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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在线读--网络玄幻小说《翡翠匣传奇》作者:滇南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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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07-19
— 本帖被 垂阳紫陌1314 从 文学沙龙 移动到本区(2007-07-28) —
第一卷 命运选择

第一章 独在异乡为异客

 

  这是一部尝试以传奇来描述历史和现实的虚幻小说。

  ……………………

  南中国海,小岛渤泥国中的一座飞檐廊柱结构的中式庭院里。

  鬓发胡须皆白的大明前皇帝,年号为建文的朱允炆,昏浊的老眼透过空荡荡的厅堂,呆呆望着厅堂外夕阳的最后一缕阳光,动作缓慢地抬起右手。

  一个也是头发雪白,像管家模样的老者赶紧走过来,用一种尖利的嗓音说道:“皇爷,可是呼唤奴婢。”

  朱允炆看着这个跟随自己三十多年的心腹王炎化,低声说道:“去把许大人叫来。”

  王炎化高声答应一声,老态龙钟地跌跌撞撞往厅堂外走。

  朱允炆所说的许大人,就是护卫朱允炆逃出南京城,追随守卫几十年的前大明龙禁卫指挥使许承祖。

  不多一会,一位身穿普通农民装束的老年人快步走进来,离朱允炆十多米就跪下,口中称呼道:“臣许承祖叩见皇上。”

  朱允炆叹了口气:“三十多年了,你们还是这样称呼我,实在让我惭愧,我早已不是什么皇上,只是一个将要离世的老人,你们还是改个称呼吧。”

  许承祖跪在下面,低着头说:“皇上永远是臣心中的皇上,朱棣违背太祖先皇遗训,篡国篡位,臣不敢认他。”

  朱允炆仿佛想起三十多年前的事,无限感慨地说:“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我们毕竟是回不去了。但愿我身死后,能回到祖父身边,也能与祖父相聚。”

  听到朱允炆在说忌讳的话,许承祖不敢回答,只是在地下磕头。

  长长叹了口气,朱允炆说:“你起来吧,离我近一点,我有话说。”

  “谢皇上。”许承祖站起来,走到离朱允炆三尺远的地方恭恭敬敬低首站着。

  “来,拿凳子坐到我旁边来,我有话说。”

  许承祖从来没见朱允炆如此的说话,想必一定是有大事要说,便轻轻搬过凳子,不敢坐在朱允炆的正面,把凳子斜斜地放在朱允炆旁边,然后小心地用半个屁股坐下。

  朱允炆对站在后面的王炎化低声说了几句,王炎化马上到后面拿来一只雕制精美的紫檀木箱,轻轻放在朱允炆身边的案几上。

  许承祖见这紫檀木箱大小不到一尺,箱体上雕龙嵌凤,显然是三十多年前从南京皇宫中带出的旧物,赌物思旧,心里也是感慨万分。

  朱允炆让王炎化去阻挡闲人,手抚木箱,望着许承祖说:“我记得你的姓名是我祖父取的,你离家三十多年,可想家里的亲人?”

  许承祖马上离凳跪下,磕头说:“臣深受皇上和太祖皇帝信宠,粉身碎骨也难报皇上和太祖皇帝的恩德。臣与徐家幼年已无来往,臣是太祖皇帝抚养大,太祖皇帝对臣是恩重如山。”

  许承祖是大明开国中山王徐达私生在外的庶幼子,自小被太祖皇帝朱元璋收养,赐姓许,授予龙禁卫指挥使重任。朱元璋担忧朱允炆懦弱,密诏命许承祖保护朱允炆。朱允炆逃出南京,以及秘密带出的财宝,都是由许承祖安排的。

  朱允炆点点头说:“我祖父确实对你恩重,多次对我说过,若是万一有变故,你是唯一能在我身边的人。我已老矣,再不可能回国,今天把你叫来,为的就是把这件东西托付给你。你若是有机缘回国,可将这件东西带回去。里面有我的遗书,还有你从南京带出的财宝。”

  朱允炆打开木箱,从里面取出一只碧绿的玉匣递到许承祖面前,许承祖赶快接过。朱允炆说:“这是太祖皇帝留下的翡翠匣,据说藏有绝大的秘密,现在匣里放有我的遗书和藏财宝的地图。你带回国后,可秘密找寻太子和诸位皇子,将此物传给太子。若没有找到太子和皇子,千万不能将翡翠匣传给他人,否则必有大祸。”

  许承祖见翡翠匣呈荷叶形,晶莹碧绿,实在是一件稀世奇珍。翡翠匣上刻有诗句,中间有一凹陷,似乎能安上机钮。许承祖不敢细看,恭恭敬敬把翡翠匣放到案几上。

  朱允炆又从身边取出一块方形的翡翠,对许承祖说:“这是开翡翠匣的机钮,若是没有机钮,强行打开会破碎翡翠匣,匣里的遗书和地图便会自行销毁。为防万一,机钮我会交给另一个人,你们一起回国去找寻太子和皇子吧。”

  许承祖又跪下磕头:“臣肝脑涂地,也一定要找到太子和皇子,不负皇上重托。”

  战战兢兢手捧紫檀木箱,许承祖离开前皇帝朱允炆,召集卫士商量回国的事。

  没过几天,一艘渔船从渤泥国出海,扬帆驶向几千里外的中国大陆,船上载着许承祖和一些过去随朱允炆出逃的大臣卫士。眼望蓝色的海水,许承祖默想:“无论多少危险,我也要回国找到太子和皇子,愿苍天保佑我。”

  渔船消失在苍茫的海天里,从此再没有太子和皇子的消息传来。

  没过几年,前大明建文皇帝朱允炆在一处秘密的地方去世,终于没能回到他祖父的身边。

  …………

  多少年过去,年代变换,时代变换,一切都烟消云散,成了白发樵夫渔翁酒后的笑谈。

  …………

  注:明惠帝朱允炆(公元1377-?),明太祖朱元璋孙,太祖病后继位,在位4年,京城被叔父朱棣攻破后不知所终。

  朱允炆史称建文帝,南明弘光年间追崇为惠宗让皇帝,清朝乾隆年间,被追谥为恭闵惠皇帝,所以建文帝又史称明惠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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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36楼 发表于: 2007-07-19
第七章 传国玉玺(终结篇)

 

  狂欢三日后,安子奇便准备寻找建文帝埋下的宝藏。

  长老们在三天里已经领着安子奇把青峰山的前后左右都转了一圈,特意为安子奇指出建文帝的最后安身之处--青峰山中一个被巨石掩盖的山洞。山洞前并无任何石碑和祭台,甚至看不出有任何人为建造的痕迹。

  长老解释说:“这是遵照祖先的遗训特意如此的,祖先云,先皇遗骸,最易遭到匪人亵渎,若非如此,早被三宝太监毁尸焚骨了。就算这样,近来还是常有好事者前来南洋寻找建文皇帝下落。

  安先生今日在此祭祀后,我辈将再次用乱石封堆,务必永保先皇平安。”

  祭礼完全依照中国古代的仪式,安子奇虽然作为建文帝的直系后裔拜祭祖宗,却为了不引起周围乡村的好奇,而装成是旅居南洋多年的华侨遥祭大陆的祖先。

  香烟缭缭,气氛肃穆,安子奇领着众位长老和十个家族的代表跪倒在山洞前,磕头祷告说:“唯我皇祖,泽我莠民,神州犹在,汉裔翌明。”

  安子奇心里默诵:“祖先在上,想我安子奇无能无德,竟能得祖先垂青,赐我神匣秘宝,此番若得传国玉玺,必定不负祖先密旨遗训。”

  芯媛也以安子奇妻子的名义对建文帝的陵寝行大礼,祈祷祖宗保佑安家阖门平安,保佑安子奇诸事如意。

  祭礼毕,安子奇便和长老商量寻找建文帝当初埋下的宝藏。

  不料长老却说:“安先生既然得到先皇的密旨,自然可以寻找宝藏。不过我辈世守祖训约束,不得参与寻宝,不得谈论秘宝。安先生若是寻宝,我辈当回避。”

  安子奇点头,表示理解长老的说法,这也是确实,如果祖先没有留下遗训,怎么能保证后代不会去偷挖宝藏?更大的可能是,当年埋下宝藏,除了留下建文帝的密旨内容,对宝藏的地点根本就没有涉及,看守青峰山的十个家族,除了知道这里有宝藏,可宝藏在哪里,绝对不会有人知道。

  长老约束十个家族不准外出,把一些工具交给安子奇后,长老对安子奇说:“安先生,非是我们不相助,实在是爱莫能助,望安先生见谅。芯媛在接受守卫重任时已经起誓,所以她也不能参与取宝,望安先生好自为之。”

  青峰山周围,只留下安子奇一个人。

  青峰山不大,虽山势秀丽,却只是一个小山丘,山上山下长有很多菩提树,依照密旨中:菩提大树,下有石佛,似乎应该指最大的菩提树。不过青峰山旁边的菩提大树很多,毕竟已经过了六百年,即使当年树型相差很大,现在也看上去差不多,单凭树的粗细高矮,一时不能决定哪棵才是最大的。

  过去佛教曾经在南洋盛行,所以青峰山的周围,大大小小的石佛也很多,各种形态的莲花石函就更多,要想在这些莲花石函中找到一个藏宝的,几乎难如登天。

  安子奇在青峰山周围走了几圈,还是难以把握是哪一棵大树,有心想去问长老,却又不敢:“长老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他们既然不准参与取宝,当然不会相助,要是一昧相求,说不定还会引起他们的猜疑,今日取宝,决不能求助他们。”

  安子奇对这些菩提大树看了一会,忽然想到:“既然建文帝当年以菩提树作为藏宝的参照物,他不可能不会想到菩提树会长大,会枯死,甚至会消失,难道他会凭空找一棵大树?肯定还有其他的因素。”

