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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在线读--《宝贝紫娃娃》作者:陈美琳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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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7-06-21
第九章

  薛紫儿没有睡,在和长冈皇子发生过关系之后,尽管她觉得疲倦,却始终无法睡去。
  然而她无法下床,因为他的手臂就搁在她腰上,而她的长发则被压在他的身下。当然,她并非真不能动,或许她只是还不想动吧,希望在他怀里多停留会儿。
  天早已亮了,身旁的他呼吸沉稳,显然睡得正熟,她其实很想转过身去仔细看看他,看看他那傲气十足的脸在睡着后又是什么模样。
  很糟糕啊,她毕竟还是爱上了他,虽然一再警告过自己的,但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所以她才会往交出了自己的心后又交出了自己的身体。
  但是罢了,她并不觉得后悔,就当是她人生中首次的恋爱纪念吧,虽说只是苦涩的单恋,但或许日后回忆起来能令她感受到些许甜美。
  正当薛紫儿这么想着,忽然传来的敲门声令她身子一僵,睡在她身旁的长冈皇子在这时候醒来,他不耐地皱着眉,半抬起身子问她:“你要服务生送什么东西上来吗?”
  薛紫儿摇摇头并打算下床应门,长冈皇子却将她压回床上。
  “我去。”他说着抓抓头发下了床,披上睡袍过去开门。
  “有什么事?”长冈皇子边拉开门边问,心想将面对服务生满是歉意的脸,没想到站在门外的竟最有段时间不见的宋纬濂。
  “晦!”宋纬濂举起手跟他打招呼,带着眼镜的脸上则确实带着歉意的笑容。
  “嗨你个头!”长冈皇子铁青着脸.当着他面摔上了门。
  “殿下!”宋纬濂在外头喊着,他这才又把门拉开。
  “你这个时候到这里来做什么?”长冈皇子问。
  “刚回台湾,过来跟你报告一下。”宋纬濂看了看表。“都快十点了,你该不会还在睡吧?”
  “为什么饭店柜台没有通知我有访客?”长冈皇子不答反问。
  “这个……”宋纬濂的笑变得有些尴尬。“因为柜台忙着安置一群刚刚抵达的日本旅客,没空理会我们,我们就趁机溜上来了。”
  “我们?”长冈皇子挑起眉。“谁和你一道来了?”
  “事实上是--”宋纬濂话说了一半人已被推向一边,出现在他身后的竟是一脸怒意的薛静文。
  “究竟要我在楼梯口等多久啊?为什么我不能直接过来找那家伙?”薛静文对着宋纬濂嚷道,随意一挥的右手则正巧指着长冈皇子的鼻尖。
  “啊!”看见要找的人就在眼前,薛静文漂亮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紫儿呢?你把我可爱的妹妹藏哪里去了?啊?”她用手戳着他的胸,浑然不觉自己正捻着一头暴怒狮子的胡须。
  §§§§§§§§§
  听见门外传来薛静文的声音,薛紫儿简直错愕到了极点,她楞住了,完全忘了自己还裸着身子窝在被子下。
  然后,不经意的,她看见散落了一地的衣物,这才惊慌地记起这可不是发呆的时候。虽然不知道姊姊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但如果让她看见自己的妹妹衣衫不整……不,根本就是未着寸缕和一个大男人独处一室,事情绝对会闹得不可收拾。
  不行,得先找个地方躲躲,还有,地上的衣物要藏起来才行。
  于是薛紫儿慌忙下床,一边惦记着地上的衣物,一边又要遮掩赤裸的自己,所谓欲速则不达,在一阵手忙脚乱中她让床单给绊了一跤,虽然是掩住嘴硬把惊呼声均z回肚子里,却已经来不及逃了。
  薛静文趁着长冈皇子一个不注意,从他身旁闪进房里,看见的是令她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一幕,她看见紫儿卷着床单仆倒在地,手上抓了件印有史奴比的米黄色运动衣,更刺眼的是静静躺在地板一旁的白色胸罩和成对的小裤裤。
  时间就像静止了似的,门里门外一片沉寂,没有人开口说半句话。
  糟糕!看来是碰上最坏的情况了。
  宋纬濂叹息着低下头;长冈皇子则是双手抱胸倚着门,脸上一无表情;至于薛静文,她的眼睛张的和嘴巴一样大,站在那里仿佛结冻了一般。
  薛紫儿呻吟了声,心想就这么昏过去或许会轻松些,然而逃避是没有用的,总不能趴在地上装死,一辈子都不起来啊!对了,要起来就趁现在,趁姊姊还杵在那儿动不了的时候逃离现场。
  下了决心后,薛紫儿闭上眼睛一咬牙,抓着自己的衣物,裹着床单爬了起来。
  当然,因为门口挡了太多的人,而她又光着身子的关系,当下能躲的地方就只有离她两公尺远的浴室了。
  浴室门碰的一声被关上,薛静文这才回过神来,在地上找不到妹妹薛紫儿,她转过身扯着长冈皇子的睡袍领口问:“是紫儿吧?刚才趴在地上那个。”她质问道。
  “你是姊姊,难道认不出她来?”长冈皇子挑起眉看着抓住他领口的手。“别太用力扯,底下什么都没有喔。”
  “变态!”薛静文松开手并撇过头去,气冲冲的。
  “裸睡是我的习惯。”
  “所以找才说你变态。”
  “怎么会?有不少报导指出裸睡能纾缓压力,有益健康。”
  “你这家伙还是不要太过健康,以免戕害无辜女性。”薛静文咬牙道。
  长冈皇子听了扬起嘴角,眼底却不见丝毫笑意。
  “一阵子不见,没想到你的修养毫无长进,一样是那么差。”
  “你说什么?”薛静文转过头来又指着他的胸口。“最没有资格批评我的就是你这个傲慢的外国佬!”
  “外国佬?我母亲可是台湾人,道地的台湾人。”
  “喔?那么你就是混血儿了?混血儿另外还有个不怎么好听的称谓,你知道吗?”
