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风格切换
 
  • 6066阅读
  • 26回复

小说在线读-《琼瑶全集》之《还珠格格》 [复制链接]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07-02
— 本帖被 垂阳紫陌1314 从 文学沙龙 移动到本区(2007-07-28) —
第一章



  乾隆年间,北京。

  紫薇带着丫头金琐,来到北京已经快一个月了。

  几乎每天每天,她们两个都会来到紫禁城前面,呆呆的凝视着那巍峨的皇宫。那高高的红墙,那紧闭的宫门,那禁卫森严的大门,那栉比鳞次的屋脊,那望不到底的深宫大院……把她们两个牢牢的,远远的隔开在官门之外。皇宫,那是一个禁地,那是一个神圣的地方,那是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紫薇站在宫外,知道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无法进去。更产用说,她想要见的那个人了!

  这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可是,她已经在母亲临终时,郑重的答应过她了!她已经结束了济南那个家,孤注一掷的来到北京了!但是,一切一切,仍然象母亲经常唱的那首歌:

  “山也迢迢,水也迢迢,山水迢迢路遥遥!

  盼过昨宵,又盼今朝,盼来盼去魂也消。”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

  紫薇这年才十八岁,如此年轻,使她的思想观念,都仍然天真。从小在母亲严密的保护和教育下长大,使她根本没有一点儿涉世的经验。丫头金琐,比她还小一岁,虽然忠心耿耿,也拿不出丝毫主张。紫薇的许多知识,是顾师傅教的,是从书本中学习来的。自从发现有一个衙门叫作“太常寺”,专门主管对“礼部典制”的权责,她就认定只有透过“太常寺”,才能见到想见的人。于是,三番两次,她带着金琐去太常寺门口报到。奇怪的是,那个太常寺的主管梁大人,几乎恨本不上衙门。她求见了许多次,就是见不到。

  这天,听说梁大人的官轿,会经过银锭侨,她下了决心,要拦轿子!

  街道熙来攘往,十分热闹。

  紫薇带着金琐,站在路边张望。她的手里,紧紧的攥着一个长长的包袱。包袱里面,是她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两样东西。这两样东西,曾经把大明湖边的一个女于,变成终身的俘虏。

  紫薇,带着一份难以压抑的哀愁,看着那行人来往穿梭的街道。心里模糊的想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和方向,只有她,却这么无助!

  行人们走去走来,都会不自禁的深深看紫薇一眼。紫薇,她是相当美丽的。尽管打扮得很朴素,穿着素净的白衣白裙,脸上脂粉不施,头上,也没有钗环首饰。但是,那弯弯的眉毛,明亮的眼睛,和那吹弹得破的皮肤,那略带忧愁的双眸,在在都显示着她的高贵,和她那不凡的气质。再加上紧跟着她的金琐,也是明眸皓齿,亮丽可人。这对俏丽的主仆,杂在匆忙的人群中,依然十分醒目。

  街道虽然热闹,却非常安详。

  忽然间,这份热闹和安详被打破了。

  一阵马蹄杂沓,马路上出现了一队马队,后面紧跟着手拿“肃静”“回避”字样的宫兵。再后而是梁大人的官轿,再后面是两排整齐的卫队,用划一的步伐,紧追着轿子。一行人威风凛凛,嚣张的前进着。

  马队赶着群众,官兵吆喝着。

  “让开!让开!别挡着梁大人的路!…紫薇神情一振,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她匆匆的对金琐喊:

  “金琐!我得把握机会!我出去拦轿子,你在这儿等我!”

  紫薇一面说,一面从人群中飞奔而出。金琐急忙跟着冲出去。

  “我跟你一起去!”

  紫薇和金琐,就不顾那些官兵队伍,直奔到马路正中,切断了官兵的行进,拦住轿子,双双跪下。紫薇手中,高举着那个长形的包袱。

  “梁大人!小女子有重要的事要禀告大人,请大人下轿,安排时间,让小女子陈情……梁大人……梁大人…”轿子受阻,被迫停下,官兵恶狠狠的一拥而上。

  “什么人?居然敢拦梁大人的轿。”

  “把她拖下去!…“滚开!滚开!有什么事,上衙门里说……”

  官兵们七嘴八舌,对两个姑娘怒骂不已。

  金琐忍不住就喊了出来:

  “我们已经去过衙门好多次了,你们那个太常寺根本就不办公,梁大人从早到晚不上衙门,我们到哪里去找人?”

  一个官兵怒吼着说:

  “我们梁大人明天要娶儿媳妇,忙得不得了,这一个月都不上衙门。”

  紫薇一听,梁大人一个月都不上衙门,就沉不住气了,对着轿子情急的大喊:

  “梁人人!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拦住轿子,实在足求助无门,才会如此冒犯,请梁大人抽出一点时间,听我禀告,看看我手里的东西………

  官兵们早已七手八脚的拉住紫薇和金琐,不由分说的往路边惟去。

  “难道梁大人,只管自己儿子的婚事,不管百姓的死活吗?”紫薇伸长脖子喊。

  “呼啦”一声,轿帘一掀,梁大人伸了一个头出来。

  “那儿跑来的刁民,居然敢拦住本官的轿子,还口出狂言,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紫薇见梁大人露面,就拼命挣扎着往回跑。

  “大人!听了我的故事,你一定不会后悔的……请你给我一点点时间,只要一点点就好………

  “谁有时间听你讲故事?闲得无聊吗?”梁大人回头对官兵吼着:“另耽搁了!快打轿回府!”

  梁大人退回轿子中,轿子迅速的抬了起来,大队队伍,立刻高喊着“回避…肃静”向前继续前进。

  紫薇和金琐被官兵一推,双双摔跌在路旁。

  围观群众,急忙扶起二人。一个老者,摇头叹气的说:

  “有什么冤情,拦轿于是没有用的,还是要找人引见才行。”

  紫薇被摔得头昏脑胀,包袱也脱手飞去。金琐眼明手快,奔过去捡起包袱,扑掉灰尘,拿过来,帮紫薇紧紧的系在背上,一面气冲冲的说:

  “这个梁大人是怎么回事?他儿子明天娶媳妇,就可以一个月不上衙门,我们要怎么样才能见着他呢?小姐,我们的盘缠已经快用完了,这样耗下去,要怎么办啊?我看这个梁大人凶巴巴的,不大可靠,我们是不是另外找个大人来帮帮忙比较好“路边那个老音,又摇头叹气:

  “大下的‘大人”都一个样,难啊!难啊!”

  紫薇看着那消失的卫队和轿子,摸摸自己背上的包袱,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片刻之后,她整整衣服,振作了一下,坚决的说:

  “不要灰心,金琐。我一定可以想办法来见这个梁大人的!见不着,再想别的门路!”说着,她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他家明天要办喜事,总不能把贺客往门外赶吧?是不是?”

  “小姐,你是说………”

  “准备一份贺礼,我们明天去梁府道贺!…紫薇并不知道,她这一个决定,就决定了她的命运。因为,她会在这个婚礼上,认识另一个女子,她的名字叫作小燕子。

  小燕子是北京城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小人物。今年也是十八岁。

  在紫薇拦轿子的这天晚上,小燕子穿着一身“夜行衣”,翻进一家人家的围墙。这家人第二天就要嫁女儿,正是要嫁进梁府。用小燕子的语言,她是去“走动走动”,看看有什么东西“可拿”!新娘子嫁妆一定不少,又是嫁给梁府,不拿白不拿!她翻进围墙,开始一个一个窗子去张望。

  她到了新娘子的窗外,听到一阵鸣鸣咽咽的饮泣声。舔破了窗纸,她向里面张望,不看还好,一,看大惊失色,原来新娘子正爬在一张凳子上,脖子伸进了一个白绞圈圈,踢翻了椅子在上吊!她忘了会暴露行藏,也忘了自己的目的,想也没想,就一推窗子,穿窗而入,嘴里大叫:

  “不好了!新娘子上吊了!”

  梁府的婚礼非常热闹。

  那天,紫薇穿了男装,化装成一个书生的样子,金琐是小厮。自从去年十月离开济南,她信一路上都是这样打扮的。虽然,她们自己也明白,两个人实在不大像男人,但是,除了女扮男装,也不知道该怎什办才好,女装未免太引人注目了。好在,一路上也没出什么状况,居然就这样走到了北京。

  婚礼真是盛大非凡。她们两个,顺利的跟着成群的贺客们,进了梁府的大门。

  吹吹打打,鼓乐喧天。,新娘子被一顶华丽的大轿子抬进门。

  紫薇忍耐着,好不容易,等到新娘凤冠霞帔的进了门,三跪九叩的拜过天地,扶进洞房去了。梁大人这才从“高堂”的位子走下来,和他那个趾高气昂的儿子,眉开眼笑的应酬着宾客。紫薇心想,这个机会不能再放过了,就混在人群中,走向梁大人。

  “梁大人……”紫薇扯了扯梁大人的衣袖。

  “你是?……”梁大人莫名其妙的看看紫薇。

  紫薇有所顾忌的看看闹哄哄的四周。

  “我姓夏,名叫紫薇。有点事想麻烦梁大人。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借一步说话?为什么”这时,梁大人的儿子兴匆匆的引着一名老者过来,将紫薇硬给挤了开去。

  “爹,赵大人来了!”

  梁大人惊喜,忙不迭迎上前去。

  紫薇不死心的跟在梁大人身后,亦步亦趋。心里实在很急,说话也就不太客气:

  “梁大人,该上衙门当差你不去,到你家里跟你说句话也这么困难,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百姓的感觉吗?”

  梁大人看着这个细皮自肉,粉妆玉琢的美少年,有些惊愕。

  “你是那家的姑娘,打扮成这个模样?去去去,你至外面玩去!亲戚们的姑娘都在花厅里,你去找她们,别追在我后面,你没看到我在忙吗?”

  “昨大才见过,你就不记得了吗?拦轿子的就是我,夏紫薇!”

  “什么?你混进来要做什么……”梁大人大惊,这才真的注意起紫薇来。。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突发的状况,惊动了所有的宾客。

  一个红色的影子,像箭一般直射而来,闯进大厅。大家一看,不禁惊叫,原来狂奔而来的竟是新娘子!她的风冠已经卸下了,脸上居然是清清爽爽,脂粉不施,她的背上,背着一个庞大的、用喜樟包着的包袱。在她的身后,成群的喜娘、丫头、家丁追着她跑,喜娘正尖声狂叫着:

  “拦着她!她不是新娘子!她是一个女飞贼呀那个“女飞贼”正是小燕子。她横冲直撞,一下子就冲了过来,竟然把梁人人撞倒在地。所有的宾客都惊呼出声。紫薇和金琐也看得呆了。这个局面实在太可笑了。新娘子穿着一身红,背着红色大包袱,在大厅里跳来跳去,一群人追在后面,就是接近不到。

  她,看来,她还有一些身手。

  梁大人从地上爬起来,被撞得七荤八素。

  “这是怎么回事?”

  喜娘气极败坏的跑着,追着小燕子喊:

  “新娘子不见了呀!她不是程家小姐,是个小偷……快把她抓起来呀!”

  满屋子的客人发出各种惊叹的声音。

  “什么”、新娘广被掉包了?岂有此理!”梁大人大叫:“新娘子到那里去了?”’“不知道呀,我刚才进房里的时候,看到这丫头穿着新娘的衣裳在偷东西!她把整个新房都掏空了,全背在背上呢!”喜娘喊着。

  “来人呀!”梁大人怒吼着:“快把她给我抓起来!”

  一大群家丁,冲进房里来抓人。

  小燕子在大厅里碰碰撞撞,一时之间,竟脱身不得。身上的大包袱,不是撞到人,就是撞到家具,所到之处,桌翻椅倒,杯杯盘盘,全部跌碎,落了一地。宾客们被撞得东倒西歪,大呼小叫,场面混乱已极。当家丁们冲进来之后,房间里更挤了。小燕子忙拿起桌上的茶杯糖果为武器,乒乒乓乓的向家丁门掷过去。嘴里大喊着:

  “你们别过来啊!过来我不客气了!看招!”

  梁大人又羞又怒,气得跺脚。

  “新娘子一定被她藏起来了!快抓住她!仔细审问!”

  家丁大声应着,奋勇上前,和小燕子追追打打。

  不料,这个“女飞贼”还有一点武功,身手敏捷,背着个包袱,还能挥拳踢腿,把那些家丁打得唏哩哗啦,跌的跌,倒的倒。可惜背上的包袱太大,东撞西撞,施展不开。她忽而跳上桌。忽而跳下地,把整个喜气洋洋的大厅,打得落花流水。

  紫薇和金琐看得目瞪口呆,对这个“女飞贼”折服不已。金琐忍不住对紫薇低语:

  “哈!这个女飞贼,帮我们报了拦轿子的仇了!

  这就叫………

  “恶人偏有恶人磨!”紫薇笑了。心想,这个女飞贼,还不一定是“恶人”呢!

  小燕子几次想冲到窗前,都破背上的包袱报阻。家丁却越来越多。她四下一看,见情势不妙,当机立断,飞快的卸下包袱,一把拉讣,金银珠宝顿时满天洒下。她大嚷:

  “看呀!梁贪官的家里,什么都有,全是从老百姓那儿搜刮来的!大家见到的都有份!来呀!来抢呀!谁要谁拿去,接着啊……不拿白不拿!”

  宾客见珍珠宝贝四散,惊呼连连,拥上前去观看,忍不住就抢夺起来。

  小燕子乘隙逃窜。逃到紫薇和金琐身边,紫薇看了金琐一眼,双双很默契的遮了过去,挡住了她,小燕子顿时穿窗而去。

  梁大人怒不可遏,暴跳如雷。

  “反了反了!天了脚下居然有这样荒唐的事……追贼呀!大家给我追呀………

  厅里的人,追的追,跑的跑,喊的喊,挤的挤,捡的捡……乱成一团。

  紫薇拉拉金琐,在这一片混乱中,出门去了。

  出了梁府的大门,紫薇和金琐走在路上,两人虽然没办成自己的事,却不知道为了什么,兴奋得很“这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这个婚礼,真让我大开眼界!”紫薇说。

  “那个父飞贼,胆子不小,可惜武功不高,这下要空作而回了!可惜可惜!…“空手而回还没关系,别被抓起来才是真的!”

  正说着,街上就传来一阵吆喝声,一队官兵冲散行人,其势汹汹。

  “让开!让开!不要碍着咱们抓贼!有没有人看到一个红衣女子?有没有?谁藏着女贼,和女贼一起抓起来!知道的人快说!”官兵们嚷嚷着。

  行人摇头,纷纷走避。

  官兵走到紫薇金琐身前,仔细看二人,挥手说道:

  “让开让开!别挡着路!到一边去!”

  紫薇、金琐往路边一退,紫薇撞到路边一只遭弃置的藤篮。忽然觉得有入拉了拉自己的衣襟,紫薇低头一看,吓得差点张口大叫。

  原来藤篮中,赫然躲着那个“女飞贼”!

  小燕子仰头看着紫薇,清秀的脸庞上,有对乌黑乌黑的眸子,闪亮闪亮的。紫薇对她,竟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好感来。此时,她虽然狼狈,脸上仍然带着笑,双手合十,拼命对紫薇作揖,求她别嚷。

  紫薇眼看官兵快要走近,藤篮又无盖遮掩,她急中生智,猛然一屁股坐在篮子上,打开折扇,好整以暇的扇着风。

  官兵经过两入身边,打量紫薇、金琐数眼,见两人气定神闲,便匆匆而去。

  紫薇直到官兵转入巷道,不见踪影,这才站起。

  “人都走光了,你出来吧!”紫薇低头喊。

  小燕子夸张的揉着脑袋,从篮子里站了起来。瞪着紫薇,大大一叹。

  “完了完了!给你屁股这样一坐,我今年一定会倒楣!”

  “喂,你这人懂不懂礼貌呀!”金琐不服气的冲口而出:“如果不是有我们帮你,这会儿你早就被官兵抓走了呢。”

  小燕于拉着那件长长的礼服,揖拜到地。

  “是,小燕子一天之内,被你们帮了两次,不谢也不成!我谢谢两位姑娘救命之恩,这总行了吧?”

  小燕子,原来她的名字叫小燕子。紫薇想着,又奇怪的问:

  “你怎么看出我们是女的?”

  刚才在梁家,我一眼就看出你们两个女扮男装来了,要不,怎么对着你笑呢?我劝你别扮男装了,紫薇拉拉金琐,在这一片混乱中,出门去了。

  出了梁府的大门,紫薇和金琐走在路上,两人虽然没办成自己的事,却不知道为了什么,兴奋得很“这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这个婚礼,真让我大开眼界!”紫薇说。

  “那个女飞贼,胆子不小,可惜武功不高,这下要空手而回了!可惜可惜!…“空手而回还没关系,别被抓起来才是真的!”

  正说着,街上就传来一阵吆喝声,一队官兵冲散行人,其势汹汹。

  “让开!让开!不要碍着咱们抓贼!有没有人看到一个红衣女子?有没有?谁藏着女贼,和女贼一起抓起来!知道的人快说!”官兵们嚷嚷着。

  行人摇头,纷纷走避。

  官兵走到紫薇金琐身前,仔细看二人,挥手说道:

  “让开让开!别挡着路!到一边去!”

  紫薇、金琐往路边一退,紫薇撞到路边一只遭弃置的藤篮。忽然觉得有入拉了拉自己的衣襟,紫薇低头一看,吓得差点张口大叫。

  原来藤篮中,赫然躲着那个“女飞贼”!

  小燕子仰头看着紫薇,清秀的脸庞上,有对乌黑乌黑的眸于,闪亮闪亮的。紫薇对她,竟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好感来。此时,她虽然狼狈,脸上仍然带着笑,双手合十,拼命对紫薇作揖,求她别嚷。

  紫薇眼看官兵快要走近,藤篮又无盖遮掩,她急中生智,猛然一屁股坐在篮子上,打开折扇,好整以暇的扇着风。

  官兵经过两入身边,打量紫薇、金琐数眼,见两人气定神闲,便匆匆而去。

  紫薇直到官兵转入巷道,不见踪影,这才站起。

  “人都走光了,你出来吧!”紫薇低头喊。

  小燕子夸张的揉着脑袋,从篮子里站了起来。瞪着紫薇,大大一叹。

  “完了完了!给你屁股这样一坐,我今年一定会倒楣!”

  “喂,你这人懂不懂礼貌呀!”金琐不服气的冲口而出:“如果不是有我们帮你,这会儿你早就被官兵抓走了呢。”

  小燕于拉着那件长长的礼服,揖拜到地。

  “是,小燕子一天之内,被你们帮了两次,不谢也不成!我谢谢两位姑娘救命之恩,这总行了吧?”

  小燕子,原来她的名字叫小燕子。紫薇想着,又奇怪的问:

  “你怎么看出我们是女的?”

  刚才在梁家,我一眼就看出你们两个女扮男装来了,要不,怎么对着你笑呢?我劝你别扮男装了,这么细皮白肉的,那像呢?”说着,就得意起来:“我不骗你们,这不管是男扮女,还是女扮男,扮老扮少,扮俊扮丑,我最内行了!改天有机会,我再传授你们两招,告辞了。”

  小燕子脱下红色的礼服,打个结往背上一背,转身要走。

  “等一下!我问你,你把人家新娘子藏到哪儿去了?”紫薇好奇的问。

  “这个嘛,恕我不便奉告。”

  “你劫持新娘,盗取财物,又大闹礼堂,害得梁家的婚礼结不成,你会不会太过分了?难道你不怕闯出大祸来?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犯法,要破关起来的。”

  “我犯法?你有没有搞错,我小燕子向来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女英雄,我会犯法?犯法的是梁家那对父子,你懂不懂?”她瞪着大眼睛,抬高声音说着,看到紫薇一脸茫然,恍然大悟。“你们是从外地来的是吧?”

  紫薇点点头。

  “那就难怪了,你们知不知道,梁家父子根本就不是好东两!看人家姑娘长得深亮,也不管人家订过婚没有、愿不愿意,就硬是要把程姑娘娶进门。”

  “你怎么会知道的?”

  “事情就是巧极了,昨儿夜里,我一时高兴,到程家去‘走动走动”,就给我撞到一件大事,原来新娘子正在上吊,被我救下来了!那个程姑娘才哭哭啼啼,告诉我的!你想,我小燕子碰到这种事,怎么可能不帮忙呢?”

  “有这种事?”紫薇悚然而惊。

  “我骗你干什么!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那程姑娘人呢?”

  小燕子瞧瞧四周,发现没有人在注意她们的谈话。就压低嗓子说:

  “她已经连夜逃走了!现在,早就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逃得掉吗?梁家一找,不就知道你们是一党了?

  还会放过程家人吗?”

  “我们早就套好词子,程家现在正准备大闹梁府,问他们要女儿呢!反正一口咬定,女儿被梁家弄丢了就对了!”

  “你真是胆大包大,你不怕被逮住呀?紫薇真是又惊又稀奇。

  “我?我会那么容易就叫人逮住?!哼!你们也大小看我了,我小燕子是出了名的来无影,去儿踪,天不怕地不怕,没人留得住我的。”

  “这会儿都走光了,当然由得你歇喽!……”金琐笑了。

  小燕子也笑了。紫薇和小燕子,就忍不住彼此打量起来。紫薇看到小燕子长得浓眉大眼,英气十足,笑起来甜甜的,露出一口细细的白牙。心里就暗暗喝采,没想到,“女飞贼”也能这样漂亮!小燕子看到紫薇男装,仍然掩饰不住那种娇柔妩媚,心想,所谓“大家闺秀”,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两人对看半晌,都有一见如故的感觉。但是,小燕子是没什么耐心的,这街道上还有追兵,不是可以逗留的地方。就看了看那件缀满珠宝的新娘装,一笑说:

  “幸好还捞到一件新娘衣裳,总可以当个几文钱吧!再见喽!”

  小燕子就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了…紫薇看着她的背影,这样的人,是她这一生从来没有见过的。她活得那么潇洒,那么门信,那么无忧无虑!一时之间,紫薇竟然羡慕起小燕来了。

  紫薇并不知道,小燕子注定要在她生命里扮演一个重要的角色,小燕子、她和紫薇,来自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可是,命运对这两个女子,已经作了一番安排。天意如此,她们要相遇相知,纠纠缠缠。

评价一下你浏览此帖子的感受

精彩

感动

搞笑

开心

愤怒

无聊

灌水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6楼 发表于: 2007-07-02
后记



  “还珠格格”这个故事的灵感,来自于北京的地名“公主坟”。

  我到过北京很多次,对于北京的地名和巷名都很感兴趣。因为它很写实。例如“帽儿胡同”像帽子,“响尾巴胡同”像狗尾。看到名字,就可以想像它的地形。可是,北京有个地区,名叫“公主坟”,就非常奇怪了。

  和一些北京朋友谈起,才知道这个地名有个传说:

  相传,在乾隆时期,乾隆收了一个民间女子作为义女,封为“书格”。这位“格格”去世后,仍然不能葬在皇家祖坟,所以,就葬在‘公主坟”这个地方。当然,那时的“公主坟”还是一片荒烟漫草,是个很偏僻的地方,这个地方因为有幸葬了一位“公主”,从此就叫“公主坟”,一直延用到今天。

  传说的内容嬷嬷简单。但是,给人的想像空间实在很大。

  我忍不住就想像起这位“格格”的故事来,是怎样的因缘让她认识乾隆?是怎样的经过,可以进宫?进宫以后,过的是什么生活?以一个民间女子,来适应宫闱生活,她如何适应?乾隆为什么收她为“义女”?既然封为“格格”,一定非常非常喜欢她,后来又怎样……想来想去,觉得这实在是一个很好的小说题材,应该是一本很厚的书。我就在脑子里酝酿着这个故事。

  去年年底,我决定动笔写这个故事。当时,真没料到是这么庞大的工作。

  我很少写清宫小说,还没提笔,就面临到许多的问题。参考书堆满了桌子,还没写书,就先看书。对于那个时代的称呼,礼仪,说话方式,规矩……我几乎要一样样的学习。我尽量让这本书现代化,毕竟,看书的人都是现代人。如果我犯了什么错误,希望读者多多包涵。

  乾隆。一直是我很想写的一个人物。因为,他是一个有故事的皇帝,他的下江南已经被人写了又写。关于他的传说非常之多,包括他自己的身世之谜。他的大臣,像和砷,像纪晓岚,像傅恒,像刘墉,像福康安……都是小说材料。他一生娶了四十几个妃嫔,有情无名的还不知其数。他的妃嫔们,许多都有动人的故事。著名的回族女子“容嬷嬷,就是后世绘声绘色的“香妃”。他生了十七个儿子,十个女儿。这样一个皇帝,他的感情世界到底是怎样的?有这么多的儿女,传说中的“民间格格”,是怎样进驻到他的内心的?于是,我大胆的走进那个时代,虚拟了这个故事。

  今年年初,我开始写“还珠格格”,这一写,就是大半年。

  根据“传说”,写成“小说”,当然绝对不是历史。我不想限制自己的思绪,一任它天马行空。所以,这是一本故事性很强的书。我尽量用最平易近人的文字来写它,希望读者能很轻松的阅读。

  “小燕子”这个人物,是我以前的小说中不曾写过的,对我来说,她是我的一个挑战。我很熟悉紫蔽,并不擅长写“小燕子”,用了很多时间在“小燕子语言”上。写完了,我自己却很喜欢“小燕子”。但愿我的读者们,跟我一样喜欢她。

  亲情,一直是我笔下的“主题”,我相信,全天下的女儿,都是家里的“格格”,全天下的儿子,都是家里的“阿哥”。

  谨将此书,献给天下所有的“格格”和“阿哥”们!

  琼瑶

  一九九七年八月一日于台北可园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5楼 发表于: 2007-07-02
第二十六章



  乾隆定定的看着紫薇。

  紫薇躺在床上,已经梳洗过了,换上干净的衣裳。太医也诊治过了,所有的伤口,都在令妃的照顾之下,细心的擦了药。内服的药,也立刻去熬了。可是,紫薇一直昏迷不醒,药熬好又冷了,大家试了又试,根本没有办法把药喂进去。太医说是“新伤旧创,内外夹攻”,才会让她这样软弱。乾隆看着昏迷的紫薇,心里的后悔和自责,就像浪潮般涌涌来来而来,把他一次又一次的淹没。坐在床边,他紧紧的盯着她。这是第二次,他等待她苏醒,上次是她为救他而受伤,这次,却是他把她弄成这样!他的心,随着她的呻吟而抽痛。脑子里,一再响着她那句话:

  “皇上,您的心那么高高在上,习惯了众星捧月,竟不习惯人间最平凡的亲情了吗?”

  是啊,自己那么高高在上,一个“生气”,就可以给人冠上“欺君大罪”,关进大牢!如果自己不是皇上,紫薇怎会弄成这样?现在,他不是皇上了,他不再高高在上,他只是一个焦急的父亲了。

  紫薇不醒,整个漱芳斋都好紧张。小燕子和金琐,也都上过药,吃过药了,大难不死,还能回到漱芳斋,劫狱之后,还能保住脑袋,本来应该个个欣喜如狂。可是,看到紫薇昏昏沉沉,她们两个谁也笑不出来。天灵灵,地灵灵,保佑紫薇吧!

  尔康、尔泰、和永琪,都在外间大厅里等着,人人神情憔悴,忧心如焚。紫薇不醒,大家的心都揪着。尔康在室内不停的走来走去,每走到窗前,就用额头去碰着窗棂,碰得窗棂砰砰直响。天灵灵,地灵灵,保佑紫薇吧!

  是的,天也灵灵,地也灵灵。紫薇终于悠悠醒转

  紫薇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立刻接触到乾隆那焦急的、心痛的眼神。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慌忙坐起,惊喊了一声:

  “皇上!”