  “是什么因素呢?”安子奇继续围绕青峰山走,设想当年建文帝为什么要指定某棵特定的菩提树。忽然安子奇发现,在青峰山的某个侧面,如果站在远处看,青峰山就像是个神态安详的佛首。青翠的树木,就像是佛首上的发髻,起伏的山势,就像佛的五官。安子奇欣喜,跑到更远的地方看,“哈,怪不得建文帝隐居在此,原来真的像是佛首。”

  佛的前面,就是一棵参天的菩提树,菩提树下,正巧也有一尊石佛。

  安子奇走到这棵菩提树下,仰头对树顶看,以这棵菩提树苍老的形态和两人不能合抱来看,这棵树起码也有千年。大树下的石佛,面向北方,似乎是寄托当年建文帝对故乡的思念。

  安子奇依照密旨上所说,朝南走一百步,用碎石作了标记,再朝东走二百步,正好走到一个莲花石函前。

  莲花石函是用整块青石所雕琢,安子奇围着莲花石函绕了几圈,确定青石的莲花石函不可能有秘密,如果真的是把宝物藏在这里,只能是秘藏在莲花石函的周围,埋藏在周围的地下。

  安子奇回首对那棵菩提树看,以菩提树和莲花石函为两个终点划了一条直线,然后在这直线上靠近莲花石函的根部用铁锹挖下去。也可能是建文帝的在天之灵相助,安子奇仅仅挖下两尺深,铁锹就碰到一块硬石,而且硬石很大,似乎是块石板。

  安子奇赶紧沿石板把泥土挖出,等石板完全裸露后,才放下铁锹,双手抓住石板的边缘,用力把石板掀起来。然后双目紧闭,双手合掌,默默祈祷这里就是藏宝处。

  果然,石板下埋藏着一只铁箱,用铁锹敲开已经锈烂的铁锁,慢慢打开箱盖,里面是一只白玉雕琢的小箱子。安子奇双手捧出白玉箱,见铁箱里没有其他的东西,便双手捧着白玉箱走到菩提大树下的石佛前,把白玉箱放在石佛下,先虔诚的合掌,在慢慢把白玉箱打开。

  白玉箱里露出安子奇曾经在梦里看到过的传国玉玺,白玉的材质,螭虎的印纽,一切都和梦中一样。传国玉玺下压着一叠黄色的丝绸,显然是建文帝埋下传国玉玺前写下的。

  安子奇以极其虔诚的心情拿起黄色的丝绸,慢慢在地上铺开,看到上面用红色朱砂写的字,果然是建文帝的亲笔。安子奇屏住气对黄色丝绸上的字看,越看越觉得心惊。

  丝绸上是这样写:“字喻皇儿:

  传国玉玺乃是宝中之宝,皇而得到此宝,务必切莫狂喜。

  皇儿若是将右手中指的指血滴入传国玉玺印纽上螭虎的口中,传国玉玺将有极大的神异,皇儿只要心中默念某人的名号,心中自然会出现某人的思绪。或忠义,或叛逆,或布兵,或行书,皇儿犹如自身亲睹,无不历历在心。

  传国玉玺虽有如此神通,皇儿切莫轻试,一旦迷入其中,皇儿再不能自拔。为父当年目睹先皇屡试此宝,果然旗开得胜,所向披靡,创立我大明万里江山。

  只是先皇既能洞悉世上诸人的心绪,先皇自此绝无乐趣。先皇杖毙功臣,坑杀元勋,抄斩百官,皆拜此宝之赐。

  故而先皇暮年再三告诫为父,天下太平,切莫再看此宝。为父也发誓,为父在世一日,就决不使用此宝一日。为父虽被宵小篡位,为父却不后悔,为父不想知道诸臣诸人心绪。所谓腹谤,无人无之,若以此定罪,天下则无人矣。

  为父庆幸,将此宝带到渤泥,否则此宝落入宵小之徒手中,我大明忠臣必定全覆,为父虽居草堂,尚自高呼幸甚。

  为父不忍将先皇遗物沦沉,故此写下密诏,皇儿若得此宝,务必三思而后行。”

  安子奇惊坐到地上,这一方不大的传国玉玺,竟有如此的威力,竟能探索别人的心绪,知道别人心里所想,知道别人心里所做,这,这也实在太可怕了。

  建文帝的遗书中说的绝对有道理,知道对手的心里所想,自然可以旗开得胜,只是如果能随意知道朋友,亲戚,手下的心理,这,这也太没有情趣了。谁没有私心,谁没有自己的秘密,如果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这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更可怕的是一旦知道手下心里的怨言,哪可是不得了的事。世人一直对朱元璋滥杀功臣不解,可朱元璋确实是知道了功臣们心中的不满。就如遗书中所写,“所谓腹谤,无人无之,若以此定罪,天下则无人矣”。对某个人有怨言,是最自然不过的事,要是这也能作为定罪的理由,天下确实是要没人了。

  安子奇抖抖簌簌将黄色丝绸叠好,重新压回到传国玉玺的下面,战战兢兢看着白玉的传国玉玺,再也没有勇气去拿起天生神物的传国玉玺。

  “如果我能知道世上所有人的心绪,我该怎么办?

  如果我现在就能知道是谁背叛了我,我当然可以去要他的命。可是,可是我如果知道我手下的人对我都有怨言,我该怎么办?也去杀他们?

  如果我所爱的人对我也有怨言,比如方砚婷,比如任芸韵,比如信风,甚至比如我的养父母,我该怎么办?

  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不可能对某个人没有看法,尤其是心爱的人。俗话说:爱的越深,也就恨的越深,我难道就没有对别人的看法?我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会有腹谤。”

  安子奇没有敢去想冯瑶琪,尽管他知道冯瑶琪是最爱他的人,也是他最爱的人,可是他从来没有对冯瑶琪关心过,难道冯瑶琪就会没有怨言?要是他一旦知道了冯瑶琪心中的怨言,他还有没有勇气去见冯瑶琪?

  安子奇面对能探知别人心理的传国玉玺,一时不知道是该使用,还是让它继续埋在土里。

  …………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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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35楼 发表于: 2007-07-19
第六章 皇天可鉴壮士心

 

  安子奇自然不能言明自己就是前来去宝藏的人,一是他身上没有证据,二是本来对青峰山在哪里都不知道,一下子就变成是建文帝宝藏的主人,不要说是芯媛不相信,就是自己也说不出口。

  生怕芯媛多想,反正明天到了青峰山在做计较,安子奇便对芯媛说:“你还是睡吧。”

  芯媛显然回过神来,拍拍胸口说:“你刚才的话吓到我了,几百年了,不可能再有人来取宝藏。祖辈留下的誓言,我们守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

  看到安子奇还是坐在床上,芯媛马上说:“你睡沙发去,今天你不能碰我,要明天去见了长老才能决定。你要是敢碰我,我会叫救命的。”

  安子奇笑笑,走到沙发那里,把几张沙发拢在一起,和衣躺在沙发上。

  床上一直在翻身,安子奇也一夜没睡着,除了脑中不时浮现芯媛赤裸迷人的曲线身材,更多的是想如何面对芯媛所说的长老。

  第二天一早,芯媛就起床穿衣。看到安子奇依然躺在沙发上,芯媛不禁心醉,走到安子奇的面前轻轻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低声说:“我没想到你真的是柳下惠,我以为……。”

  安子奇睁开眼说:“以为什么,以为我会半夜上你的床。”

  芯媛被吓了一跳,闪后两步,拍着胸口说:“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还没醒,谁知道你是在装睡。快点起来,今天要去青峰山。”

  安子奇一骨碌站起来,抓住芯媛的手说:“马上就去?”

  芯媛推开安子奇的手说:“你在高兴?长老们还不知道同意不同意,你不要高兴得太早。”

  漱洗完毕,吃罢早饭,芯媛就叫了一辆车,对司机说了一个地址,出租车就沿着海边的公路向前疾驶。

  安子奇和芯媛在出租车上没有多言,各自默想心事。车由海边转向山里,在盘山道上盘旋半天,到了一条岔道口,芯媛叫了停车。安子奇抢先付了车费,等车开走,芯媛才指着远处隐约的山势说:“往前都是小路,你要是走不动,我来背你。”

  安子奇大笑,说:“我只有听说新郎背新娘,没听说过新娘背新郎,你背我,难道是这里的习俗?”

  芯媛淬了一口说:“看你美的,你跟我走,到那里也不要多话,一切先由我和长老说,如果长老问你,你老实回答就可以。不过假如你说不愿意和我成婚,恐怕你再不可能离开这里,你还是要先想明白。”

  安子奇咂咂嘴说:“难道我不过去,我就能离开这里?我已经说过要娶你,要走也得带你走,你不走,我当然不会离开。”

  芯媛快步朝山里走,安子奇紧跟在她后面,一路无话。翻过一个山包,就看到前面有一座村庄。村庄依山而建,房屋全是中国明清样式,乍一看见,还以为是来到中国内地的某个保护区。

  村庄边的山不高,却是山形极美,山上绿树成荫,远望青翠欲滴。安子奇心里一动,若是自己隐居在文莱,也会选择这样的地方居住。

  村庄口已经有人等候,芯媛回头对安子奇微微一笑,领着安子奇走到村口,对站立在村口的两个中年人深深一鞠躬,低声说:“有劳两位兄长等候,小妹这里有谢。”

  安子奇也对两个中年人鞠躬,心里暗想,昨天遇到芯媛,直到现在和芯媛一起来到这里,自己和芯媛就没有离开过,芯媛是什么时候和这里通信的?看来不可以貌取人是永远不会错的,要是芯媛有心置自己死地,自己恐怕很难躲过。

  两个中年人领着安子奇走向村庄中的祠堂,走进祠堂旁的一间小屋,两个中年人请安子奇坐下,泡上香茶相待。不过两个中年人并没有和安子奇说话,只是一左一右陪伴安子奇,又像是监视安子奇。

  芯媛已经不知道走到哪里去,安子奇也不说话,只是端茶微抿,眼看小屋外明丽的山色。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有三个年约六十的老人走进小屋,两个中年人赶忙行礼,安子奇估计他们就是所谓的长老,也站起来,低首行礼问好。

  三个老人合掌还礼,走到安子奇对面的椅子坐下,居中的一个老人挥手让安子奇也坐下,两个中年人分立在三个老人的两边。居中的老人对安子奇看了好久,才朗声问:“你是到这里寻找青峰山的?”