  “你--”
  “好了,好了,”眼见一场杀戮又将掀起,职业级调停人宋纬濂终于站出来说话了。“不要一见面就吵架嘛,你们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分,一个是享誉国际的大导演,一个是颇具知名度的时装模特儿,在这里打起来可是会上报的,要吵要打至少进房里再说啊。”宋纬濂苦笑着说。
  “别开玩笑了,”长冈皇子冷冷道。“我可没打算让你们进去,尤其是这个凶暴发飙的女人。”
  “谁有那个闲情逸致跟你这个蛮夷开玩笑?”薛静文咬牙反击。“我是来找我妹妹的,既然紫儿人在这里,我就非进去不可。”
  “你想硬闯?不想再吃模特儿这行饭了?”长冈皇子扯住她不让她朝房里走。
  “咦?威胁我?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害怕?”薛静文冷哼了声。“不做模特儿大不了找个人嫁了,这儿就有人等不及要娶我回家呢。”
  长冈皇子闻言一怔,随后以怪异的眼神看了宋纬濂一眼。
  “你就是那个既没眼光又不怕死的家伙?”他问。
  “还有赖你的大力帮忙。”宋纬濂笑着说,神情温柔地看着薛静文。
  长冈皇子了然地点点头。
  “这么说来果然是你出卖了我,姓宋的,你这算什么朋友?”
  “她非常担心紫儿,所以……”宋纬濂轻咳了咳。“我以为你带走紫儿小姐只是为了电影,没想到--”他说着双手合十低下头。“是我估计错误,非常对不起!殿下。“
  道歉?听起来倒像拐着弯在骂他。
  长冈皇子瞪着宋纬濂,觉得怒气已堆积到了爆发边缘。
  终于,大战现场由门外移到门内,宋纬濂关上房门后径自拉开冰箱找饮料,薛静文则看遍了房里每个角落,显然是在寻找她的妹妹薛紫儿。
  “出来吧,”长冈皇子接下宋纬濂递过来的啤酒并朝浴室喊道。“现在躲来不及了。”
  半晌之后,浴室门喀的一声打开了,薛紫儿手拉运动衣下摆怯生生地走出来。
  “紫儿!”薛静文一见她就冲上前去抱住她。“不是说会再打电话给我的吗,怎么就没了消息?你让我担心死了。”
  “对不起。”薛紫儿低声道,根本不敢抬起头来。
  “你没事吧?啊?没事吧?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原来刚刚趴在地上的真的是你。“
  “姊!”薛紫儿真想挖个地洞钻下去。
  “你为什么要跟他到这个地方来呢?”薛静文指着长冈皇子。“这个男人有多坏你知不知道?”
  糟糕!又要要开始了,宋纬濂轻叹,边视察事情发展边思索着该如何控制情况。
  果不其然,长冈皇子和薛静文再次开始了唇枪舌战,薛紫儿虽然数次试图阻止,但奈何人微言轻,简直被忽略得有够彻底。
  怎么办?再这么下去要如何收场?
  薛紫儿求助似地看了宋纬濂一眼,对方却摇摇头示意她此刻不宜介入,但她如何能坐视不理呢?这两人可是为了她才起争执的啊。
  “你占了紫儿便宜对吧?”薛静文将妹妹护在身后,怒火中烧地对长冈皇子喊:“可恶的日本色狼,竟敢藉什么找女主角的名义来欺骗女人!我要告你,宋纬濂,我立刻聘请你,绝对要告死这个大骗子!”
  “姊!不要--”薛紫儿焦急地拉了拉姊姊的衣服,却反倒被转过头来的薛静文责备了一番。
  “什么不要?让他在监狱里关个十几、二十年都算便宜了,你这个傻女孩,被人欺负了还闷不吭声。”
  “你弄错了,姊,他并没有欺负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为他说话,这男人在骗你啊!紫儿,你以为他真会让你当什么电影女主角吗?”
  “我根本就不曾想过要拍电影。”
  “那么你为什么……”
  “你太多事了吧?”长冈皇子开口打断了姊妹俩的争辩。“像个妈妈似地管东管西,紫儿已经大的可以处理自己的事情了,何况她只是你的妹妹而不是你的女儿。”
  他轻描淡写的指责激怒了薛静文,惹来两道足以杀死人目光。
  “你说什么?”她咬牙切齿问,双手握成了拳头。“保护自己的妹妹哪里错了?你这个骗死人不偿命的家伙居然有脸说我?”
  “就是你无微不至的保护害了紫儿,将她关在象牙塔里只会令她窒息,让她永远无法长大。”
  “你--”薛静文的怒气突然间平息了下来。“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请你不要批评我姊姊,她对我绝不是你说的那样。”薛紫儿忍不住开口道。
  “我或许什么都不知道,但像只老母鸡般护着妹妹的人我倒是第一次看见。”
  “够了,殿下!”一直静坐在一旁的宋纬濂首次出言制止,但似乎没有太大的作用。
  长冈皇子喝了口啤酒,扯了扯嘴角继续道:“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不觉得就这么上门兴师问罪很可笑吗?我找上紫儿确实是为了电影,但这和我们是否上床一点关系没有。”
  这话就像印证了薛静文之前的猜测,紫儿和这男人果然已有了男女关系,她面无血色,只觉浑身无力。
  是她不好,如果当初她坚决反对,这可恶的男人不会有伤害紫儿的机会,事情会变成这样全都是她的错,全是她的错!“对不起,”薛静文将妹妹拥入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对不起,紫儿。”
  “你怎么了?为什么哭?我没事,真的没事。”薛紫儿笑着安抚姊姊,自己的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滑落脸颊。
  她哭了|她竟然哭了!薛紫儿的泪水令长冈皇子抓狂,那暴力女有神经病就算了,她跟着哭什么劲儿?