  令妃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一面伸手按住紫薇,一面欢喜的喊:

  “醒了!醒了!太医,是不是醒过来就不碍事

  了?”

  “你醒了吗?真的醒了吗?”小燕子扑了过来,抓住她摇着,又哭又笑:“你不要常常这样吓我好不好?为什么这么娇弱嘛?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挨打,我们两个都没事,怎么你动不动就昏倒?”

  “别摇她,别摇她……”太医喊着,一面急急的给紫薇诊脉:“皇上,紫薇姑娘没有大碍了!赶快吃药要紧!快把药热了拿来!”

  “是!”好多声音同时回答,脚步杂沓,奔出奔进。

  小燕子听太医说没事了,就放开紫薇,飞跑到外面大厅里去报佳音:

  “她醒了!她醒了!大医说没有大碍了!”

  尔康正走到窗子旁边,听到这话,大大的透出一口气,一声“谢天谢地”脱口而出,精神骤然放松,身子一软,脑袋又砰的在窗根上一撞。

  小燕子奔回卧房。

  一屋子的人忙忙乱乱,跑出跑进。乾隆只是定定的看着紫薇,半晌,才哑声说:

  “可怜的孩子,你又受苦了!”

  紫薇好震动。凝视着乾隆,摒住呼吸,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一个皇上,还是一个爹?还是两样都是?

  金琐急急捧着药碗过来:

  “小姐!药来了!赶快趁热喝下去!”

  令妃把紫薇扶着坐起来,金琐就端碗要喂。令妃说:

  “我来喂吧,小燕子,金琐,你们身上都是伤,也该去躺着休息!”

  “我知道我知道,等紫薇吃了药,我们再休息!”小燕子急急的说。

  “我那里有那么衰弱?我自己下床来吃!”紫薇完全清醒了,急忙说。对于自己这么娇弱,动不动就晕倒,也歉然极了。“每次都弄成这样,害大家担心,真是对不起!”

  乾隆见她弄得这么狼狈,还要忙着向大家道歉,心里又猛的一抽,说不出有多么痛,一伸手,他从金琐手中,接过药碗,凝视着紫薇,说:

  “不要嘴硬了,太医说,你旧伤还没好,现在又加新伤,如果不好好调理,会留下病根来的!”就回头看小燕子和金琐:“你们该吃药的去吃药,该休息的去休息!一个个都是满脸病容嬷嬷身的伤!这儿,让我来!”

  乾隆就端着药碗,吹冷了药,用汤匙喂到紫薇唇边。

  紫薇不相信的看着乾隆,像是作梦一样。眼里常常有的那种“千言万语,欲说还休”的神情,现在化为一片至深的感动。她扶着乾隆的手,轻轻饮了一口,然后,再饮了一口,眼泪就落下来了。她抬起头,含泪看乾隆:

  “皇上!你知道吗?当小燕子第一次冒险出官,告诉我,她被误认为格格的经过。她说,皇上亲手喂她喝水吃药,她当时就‘昏掉’了,再也无法抗拒格格的身份了!我听了,好羡慕,哭着说,如果有一大,皇上会亲手喂我吃药,我死也甘愿了。没想到,我真的等到了这一天!我也快‘昏掉’了!”

  乾隆心里一热,眼眶潮湿了。一面喂着药,一面说:

  “不许再‘昏掉’了,每次都吓得我心惊胆战!”

  紫薇就诚心诚意的应着:

  “是!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敢了!”

  大家看着乾隆喂紫薇吃药,人入都震动极了,感动极了。令妃、小燕子、金琐的眼里,都含着泪。明月、彩霞、腊梅、冬雪……都感动得唏里哗啦。

  紫薇就痴痴的仰望着乾隆,一口一口的把药吃了。

  门口,尔康、尔泰和永琪都忍不住伸头张望,看到这一幕,大家激动的互视。尔康笑了,眼里一片模糊。紫薇啊。这一天,你是用生命换来的啊!

  乾隆放下药碗,不禁用一种崭新的眼光,深深的看着紫薇。不由自主的,在她眉尖眼底,找寻雨荷的影子,这寸惊异于母女的相似。他奇怪着,怎么这么久,自己居然没有看出这一点?或者,雨荷在自己的生命里,就像她说的,是“晴蜓点水,风过无痕”了。他想到这儿,对雨荷的歉疚,和对紫薇的怜惜,就融成一片了。他凝视着紫薇,带着无限的感慨,无数的真情,诚挚的说了:

  “你等这一天,等得真是辛苦,弄得遍体鳞伤,千疮百孔!是朕的错!回忆起来,你几次三番,明示暗示,朕就是没有想明白!朕觉得你像一个谜,也没有细细去推敲谜底!那天,把你们三个下狱,只是因为皇后咄咄逼人,朕一时之间,心乱如麻,只想先惩罚你们一下,再来想想要怎么办,没料到,又把你们送进虎口里去了。朕看着这个新伤、旧伤,到处都伤的你,真是心痛极了!”

  紫薇的眼睛湿漉漉的。她的唇边,却来上了笑。

  “皇上,您不要心痛,能够等到今天,我再受多少的苦,也是值得的!”

  乾隆盯着她,声音哑哑的:

  “你还叫我皇上吗?是不是应该改口了?”

  紫薇不能呼吸了,摒息的,小声的说:

  “我不敢啊!不知道皇上要不要认我?”

  乾隆眼中,一片湿润,努力维持着镇定,低哑的一吼:

  “傻丫头!朕到那儿再去找像你这么好的女儿,琴棋书画,什么都会!简直是朕的翻版!跟朕一样能干!不认你,朕还认谁?”

  紫薇眼泪一掉,冲口而出的大喊:

  “皇阿玛!”

  乾隆伸出手去,便把紫薇紧拥在怀中了,对紫薇那份复杂的爱,终于归纳成唯一的一种爱,那种人生来就俱备的本能、亲情之爱。

  旁观的金琐和小燕子,忍不住都哭了。金琐哭着抓住小燕子,又笑又跳。

  “她等到了!她做到了!她找到她爹了!”就抬眼看天,双手合十的祷告:“太大,我完成了您的托付,您也安息吧!”

  小燕子抱着金琐,也是又哭又笑又跳,激动得不得了,不住口的喊:

  “我把格格还给她了!我总算把格格还给她了!”说到这儿,热情奔放,不能自己,就忘形的把乾隆和紫薇统统一抱,“皇阿玛,我做错了好多好多的事情,闯了好多祸!我的头脑只有虾米一样大,想出来的都是馊点子,虽然搅和得乱七八糟,可我还是把紫薇带到你身边了……”

  乾隆清清嗓子,有力的接口:

  “所以,将功折罪了!”拍拍小燕子的头了:“朕现在才明白,你为什么一天到晚,担心你的脑袋了!还好,这颗脑袋,还是长得很牢的!”

  令妃拭着面颊上滚落的泪珠,回头大喊:

  “你们还不过来参见紫薇格格吗?”

  明月、彩霞、腊梅、冬雪、小邓子、小卓子、小路子……全体奔来,在床前一跪,吼声震天的喊:

  “奴才参见紫薇格格!格格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门口张望的永琪、尔康、尔泰彼此互看,三只手用力一击。

  “她做到了!”尔泰大喊,跳了三尺高。

  “她做到了!”永琪也大喊。跳了五尺高。

  “她做到了!”尔康喊得最大声。几乎跳到屋檐上去了。

  门内门外,—片激动、

  这时,院外忽然传来太监的大声通报:

  “皇后驾到!”

  紫薇大惊,脸色骤然变了。

  尔康、尔泰、永琪全体变色。

  乾隆一凛,倏然的站起身来。

  皇后带着容嬷嬷,背后跟着宫女太监们,昂首阔步的走进了漱芳斋。

  永琪和尔康尔泰急忙上前行礼。

  “皇额娘吉祥!”

  “臣福尔康、福尔泰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

  皇后一看到三人,怒火中烧,不可遏止。顿时严峻的说:

  “原来你们三个都在这儿!劫狱好玩吗?”

  三人低头,一个都不敢说话。

  乾隆带着令妃,从卧室里面大步而出。乾隆迎视皇后,想到遍体鳞伤的紫薇和小燕子,恨不打一处来,声色俱厉的喊:

  “皇后!你来得正好!如果你不来,朕也准备马上去坤宁宫看你!”

  皇后看到今妃也在,更是又嫉妒又恼怒。再看到小燕子和金琐,站在房门口,犹豫着是不是要上前参见。她就更加生气了,高高的昂着头,她用冷冽的眼光,扫视众人,气冲冲的说:

  “皇上,这漱芳斋今儿个是家庭聚会吗?”

  乾隆也高高的昂着头,清清楚楚的说:

  “皇后说的不错!朕刚刚认了紫薇,她是格格了!”

  皇后又气又急,惊喊:

  “皇上!你左认一个格格,右认一个格格,到底是在做什么?”

  “只要朕高兴,可以把全天下失去父亲的姑娘,全部认做格格!连小燕子都会说,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如果皇后有这种胸襟,那才是真正的皇后!”

  皇后一震,怒视乾隆,义正辞严的说:

  “臣妾又要‘忠言逆耳’了!”

  乾隆怒喊:

  “把你的‘忠言逆耳’收起来吧!否则,包你会后悔!”

  皇后毫不退缩,气势凛然的说:

  “臣妾不会后悔!臣妾宁可一死,不能眼看着皇上被小人所欺骗!您睁大眼睛瞧瞧吧!不要被这两个来历不明的丫头弄得昏头转向!五阿哥带人劫狱,你不惩罚,福家兄弟,假传圣旨,杀人劫囚,犯下滔天大罪,你也不管!反而把忠心耿耿的梁廷桂给斩首抄家!你这样不问是非,不分青红皂白,被两个女子,一群孩子牵着鼻子走,你就不怕被天下耻笑吗?”

  乾隆一拍桌子,大喊:

  “放肆!”

  “皇上是不是要把臣妾也推出去斩了?”皇后问。

  乾隆从怀中,掏出那三张状子,往桌上一拍。

  “这是你的密令吗?要把你所忌讳的人一网打尽吗?你好狠呀!朕不会斩了你,你是皇后,朕当初立你,今天就不会斩你!但是,你心胸狭窄,不择手段,简直可恶极了!朕可以废了你,但是,朕不要!朕要把你送进宗人府,让宗人府去仔细调查这段公案!听说那里又黑又臭,有蟑螂会啃手指甲,有老鼠会啃脚趾甲,你和容嬷嬷,一起进去享受享受,等待审判吧!”

  皇后脸色大变,容嬷嬷吓得发抖。容嬷嬷急忙拉扯皇后的衣袖。抖着声音说:

  “皇后!请不要跟皇上呕气吧!二十几年的夫妻呀!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这是缘分,也是福分呀!”就对乾隆一跪,落泪说:“皇上!皇后娘娘的脾气,您是知道的!她一心一意,只是为了皇上好呀!”

  乾隆一拂袖子,面带寒霜,声音冰冷:

  “这种话,朕已经听腻了,没有用了!”毅然决然的:“皇后!你明天就去宗人府,朕已经决定了!”

  “臣妾犯了何罪?”

  “要太监假传圣旨,密令梁大人,私刑拷打两位格格,一个丫头,还要串供谋害令妃福伦,这还不够吗?”

  皇后一惊,急急的说:

  “臣妾绝对没有要梁廷桂拷打她们,只是传话要他早一点办案而已,这些,都是梁廷桂自己在捣鬼!”

  “可惜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了!”乾隆不为所动。皇后看着眼里闪着杀气的乾隆,忽然觉得这个皇帝好陌生。也忽然体会到一件事,乾隆对她,是“恩已断,情已绝”,毫无眷恋了。想到宗人府那个地方,想到许多打进那儿的妃嫔宗室,从此永无天日,她的心已经怯了,气也怯了,可是嘴里仍然强硬倔强:

  “就算是我传话;臣妾也是要为皇上除害!”

  乾隆怒极: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这样说!你已经不可救药了!朕只好马上办你!”就回头大叫:“尔康!”

  “臣在!”尔康应着。

  “把皇后带到宗人府去!马上押进去!”

  尔康怔住,不知道该不该行动。永琪和尔泰都惊怔着。

  “为什么不动?”乾隆对尔康吼着,脸色严肃,眼神悲愤:“上次对紫薇用针剌,这次烙刑鞭子全部动用,这样残忍,这样狠心,还有什么资格当皇后?她什么都不是了!她是一个罪大恶极的女人!尔康,尔泰!你们立刻给朕把她押到宗人府去!不许耽误!听到没有?”

  大家这才知道乾隆是认真的,就全体震惊起来:毕竟,皇后的地位,高高在上,不能随便定罪。万一皇后入狱,宫中一定大乱。

  永琪对着乾隆,双膝落地,诚挚的喊:

  “皇阿玛!请息怒!皇额娘贵为国母,就算做错什么,也不能这样做啊!大清朝从没有一个皇后,被送进宗人府。再说,十二阿哥年纪还小,不能离开亲娘啊!看在小阿哥的分上,皇阿玛请三思啊!”

  容嬷嬷更是磕头如捣蒜: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皇后听到乾隆,句句指责,字字像刀,已经心灰意冷。再看乾隆傲然挺立,对于永琪的求情,毫不动容嬷嬷是万念全灰。她四面张望,忽然看到桌上有个针线篮,里面有布匹针线和剪刀。她就突然冲过去,一把拿起剪刀来,众人惊呼,以为皇后要行刺,尔康尔泰双双一跃,便把乾隆挡在身后。大家惊呼:

  “皇上!小心!”

  “皇后!你要做什么?”乾隆大喊。

  谁知,皇后把发簪一抽,及腰的长发,立刻披泻下来,皇后抓起头发,就用剪刀去疯狂的乱剪。嘴里凄厉的大喊:

  “忠言逆耳!不如削发为尼!”

  所有的人,都大惊失色。容嬷嬷就扑上前去,死命的去抢那把剪刀,痛哭着喊:

  “皇后!你这是何苦?你这样折磨你自己,真正心痛的,只有你的容嬷嬷啊!”

  “皇额娘不可以!”永琪喊着,也扑上去帮容嬷嬷抢剪刀。

  皇后披头散发,状如疯子,和容嬷嬷滚倒在地上,拼命要剪自己的头发,宫女们也扑上前去,帮着容嬷嬷抢剪刀。皇后死命不放,又吼又叫。大家抢抢夺夺下,容嬷嬷和冬雪都被剪刀刺伤,惊呼连连,房里桌翻椅倒,乱成一片。好不容嬷嬷大家才抢下了剪刀。皇后的头发,已经剪下了好几络。

  皇后力气已经用尽,坐在地上,眼神呆滞,一语不发。

  满屋子的人都静悄悄,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个接近疯狂的皇后。

  这时,紫薇不声不响的走了过来,她的脸色依旧白得像纸,脚步也踉踉跄跄。但是,她的眼神坚定稳重,面容嬷嬷从容嬷嬷走过去,跪在皇后身前,含泪帮皇后挽住头发。明月急忙捧来梳妆用具,紫薇就细心为皇后梳头发,一面梳,一面柔声说:

  “皇后娘娘,现在,你虽然很恨我,但是,我相信,有一天,你会喜欢我!满人最珍借自己的头发,没有国丧,不得剪发!头发,几乎是满人的一种标记!皇后娘娘,无论你多么生气,千万千万,不要把您的头发给剪了!”

  皇后看着紫薇,见紫薇轻言细语,高贵恬静,这种气势,竟把身为国母的自己,比了下去。她这才知道,要和这位来历不明的格格斗法,是自己自不量力。如今,弄成这种局面,大势已去。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从今以后,她这个“皇后”,恐怕要在宗人府的监牢里,度过余生,不禁痛定思痛,突然放声大哭。

  紫薇用发簪将她的头发牢牢簪住,就将皇后轻轻的推进容嬷嬷怀中。

  “容嬷嬷,好好照顾她!”

  紫薇转向乾隆,虔诚的拜倒于地。

  “皇阿玛!您刚刚认了我,请帮我积德,不要跟皇后呕气了!所谓宗人府,有两个格格已经进去过了,不要再让皇后进去了!您的恩泽遍天下,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何况是结发夫妻呢?请答应我,算是您许我的‘论功行赏’吧!”就磕下头去:“紫薇谢谢您!”

  乾隆惊看紫薇,简直不敢相信她的所作所为。

  房内所有的眼光,都看着紫薇,大家都被紫薇那种高贵的气质所征服了,房间里只有皇后和容嬷嬷的饮位声,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然后,容嬷嬷就跪得直直的,恭恭敬敬的对紫薇磕下头去。

  皇后就这样回到了坤宁宫。乾隆什么都不追究了。但是,清朝的这位皇后,在若干年以后,又和乾量大起冲突,激怒下,终于把自己的头发全体剪了。吃隆大怒,说:“无发之人,如何母仪天下”?就把她了入冷宫了,一年之后,这位皇后就抑郁而死。清朝有一位“无发国母”,说的就是她。这是后话,和我们的故事没有关系。按下不表。

  回到我们的故事,这天,乾隆带着尔康、尔泰、永琪三人走到御花园。心情虽然愉快,仍然有些烦恼和遗憾:

  “这件‘劫狱’事件,朕就不再追究了!你们三个,以后一定要收敛一点!两个丫头,也逐渐恢复健康!总算让朕松了一口气,可是,尔康和塞娅的婚事,不能再耽搁了!”

  尔康大急,往前一迈步,急促的说:

  “皇上,我不能娶塞娅!请皇上三思!”

  乾隆看了尔康一眼,十分无奈的说:

  “朕对于你的心事,早已心知肚明。你想,朕那么喜欢紫薇,她的心上人,朕如何舍得配给西藏公主呢?但是,皇上的承诺,是一言九鼎,不容嬷嬷的!朕和你,以及紫薇,都要做一番牺牲,这是身为一个臣子,和一国之君,必须付出的代价!紫薇,身为格格,也不能不为大局着想,作一个割舍!”

  永琪帮着尔康,急忙说:

  “皇阿玛!您再想一个办法,您不知道,紫薇和尔康,真的是山盟海誓过!紫薇对尔康说过一句话:‘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皇阿玛,您怎样能让山变得没有棱角、大跟地都合并在一起呢?只有到那样一天,他们两个才能分手呀!”

  乾隆好生震动。

  “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他念着:“是吗?紫薇说的?”

  尔康拼命点头,眼中盛满了痛楚。

  “皇上,您再办一次比武,让所有还没结婚的王公子弟,全部参加!或者,塞娅和巴勒奔会发现比尔康更加合适的人选!”尔泰急忙建议。

  乾隆颔首沉吟,说:

  “说不定这是一个办法,朕要想一想……”;

  乾隆低头沉思,这时,只听到小燕子一声大喊:

  “塞娅!你往哪里跑?你以为武功我比不过你,轻功也比不过你吗?”

  乾隆和众人惊异抬头,定睛看去。只见塞娅挥着金鞭,小燕子挥着九节鞭,两根鞭子上上下下,翻飞不己。两人且战且追,嘴里,却嘻嘻哈哈的笑着,原来随着时间过去,这两个姑娘,年龄相仿,气味相投,居然作了朋友。小燕子一心要说服塞娅放弃尔康,对塞娅也拢络起来了。塞娅边打边叫边笑:

  “还珠格格,来呀!来呀!”

  小燕子一飞身,跃到塞娅面前,喊着:

  “来来来!让我打你一个落花流水!”

  小燕子对于四个字的成语,说得最顺口的,就是一个“落花流水”了。

  “什么花什么水?我打你一个‘喇叭花流鼻水’!”塞娅正在拼命学中文,接口接得很快。

  小燕子大笑:

  “哈哈!哈哈!你这个‘喇叭花流鼻水’比我的乱七八糟还要乱七八糟!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两人一面追着,一面打着,打到了乾隆等人的面前。

  寒妞一眼看到尔康,好乐,忘了打架,开心的跑来。

  “尔康。你躲到哪里去了,害我都找不到你!”

  尔康见到塞娅,头都大了,躲也没地方躲,一脸的狼狈。

  寒姬这样一分心,手里的鞭子竟被小燕子的鞭子卷住。脱手飞去。

  塞娅惊呼,抬头看着飞向天空的鞭子。

  鞭子从天而降,忽然之间,尔泰跃起,接住鞭子。笑着大喊:

  “塞娅!在鞭子,就来追我!追到了我,鞭子才要还你!”

  尔泰说着,撒腿就跑。塞娅一声娇叱:

  “看你往那里跑?我追你一个‘落花流水’!”

  塞娅便拔脚追去。

  乾隆和众人,看得傻眼了。

  尔泰舞着鞭子,跑得飞快,一面回头喊:

  “来呀!怎么那么慢?西藏公主都跑不动啊?”

  塞娅已跑得气喘吁吁,还在嘴硬:

  “谁说?谁说?鞭子还我!”

  “才不要!”

  尔泰把鞭子扔向空中,塞娅立刻飞身去接。尔泰却比她快,早已跃起,接住鞭子。塞娅气得掀眉瞪眼,咬牙说:

  “好!看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两人开始抢鞭子。

  尔泰有意卖弄,鞭子忽而在空中,忽而在手中,忽而在塞娅眼前,忽而又变到塞娅身后,塞娅被他弄得头晕眼花,娇喘连连。

  塞娅知道敌不过尔泰了,忽然往草地上一坐。

  “不抢了!不抢了!输给你了!”

  尔泰就在她身边坐下。凝视着她说:

  “西藏的姑娘,都和你一样漂亮吗?”

  塞娅不禁对尔泰嫣然一笑。

  从这天起,尔泰几乎天天和塞娅在一起。

  塞娅骑术很好,两人常常比赛马。北京郊区,西山围场,两人都跑遍了。每次都赛得脸红耳赤,嘻嘻哈哈。

  “来追我呀!来追我呀!我骑马,是一等的好!”寒哑喊。、、

  尔泰笑着说:

  “哈!吹牛都不打草稿!动不动就一等的好!这么‘大言不惭’!””

  塞娅听得糊里糊涂,瞪着眼睛喊:

  “‘什么牛啊,草啊,馋不馋的?牛看到草,当然馋啦!怎么会‘大眼不馋”呢!那一定是一只大笨牛!”

  尔泰大笑起来:

  “说不定,你和小燕子是双生姐妹,一个被西藏王弄去做了公主,一个流落到北京来,成了还珠格格!小燕子的爹娘都不知道是谁。我看,应该从你身上着手,好好的调查一下!”

  “你叽哩咕噜,说些什么?”塞娅听不懂、

  “说你很可爱!”尔泰由衷的说。

  塞娅又嫣然一笑。

  塞娅有“不眼输”的个性,对武术兴趣大得很,两人除了赛马之外,更喜欢比武。尔泰的武功,当然远胜过塞娅。可是,每次比武,他总是让着她。喜欢看她胜利的样子,也喜欢捉弄她。这天,两人打来打去,尔泰故意一个失手,被塞娅抛在地上。

  “哎哟!哎哟!中原的姑娘都很温柔,那里像你这么野蛮!我的腿摔断了,不能动了!哎哟……哎哟……”尔泰叫着,煞有其事。

  塞娅着急的跪在尔泰身边,去检查他的腿。

  “哪里痛?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尔泰生气的喊。

  “真的不是故意的!”塞娅着急的喊,就去拉尔泰的腿:“看看能不能动?”

  尔泰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大笑:

  “中原的男人,可没有那么容嬷嬷伤!”

  塞娅发现受骗了,跳起来就要打尔泰。

  “你骗我!中原的男人太坏了!”

  尔泰拔脚就跑,塞娅拔脚就追。

  两人也去游山玩水,塞娅喜欢水,因为西藏很少看到河流。到了河边,听到流水潺潺,就高兴得不得

  这天,塞娅有些心事,她往河边的草地上一躺,看着天空。尔泰在她的身边躺下。看着她。

  “北京的天空很蓝,我喜欢。”她说。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

  “北京的河水很清,我喜欢。”

  再过一会儿,她再说:

  “北京的草地很绿,我喜欢!”

  尔泰转头看着她。

  “北京的勇士,你最喜欢?”

  “是!我最喜欢!”

  尔泰用手支住头,深深的盯着她。

  “北京的勇士,不是只有尔康一个!”

  塞娅凝视尔泰,嫣然一笑,伸手把尔泰的脖子一抱。

  “这个,我‘最最’喜欢!怎么办?怎么办?”

  当巴勒奔大笑着,不好意思的对乾隆说:

  “真没有办法,我那个塞娅,已经被我惯坏了!她说她选错了,现在,说什么都不肯嫁给尔康,一定要嫁给尔泰,反正他们两个是兄弟,皇上,你就包涵一点!那个尔康,你还是留给你的格格吧!”

  乾隆已经心知肚明,心里高兴。却故意吹胡子瞪眼睛:

  “这不大好吧!我向来都是‘一诺千金’的!”

  巴勒奔听不懂,连忙回答:

  “千金啊?没关系没关系,我会送‘一万金’来当嫁妆的!”

  乾隆大笑了:

  “哈哈哈哈!那只好换人了!”

  我们的故事。已经到了尾声。

  乾隆对“还珠格格”的公案,作了这样的宣布:

  “今天,朕请各位贤卿到这儿,是要把还珠格格的事情,做一个结论!大家都已经知道,小燕子当初受伤进宫,被误认为格格,真正的还珠格格应该是紫蔽!今天,朕正式撤掉小燕子的册封!但是,小燕子进宫以来,非常得到朕的喜爱,朕另外封她为“还珠郡主’,指婚给五阿哥!”

  小燕子惊喜莫名,跪下谢恩。

  “谢皇阿玛……”觉得不对,改口道:“谢皇上!”

  乾隆看着小燕子:

  “朕听你叫‘皇阿玛”已经听惯了!反正,你也逃不出皇宫了,做了朕的媳妇,还是要叫朕一声‘皇阿玛’,你就不要改口了!”

  小燕子眼中充泪了,笑道:

  “是!小燕子遵旨!”

  永琪也跪下,感激涕零了。

  “谢皇阿玛恩典!”

  乾隆一笑,看紫薇和尔康:

  “至于紫薇,朕正式册封她为‘明珠格格’,指婚给福尔康!”

  紫薇和尔康都跪下了,山呼谢恩。

  乾隆再一笑,说道:

  “福尔泰即日起封为贝子,指婚给西藏塞娅公公!”

  尔泰跪下谢恩。

  乾隆分配完毕,心情欢快,大笑说:

  “还珠格格的一段公案,总算结束,希望各归各位,各得各的幸福!儿女幸福,就是朕的幸福了!哈哈哈哈!”

  众臣全部躬身祝贺:

  “恭祝皇上一家团圆,万岁万岁万万岁!恭祝‘明珠格格’回归家园,千岁千岁千千岁!”

  婚事虽定,乾隆还想多留紫薇和小燕子两年,并不急着让他们成婚。倒是尔泰和塞娅,奉旨提前结婚。七个年轻人不在乎什么时候成婚,大家在乾隆的特许“可以不避嫌疑,随时相聚”之下,常常骑着七匹马,驰骋在绿野中。

  这天,塞娅一面骑马,一面喊:

  “北京的马没有我们西藏的马好,跑都跑不动!”

  “谁说的?”小燕子不服输的嚷着:“北京的马是特等的好!比你们西藏马强多了!”

  “算了算了!”塞娅大笑:“你就是尔泰说的,那个牛看到了草,还‘大眼不馋’!”

  小燕子傻眼了。

  “这是什么话?”

  尔泰忍不住发笑。

  塞娅一夹马腹,往前飞奔。小燕子立刻追了过去。

  永琪在后面喊:

  “刚刚才学会骑马,别逞能了,当心又摔了!”

