车尔尼599

【内容摘要】  对于任何钢琴教师，都必须了解和掌握大量的钢琴练习曲，能够针对不同学生的所需解决不同技术课题，或训练同一学生技术课题的阶段性提高。在钢琴如此庞杂的教学曲库中，车尔尼钢琴练习曲无疑是钢琴练习曲的核心。车尔尼钢琴练习曲的主要特点是流畅、动听，容易被各个年龄段的学生所接受，而且技术课题明确集中，具有很强的典型性，所以他的练习曲体系200多年来一直被沿用至今，又以其巨大的优越性和实用性能得以在全地球，不分国界、不分民族，并能长久不衰的广泛流传。

【关 键 词】  车尔尼练习曲 技术课题 系统性 针对性 连续性 音乐性实效性 灵活性 选择性

生于奥地利的钢琴家、教育家卡尔-车尔尼（Carl Czerny）（1791——1857），是捷克钢琴教师之子，1786年定居维也纳，车尔尼受教于其父及贝多芬。因不愿成为炫技演奏家而献身于教学，享有盛名。他的作品数量惊人，首先人们就会自然而然地想起他的大量的具有实用价值的钢琴练习曲。可以说，练习曲在车尔尼的丰厚遗产中占有重要的地位，他的练习曲一直都是所有钢琴教师所推崇的。但是很多人对车尔尼庞大的练习曲体系不了解，甚至有些人认为车尔尼的练习曲单调乏味，缺少系统性，技术训练不全面等等，本文将对车尔尼练习曲的特点以及车尔尼练习曲在教学中的运用谈谈个人看法。

卓越的奥地利钢琴教师、作曲家车尔尼，他作为贝多芬的得意弟子，继承了贝多芬的富于戏剧性、动力性的演奏风格，同时还吸收了克列门蒂、胡梅尔的钢琴教学法，培养了包括李斯特、库拉克、莱舍蒂茨基、贝伦斯、塔尔伯格等一大批著名的钢琴家和优秀的钢琴教师，在整个钢琴艺术的里程碑里，车尔尼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他那庞大的练习曲体系，是历来钢琴教学中练习曲教材的核心。

接下来，本文将从4个方面阐述车尔尼钢琴练习曲的特点。

   车尔尼的钢琴练习曲开创了真正意义上的练习曲的典范。从数量上看，他的一生创作了80余集，共1000多首练习曲，在他的80多册练习曲里都有一个技术程度或技术专题的标题，包含了钢琴训练的所有技术课题，各个训练的程度。按技术程度难易可分为，初级的有Op.599、139、277、359、388、825、835等集；中级的有Op.849、636、299、553、718、748等集；高级的有Op.740、779、792a、792b、92等集。按技术专题分册的练习曲集为：手指基本功类有Op.820、821、848、261、802、819等集；手指流畅快速训练类有Op.849、636、299、740等集；左手练习曲类有Op.718、399、861 ；八度练习曲类有Op.553；专为三度练习而作的有Op.380、735、245；四手联弹类有Op.751、824、239、495等集；有专为小手而作的练习曲有Op.748、749、848等；表情、旋律类有Op.355、613、684、767等集；音阶琶音类有Op.244、245、792、380等集；专为两架钢琴所作的有Op.229、727等集；各种音乐风格的有Op.684、692、706、753、756、765、829等集；赋格学习的有Op.400。

不难看出，车尔尼的钢琴练习曲几乎涉及了钢琴技术领域的方方面面。作为一个钢琴老师，车尔尼认为钢琴教师首先必须掌握大量的技巧练习曲，以适应各种不同条件的学生的实际训练需要，这就是他写作大量练习曲的出发点。

车尔尼钢琴练习曲从程度上贯穿钢琴学习的初级、中级、和高级各个阶段。在程度的难易方面强调均衡，同一种技术课题在不同程度的练习曲中有着连续性的体现，犹如贯串了一条主线，让同一个学生可以在不同程度不断加强和巩固不同的技术课题，也可以让不同程度的学生训练同一技术课题。根据程度的由易到难，如“五指跑动”这一技术课题的训练，分别出现于Op.599中第58、59首, Op.849中第16首，Op.299中第25首，Op.740中第1首等； “音阶”这一技术课题的训练，分别出现于Op.599中第61首, Op.849中第8、9首，Op.636中第6、7首，Op.299中第5、25首，Op.740中第5首等；“同音重复”的有Op.599中第68首, Op.849中第12首，Op.636中第9首，Op.299中第22首，Op.740中第7首等；“半音阶”的有Op.599中第56首, Op.849中第21首，Op.299中第31首，Op.740中第5首等。