  “你们闹够了没有?”他不耐地挑起浓眉。“在别人房里哭哭啼啼的,你们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薛紫儿忙道歉,并用手抹去颊上的泪水。
  “用不着说对不起,该道歉的是他!”薛静文的态度则截然不同,她转身再度面对长冈皇子,脸上尽是鄙视与怒意。“我原以为你虽然高傲无理,至少还值得信任,没想到你明知道紫儿的情形都还是动了她,我真是瞧不起你,不管你在电影上多么有成就,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欺负弱女子的下流男人!”
  “别说了,姊。”薛紫儿又扯扯她的衣服。
  “嗯,不说了。”薛静文吸吸鼻子,对薛紫儿挤出了笑容。“走吧,紫儿,我们离开这里。”
  薛紫儿点头,感觉胸口一阵疼痛。
  要离开他了,虽然是早已决定的事,真要付诸实行时竟是如此难受。
  行李袋中的东西和来时一样,几件换洗的衣物连袋子的一半都装不满,然而当她提起行李走向姊姊,却深刻感觉到它的重量。
  好傻啊她,已经不能再留下了啊!长冈皇子冷眼看着这一切,无法相信她真打算就这么跟那个暴力女走,那么昨天……不,今天早上他们所做的又算什么?一场春梦吗?
  可恶!该死的狂女人。
  长冈皇子气坏了,虽然从脸上一点看不出来,事责上他费了不少力量才压下唤她回来的冲动。
  他怎么会开口留她?想走就尽管走吧,他又不是没有她就不行,他的电影一样。
  走啊!走得愈远愈好。
  长冈皇子寒着脸想,自觉对她已无任何留恋,然而当薛静文伸手转动门把,身后还跟着低头不语的薛紫儿,蛰伏的怒气却在剎那间爆发了──“该死!别说得好象我强暴了她似的,她又不是第一次和男人上床?”
  薛静文的手停在把手上,下一秒钟已经转过身朝长冈皇子冲过去。
  “你说什么?有胆子你再说一次!”
  “你没听清楚吗?我说--”
  啪的一声,没待长冈皇子说完薛静文便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你这个骯脏下流令人唾弃的无耻男人!”
  长冈皇子怒视着她,脸色之可怕教一旁的宋纬濂都急急站了起来。
  “冷静点,殿下!”他说道。
  不妙了,事情发展完全出乎意料之外,这下子可麻烦了。
  “你敢打我!?”左颊的炽热令长冈皇子有杀人的冲动,可恶的女人,这已经是她第二次甩他耳光了。
  “打你?我还想狠狠踹你几脚呢!”薛静文真的举起穿著高跟鞋的脚,但让薛紫儿实时给拉住了。
  “不要!姊,算了,算了。”
  “怎么能算了呢?这家伙竟然……”
  薛紫儿摇头。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她说着提起摔落在地的行李走出了套房,不曾回头再看其它人一眼。
  薛静文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妹妹挺直的背影令她万般心疼不舍。然后她怒视着长冈皇子,神情尽是忿恨和鄙夷。
  “你下地狱去吧!永远都别再上来了。”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后转身就走,经过宋纬濂面前时则停下来在他脚上使劲踩了下,这才头不回地摔上门离去。
  倒在沙发上的宋纬濂苦着脸揉着疼痛的脚尖,站在一旁的长冈皇子则是一脸的寒冰,显然还在想着方纔发生的种种事情。
  套房里沉寂了会,之后是长冈皇子一拳击在墙上打破了寂静。
  “谁准你带那个暴力女到这里来的?你明知道我有多讨厌她。”他怒视宋纬濂,一副想砍他几刀的模样。
  “她不过是想知道妹妹的行踪,鲜少出门的妹妹忽然失去联络,会担心是理所当然的。”宋纬濂还在揉他的脚,并为了薛静文将他和殿下归为一类而头疼。
  “你至少可以先通知我。”
  “之前我打过你的行动电话,但一直接不通啊。”
  长冈皇子这才想起他的手机让叶若婷给扔进牛肉汤里了,因为那三天他对什么都兴致缺缺,对她美妙的身躯更是毫不心动,大大伤了她的自尊心,于是她便扔了他的电话泄恨,留下以后周不着再联络的话回美国去了。
  “电话坏了。”长冈皇子随意交代了句,又将话题转了回来。“总而言之你就是不该带那女人来,她以为她是谁,竟敢又甩我耳光。”
  宋纬濂闻言抬起了头,半晌后开口对他说:“听见你说出那样的话,连我都想揍你了。”
  §§§§§§§§§
  接下来的几天,长冈皇子都不曾走出套房。薛紫儿的离去令他的心神不定,情绪始终处于忿怒的顶端,他甚至摔坏了房里的电话,还让服务生上来替他换了新的。
  是的,长冈皇子非常生气,气她竟然真的就这么走了,他根本毫无心理准备。
  但是在独处了一个星期之后的某一天,当他在凌晨突然醒来,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怒气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失落感。
  他作梦了,梦见薛紫儿离去时的一幕--就是她脸上的神情让他惊醒,并且再地无法入睡。
  是心碎,她苍白的脸上写满了心碎。
  她没有哭,但他似乎能看见她的泪水无声地滑落,在她的心里。
  长冈皇子感觉胸口一阵闷,心想既然再怎么尝试睡不着,干脆就别睡了吧。
  于是做下床打开冰箱拿了罐啤酒,走到窗前喝了起来。
  外头还是一片漆黑,长冈皇子可以在落地窗的玻璃上看见自己的脸,一张阴沉、忧郁的脸,令他不耐地转过身去。
  他究竟还要委靡多久?走了个女主角可以再找,走了个女人自会有下一个出现,有什么大不了的?长冈皇子这么对自己说,但是没有用,即使是电影地无法振作他的情绪,他就是颓废得很,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
  静下心后他不由要想,或许薛紫儿对他而言比想象中重要,所以他才会不断想起她,想起她的笑脸,想起她生涩地接受他的亲吻、他的碰触。
  是的,她总是生涩地响应他的一切动作,显然她的性经验和性知识相当贫乏,他却因此更想一次又一次爱她,亲自教她所有的性爱技巧和乐趣。
  该死!她当真就这么走出他的生命吗?再不回来了?