  老人的目光炯炯有神,似乎蕴含高深武功,安子奇定睛看着老人,点头说:“是,我是到这里寻找青峰山的。”

  “你是从哪里知道青峰山的?是芯媛告诉你的?”

  听老人话的意思,似乎在怀疑芯媛泄漏,安子奇心想这也难怪,毕竟这十个家族在此守卫了几百年,猛然间有个人知道青峰山,这不能不引起他们的怀疑。安子奇想了一下,决定直说,芯媛已经说过,他们几百年来是在等候有人来取宝藏,如果芯媛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人就是自己。

  安子奇缓缓说:“我不是听芯媛说的,我是本来就知道的。”

  “你本来就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安子奇微微一笑:“你们祖上起誓要守住这里,并且代代相传。我难道没有祖上?我祖上也是代代相传,要到这里找一样东西?”

  三个老人腾地站起来,惊讶地看着安子奇,右边的一个老人说:“你祖上?你祖上是谁?到这里又是要找什么东西?”

  安子奇也站起来身来,一脸严肃地说:“祖上的名讳我不敢提,要我寻找的东西我也不能说。”

  左边的老人说:“这么说,你是来消遣我们的?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两个中年人快速一闪,已经闪到安子奇的身边,只等老人下令,他们两个立刻就让安子奇掌下丧命。

  安子奇对两个中年人不看不避,依然傲然站立。

  门口露出芯媛的脸,脸色惨白,呆呆地看着安子奇。中间的老人盯着安子奇看了一会,朗声问:“你要怎样才能说?”

  安子奇坐回到椅子上,手指两个中年人说:“这是你们的待客之道?我不说当然有我的原因,难道你们要逼我说?”

  老人把手一挥,让两个中年人退下,招呼其他两个老人坐回到椅子上,笑着说:“阁下好胆量,芯媛领你前来,想必你也听芯媛说过,既然你不愿说出祖上的名讳,我也能谅解。不过既然你知道青峰山,我们就不能让你离去。”

  右边的老人说:“听芯媛说,你和她已经成亲,甘愿代替她守卫这里,是不是这样?如果是,请你到祠堂起誓,我们就不再追究你是如何知道青峰山的。”

  安子奇摇摇头说:“我不能起誓,我也没有和芯媛成亲,不过我答应娶她,我是会带她走的。”

  三个老人腾地又站起来来,中间的老人不再和颜悦色,而是厉声喝道:“你,你好大的胆子,敢到这里来消遣老夫,难道你真的不怕死。”

  看到五个人都目光紧盯自己,安子奇微微一笑,朗声说:“你们在这里守候几百年,为的是什么?”

  三个老人一愣,停了好一会中间的老人才说:“我们,我们是严守祖上的誓言,决不让外人知道这里。”

  安子奇继续说:“你们祖上起誓守住这里,这实在是忠心难得。可是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被你们祖上守卫的人,难道就没有后代?”

  安子奇的这几句话,使得小屋里的五个人都腾腾退了好几步,一个个脸色大变,三个老人几乎抢着说:“你是,你是什么人?是他的后代?”

  安子奇站起来说:“我是明朝建文皇帝的后裔,我是到这里寻找祖先的陵寝。”

  小屋里的五个人,连同小屋外的芯媛一下子都愣住了,中间的老人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真的是建文皇帝的后代?你有证据?”

  安子奇说:“我当然是建文皇帝的后代,要不我怎么会到这里来。我当然有证据,不过现在证据不在身上。”

  三个老人相互望了一下,右边的老人说:“你证据不在身上,我们怎么能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中间的老人拱手说:“我们确实是在等人,是在等候建文皇帝的后代来,只是你说没有证据,又怎么能让我们相信?”

  安子奇说:“虽然我没有证据,可是我对证据了如指掌。你们祖上既然起誓守住这里,想必一定会有秘密口传下来,我看你们不妨提问,如果我回答不上,你们尽可以动手。”

  三个老人低声商量了几句,回到椅子上坐好,中间的老人说:“你说的也有道理,如此重要的证据,确实不可能随身携带。好,我来问你,你知不知道建文皇帝的陵寝就在这里?”

  安子奇摇摇头说:“我以前不知道,昨天才刚刚知道。”安子奇说的是实话,他到这里是寻找传国玉玺,要不是芯媛告诉他建文皇帝的陵寝在这里,他根本就不知道建文皇帝还有陵寝在。

  老人点点头,又问:“你既然不知道建文皇帝的陵寝,那你到这里找什么?”

  安子奇一字一句地说:“我来找祖上埋藏在这里的宝物,就在青峰山下。”

  老人的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又问道:“你知道建文皇帝带到这里有几件宝物?”

  “两件,一件在当时就让人带回大陆,另一件埋藏在这里。”

  “带回大陆的是什么宝物?埋藏在这里的又是什么宝物?”

  “带回大陆的是一件翡翠匣,埋藏在这里的是传国玉玺。”

  老人们的脸上露出喜悦,中间的老人站起来拱手对安子奇说:“你既然知道这里埋藏传国玉玺,想必知道建文皇帝的密诏?”

  安子奇知道小屋里的人基本已经相信自己是建文帝的后裔,只是还没有最后确定,也站起来拱手说:“我已拿到翡翠匣,也拿到建文皇帝的两份密诏,我想你们祖上一定知道密诏的内容,我就背一段给各位前辈听。”

  安子奇把密诏的前面部分大声背出:“字谕皇儿:朕未能听从祖父遗训,竟让燕王坐大,导致国破家亡,此是朕之过。

  朕在离京时,带走两件宝物,其一是翡翠匣,内有朕的财宝。其二是传国玉玺,皇儿若是得到传国玉玺,自有神通复国。

  …………。”

  安子奇背到一半的时候,三个老人和两个中年人已经跪下,等安子奇把密诏全部背出,五个人在地上磕头说:“苍天有眼,终于等到皇子归来,小人有眼不识皇子,万望皇子恕罪。”

  在小屋门外的芯媛也赶紧走进来,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安子奇竟然会是建文皇帝的后裔,不过恪守世代的誓言,也跪在地上,朝安子奇磕头。

  安子奇赶紧走到三个老人面前,也跪下说:“现在已经过去几百年,再没有皇子了,我现在姓安,前辈请起,叫我姓名即可。”

  老人和中年人站起,安子奇又去搀芯媛,芯媛白了安子奇一眼,脸色通红。

  中间的老人说:“虽然皇子客气,可是我们世代传下的礼仪还是要讲的,请皇子去祠堂,接受我们十个家族的参拜。”

  进了祠堂,老人把祠堂中间的黄色布幔去掉,露出一张画像,画面上是身穿龙袍的建文皇帝端坐在龙椅上。画像前的供桌上供放十块牌匾,牌匾上是十个家族的祖先,当年建文帝的十个卫士的姓名。

  老人在祠堂的中间放下蒲团,安子奇上去跪下后,对着画像和牌匾磕头,嘴里说:“先祖在上,先贤在上,我安子奇终于不负先祖和先贤的期望,万里寻找到这里,望先祖、先贤保佑我,保佑这里的忠心义士。”

  老人请安子奇坐到旁边的一张虎皮座椅上,十个家族的十个人先对画像和祖先的牌匾磕头,老人口中说:“先祖有眼,我们终于等到皇子前来。后辈终于敢在先祖面前说,后辈不敢忘记先祖的誓言,几百年来,从无怠懈。皇天先祖,我心可鉴。”

  十个人在供桌前磕了头,又齐齐站到安子奇的面前,拱手说:“小人们参见皇子。”

  正要齐刷刷跪下,老人忽然走到安子奇的身边,低声问:“皇子,你曾经说要娶芯媛为妻,现在是不是还是那样打算?”