车尔尼练习曲中，同一程度的技术课题在他的同一程度或不同程度的练习曲中可以找到很多用不同式样写成的练习曲，这样就赋予相同的技术课题更多的表现力。如Op.821中同样是掌握八度的双音断奏技巧，在第79首采用的是主旋律用一只右手弹出，在第104首前一句中采用的又是双手合作以半音阶的形式奏出，在第111首中右手旋律又以三连音的形式出现。如在Op.139中 “同音反复”这一技术课题分别在第56、57、58首中出现，但是每次都以组合不同的指法、不同的伴奏音型出现，其中第56首是同一指法的连续使用，左手是带保留音的半分解和弦的伴奏音型；在第57首中以三连音的形式弹奏同音反复，甚至还增加急板的华彩乐句；在第58首中的同音反复又换4、3、2、1的指法，并且是连续的16分音符快速跑动。

车尔尼往往会将各种技术课题巧妙地融入同一首练习曲中，我们往往会发现他的很多练习曲中交织着各种技术课题，使每首练习曲更加生动有趣，更加有趣味性。如在车尔尼练习曲中，被学生视为枯燥的音阶、琶音等基本技术，经他组织编配而显得饶有趣味。因为“他的练习曲，从所包括的技巧奏法与音型织体等方面看，都是集前人与当代各家之大成，并有突破与创新”。①如掌握同一种技巧，车尔尼往往会以各种各样的音型将它表现出来，这样不但丰富了伴奏部分，还赋于练习曲更多的生动性和表现性。车尔尼还经常很巧妙地在同一首练习曲中组合了不同的音型，使作品更加丰富多彩。如Op.821第89首右手八度和弦和左手八度双音的组合；Op.299第26首右手不时在变化的不规整音群和左手有规律的伴奏型；OP.299第13首分解八度和琶音的组合；OP.718第12首右手装饰音与左手三度双音的结合；OP.821第127首右手半音阶上下行和保持音的结合等等。所有这些都说明了作者创作上的别具一格，灵活多变的音型是车尔尼练习曲艺术性的重要表现形式。

车尔尼努力摆脱传统的音乐风格和当时流行音乐时尚的影响，在传统的弹奏技巧上继承和发展。我们绝不能将他的练习曲同那些内容贫乏、肤浅的庸作相提并论。他的许多歌唱性旋律，具有一种真挚、纯朴的情感，而被人们所喜爱。他的Op.767《50首表情之花练习曲》、Op.819《曲调和旋律练习》、Op.613《富有表情的练习曲》等以及专为四手联弹和双钢琴所用的练习曲集中，充分体现了他的伟大的艺术才能和高雅品位。同时在他的其他许多练习曲中，也都是曲调分明，旋律优美，富有抒情性、歌唱性，如Op.599第23首，弹奏时旋律线鲜明突出，起伏连贯，犹如一首动听的钢琴小品；Op.740第8首，在左手快速的连绵不断的伴奏推动下，右手渐渐高涨的旋律如狂潮一般一往无前，势不可挡，不得不让人想起了肖邦的《革命练习曲》。

有时候练习曲的旋律不一定出现在右手，如Op.599第62首的第17至24小节，低音的进行就是很有表情的、有表现力的。有时它的旋律又隐藏在其它音型之中，如Op.740第45首右手分解和弦中就有着优美的抒情圆润的音乐，要奏得如歌唱一般，富于表情，我们弹奏的时候都要很好地去分析和体会。车尔尼继承贝多芬的具有动力性和色彩性演奏风格，为钢琴演奏技法的发展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在Op.740第4首中，他标上了En  Carillon (钟声似的风格)，并由他本人规定了乐曲的演奏速度和踏板的使用；Op.740第9首中，轻巧的跳音、断奏和诙谐的装饰音，在加上作者标明的踏板，耳边响起银铃般的美妙声音，不禁让人回忆童年的甜趣。仔细观察车尔尼的很多练习曲往往标有dolce(柔和的、甜美的)，我们不难想到作曲家创作上的独具匠心。之所以认为车尔尼是优秀的，是因为他的练习曲并不是那种枯燥无味的纯技术的练习，我们可以从车尔尼的练习曲中听到一首首有名的德国民歌的旋律，我们可以感受到作曲家延绵不断的艺术激情在流淌不息。