  长冈皇子忽然觉得呼吸困难,仰起头将啤酒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每一天都像在苦撑。她呢?她是否和他一样,为了不能见面而觉得度日如年?长冈皇子盯着茶几上的电话,几度伸出手又缩了回来。
  这是做什么?难不成他想先打电话给她?
  长冈皇子碰起眼睛。
  别开玩笑了,那么丢脸的事他可做不出来。
  他寒着脸撇过头去,但是看着电视,看着窗外,看着冰箱,看着床,看遍了房里的东西,目光最终还是会投注在电话上。
  该死!电话是拿来看的吗?不拿起话筒是不能用的。
  长冈皇子在心里咒骂着,几乎被他火热视线所穿孔的电话却在这时候发出刺耳的铃声,令他倏地跳了起来,心脏扑通扑通狂乱地跳动着。
  来了吧,幸而他坚持了下去,没有抓起话筒先打电话给她。
  长冈皇子刻意让电话多响了两声,然而当他将话筒贴近耳朵,听见的却不是薛紫儿轻柔的声音,他嘴一眠,啪的就把电话给挂了。
  可恶!为什么不打来?她为什么不打电话来?
  铃声又响起了,他冷冷看着电话,良久才伸手抓起话筒。
  “有什么事?”他说,声音是冷冷的。
  “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不过,刚才电话是怎么回事?”宋纬濂在电话那头问道。
  “话筒不小心掉了。”
  “刚好就掉在电话座上?”
  即使是挂朋友电话被当场抓到,长冈皇子还是不改一惯的傲慢语气。
  “你究竟找我做什么?”
  “只是想知道你的近况。”宋纬濂道。“好一阵子没有你的消息,连阿朔都开口问起了。”
  “阿朔?”
  “是呵,别看他那个样子,事实上他对你这个老朋友还挺关心的。”
  长冈皇子冷哼了声。
  “少来,我又不是不认识那家伙。”
  “又嘴硬了,你心里其实很高兴吧?”
  “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老朋友是人生中难得的宝藏。”
  “什么啊!”长冈皇子不以为然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
  “是真的,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这么地容忍你和阿朔?”
  “喂喂喂!”
  “殿下。”宋纬濂忽然唤他。
  “怎么了?”
  “爱情是喔。”
  “是什么?”长冈皇子随口问。
  “人生难得的宝藏。”
  “去你的!”
  “你真的不在乎吗?”宋纬濂问:“薛紫儿对你当真一点意义没有?”
  电话那头依旧寂静,时间久得让宋纬濂开始担心电话又要再一次被切断,于是忙对着话筒说:“认真想想这个问题吧,殿下,这可是我衷心的建议,或许会嗤之以鼻,但有些东西是一但错过就追不回的。”
  “不愧是名律师,说得倒是条理分明。”长冈皇子终于开口,宋纬濂松了口气。
  “你还有心情谓侃我?”
  “我是在夸奖你啊。”
  “怎么样?你愿意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吗?”宋纬濂问。
  想什么?他这一个月来想她想的还不够吗?
  长冈皇子闷闷地想,却仍回答道:“知道了。”
  “那好,如果你有了结论而且想找个人谈谈,我随时奉陪。”
  “有什么好谈的?你又不是心理医生。”长冈皇子拋下这么句话就挂了电话。
  “真是!”宋纬濂皱眉看着手中的行动电话。“就不能客气点吗?我可是你人生难得的宝藏之一耶!”他喃喃道,露出浅浅的笑容。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7-06-21
第十章

  结果长冈皇子辽是找上了宋纬濂,因为他数度前往薛紫儿位于山腰的住所,却始终找不到她的人,他守株待兔了几天,附近的人竟告诉他这屋子已空置许久。
  什么?她已经不住在这里了吗?长冈皇子非常错愕,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消息,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他又到小屋前等候,最后甚至还破窗而入,意图弄个清楚。
  当他看见屋里的灰尘,房间里空无一物的衣柜,事实才像一个石块碰的击中他的胸口。
  是真的,她真的不在这里了。
  他楞在那里,有好长一段时间无法思考。她是那种足不出户的女人,走出自己熟悉的范围就会不知所措,如果她当真离开了这个地方,他要到哪里才能找到她?
  然后他想起薛静文,她们是姊妹,她应该知道紫儿人在什么地方。不过他是绝不会去找她的,他和那个暴力女的仇恨再过两辈子都不会消失,要他向那女人低头等世界末日吧!所以长冈皇子来找宋纬濂了,他和那暴力女颇有交情,或许从他那儿就能得知紫儿的消息。
  “什么?她已经不住在那里了吗?”结果宋纬濂的反应和他相同,一样是瞪大了眼睛一脸愕然。
  “你不知道?”长冈皇子皱起眉问。
  “你问的还真奇怪,难不成薛紫儿搬家会寄帖子通知我?”
  “没有听暴力女提起过吗?”
  宋纬濂摇头。
  “还说呢,因为你的口不择言,她连续让我吃了两个星期的闭门羹。”他有些埋怨道。
  “吹了?”
  “没有,我跟你可不一样。”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吗?”宋纬濂微笑道:“是这样的,对于我珍视的事物,即使付出所有我会想尽办法将其留下。”
  “我难道不是这样?”长冈皇子挑起眉,他对于想要的东西不地无所不用其极非要到手?
  宋纬濂又微笑,推了推眼镜道:“我向她道歉了,连续两个星期送花赔不是,因为我非常重视她,为了能跟她和好我什么都肯做,你能这样吗?殿下。”
  长冈皇子不语,思索着自己什么时候向什么人道过歉,足足想了近十分钟都没有结果。
  但那又如何呢?做错事的人才需要道歉不是吗?