  安子奇答应娶芯媛为妻,也是权宜之计,不过如果没有芯媛,他也不可能找到青峰山,现在老人提出,安子奇不知道老人的话里是否还有其他的意思,只好含糊地说:“我是说过,不过……。”

  老人说:“你现在是皇子,当然要娶的是皇妃。皇子放心,芯媛不会,也不敢计较皇子是否有妻。”

  安子奇这才放心,点头说:“我是答应过,我会和芯媛成亲的。”安子奇还是不敢说出娶妻,只肯说成亲。

  老人大喜,连忙搬过一张座椅放到旁边,拉过芯媛的手,请她到座椅上坐定后,才和其余八个人齐刷刷地跪在地上,磕头说:“小的们参见皇子,参见皇妃。”

  安子奇扭头看芯媛,只见芯媛脸上浮起红晕,高兴得有点合不拢嘴,安子奇赶紧推了芯媛一下,站起来去搀扶跪在地上的九个人。芯媛也站起来,袅袅婷婷走上去,搀住中间的老人说:“芯媛感谢大家关爱,谢谢大家。”

  中间的老人领着大家站起来,拱手对安子奇说:“皇子,你不要嫌怪我们多礼,刚才是我们解除誓言的仪式,从现在起,我们就互称兄弟,不再称你皇子。你千万不要见怪。”

  安子奇赶紧说:“前辈在上,我如何敢和前辈称兄道弟,前辈叫我子奇就可以。”

  芯媛走过来,搀住安子奇的手对老人行礼说:“誓言已经解除,你们以后再不可叫我皇妃,否则我会生气的。”

  老人哈哈大笑,用手指着旁边的屋子说:“安先生虽然年轻,也总是皇家后裔,我们如何敢不尊。芯媛在我的眼皮底下长大,从小顽劣,安先生要好好管教她。

  安先生,便宴已经准备好,安先生请入座。”

  安子奇也不客气,由芯媛搀住他的手臂,在众人前面走进隔壁的屋子。老人让安子奇和芯媛在上座坐下后,亲手为安子奇倒上一杯酒,恭恭敬敬地双手捧上说:“安先生满饮这杯酒,庆贺我们欢见。”

  安子奇也为老人倒上一杯酒,双手端给老人说:“前辈忠心,皇天可鉴,安子奇心里佩服,唯有以此酒敬大家,聊表我心中的歉意。”

  座上的人一起举杯,同声庆贺:“安先生到此,解除了我们几百年的誓言。今后安先生若有差遣,我们一定尽力,决不推辞。虽粉身碎骨,决不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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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秘密誓言几百年

 

  安子奇没想到芯媛竟然说出自杀的话,一下子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脸色苍白的芯媛,半天才说:“你是……。”

  芯媛叹了口气,怔怔地看着安子奇,脸无表情地说:“有青峰山,我就是看守青峰山的人。父辈们曾经起誓,凡是外人知道青峰山,一律追杀。”

  芯媛说的如此斩钉截铁,安子奇不由得退了一步。不过他看到芯媛只是嘴上说,并没有露出想杀人的样子,而且脸色苍白,说出的并不是真心话,于是走近芯媛,婉转地说:“既然你想杀我,为什么又要讲给我听?”

  芯媛说:“我不想杀你,可是,可是我……。”

  芯媛的脸色起了红晕,低下头,和她在海滩上的泼辣完全像两个人,停了一会才说:“我没想到你会知道青峰山,我只是,只是以为你真的是想了解明朝皇帝的历史。多怨我,如果不是我多事,也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安子奇试探着说:“你就当我不知道青峰山,我马上回国,马上就会忘记的。你也当没有见到过我,没有听见我说过青峰山,不就行了?”

  芯媛摇摇头说:“如果我真的没有听见就好了,可惜,可惜我确实听见了,而且是在你的口中说出,我不能放过你。”

  “那你准备杀我?”安子奇当然不会畏惧芯媛,只是青峰山的秘密在芯媛心中,安子奇自然希望能在芯媛的口中知道青峰山在哪里。见芯媛说话和行动似是而非,吃不准芯媛到底想做什么。

  芯媛依然摇头:“我,我不能杀你。”

  “那你放我走?”

  芯媛还是摇头:“我也不能放你走。”

  安子奇把沙发拖到芯媛的面前,坐下说:“你不杀我,也不放我,到底想要对我怎么样?”

  芯媛呆呆地盯着安子奇看,忽然说:“我刚才问过你,你是不是想知道青峰山。现在我再问一次,你是不是想知道青峰山在哪里?”

  芯媛已经说过“杀无赦”的话,安子奇对芯媛的动作十分注意,同时耳听房间外的动静。房间外寂然无声,芯媛身穿低胸短袖连衣裙,也不像是有兵器在手,安子奇点点头说:“我真的想知道,我到文莱,就是为了找青峰山。”

  听到安子奇再次这样回答,芯媛舒了口气,点头说:“我的眼睛不会看错,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问你?”

  安子奇茫然,只是摇头。

  芯媛说:“我说过,外人不能知道青峰山,你如果是外人,当然也不能知道,只是,只是……。”芯媛的脸上忽然露出羞涩。

  安子奇感觉到芯媛的意思:“你是说,假如我不是外人,就可以知道,只是,只是……。”安子奇突然感到和芯媛一样,吞吞吐吐说不下去。

  到底芯媛泼辣,很快就缓过神来,对安子奇说:“我就是这个意思,如果你我不是外人,你就可以知道青峰山,我也可以带你到青峰山。不是外人,你懂不懂?”

  安子奇也点头:“我懂,我当然懂,只是芯媛小姐你,你难道不想了解我?”

  芯媛摇摇头说:“我觉得我已经了解你了,如果你愿意娶我为妻,我们就是一家人,我就可以不用杀你,也可以告诉你青峰山在哪里。”

  如果芯媛能说出青峰山在哪里,当然是求之不得,不过芯媛在没有了解自己的底细下就说出要娶她为妻,安子奇还是感到惶恐,赶紧站起来说:“芯媛小姐,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不过,难道,难道你不想问我有没有妻子?”

  芯媛摇摇头说:“我不想问,你有没有妻子是你的事,你愿意不愿意娶我是我的事,我再问一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娶我。”

  安子奇有些愕然,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当然愿意,像你这样的美人,我打灯笼也找不到,只是,只是我确实有妻子。”

  安子奇虽然还没有和冯瑶琪结婚,可他早已把冯瑶琪当成自己的妻子,况且冯瑶琪的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要是芯媛提出不许和冯瑶琪再接近,安子奇宁愿芯媛动手杀自己,也绝对不会答应娶眼前的黑皮肤美人。

  芯媛笑起来,轻轻地说:“我不想知道你有没有妻子,我也不会鼓动你去和妻子离婚,我只是问你,愿不愿意娶我?”

  安子奇盯着芯媛看了半天,才咬牙说:“我愿意。”

  芯媛这才舒了口气,瘫坐在沙发上,再不意思盯着安子奇看,停了好一会才红着脸说:“你一定以为我是浪荡女子,其实,其实我还是处女,还没有交过男朋友。”

  安子奇言不由衷地点头说:“我看得出。”

  芯媛没有去管安子奇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自顾自地说:“祖辈看守青峰山几百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外人知道青峰山。我不能放弃这个机会,我必须试试。”

  芯媛的话说的有点奇怪,安子奇低声问:“祖辈?几百年?为什么你不能放弃?”

  芯媛坐直身体,收敛了脸上的羞容,正色地说:“这是一个古老的誓言,既然你愿意娶我,我就讲给你听。

  几百年前,明朝建文皇帝的叔叔造反,建文皇帝不愿意看到国家重新落到蒙古人的手里,所以放弃抵抗,离开京城跑到文莱。

  建文皇帝离开京城的时候带了两件宝物,一件在建文皇帝驾崩前已经派人送回大陆,另一件留在身边,并且藏在文莱国的一个秘密地方。

  建文皇帝驾崩后留下遗诏,说是藏起来的宝物具有极大神通,绝对不能落到旁人手里。我祖辈是建文皇帝的卫士,随同建文皇帝来到文莱,一直忠心耿耿保护皇帝。建文皇帝去世后,就埋葬在青峰山,我祖辈和其他卫士商议,愿意世世代代守卫建文皇帝的陵寝和埋藏的宝物。

  由于生怕人多口杂,生怕万一有人会把建文皇帝藏宝的秘密说出去,所以建文皇帝的十个卫士起誓,愿意世世代代守卫皇帝的陵寝和宝物。

  十个卫士就居住在青峰山周围,并且把青峰山改名成佛光山。十个卫士相约,宝物和青峰山的名称只能在去世前讲给一个后代听,这个后代必须起誓遵守这个约定,如果被外人知道青峰山,知道建文皇帝的陵寝,知道宝物,必须追杀这个外人,直到斩草除根。

  这样一代又一代传下来,知道建文皇帝秘密的还是十个人,还是居住在当年的青峰山周围,还是守卫着皇帝的陵寝和宝物。

  十个家族规定这个誓言传男不传女,不过传到我的父亲,由于家中没有儿子,只好传给我,我也同样起誓,决不让知道建文皇帝秘密的外人活着离开文莱。

  一代又一代,十个家族忠心地守卫着建文皇帝的陵寝和宝物,从未有外人知道,直到今天我从你的口中听到青峰山。”

  “原来是这样?几百年了,当年的卫士和现在卫士的后代竟能这样忠心,实在让人感动。”安子奇总算明白为什么找不到青峰山,为什么在文莱所有的地图和历史上都找不到青峰山。

  不过安子奇马上想到一个问题,问芯媛说:“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了,不过我不明白,你说只有十个人知道建文皇帝的秘密,你现在告诉我,不是变成十一个人?难道……。”

  芯媛马上说:“是这样的,我告诉你,现在就变成十一个人知道,不过我是得到长老允许的。按照习俗,女性是不能继承誓言的,可是我没有哥哥弟弟,在我起誓的时候就和长老约定,等我嫁人,我的丈夫可以知道这个秘密。”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的丈夫可以知道?”

  “我嫁人后,我的誓言就必须由我丈夫实现,也就是说,守卫建文皇帝的秘密,要由我丈夫承担,而且,而且他必须改姓,改我的姓。”

  安子奇几乎跳起来:“那不行,你刚才为什么没有说?”

  芯媛脸色又白了,摇摇头说:“我说和不说是一个样,你不答应,就是死,要想不死,只有按照誓言去做。你要记住,假如我杀不了你,自有别人来杀你,十个家族,延续几百年,虽然知道建文皇帝秘密的只有十个人,可是不等于没有十个家族。”

  芯媛的话虽然不是威胁,也带有威胁的意思,安子奇想了一下,重新坐到沙发上说:“好,我现在清楚了,你让我改姓,自然无所谓我有没有妻子,你的意思是我再也不能离开文莱?”

  芯媛点点头,不过马上又摇头说:“有这样的意思,三年后你可以离开文莱,不过你假如没有回文莱,是,有人会去找你的。假如你透露秘密,是,是会……。”

  安子奇接过她的话说:“是会斩草除根的,是会杀了你丈夫的所有亲人?”