作为钢琴教育家，他甚至把各种强弱的力度变化，在触键上都作了具体的限定。车尔尼练习曲中经常会出现各种力度记号，必须把这些记号的效果充分地表达出来。一首曲子不能机械地一直强或一直弱，旋律有起伏，力度记号的使用也要随着情绪的变化而变化，这就要求练习时一定要用心聆听。如Op.599第56首中的半音阶进行，作者明确标明上行从弱到渐强至强，下行从中强做渐弱的力度变化，其中出现的小颤音用弱的力度。仔细地按作者的意图去演奏，你会发现旋律的动感自然而然就有了。如oP.299第10首，作者标明的力度记号从pp变化 至ff，还包括了多次出现的渐强和渐弱记号，可见作曲家写这首练习曲时的别有用心。正如车尔尼自己认为的：1、pp最轻弱地触键，带有神秘、回声的性质；2、p可爱的、柔软的、安静的，触键需坚定而有表情；3、mp—mf，介于轻与响之间，像你平静地说话；4、f有限的热情，适度的尊严；5、ff最高的力量等级，但必须在“美”的限制之内。“有人曾说：‘如果能把车尔尼的技巧练习曲的艺术情趣弹出来，那就是真正艺术家水平。这话不假。’”②

车尔尼15岁时就是维也纳一位知名的少年钢琴教师，而以为作为一个著名的钢琴教师，他同时还是一个伟大的实践家，他的1000多首练习曲完全是在他辛勤的教学中，争对各种学生的不同年龄、不同特点、不同程度日积月累作成的。对于车尔尼的上千首的练习曲，该如何选择呢？在教学的过程中又该如何更有效地运用他的练习曲呢？我认为可以从以下几点着手。

   钢琴家、作曲家、音乐理论家和教育家赵晓生先生在他的著作中提到：“看一个人的技术的高低，不是看他的程度如何，是弹到车尔尼Op.599还是Op.299。这个进度只说明能弹音符的多少、速度的快慢，是一个外表的进度。真正的进度是演奏所能达到的境界，这才是实质性的进度。”③对于车尔尼练习曲的学习，我国著名的钢琴教育家周广仁女士说道：“要紧的不是通过了几首，关键是每通过一首都要有所收获。”“他的练习曲的任务是技术训练，但是目的应该是为音乐服务的。”“尤其是学琴的初级阶段基础一定要打好，慢慢地进行。”所以对于车尔尼的初级教材我们一定要进度慢，从声音的质量，动作的外观去观察启发学生，从音乐的角度去感染学生，绝对不可以泛泛而弹，如流水帐一般。车尔尼的大多数练习曲都要我们的学生好好地消化的。如在他的Op.299中第36首，可称得上是钢琴基础技术的试金石。“如果这首练习曲能弹得一音不差，并达到一定的速度，不要太快，可是均匀、整齐、准确、干净、明澈，每分钟120—126，快速可至每分钟132—144。在这个幅度范围之内，他的手指基本过关了。”④所以在选用他的练习曲时，教师一定要慎重的对待每一首曲子，使车尔尼的练习曲能发挥最大的实效。如Op.599中的第71—79首是旋律练习，要尽量让学生学习歌唱性的弹奏方法，感受乐句的起伏，节奏的韵律，音乐的走向，表现音乐的内涵等，弹奏要高质量的，让学生弹有所获。

    二、练习次数的重复性

车尔尼的练习曲中左手的练习较少，所以对于训练左手为主的练习曲一定要很仔细地反复练习，不要轻易的过去。如Op.718是他的练习曲中非常重要的左手的练习曲，对于其中的每一首都要很认真、很仔细地练，不能只是停留在“会弹了”，还要有好的声音和一定的速度，而且每过一段时间都要经常再练，每一次再练，都应该有更高的要求。这样一个个阶段的反反复复，才能真正有效的加强左手的训练，不仅仅是数量上的，更是质量上的提高。在他的其他作品中，如Op.599中的第33、59、92首等，Op.849中的第7、9、23首等，Op.299中的第2、18首等，也都是提供了很好的左手练习，都要仔细、认真地练。

因为他的很多练习曲曲式简炼、易于背谱，所以，对于练习曲中的反复记号，尤其是弹奏次数要尽可能地去实现。如在他的Op.821中除了第14首是16小节以外，其余的都是8小节的练习曲，特别适合其余课业多，练琴时间较少的学生，作曲家也特别强调了要在一定的速度中不间断的反复4—8次。在我们的实际教学中，对于“他的许多‘天天练’曲集中，将一些重要的手指技术素材，编成8小节的小练习曲，让学生每天重复多次去掌握一种技术要领，使学生技术水平提升较快。”⑤。