  “对她说出那样的话,难道你到现在还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宋纬濂接着问,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关切。
  长冈皇子并未回答宋纬濂最后一个问题,即便薛紫儿离去前的神情令他颇为在意,他还是不承认自己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看着他的表情,宋纬濂无可奈何轻叹了声。
  “罢了,反正你就是这样的人。”他说。
  “怎么样才能知道她现在人在什么地方?”长冈皇子则是问。
  “只能问静文了,但我不敢带你去见她。”宋纬濂苦笑道:“你们一见面就像要砍了对方,我是挡不住的。”
  “你替我去问不就成了。”
  宋纬濂连连摇头。
  “你说我胆小无所谓,我是不会在她面前提起殿下你的。”
  “咦?”长冈皇子挑高了眉怒视着他。“有没搞搞错啊你?”
  “说我见色忘友我认了,今后如果你和静文又发生争执,我就必须站在她那边一块儿骂你了,先在这里向你道歉,对不起,殿下。”
  “我不接受。”长冈皇子铁青着脸道:“在台湾做律师的难道连一点正义感都没有吗?”
  “当然有,静文就是正义的一方啊。”
  “这么说来我是恶势力了?你这家伙,说什么老朋友是人生难得的珍贯,鬼才相信。”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斗了许久,最后是名律师不敌名导演,无奈地投降道:“好,好,我带你去找静文,你自个儿问她好不好?这可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我们一碰面就会吵起来的。”
  “那么你就忍着点嘛,有求于人的是你耶,殿下。”他搬出习惯用语。
  就这样,长冈皇子随着宋纬濂来到薛静文的住处,虽然在门口犹豫了会,最后仍板起了脸进屋里去。
  只不过是个女人,他会怕她不成?一进门宋纬濂便带着歉意和薛静文沟通着,而当她转过头来盯着长冈皇子,很意外的,薛静文眼底和脸上并无忿怒和怨恨,有的只是冷淡。
  她走向长冈皇子,他则谨慎地后退了一步,深怕她来到跟前又二话不说扬手给他一个耳光。
  结果薛静文在他面前站定,盯着他看了半晌后开口问:“你是为了紫儿的事情而来?”
  “没错。”长冈皇子答。
  “你想知道什么?”
  “告诉找她人在什么地方。”
  “不可能。”薛静文断然道,惹得长冈皇子挑起了眉。
  “你--”
  “不过,关于紫儿,我倒有其它的事情告诉你,”薛静文看着他,神情极为平静。“想听吗?”
  长冈皇子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听说过性侵害吗?”薛静文的描述以一个惊悚的字眼开始。“紫儿就是个受害者。”
  这话像个雷,打得长冈皇子和宋纬濂脸色青绿得说不出话来。纵使他们心中曾闪过种种揣测,却万万没有料到事实竟是如此不堪。
  性侵害?这种字眼听起来真教人作呕。
  “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们?”宋纬濂问。
  “这种事可以逢人就说吗?更何况紫儿她根本就不记得这件事。”薛静文回“不记得?什么意思?”
  “她忘了,全都忘了。”薛静文的双眼看向窗外,思绪飘向远方。“那年她十二岁,天真善良毫无心机,脸上总是带着甜美的笑容,是我们村里众所公认的小美人。”
  她将目光拉回长冈皇子脸上,宋纬濂则像是知道她的痛楚,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时间是炎热的暑假,事情发生在我家里,那匹狼是邻居一个大学生,他趁着父母带我外出时去找紫儿,诱骗她让他进屋。因为是邻居的大哥哥,紫儿根本不疑有他,她还小,根本就不知道人心可以如此丑恶。
  “他强暴紫儿,还打了她。当我们回到家看见紫儿的模样,爸爸楞住了,妈妈则是眼睛一闭昏了过去,而那年的我十四岁,到现在还清楚记得那时的景像。”
  薛静文深呼吸后继续道,眼眸里写着伤痛。
  “紫儿浑身是伤,头部受创,肋骨有裂痕,送到医院后整整昏迷了两天。醒来后的她对自己为何会受伤毫无印象,更不知道我们是多么担心她再不会醒来。”
  “可能是头部受伤所致,更或许是人类下意识的自我保护,紫儿失去了记忆力。医生说了,既然紫儿忘记的只有那段可怕的记忆,那么就感谢老天爷的安排,不需要刻意逼她想起来。”
  “那种事情,忘了才是幸福。”宋纬濂拍拍薛静文的手说。
  “紫儿这辈子是否就跟幸福无缘呢?我经常这么想着。”
  薛静文苦笑道,眼角泛着泪光:“虽然紫儿完全不记得,但那件事带来的伤害终究是存在的,身体上的伤痊愈了,紫儿的心却封闭了起来,她恐惧男性,不再对任何人敞开心胸。”
  “我父母因为这件事深感痛苦,看着好好一个女儿变成这个样子,他们的心疼可想而知。父亲不时摇头叹息,母亲则几乎是天天掉眼泪,原本和谐幸福的一个家庭,因为这个事件而摇摇欲坠几近崩解,我却只能看着这一切,根本无计可施。”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我北上完成专科学业再回到家里,发现紫儿依旧封闭自我,毫无进步,我这才下了决心,无视父母的反对将她带到台北来一块生活。“
  薛静文开了闭眼睛,继续说道:“紫儿是受了很多苦才走过来的,为了让我开心,她真的非常努力,从在家里自修,尝试和人们接触,到现在搬出去独立生活,她希望自己能坚强,不想让我和父母再为她担心。”
  薛静文接过宋纬濂递给她的面纸,擦去了泪水的她似乎又找回了冷静。
  “你知道紫儿名字的由来吗?长冈先生。”她问,随即按着道:“我妹妹因为难产,生下来时全身都泛着紫色,好不容易才在医师的抢救下活了下来,却在医院里待了好一阵子。而因为她长得可爱,护士们都唤她紫娃娃紫娃娃的,对她非常疼爱,就这样,紫儿成了她的名字。在发生了那件事后,我母亲经常流着泪说,早知道女儿长大了要受这种苦,倒不如出生时就让她死了还好些。我可以体谅母亲的心情,却无法认可这样的话。紫儿没有做错任何事,她是个无辜的受害者,该死的是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他受到法律的制裁了吗?那个强暴犯。”宋纬濂问。
  “爸妈不肯让失去记忆的紫儿上法庭,而那家伙的父亲则是靠着关系花了笔钱将他火速送到国外念书,这件事就这么被慢慢遗忘了,只有紫儿必须在无尽的痛苦中努力活下去,她是最可怜的。”
  她说着转向长冈皇子。
  “所以,你知道自己有多么残忍了吗?长冈先生。紫儿是在什么样的心情下把自己给你的,她在接受你时心里又是多么恐惧,你可想过?对紫儿而言你是她第一是唯一的一个男人,若不是爱你,这种事她是绝对不会做的,而你是怎么回报她的?竟当着我们的面说出那么过分的话,你伤她这么深却毫无悔意,又怎么敢奢望我会告诉你紫儿的消息?”