  芯媛脸色惨白,摇头说:“这不是我愿意的,是誓言这样约定的。”

  安子奇现在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如果不答应,势必马上会被十个家族追杀。如果答应,除了改姓,他还不能离开文莱。

  当然,以安子奇的身手,离开文莱和逃避追杀还是容易,如果号令手下的人来文莱,说不定还能铲除这十个延续几百年的家族。不过这些家族都是当年建文皇帝忠心耿耿的卫士,后人也是信守誓言的铁血汉子,和这些人为敌,不但不智,而且不仁。

  安子奇站起来,在房间来回走了几圈,芯媛不知道安子奇到底在想什么,紧张地看着安子奇。安子奇忽然问:“我和你总共才见过几次,难道你就能相信我会信守誓言,会成为你的丈夫?”

  芯媛说:“我也是鬼迷心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我在图书馆看见你,看见那样认真地查阅那些从未有人看过的资料,我就认定你不是普通人。尤其我能看出你深藏不露,身有很高的武功,更认为你……。不过那都是我的感觉,你千万不要以为是我看上你,要不是在海滩上遇到你,你又说出青峰山,我是不会跟你到宾馆的。

  其实,其实我还是很喜欢你的。”芯媛费力地说出最后一句话。

  安子奇把芯媛说的话前后想了几遍,最后决定,事情已到这一步,不管同意不同意娶芯媛,他总是要被追杀的。既然是同样结果,不如答应,一是可以知道青峰山的秘密,伺机取出传国玉玺,二是尽量博取眼前黑美人的欢心,说不定以后还有转机。

  安子奇打定主意,重新坐回到沙发上说:“我答应你说的誓言,你今天到我房间,是不是我们两个今天就成亲?”

  芯媛的脸一下子大红,结结巴巴了好一会才说:“今天,不,子奇,我到宾馆,是为了让长老知道,我已经木已成舟了,不是真的在今天成亲,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是真的。”

  安子奇哈哈大笑,从沙发上欠身过去,捧住芯媛的脸,轻轻在芯媛的额上亲吻。看到芯媛微闭眼睛,呼吸急促起来,用舌轻轻舔了几下芯媛的嘴唇。

  芯媛忽然抱住安子奇的头,张嘴含住安子奇的舌,唇舌相绞,津液交流。

  安子奇的手慢慢摸到芯媛的胸前,能感觉到芯媛的心在剧烈跳动,就在安子奇触摸到乳峰,想拢手一握的时候,芯媛忽然推开安子奇,从沙发上站起来,红着脸说:“今天不行,我要,我要家人同意。”

  安子奇脸也红了,自嘲地说:“你,你今天要回去?我送你。”

  芯媛摇头说:“我就睡这里,不过不能和你一起睡,我就睡沙发上。”

  安子奇佩服芯媛是个奇女子,赶紧说:“那不行,你睡床上,我睡沙发。”

  芯媛把头发解开,高兴地说:“你还是有绅士风度,就这样说定了,我睡床上,你睡沙发,不过你不能到床上碰我。”

  安子奇也笑着说:“你现在才知道我有绅士风度,你在海滩上说什么?”

  芯媛微嗔:“你要不是在海滩上这样傻,我根本就不会跟你到宾馆,你以为我是轻浮女子?”

  “当然不是,你胸怀奇才,相貌又是沉鱼落雁,谁敢认为你是轻浮女子?能娶到你,是我祖上积德。”

  芯媛走到浴室门口,转身对安子奇说:“我知道你心里不愿意,不过我也没有办法,现在这样是最好的结局。你不要以为你身怀武功就能逃出去,说老实话,我可惜你是个人才,才不惜委身的。”

  芯媛走进浴室,马上就大声说:“糟糕,这里没有我的睡衣。”

  安子奇拿过自己的睡衣说:“就穿我的吧。”

  芯媛只是对睡衣看了一眼就说:“这是宾馆的?什么臭男人都穿过,我不穿。”

  “那你……。”安子奇不知道该怎样说。

  芯媛没有关浴室门,边脱连衣裙边说:“那就不穿,我裸睡惯了,反正冲洗好就睡觉,不穿睡衣也没什么。”

  看到芯媛露出圆润的肌肤,安子奇回到沙发坐下,尽量不朝浴室方向看,心里思想:“和她成亲,是不是就能拿到建文帝所藏的传国玉玺?假如她所说的十个家族严密保护建文帝的宝物,该怎么办?”

  听到浴室里的水已经关闭,芯媛全身赤裸,手捧折叠整齐的连衣裙走出浴室,走到安子奇的面前说:“麻烦你去宾馆的商店一次,帮我买条内裤来。睡衣不穿可以,内裤不换不行。”

  安子奇睁眼看着眼前的赤裸黑美人,连忙站起来说:“我去买内裤?是你的?”

  芯媛已经走到房间的床边,把连衣裙放在矮柜上,坐到床上说:“当然是我的,难道你让我现在这个样子去买?你不去,明天我穿什么?”

  安子奇无法,只好走出房间,把门关上后,便朝宾馆内设的商店走去。在商店的小姐讥笑的话语中,安子奇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随便抓起一包女式内裤,付钱后赶快回到房间。

  芯媛笑盈盈地看着安子奇把内裤放到矮柜上,刚想评论内裤的样式和颜色,安子奇坐到她的对面就问:“我忘了一件事,我问你,你说你祖辈守护建文皇帝的陵寝和宝物几百年,他们到底在等谁?难道就永远守下去?”

  芯媛惊讶地朝安子奇看,低声说:“当然不是,我们是在等人,等有人来取走建文皇帝的宝物。”

  “你们等谁?你刚才说,只要是外人知道青峰山,就杀无赦,难道来取走建文皇帝宝物的人不是外人?”

  可能芯媛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下子张口结舌起来,过了好一会才说:“能来取宝物的人当然不是外人,这没有什么好争论的。”

  “几百年了,除了你们十个家族,根本就没有人知道青峰山在哪里,如果有人真的要来取建文皇帝的宝物,他到哪里去找青峰山?”

  芯媛胸前高耸的双峰剧烈抖动,脸色又开始刷白,用手按住胸口说:“我怎么没想到?是这样的,他怎么去找青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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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33楼 发表于: 2007-07-19
第四章 渤泥国里寻青峰

 

  在文莱金色的海滩上,安子奇百无聊赖地睡在躺椅上。一望无垠的蓝色大海,海边婆娑摇曳的椰树,温暖怡人的阳光,都没有引起安子奇的兴趣。甚至成群在海滩上嬉戏的性感女郎,也没有引起安子奇多看一眼。

  到文莱已经将近十天,本来以为一到文莱就可以找到建文帝秘藏的传国玉玺,想不到查遍文莱的地图,问遍文莱的向导,没有人知道青峰山,当然也无法找到藏在青峰山下的传国玉玺。

  文莱虽然华侨不少,可华侨都是讲难懂的客家话,就算安子奇反复比划提问,那些华侨最多能讲变味的广东话,让安子奇听了如在云里雾里。

  当然大多数人能讲英语,可是安子奇无法用正确的英语翻译建文帝密旨上的线索。尤其是古代的文言文,翻译成英语,简直让安子奇自己都不忍入耳。

  安子奇想过不少办法,查找当年建文帝避难文莱的遗址,也是办法之一。可文莱地处热带,中国传统的木结构不可能在文莱温暖潮湿的海洋性气候中长期保存。所以尽管在文莱传说中有中国遗址,可无一例外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建文帝密旨中提到的石佛和石函当然不会腐烂,可文莱在佛教鼎盛时留下无数佛像,有雕刻在巨石上的,也有到处供奉的。莲花石函伴随石佛到处都是,要想在这些石佛中找到建文帝留下的线索,简直难如上天。

  一个皮肤黝黑,身穿比基尼的女郎走过来,指着安子奇旁边的一张空余躺椅用生硬的普通话说:“这里有人?”

  安子奇漠然摇头说:“没,没人。”

  女郎微微一笑,坐到躺椅上说:“我在这里躺一会,你不会反对吧?”

  安子奇还是漠然:“你想躺就躺,不会影响我。”

  女郎把手里拿的一只瓶子拧开,朝手上倒了一堆白色的液体,在身上擦抹一遍后,躺在躺椅上,侧头对闭眼养神的安子奇看了一会,突然问:“你是到这里度假的?”

  安子奇没有睁开眼,懒洋洋地说:“不,对,也算是度假的?”

  女郎笑嘻嘻地说:“我看不像,你不像是来度假的。”

  安子奇不想回答,依旧闭着眼睛,想着建文帝的密旨。忽然转头对依旧在躺椅上闭眼的女郎看看:“在文莱将近十天,还没有遇到能讲普通话的当地人,从这个女郎的皮肤和穿着来看,应该不是大陆到这里旅游度假的,难道她是当地人?”

  安子奇马上在躺椅上坐起来,对那个女郎仔细看了一会,说:“小姐,你刚才说什么?”

  女郎没有睁眼,却仿佛知道安子奇在盯着她,无表情地说:“盯着别人看,是不礼貌的,盯着穿泳衣的美女看,尤其不礼貌。”

  安子奇的脸一红,赶紧翻身躺下,喃喃地想解释。

  女郎睁眼笑了起来,大声说:“你怎么不看了?我不是美女?”

  女郎的皮肤虽然黝黑,脸型和身材却是标准的美人。长发披散,胸丰腰细,削肩长腿,尤其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细齿,更增添了女郎的抚媚。

  安子奇喃喃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女郎把放在沙滩上的瓶子递给安子奇说:“既然你想看,还不如帮我擦防晒液。”

  安子奇迟疑伸手过去,接过女郎手中的防晒液,尴尬地看看仰面躺着的女郎,又对周围看看,海滩上到处都是穿比基尼的女郎,甚至有上身完全赤裸的,大大方方在海滩上闲逛。安子奇知道,其中有不少是妓女,难道躺在他旁边的女郎也是妓女?