  小燕子那里肯听,已经和塞娅跑到前面去了。

  尔康笑看尔泰。

  “尔泰,我不知道该怎样谢你!”

  尔泰看着前面奔驰的两个女子,微笑说:

  “不要谢我,塞娅有她可爱之处!说真的,她很多地方,好像小燕子,我想,在我心里,也有一个补偿作用吧!”

  水淇深深看尔泰:

  “尔泰,应该是我来说,不知道怎么谢谢你!”

  尔泰大笑,说:

  “你们的谢,我通通收着!将来,你们加利息还给我,怎样?”

  “一言为定!有一天,你需要我们,我们万死不辞!”永琪说。

  “别说得那么严重!”

  “‘生死相许’的事,怎么不严重?”

  紫薇和金琐,了解的微笑。看着这样的画面,想着来京的种种,两人心中,都有说不出来的喜悦。幸福,就闪耀在两人眼底。

  小燕子发现众人落在后面,策马奔来。

  “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回事?骑个马,也慢慢吞吞?”

  紫薇笑了:

  “我才不和自己开玩笑,骑马,我还生疏得很,万一摔了怎么办?何况,天气这么好,不冷不热,风也这么好,醇人欲醉,策马徐行,不是也别有滋味吗?”

  小燕子听不懂,大叫着抗议:

  “醇什么醉什么?这几又没有酒,又没有菜,那儿有滋味嘛!”

  “我们已经‘化力气为浆糊’了,跑不动了!”尔康笑着接口。

  塞娅早已奔了过来,听得糊里糊涂。欢声的接口:

  “要喝酒吃菜吗,好极了!那个‘浆糊’好吃吗?我只吃过‘奶糊’!我现在饿了,不是‘大眼不馋’,是‘小眼很馋’,我们去那里吃东西?”

  尔泰大笑说。

  “不得了!一个小燕子常常来个‘鸡同鸭讲’,也就算了,现在,又加了一个西藏人!”

  大家都笑了。

  “我太高兴了!我好想唱歌!”金琐说。

  “我们一起唱!”紫薇说。

  那首歌,大家都熟悉了,就欢声的大唱起来:

  “今日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蝴蝶儿忙,蜜蜂儿忙,小鸟儿忙着,白云也忙!马蹄践得落花香!眼前骆驼成群过,驼铃响叮当!这也歌唱,那也歌唱,风儿也唱着,水也歌唱!绿野茫茫天苍苍。”

  歌声中,笑声中,大家骑马向绿野中奔去,

  ————全书完————

  一九九七年七月十九日初稿完稿于台北可园

  一九九七年七月三十日修正于台北可园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4楼 发表于: 2007-07-02
第二十五章



  乾隆又是彻夜无眠。

  他想着紫薇,依稀仿佛,就看到紫薇在对他唱着歌:

  “山也迢迢,水也迢迢,山水迢迢路遥遥。盼过昨宵,又盼今朝,盼来盼去魂也消!梦也渺渺,人也渺渺,天若有情天也老!歌不成歌,调不成调,风雨潇潇愁多少?”

  乾隆抬眼看着虚空。现在,他明白了,这是雨荷的歌,雨荷的心声,雨荷的等待,雨荷的哀怨,雨荷的相思……他闭上眼睛,心中凄侧。

  然后,小燕子和紫薇的影像,就交叠着在他眼前出现。她们的声音,也交错着在他耳边响起:

  “皇阿玛!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根本不是‘格格’,你就放了我吧!”小燕子说。

  “我爹,在很久很久以前,为了前程,就离开了我娘,一去没消息了!”紫薇说。

  “皇阿玛!你也收她当个‘义女”吧!”小燕子说:

  “我娘说,等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可是,仍然感激上苍,让她有这个‘可等,可恨,可想,可怨’的人!”紫薇说。

  “我的阿玛不是皇上,我的阿玛根本不知道是谁!”小燕子说。

  “皇上……请答应我,将来,无论小燕子做错什么,您饶她不死!”紫薇说。

  “我从来不知道,有爹的感觉这么好!皇阿玛,我好害怕,你这样待我,我真的会舍不得离开你呀!”小燕子说。”

  “皇上,你不用困惑,那不是‘勇气’,只是一种‘本能’!”紫薇说。

  “把你当成‘爹’啊!”小燕子说。

  “我知道没有资格,但是,我好想跟小燕子说同样一句话!”紫薇说。、

  乾隆眼前,各种各样的小燕子,各种各样的紫蔽,声音交叠,影像交叠,越来越乱,越来越响,在他眼前,如闪电,如奔雷,纷至沓来。可爱的小燕子,可爱的紫薇,率真的小燕子,高雅的紫薇,热情的小燕子,体贴的紫薇,让他不能不宠爱的小燕子,让他不能不心痛的紫薇”。

  乾隆终于明白了,不知为什么,心中痛楚,眼中模糊。用手抵着额头,他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令妃走了过来,轻轻的喊:

  “皇上!”

  乾隆抬头,茫然的看着令妃。

  “皇上不要自苦了!当初错认格格,确实是臣妾的错误,您罚我吧!”

  乾隆茫然的说:

  “怎么罚?罚你,还是罚朕?尔康有句话说对了,这都是朕的错!当时对雨荷的‘情不自禁’,造成今天所有的故事,如果有人要为这个故事承担什么,是朕,不是那两个丫头!”

  令妃紧紧的,热烈的看着乾隆,知道乾隆想通了。她如释重负,含泪说:

  “皇上,如果您真的想透了,说不定柳暗花明,海阔天空!臣妾一直以为,亲情之爱,是人间最深刻、最长久的爱!皇上身边,虽然儿女成群,都没有一个像小燕子和紫薇那样,千方百计的让您高兴。爱护她们,享受她们,也是一种幸福吧!”

  乾隆震动极了,感动的看着令妃,所谓红粉知已,唯有令妃了。

  “乾隆真的不知道,紫薇、小燕子、金琐已经陷进惨不忍睹的状况里去了。

  这天,三个人又被推进刑房,狱卒用三根铁链,将紫薇、小燕子、金琐吊在房内。狱卒们手里握着鞭子,杀气腾腾。地上,烧着一盆炭火,烙铁烧得红红的。金琐一看,魂飞魄散:

  “小姐,看样子,他们预备弄死我们了,我们怎么办呀?”

  紫薇四面看看,吸了口气,说:

  “小燕子,金琐,我们大家勇敢一点。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我们的福气!不要哭,不要怕,让我们死得有骨气一点!”

  小燕子的豪气被紫薇燃起了。

  “是!金琐,我们争气一点!别因为我们是女人,就让人小看了!”

  一阵脚步杂沓,梁大人带着一队官兵,走了进来。梁大人坐定,惊堂木猛的一拍。

  “好了,我们再开始!今天,你们三个准备好了没有?要不要画押!”

  “不画!说什么都不画,要杀要打,悉听尊便!就是不画!”紫薇说。

  小燕子破口大骂:

  “画你这只梁乌龟!‘画’你被几千斤的大石头压着’!画你梁乌龟被压,压得头破血流,乌龟壳碎了一地……”

  梁大人怒吼:

  “她们三个欠打!给我打,重重的打!狠狠的打!”

  鞭子就对着三人一阵猛抽。三人被打得衣衫破碎,鞭痕累累。金琐痛极,忍不住了,就叫了起来:

  “啊……好痛……啊……”

  “金琐!我们来唱歌!”紫薇喊,就大声的唱起歌来:“今日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蝴蝶儿忙,蜜蜂儿忙,小鸟儿忙着,白云也忙!马蹄践得落花香!”

  为了抵挡疼痛,金琐和小燕子也跟着大唱了:

  “眼前骆驼成群过,驼铃响叮当!这也歌唱,那也歌唱,风儿也唱着,水也歌唱!绿野茫茫天苍苍!”

  梁大人见三人居然大唱起歌来,怒极,喊道:

  “你们三个女贼,死到临头,还不知道侮改?赶快画押!再不画,我们就大刑侍候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快画!”

  官兵拿着写好的供词,送到小燕子面前去。

  三人没有一个看供词,歌声更响了。

  “烙刑侍候。把她们的脸蛋给毁了!”梁大人喊。

  狱卒立刻取出烧红的烙快,恶狠狠走上前来。三个姑娘已将生命置之度外,但是,当烧红的烙铁直逼面门时,就忍不住胆战心惊了。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有人大喊:

  “圣旨到!圣旨到……”

  小燕子又惊又喜,狂喊着:

  “紫薇,听到没有,皇阿玛来救咱们了!”

  。“有救了,有救了!我就知道皇上不会忘记咱们!”金琐又哭又笑。

  梁大人一惊,慌忙跪倒,众狱卒和官兵立即跪了一地。

  紫薇半信半疑,随着声音看去。只见永琪带着尔康、尔泰冲了进来,后面跟着的,居然是柳青、柳红、永琪一进门、就拿着一张假圣旨,虚晃了晃,大声说:

  “皇上有命,立刻带小燕子、紫薇、金琐三人进宫,不得有误!”

  永琪在那儿晃着圣旨,尔康尔泰柳青柳红就奔上前来,尔康一见三人这等景况,已经大怒,拔出剑来,一阵钦铃匡郎,却砍不断那些牢牢的铁链。尔康对狱卒大吼:

  “还不赶快松绑!”

  梁大人觉得情况不对,急忙大喊:

  “慢着?让我看看这张圣旨!”

  永琪立刻发难,大吼着说:

  “我是五阿哥,今天亲眼目睹你们动用私刑,好大的狗胆!我要你们偿命!”

  尔泰已经抽刀,劈向狱卒。柳青柳红扑上前来,锐不可当,劈哩叭啦一阵,打倒狱卒,抢下钥匙,为三人开锁。

  小燕子惊喊:

  “柳青柳红,怎么是你们……”

  柳青低声警告:

  “我们来救你们,不要多说,跟我们杀出去!”

  梁大人跳起身子,大喊:

  “有人劫狱啊……来人呀!来人呀……有人劫狱呀……”。

  紫薇等三人,挣扎着站起身来,这时才知道永琪等人是来劫狱,惊愕互看。

  “大家快走!马车在外面等着!”柳红喊。

  大家还来不及走,宫兵已经一拥而至。

  永琪、尔泰、尔康、柳青、柳红拔刀的拔刀,拔剑的拔剑,和那些官兵大打起来。小燕子看到这种情形,精神大震。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夺了狱卒的一把长剑,反手就直刺梁大人,梁大人大惊,狼狈奔逃,喊着:

  “女侠饶命!女王饶命!格格饶命!女菩萨饶命……”一面喊,一面满室奔逃。

  “你现在喊我天王老子也没有用了!”小燕子喊,追着梁大人,一剑劈下。梁大人的衣袖立刻破裂,手臂上一条血痕。

  小燕子第二剑又刺了下去,梁大人吓得屁滚尿流,狼狈奔窜。

  “女王饶命……饶命……小的是乌龟,不值得女王弄脏了剑……”

  小燕子怒喊:

  “你这个孬种!我要在你身上刺一百个洞……”又一剑刺进梁大人肩膀。小燕子拔剑,再一剑刺进梁大人的大腿。

  梁大人倒地,满地翻滚,嘴里狼嚎鬼叫:

  “哎哟!杀人啊……劫狱啊……”

  尔康急喊::

  “紫薇和金琐已经支持不住,大家不要打了,走人要紧!”

  永琪就对受伤倒地的梁大人喊:

  “你看清楚,今天劫狱的是我,五阿哥!不要把罪名乱扣给别人!”

  尔康扛着紫薇,柳红扛着金琐,永琪拉着小燕子,大家就冲出门去。

  就在尔康永琪尔泰大闹宗人府的时候,乾隆已经迫不及待的,把福伦、傅恒、纪晓岚、鄂敏都召进了宫,坦白的问大家:

  “关于还珠格格,这整个事件,想必你们大家都知道了!朕现在已经把小燕子和紫薇,都关在宗人府的大牢里,虽然她们两个,都异口同声,说紫薇是格格,但是,朕已经不知道能不能信任她们!朕紧急召各位贤卿入宫,是希望知道大家的看法!福伦对案情最清楚,晓岚、傅恒、鄂敏都曾和她们两个一路出巡,到底这两个姑娘,朕应该怎么处置才恰当呢?”

  大家低头,人人都不敢说话。纪晓岚排众而出:

  “臣斗胆,说出心里的看法!这本是皇上的家事,不论皇上如何处置,不用顾虑大家的看法!还珠格格虽然有欺君之罪,但是,是她的天性使然!她的淘气,皇上最是清楚,所谓王法,也得兼顾人情!还珠格格入宫以来,常常让皇上开怀大笑,功过可以相抵,实在罪不至死!”

  乾隆不禁连连点头:

  “那……紫薇呢?”

  纪晓岚凝视乾隆片刻。

  “紫薇姑娘,在皇上微服出巡时,随侍皇上左右,任劳任怨,让人感动不已!至于遇刺的时候,奋不顾身,更不是常人所能做到,当时,带给臣的震撼,就非常强烈!现在想来,才恍然大悟,所谓“本能’,大概是父女天性吧!皇上自己,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啊!”

  乾隆震动已极,看着纪晓岚。纪晓岚沉吟片刻,又说:

  “皇上,一本好书,看到最后一页,虽然因为和自己预期的结局有点不同,难免有些惆怅。但是好书就是好书,换一个角度去看,应该更是回昧无穷啊!两个格格,天真烂漫,温柔可人,是皇上的福气!何不以宽大的胸怀,原谅她们小小的过错,享受她们的天伦之爱呢!”

  纪晓岚的话,如醍醐灌顶,把已经心软的乾隆,完全点醒了。

  乾隆沉吟片刻,方才如大梦初醒般说:

  “是啊!朕一直觉得,她们两个,亲切得像朕的两只手,一左一右,是朕身体的一部分,和朕密不可分!真的,假的,又都怎样?最可贵的,是那一片真心啊!”

  福伦一听此话,便排众而出,躬身请命:

  “紫薇姑娘,自从身受重伤,始终不曾完全康复,宗人府那个监狱,阴暗潮湿,恐怕不宜久留,如果皇上开恩,不知可不可以放她们出来?”

  乾隆尚未答话,纪晓岚也上前,躬身说:

  “皇上,可怜两位格格,身子柔弱,尤其紫薇姑娘,大病初愈,怎么禁得起牢里的折腾呢?”

  乾隆震动,心中热血澎湃,再难遏止。急促的说:

  “各位贤卿,随朕出宫走一趟,去宗人府,亲自释放那两个丫头吧!”

  大家赶快应着“遵旨!”,正要行动,忽然看到官兵狂奔而来,跪地禀告:

  “皇上!五阿哥和福家兄弟,带了武林高手去宗人府劫狱,把三个女犯全部救走了!”

  乾隆大惊失色。

  “什么?什么?”

  福伦脸色惨变。

  就有一个官兵,身上还溅着鲜血,跪行到乾隆面前,禀告:

  “启享皇上,五阿哥和福家兄弟,假传圣旨,说皇上有令,传还珠格格等人进宫,乘大家接旨之时,打伤狱卒和梁大人,杀伤侍卫,劫走了三个人犯!”

  乾隆一听,再看血迹斑斑的官兵,顿时怒不可遏:

  “假传圣旨,打伤朝廷重臣,劫走人犯!简直胆大包天!傅恒、鄂敏!”

  “臣在!”傅恒鄂敏急忙答应。

  “马上带兵去把他们给捉回来!”

  福伦对着皇上一跪。

  “臣请旨,去捉拿逃犯!”

  乾隆怒看福伦:

  “你父子连心,难道不是同谋?捉拿什么?”

  福伦磕头,诚惶诚恐的说:

  “臣教子无方,罪该万死!但是,绝对不是同谋,让臣去追捕,以免两个逆子抗旨拒捕!”

  乾隆震怒的一挥手:

  “去!务必把他们活捉回来!一个都不能放掉!以后还有谁敢为这两个丫头说情,一起重惩!这样胡作非为,让人忍无可忍!几个人捉回来之后,全体死罪!”

  同一时间,一辆马车在晨雾弥漫的旷野里疾奔,驾车的是柳青和柳红。

  “驾!,驾!驾……”

  鞭子抽下,马儿狂奔。、

  车内,小燕子、金琐、紫薇都披上了尔康等人的衣服,遮住受伤的身子,东倒西歪的靠在尔康和永琪怀里。小燕子看着永琪,又是震惊,又是感动,又是担心:

  “真没想到,你们会来劫狱…这样一劫狱,下面要怎么办呢!”

  永琪义无反顾的说:

  “天涯海角,我们流浪去!”

  “怎么可以这样,你是阿哥啊!”小燕子惊喊。

  “阿哥又怎样?就算高高在上,向往的只是平凡人的夫妻生活啊!”

  小燕子心中一热,泪水夺眶而出:

  “五阿哥,有你这几句话就够了!我不能把皇阿玛最宠爱的儿子拐走,这样太对不起皇阿玛了,你一定要回去!”

  紫薇也惊看着尔康:

  “你呢?预备也不要家了?”

  “正是!决心劫狱,就没有回头路了!”尔康坚定的说。

  紫薇大惊:

  “那你的阿玛要怎么办?皇上会气死的!”

  尔康生气的冲口而出:

  “不要管皇上了,那么心狠手辣,自己的骨肉,可以关进大牢,私刑审判,受尽折磨,不值得你再为他付出了!”

  “可是……你的父母会被牵连的,不能这样做!”

  尔泰大声的接口:

  “紫薇,小燕子!称们放心!我送你们一程,就把你们交给柳青柳红,他们是你们的哥们,会保护你直奔济南,重新开始生活!我回宫里去见皇上!阿玛和额娘。有我侍候,我哥和五阿哥,从此,就交给你们了!”

  “那……如果皇上大发雷霆怎么办?”紫薇震惊的

  尔泰大笑,豪气干云。

  “那……就是‘要头一颗,要命一条’了!”

  马车来到一个荒原,柳青柳红四顾无人,勒住了马。大家纷纷跳下车来。尔泰毅然决然的对众人说:

  “大家珍重!我送到这儿,不送了!”

  尔康重重的把尔泰的手一握。

  “尔泰,没想到,兜了一个大圈子,还是走到这步!从今以后,对阿玛尽孝,对皇上尽忠,都是你的责任了!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有个这样的弟弟,是我一生的骄做!”

  永琪也拍着尔泰的肩膀,充满离愁和感激的说:

  “皇阿玛那儿,一定有一番惊天动地,你要小心应付!”

  柳青,柳红走了过来。柳青说:

  “我想来想去,觉得这样不好,要走,为什么大家不一起走?闹成这样,已经不是小事,尔泰能够脱身吗?万一府上要找人开刀,岂不是就剩一个尔泰?”

  紫薇抱着胳臂,因为遍体鳞伤,痛得发抖,激动的挺身而出,急切的说。

  “尔康、尔泰,我没有料到你们会大胆劫狱,弄成这样,真的是不可收拾!柳青的话很对,尔泰现在回去,根本就是羊入虎口,要面对的风暴实在大大,说不定会代我们几个送命!我现在有一个提议,你们要不要听我?”

  小燕子着急的喊:

  “不要再婆婆妈妈了,尔泰,你跟我们一起逃吧!再耽搁下去,说不定追兵就来了!我们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吧!”

  尔泰往后一退,看着众人,微笑,衣袂翩然。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样子。他坚定、自信,铿然有声的说:

  “你们走!不要再迟疑了,换了是我,有这样生死与共的知已伴侣,我会头也不回的走掉!现在,祸已经闯了,总要有人面对和承担!否则会有很多无辜的人要倒霉。何况,阿玛和额娘,失去了尔康,不能再失去我。我要回去面对这一切,收拾这个残局,这是我的责任,你们不要担心我,皇上是仁慈的,今天要把小燕子和紫薇置于死地的,不是皇上,我相信后会有期!”

  尔泰说完,昂首阔步,回头就走。

  紫薇大急,一把抓住尔康的衣服:

  “尔康!我们一起回去!尔泰有一句话很对,皇上是仁慈的,让我们一起去面对皇上,我们去自首,去认错!劫狱,是情迫无奈,皇上会听的,他从来没说过要我们死!我宁愿回去面对风暴,不能让尔泰代我们受罪!”

  尔康看着尔泰的背影,心中怆恻,一时无语。

  小燕子也看着尔泰的背影,泪,就滴滴答答往下掉。

  “如果尔泰有个什么,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我也是?”金琐低声接口。

  大家彼此互视,个个眼中含泪。尔康一跺脚,大喊:

  “还等什么?大家上车吧!柳青,柳红,你们不要再跟着我们了!免得被我们牵连!承蒙帮助,大恩不言谢!”

  小燕子把柳红紧紧一抱,又是泪又是笑的喊:

  “谁说大恩不言谢,我谢你,谢你,谢你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又奔过去,重重的用手背在柳青肚子上一拍。“柳青!等我飞黄腾达以后,我一定封一个王给你做!小燕子无戏言!”

  柳青柳红大惊失色。

  “好不容易劫狱劫成功了,难道你们还要回去?你们都疯了吗?”柳青喊。

  “皇上一生气,说不定把你们全体斩了!”柳红也喊。

  紫薇郑重的说:

  “人,要活得坦荡荡,要活得心安理得,如果我们的生命,建筑在尔泰、阿玛、额娘的痛苦里,我们活得还有价值吗?还有意义吗?还活得下去吗?”

  尔康就重重点头,对柳青说:

  “紫薇说得对!苟且偷生不是办法!劫狱,是情不得已!回去,是责无旁贷!只能这样了!”

  柳青柳红看着大家,知道大家的心念已定,劝也劝不住了,感动的说:

  “除了祝福,我无话可说了广

  于是,大家都上了车,尔康坐在驾驶座,一拉马缰,马车向前疾驰而去。

  旷野中,风起云来。柳青、柳红站在那儿,拼命对大家挥手,喊着:

  “再见!再见!后会有期!大家珍重!”

  车子追上了尔泰,尔泰听到车声,惊异的回头,车子停都没停,一面飞驰,尔康就一面伸手一捞,把尔泰捞上了驾驶座。尔康大笑说:

  “上车吧!大家决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该面对的,一起去面对!大家都一样,要头一颗,要命一条!”

  福伦、傅恒、鄂敏带着马队,才追到城门口,就遇到了率众归来的尔康和尔泰。

  尔康、尔泰滚鞍下马,对福伦跪下。

  “阿玛!让您受累了!我们正快马加鞭,预备回宫去见皇上!”

  永琪跟着跳下了车。对众人一拱手:

  “劳师动众,是我的不是了!这就随各位回去领罪!”

  片刻以后,大家都在乾隆面前聚齐了。

  小燕子、紫薇、金琐都是脸上带伤,苍白憔悴,行动不便,穿着尔康等人的上衣,狼狈的跪在地上。尔康、尔泰、永琪跪在后面。福伦、鄂敏、傅恒肃立于后。

  傅恒对乾隆行礼,禀告:

  “臣和鄂敏福伦,刚刚才走到城门口,就看到他们正快马加鞭的赶回宫。所以立即带来了!恐怕‘劫狱’之说,另有隐情,请皇上明察!”

  乾隆看着紫薇、小燕子、和金琐。震怒之余,却被三人的狼狈所惊吓了。瞪大眼睛,惊问:

  “你们三个怎么了?脸上的伤,从何而来?”

  小燕子再也忍不住,痛喊出声。

  “皇阿玛!您好狠的心!杀了我们,不过是脑袋一颗,我们痛一痛,也就过去了!你把我们关在那个又黑又臭的地方,蟑螂啃我们的手指甲,老鼠啃我们的脚趾甲,晚上,好多鬼和我们一起哭!让我们坐也不能坐,站也不能站,睡也不能睡……这也算了,你还要那个和我们有仇的“梁贪官’来审问我们,逼我们画押,不画押,就用鞭子抽我们……皇阿玛!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让您要这样弄死我们?自从进宫以来,好多次,我都想愉愉溜走,一去不回头,我不走,是因为你的慈爱呀!早知道,你会这样对待我们,我和紫薇,真是大错特错,千不该,万不该,要认这个爹呀!”

  乾隆愕然,惊异得一塌糊涂。

  “审你们?朕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审,谁敢审你们?”

  “就是那个梁大人啊!他说‘奉旨审我们’!皇阿玛!你看!”

  小燕子倏然让外衣从肩上滑落,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和双肩。再膝行过去,不由分说的拉下紫薇的外衣,和金琐的外衣,三个惨遭毒打的身子,就暴露在阳光下。小燕子凄厉的喊:

  “皇阿玛!这是你给我们的?这些伤痕是假的吗不把我们弄死,你就不甘心吗,我们真的这么罪大恶极吗?”

  乾隆震惊,看着三个女子,浑身鞭痕累累,心痛已极,踉跄后退,大怒的喊:

  “傅恒!去把那个梁某人给我带来!马上去!”

  “是!”傅恒急步而去。

  三个女子,把衣裳拉好。紫薇这才抬起头来,深深的看着乾隆,眼中,仍然盛满温柔,盛满千言万语,盛满孺慕之思:

  “皇上!我们又犯下不可原谅的大错了!假传圣旨,伤人劫狱,我们知道,祸,已经越闯越大:不可收拾了!今天,我们本来要集体大逃亡,马车已经跑到郊外,我们仍然决定回来,面对皇上!我们前来忏悔,认错,领罪……要杀要剜,我们都顾不得了!回来,是相信皇上还有一颗仁慈的心,是相信我这些日子来,对皇上的认识和仰慕!如果,我们真的难逃一死,请饶恕五阿哥和福家兄弟!他们自从认得了我们,一路被我们连累,才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乾隆凝视紫薇,在紫薇的哀哀叙述下,心已软,心已痛。

  “不要说了!伤成这样,赶快去漱芳斋休息,传太医马上进宫!”

  就有侍卫大声应着,急步退下。

  紫薇磕头说:

  “皇上如果不原谅福家兄弟和五阿哥,紫薇宁愿跪着,不愿起身!”

  乾隆眉头一皱:

  “假传圣旨和劫狱,是多么严重的事,那里可以听你一句求情就算了?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江,管你自己就好了!还管什么别人?这福家兄弟,如此胆大妄为,怎能原谅?”

  福伦听到这儿,就‘崩咚”一跪,泪流满面了。

  “皇上,请看在老臣几代的忠心下,网开一面。臣只有这两个儿子啊!”

  尔康忍无可忍,开口说。

  “皇上,幸亏我们去劫狱,如果不去,她们三个,现在都已经死了!”

  永琪也急忙说:

  “皇阿玛!当儿臣赶到的时候,她们三个,全用铁链吊在空中,皮鞭沾了盐水,狠狠的往她们三个身上抽!她们是姑娘啊!这样虐待,传出江湖,我们大清朝的颜面何在?皇阿玛的英名何在?”

  尔泰接口:

  “何况,她们三个,一个是皇上封的‘还珠格格”,一个是皇上的‘金枝玉叶’!真相没有查清,就要杀人灭口吗!”

  小燕子就不顾一切,大喊着说:

  “皇阿玛!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愿意一人做事一人当,你饶了他们大家,我就豁出去,不要脑袋了!”

  乾隆怒看小燕子:

  “你以为朕不敢砍你的脑袋是不是?确实,这所有的错误,所有的问题,都是你一个人造成的!如果你不冒充格格,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一咬牙:“好,既然你要代大家死,朕就成全你!”就回头大喊:“来人呀!把还珠格格推出去斩了!”

  乾隆此话一出,就有侍卫,大声应着,前来抓住小燕子。永琪忙着磕头,痛喊:

  “皇阿玛!请千万不要啊!”

  纪晓岚带头,对乾隆一跪,所有大臣,就全部跪下了,大家都真情流露的喊:

  “皇上请开恩!”