  长长的叙述结束了,从头到尾长冈皇子都不发一言,他无法开口,说不出任何话来。
  是的,做错事的人才需要道歉,然而他的所作所为又岂是几句对不起可以消弭的?自信地活了三十几年,他从未像此刻这般瞧不起自己。
  男人的高壮坚强应该用来呵护女人,而非伤害她们,他虽然从未打过女人,但苛刻的言语和轻蔑的态度一样能造成伤痕,这点他直到现在才明白。
  纬濂说的没错,有些事物一旦错过了就再难追回,如今他虽然找到了一生中难得的珍宝,却已经无法将她紧拥在怀里。
  “还有其它的事吗?长冈先生,”薛静文开口打破了一室的沉寂。“我等会还有事,恐怕没办法再和你多聊了。”她下了逐客令,委婉却态度坚决。
  长冈皇子缓缓抬起头。
  “可以再请教几件事吗?”
  “我不能保证一定回答你。”薛静文道。
  他点点头,声音沙哑地问道:“她还好吧?我--是不是让她想起了那件事?”
  “紫儿很好,我想她并没有记起那件事,她什么没有说。”
  “是吗?”长冈皇子欣慰地低语,心却被苦涩所填满。
  够了,他想。
  事到如今,只要她过得好,他已满足。
  “谢谢你,最后还有一件事。”长冈皇子道。
  “你说。”
  “请告诉我强暴紫儿那家伙叫什么名字。”
  §§§§§§§§§
  “红豆、大红豆、芋头……”
  幼儿园里响着现下最流行的?X丫冰歌,小朋友童稚的嗓音软软柔柔的,就像冬天里的阳光,能让人打从心底暖和起来。
  在众多活泼起舞的小孩子旁没,有个扎着两条长辫子的大姊姊,她微笑拍着手,跟着音乐节拍点头,虽然稍显娴静,但园里上上下下,不论是老师还是园童,似乎人人都能从她的努力认真感受到她对生命的热爱。
  当另一首儿歌的音乐响起,办公室里间传出位女老师大喊道:“紫儿,有你的电话喔!”
  薛紫儿听了朝办公室间去,边拭着汗边向那位老师道谢。
  她来到这里算算有一个月了。在回家乡的路上经过了这个幼儿园,看见了孩童纯真的笑容,听见了他们热闹嬉戏的声音,她忽然停下了脚步,而且还驻足良不舍离去。
  总有一天她能交这么多朋友,笑得如此开怀吗?
  她满心羡慕地想,终于在几多犹豫后走进幼儿园,在得到园长的允许后就这么待了下来,帮忙做一些简单琐碎的工作。
  或许是终日接触小朋友的关系,园长和三位女老师都非常开朗而且耐心十足,薛紫儿畏缩的个性在刚开始时曾经令她们相当疑惑,于是她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恐惧,她们都相当谅解,有位老师甚至还为她掉下眼泪。
  和这么善良热心的人在一起。薛紫儿相信她终有一天可以成为这么棒的人,所以她很努力地在这里学习,学习如何去相信人,去爱人。
  偶尔,在无事可做的闲暇时候,薛紫儿会想起长冈皇子,想起他们同住的那段
  日子,想起他们如何相遇,又是如何分离,然后她的胸口就会开始疼痛,疼得令她落泪。
  然而薛紫儿并未因痛苦而退却,相反的她只要一静下来就是想着他,她长这么大以来唯一的一次恋爱,虽是苦涩不堪的单恋,却是她仅有的回忆。
  爱上他是苦中带甜的美,紫儿是这么想的。
  走进办公室的薛紫儿拿起话筒,在听见熟悉的声音后露出了笑容。
  “姊,是你啊。”
  “除了我还有谁知道你的电话?”
  “说得是。”紫儿又笑了。
  “你还好吧?声音听起来还不错,挺有精神的样子。”
  “我很好,大家都很照顾我,你用不着担心。”
  “钱呢?够用吗?”
  “足够了,这里管吃管住,园长给我的零用金都没地方可花呢。”
  “是吗?”薛静文笑了。
  “我正在听小朋友们唱歌呢,你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呃--”薛静文清了清喉咙。“其实没什么啦,问问你的近况而已。对了,紫儿,你……你还记得吗?那个住在我们家隔壁大学生,高高瘦瘦的,好象是姓丘,曾经出国留学,回国以后在老家那里开了补习班。”
  “邱?嗯,好象有点印象,不过不是很清楚。”
  “只有一点点印象吗?连他的脸都想不起来了?”