  女郎翻了一个身,脸朝下躺着说:“先擦我背上,刚才我一个人没法擦。”

  安子奇离开躺椅,把防晒液倒在手上,然后在女郎的背上涂抹。

  女郎叫起来:“你难道不会帮美女擦防晒液?用力轻一点好不好。”

  安子奇确实不会,也没有这个闲情去和躺着的女郎调情涂抹,匆匆在女郎的背上涂抹一遍后,便退回到自己的躺椅旁,收拾东西准备离去。

  女郎翻过身,看到安子奇在收拾东西,赶紧说:“你怎么要走?还有这里没擦。”

  安子奇提起拎包,对女郎说:“对不起,我还有事。”

  看到安子奇已经转身,女郎说:“你想去图书馆?”

  安子奇惊愕地停住,转身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去图书馆?”

  女郎笑起来,指着沙滩上的防晒液说:“你先帮我擦完,我就讲给你听。”

  安子奇摇摇头,把手里的拎包放下,拿起防晒液倒了一点,轻轻在女郎的肩上,胸口和腹部涂抹。女郎高耸的胸部起伏着,安子奇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去触摸女郎的敏感部位,等把女郎的全身涂抹一遍,安子奇才说:“都擦完了。”

  女郎皱起眉头说:“你实在是差劲,连讨美女喜欢都不会,怪不得……。”

  安子奇听出女郎话里有话,赶紧说:“怪不得什么?”

  女郎翻身坐起,对安子奇看了好一会,才说:“你不认识我?”

  皮肤黝黑,长发披散,安子奇努力回想,最后还是摇头说:“我没有印象,难道你认识我?”

  女郎说:“你再想想?”看到安子奇还是摇头,女郎叹口气说:“在图书馆,我帮你找过书。你忘了?也许我真的不是美女。”

  安子奇惊喜地说:“你是,你是图书馆的管理员?对不起,我当时没注意。”

  安子奇到文莱的国家图书馆去过两次,都是为了寻找文莱的古地名。确实有一个长发的管理员帮他找过书,不过当时都是用英语交谈,而且管理员穿着工作服,完全没法和眼前的三点式女郎联系起来。

  女郎笑起来,对安子奇说:“刚才我是和你开玩笑的,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不会到海滩上来。所以我在海滩上看到你,还以为认错人。”

  “为什么我不会到海滩上来?”

  女郎说:“我在图书馆工作几年,还从来没有遇到有人想借阅这样的书。我一直以为看这样书的人都是老古板,所以我特意试探一下,想不到你还真是老古板,连帮美女擦防晒液都不会。”

  安子奇尴尬地笑了笑说:“我过去从来没有帮人擦过防晒液,再说……。”

  “再说你不认识我?想说这样话的人就是老古板。”

  安子奇默然,停了一会说:“我真的有事,我要走了。”

  女郎说:“你在图书馆尽是借阅文莱过去历史这样一类书,我想你越过大洋到旅游胜地文莱,不会只是想了解文莱的过去吧。”

  “我,我想在文莱找些资料。”

  “找什么样的资料?难道你是研究文莱的专家?”

  安子奇解释说:“在中国有这样的传说,说是明朝的一个皇帝曾经到过文莱。我碰巧在研究这个皇帝,所以想借到文莱的机会找这方面的资料。”

  “你找到没有?”

  安子奇摇摇头说:“没有,根本就没有明朝皇帝到过文莱的记载,也许那个皇帝从来没有到过文莱。”

  女郎拍手说:“我知道,是有个明朝的皇帝到过文莱。”

  安子奇几乎跳起来:“你知道?你真的知道?”

  女郎得意地说:“我当然知道,这是我的秘密,全文莱就我一个人知道。”

  安子奇用哀求的声音说:“那,那你告诉我,他是哪个皇帝?为什么要到文莱来,他居住的遗址在哪里?”

  女郎看了安子奇一眼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是我的秘密,我会,会保留到我去世,然后……。”

  安子奇不知道女郎的话是真是假,只得说:“我没有其他的恶意,我只是想了解明朝皇帝的经历,你真的不想告诉我?”

  女郎笑起来说:“你真不是绅士,要想从美女口里打听事情,总得有绅士风度才行。明朝的皇帝,多了不起的人,难道像我现在这样就可以随便谈论?”

  安子奇再次尴尬起来,连忙站起来说:“不知小姐今晚有没有空?”

  女郎也站起来说:“本来是有个约会,如果你诚心请我,我可以把约会推后。”

  安子奇恭恭敬敬弯下腰说:“我想请小姐和我共进晚餐,地点,地点就……。”

  女郎和安子奇同时大笑起来,女郎把沙滩上的防晒液拿到手上,指着远处的一幢楼说:“地点还是我来选,你到更衣室那里等我。”

  安子奇赶快冲洗换衣,站在更衣楼门前等了好一会,才见女郎穿着低胸的连衣裙走出来,看到安子奇就说:“你动作真快,在这里等了多久?”

  安子奇说:“没有多少时间,就一会儿。”

  女郎挽住安子奇的手,指着远处说:“我知道有一家中国餐馆,布置得很好,我今天带你去见识见识。”

  安子奇和女郎缓行,安子奇问:“我还没有请教小姐的芳名。”

  女郎把嘴一撇说:“什么芳名,我的文莱名字你也搞不清,还不如记我的中国名字。我爷爷叫我芯媛,你也可以叫我芯媛。”

  安子奇低头说:“原来是芯媛小姐,我姓诸,诸子奇。”

  芯媛摇头说:“什么芯媛小姐,难听死了,你就叫我芯媛,我叫你子奇,又顺口又好记。”

  两人如情侣一般慢慢走到芯媛所说的中国餐厅,一进门,服务员弯腰鞠躬用英语说:“欢迎先生,欢迎夫人,两位里面请。”

  听到服务员称先生夫人,安子奇以为芯媛会脸红,想不到芯媛只是微微一笑,说:“我们想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吃饭。”

  服务员马上说:“先生夫人请这边走。”

  走进一个相当小巧的包厢,服务员送上菜单,安子奇接过来递给芯媛说:“还是你来点。”

  芯媛只是对菜单看看,便把菜单放在桌上,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说:“其实我们也不是想来吃什么名菜,我听说你们餐厅最近请了一个中国来的厨师,我就想让他用最中国式的烧法给我们烧几个菜。”

  服务员低头退出,芯媛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安子奇斟了一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不过只是略为喝了一口便放下说:“这里没有好茶,只能解渴,不能算喝茶。”

  安子奇感到芯媛对中国的习俗极其熟悉,不禁好奇地问:“你是在文莱长大的?”

  芯媛点头说:“是的,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文莱,生在文莱,长在文莱。”

  “那你怎么……。”

  “你是说怎么会说中国话,会知道中国的习俗?我祖上是中国人,我当然会说中国话。”

  “你祖上?你祖上是什么时候移民文莱的?”

  芯媛再次大笑:“什么叫移民?还没有文莱的时候,我祖上就住在这里。”

  安子奇也再次惊奇:“还没有文莱?你,你祖上在文莱还叫……。”

  芯媛抢着说:“你猜对了,文莱还叫渤泥的时候,我祖上就到这里了。”

  安子奇长长嘘了口气,芯媛的祖上肯定是当年建文帝避居文莱时所带的卫士,想不到过了那么多年,这些卫士的后代还坚持讲中国话,还坚持中国的习俗。安子奇感动地说:“真没想到,你祖上跟随明朝皇帝来到这里的,多少年了,还是没有忘记中国。”

  芯媛笑嘻嘻地说:“我说我知道,你还不信。”

  “我相信,既然你知道明朝的皇帝到过这里,你知道不知道有座山,叫青峰山的。”安子奇说。

  这次轮到芯媛跳起来:“你知道青峰山?你说,你怎么知道青峰山的?”

  芯媛的脸色马上变得沉重,仿佛安子奇知道青峰山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我,我是从一本古书上读到的,难道文莱没有青峰山?”安子奇不知道芯媛为什么会这样,只得小心翼翼地回答。

  芯媛的脸色一下变得刷白,服务员把酒菜端上来,芯媛也不碰,只是呆呆地看着安子奇,一直没有说话。安子奇不明白芯媛究竟遇到什么,为什么她听到自己说起青峰山,会有这个表情。

  芯媛嘴里蠕动,仿佛在对自己说话,整整过了半个小时,桌上的酒菜已经不冒热气,服务员站在远处低声说:“先生,夫人,是不是对烧的菜不满?”

  芯媛仿佛终于想通一件事,脸上的红晕浮上来,听到服务员在问是不是菜烧得不好,马上回答说:“不,菜很好,你帮把这些菜去热一下。”

  服务员端出酒菜,芯媛见安子奇还在望着她,便笑着说:“没有什么事,只是我突然……,还是先吃饭,吃好饭再说。”

  一直到吃完饭,芯媛再没有说过一句话,安子奇生怕说错,自然也没有话。不过安子奇感觉到,芯媛肯定知道青峰山。

  饭后离开餐厅,自然是安子奇抢着付钱。走出餐厅,芯媛没有像来时那样挽住安子奇,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在前面走。安子奇不敢离开芯媛,只得走在芯媛的身边,走了很长时间,两个人没有说过一句话。

  天色早已暗了下来,林荫道上已经没有游人,芯媛忽然站住说:“我现在不知道你是否是好人,不过我还是相信你。现在我问你,你是不是想找青峰山?”

  安子奇分辨说:“是,我确实是在书上看到……。”

  芯媛打断安子奇的话说:“我问你,你是不是想知道青峰山在哪里?”