  紫薇抬头,泪流满面:大喊:

  “皇上!你忘了当初答应过我,不论小燕子做错什么,饶她不死!君无戏言!”

  “那是饶她不死,现在,是她甘愿代你们而死!”

  紫薇、尔泰、尔康、永琪、金琐就同声大喊:

  “我们不要她代!要杀一起杀!”

  乾隆往后一退:

  “你们居然敢威胁我,是不是以为朕就是‘不忍’杀你们?”

  紫薇抬着头,带泪的眼睛,直视到乾隆的内心深处去,哀声的喊:

  “皇上啊!我们回来,是个必输之赌,我们什么把握都没有,唯一的筹码,就是皇上的‘不忍”呀!”

  乾隆一震,惊看紫薇。在紫薇那盈盈然的眸子里,看到一个负心的、跋扈的、自私的、无情的乾隆。他打了个寒战,悚然而惊了。

  小燕子反正脑袋不保,什么都不管了,大喊着说:

  “皇阿玛,你从来没有承认过我呀!你诏告天下,只说我是‘义女’,既是“义女’,当然不是真格格,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成女儿,我那有‘欺君’?如果你当初相信我是真格格,而你却说我是你的‘义女’,那么,你岂不是‘欺民”?”

  乾隆被小燕子这几句话,说得更加汗颜了。

  这时,傅恒捉了全身绑着绷带的梁大人过来,掷在地上。

  “皇上,梁廷桂已经捉拿在此!”

  梁大人浑身发抖,趴在地上。

  “皇……皇上……开恩……饶命……”

  乾隆的一股怒气,全部转移到梁大人的身上,一声怒喝:

  “是谁让你夜审小燕子?说!”

  “是……是…皇上……”

  “什么是皇上?朕什么时候要你审过她们?”

  “宫里……宫里的密令……要她们画押认罪……画押以后……”

  乾隆大吼,声如洪钟:

  “画押以后,要怎样?”

  “格杀勿论!”

  “宫里谁传的话?密旨在哪里”

  “只有……口传……”

  “谁的口?”

  “卑职不敢说……不敢说……是一个公公……”

  乾隆怒极,回头喊:

  “傅恒,把这个梁廷桂,拖出去斩了!”

  梁大人就杀猪般的叫了起来:

  “没有罪证,怎能杀我?皇上开恩啊!”

  纪晓岚起身,走上前去,从袖子里掏出三张供纸,递给乾隆。

  “皇上,这是臣在宗人府搜出来的!”

  乾隆一看,怒上眉梢。把状子往怀里一揣,大喊:

  “立刻斩了!再抄了他的家!证据?三个姑娘的伤痕还不够吗?”

  “臣遵旨!”傅恒大声应道。

  傅恒就拖着狼嚎鬼叫的梁大人走了。

  梁大人一走,乾隆就对跪了一地的众人说:

  “大家都起来吧!闹得我头昏脑胀,气得我胃痛!尔康、尔泰,你们还不赶快传太医,给三个姑娘疗伤!”

  小燕子大喜,跳起身子喊:

  “皇阿玛!您不杀我啦?”

  “你振振有词,我杀了你,难逃悠悠之口!”

  小燕子不敢相信的问:

  “那……您也原谅大家了吗?”

  乾隆看着小燕子:

  “朕被你们要胁,要杀就要杀六个,你刁钻古怪,杀了也罢了,偏偏朕又答应不杀你!至于其他的人,朕确有‘不忍’之心啊!”就低头看紫薇,用充满感性的声音说:“你真厉害,你用那个唯一的筹码,赢了这场赌!”

  紫薇看着乾隆,甜甜的笑了。

  “我知道我会赢……我一直都知道……我会赢!”

  紫薇说完,眼前一黑,就晕倒在地了。

  尔康忘形的急喊:

  “紫薇!紫薇!”就扑了过去。

  乾隆比尔康更快,一弯腰,抱起紫薇,脸色苍白,真情流露的喊道:

  “太医?太医在哪儿?快来救我的女儿啊!”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3楼 发表于: 2007-07-02
第二十四章



  乾隆不在御书房,他正带着皇后、令妃和众多妃嫔,陪着巴勒奔和塞娅,在御花园中散步参观。

  “巴勒奔,从此,我们等于是亲家了!今晚,朕在大戏台点了几出戏,让你们见识见识我们的戏剧!”乾隆说。

  巴勒奔兴高采烈的对塞娅说:

  “塞娅,你的中文不行,要做皇家的媳妇,一定要学中国的文化,看戏,是第一步,知道不知道?”

  塞娅毫不羞涩,也兴高采烈的回答:

  “知道了!还要学跪,这皇宫里的女人,见了谁都要跪!真是奇怪!”

  令妃不禁掩口一笑,对乾隆低语:

  “这个塞娅公主,和咱们的还珠格格,有点儿异曲同工呢,将来,一定会成为好朋友!”

  皇后冷哼了一声,乾隆不悦的扫了皇后一眼。

  巴勒奔问乾隆:

  “这个还珠格格,就是你本来要配给尔康的那个格格吗?”

  “正是!”

  “塞娅!你好眼光!你选中的这个勇士,是从人家格格手里抢下来的,你要珍惜一点,以后,不要太凶!”巴勒奔大笑说。

  “我一点都不凶!我鸣啦鸣啦…”塞娅一串西藏话溜出口。

  大家听不懂,见塞娅谈到婚事,毫不羞涩,当仁不让,不禁啧啧称奇。

  正在此时,小燕子像一支箭一样,飞快的射来。后面跟着尔康、尔泰、紫薇、紫薇、金琐。小燕子一眼看到乾隆,就凄厉的、坚决的、不顾一切的大喊:

  “皇阿玛!我有事要告诉你,你不可以把尔康配给塞娅广

  乾隆和众人大惊失色。

  巴勒奔一震,眉毛倒竖。塞娅立刻备战起来。

  “是不是就是这个格格?”巴勒奔问乾隆。

  乾隆见小燕子这样没礼貌,真是气坏了,怒喝一声:

  “你疯了吗?你有没有看到有贵宾在场,这样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有话,明天再说!”

  “不能明天再说了!皇阿玛,如果你把尔康配给塞娅,你会后悔的!你赶快告诉她,不行不行呀!你不能把西藏土司的女儿,看得比你自己的女儿还重要!”

  这句话一出口,大家都以为小燕子舍不得尔康。皇后忍无可忍,挺身而出了:

  “这样没上没下,不知羞耻!公然跑出来和西藏公主抢丈夫,皇上!你还能坐视小燕子败坏门风吗”

  乾隆脸上挂不住,实在太生气了,怒喊:

  “来人呀!把还珠格格抓起来!”

  紫薇、尔康、尔泰、金琐纷纷赶到。紫薇对乾隆“崩咚”一跪:

  “皇阿玛!我们大家有话禀告!请摒退左右!”

  乾隆怒极。一一个不懂规矩的小燕子,现在又来一个不懂规矩的紫薇!他大吼:

  “紫薇!你也跟着小燕子发疯?这儿有贵宾在,什么禀告不禀告?‘左右’全是你的长辈,如何‘摒退’?简直放肆!”

  紫薇见皇后、妃嫔全部在场,还有巴勒奔和塞娅,实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当机立断,一步上前,死命抓住了小燕子,哀声急喊:

  “格格!这不是说话的时候,皇上正在招待贵宾……你什么都别说了!我求求你,赶快回去吧!

  金琐看看局势,情迫无奈,只得上前去拉小燕子。

  “格格,你听紫薇的话吧!没有想到是这个状况,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小燕子拼命挣扎、含泪看乾隆:

  “不行不行,再不说,尔康就给那个塞娅抢去了!”

  这时,塞娅已经忍无可忍,一声娇叱,飞身向前。对小燕子挑衅的喊:

  “原来是你!你就是还珠格格?那天跟我比嗓门,今天跟我抢驸马,没有关系,你赢得了我手里的鞭子,尔康让给你!”

  刷的一声,塞娅鞭子出手。

  小燕子气得快要发疯了,挣脱紫薇,狂叫着一头向塞娅撞去。

  “你这个莫名其妙的公主,难道西藏都没有男人?你要到我们这儿来抢人家的丈夫?打就打,谁怕谁!”

  塞娅没料到小燕子会用头憧过来,一时后退不及,竟被小燕子撞个正着。小燕子力道又猛,塞娅摔跌在地。她立刻翻身而起,大怒,鞭子刷刷刷的扫向小燕子。小燕子怒火腾腾,势如拼命,拳打脚踢外带头撞,无所不用,两人竟大打出手。

  乾隆大喊:

  “这是什么样子!来人呀!”

  众侍卫应声而出。

  熟料,巴勒奔伸手一挡,兴趣盎然的说:

  “好!好!你的还珠格格好勇敢!是一等的格格!生女儿就要这样,不能退让!好极了!让她们打,让她们用真功夫来抢驸马!我们谁也不要帮忙,看她们谁赢?”

  乾隆愕然。众人更是惊诧无比。

  紫薇、紫薇、尔康、尔泰、金琐都急死了,明知道小燕子不是塞娅的对手,却爱莫能助,无可奈何。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对打。

  小燕子已连连挨了几鞭,被塞娅逼得走投无路。忽然大叫道:

  “我不打了!不打了!停止!停止!”

  塞娅收鞭,问:

  “你输了?”

  小燕子嘴里“哇……”的大喊,闪电般直扑上去,抱住塞娅,两人滚倒于地。小燕子双手紧紧勒住塞娅的脖子。大叫:

  “谁输了?我是那个什么兵什么诈!”

  塞娅气坏了,嘴里用西藏活叽哩咕噜大叫,被小燕子勒得透不过气来。”

  “你输了没有?你输了没有?”小燕子喊,手下松了松。

  塞娅乘机,一口咬在小燕子胳臂上。

  “哎哟……”小燕子摔手。

  塞娅立刻翻身而起,这一下不再客气,鞭子毫不留情的抽向小燕子,小燕子躲来躲去躲不掉,被打得好惨。

  尔康再也看不下去,闪身切进两人中间,伸手握住鞭子,鞭子立刻动弹不得。

  “好了!够了!不许再打了!”尔康喊。

  塞娅一看,是尔康出手,立即嫣然一笑。

  “是你,我只好算了!”她收鞭跃出身子,退向巴勒奔身边。

  小燕子脸上手上都是伤,好生狼狈。紫薇和金琐立刻上去扶住她。

  “好了!不要再胡闹了!小燕子,你立刻回漱芳斋去,给朕闭门思过!”乾隆见小燕子被塞娅打得那么狼狈,心中不忍。想到她会为尔康出来挤命,一定早已两情相悦,就更加后悔起来,这件婚事,是自己决定得大快了,对不起小燕子。这样想着,声音里已经透着怜惜:“回去吧!把自己弄弄干净,晚上来看戏!”

  小燕子哀怨已极的看了乾隆一眼,心里涌塞娅千言万语,金琐和紫薇拼命想拖走她。小燕子死命的挣扎,泪流满面,终于,还是不顾一切的人喊出声:

  “皇阿玛!我不是为了自己在抢尔康,我是为了紫薇啊!看在人家为你挨刀子的分上,你还不能给她一个丈夫吗?”

  乾隆大惊,震撼到了极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叫着:

  “什么?你说什么?”

  小燕子还想说什么,紫薇一把蒙住了小燕子的嘴。拼命把她拖走。

  但是,乾隆已经太震动了,眼光直勾勾的停在紫蔽身上。厉声喊:

  “回来!你们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薇眼睛一闭,放手。小燕子挣脱紫薇,对乾隆一跪。豁出去了,流泪喊:

  “皇阿玛!我骗了你!我不是你的女儿,我不是格格!真正的格格是紫薇啊!是紫薇啊。她才是夏雨荷的女儿呀!”

  “什么?什么?”乾隆越听越惊,混乱极了。

  皇后、令妃、众妃嫔全体大惊,顿时你看我,我看你,惊呼连连。

  巴勒奔和塞娅,听得糊里糊涂,满脸困惑。

  紫薇再也无法逃避了,走上前去,在小燕子身边,对乾隆跪下。仰着头,她凄楚的看着乾隆,温温婉婉。清清脆脆的说:

  “我娘跟我说,如果有一天,我能见着我爹,要我问一句:你还记得大明湖边的夏雨荷吗?还有一句小燕子不知道的话:‘蒲草韧如丝,磐石是不是无转移?”

  乾隆踉跄后退,整个人都呆住了。

  皇后听出端倪来了,往前一站。气势凛然的说:

  “皇上!这种混淆皇室血统的大事,不能再草草了事,随就她们胡说八道了!夏雨荷到底有几个女儿?怎么人人都来自大明湖?如果不把她们两个送宗人府调查清楚,如何塞娅悠悠之口?”

  乾隆怔在那儿,一任众人惊愕议论,却不知身之所在了。

  片刻以后,大家都聚在御书房。听小燕子和紫薇说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

  乾隆居中而坐,皇后、令妃坐在两边。妃嫔环侍于后。小燕子、紫薇、金琐、尔康、尔泰、紫薇全部跪在乾隆面前。福伦和福晋也被召来了,带着一脸的惶恐,肃立在小燕子等人身后。这,等于是一个“家审”。

  小燕子把整个故事都说了,如何认识紫薇,如何一见如故,如何结为姐妹,如何姓了紫薇的姓,定了八月的生日,如何知道了紫薇的秘密,如何定计闯围场,如何因紫薇不能翻山而受托送信……小燕子说到最后,已经泪流满面。

  “整个故事就是这样,我只是紫薇的信差,我不是格格,当时,是我糊涂了,没有马上说清楚。等到想说清楚的时候,就怎么都说不清楚了!其实,我跟每一个人说过,也跟皇阿玛说过,我不是格格,但是,没有人要相信我,大家都警告我,如果再说不是格格,就要砍我的脑袋!就这佯,我吓得不敢说,左拖右拖,就拖到今天这种状况了!”

  皇后这一下,得意极了,威风极了。盛气凌人的一喊:

  “你今天说的,就是真话了吗?我看你撤谎骗人,编故事,已成习惯!这是不是你们几个,串通起来,再编的故事?说!死到临头,不要再在这儿胡言乱语了!紫薇是格格?下次,会不会变成金琐是格格?你们到底准备了多少个假格格来蒙混皇上?简直荒唐透顶!到底真相是什么?你们的阴谋是什么?说!”

  小燕子喊:

  “我们那有什么‘阴谋’?我现在说的,句句是实活!”看着乾隆,求救的喊:“皇阿玛!你怎么不说话?”

  乾隆情绪紊乱,大受打击。看着小燕子和紫薇。方寸已乱,甚至弄不清楚自己的定位,这个变化来得太大,太突然,几乎不是他所能承担的了。现在,听到小燕子喊“皇阿玛”,心中一痛,哑声的说:

  “小燕子,紫薇,你们两个,居然这样把朕玩弄于股掌之上,朕如此信任你们,你们却这样欺骗朕!如果这些故事是真的,紫薇进宫的时候,为什么不讲?”

  紫薇磕下头去,再抬头看乾隆,盈盈含泪:

  “皇上,在不能确保小燕子的生命以前,我怎么能说呢?虽然,我好想认爹,可是,我不能让小燕子死啊!小燕子糊里糊涂,可是,我不糊涂,我知道欺君大罪,是多么严重!我没办法,我不能讲啊!但是,每当皇上问起我娘的时候,我都曾经暗示过您啊!”

  皇后生怕乾隆又被两个丫头说服,立刻眼神凌厉的看乾隆,有力的喊:

  “皇上!难道您相信他们现在编的这个故事?您相信小燕子不是格格,紫薇是格格?您已经错过一次,不要一错再错!现在,已经闹得西藏土司都知道了,你是不是要让全天下的人看笑话!”

  令妃忍无可忍,插口说:

  “皇后娘娘,您让皇上自己定夺吧!毕竟,皇上的事,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皇后头一“转,锐利的看令妃,正气凛然,声色俱厉的说:

  “你说的是什么话?当初,我就说小燕子不可能是格格,一定是个冒牌货!可是,是谁对皇上说,她眼睛眉毛都像皇上?是谁力保她是龙种?今天,闯下这种大祸!小燕子是死罪,这造谣生事,蒙骗皇上的人,比欺君大罪,更加可恶!现在,你还要用你那三寸不烂之舌,来继续迷惑皇上吗?”

  令妃一惊,听皇后说得头头是道,害怕,低头不语。

  紫薇就磕头喊:

  “皇阿玛!请听我说,这整个故事里,没有一个人有坏心,虽然骗了皇阿玛,大家都极力在让皇阿玛快乐呀!小燕子和紫薇,不曾害过皇阿玛,她们两个,用尽心机,都在让皇阿玛高兴啊!”

  乾隆陷在一种自己也不了解的愤怒里,低沉的一吼:

  “福伦!你们一家人早就知道了秘密,为什么不说?”

  福伦一颤,惶恐的躬身说:

  “皇上,实在情非得已,有太多的顾忌呀!”

  福晋见皇后咄咄逼人,乾隆却阴沉郁怒,许多话,再也不能不说了。

  “皇上,请听臣妾说几句话,当时,我们对紫薇的身份,也是半信半疑,除了把她收留在府里,慢慢调查之外,不知道有什么路可走!等到小燕子偷溜出宫,两个姑娘见了面,咱们才确定了这件事!接着,我们千辛万苦,把紫薇送进宫,让两个格格,都陪伴在皇上身边……您没有损失呀!而我们大家,已经用心良苦了!虽然是‘欺君’,也是‘爱君’呀!”

  尔康也接口了:

  “皇上,请您仔细想一想,我们当初发现了紫薇,知道两个格格,有了错误,我们原可以杀了紫薇,保持这个永久的秘密!我们没有这样做!我们也可以把紫薇送到天边去,让她永远接触不到皇上,我们也没有这样做!把紫薇留下,再把紫薇送进宫,这里面固然有臣的无可奈何,但是,最重要的,是紫薇对皇上的一片爱心,让人无法抗拒呀……”

  皇后把桌子一拍,怒喊:

  “放肆!福伦一家四口,联合令妃,做下这样瞒天过海的事!现在东窗事发,还不知道悔改,口口声声,还在那儿混淆视听,搅乱皇上的判断力!简直罪该万死!”就锐利的看乾隆,自有一股气势:“当初臣妾‘忠言逆耳’,一再得罪皇上,力陈不可信赖还珠格格。皇上不信!现在,臣妾不能不再度陈辞,这整个故事,荒谬绝伦!皇上不要再被他们几个骗了!”

  乾隆看着众人,眼底沉淀着悲哀和愤怒。

  “皇后说得对!朕不能一错再错,由着你们大家骗来骗去!你们的故事,漏洞百出,朕一个字也不要相信!”

  小燕子大急,哀声痛喊:

  “皇阿玛?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们?紫薇是你的女儿呀,是你嫡亲嫡亲的女儿呀!你可以不认我,你怎么能不认紫薇呢”

  尔康也大喊:

  “皇上!想想紫薇为您挨刀的事吧!是什么力量,让她用血肉之躯,去挡那一把刀?想想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吧!我们一个个旁观者,全部都看得清清楚楚,难道您真的不明白……”

  皇后当机立断,对乾隆大声说:

  “今天,只是一个‘家审’,臣妾以为,到此为止,他们大家狼狈为奸,已经是逃不掉的事实了,如何定罪,如何审判,自有宗人府去裁决!不如把他们都交给宗人府关起来!”

  令妃大惊,喊:

  “皇上!您要想明白啊!福伦一家,对国家屡立战功,是您钟爱的臣子,尔康更是西藏土司选中的驸马,您不要因为一时生气,让亲者痛,仇者快呀!”

  皇后怒喊:

  “令妃!你妖言惑众,现在,还不住口!应该一并送去查办!”

  乾隆见皇后和令妃又吵了起来,感到头昏脑胀。就拂袖而起,沉痛昏乱的喊:

  “都不要说了!来人呀!先把紫薇和小燕子送到宗人府去关起来!福家四口,暂时回府,再做定夺!”

  乾隆此话一出,小燕子、紫薇、金琐、尔泰、尔康、紫薇……全部脸色惨变、小燕子顿时凄厉的大喊起来:

  “皇阿玛!你砍了我的头吧!我不要我的脑袋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虚荣,我受不了诱惑,我欺骗了你和紫薇……可是,紫薇有什么错?你把我们都送宗人府,是要把我们两个都砍头吗?你怎么可以这样?”一面说着,一面爬了起来,冲上前去,抓着乾隆的衣服,拼命摇着:“皇阿玛!你醒一醒!紫薇有什么错?有什么错……我一个人的脑袋还不够吗?”

  乾隆大喊:

  “来人呀!”

  侍卫一拥而入。

  乾隆指着小燕子和紫薇:

  把他们两个抓起来!”

  尔康跳起身子,脸色雪白,眼神鸷猛。

  “皇上!请三思!”

  乾隆指着尔康,恨恨的喊:

  “你敢反抗!我不管你是不是西藏土司选中的驸马;你们……”指着福伦福晋小燕子紫薇等人:“如此欺上瞒下,全部死罪难逃!”

  福伦大惊,急扯尔康的衣服,要尔康不要再说了。尔康看着老父老母,心碎了,再看紫薇和小燕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惶急之下,额汗涔涔了。

  这时,侍卫们早已冲上前去,把小燕子和紫薇,牢牢抓住。紫薇生伯尔康反抗,抬头喊着:

  “福大人,福晋,尔康,尔泰,我谢谢你们的诸多照顾!请大家,为我珍重!”又转眼看乾隆:“皇上,我可不可以再说一句话!”

  “你说!”乾隆仍然无法抗拒紫薇的请求。

  “上有天,下有地,我对皇上,苍天可表!我死不足惜,我娘会在天上接我,我不会孤独!但是,在我拔刀之前,您已经答应我,饶小燕子一死!君无戏言!有好多人为证!您,杀了我,放了小燕子吧!”

  乾隆怔着,拔刀一幕,仍然历历在目。

  这时,金琐发出一声凄厉的狂喊,扑上前来,扯住了紫薇的衣服。哭喊着:

  “小姐!小姐!你说些什么啊?你不能用你的脑袋,去换小燕子的脑袋!如果皇上一定要砍一个人的脑袋才能消气,那么,请砍我的脑袋吧!我是丫头,我身受夏家重恩,我是夏雨荷养大的,跟皇上好歹有些瓜葛!让我为她们两个死!砍我的脑袋……饶了她们两个吧……她们没有害人,只是抢着要做皇上的女儿啊……”

  皇后怒喊:

  “把这个金琐,一起关起来!”

  “喳!”

  侍卫奔上前来,又抓住了金琐。

  尔康、尔泰、紫薇面面相觑,大家都明白,乾隆现在在气头上,谁说话谁倒楣。皇后又虎视眈眈,一心要把大家一网打尽。这个关口,恐怕说什么都错。就彼此以眼神示意,警告对方不要冲动。

  乾隆看着三个女子,心里的混乱,没有片刻平息。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爱她们,还是恨她们?只觉得自己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苍老、感伤,而且抑郁。他凝视着这三个女子,郁闷的说:

  “没有任何一个人,要你们的脑袋,你们不必自作聪明!闯了这么大的祸,死罪能逃,活罪难免!不管你们的故事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们要经过宗人府的调查和审判!朕不愿再用朕的‘感觉’,来判断这件事!只怕朕的‘感觉’都是错的!你们什么都不要说了!去牢房里彻底悔悟吧!”就挥手对侍卫喊道:“拉下去!”

  小燕子就惊天动地般的大喊起来:

  “皇阿玛!你会后悔的!皇阿玛,你放了紫薇呀,放了金琐呀…她们都是被我害的……皇阿玛,不是说‘人不独亲其亲,不独了其子’吗?别人的孩子都可以认,你到底为什么不认紫薇啊……为什么不认紫蔽啊……”

  金琐也痛喊着:

  “皇上!皇上!紫薇有您的诗,有您的画,血管里流的是您的血啊!您要让夏雨荷在人间的时候,哭不停,到地下以后,还哭不停吗?”

  紫薇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再激动了。她镇静的,庄重的说:

  “金琐,小燕子,你们省省力气吧!有我跟你们去作伴,不好吗?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说着,竟然笑了,回头深深看乾隆,清清楚楚的,幽幽柔柔的问:“皇上,您的心那么高高在上,习惯了众星捧月,竟不习惯人间最平凡的亲情了吗!”

  乾隆大大的震动了,瞪着紫薇。

  皇后急喊。

  “拉下去!统统拉下去!”

  小燕子、紫薇和金琐就被侍卫们拉下去了。

  尔泰、尔康、紫薇直挺挺的跪着;咬牙不语。

  牢门“哗啦”一声拉开。

  小燕子、紫薇和金琐就相继跌进牢房。

  门又“哗啦”关上。接着,铁链一阵“钦匡”响,铁锁再“卡答”锁上。

  小燕子跳起身子,扑到铁栏仟上,拼命摇着,喊着:

  “放我们出去呀!我不要被关起来,我不要不要啊!”对狱卒伸长了手,哀声喊:“你们去告诉皇上,我还有话要跟他说……”

  狱卒粗声粗气的撂下一句:

  “皇上?我劝你免了吧!进了这种地方,就等死吧!一辈子都见不着皇上了!”

  狱卒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小燕子不禁哭倒在铁栏杆上: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我不信不信啊

  紫薇和金琐走过去,一边一个,扶住了小燕子。紫薇掏出手帕,不停的给她拭泪,安慰着她说:

  “不要哭了,不要伤心了!这是我们的命,认命吧!”

  小燕子反手抓着紫薇的衣襟,哭着说:

  “我不能认命,我不要认命,我想不通,皇阿玛为什么变得这么狠心?就因为我们骗了他,我们所有的好处,就跟着不见了吗?”说着,就痛悔起来:“都是我不好,你们都说今天时机不好,什么都不能说、我就是不信邪嘛!我就是急,就是毛躁嘛!我害死你了,还害了金琐……”

  这一说,金琐就跟着哭了。

  “是我是我!最沉不住气的就是我!说什么‘拣日不如撞日’,才会把大家都撞进鬼门关里去……我应该拦着大家,我非但没拦,还拼命扇火……”

  紫薇就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二人,紧紧的搂着说:

  “都不要哭了,也不要自己怪来怪去,该来的,总是会来,我们逃不掉!想想看,早说,晚说,总是要说的,对不对?好在,我信都关在一起,还能说话,还能聊天,将来如果不幸,一起上断头台,黄泉路上,也有个伴。不用伤心了!到这儿来坐!”

  紫薇将两人拉到墙角的草堆上。三人挤在一块儿,坐在地下。

  金锁忽然惊跳起来,大叫:

  “有蟑螂!有蟑螂!”

  小燕子低头一看,地上,好多蟑螂正在乱爬。她忙着东躲西躲,又脱下鞋子,追着蟑螂打来打去。

  “人倒霉的时候,连蟑螂都来欺负!”她气冲冲的说。

  紫薇却好整以暇的坐着,抬头看了看。忽然一笑,念出一首诗来:

  “走进一间房,四面都是墙,抬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她抬头看小燕子:“你当初做诗的时候,原来是有先见之明啊!”小燕子四面一看,脸上还挂着泪,就扑哧一笑:“只有你,在这种情形下,还会逗我笑!”

  乾隆整夜不能合眼,心情激荡起伏,奔腾澎湃。陷在一份自己也不了解的郁怒里。令妃悄悄看他,对于他的郁闷心里有些明白,却不便说破。见乾隆彻夜不眠,象个困兽般在室内走来走去。她不得不以待罪的眼神,祈谅地看着乾隆:

  “皇上,您心里有气您就说吧!不要一直憋着。乾隆这才一个站定,抬头怒视令妃,恨恨地说:

  “令妃,朕是这样信任你,在众多嫔妃当中,把你当做真正的知已。既使皇后对你百般猜忌,朕明着偏袒,暗着偏袒,就是袒护定了你!而你却联合福伦家这样欺骗朕!你让朕闹了这么大一个笑话,以后在众多膑妃之间如何自处,如何自圆其说?”令妃跪下含泪禀告:

  “皇上!您错怪臣妾了!我跟您发誓,还珠格格是假的,这件事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如果臣妾老早知道,就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瞒皇上!”