  “很模糊,都这么久以前的事情了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是前天我打电话回家,老爸说他被人狠狠揍了一顿,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是长冈皇子那家伙做的吧,薛静文愈来愈肯定。
  “这件事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是没什么关系,不过好玩吭,我挺讨厌那个家伙的。”
  “那不应该幸灾乐祸,人不厚道了。”
  “没办法,我就是开心得不得了,想说给你听听,”薛静文停了停,又道:“我就是想说给你听听。”
  薛紫儿静了静,之后说:“我知道了。”
  “那么你加油吧,偶尔要打电话回家喔,爸妈是很惦记你的。”
  “我会的。”
  “那么再见了,紫儿。”
  “再见。还有,姊,我会上台北去喝你喜酒的。”
  “还早,还早着呢。”薛静文说着就挂了电话,薛紫儿则是拿着话筒,陷入了深思之中。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07-06-21
尾声

  春去秋来,庆祝了圣诞节过了旧历年,转眼就是一年一度的妇幼节。幼儿园里热闹滚滚,不仅举办了运动会,还有各式趣味竞赛和表演,家长都到园里来和小朋友们一起同乐。
  薛紫儿参加了滚球接力赛,比赛结束后她和小朋友一块又笑又跳的,为他们这队勇夺第二名而欢呼。
  在这里待了近一年半,她有了许多好朋友,虽然他们大都非常“年轻”,但正因为他们是如此天真坦率,薛紫儿觉得自己因此获得了重生。
  来到这里太好了,她经常都有这样的想法。
  拿了瓶矿泉水,薛紫儿躲在树荫下纳凉,南台湾的艳阳即使在春天一样会教人冒汗的。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直达心底,她满足地闭上眼睛,却感觉有人在拉扯她的衣服。
  “咦?”她睁开眼睛,看见一个扎辫子的可爱小女孩。“啊,原来是巧美。”
  拉过她软软嫩嫩的小手,薛紫儿笑着问:“怎么了?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玩呢?”
  “跟小孩子在一起一点都不好玩。”小女孩鼓着双颊说。
  薛紫儿闻言失笑。
  “为什么这么说呢?巧美自己是小孩子啊。”她说。
  小女孩听了翘起鼻尖道:“我跟他们不同,妈妈说我很早熟,在心理上已经是大人了。”
  “哦?是这样啊?”
  “没错,他们总是在讨论柯南有多厉害,太幼稚了,明明就是金田一比较聪明,你说是不是?紫儿姊姊。”
  “这个--”这下可好,对这两出轰动全台的卡通她根本是只闻其名却从未看过。“反正都是很好看的卡通片嘛,两个主角都很棒啊。”
  “才不呢,柯南是个小学生,金田一已经是高中生了。”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小孩子才会喜欢柯南,我欣赏的是比较成熟的男人。”
  “啊?”薛紫儿有些哭笑不得,再怎么成熟,那个叫什么金田一不过是卡通里的主角不是吗?“这么说来,巧美是与众不同的了。”她只好这么说。
  “我是出淤泥而不染。”小女孩秀出她刚学会的超炫成语,教薛紫儿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苦笑道:“那好吧,如果你不想跟其它小朋友一起玩,那就陪紫儿姊姊在这里乘凉好不好?”
  小女孩皱着眉想着,然后点点头。
  “好啊,紫儿姊姊很漂亮,我想要紫儿姊姊把漂亮传染给我。”她说。
  薛紫儿又被吓了一跳,小孩子啊,你永远无法猜出他们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巧美已经很可爱啦,而且美丽是没办法”传染“给别人的。”她笑着摸摸小女孩的脸颊。
  “不行吗?”小女孩听了颇为失望。“那要怎么样才能变得漂亮呢?”
  “这个嘛--要从心里做起喔,心地善良的人是最美丽的。”
  “真的?”
  薛紫儿笑着点头。
  “那如果是男生呢?心地善良就会变成帅哥吗?”小女孩又问。
  “是啊。”
  “那--”小女孩低下头玩着手指头。“我们班的沉育霖一定心地恨好,他是我们班最帅的男孩子,而且他喜欢金田一耶。”
  薛紫儿一楞随即便了解了。
  “啊,巧美喜欢那个叫沉育霖的男孩子吗?我知道他喔,真的长得很帅,而且又懂事又乖巧呢。”她笑着说。
  “他是不错啦,不像其它人那么幼稚,”小女孩抬起头。“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成熟的男人耶,哪,就像那个。”
  “什么?有比沉育霖更帅的男孩子啊?在什么地方?”薛紫儿做出惊讶的表情,并转头朝小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她怔住了,幼儿园围墙外站着一个男子,那高大的身影即使是经过了的这么多日子,从来不曾由她心底消失过。
  §§§§§§§§§
  不管警告过自己多少次,在看见薛紫儿推开幼儿园大门朝他间z来,长冈皇子还是忍不住了,双手一拉便将她紧紧拥入怀里,久久不放。
  找到她了,他终于找到她了,虽然此刻她就在他双臂之间,他还是不由得要怀疑这一切是否只是个梦。
  薛紫儿缓缓推开了长冈皇子,虽然想一直依恋他的温暖,但毕竟还是不行,她--已经无法再回到他身边了。
  她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挤出笑容道:“好久不见,你还好吧?”