  安子奇终于点头说:“是的,我到文莱,就是想找青峰山。”

  芯媛说:“好,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找青峰山的目的是什么。现在你把我带到你住的宾馆去,我有话要在宾馆说。”

  安子奇想不通芯媛为什么有话不能在这里说,不过看芯媛的脸色是认真的,便挽住芯媛的手说:“宾馆就在前面,我看你有点心神不宁,还是到宾馆去休息一下。”

  进了宾馆的房间,芯媛拿起一块“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在房间的门锁上,安子奇想到餐厅服务员说的先生夫人,心里惴惴地想:“难道她是……。”

  芯媛仿佛看出安子奇心里想的,坐在沙发上说:“你千万不要以为我是妓女,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你坐在我的房间里是为我好?”

  芯媛没有回答安子奇的问话,依然重复在林荫道上的话说:“子奇,你真的想找青峰山?”

  安子奇也再次坚定地说:“是的,我是来找青峰山的。”

  芯媛说出了一句可怕的话:“凡是知道青峰山的,一律杀无赦。”

  安子奇对杀无赦当然不怕,只是这句话在芯媛的口中说出,显得格外诡异,安子奇微微一笑说:“如果你杀不了我,怎么办?”

  芯媛朝安子奇看看,脸色苍白地说:“那我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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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两份密旨凑拼图

 

  安子奇要的就是这个机会,装出去看三本先生写字,微微站起身,身体凑到三本先生前面。突然伸手抓住三本先生拿笔的右手。没等三本先生用左手去拿枪,右手一用力,直接把三本先生从桌子的对面拉过来。砸到站在他背后的人身上。

  动作如电光一闪,另一个拿枪的日本人慌忙举枪,安子奇身体往下一蹲,在桌子底下滚过去。那个日本人还在寻找安子奇,安子奇已经把手一扬,一把飞刀直插他的咽喉。

  被三本先生砸倒的日本人已经翻身在找掉在地上的枪,安子奇跳过去,一掌劈在他的头颈上,然后把三本先生一把抓起,看到他已经昏迷,便索性把他脖子一拧,随手扔到地上。

  三个日本人已经解决,见老李已经在地上“哼哼”,走过去拉起老李,轻轻呼唤两声。见老李睁开眼睛,便低声说:“你能不能走?”

  老李还在迷糊中,嘴里说:“不关我的事,饶命。”

  安子奇说:“没事了,没人要你的命。”

  老李猛然看见几个日本人躺在地上,惊叫起来:“你,你把……。”

  安子奇一把捂住老李的嘴,低声说:“不要叫,是日本人要杀我们,我要是不还手,我们两个都会死。”

  老李眼睛抖动了半天,终于明白了,安子奇把手拿开,低声问:“你能不能走路?”

  老李点点头,还是惊慌地说:“他们死了,警察马上……。”

  安子奇示意他不要再说,把桌上的照片放进衣袋里,在三本先生身上找到保险箱的钥匙,打开保险箱翻找一下,见没有其他诏书的资料,便收好飞刀,对老李说:“现在是半夜,警察要在明天才会发现这里出了命案,你现在回去,不会有事的。不过要是你自己嘴巴不严,那就……。”

  老李惊慌地说:“我不可能说出来,我是黑户,被警察找到就会被遣送的。”

  安子奇从身上拿了一些钱给老李,让他先站在门口,然后用毛巾把所有可能的痕迹指纹都擦了一遍,才关上灯,用毛巾拉开门,又在门外的把手上插了几下,和老李装作半夜喝酒的闲人,摇摇晃晃离开古董街。

  幸好日本的男子喜好借酒解乏,半夜在街头摇摇晃晃的人不少。走到一个酒店林立的小街,老李已经从惊慌中镇定下来,对安子奇说:“诸先生,你去哪里?”

  安子奇一路走,一路在考虑怎样离开日本,明天肯定会有人发现古董店里的三具尸体,就算把店里的痕迹都清除了,警察总还能找到蛛丝马迹,古董店附近的人也有可能会提供线索。

  安子奇说:“我看我们应该尽快离开日本。”

  老李说:“诸先生,你要离开日本?离开日本还不容易,进日本难,出日本方便的很。”

  “这话怎么说?”

  “诸先生,日本的警察办事很古板,就算明天发现古董店里的尸体,也要先验尸,再分析,再查痕迹,再找证人,没有三四天的时间,根本就不会找到诸先生的身上。没有证据,警察不敢拦人,所以诸先生尽管放心去飞机场,等日本警察发现是你做的,你早就离开日本了。”

  安子奇点点头,全世界都一样,国际机场相当繁忙,警方没有确凿证据,是不敢随便在国际机场里抓人的。再说,要想离开日本,也只有坐飞机,离开越早越容易。

  老李叹了口气说:“你走容易,我就不好办。”

  安子奇惊异地说:“你不想走?”

  老李说:“我当然能走,只是我离开日本,就再也没法进日本了,家里出了那么多的钱,总指望能在日本生存下去,生活艰难啊。”

  “假如你不走,警察最后查到你的身上,你怎么办?”

  老李摇摇头说:“那也只能算我倒霉,不过我刚才想过了,古董店里的东西没有拿,也没有拿钱,警察不会认为是抢劫。日本的黑道猖狂,警察说不定还以为是黑道内讧,只杀人,不要钱财。如果警察是这样想,就不会怀疑我。”

  老李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安子奇还是对老李说:“你还是回国去,钱的问题是小问题,包在我身上。假如日本警察真的认为是黑道做的,黑道肯定要想说清楚,警察不找你,黑道说不定会找你,你在日本也是很危险的。”

  安子奇说钱包在他身上,老李马上就笑起来:“诸先生,你不会开玩笑?其实我的要求也不高,有一百万就可以。”

  安子奇拍拍老李的肩膀说:“回到国内,我给你三百万,只够你生活了。”

  “三百万?”老李虽然心存怀疑,不过看到安子奇能轻而易举就把拿枪的三个日本人杀掉,如果他要杀自己,还不是只需要吹口气的力气。老李马上说:“我走,我去收拾东西。”

  把印度小刀和身上可能会惹出麻烦的东西都塞进阴井里,为了不在机场引起别人的注意,安子奇和老李买了大包小包的衣服和乱七八糟的东西,乘上当天去国内的飞机。

  两人装作不相识,登上飞机,飞机起飞后,安子奇才看到坐在后排的老李脸上轻松地在喘气。

  飞机在北京机场停下,走出机场,安子奇把手里的大包小包都送给老李,让老李在银行开了账户,把五十万美元划进老李的账户后,安子奇对老李说:“你不要在国内张扬,也不要去打听我,从现在起,你就当从来没有见过我,否则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老李惊愕地看着手里五十万美元的存折,看着安子奇坐上出租车,忘了和安子奇说再见。

  坐火车到上海,安子奇先找了一家宾馆住下,拿起电话拨了冯瑶琪的手机,手机里传出冯瑶琪惊喜的声音:“是子奇?”

  安子奇在美国的时候几乎天天给冯瑶琪打电话,自从离开在新奥尔良的小岛,安子奇就再也没有和冯瑶琪联系过,现在冯瑶琪突然听到专用手机铃响,自然是惊喜万分。

  安子奇说:“你不要说话,我是子奇,我要见你。”

  手机里传出冯瑶琪惊愕的声音:“啊,是。”

  “我现在住在银河宾馆,你一个人过来,尽量不要引起别人注意。”

  冯瑶琪马上说:“好。”

  挂断电话,先梳洗一番。半年多没有看见冯瑶琪,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被繁忙的公司事务压垮。

  坐在宾馆大厅的沙发上,安子奇注视大门,猜想冯瑶琪见到他会是怎样的激动。过了半个多小时,冯瑶琪东张西望走进来,安子奇看到冯瑶琪隆起的腹部,惊喜地站起来快步走过去。

  冯瑶琪已经看安子奇,高兴地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眼泪就流下来。

  安子奇抱住冯瑶琪,低声说:“我回来了,你哭什么?我真没想到,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冯瑶琪推开安子奇说:“小心,我是想让你惊喜,你为什么……。”

  安子奇止住冯瑶琪的话,挽住冯瑶琪的手腕说:“先去房间,没有人知道你来这里?”

  走进电梯,冯瑶琪才说:“应该没有人知道,我先开车到中心广场的停车场,再坐出租车到这里。你为什么这样紧张,到底发生什么事?”

  安子奇只是看着冯瑶琪隆起的腹部,低声说:“只要你好,所有事情都会好的。到房间里,我再讲给你听。”

  走进房间,把房门关上后,冯瑶琪再也忍不住,抱住安子奇哭了起来,呜咽着说:“砚婷一直来电话,说是你无缘无故就离开,以为是我让你离开的,一直逼问我你到哪里去了。我也是这样问自己,你到哪里去了?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可是整整几个月过去,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以为,以为……。”

  安子奇轻轻拍着冯瑶琪的背说:“我不是已经回来了?没事,一切都会好的。”

  扶冯瑶琪在椅子上坐下,冯瑶琪说:“我知道你是去找芸韵了,可是我派人去欧洲,怎么也找不到你的踪迹,你到底去了哪里?你一个人偷偷回到上海,难道又出了什么事?”

  安子奇用毛巾体冯瑶琪把眼泪擦去,坐到冯瑶琪的对面,沉重地说:“我被人出卖了?”

  冯瑶琪几乎跳起来,马上又手按腹部坐下说:“你被人出卖了?是怎么回事?”

  “我确实是想去欧洲,一是想找任芸韵,二是想见武山道长,想不到刚离开,就被别人盯上。”

  “是谁?后来怎么样?”

  安子奇把在拉斯维加斯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到金若容,冯瑶琪说:“以她这样的脾性,会不会是她引来的祸?”