  “你还要狡赖?紫薇和金琐,不是你引荐进宫的吗?”乾隆生气的说。

  令妃见乾隆发怒,害怕了,痛喊着:

  “皇上,紫薇和金琐虽然是臣妾引进宫来,但是臣妾跟您一样,什么内情都不知道,只以为是帮小燕子一个忙,让她的结拜姐妹,可以进宫来和她作伴,臣妾的动机,绝对没有丝毫恶意呀!”

  “动机!动机!现在你府每个人跟朕谈动机!好像你们每个人的动机都是好的,都是没错的,都是情有可原的!但是……却把朕陷进这样的困境里……”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哀伤而迷惆:“这两个丫头,只有十八、九岁,不管谁是真的,谁是假的,或者,都是假的……她们两个,却骗了朕的感情,朕的信任,把朕骗得团团转,骗得好惨!她们居然敢这样明目张胆的骗朕,一骗再骗!”

  令妃低垂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最可恶的是,她们两个,一个看来天真烂漫,一个看来玉洁冰清,私生活却乱七八糟,到处留情!…就一咬牙:“皇后说得对,朕不能再凭感情来做事!如果朕不治她们,实在难消心头之恨!让她们在宗人府,尝尝当格格的滋味!”

  令妃对乾隆那种矛盾的感情,尴尬的处境,被骗的伤害,和真相大自带来的震撼……其实是很了解的。乾隆最难受的,应该是紫薇在他心里的地位,突然从“娘娘”变成了“格格”,他一时之间,实在不能适应吧!但是,这种复杂的心情,除了乾隆自己来调适以外,任何人都不能说话。她低头不语,想着身陷牢狱的紫薇和小燕子,心里难过极了。

  尔康和紫薇一早就来求见乾隆,两人也是彻夜未眠,神情憔悴。一见到乾隆,两人就对乾隆双双跪倒。永淇直接了当,诚诚恳恳的,掏自肺腑的说:

  “皇阿玛!今天我和尔康跪在这儿,为两个我们深爱的女子请命!自从出巡以来,我相信皇阿玛已经看得非常清楚,我和小燕子。尔康和紫薇,都早已生死相许,情不自禁了!”请皇阿玛看在她们两个的好处上,原谅她们的错!放她们出来吧!”

  乾隆大震,眼光锐利的看着紫薇和尔康。怒不可遏了:

  “生死相许?情不自禁?你们两个,居然敢来跟朕说这八个字?你们不知道宫廷之中,女子的操守,是何等重要?以前,皇后就提醒过朕,你们在漱芳斋花天酒地,秽乱宫廷!是朕心存偏袒,役有听进去!现在,你们居然敢堂而皇之,跑来告诉朕,你们早已‘生死相许’?小燕子和紫薇,本来只有欺君之罪,现在,再加上‘淫乱’之罪!你们说,是可以饶恕的吗?”

  尔康真情流露的喊了出来:

  “皇上!首先,我一定要让您了解,我和紫薇、五阿哥和小燕子,我们‘发乎情,止乎礼’,绝对绝对没有做出‘越礼”的事来!两个姑娘都是洁身自好,玉洁冰清的!怎样也不能说她们‘淫乱’啊!”

  “玉洁冰清?会谈情说爱,私订终身,还说什么玉洁冰清?”

  “皇上,这个“情’字,本来就不是‘理法’所能控制,如果处处讲理,处处讲法,处处讲规矩,处处讲操守……那么,整个‘还珠格格’的故事,都没有了!没有小燕子的误认,没有紫薇的存在,也没有我和五阿哥的痛苦和无奈了!”

  尔康的话,字字句句,直刺乾隆的内心,乾隆恼羞成怒,一拍桌子,大吼:

  “放肆!你的意思是说,这些错误,都是朕的错!”

  尔康磕头,不顾一切的说:

  “皇上,您也曾年轻过,您也曾‘情不自禁’过!您的‘情不自禁’,造成今天两个无辜的姑娘,关在大牢里,呼天不应,叫地不灵!她们最大的错误,不是撒谎,我们一生,谁不是在撒谎中长大?她们最大的错误,是千方百计要认爹啊!皇上,错认格格,并没有什么了不起,错杀格格,才是终身的遗憾啊!”

  乾隆拂袖而起,怒上加怒,指着尔康,恨恨的说:

  “尔康!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公然指责朕!今天,如果不是你已经被塞娅选中,朕一定重重的办你!”

  尔康磕头。坚定的说:

  “臣不能娶塞娅公主!”

  乾隆不敢相信的瞪着尔康:

  “你敢‘抗旨’?”

  紫薇急忙插口,诚挚的喊:

  “皇阿玛!尔康是‘情有独钟”啊!您也是‘性情中人’,为什么不了解这份感情?不欣赏这份感情?不同情这份感情呢?”

  乾隆被尔康和永淇,这样你一句,我一句,气得脸色铁青,吼着:

  “大胆!你们两个,是要朕摘了你们的脑袋,才满意吗?滚出去!小燕子和紫薇,是朕的事,朕要怎样发落她们,就怎样发落她们,谁都不许求情!你们两个,如果再不收敛,朕一起治罪,绝不饶恕!滚!”

  永淇和尔康互视。知道已经逼到最后关头,走投无路了。、。,

  那晚,紫薇、小燕子、金琐三个,被狱卒带进一间阴风惨惨的大房间里,她们几乎是被摔进房间的,三个人放眼一看,房里铁链铁环俱全,刑具遍地,这才知道到了“地狱”。在火炬的照射下,看到有个官员,坐在一张大桌子前面,后面官兵围绕肃立,杀气腾腾。桌子上,放着三份“供状”和笔墨。

  那个官员,用惊堂木在桌上用力敲下,大喝道:

  “吹!三个大胆妖女,你们从哪里来?冒充格格,是不是为了想刺杀皇上?从实招来!”

  金琐觉得声音熟悉,抬头一看,喊着说:

  “是那个‘太常寺’的梁大人啊!”

  紫薇也抬头看,惊喊:

  “小燕子!我们碰到老朋友了!”

  小燕子一看,惊讶极了:

  “这个梁大人还活着呀?他居然调到宗人府来了?”

  紫薇看小燕子和金琐。

  “大家心里有数吧,我们运气不好,冤家路窄!”

  “什么‘路宰’、不‘路宰”!这个王八蛋早就该宰了!”小燕子恨恨的说。

  那个官员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被小燕子大闹婚礼的梁大人。见三人居然谈起话来,大怒,重重的一拍桌子:

  “大胆!你们嘴里说些什么?赶快过来画押!”就有好几个狱卒,分别拽着三人,去看状子。小燕子看也不看,对梁大人大笑:

  “梁大人!你把人家的闺女抢去作媳妇,又把新娘子弄丢了,这个案子,到底了了还是没了?你把新娘子赔给人家没有?”

  梁大人大惊,仔细看小燕子,想了起来,再看紫薇和金琐,恍然大悟,跳起身子,大叫:

  “原来是你们三个!不用审了,这是三个女贼!偷了我家,大闹婚礼,劫走了我家的新娘,我和她们的帐还没算,她们居然还混到皇宫里去欺骗皇上!给我打!给我重重的打!”

  梁大人一声令下,狱卒们的鞭子,就劈哩叭啦的抽向三人。鞭子很快的打裂了衣服,在三人身上脸上,都留下了一道道血痕。小燕子大叫一声,跳了起来,就直扑梁大人。

  “我把你这个狗官给毙了!”

  好几个狱卒,身手不凡,迅速的抓住了小燕子,把她的头抵在地下,紧紧压着。

  紫薇喊着:

  “小燕子!好汉不吃眼前亏!”

  梁大人神气活现的,绕看三个人走:

  “这才像话!现在,赶快画押!画了押,我们大家都好交差,半夜三更,我也没时间跟你们耗着!”

  狱卒们就押着三人,去看供纸。小燕子问紫薇:

  “这上面写些什么?”

  紫薇看着供状,念道:

  “小女子夏紫薇、小燕子、金琐三人,串通了福伦大学士,以及令妃娘娘,混进皇宫,假冒格格,预备乘皇上不备之时,谋刺皇上……”念到这儿,紫薇不念了,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太可笑了: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好笑的东西,胡说八道到这种地步……哈哈哈哈!”

  “你画押不画押?”梁大人怒喊。

  小燕子对梁大人一口啐去,大骂:

  “画你的鬼脑袋!画你的魂!画你的祖宗八代,你们全家通通不是人!全是狗脸猪身子蛇尾巴的怪物

  小燕子骂得匪夷所思,梁大人气得七窍生烟。

  “给我打!打到她们画押为止!”

  鞭子又抽向三人。金琐痛极,大喊:

  “你们要屈打成招吗?就是打死我们,我们也不可能画那个押的!小姐是什么人物,小燕子是什么人物?你们真的不在乎吗?”

  梁大人走过来,用脚踏在金琐背上,用力一踩。

  “啊……”金琐痛喊。

  “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什么人物?可以撒豆成兵吗?有三头六臂吗?”

  “我们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股正气!不论你怎么打,我们不画押,就是不画押!死也不画押……”紫薇正气凛然的喊。

  “捉起她们的手来,给我画个符号就可以了!”梁大人吩咐狱卒。

  狱卒就去拉扯三人的手。紫薇忽然说:

  “算了!算了!我画押!”

  狱卒扶起紫薇,紫薇握了笔,在整张状子上画了一个大叉,在后面写下“狗屁”两个大字。

  梁大人走过来,“啪”的一声,给了紫薇一个耳光,力道之大,使她站立不住,跌倒在地。梁大人就用脚喘着她。金琐见状,狂喊出声:

  “天啊……这还有王法吗?”

  小燕子对梁大人挥拳磨掌,咬牙切齿的大叫:

  “姓梁的,你给我记着,我会跟你算帐的!你小心,我会在你身上刺它一百个洞……”

  梁大人阴沉沉的笑了!”

  “好!我等着你。今天不招,还有明天!明天不招,还有后天!我们就慢慢的磨吧!看谁最后认输!”挥手对狱卒说。“先带下去!明天再审!”

  狱卒拖着遍体鳞伤的三人出了刑房,又丢进牢房。

  三个姑娘,赶紧彼此去看彼此的伤,忙着去给对方揉着、吹着。

  小燕子痛定思痛,哭了:

  “我不明白,皇阿玛怎么会把我们关到这个地方来?他真的不要我们两个了吗?在微服出巡的时候,他一路都那么高兴,对我们好得不得了!出巡回来,他还赏各种菜给我们吃,许我们‘没上没下’,那个体贴温柔的皇阿玛,现在在哪里呢?”

  紫薇沉思,有些了解的说:

  “他在想着我们,他不知道我们的情况这么惨!这不是他的本意,那张供状,摆明了要把我们、福家和令妃娘娘一网打尽!你们想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们勇敢一点,等皇上想明白了,或者会来救我们的!”

  “他会吗?你还相信他啊!”金琐毫无把握的问。

  紫薇看着虚空,深深的沉思。

  “我不是相信他,我相信人间的至情至爱!”她转身搂住两人:“让我们靠在一起,彼此给彼此温暖,彼此给彼此安慰吧!”

  三人紧紧的靠着,好生凄惨。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2楼 发表于: 2007-07-02
第二十三章



  小燕子和紫薇回到漱芳斋那天、整个漱芳斋都乐翻了。金琐和紫薇团聚,有问不完的问题,说不完的故事。碰到一个夸张的小燕子,更是叽叽喳喳,指手画脚,把这一路的状况,说个没停。至于“紫薇救乾隆”这一段,那就更加绘声绘色,说得天花乱坠。那把插在紫薇胸口的刀,她比划得像把长剑,紫薇流血,更是形容成血流成河,越说越严重。把金琐、明月、彩霞、小邓子、小卓子几个,听得眼睛都直了。金琐一面听,一面落泪不止,拉着紫薇,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简直恍如隔世。嘴里不停的说着:

  “哎呀!怪不得我在家里,一下子眉毛跳,一下子眼睛跳,就觉得心惊胆战,好像要出事似的!小姐啊……你答应过我,会照顾你自己,你怎么还让自己受伤?又瞪小燕子:“小燕子,你的保证呢?”

  小燕子伸出手掌给金琐。

  “给你打!随你要打多少下!”

  明月他们听得津津有味,一直追问。

  “后来呢?后来呢?”

  紫薇忍不住,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好了好了,故事说到这里为止,被她这样渲染下来、我大概会变成女神仙什么的了!那有那么神呢?你们看我,不是好端端的吗,如果刀有那么长,我早就没命了!别听格格吹牛了!就转变话题:“你们在家里怎样,皇后有没有再来找你们的麻烦?”“她来过两次,东张西望了一会,就走了!你们两个不在,她发脾气都找不着对象了,所以,就没什么事!”看紫薇:“真的伤得很严重吗?塞娅

  “放心!这不是活着回来了?”

  小卓子、小邓子还要追问“刺客”的故事,小燕子拍拍手,嚷着:

  “好了好了,故事明天再说,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总之,紫薇大难不死,我们七个人,又都团圆了,难道你们几个,都没有准备一点酒菜来欢迎我们吗?”

  金琐走过来,弯腰,手一挥,说:

  “格格、小姐,清进餐厅!”

  原来,福伦已经派了“加急”部队,一早就先进宫来报喜。所以,大家都有了准备。漱芳斋里,也已将好酒好菜,摆了满桌。

  这种场合,小别重逢不说,还有大难不死的喜悦。漱芳斋内,就又顾不得“规矩”了。小燕子不许任何一个人离席,坚持要“团圆”。于是,六个人围桌而坐。像是一家人一样,没大没小,嘻嘻哈哈。

  七个酒杯,在空中一碰。小燕子欢声大叫着:

  “祝大家‘长命百岁,脑袋不掉’!”

  大家哄然响应,都喊:

  “祝大家‘长命百岁,脑袋不掉’!”

  大家正在酒酣耳热,外面忽然传来太监的喊声。

  “皇上有赏!”

  众人一惊,全体跳下桌子,狼狈的整冠整衣,跪落在地。

  小邓子哈腰过去,打开房门。

  但见外面一溜的灯宠,照耀如同白昼。

  就有两个宫女,高举着两只烤好的”叫花鸡”进来。高声报着:

  “皇上赐‘在天愿作比翼鸟”给还珠格格和紫薇姑娘!给两位加菜!塞娅

  小燕子和紫薇两个对看,眼里不禁闪耀着惊喜。宫女将莱放上桌。两人还来不及表示什么,宫女又送上第二道菜。继续报着:

  “皇上赐”红嘴绿鹦哥’给还珠格格和紫薇姑娘!”

  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鱼贯而入。

  “皇上赐”燕草如碧丝’给还珠格格和紫薇姑娘!”

  “皇上赐‘秦桑低绿枝’给还珠格格和紫薇姑娘!”

  “皇上赐‘漠漠水田飞白鹭”给还珠格格和紫薇姑娘!”

  “皇上赐‘阴阴夏木啭黄鹂,给还珠格格和紫薇姑娘!”

  “皇上赐‘凤凰台上凤凰游’给还珠格格和紫薇姑娘!”

  好不容易赏赐完毕,放了一大桌。

  就有太监往前一站,朗声说:

  “皇上有旨,今晚漱芳斋可以‘没上没下,没大没小’!尽情喝酒,尽情狂欢,不受任何礼教拘束!”

  小燕子这一下喜出望外,跳起身子,就爆发了一声欢呼:

  “皇阿玛万岁万万岁!”

  紫薇带着众人,匍匐于地。

  “还珠格格和紫薇,谢皇上赏赐!”

  太监和宫女退出。

  小燕子抓着紫薇的手,又跳又叫。

  “我们可以尽量的吃,尽量的喝,尽量的醉。尽量的疯了!”

  金琐听出名堂,奔过来,激动万分的抓住紫薇的手:

  “你和小燕子,终于“平等’了吗?难道皇上知道!?塞娅

  “还没有,还没有!可是,已经‘呼之欲出’了!”

  “什么‘鱼粗鱼细’的?一条鱼都没看见!”小燕子吼着,笑得好开心:“大家不要挑三挑四了,没有鱼,有鹦哥,有凤凰,有比翼鸟,有白鹭……还不够吗?大家赶快过来‘狂欢’吧!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开心的“遵旨”啊!”

  大家就奔回桌前,拿起酒杯,又砰然一碰。

  紫薇看着那一桌子的菜,想着乾隆此时此刻,会做这样的安排,记住了自己每一道莱,心中的欢喜,就涨满了胸怀。那份“窝心”,别提有多么深切了。她不禁匍伏在桌上,在几分酒意之下,笑不可仰。

  金琐看着紫薇,感同身受,也笑不可仰了。

  那晚,乾隆和令妃在一起,小别之后,也有数不尽的温馨。令妃一面帮乾隆宽衣,一面柔情百斛的说:

  “怎么会碰到刺客呢?臣妾真的是吓得魂飞魄散了!幸好有个紫薇奋不顾身,要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臣妾只要一想到当时的情况,就浑身冒冷汗!皇上,以后不要微服出巡了!”

  乾隆伸手握紧令妃忙碌的手,郑重的说:

  “令妃,朕要跟你说一声,在紫薇那样拼死救朕以后,朕再也不能,把她当成一个单纯的丫头了!”

  令妃震动了一下。

  “皇上,你已经……已经……和她……”

  “朕没有!她和小燕子整天在一起,像亲姐妹一样,朕就算有什么打算,也得问问她自己的意思,和小燕子的意思!”不禁深思起来:“总觉得,她对朕并不是那么单纯,说不定,她有她的想法!…

  “皇上的想法,就是她最大的幸福了,她还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呢?等她知道以后,恐怕会高兴得昏过去。皇上要臣妾去帮您问她吗?”令妃藏住自己的醋意,温婉而体贴的问。

  “不!朕宁愿自己问!”

  令妃凝视乾隆,在乾隆眼中,看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情。这使令妃震慑了。

  “皇上,那紫薇…让您这么动心?”她低声的问。

  乾隆深思,自己也有一些儿迷糊。

  “不是动心,是珍惜!从来没有过的珍惜!”

  令妃有一点儿受伤。但,旋即掩饰住了。

  “能为皇上拼命,能为皇上挨刀,臣妾虽然有些吃醋,可是,也对她充满感恩呢!”就振作了一下:“那么,皇上的意思是,要收了她?封她作贵人?”

  乾隆不知道为什么,竟震动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困惑。

  “眼前不忙,不要吓着她,什么都别说!西藏土司巴勒奔马上要来了!等忙过这一阵子,再来办紫薇的事!”

  巴勒奔带着公主塞娅来的那一天,真是热闹极了。巴勒奔和塞娅,分别坐了两乘华丽的大轿子,由十六个藏族壮汉,吹吹打打的抬进了皇宫。在轿子前面,又是仪仗队,又是鼓乐队,最别开生面的,是有一个藏族鬼面舞,做为前趋。所有的舞蹈者,都戴着面具,配合着藏族那强烈的音乐节奏,跳进宫门。

  乾隆率领众大臣及阿哥们,都站在太和殿前。迎接巴勒奔。

  鬼面舞舞进宫门,舞到乾隆及众人面前,旋转,跳跃,匍匐于地,行跪拜礼,然后迅速的散开。两乘大轿,抬进来,轿夫屈膝,轿子放在地上。巴勒奔和塞娅在勇士搀扶下下轿。见到乾隆,就都匍匐在地,所有藏族的队伍全部跪下,大喊:

  “巴勒奔和塞娅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远处的一根石柱后面,小燕子带着紫薇和金琐,正在偷窥。紫薇害怕,拼命去拉小燕子的衣服:

  “好了,你看够了,赶快走吧!别给大家发现了!这不是普通场面,皇上在接待贵宾啊!”

  小燕子拼命伸头,兴奋得不得了。

  “好好看啊!你看那些戴面具的人,跳那么奇怪的舞!那个西藏土司,长得好威武!”

  金琐也看得津津有味。

  “可是,那个小公主却长得好小巧!那身红衣裳真漂亮!”

  小燕子的头,越伸越出去:

  “皇阿玛太不够意思了,你看,人家西藏土司从西藏到这儿还把一个公主带在身边。见皇阿玛也没让公主躲起来!为什么我不能大大方方跟皇阿玛站在前面呢?”

  紫薇死命拉住J、燕子的衣服,把她拼命往后扯:

  “你怎么回事?脑袋越伸越出去,快走吧!呆会儿,他们大家一回身,就看到我们了……”

  “让我再看一下,再看一下就好……”小燕子不依的,头更往外伸。

  乾隆和巴勒奔行礼已毕。巴勒奔就放声的大笑着,用不标准的中文,说:

  “哈哈哈哈!这中原的景致、风土,和西藏实在不一样,一路走过来,好山好水!好!好!一等的好!”

  乾隆也大笑着:

  “哈哈!西藏土司路远迢迢来到北京,让朕太高兴了!请进宫去,国宴恃候!”

  巴勒奔拉住塞娅的手,带上前来。

  “这是我最小的女儿,塞娅!”

  乾隆也急忙让永琪和阿哥们上前。

  “这是朕的儿子们!”

  “皇上没有女儿吗?”巴勒奔惊奇的间。

  “当然有!朕有八个女儿!”

  “怎么没看见?塞娅

  “大清规矩,女儿不轻易见客!”乾隆一愣。

  巴勒奔很惊奇,不以为然的说:

  “女儿尊贵,不输给男儿,没有女子,何来男子!”

  乾隆对这种论调,也很惊奇,谈笑间,已经转身向里走。

  柱子后面的紫薇和金琐,急忙放掉小燕子,回头就跑。小燕子正伸长脑袋往前看,紫薇和金琐骤然放手,她的身子就冲了出去。她一个煞车不及,竟然摔了一交。

  乾隆和众人看到小燕子跌了出来,大惊,个个愕然,看着她。

  小燕子好尴尬,跳起身来,返身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乾隆一怔,只得喊。

  “小燕子!”

  小燕子急忙对乾隆一跪。

  “皇阿玛吉祥!”

  乾隆回头对巴勒奔说:

  “这就是朕的一个女儿!还珠格格!”

  小燕子抬头看西藏土司,塞娅已经一步上前,好奇的打量着小燕子。接着,就神气活现的用西藏话,叽哩咕噜的说了一些什么。巴勒奔对塞娅吼:

  “不是学了中文吗?不要说藏语!”

  塞娅就大声说:

  “这个还珠格格,怎么趴着出来,跪着说话?比大家都短一截,像话吗?”

  小燕子一听,气坏了,跳起身子,嚷着:

  “我来跟你比比看,谁比谁高!”

  乾隆摇头,急忙阻止,瞪了小燕子一眼

  “小燕子!不得无礼!你退下吧!”就回身对巴勒奔说:“这边请!”

  大队人马,跟着乾隆,迤逦而去。

  小燕子仍愤愤不平的站在后面,瞪大眼睛看着众人的背影。

  西藏土司一来,大家都忙起来了,不但乾隆没时间来漱芳斋,连尔康尔泰永琪三个,也都忙得晕头转向,好多天不见人影。小燕子寂寞之余,就大大的怀念起“微服出巡”的日子来。对这个塞娅,意见也多得很。

  “那个塞娅公主,人小小的,气派可大大的!这样被八人大轿抬进来,神气活现,看了谁都不怕!见了皇阿玛,也抬着头挺着胸,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长在头顶上,这样瞅着我说……”就胡乱学着西藏话:

  “嘛咪嘛咪咕嗜咕嗜巴比隆东呛!”

  “啊?她还敢对你念咒啊?”小邓子瞪大眼睛,惊问。

  “‘嘛咪嘛咪咕唁咕嗜巴比隆东呛!’是个什么意思?”小卓子也喊。

  “不是念咒,是西藏话!意思是说我跪着出来,太丢脸了!同样是‘公主’,她就那么神气,我就到么“扁’!气死我了!”小燕子又摇头,又叹气。

  正在谈着,尔泰忽然匆匆忙忙的跑来了。

  “我来跟你们说一声,明天,在比武场,有一场盛大的比武大会!那个西藏土司带了八个武士来这儿,说是要跟我们的武士较量较量!所以,我们大家都忙死了,全部在准备明天的比武!皇上说,小燕子一定爱看,特别留了三个位子,让小燕子、紫薇和金琐去看!”

  金琐惊喜交集的喊:

  “连我都有位子吗?”

  小燕子这一下又高兴起来,把手里的帕子往空中扔去,嘴里大叫:

  “啊哈!哇哈!嘛咪嘛咪咕嗜咕嗜隆哆呛!”

  尔泰听得一头雾水:

  “你在说些什么?”

  “西藏话!意思就是:明天会把你们打得落花流水!”

  这天,在皇宫的比武场上,真是热闹非凡,人头滚滚。

  乾隆带着皇后、令妃、众妃嫔、众大臣、阿哥格格们一起观战。乾隆身边,坐着巴勒奔和塞娅。再旁边,小燕子,紫薇,金琐和尔康尔泰都在坐。

  小燕子、紫薇、金琐都非常兴奋,皇后不时冷冷的看着紫薇和小燕子,眼神充满了不满和嫉恨。令妃也不时看着紫薇,见这种场合,紫薇出席,心中更是了然。

  那个塞娅,真是活泼极了,在那儿又跳又叫,大声给自己的武士加油,西藏话,中文夹杂,喊得乱七八糟:

  “鲁加!给他一球!重重的打……哈哩哈啦嘛咪呀!快呀!冲呀……”

  场中,赛威和那个鲁加,正打得难解难分。赛威的武器是一根链子,鲁加是一个大铁球。一会儿链子套中铁球,一会儿铁球又震飞了链子,打得惊险无比,高潮起伏。

  小燕子看看塞娅,那里受得了她如此嚣张,跳起身子,也大声嚷嚷:

  “赛威!努力!努力!你是大内高手,你是最伟大的勇士,不要丢了我们的脸,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用力!用力……把链子摔起来,套住他的球,打飞他的球……小心呀……”

  塞娅回头看看小燕子,听到小燕子叫得比她还大声,整个人就站起身子,狂喊:

  “鲁加!胜利!胜利!胜利!胜利!哈哩哈啦嘛咪呀!”

  小燕子也狂喊:

  “赛威!哈哩哈啦嘛咪呀!打他一个落花流水!打他一个落花流水!把他打倒,不要客气……”

  乾隆、皇后和众人听到塞娅和小燕子呐喊助阵,都傻眼了。一会儿看小燕子,一会儿看塞娅,几乎都忘了看比赛。巴勒奔却兴趣盎然,似乎觉得有趣极了。

  塞娅学着小燕子喊:

  “鲁加!打他一个落花流水!打他一个落花流水!”

  小燕子不甘示弱,也学着塞娅喊:

  “赛威!哈哩哈啦嘛咪呀!哈哩哈啦嘛咪呀!塞娅

  塞娅和小燕子,两人惊异互看。再掉头比嗓门。

  “鲁加!一等的好!一等的勇士!重重的打!塞娅

  “赛威!特等的好!特等的勇士!打得他抬不起头来!”

  场内场外,一片热闹。不料赛威不敌,链子竟脱手飞去。

  塞娅大喜,跳着脚狂喊:

  “我们赢了!胜利!胜利!”双手高举向天。

  小燕子愀然不乐,气得直吐气。还好,场内马上换了人。赛广和另一个西藏武士正在角力,彼此抱着,翻翻滚滚,摔来摔去。打得也非常精彩。小燕子又大喊了:

  “赛广,给他一个过肩摔,不要客气!努力!努力!”塞娅绝不礼让,西藏话,中文并用,狂喊:

  “过肩摔!不要客气!努力!努力!塞娅

  “赛广!灵活一点,用你的轻功对付他!”