  长冈皇子点了点头,但事实上他一点称不上好。
  这一年多以来他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即使是远在美国,从早到晚忙着电影,累得一回家就瘫在床上,她的身影还是不时浮现眼前。
  “可以找个地方谈谈吗?”他问。“这里不太方便,而且有点热。”
  “啊?”薛紫儿有些吃惊。“那--要不要到办公室去,里头有冷气。”
  “我要的是可以和你独处的地方。”
  “独处?”薛紫儿眨眨眼。“这有点困难耶,你看见了,这里到处都是小朋友。”
  “那就跟我走。”长冈皇子说着拉起她的手。
  “不行。”薛紫儿忙道,并抽回她的手。“我就这么不见的话大家会着急的,而且我等一下还要参加两人三脚吃饼干大赛呢。”
  “那是什么东西?”长冈皇子蹙眉。
  “就是两个人并排站着,把他们相邻的脚用绳子绑在一块,然后两人同心协力向前间z,五十公尺前有张桌子,桌上有饼干……”
  “我知道了。长冈皇子打断她的话。”那种游戏不玩不行吗?“
  “不是不行。”
  “那我们走吧。”这回他拉着她就朝他停在附近的车子走去,全然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长冈皇子拉开车门让她坐进车里,自己则回到驾驶座,发动了引擎打开冷气,然后按下按钮把车门锁上。
  “你要带我去哪里?”薛紫儿问,她的心脏正因为方纔的急步走路以及逐渐堆积的紧张而狂跳着。
  “哪里不去,我们就在这儿谈。”长冈皇子转头凝视着她。“我想道歉,紫儿,希望你能原谅我。”
  薛紫儿为出疑惑的神情。
  “为什么跟我道歉?”她不解。
  长冈皇子忍不住伸手拥住她。
  “你不怪我吗?我做了许多过分的事,还在你要离开时说了那么该死的话。”
  “原来……原来是为了那个。”薛紫儿喃喃道,试着再次推开他却不得其法。
  “长冈先生……”
  “喊我的名字。”
  “皇子先生……”
  “叫我皇。”
  怎么了?他为何要在称谓上如此坚持?
  薛紫儿怎么无法依他的要求去做,干脆就省略了称呼。
  “其实我并不觉得你曾对我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你根本不需要特地到这里来向我道歉;至于那句话,虽然听见的当时我的确很难过,但事情都已经过了那么久,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反正你说的都是事实,我早就不是什么处女了。”她倚着他的肩轻声道。
  “紫儿!”长冈皇子喊,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她。
  “我曾经被强暴过,在很小的时候,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忘了那件事,直到那一天。”薛紫儿低着头不愿看他。“离开你那天晚上我作了恶梦,汗流浃背地惊醒过来,忽然间就全都记起来了。”
  “你……想起来了?”长冈皇子错愕问道。
  她点头。
  “可是你姊姊她说……”
  “我不想让她担心,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啊。”
  “紫儿……”
  “我已经没关系了,真的。”她抬头给他一个微笑。
  “都怪我,都怪我!”长冈皇子开了闭眼睛。“我该怎么做才能弥补你所受的伤害?告诉我,紫儿,告诉我该怎么做。”
  “你什么不用做,那件事情跟你一点关系没有啊。”
  “是我让你记起那些痛苦,是我的错!”他放开她并撇过头去。
  “你别这么说,忘记的事情能再想起来不是什么坏事嘛。”薛紫儿试图安慰他,在拍他的手时突然瞥见他眼中的泪光。
  他哭了?男人不都是不轻易掉泪的吗?
  薛紫儿慌了,不加思索便跪上椅子拥住他:“不要!我真的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你……你别这样。”
  长冈皇子反抱住她,紧得像要将她揉入体内。
  “你是天使,紫儿,而我就像折去你双翼的恶魔,这样的我--这样的男人可以爱你吗?他还有资格爱你吗?”他以沙哑且略带哽咽的声音道。
  “我……”他的话让薛紫儿掉下泪来。“是我没有资格爱你,你就像你的名字,是个高高在上的王子,而我只是个怪女人,胆小没用,而且又不清白……”
  长冈皇子以唇堵住她的喀,深深吻过她之后道:“不许这么说,再不许你说这种话。”
  薛紫儿啜泣着,他则吻去她的泪。
  “我不能没有你,紫儿,找了你这么久,我几乎要绝望了。”
  “对不起。”
  “小傻瓜,你以为我在怪你吗?”长冈皇子笑着亲吻她的鼻尖。
  “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呢?”薛紫儿问。
  “这个真是说来话长。”
  “你问过姊姊吧?”
  “大概问过上百次,但她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咦?为什么姊她……”
  “是我咎由自取,我了解地想保护你的那种心情。”长冈皇子微笑。“原本我想找征信社的,你姊姊的男友宋纬濂却说委托征信社还不如交给他,事实证明他是最差劲的调查员,一有状况他总是站在你姊姊那边,拖了一年多才给我一个线索,就是幼儿园,于是我就找遍了台湾大大小小的幼儿园。”
  “我从没想过你会找我。”薛紫儿又开始落泪。
  “因为我一直表现得毫不在乎吗?”他亲吻她,为她擦去泪水。“对不起,紫儿,请原谅我这个自大傲慢的混蛋。”
  她摇头,不愿他如此自责。
  “可以吗?我真的可以爱你吗?”她哽咽问。
  “你可以让我爱你,紫儿,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不行,我不能陪你出席宴会或是颁奖典礼,你的朋友会受不了我。”
  “那正好,我要紫儿是完全属于我一个人的。”他搂着她。“那部电影已经在美国上映了,我让人另外找了女主角。在承认自己爱上你后,我一想起你必须在剧中和别人亲吻就浑身不舒服,更不用说演床戏了。对不起,紫儿,为我的占有欲
  而对你食言。”
  “太好了!”薛紫儿大大松了口气,露出甜美的笑容道:“让我演出的话一定会毁了你的电影的。”
  “就算你毁了我的人生我无所谓。”
  “别这么说,我会哭的。”
  “你不是一直在哭吗?”
  “讨厌!”
  薛紫儿抡起小拳头轻捶长冈皇子,他则深情吻上她的唇,两人沉浸在久违的热情中,浑然不觉车外出现了第三者。
  踮着脚尖扳着车窗的是喜欢金田一胜过柯南的巧美,她又是皱眉又是撅嘴的,眼里还闪着怒气。
  这个帅叔叔明明是她先发现的,居然被紫儿姊姊给抢走了,还跟他抱在一起玩亲亲。老师不是说过吗?抢人家东西是不对的。
  巧美生气地想着,转身朝幼儿园间走去,她这就要去告诉园长和老师们,说紫儿姊姊勾引她的男朋友,要她们替她把那个帅叔叔给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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