毕竟车尔尼练习曲的曲目之多、内容之广，我们不可能让学生逐条练习，而且这样也是不实际的。车尔尼的观点是：钢琴教师必须掌握有足够数量的技术练习的练习曲，才能适应各种不同学生的实际需要并选用。因为每个人的手指条件是不一样的，所以不可能一首练习曲可以适合所有的学生。每个钢琴教师都应该根据不同对象和技术要求去选用曲目。比如说Op.599、139等，作为钢琴初级教材，实际上这本练习曲集作曲家并不是专为儿童作的，但是我们现在学琴的孩子都在小学甚至幼儿园时期就开始学习这些教材了，所以其中的一些指法是不适合小孩弹奏的，而且一些跨度较大的练习曲也是不适合手小的儿童的，如Op.599第78首。

同时，因为他的同一程度的练习曲中会出现许多同类的技术课题，如在初级教材中，如果教学上以Op.599为主，那么对于Op.139的学习就可以有选择的进行，同时Op.821中的第一集，我们也可以在Op.599学到后部分时进行选用。正确的做法是：根据学生具体情况，针对技能训练要求，选择有代表性的练习曲进行练习，并安排复习和巩固。

相对来说，车尔尼练习曲中右手的训练比左手的训练要多，如果教师光光以Op.599、849、299和740这样四本教材作为学生的练习教材，那学生几年学习下来，势必会造成的双手手指能力的差距，所以我们在使用车尔尼的练习曲时，关键在于如何灵活地运用和合理地搭配。在车尔尼练习曲Op.599和849之间还可以选择Op.139和Op.821中的许多优秀的曲子穿插进行。在他的Op.139中，很多练习类型和Op.599中的不同的，而且Op.139的程度是在他的Op.599和849之间；在他的Op.821中程度跨度非常大，相当于Op.599—740之间，甚至第四集中的一些作品程度还在Op.740之上。在他的Op.849和299之间，除了也可以选用Op.821中的部分曲子，也可以选择Op.636作为过渡，同时为了避免左手的训练不足，在学生学习Op.849的同时，再结合Op.718的学习，可以及时地补充左手训练量的不足。对于年龄小，手指的伸张还未达到八度的，但学习程度却已经达到中级水平的学生，教师就可以选择Op.748《25首钢琴小手练习曲》，练完Op.748再练习Op.636的后半部分，再进入如Op.299的学习。

作为一个有经验的钢琴教师，我们完全还可以在车尔尼练习曲的基础上进行必要的改编，或采取有趣的师生互动等形式，使车尔尼的教材发挥更大的作用。如Op.599前11—18首，都是以左手和弦伴奏音型的右手五指固定位置的练习，我们可以在学生弹熟练的前提下，让双手同时弹奏右手的旋律，这样可以使双手的技术能力发展更加均衡，而且在学生这样练习的时候，教师可以为学生在同架钢琴或另一架钢琴上进行伴奏，这样四手联弹或双钢琴的弹奏形式更增加了学生学习的乐趣。同时，还可以在学生练习熟练的基础上，进行相同指法的转调，不但可以使学生熟悉调性还可以帮助学生提高对黑键的弹奏能力。如Op.849第4首，就可以在学生弹熟后，按同样的指法移高半音练习。

钢琴教师还可以在车尔尼练习曲的基础上采取各种辅助练习，加强4、5指的练习、节奏的训练等提高手指独立性，使学生的能力得到充分的锻炼。如在Op.849中的第一首，其中17—24小节右手保留大指反复2、3、4指，难度较大，这时可以用跳音反复3、4指作为辅助练习；在第6首中的第16—20小节中的右手又是反复4、3、2指，我们也可以先通过断奏练习，或节奏变化如附点节奏、反附点节奏、长音加三连音等练习来加强弱指的独立性。

诚然，作为时代的产物，车尔尼的练习曲也有他的历史局限性，他所写的大量的练习曲是针对古典作品，特别是莫扎特、贝多芬的作品作准备的。所以在音乐艺术高速发展的今天，我们必定要在选用他的练习曲的同时，补充添加大量的不同时代、不同流派的练习曲，以大大丰富学生的音乐视野，而且也是符合时代发展的。

总之，在教学中，我们首先要充分了解车尔尼练习曲的特点，然后才能充分、有效运用他的练习曲体系为我们的钢琴教学服务。

记住音乐家斯特拉文斯基在《我的生平大事》第二卷中的话作为本文的结束语吧，他写道：“我开始先解放手指，弹了许多车尔尼的练习曲，它不仅给我带来好处，也带来真正的音乐享受，我一直敬仰车尔尼，他既是出色的教师，又是真正的音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