  赛广似乎被提醒了,一阵脚不沾尘的飞绕,西藏武士被他弄得头昏眼花,连连几拳挥空,小燕子大笑,场中掌声雷动。

  “赛广!你好伟大!就是这样!累死他!”

  塞娅气坏了,跳脚大喊:

  “西藏武士得第一!”

  “才怪!满族武士得第一!”

  两人叫着叫着,赛广已经捉住对方,高举过头,用力掷下。两藏武士起不来了,赛广赢了。小燕子好生得意,转头对塞娅喊:

  “你们输了!你们输了!”

  塞娅脸色一沉;回头大喊:

  “朗卡!”

  朗卡就飞跃入场,手无寸铁。大内高手高远出场迎战。

  小燕子和塞娅又开始尖叫加油。

  谁知,这朗卡十分厉害,没有几下,高远就败下阵来。又一个大内高手出去迎战朗卡,朗卡灵活,武功高强,大内高手又败下阵来。

  乾隆脸色暗了下去。

  塞娅喊声震天:

  “朗卡万岁!朗卡胜利!朗卡哈哩哈啦!”

  小燕子气得脸发白,只见又一个高手被朗卡撂倒。小燕子就忍不住大叫:

  “我们满族的高手到底在哪里?出来呀!”

  一个人从看台上飞跃而下,众人一看,不禁发出惊呼,原来是尔康。

  小燕子疯狂般的喊起来:

  “尔康!伟大!尔康!拿出本领给他们瞧瞧……”

  尔康和朗卡就大打起来。两人都武功高强,拳来拳往,打得精彩无比。

  紫薇忍不住心惊胆战,手里的帕子,绞得像个麻花一样。

  乾隆和众人,看得惊呼不断。

  尔康将轻功和武术结合,时而飞跃,时而踢脚,时而挥拳,时而在前,时而在后,打得朗卡应接不暇。紫薇、金琐、小燕子都忍不住喊叫起来:

  “尔康!努力啊!”

  “尔康少爷,胜利!胜利!”

  “尔康!给他一个连环踢!让他见识见识你的本领!打呀!打呀!”

  塞娅情急,中文已经不灵了,西藏话叽哩狐啦喊个不停。

  场中,两人再一阵激烈缠斗,朗卡就被打倒在地。

  小燕子高兴得快昏倒了,双手伸向天空,大叫:

  “这才叫高手!这才叫胜利!塞娅

  塞娅脸色一变,回头大喊:

  “班九!”

  班九应声而出,再度和尔康交手。奈何尔康的武功实在太强了,没有多久,班九就被撂倒。接着,藏族的武士就一个轮一个的出场,尔康从容应战,左摔倒一个,右摔倒一个。乾隆和众大臣,得意在心,都面带微笑,巴勒奔看得纳闷。小燕子如疯如狂,塞娅逐渐没有声音了。

  终于,尔康撂倒了最后一个敌人。

  已勒奔大笑说:

  “哈哈哈哈!皇上!大内高手,毕竟不凡,我们认输了!”

  塞娅大叫:

  “谁说?我们还有高手!”

  塞娅喊完,已经飞身入场,落在尔康对面了。乾隆等人,都发出惊呼。小燕子一个起身,就想效法,尔泰死命抓住了她。

  “你不要去!先看看这个塞娅功夫如何?”

  尔康见塞娅飞身而下,磨拳擦掌的对着自己,想到对方是公主,又是女子,不敢应战。就抱拳说:

  “臣福尔康不敢和公主交手,就到此为止,好不好?”

  尔康话未说完,塞娅一声娇叱,怀中抽出一条金色的鞭子,闪电般的对尔康脸上抽去。

  尔康大惊,急忙闪避,已是不及,脸上被鞭尾扫到,留下一条血痕。

  紫薇、小燕子、金琐发出惊呼。

  尔康尚未站稳,塞娅连续几鞭,鞭鞭往尔康脸上招呼。尔泰忍不住大喊:

  “不要客气了,拿出本领来打吧!”

  小燕子也大喊:

  “尔康!你在干什么?看人家长得漂亮,舍不得打吗!”

  尔康心中也有气,被众人一叫,不再留情,欠身上去,要夺塞娅手里的鞭子。但是,那塞娅竟然功夫高强,鞭子舞得密不透风。

  两人蹿来蹿去,飞上飞下,打得煞是好看。

  紫薇、小燕子、金琐、乾隆、尔泰、永琪和众人看得目不暇接,惊呼不断。

  忽然间,塞娅一个疏忽,手中鞭子,已被尔康夺走。

  尔康此时收了鞭子,弯腰一鞠躬,说一声:

  “公主好身手,承让了!”

  谁知,塞娅一脚就踢向尔康的面门,大吼着:

  “什么叫‘承让了’,听不懂!哈哩鸣啦……”又是一串西藏话。

  尔康一个后翻,避掉了这一脚。心里实在生气,无法客气了,鞭子出手,“忽”的一声,卷掉了塞娅的帽子。

  塞娅却越战越勇,继续拳打脚踢。尔康再一鞭挥去,卷掉了塞娅左耳的一串耳环。接着再一鞭挥去,又卷掉塞娅右耳的耳环。

  巴勒奔看得佩服不已,问乾隆:

  “这个勇士是谁?”

  “他是福尔康,是朕身边的御前护卫!是福伦大学士的长公子!”

  “‘好功夫!好!好!上等的好!”

  此时,塞娅脖子上的项链,也飞上了天空。尔康一个旋转,姿态美妙的接住项链,捧给塞娅,问:

  “还要打吗?”

  塞娅接过项链,接过鞭子,对尔康终于心服口眼,抱拳而立,嫣然一笑。

  “勇士!塞娅服了!”、

  塞娅飞身回到看台,对巴勒奔叽哩咕噜,说了一

  巴勒奔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塞娅碰到对手了!满人的武功,真是名不虚传!”

  乾隆高兴极了,也哈哈大笑了:

  “哈哈哈哈!这西藏人,也是身手不凡啊!连一个小公主,都让人刮目相看呢!塞娅

  乾隆和巴勒奔,就彼此欣赏的大笑不已。

  比武过去了,尔康、尔泰和永琪还是忙不完,整天见不着人影。

  这天,令妃来到漱芳斋,腊梅、冬雪手里各捧着一叠新衣跟在后面。

  ”叫小燕子!紫薇!这是给你们两个新作的衣裳!皇上说,最近难免会有一些宴会喜庆,怕你们两个无聊,要你们也参加!这些新衣裳,是特别赏给你们的!”

  “喜庆?什么喜庆?都是为了那个西藏土司,是不是?这西藏土司也真奇怪,他的西藏都不要管吗?跑到北京来,呆了这么久,还不回去?”小燕子说。

  “看样子,他们是‘乐不思蜀’了!”令妃微笑。

  “就算‘乐得像老鼠’,也得回家啊!”小燕子冲口而出。

  金琐上前,接过了那些新衣服。惊呼:

  “好漂亮的新衣服!”

  令妃仔细的看紫薇,话中有话的说:

  “只怕不止新衣服,以后各种赏赐,都会源源而来了!你这一生,穿金戴银,富贵荣华,是享用不尽了!”

  紫薇惊看令妃,震动无比。

  “娘娘,您在说奴婢吗!”

  令妃走过去,更仔细的看紫薇,眼神里有着羡慕,有着赞叹,有着微微的妒意,也有真诚的怜惜。那是一种复杂的眼光,带着认命的温柔。她伸手帮她把一根发簪簪好,细声细气的说:

  “听说,皇上特许你不说‘奴婢’两个字。在皇上面前,你都不是‘奴婢’,在我面前,又怎么用得着这两个字呢?以后,都是“你我’相称吧!”

  “奴婢不敢!”紫薇惊喊,觉得有些不对了,心里着急。

  令妃叹口气,深深的看紫薇:

  “你为皇上,挡了那一刀,你不止是皇上心里的‘贵人’,你也是我的‘恩人’了!皇上心心念念,惦记着你!只怕你在这漱芳斋,也住不久了!塞娅

  小燕子和金琐,正低着头泡茶,两人互看,眼光里都是惊疑。小燕子急忙说:

  我和紫薇,在这个漱芳斋已经住惯了,我们不要搬家,也不要分开!娘娘,你跟皇阿玛说一声,不要麻烦了!我和紫薇,是公不离婆,秤不离砣!塞娅

  令妃啼笑皆非,笑着骂:

  “什么公不离婆,秤不离舵?你迟早要嫁人的,难道紫薇还跟你一起嫁?”

  “嫁什么人?嫁什么人?”小燕子呆了呆,急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只听到皇上这些天,都在念叨着要把你指婚呢!”

  小燕子、紫薇、金琐都惊慌起来。指婚?不指错才怪!三人还来不及说什么,令妃整个情绪都系在紫蔽身上。看着紫薇说。

  “紫薇,你缺什么都跟我说,要用钱,也跟我说,身体不舒服也告诉我,我会照顾着你的,总之,当初是我把你引进宫来,在我心里。你就跟我是一家人一样!你,不要和我见外啊!”

  紫薇听到令妃话里,大有玄机,更加心慌意乱。不安极了:

  “娘娘说那里话!娘娘一直对我和小燕子,都照顾得不得了,我们充满了感恩,怎么还会见外呢!塞娅

  “那就好!我已经去给你打首饰了,改天再给你送来!皇上这些日子,忙着那个西藏土司,恐怕没时间过来,很多事,都得等西藏土司走了才能办!可是,这个塞娅格格,说不定要嫁到咱们家来,那就又要先办塞娅的事了!”

  “嫁到咱们家来?她要嫁给谁?”小燕子惊问。

  “你们还没听说吗?巴勒奔看上咱们了,想把塞娅诬嫁到皇室来,皇上想解决西藏问题,他们谈得好投机!所以,五阿哥和福家兄弟每天陪着塞娅东逛西逛。今天听皇上说,现在是八九不离十,要把塞娅配给五阿哥!准备在这个月底,或者下个月初,就办喜事!”

  小燕子整个人惊跳起来。匡郎一声,手里的茶杯茶壶,落地打碎了。一壶热茶,全都泼在手上,小燕子痛得直跳。

  紫薇急忙跑过去,抓着小燕子的手。

  “金琐!明月!彩霞……快拿‘白玉散热膏’来!”紫薇急喊。

  令妃看着这慌慌乱乱的几个人,怎么回事?自己已经明示暗示了,紫薇还是一脸的糊涂,连个笑容都没有。这个小燕子更加古怪,泡个茶都会烫到手!她站在那儿,纳闷极了。

  令妃一走,小燕子就对着桌脚一脚踢去,嘴里激动的喊:

  “有什么了不起?结婚就结婚嘛!谁希奇?谁在乎?怪不得这么多天连影子都看不见,原来是陪小公主去了!有种,就永远不要来见我!永远不要跟我说话!”

  金琐和紫薇一边一个,拿起她烫伤的手,忙着给她上药。金琐急急的安慰着说:

  “你先不要急,这个事情只是令妃娘娘说说,到底是真是假,还大有问题!那个塞娅凶巴巴的,又是西藏人,皇上不会要她作媳妇吧!”

  小燕子气呼呼的喊:

  “为什么不要,人家好歹也是个公主啊!塞娅

  紫薇皱皱眉头,认真的说:

  “公主又怎么样呢?只要五阿哥不愿意,皇上也不会勉强他的,到底是婚姻大事嘛!现在,不过是皇上和西藏土司两个人在打如意算盘,五阿哥大概根本搞不清楚状况!等他来了,我们再问个清楚,现在,不要莫名其妙就跟自己过不去!”

  小燕子跳起身子,手一摔,把金琐手中的药膏也打到地上去了。她满房间走着,怒气冲冲。

  “什么不清楚状况?我看他早就知道了!我看他高兴得很!以前,他只要有时间,就往我们这个漱芳斋里跑,现在,几天都没露面了!他这个毫无心肝的东西,只会骗我,只会哄我。等到有个真正的公主一出现,我就不够看了!哼!他一定等不及要当西藏土司的驸马爷了!”越说越气,眼睛就红了:“没关系!赶明儿,等那个‘生姜王’来的时候,我去给人家当媳妇!”

  “你说些什么嘛!把事情弄清楚再生气,也来得及呀!”紫薇说。

  小燕子满房间绕圈子,拼命呼气。

  “我受不了!我受不了!”

  “不会啦!你不要这样,我觉得五阿哥对你,是一片真心,你不要冤枉他!你看……”金琐捡起药膏:“这个药膏还是五阿哥送来的呢!你一天到晚受伤,他把所有进贡的药膏都往这儿搬……”

  金琐话未说完,小燕子冲了过去,抢过药瓶,就扔到窗子外面去了。

  不料,窗外传来“哎哟”一声,金琐伸头一看,大叫:

  “打到曹操的头了!”

  什么曹操的头?还诸葛亮的头呢!”小燕子没好气的喊。

  紫薇也伸头一看。

  “真的!真的!是‘赛过诸葛亮’来了!是他们三个臭皮匠!”

  小燕子也冲到窗前一看,窗外,永琪、尔康、尔泰正急急走来。

  小燕子反身就对外冲去。

  永琪和尔康尔泰,这一阵子,确实整天陪着塞娅姬。这个塞娅,永远精神抖擞,花招百出,片刻都不肯安静。一会儿逛街,一会儿买东西,一会儿吃小吃,一会儿看露天戏……什么都希奇,什么都要玩。白天玩完了,还要逛夜市,把三个人累得惨兮兮。

  好不容易,这天,大家抽了一个空,到漱芳斋来看紫薇和小燕子。

  谁知,小燕子直奔过来,就不由分说的把他往外面推去。

  “你走!你走!你不要到我这个漱芳斋来!你去陪西藏公主好了!到这里来干什么?我不要听你胡说八道,不要再被你骗了!”大吼着:“你走!”

  “这是干什么?好不容易,才抽一个空来看你们,你又摔东西,又赶人,是谁招你惹你了?”永琪愕然的问。

  小燕子眼眶一红,怒喊:

  “还有谁?就是你招我惹我!”回头对尔康、尔泰也一凶,咆哮的喊:“还有你们两个,根本就是帮凶!”

  “帮凶?我们做了什么?”尔泰瞪大眼睛,奇怪极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尔康看紫薇。

  “难道你们还不知道吗?听说,皇上要在你们三个之中,选一个人跟塞娅结婚!刚刚令妃娘娘来,说是皇上已经选定五阿哥了!”紫薇说。

  永琪一个震动,往后连退了两步,尔康和尔泰也惊讶得一塌糊涂。

  “不可能的!我一点都不知道!塞娅?皇阿玛要我和塞娅结婚?真的还是假的?”永琪怔怔的问。

  小燕子跳脚:

  “连日子都订了,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你还在这里装模作样!你看你看!”跑过去把令妃送来的新衣一件件拉开,拉得满房间都是。“令妃娘娘连礼服都给我们送来了,说是参加你的婚礼要穿的……”

  金琐忍不住插嘴说:

  “格格,令妃娘娘不是这样说的……”

  “就是!就是!她说‘喜庆’,什么喜庆嘛!就是婚礼嘛!”瞪着永琪:“你已经要结婚了,你每天陪着那个小公主,乐得像老鼠……那么,你还来我这儿干什么?出巡的时候,一路上你都在骗我!现在,我不要再听你,不要再见你了!”

  永琪呆呆的掉头看尔泰尔康。

  “难道是真的?”

  “可能是真的!”尔康想了想。

  尔泰恍然大悟了。

  “现在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就说,真要保护塞娅,动用到我们三个,也有点小题大作,原来,是在为塞娅选驸马!”

  紫薇看三人神色,知道事情确凿,不禁大急。

  “五阿哥!事不疑迟,你马上去跟皇上说明呀!塞娅

  永琪愣了一会儿,抓起小燕子的手,就往门外冲去。

  “我们一起去,反正皇上已经饶你不死,我们把一切都说清楚吧!”

  尔康迅速的一拦。

  “等一等!你的意思是要‘真相大白’吗?…

  永琪着急:

  “不‘大白’要怎样?紫薇也说了,事不疑迟,再耽误下去,我一定会被皇阿玛配给塞娅的!你们想想看嘛,除了我,只有六阿哥和塞娅能配,但是,皇阿玛只叫我陪塞娅,提都没有提六阿哥!那个塞娅,是巴勒奔的掌上明珠,他当然想配一个王子,我逃不掉了!再不去,我真的逃不掉了!”

  尔康顿时心乱如麻了:

  “但是,这一个‘真相大公开’不是一件小事,是一件大事,有好多‘真相’要一件件去说明,现在,皇上那有这个工夫来听?那有这个心情来接受?那有这个情绪来消化?那个西藏土司,还排了一大堆的节目,每天要按表行事!在这个乱军之中,我们公布真相,以时机来说,是不利极了!”

  尔泰也急急接口:

  “是啊!这件事对皇上一定是个好大的意外。他的反应会怎样,我们还不能预料。有个西藏土司柞在这儿。他怎么有心情来处理家务事?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等西藏土司走了再说!”

  永琪大吼:

  “来不及了!西藏土司还没走,我就被出卖了!”

  金琐忍不往往前一站,说:

  “五阿哥,这件事我们只是听到令妃娘娘在说,是不是真的还没确定,你为什么不先去确定一下,再来商量要不要说呢?”

  “是啊!金琐说得对!我们每次就是不够冷静!事情一发生就乱成一团!五阿哥,你先去问明白再说吧!”尔康点头。

  永琪怔着,被点醒了,转身就跑。

  片刻以后,永琪就气极败坏的胞回来了,带来的是另一个爆炸般的讯息:

  “确实要联婚,但是,新郎不是我,是尔康!”

  尔康大惊,不相信的喊:

  “不是五阿哥?是我?”

  “是的!是你!听说,皇阿玛本来要把塞娅指给我,可是人家塞娅看上了你,巴勒奔坚持要你!皇阿玛起先还不愿意,说你是他准备指给小燕子的人选,不能让贤!后来拗不过巴勒奔,就同意了!你阿玛想为你解围,皇阿玛就大发脾气,说是己成定局!要你‘奉旨完婚’!”

  紫薇踉跄一退,脸色惨变,金琐急忙扶住她,就喊了起来:

  “现在,已经没有办法顾那么多了,是不是?不管时机好还是不好,小姐呀,你不能再耽搁了!快去跟皇上说明白吧,反正,迟早是要说的,拣日不如撞日,干脆就是今天,把什么都说出来吧!否则,误会重重,各种问题都会发生的!”

  永琪也喊着说:

  “我们一天到晚,顾虑这个,顾虑那个,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现在,情况已经很危急了!我们面对的问题,像波浪一样,一波一波的卷过来,避得了这个危机,避不了下一个危机!我们如果一直优柔寡断,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我看,金琐说得对,拣日不如撞日,算是天意,我们让真相大白吧!塞娅

  紫薇看着小燕子,脸色苍自,神情惶恐:

  “让我再想一想……”

  小燕子跳起身来,往门外拔脚冲去、边跑边叫:

  “想什么想?再想下去,尔康就变成西藏驸马,你也变成娘娘了!不能再想了!你想来想去,还是为了保护我!我受不了了!我要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管他时机对不对?管他后果会怎样?反正,我想明白了!要头一颗,要命一条……”

  大家追在小燕子背后,大喊:

  “小燕子!你去哪里?塞娅

  “我去御书房,我去找皇阿玛!”

  “要去一起去!慢一点呀……”

  永琪一拍尔康:

  “尔康!振作一点,遮不住了!大家一起去见皇上吧!小燕子这么激动,怎么说得清楚啊……”

  尔康点头,拉住紫薇的手,追在小燕子后面就跑,于是,永琪、尔泰、金琐都放开脚步,一起奔出了漱芳斋。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1楼 发表于: 2007-07-02
第二十二章



  和乾隆“微服出巡”,实在是小燕子进宫以后最快乐的一件事,也是紫薇进宫以后,最接近乾隆的一段日子。两个女孩子,忙得不得了,要照顾乾隆,要找机会说出秘密,要和三个臭皮匠随时商量大计,还要闹闹恋爱,吵吵架。这一路,真是非常热闹。小燕子平均每三天就要跟人打一架,她每次一出手,永淇就只好出手,生怕她吃亏。永琪一出手,福家两兄弟就不能不出手,忙着保护这一个格格,一个王子。乾隆虽然也告诫小燕子,不要太冲动,这样一路打打闹闹,要不引人注目,都不容易。但是,小燕子对乾隆振振有词的说:

  “看到那些坏蛋欺负好人,我怎么可以装作看不见呢?没办法呀!如果老爷你也装成看不见,那……您就成了……成了……”她压低声音,嘻嘻一笑:“昏君啦!”

  乾隆瞪眼,拿这个小燕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们一路打抱不平,走得其慢无比。好在乾隆也只是出门散散心,旅行是真的,出巡是说得好听,所以也不匆忙。这一路,有个刁钻的小燕子,有个可人的俏紫薇,他真的享受到从来没有享受到的温馨和幸福。如果不是一件突如其来的大事,结束了这段旅行,他说不定会东西南北,一路“出巡”下去。

  这天,走到冀州境内。正好赶上当地的庙会。大家早已有了默契,有热闹的地方,不能放过!所以,一行人就全体来到庙前。

  庙会,永远是最热闹的。有人在卖东西,有人摆地摊,有人卖膏药,有人卖艺。各种小吃摊于,各种小点心,更是应有尽有。冀州的老百姓大概全城出动,庙里,香火鼎盛,庙外,人潮涌来。

  小燕子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兴高采烈的东张西望,永琪紧紧张张的跟在她身边。

  “小燕子,你的腿还有伤,不要再向前挤了!”

  “那一点伤,早就好了!”小燕子满不在乎的说。

  突然一阵锣鼓喧天,人群中,出现一个踩高跷的队伍,有狮于有龙,有观音菩萨,有金童玉女,还有哼哈二将,有蚌仙,有唐僧取经,后面还跟着“八仙”……几乎把所有民间传说的人物,都包容在内。最精彩的是,全部踩着高跷,摇摇晃晃而来。

  小燕子一看,兴奋得不得了,喊着:

  “这个好看!大好看了!”就奋力挤上前去。

  “小心!小心!大家不要走散了!”福伦看到人山人海,急忙警告。

  小燕子那里肯听,已经奋不顾身,拼命的挤进人群,要去看高跷队。她东一钻,西一钻,转眼就淹进人群中,没了影子。永琪不放心,追着小燕子而去。尔康和尔泰,忙着去追永琪,四个人就一前一后,挤得看不见了。

  福伦和几个武将,护卫着乾隆。紫薇紧紧的跟在乾隆身边。乾隆本来也要去看高跷队,但是,人潮一波一波的挤着,再加上烟雾氤氲,就觉得很热,拿着扇子退在后面,紫薇用手里的扇子,拼命帮乾隆扇着风。福伦、纪晓岚等人,被挤得东一个西一个,但是,大家还是眼光不离乾隆。

  这时,一个卖茶叶蛋的小贩,老夫妻二人,憨憨厚厚的,挑着担子停在乾隆面前。两人对人潮张望着,挺无奈的样子。老头就对老妻说:

  “那儿人多,咱们两个大概挤不进去了!就在这儿将就将就吧!”

  老太婆一股忠厚样,拼命点头:

  “是啊,这卖茶叶蛋不比卖糕饼,又是火,又是炉于,万一烫着人,就不好了,能做多少生意,就做多少生意吧!”

  乾隆觉得两夫妻善良勤勉,年纪那么大了,还要作生意。不禁同情,低头问:

  “生意好不好?”

  “凑合凑合,够过日子了!”老头说。

  “老爷子要不要吃个茶叶蛋?”老太婆急忙问:“咱们都用上好的红茶煮的,您闻闻看香不香?不香不爽口,就不收钱!”

  乾隆笑了,说:

  “好吧给我十个!紫薇丫头,来付钱!”

  “是!”

  紫薇挤上来,掏出钱袋来付钱。乾隆就去拿茶叶蛋。

  突然间,老头跳起发难,一炉子炭火陡然飞起,直扑乾隆面门。热腾腾的茶叶蛋,全部成了武器,飞打乾隆。紫薇首当其冲,被烫得大叫。老头嘴里大喊:

  “皇帝老儿,纳命来吧!”

  老太婆哗啦一声,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尖锐的匕首,直扑乾隆,吼着:。

  “我给大乘教死难的信徒报仇!看刀!”

  变生仓卒,小燕子等人远水救不了近火,近处的鄂敏、傅恒、福伦等人大惊。

  “有剌客!有剌客!保护老爷要紧……”,福伦大喊,声如洪钟。

  乾隆已经挥着折扇,来不及的打着那些炭火和热腾腾的茶叶蛋,一抬头,陡见利刃飞刺而下。乾隆本不至于招架不住,但是,前前后后全是人墙,施展不开。眼见利刃直逼胸前,自己竟退无可退,闪无可闪。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紫薇奋不顾身,用身子直撞乾隆,挺身去挡那把刀。

  只见利刃“噗”的一声,插进紫薇胸前。鲜血立刻出来。

  乾隆大震,什么都顾不得了,伸手捞起紫薇,嘴里发出一声大吼,把周围的人,撞得跌的跌,倒的倒,他抱着紫薇,飞窜出去。

  同时,鄂敏、傅恒、福伦都大喊着飞扑过来救人。和那老头老大婆大打出手。

  远处,小燕子、永琪、尔康、尔泰听到这边的喊叫,知道出事了,也顾不得伤人不伤人,一路吼叫着扑奔过来,飞的飞,窜的窜,跳的跳……

  谁知,高跷队伍全部发难,高跷成了武器,和永琪等人展开恶斗。一群人竟然都是武功高手,大家打得天昏地暗。

  群众喊着叫着,摔着跌着,四散奔逃,场面混乱。

  傅恒、鄂敏和老头应战,福伦就保护着乾隆且战且退。乾隆一直抱着紫薇,不曾放手。利刃也一直插在紫薇胸前。

  尔康等人,和那个高跷队杀得难解难分。始终没办法杀到乾隆身边,大家急死了,只得拼命死战。

  傅恒、鄂敏已将老头和老太婆打倒在地。可是,“蚌壳精”和“舞龙舞狮”又都砍杀过来,傅恒见乾隆抱着紫薇不放,显然无法自保,急忙大喊:

  “鄂敏!去保护皇上!这儿交给我!”

  “是!”

  鄂敏抽身,和福伦保护着乾隆,终于退到了安全地带。纪晓岚也奔了过来。

  乾隆低头,看着怀中面孔雪白,血一直淌下的紫蔽。哑声大叫:

  “胡太医!胡太医!胡大医……胡太医在哪儿?”

  “忙乱之中冲散了,皇上别急,我去找!”鄂敏说。

  “鄂敏,你别去!在这儿保护皇上!”傅恒急喊。

  乾隆大急,看着紫薇,心如刀绞,大喊:

  “去找胡太医!这儿已经安全了,保护什么?赶快去找胡太医!”

  纪晓岚急忙应着:

  “我去找!我去找子

  纪晓岚冲进人群,到处找胡大医。

  尔康耳听四面,眼观八方,看到纪晓岚在人群中,疯狂的喊着“胡太医”,知道有人受伤。他大吼一声,连连撂倒了好几人。飞过人群,抓住了正在盲目奔窜的胡太医。后面“何仙姑”追杀过来,一刀砍伤了尔康的手臂。尔康负伤,却不肯放掉胡太医,急促中,嘴里大吼,脚下连环踢,踢倒“何仙姑”,尔泰赶来,一刀刺下。

  “皇上已经退到树下,紫薇身受重伤,你赶快去!这儿有我!”尔泰急喊。

  尔康一听,紫薇身受重伤,脑中轰的一响,抓着胡太医,一路杀出去。

  树下,乾隆仍然抱着紫薇,不曾松手。他低头,看到紫薇的脸色越来越白,血一直滴到地下,不禁心慌意乱。他喊着紫薇:

  “紫薇!紫薇丫头!看着我,别晕过去,保持清醒!跟我说说话!听到没有!”

  紫薇看着乾隆,好痛,吸着气,觉得每次呼吸,血就跟着流出去。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好多话,还没说明白,怎么办?

  “皇上,我是不是快死了?”她挣扎着问。

  乾隆大震:

  “什么死不死?受这么一点小伤,怎么会死子抬头又一阵大喊:“胡太医!找到胡太医没有?”

  紫薇心里好急,颤声的说。

  “皇上,如果我死了,可不可以请求你一件事?”

  “什么?”乾隆心痛,着急,心不在焉,到处找太医。

  “请你饶小燕子不死!”紫薇轻声说,恳求的。

  “不要再死不死的了,谁都不会死!”乾隆生气的喊。

  紫薇好痛,呻吟着:

  “我们不是安心的……请饶小燕子一命!”她再说。

  乾隆根本听不懂,以为紫薇已经失去意识了,急得不得了,大声说:

  “紫薇,你撑着一点,太医马上来了!”

  这时,尔康浑身浴血,手臂带伤,提着太医,几乎是脚不沾尘的飞窜而至。

  “太医来!太医来了!”他喊着,一眼看到乾隆臂弯里的紫薇,看到那把深深插在她胸前的利刃,和那点点滴滴往下淌的鲜血……他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脱口就喊:“老天啊!”

  胡太医惊魂未定,喘息的站在那儿。

  “请皇上把紫薇放下地,让臣诊治!”

  鄂敏已将身上外衣脱下,铺在地上。

  乾隆这才将紫薇放在地上。太医急忙上前把脉,察看伤口。

  另一边,战事已经告一段落。高跷队东倒西歪,全部躺下。冀州的守备丁大人已经得到消息,率领了大批官兵赶到,捕捉刺客。

  小燕子这时才能脱身,听到是紫薇受伤,吓得面无人色。连滚带爬的扑奔乾隆这儿,一看到地上的紫戳,魂飞魄散。

  “紫薇,怎么会这样?你中了一刀……天啊!”她爬过去,抱往紫薇的头,泪珠就落在紫薇面颊上了:

  “我答应过金琐,不让你少一根头发,现在,你居然中了一刀,我要怎么办啊……”

  紫薇看到小燕子,好多叮嘱,简直不知道要先讲那一样好。

  “金琐,要照顾金琐……”她虚弱的说。

  小燕子更是泪如雨下。

  “你说什么,不会有事的!你勇敢一点,不会有事的……”她哭着喊。

  众人此时已恶战完毕,纷纷聚拢。

  “报告皇上,丁大人已经带兵赶到,所有乱党全都抓了起来!都是大乘教的余孽,从‘抛绣球”那天就盯上我们了,现在,已经押去审问了!”傅恒禀告。

  就有丁一大人带着一队官兵,急跪于地。

  “卑职丁承先叩见皇上,不知皇上驾临。护驾来迟,罪该万死!”

  官兵全部跪落地。齐声大喊:

  “皇上万岁万万岁!”

  乾隆烦躁的挥手,心急如焚的说:

  “都不要吵,现在什么事都别说!先把紫薇治好要紧!胡太医,紫薇怎样子

  “赶快找一个干净地方,臣要把匕首拔出来!”胡大医紧张的说。

  乾隆就对丁大人喊:

  “听到没有?最近的地方在哪儿子

  丁大人磕头说:

  “皇上不嫌弃,就到奴才家里吧!”

  乾隆一俯身,就从地上抱起紫薇,急促的说:

  “还耽搁什么?走呀!”

  说着,乾隆就迈开大步,大家赶紧急步跟随。

  丁府一阵忙忙乱乱。

  紫薇躺上了床,胡大医不敢立刻拔刀,生怕刀子一拔,紫薇也就去了。看乾隆这种神情,万一紫薇不保,恐怕他这个太医也不保了。先要丫头们准备热水,准备参汤,准备绷带,准备止血金创药……他忙忙碌碌,在卧室内内外外跑。

  乾隆在门口拦住了他。

  “胡太医,你跟我说实话,拔刀有没有危险?”

  “回皇上,紫薇姑娘的伤,并没有靠近心脏,可是,流血大多,伤到血管,是显而易见的!刀子拔出时,只怕她一口气提不上来,确实有危险!臣已经拿了参片,让她含着,但是……”

  乾隆明白了,咬牙说道。

  “朕跟你进去!看着你拔刀!”

  两人大步来到床前。

  紫薇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匕首仍然插在胸前。太医已将伤口附近的衣服剪开,丫头们用帕子压着伤口周围。

  大医推开丫头,按住伤口,准备拔刀。

  小燕子、乾隆、尔康、尔泰、永琪、福伦全部围在床前,紧张的看着太医。

  “我需要一个人帮忙,抱住她的头,压住她的上身,免得拔刀时身子会动!”

  尔康往前一冲,忘形的说:

  “我来!”说完,才发现手臂上有伤,根本动作不便。

  乾隆已经一步上前。坚定的说:

  “朕来!”就上前,紧紧的,稳定的抱着紫薇的头,低头对紫薇说:“朕在这儿稳着你,朕既然贵为天子,一定能够给你力量!你也要为朕争一口气,知道吗?”

  紫薇虚弱的点头。心里明白,自己的生命,恐怕会随着拔刀而消失。眼睛不禁看众人,好多的不舍,好多的话要说。

  胡太医很不安:

  “皇上!臣拔出匕首时,只怕血会溅出来!是不是让别人……”

  “你不要顾虑了,赶快救人要紧!”就看众人:“你们退下吧!小燕子,你也出去!”

  小燕子立刻哀声喊:

  “我不走,我守着她!我绝对绝对不离开她!”

  尔康两眼,死死的看着紫薇,整个魂魄,都悬在紫薇身上,那里能够离开。永琪看大家这个状况,就急促的说:

  “皇阿玛,如果没有不方便就让我们看着这把刀拔出来。毕竟,这些日子以来,我们跟紫薇已经像一家人了!没看到她平安,大家都走不开!而且,我们可以给她打气呀!”

  乾隆自己已经方寸大乱,顾不得大家了。就默然不语。

  太医就握住刀柄,看着紫薇说:

  “紫薇,我要拔刀了!拔出来的时候会很痛,但是,没办法,非拔不可!”

  紫薇点了点头,抬眼看乾隆。

  “等一下!”她的眼光,深深切切,里面藏着千言万语,盯着乾隆。

  乾隆在这样的眼光下,觉得心都碎了。他振作了一下,用有力的语气说:

  “紫薇丫头,只是痛一下,你不会有事,朕不许你有事!不要怕,知道吗?”

  “皇上……皇上……我要请求一件事!”紫薇衰弱的说。

  “是!你快说!这刀子要马上拔,不能再耽搁了!”乾隆着急。

  “皇上……请答应我,将来,无论小燕子做错什么,您饶她不死!”

  小燕子一听,泪水就疯狂滚落。

  “好,朕饶她不死!你安心了吧子乾隆匆匆回答。

  尔泰和永琪交换了一个注视,这句话终于听到了,却在这种情况底下,人人震动而心碎了。

  紫薇放心了,一笑,眼光就停在尔康脸上。

  “尔康,我也求你一件事!”

  尔康震动的盯着紫薇,哑声的:

  “你说!”

  “万一我有个什久请你收了金琐!我把她的终身托付给你了!,,

  尔康心中,一阵绞痛,此时此刻,她关心的是小燕子,是金琐!他咬了咬牙,忍着泪不敢再耽误时间,有力的答道:

  “是!”

  紫薇就对太医沉着的说:

  “请拔刀!”

  大家连大气都不敢出,摒住呼吸,定定的看着那把刀。

  小燕子泪水不停的掉,用手蒙住嘴。

  尔康咬紧牙关,好像是自己在拔刀,脸色和紫薇一样苍白。

  太医握住刀柄,用力一拔。

  鲜血立刻飞溅而出。紫薇一挺身,痛喊出声:

  “啊……”

  乾隆将紫薇的头,紧紧一抱,血溅了一身。

  紫薇昏厥了过去。乾隆急喊:

  “紫薇!紫薇!紫薇……”

  “她死了……她死了……”

  “崩咚”一声,小燕子晕倒在地。

  紫薇悠悠醒转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她闪动着睫毛,微微的睁开眼睛,只见室内灯火荧荧。她的眼光,从灯光上移开,看到了太医和小燕子……然后蓦然发现乾隆正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紫薇一个震动,清醒了,惊喊:

  “皇上!”

  小燕子立刻扑了过去。惊喜的喊:

  “她醒了!她醒了!”

  乾隆给了紫薇一个难以察觉的微笑,转头急喊:

  “胡太医!”

  “臣在!臣马上诊视!”

  胡太医急忙上前,看了看紫薇的眼睛,又握起紫薇的手来把脉。半晌,胡太医放下紫薇的手,松了一大口气,回头看乾隆:

  “皇上,紫薇姑娘脉象平稳,已经没有大碍了!真是皇上的洪福,苍天的庇佑!现在,只要好好调理,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健康了!”

  乾隆那颗提着的心,这才回归原位,就低头去看紫薇。

  “紫薇!觉得怎样?醒了吗?真的醒了吗?认识朕吗?”

  “皇上,我……让您担心了!”紫薇衰弱的说。

  乾隆紧紧的盯着她:

  “是,你让朕担心了,担心极了,担心得不得了!现在怎样,坦白告诉朕!”

  “好痛!”紫薇诚实的说。

  胡太医急忙说:

  “我这就去熬药,吃了,可以安神止痛!”

  “有那种药,还不快去熬!”乾隆对太医喊。

  “喳!”太医急急退出门去。

  小燕子对着紫薇,左看右看。越看越欢喜。她握起紫薇的手,终于有真实感了。突然放声大叫:

  “哇!你活了!”低头看紫薇,乐不可支:“恭喜恭喜!你没有死!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你已经到阎王那儿去报到,可是,阎王老爷看到你,非常生气,跟那些抓你的小鬼大发脾气,说:‘这个姑娘时辰没到,还有一百年阳寿,你们抓错了人,赶快送她回去!’所以,你就活过来了!度过这一关,你还有一百年好活!…

  紫薇看着小燕子,笑了。

  “一百年,那不是变成老妖怪了!”

  “反正有我这个‘千岁千千岁’陪着你!你怕什么?咱们上面,还有万岁万万岁,呢!”

  乾隆就俯身看着紫薇,眼中,盛满了温柔。紫薇接触到乾隆的眼光,不安的动着身子:

  “皇上!您还不赶快去休息,我那一百年阳寿,准会被您打折了!”一动,伤口好痛,不禁咬牙吸气。

  乾隆急忙按着她的身子:

  “别动!那么大一个伤口,你还要动来动去,血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千万不要动!”就深深的看着紫蔽,说不出有多么怜惜。“还记得整个发生的事吗?”

  紫薇点点头。难过的说:

  “怎么会有刺客呢?一个好皇上,千载难逢,他们还要行刺,我真……想不通!”又关心的问:“还有人受伤吗子

  “只有尔康,受了一点轻伤,其他人都还好!”

  “尔康!”紫薇惊呼。

  “操心你自己好不好?不要管别人了!和你的伤比起来,那些伤都不算什么了!”乾隆忍不注用帕子拭去紫薇的汗。“这一一会儿,疼得好些吗子

  “好多了!拔刀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活不成了!”

  “傻丫头!有我镇在那儿呢!朕心里一直有个强烈的声音在说,你不会死!绝对绝对不会死!”

  紫薇感动极了,吸了吸鼻子,请求的说:

  “我现在没事了,请皇上去休息!”

  乾隆继续看着紫薇,看!”好久好久。

  “好!朕去休息,让你也能休息,不过,在朕去休息以前,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紫薇又点点头。

  “你今大用你的身子,为朕挡那把刀,你带给朕震撼、不是一点点,而是惊涛骇浪。你受伤之后到现在,朕一直看着你,不明白如此柔弱的你,怎么会有这种勇气?你,真的让朕困惑了,感动了!”

  紫薇眼中充泪了。

  “皇上,你不用困惑,那不是“勇气’,只是一种本能!”

  “本能?多么珍贵的‘本能’!朕会永远珍惜着你这份‘本能’!”

  紫薇很想说什么,奈何伤口痛楚,欲说无力。

  乾隆见她欲言又止,体贴的接口:

  “现在,夜已经深了,朕还要去追查那些刺客的来历,不陪你了!有什么话,慢慢再告诉朕,来日方长,知道吗子

  紫薇再点点头。乾隆就起身,看着小燕子:

  “小燕子,你好好的侍候着紫薇,需要什么,马上说!太医的药熬好了,要看着她吃下去!”

  “我知道!”

  乾隆再看了紫薇一眼,转身去了。小燕子送到房门口。

  “去陪着紫薇,别送朕了!”

  “是!”

  乾隆离去了,小燕子就回到床边,对紫薇崇拜的说:“紫薇!你好了不起,胸口插了一把刀,你还记得要皇阿玛饶我死罪!我的脑袋,是不是不会搬家了!”

  “我想,不会搬家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我们都说出来算了!”小燕子兴奋的说。

  “无论如何,要先回宫才能说!”

  “无论如何,要等你身体好了才能说!万一皇阿玛大发脾气,你才有力气帮我!”

  紫薇虚弱的笑,同意了。

  这晚房门一开,尔康闪身入内。他关上房门,就直冲到床前。

  紫薇一见到尔康,就紧张的惊呼着:

  “你的手臂怎样了?给我看!”

  尔康心痛已极的说:

  “不要管我的手臂了!”就用没有受伤的手,抓住紫薇的手,急促的说:“嘘!你别说话,也不要动!我知道你很衰弱,没力气跟我多说话,你什么话都别说!听我说就好了!我看着太医离开,问过你的情形,我也看到皇上离开,知道你不会有事了!我不再说让你泄气,或者让你担心的话,我只要告诉你,我爱你爱得好心痛,爱得快发疯了!请你为我快快好起来!”

  紫薇含泪点头。

  “你已经赢得皇上的爱,赢得每一个人的尊敬,你这么勇敢,这么不平凡!我想到这样完美的一个你,居然心中有我,就觉得好骄傲!我想,我不用告诉你,你的受伤,带给我多大的痛楚,因为你那么了解我,你会体会的!现在,皇上和太医,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我反而只能远远的看着你,我能说的,听得见,我不能说的,相信你也听得见!”

  紫薇拼命点头。

  “你好伟大,你好能干!现在,我们等于已经拿到特赦令了,等到我你回宫以后,等你的身子完全康复了,我们再找一个机会,去跟皇上说明一切,现在我不要你操心,不要你烦恼,我一定配合你!不会冲动。我信任你,爱你!”

  尔康说完,就在紫薇额上,印下一个重重的吻。站起身来说道。

  “太医马上要给你送药来,我不能停留了!答应我,好好吃药,好好休息!”

  紫薇含泪看尔康,握着尔康的手,用力的紧握了一下。

  “你的手臂……”

  “我知道!”尔康急忙回答:“我也会为你保护我,你放心,只是一点点皮肉伤!”他依依不舍的放开紫薇。“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紫薇再点头。

  尔康很快的闪身出去了。

  小燕子眨动眼睑,对紫薇说:

  “我好感动!我好嫉妒””你怎么能让这么多的人都喜欢你呢?”

  紫薇一笑。

  “你还不是一样吗?”

  “‘噗哧噗哧’啊!”

  紫薇怔了怔,听不懂。

  “就是‘彼此彼此’啊!我才学会的句子!”

  紫薇虽然很痛,却忍不住笑了。

  紫薇的受伤,带给乾隆的震撼,真的不是一点点,而是强烈巨大的。他身为皇上,早已习惯了前呼后拥,被人千方百计保护着的日子。从小到大,侍卫、随从为他受伤的也有好多,他的感觉都只是“理所当然”而已,那些人是训练了来保护他的。可是,紫薇却用血肉之躯,来为他挡刀,他就不能不震动。感动到“忘我”的地步了。一连好几天,他陷在这种感动中,眼中,都是紫薇,心中,也都是紫蔽。

  几个大臣,也看出皇上的心事了。福伦是知情的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纪晓岚在毫不知情下,却成了乾隆的知己。君臣之间,对紫薇有着最坦率的谈话。

  “这个紫薇,真的让朕困惑极了,震动极了!”乾隆说。

  纪晓岚察言观色,就诚挚的接口:

  “紫薇姑娘,是个冰雪聪明、才气纵横的女子。这一路上,臣看着她在生活小事中,流露出来的智慧,已经觉得非常惊奇。作诗、写字、下棋,她什么都会,书籍的涉猎,又那么广博,真是难得!而这次面对剌客,表现出来的勇气,才更力口让人佩服!”

  乾隆被纪晓岚说进心坎里:

  “是啊!朕这些天,一直在回忆被刺那个刹那,就想不明白是什么力量,让她去挡那把刀!她没有武功,手无缚鸡之力,只是一个弱女子。当她用身子去挡刀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时间思想!她说,那是‘本能’!是的,朕千思万想,那确实出于‘本能’,她的‘本能’,让她毫不犹豫的代朕去死!朕只要想到这一点,就觉得惊心动魄了!”

  纪晓岚了解的看着乾隆,觉得已经‘读’出了他的心意。

  “这佯的女子,可遇而不可求!是皇上的洪福,才会遇到。这次皇上化险为夷,论功行赏,紫薇姑娘,也要排个首功!无论如何,应该给她一点封赐!臣以为,皇上回宫以后,不妨再作安排!”

  乾隆迷惑起来:

  “朕也这么想。可是””这个紫薇,实在有些奇怪!朕从来没有对于一个女子,像对她这样!在朕内心深处,总觉得对她有种感情,甚至超越了男女之情。朕会去在乎她的看法,她的感觉,几乎‘尊重’着她的一些思想,不愿意用‘皇上’的身份去勉强了她。朕也对她充满好奇,很想去透视她,研究她!哦!真有些说不明白!”

  “臣以为,最美丽的女人,是一本吸引你一直看下去,却永远读不完的书!”

  “哦!”乾隆对这个说法,非常感兴趣。“你这个说法,很有意思!是!紫薇就是这样一本书!有时,朕很想翻到最后一页,去看看结尾,又生怕这样,把中间最精彩的部分跳掉了,于是,就压抑着自己,不要操之过急!还是一页一页的看吧!她有些地方,像一个谜!”

  是的,紫薇是一个谜,有些神秘。乾隆在震撼之余,根本没有去推敲谜底。

  紫薇在丁府,休养了半个月,所幸年轻,复元得很快。半个月以后,已经活动如常了。乾隆自从碰到刺客事件,就对“微服出巡”败了兴致,很想回宫了。只是紫薇身子没好,他生怕她禁不起舟车劳累,一直按捺着不动身。

  这天,小燕子和两个丫头,扶着紫薇坐进亭子。

  尔康、尔泰、永琪都围了过来。

  “紫薇,怎么下床了?太医说可以出来吗?吹风不要紧吗?”

  紫薇站起身来,跳了跳,转了一圈,表示自己已经好了。

  “我好得不得了,你看,跑跑跳跳,都没关系!就是皇上太关心,太医才说多休息几天比较好,其实,我没事了,你们不要再把我当病人了!我拖累得大队人马,都不能行动,已经好抱歉了!”

  “好好好!我们相信你,你不要跳!不要转圈子了,当心头晕!”尔康急忙说。

  亭子外面,丁府的几个女孩子,正在踢毽子。毽子一上一下,煞是好看。孩子们一面踢,一面数着数:

  “五、六、七、八”

  毽子飞得太高,眼看接不到了,小燕子技痒,一个飞身而出,接着毽子,继续踢下去,一面踢,一面对孩子们喊着:

  “我教你们怎么踢毽子!这踢毽子有各种各样的花样……”就表演起来:“前踢,后踢,转身踢,连环踢,高踢,翻个跟斗踢,这个踢法叫‘鲤鱼跃龙门’,这个踢法叫“老鹰抓小鸡’……”

  小燕子表演得十分精彩,孩子们看得目瞪口呆。个个的脑袋,都跟着那个毽子忽上忽下。

  紫薇和尔康、尔泰、永琪、丫头等人都笑吟吟的看着。尔康看看小燕子,看看紫薇,因紫薇的恢复健康而欣喜着。小燕子继续喊:

  “这样反脚从后面一个高踢,叫作‘一飞冲天’

  毽子被这个“一飞冲天”,真的飞上了天,然后,竟然落到屋顶上去了。

  众孩子全体“哇”的大叫:

  “毽子!毽子!我们的毽子!怎么办?我们要毽子……”

  “要毽子?那有什么难?拿给你们就是了!不要吵,不要吵……”

  小燕子一面说着,一面施展轻功,飞身而起,永滇大喊:

  “小燕子!你不要去拿了,我帮你去拿……”

  永琪话没说完,惊见小燕子这次的表演居然成功,已经上了屋顶。

  “她上去了!居然上去了!”尔泰不相信的喊。

  所有的小孩全体仰头往上看,佩服极了,大喊:

  “还珠格格好伟大啊!好伟大啊!可以飞上屋顶耶!”就鼓起掌来,大叫:“还珠格格好伟大!还珠格格了不起!”

  小燕子上了房,好生得意,听到掌声吆喝,更加得意。但是,毽子在屋顶另一角,小燕子就一面走向那个毯子,一面对下面众人喊:

  “谁都不要卜来帮忙,我马上拿下来了!”

  小燕子就在屋顶上迈步,摇摇晃晃的去拿毽子。

  众人看得提心吊胆。

  就在此时,乾隆带着纪晓岚、傅恒、福伦、鄂敏等人来到。

  乾隆见大家都仰头看屋顶,跟着抬头一看,大惊。大喊:

  “小燕子!你怎么跑到人家屋顶上去了?这成何体统?赶快下来!”

  小燕子被乾隆一吼,吓了一跳,一面回头看,一面伸手捞键子,这样一分心,脚下一滑,就尖叫着,整个人滚下屋顶。

  孩子们惊呼起来。

  永琪早就蓄势待发,此时飞窜过去,伸手一接,小燕子落在永琪怀里。手里牢牢的握着那个毽子。

  乾隆眉头一皱,本来就觉得小燕子和永琪之间,有些怪异,现在的感觉更强了。

  “小燕子!你实在有点过分!那有一个格格,像你这样淘气!现在,我们是在丁家作客,你好歹也要收敛一点!怎么上了人家的屋顶!像样吗子乾隆骂着。

  小燕子从永琪怀中跳了起来,对乾隆鼓着腮帮子:

  “只是帮孩子们去捡毽子嘛!毽子飞到屋顶上去了,不上去怎么拿呢?本来拿得好好的,难得我的轻功这么灵,一跳就上了房,人家孩子们给我又鼓掌又呛喝的,我正在得意呢!皇阿玛一来就吼我,害我从上面摔下来!这一摔,得意也摔掉了,光彩也摔掉了,弄得我一鼻子灰!我是因为紫薇好了,心情好,才稍微放松一下,跟孩子们玩玩嘛!皇阿玛干嘛那么凶子

  乾隆啼笑皆非,睁大眼睛:

  “哈,朕才说了一句,你倒有这么多句!看样子,还是朕怪你怪错了?”

  小燕子叹口气:

  “老爷还没回宫,你又把‘体统’搬出来了!我最怕的,就是皇阿玛那句‘成何体统’!”

  乾隆瞪着小燕子,很想凶她,却又凶不起来。此时,紫薇走过来,笑着说:

  “皇上,格格只是高兴,您就让她高兴一下吧!”

  乾隆凝视紫薇,声音不知不觉的柔和了。

  “好!看紫薇丫头的面子,不怪你了!”

  小燕子一屈膝,笑开了。

  “谢皇阿玛不怪之恩!”

  小燕子得意,把毽子一丢,飞身一踢,毽子落到孩子中。孩子接着毽子,笑着跑走了。

  乾隆摇头,唇边却堆满了笑,众人察言观色,也都笑了。

  这时,丁大人带着两个官兵,急步而来。甩袖一跪:

  “启享皇上,北京有急奏!”

  “拿来!”乾隆神色一凛。

  官兵跪倒,双手高举,呈上奏章。

  福伦等人,脸色全体一变,紧张的看着乾隆。乾隆看完奏章,惊喜的抬头:

  “福伦,你们猜发生了什么事?”

  福伦看乾隆脸色:

  “臣猜不着!想必是件好事!”

  “哈哈!是件好事!西藏土司巴勒奔带着她的小公主塞娅,订于下月初来北京朝拜!西藏这样示好,真是大清朝的光彩呀!”

  大家全体惊喜起来。尔康算了算日子,惊喊:

  “下月初?那么,我们要快马加鞭,赶回北京了!”

  乾隆接口:

  “是!我们要快马力口鞭,赶回北京了!”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0楼 发表于: 2007-07-02
第二十一章



  这天,大队人马,走进了一条山路。天气忽然阴暗下来,接着,雷声大作,大雨倾盆而下。乾隆的马车,陷进泥淖。马儿拼命拖车,车子却动弹不得。

  众人围着车子,无可奈何。

  尔康掀起门帘,对里面喊:

  “老爷,恐怕你们要下车,让我们把车子推出来!”

  乾隆、紫蔽、小燕子都下车。

  福伦和纪晓岚连忙用伞遮住乾隆。

  雨点稀哩哗啦的下着。乾隆放眼一看,四周没有躲雨的地方。紫蔽和小燕子,几乎立刻淋湿了,就问福伦:

  “还有伞吗?”

  “这真是一个大疏忽,就带了两把伞!”福伦歉然的说。

  乾隆一听,就大喊。

  “紫蔽,小燕子,你们两个过来!到伞底下来,不要淋湿了!”

  “我没有关系,我去帮他们推车!”小燕子嚷着。

  永琪、尔康、尔泰、鄂敏都淋得透湿,在奋力推车,傅恒和太医在前面控马,大家都狼狈极了。小燕子奔来,加入大家推车。嘴里吆喝着:

  “来!一、二、三!用力!”

  永琪看到小燕子浑身是水,心痛,喊:

  “你不要来凑热闹了!去伞底下躲一躲!”

  “我才不要,我要帮忙!来!大家用力!”

  “一二三!起来!”大家大叫。

  车子仍然不动。

  雷电交加,马儿受惊,不肯出力了。一个雷响,马儿就昂头狂嘶不已。

  紫蔽站在乾隆身边,已经浑身是水。乾隆手里的伞,一直去遮紫蔽,自己竟然浴在大雨中。他心痛的说:

  “你过来,女儿家,身子单薄,不比男人,淋点雨没有关系!过来!过来!”

  紫蔽看到乾隆给她遮雨,自己淋湿,又惊又喜。忙接过乾隆手里的伞,完全罩着乾隆,喊着说:

  “老爷,你不要管我了,反正我已经湿透了!你是万乘之尊,绝对不能有丝毫闪失,你别淋到雨,就是您对我的仁慈了!”

  纪晓岚和福伦,见到乾隆如此,急忙用另一把伞遮着紫蔽,让自己浴在大雨里。

  “老爷,你别管紫蔽丫头了,我来照顾她!”纪晓岚说。

  “是呀,是呀,我们来照顾她!”福伦按口。

  紫蔽见福伦淋雨,大惊。那敢让福伦和纪晓岚来给自己遮雨。手里的伞,又去遮福伦和纪晓岚。

  “拜托两位大人,不要折我的寿,好不好?我是丫头呀!”

  大家遮来遮去,结果是人人湿透。

  紫蔽见乾隆执意遮着自己,一急,就把伞往乾隆手里一塞,喊着说:

  “我帮他们去!”

  乾隆急喊。

  “紫蔽!紫蔽!”

  紫蔽已经跑到马车前面去了。

  紫蔽没有加入推车的行列,却奔到马儿身旁,对傅恒笑着说:

  “这马儿不肯出力,让我来开导开导它!”就对着马耳朵,不知道说些什么,说完一匹,又去跟另一匹咬耳朵!”

  傅恒和太医,惊奇的看着紫蔽。

  这天晚上,乾隆发烧了。幸好太医随行,立刻诊治,安慰大家说:

  “只是受了凉,没有大碍,大家不必担心!还好从家里带了御寒的药,我这就拿到厨房去煎,马上服下,发了汗,退了烧,就没事了!”

  乾隆裹着一床毡子,坐在一张躺椅中,虽然发饶,心情和精神都很好。

  “我看,你干脆叫厨房里熬一大锅姜汤,让每个人都喝一碗,免得再有人受凉!尤其两个丫头,不要疏忽了!”乾隆叮嘱太医。

  “是!我这就去!”太医说,急急的走了。

  永琪关心的看着乾隆:

  “阿玛,你还有那儿不舒服,一定要说,不要忍着!”

  “是啊!是啊!好在太医跟了来,药材也都带了?”福伦说。

  乾隆抬眼,看到大家围绕着自己,就挥挥手说:

  “你们不要小题大作,身子是我自己的。我心里有数,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们下去吧!该做什么事,就做什么事,别都柠在这儿!让……紫蔽和小燕子陪我说说话,就好了!大家都去吧!”。

  “如果你要叫人,我和尔泰就在隔壁!”尔康说。

  “这一层楼,我们都包了,有任何需要,尽管叫我们!”傅恒说。

  “去吧!去吧!别把我当成老弱残兵,那我可受不了!别罗嗦了!”乾隆说。

  纪晓岚便非常善体人意的说:

  “紫蔽丫头,你好好侍候着!”

  “是!你们大家放心!”

  尔康听纪晓岚那句话,直觉有点刺耳,不禁深深的看了紫蔽一眼。

  紫蔽全心都在乾隆身上,根本浑然不觉。

  众人都躬身行礼,退出房间。房里,剩下乾隆、紫蔽和小燕子。紫蔽就走到水盆前,绞了帕子,拿过来压在乾隆额上。

  “把额头冰一冰,会舒服一点!”

  小燕子端了茶过来,拼命吹气,吹凉了,送到乾隆唇边去。

  “还好,紫蔽想得周到,带了您最爱喝的茶叶!来,您喝喝看,会不会太烫?”

  乾隆接过茶,嚼了一口。紫蔽又拿了一个靠垫过来,扶起乾隆的身子,说:

  “我给您腰上垫个靠垫,起来一下!”

  乾隆让紫蔽垫了靠垫。小燕子又端了一盘水果过来。

  “您爱吃梨,这个蜜梨好甜,我来削!”

  “我来!我来!”紫蔽抢着说。

  “那,我来换帕子!”小燕子就去换乾隆额上的帕子。

  乾隆左看右看,一对花一般的姑娘,诚诚恳恳的侍候着自己,绕在他身边,跑来跑去,嘴里你一句,我一句,有问有答的。他竟有一种不真实的幸福感。他凝视二人,越看越迷糊,越看越困惑。

  “你们两个,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他忽然问。

  小燕子和紫蔽双双一怔。

  “老爷,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小燕子有点惊惶。

  紫蔽停止削梨,盈盈大眼,惊疑的看着乾隆。

  “不要怕!”乾隆温柔极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很感谢上苍,把你们两个,赐给了我!我觉得好幸福,好温馨。这种感觉,是我一生都没有感觉过的!我真的非常非常珍惜!”

  紫蔽和小燕子,双双震动着。

  药熬好了。小燕子和紫蔽,就端着药碗,要喂乾隆吃药,一个拼命吹,一个拿着汤匙喂。乾隆看这两个丫头,把自己当成小孩一样,不禁失笑,伸手去拿碗,说:

  “你们不要把我当成害了重病,好不好,我自己来!”

  紫蔽微笑,吹气如兰:

  “老爷,有事丫头服其劳!您就让我们侍候侍候吧!您有幸福的感觉,我们也有啊!何不让这种感觉多延续一下?”

  乾隆眩惑了,看着紫蔽,默然不语。便由着她们两个,喂汤喂药。

  没多久,乾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夜色已深,小燕子早就支持不住,靠在一张椅子里,也睡着了。

  只有紫蔽,仍然清醒得很。看着熟睡的乾隆,她思潮起伏,激动不已。这是她的亲爹啊!是她梦寐以求的情景啊!这个“爹”,离她那么近,对她那么好,她却不能喊一声爹!她凝视乾隆,把乾隆的被拉拉严,伸手抚摸乾隆的额,发现乾隆在出汗,就掏出手帕,细心的拭去乾隆额上的汗珠。

  乾隆在作梦。梦里,雨荷对他缓缓走来,大眼中盈盈含泪。梦里,雨荷在说:

  “请不要走,我不舍得你走!我很怕今日一别,后会无期啊!”

  乾隆不安的蠕动着身子,紫蔽忙碌的手,不住拭去他额上的汗,不住换帕子。

  梦里的乾隆,看着梦里的雨荷。雨荷在说:

  “我不敢要求你的爱,是天长地久,我只能告诉你,我的爱,是永远永远不会终止的!就怕皇上的爱,只是蜡蜒点水,而我,变成一生的等待!”

  乾隆呓语,模糊不清。

  紫蔽有点着急,双手更加忙碌的为他拭汗,为他冷敷。

  乾隆仍然在作梦,梦里的雨荷在说:

  “记住几句话:‘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梦中的雨荷幽幽怨怨,转身而去。乾隆惊喊而醒:

  “雨荷!雨荷!”

  乾隆陡然坐起身子!”接触到紫蔽惊怔的双眸。迷糊中,紫蔽和雨荷,叠而为一。

  乾隆一伸手,紧紧握住了紫蔽正为他拭汗的手。

  两人瞠然对视,紫蔽听到乾隆喊着母亲的名字,陷入极大的震撼中。乾隆惊见紫蔽殷勤照顾,疑梦疑真。

  “我作梦了,是不是?”乾隆怔忡的问。

  紫蔽点点头,颤声的答:

  “您在叫‘雨荷’!”

  乾隆一眨也不眨的凝视紫蔽。

  “你也知道雨荷!”

  “是!知道雨荷的每一件事!知道老爷的诗!”就轻轻的念:“雨后荷花承恩露,满城春色映朝阳,大明湖上风光好,泰岳峰高圣泽长。”念完,心中激动,口中难言,一滴泪就滑落面颊,滴在乾隆手背上。

  这滴眼泪震动了乾隆,他整个人一跳,看着紫蔽的眼神,更加深邃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首诗?”转念一想,明白了:“哦,是小燕子告诉你的!”

  紫蔽低头不语。

  乾隆再看了她好一会儿,沉吟而困惑的:

  “好奇怪,总觉得跟你很熟悉似的,好像老早就认识,中国自古就有成语‘似曾相识’,想必,这是人与人之间常有的一种感觉吧!”就柔声说:“紫蔽,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你家乡在哪儿?”

  “我和小燕子是同乡,家在济南大明湖边!”紫蔽清晰的回答。

  “你和她是同乡?难道你见过雨荷?”乾隆惊愕。

  “是!她是我的干娘!”

  乾隆大惊。愕然半晌。

  “我不懂。难道你和小燕子认识已久?”

  “我和小燕子是缘分,是知己,是姐妹!大概从上辈子开始,就已经认识了!”

  乾隆惊看紫蔽,一肚子疑惑,却不知哪儿不对劲。正要再仔细盘问,熟睡的小燕子忽然从椅子上滚落地。嘴里在说梦话:

  “小贼!看你往哪里跑?你给我滚回来……”,这一摔,就摔醒了,坐在地上发楞:“我在哪里?”

  紫蔽急忙奔过去,把她扶起来。

  “怎么回事?睡着了还会滚到地上来?作梦都在跟人打架吗?”

  小燕子看到乾隆,这才一个惊跳,站起身,跑到乾隆面前问:

  “老爷,你好一点没有?我怎么睡着了呢?就伸手摸摸乾隆的前额,喜悦的喊:“你不烧了!”

  紫蔽那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秘密,就这样被打断了。紫蔽看着乾隆,笑着说:

  “老爷,你到床上好好的躺一躺吧!烧已空完全退了,也不出汗了,我想,再休息两天,就可以上路了!”

  乾隆看着面前的一对壁人,神思恍惚。小燕子伸手去扶乾隆:

  “我们扶你到床上去!”

  乾隆起身,小燕子和紫蔽,一边一个扶着他。

  “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乾隆说。

  “把你当成‘爹’啊!”小燕子答。

  紫蔽就看着乾隆,大胆接口:

  “是啊!我知道没有资格,但是,我好想跟小燕子说同样一句话!””

  乾隆一震,看紫蔽。紫蔽眼中,闪耀着渴盼和千言万语,这样的眼光,使乾隆整个人都怔住了。更加迷糊起来。

  乾隆休息了两天,身体就康复了。车车马马,大家又上了路。

  这天,大家到了一个村庄,正好赶上“赶集”的日子,广场上,热闹得不得了。各种日用商品、布匹、牲口、杂货应有尽有,小贩们此起彼落的叫卖着。各种小吃摊子,卖糖葫芦的,捏泥人的,卖馄饨的,卖煎饼的……也应有尽有。

  乾隆等一行人走了过来。乾隆看到国泰民安,大家有的卖,有的买,热闹非凡,心里觉得颇为安慰。东看看,西看看,什么都好奇。

  忽然,大家看到了个年约十七、八岁,长得相当标致,浑身镐素的姑娘,跪在一张白纸前。许多群众,围在前面观看。小燕子和紫蔽,已经挤了进去。紫蔽看着那张纸,纸上写着:“卖身葬父”。紫蔽不禁念着内容:

  “小女子采莲,要赴京寻亲,经过此地,不料老父病重,所有盘缠,全部用尽,老父仍然撒手西去。采莲举目无亲,身无分文,只得卖身葬父。如有仁人君子,慷慨解囊,安葬老父。采莲愿终身为奴,以为报答!”

  小燕子站在采莲前面,看着那张状子,拉了拉紫蔽,悄悄低问:

  “这个画面,有没有一点熟悉?你看那个采莲,会不会是个骗子?”

  紫蔽也低声说:

  “如果是,你要怎样?如果不是,你又怎样?”

  小燕子嘻嘻一笑,低声说:

  “如果是真的‘卖身葬父’,我当然要给钱呀,总不能让她把自己卖了。如果是假的,我当然更得给钱了,因为是‘同行”嘛!”

  两人正低声议论,忽然一阵喧嚣,来了几个面目狰狞、服装不整的恶霸。其中一个,长得又粗又壮,满脸横肉,满嘴酒气,一窜就窜到采莲面前,伸手一把拉起了她。大吼着说:

  “卖什么身?老子昨儿个就给了你钱,已经把你买了!你是我的人了,怎么还跑到这儿来卖身?跟我走!”

  采莲死命抵挡,哀声大叫:

  “不是不是!我没有拿你的钱!我一毛钱也没有拿,我爹还躺在庙里,没有下葬呀!我不跟你去,我不是你的人,我宁愿死,也不要卖给你……我不要!”

  “混蛋!”那恶霸“啪”的一声,就给了采莲一个耳光:

  “你不卖给我,我也买定了你!”

  其他恶霸,就喊声震天的嚷着:

  “是啊!是啊!我们都看见的,你收了张家少爷的钱,还想赖!把她拖走,别跟她客气……”

  小燕子怎么受得了这个,身子一窜,飞身出去了。

  “呔!放下那位姑娘!”

  那恶霸出口就骂。

  “放你娘的狗臭屁!”

  恶霸话才说完,“啪”的一声,居然脸上挨了一个大耳光。定睛一看,永琪不知道怎么就飞身过来,满脸怒容的站在他面前,疾言厉色的大骂:

  “嘴里这样不干不净,分明就是一个流氓!人家姑娘已经走投无路,你们居然趁火打劫,太可恶了!”就大吼一一声:“放下那位姑娘!”

  那恶霸勃然大怒。

  “那里来的王八蛋,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说着,挥手就打。

  其他恶霸一见,全部聚拢,挥拳踢脚,大打出手。小燕子嘴里喊叫连连,对着那群恶霸乱打一气:

  “看掌!看刀!看我的连环踢!小贼!别跑……”

  福伦叹了口大气,无奈的喊:

  “尔康!尔泰!照顾着他们!”

  尔康尔泰早已飞进场中去了,一场恶斗,就此开始。那群恶霸怎么经得起尔康等三人联手,没有几下,已经哼哼唉唉,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都趴下了。

  小燕子拍拍手,挥挥衣袖,好生得意。

  “过瘾!过瘾!”对地下的恶霸们喊:“还有谁不服气?再来打!”

  一个恶霸躺在地上哼哼,对小燕子恨恨的说:

  “你打你老子,当心我跟你算帐……”

  一句后没有说完,尔康喘起一块泥团,不偏不倚的射进恶霸的嘴里。大声问:

  “还有谁要说话?”

  恶霸们没存一个敢说话了。

  福伦就急忙说:

  “我们走吧!这样一路打打闹闹,恐怕太招摇了!小燕子,你也得收敛一点!”

  “那可没办法,路见不平,总得拔刀相助啊!”小燕子说。

  “好了!打完了,大家走吧!”乾隆说。

  大家便往前走去。走了一段,永琪一回头,发现采莲痴痴的跟在后面。

  “等一下!我们只顾得打架,把她给疏忽了!”就停步,看着采莲:“你爹在哪儿?”

  采莲看着永琪,眼中闪着崇拜与感激,走过来。倒身就拜。

  “我爹就停放在那边的一间破庙里!”指了指远处的山边。

  永琪掏出一锭银子,交给采莲。

  “快去葬了你爹,剩下的钱,用来进京,找你的亲人吧!”

  采莲收了银锭子,泪,流下来,对永琪磕了一个头。

  “少爷,那…我是你的人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要买你,只是要帮你!你快去葬你爹吧!”永琪挥挥手。

  “可是…可是……我怎么办呢?那些人,我很怕啊!他们一直缠着我,一直欺负我……”采莲抽抽噎噎的说。

  “恐怕这样不行,那几个恶霸还会找她麻烦的!等下爹没葬成,说不定连银子都给人抢了去!”尔康说。

  “是啊!你们要帮人家忙,就干脆帮到底!要不然,我们走了,她还是羊入虎口!”尔泰也点头。

  “怎么帮到底?难道还要帮她葬父吗?”福伦问。

  小燕子豪气的一摔头:

  “好吧!就帮她葬父吧!”

  福伦摇头。纪晓岚和众大臣都摇头。只有乾隆,一笑说道:

  “看样子,我们又得找个客栈,住上一晚!”

  采莲的爹入了土。帮忙已经帮完了。

  大家继续行程,行行复行行。

  大队人马,走了好大一段路,永琪一回头,忽然发现后面有个人,跌跌冲冲,蹒蹒珊珊的追着队伍。永琪定睛一看,竟是采莲!永琪不禁一怔,一拉马缰,奔到采莲面前,问:

  “采莲,你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你应该继续上路,到北京去找你的亲人,不要再跟着我们了!”

  采莲可怜兮兮的看着永琪:

  “可是……我是你的人了!你买了我!”

  “不是!不是!我没有买你,只是帮你!我家里丫头一大堆,真的不需要人,你别跟来了,回头走吧!”

  采莲低头不语。

  永琪一看,才发现采莲穿着一双鞋底早已磨破的鞋子。由于追车追马,脚趾都已走破,正在流血。永淇抽了一口冷气,无奈而同情,说:

  “算了,先到我马背上来,我们到了前面一站,我再来安排你怎么去北京!”

  永琪便伸手一捞,把采莲捞上马背。采莲又惊又喜,坐在永棋身前,两人回到队伍里,尔泰吃了一惊,问:

  “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到前面一站再说!”

  小燕子坐在马车里,一直伸头望着窗外,这一幕,就全体落在小燕子眼里。

  到了下一站,永琪发现,跟采莲说不清楚了。那个姑娘,一直睁着一对泪汪汪的大眼睛,痴痴的看着他,一副“抵死相从”的样子。无论永琪跟她说什么,她都是一厢情愿的,低低的,固执的说:

  “我是你的人了,你已经买了我,我不会吃多少粮食,我要侍候你!”

  永琪忍耐的解释:

  “我跟你说,我真的不能带着你走!我们是出来办事的,带着你非常不方便!到了这儿,你就自己管自己了!”掏出钱袋:“喂,这都给你!拿去买双鞋,买些衣服,雇一辆车,自己去北京,或者回你的家乡去,知道吗?”

  小燕子走了过来,没好气的插口:

  “少爷,我看你就把人家带着吧!最起码,在路上骑个马,有人说说笑笑,也解个闷!”

  尔泰听出小燕子的醋意,便恐天下不乱的笑着接口:

  “是啊!一路上,我看你跟采莲姑娘谈得挺投机,人家现在无家可归,你就好人做到底吧!”

  大家这样一说,采莲更是对着永琪,一个劲儿的拜拜。

  “我不会给您找麻烦,我什么事都为您做!请你不要打发我走!”

  永琪好无奈,好不忍,回头看紫蔽,求救的看紫蔽,说:

  “你给她找双鞋!她的脚磨破了,所以不能走路,我才带她骑马!”

  永琪这句话,原是向小燕子解释,为什么会并骑一马,谁知,小燕子听了更怒,一扭身,就走掉了。紫蔽赶紧给永琪使眼色。永琪才急忙追去。

  小燕子跑到一座小桥上,气呼呼的东张西望。

  永琪急急奔来。问:

  “你在生我的气吗?”

  “奇怪,谁说我生气?”小燕子不看他,调头去看另一边。

  “那……你在这儿干什么?”

  “看风景!”小燕子说得好大声。

  永琪一怔。

  “等会儿老爷一定会到处找你,你不进去侍候着,跑到这儿来看风景?”

  小燕子更大声了:

  “老爷要人侍候,你不是已经买了一个丫头了,叫她去侍候!难道我是生来的奴才命,就该给你们喊来喊去,做这做那!你又没给我钱,没买了我!我干什么一天到晚等在那儿,等你们差遣!”

  永琪毕竟当惯了阿哥,那里被人这样冲撞过,一时间,声音也大了起来:

  “你真是莫名其妙!那个采莲,是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你要管人家的闲事,帮人打架,帮人家葬父!现在,你生什么气?难道她的脚流着血,一跛一跛的跟在我们后面追车迫马,我们就该视而不见吗?你的同情心就那么一点点?我还以为你真的是女侠客呢!”

  小燕子一听,怒不可遏:

  “我不是女侠客,好不好?我从来就没说过我是什么女侠客!你受不了人家追车追马,受不了人家的脚流血,你还不去照顾她,跑到这儿来干什么,你走!你走!”

  “你这个样子,我会以为你在吃醋!”永琪盯着她看。

  小燕子勃然大怒,顿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大喊:

  “作你的春秋大梦!你以为你是‘少爷’,每个人都会追在你后面,苦苦哀求你收留?你把我看得那么扁,让我告诉你,你在我心里根本不是什么!”

  永琪一震,倒退一步,气得脸色雪白。

  “你是一个蛮不讲理、没有原则、没有感觉、没有思想的女人,算我白白认识了你!”

  这几句话未免说得太重了,小燕子眼圈一红,跺脚大喊:

  “你滚!我再也不要理你!我没思想,没深度,没学问……可我也没招惹过你!你走!你也不要再来招惹我……”

  “我可没说你没深度,没学问……”

  “你说了!你说了!你就是这个意思!”小燕子跋扈的喊,弯腰拾起一块石头,就对永琪砸过去。

  永琪大怒,说了一句:

  “简直不可理喻!”掉头就走了。

  剩下小燕子,呆呆的站在桥上,气得脸红脖子粗。

  这个采莲,就这样跟着队伍,跟了整整三天。

  小燕子憋着气,也整整憋了三天。

  第三天黄昏,大家停在客栈前面,卸车的卸车,卸马的卸马。永琪看着小燕子,两人已经三天没有说话了,他实在憋不住了,看到乾隆等人进了客栈,门口就剩下他们年轻的几个人。就走过来说:

  “讲和了,好不好?那天,我害了‘刺猬’病,偏偏胡大夫说,这个病无药可治,只能让它自己好。现在,病状已经减轻,你是不是也可以停止生气了?还有,那个采莲……要跟你告辞了,她在这儿,转道去北京……”

  永琪话还没有说完,小燕子忽然跳上一匹马背,对着城外,疾驰而去。

  紫蔽大惊失色,大喊:

  “小燕子!你干什么?你不会骑马呀!回来!回来呀!”

  尔康急推了永琪一把。

  永琪便跃上一匹马,疾追而去。

  小燕子骑着马飞驰。

  在她身后,永琪策马追来。

  两人一前一后,奔进草原。永琪一面追,一面喊:

  “小燕子!不要这样嘛!你又不会骑马,这样很危险呀!要发脾气,你就叫一顿,喊一顿,骂骂人,打一架……什么都可以!不要这样拿自己开玩笑,你赶快停下来呀!”

  小燕子没有想到马儿那么难以控制,跑起来又飞快,在马背上摇摇欲坠,却已经欲罢不能。她吓得花答失色,缰绳也掉了,她拼命去捞缰绳,捞得东倒西歪。永琪追在后面,看得心惊肉跳,喊着:

  “不要管那个马缰了!你抓着马脖子…抱着马脖子…”

  小燕子偏不听他,伸手一捞,居然给她捞着了缰绳,身子差点坠马。

  “天啊……”永琪惊叫。

  小燕子拉着僵绳,骑得危危险险,还不忘记回头吵架,大喊:

  “你跟着我干什么?你走!你走!你不要管我!我危不危险,是我的事!”就拍着马喊:“驾!马儿!快跑!快跑……”

  马儿疾冲向前,小燕子一个颠簸,又差点坠马。永琪急死了,拼命催马向前,大喊大叫的教她:

  “你抓紧马缰,不要放手,身子低一点,伏在马背上,你的脚没有踩到马蹬,这样大危险了。试试看去踩马蹬……”

  “不要你教我,不要你管!”小燕子喊,拼命去扯缓绳,马儿被拉得昂首长嘶,小燕子差点掉下马背。

  “天啊!”永琪急喊:“你放轻松一点,不要去夹马肚子……”

  “我就不要听你!谁要你来教……”

  小燕子一面说,一面对着马肚子狠狠一夹。那匹马,就像箭一般射出。小燕子再也支持不住,翻身落马。。。~

  同时间,永琪已经从马背上飞跃而出,伸长了手,要接住她。但是,他毕竟晚了一步,小燕子已经重重落地,正好落在一个斜坡上。她就骨碌骨碌的滚了下去。永琪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小燕子,两人连续几个翻滚,滚了半天才止住。

  小燕子气喘吁吁的,惊魂未定,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永琪。

  一永琪紧紧的抱着她,也是惊魂未定,也睁着大大别的眼睛,看着小燕子。

  小燕子突然惊觉,大怒的跳起身,喊:

  “你不要碰我,你离我远一点……哎哟!”小燕了腿上一阵剧痛,站不稳,跌落地,伸手抱着自己的右脚。

  永琪急扑过来,不由分说,就翻起她的右脚的裤管,只见裤子已经撕破,血正流了出来。永琪一看到小燕子流血,心中重重的一抽,心痛得无以复加。

  “你快动一动,看看骨头有没有伤到!”

  小燕子推着他:

  “你走开,不要管我!我已经发过誓,再也不跟你说话了!”

  永琪四顾无人,就什么都不管了,把她紧紧一抱。

  “已经摔成这样,还要跟我呕气!呕什么气呢?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为了你,整天心神不定,把全世界的人都得罪了……那个采莲,在我心里怎么会有一分一毫的地位呢?什么王公之女,什么天仙佳人,都赶不上你的一点一滴啊!”

  小燕子想挣开他,奈何他抱得紧紧的。小燕子就委委曲曲的说:

  “我没学问,没思想,没才华,没深度,没这个,没那个,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不是……”

  永琪注视着她飞快蠕动的唇,再也控制不住,飞快的吻住了她。

  小燕子大震,呆住了。一阵意乱神迷,天旋地转,半天,都不能动弹。好一会儿,她才忽然惊觉,就大力的推开永琪,跳了起来。单脚跳着。

  “你子什么?你还欺负我?”

  永琪追过去扶住她。

  “我不是欺负你,我是欺负我自己!求求你,赶快坐下来,让我看看伤口怎样了?难道你要让自己流血流到死掉吗?”

  小燕子心中一酸,落泪了。

  “是!死掉算了!”

  “我陪你死!”

  “现在说得好听,一转眼,就摆出阿哥的架子了!”

  永琪把她的身子按下,让她坐在草地上,俯头看看她的腿。伸手撕下自己衣襟的下摆,去扎住伤口。

  “我先给你止血!还好胡太医跟来了,回去之后。就说你练骑马,摔了!知道吗?”

  “不知道!”

  永琪怜惜的看她,叹口大气,一边包扎,一边说:

  “是我错了,好不好,你原谅我,这是我第一次了解男女之情,一旦动心,竟然像江海大浪,波涛汹涌,不能控制!以至于我的很多行为。都失常了!你会吃醋,证明你心里有我,我应该高兴才是,怎样都不应该和你发脾气!你说对了,我从小是阿哥,已经习惯了,难免会把‘阿哥’的架子端出来,以后不敢了!你给了我定心丸吃,我还乱闹一阵,故意去气你,是我糊涂了!”

  小燕子见永琪低声下气,心已经软了,听到后来,又抗议了:

  “什么定心丸?我那有给你定心丸吃!”

  “是,没吃!没吃!现在,我们赶快回去吧!”凝视她:“动一动你的腿给我看!我真的很担心!”

  小燕子动了动,痛得龇牙咧嘴。

  “还好!没伤到骨头!但是……伤到了我的心。好痛!”

  “是人家的脚趾头让你好痛吧!别在这儿装模作样了!”

  永琪伸出手掌给她。

  “给你打,好不好?”

  小燕子“啪”的一声,就给了他狠狠的一记。永琪摔着手,惊讶的说:

  “你的手劲怎么那么大?真打?”

  小燕子闪动睫毛,落下两滴泪、永琪一看她哭了,心慌意乱。

  “小燕子,不要哭,是我的错!你一掉眼泪,我心都揪起来了,我真的心慌意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燕子用衣袖擦掉眼泪,把头在永琪肩上靠了一靠。

  “以后不可以凶我!不可以说我‘什么都不是’!”泪又落下来。

  “是!我们彼此彼此,好不好?”永琪手忙脚乱的帮她拭泪。

  “什么‘噗哧噗哧’,还‘呼噜呼噜呢!”小燕子听不懂。

  永琪忍不住“噗哧”一笑,小燕子也就“噗吭”一笑。

  “原来是这样‘噗哧噗哧’!”小燕子自言自语。

  两人就相视而笑了。

  采莲,当天就被尔康派人送去北京了。

  这段“采莲插曲”,总算过去了。没有惊动乾隆和长辈。只是,从这次以后,小燕子就多了一份女性的娇羞,比以前显得更加动人了。而五个年轻人之间,有更多的“目语”,更多的‘默契”,更多的“‘秘密”了。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快速回复
限100 字节
友情提醒:社区是一个大家庭,请注意文明回复。
 
上一个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