  安子奇摇摇头说:“和她没有关系,她也差点倒霉,她被华青帮的少帮主看上,差点丢了性命。在飞机场又遇到她,结果我在飞机上被人绑架了。”

  “在飞机上被人绑架?”冯瑶琪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逃了出来,又到日本去了一次,今天才到上海。”

  冯瑶琪看着安子奇说:“你比过去瘦了许多,肯定吃过不少苦。你说一离开,马上就被人盯上?”

  “是的,我估计在我身边有人出卖我,绑架我的人也是受别人雇佣,只是我到现在还没有想出是谁出卖我,是谁要绑架我,绑架我的目的又是什么。”

  冯瑶琪想了一下说:“我想不出谁要出卖你,出卖你有什么好处?”

  安子奇说:“我也是这样想,能出卖我的人肯定是我贴身的人,而且在我离开小岛的时候就在我身边。当然,最大的嫌疑是信风,可是我想不出信风出卖我的理由。

  其次是砚婷的丫环方小婷,不过我和砚婷已经,已经如一家人,她还需要出卖我?假如我被绑架,最后失踪,她会有什么好处。”说到已经和方砚婷如同一家人,安子奇的脸微微红了。

  冯瑶琪没有去追究安子奇和方砚婷的关系,可能她早已感觉到,所以摇头说:“砚婷的可能不大,她没有亲人,只有依靠你。不舍得让你走是可能的,可是假如你不在了,她依靠谁?你给她留过遗嘱?”

  “没有,我只是在她名下划过财产,还是你亲手去安排的。你和我的财产现在都由你在管,我不可能跳过你把财产给别人。”

  冯瑶琪说:“信风不可能,他如果要出卖你的话,早就出卖你了,不会等到现在。”

  “难道是色空大师派来的人?以色空大师的眼光,不可能会派出他认为不可靠的人,而且这些人一直相当忠心,看不出有任何失常。”

  冯瑶琪问:“你偷偷回来,是想查出是谁出卖你?”

  “是一个原因,不过不是主要原因,我在日本得到了一件东西。”

  “日本?你拿到密旨了?”冯瑶琪知道建文帝的密旨,高兴的大声说。

  安子奇从身上拿出在三本先生那里拿到的照片递给冯瑶琪说:“实在是侥幸,你看看,我除了想查出是谁出卖我,主要是想和保险库里的诏书对照一下,我想去找传国玉玺,说不定传国玉玺能帮我。”

  冯瑶琪想起翡翠匣的神奇,点头说:“既然密旨上这样说,传国玉玺肯定有更神奇的力量。不过……。”

  冯瑶琪双手抱住安子奇的脸,仔细看了安子奇的眼睛说:“我感到你身上都是杀气,我真害怕,色空大师警告过我,子奇,你会,会堕入……。”

  没说完,冯瑶琪又哭了起来,安子奇连忙安慰她说:“瑶琪,我,我不会堕落的。我是又杀过不少人,不过我向你保证,我是被迫还击的,我说的是真的。”

  冯瑶琪把安子奇的手放到她的腹部说:“子奇,我是想给你惊喜,还是我怕,怕会给孩子留下后患。子奇,我一直在想,假如我和你退出这尔虞我诈的社会,一同在一个小岛上隐居,该是多好的事情。”

  安子奇轻轻抚摸冯瑶琪的腹部,疚愧地说:“我对不起你,我们还没有举行婚礼,你父母没有骂我?”

  “没有,我现在在管理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公司,父母高兴还来不及,他们没有骂你,只是,只是老是问,问你什么时候回国。”

  安子奇默然,除非身边的奸细揪出来,除非国内的事情了结,否则他是不可能公开出现在国内的。

  等冯瑶琪把公司和国内的事情说完,安子奇说:“你现在回去,你管理这样大的公司,他们发现你不见,不知道会多乱。你明天到保险库里把殷香山留下的丝绸拿过来。”

  冯瑶琪恨恨地说:“我现在到哪里去不容易,幸好小灵看我身体不方便,替我挡了不少事,要不还出不来。你不想见小灵?”

  安子奇摇摇头:“我现在除了你,谁都不见,就让他们认为 我失踪,说不定可以照出奸细。”

  冯瑶琪点头说:“那我回去,你千万要自己注意,明天我会来的。”

  把冯瑶琪送出宾馆,安子奇回到房间沉思:“如果我失踪,能不能把身边的奸细找出来?如果不能,该想什么办法?”

  考虑了利害,安子奇决定还是先去把传国玉玺拿到,再想法找出奸细。

  第二天晚上,冯瑶琪才来到宾馆,拿出丝绸后说:“子奇,我昨天想了一晚上,我觉得任何人想出卖你,总是有目的的,不是为钱,就是为其他的。

  如果是为钱,我想不可能,不可能会有人给更多的钱。应该是为其他的。我一直在想,会不会,会不会是国安系统?”

  安子奇说:“他们我也考虑过,秦少望虽然对我怀疑,可我给过他父子不少好处,他出卖或者绑架我,他有什么好处?”安子奇的卫士有不少是武警的特种兵,当然有可能出卖自己,只是出卖的目的是什么?

  冯瑶琪摇摇头,把丝绸摊在桌上说:“我只是这样想,我没想出为什么。”

  安子奇把照片放在丝绸上,果然密旨是上面部分一模一样,下面的区别是,丝绸上这样写:海外渤泥,□□□□,菩提大树,□□□□,南一百步,□□□□,莲花石函。

  照片上这样写:□□□□,青峰山下,□□□□,下有石佛,□□□□,东两百步,□□□□。

  冯瑶琪在纸上把空白补上,就变成完整的句子:海外渤泥,青峰山下,菩提大树,下有石佛,南一百步,东两百步,莲花石函。

  安子奇把纸上的字句读了几遍,让冯瑶琪也背出后,便把纸和照片烧掉,把丝绸递给冯瑶琪说:“这算是殷香山的遗物,还是留着。我马上就去文莱,如果我找到,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找不到,我会直接去欧洲,到欧洲在给你打电话。

  还有,如果我没有音信,你就不要等我,公司和财产随便你处理,我看……。”

  冯瑶琪抱住安子奇说:“你不会有事的,翡翠匣会保佑你,如果,如果,你给孩子起个名吧。”

  安子奇摇头说:“如果我回来,我会给孩子起名的。如果我不回来,或者回来没有找出奸细,我是没有资格给孩子起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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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31楼 发表于: 2007-07-19
第二章 豺子野心想秘宝

 

  原以为找到建文帝的密旨希望渺茫,想不到才到日本就得到如此的收获,确实让安子奇惊喜不已。睡在宾馆的床上,安子奇反复把到日本前后都细细想了几遍,确定是不是又遇到俞喻涛这样的人。

  此次来日本,可以说是绝对秘密。如果遇到老李是个陷阱,那绝对是信风或者冯瑶琪出了问题。日本没有大风堂的势力,没有人会猜到安子奇会去日本,除非知道安子奇要在日本找什么。

  殷香山写在丝绸上的信,安子奇没有给任何人看过,当然冯瑶琪和信风除外。不过安子奇想到,如果信风或者冯瑶琪是策划绑架他的人,根本就不用在日本等他,直接就可以在日本找那份密旨,找到密旨就可以去找传国玉玺了。

  尤其是冯瑶琪,安子奇的所有财产和秘密都在冯瑶琪的掌握下。要是她背叛,绝对没有必要绑架,只要把资金和股票转移就可以。

  同样道理,如果是信风背叛,也没有必要兴师动众。信风知道一切秘密,甚至自己的性命都是信风救出,虽然信风不爱钱财,可自己已经对他许诺过,自己的财产就是他的财产,他想要多少都可以。难道有人会对他作出更大的承诺?

  排除了冯瑶琪和信风,基本可以肯定在日本不会是遇到陷阱,安子奇决定趁热打铁,把密旨拿到,马上就去找传国玉玺。

  老李依然很早就来到宾馆,安子奇从他的脸上能看出老李对回扣的渴望。不过安子奇还是没有对老李谈三本店里的明朝圣旨,只是让老李领他去附近的温泉,舒舒服服躺在温泉里,不再去想烦人的往事。

  老李忍耐不住,凑近安子奇说:“诸先生,三本先生的圣旨,你真的想买?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可以去和三本先生商量。”

  安子奇闭上眼睛,享受躺在温泉里特殊感觉,懒洋洋地说:“老李,我是研究明史的,现在我就缺明朝建文帝的诏书,如果三本先生能带我去看建文帝的诏书,我可以考虑买。”

  “诸先生,三本先生已经说过,那份诏书的日本的国宝,轻易不会给人看,再说你看了也得不到,还不是等于没有。”

  安子奇说:“怎么会等于没有?只要我知道建文帝诏书的内容,说不定我就可以知道建文帝为什么会离开南京。你要知道,在明朝的历史,唯独没有建文帝的文物传下来,所以那段历史是个空白。”

  老李突然说:“你想知道建文帝诏书的内容?那根本就不用去看原件,让三本先生讲给你听不就可以。”

  “嘴讲不行,除非有照片,或者是当时的记录也可以。”

  老李在胸口上拍了一下,没想到溅起一片水花,老李抱歉地说:“诸先生,我忘了是在温泉。如果诸先生只是要那份诏书的资料,我可以去和三本先生说,让他把资料卖给你,这样不就行了?”

  安子奇想的就是这个主意,只要有建文帝密旨的内容,是不是原件根本就无所谓。殷香山留下的也不是原件,只要是完整记录,就可以去按图索骥。把老李带到温泉,也是逼老李去说这句话。

  装出不太相信的样子,安子奇说:“我看三本先生未必肯,昨天在他的店里,他要是肯,早就自己说了。”

  老李摇头说:“不一定,我知道三本先生,他早就退休了,留着那些资料有什么用。我看他没有认为诸先生想买资料,所以不肯去找。你放心,我马上就去找三本先生,肯定会把资料卖给你。”

  安子奇巴不得三本先生能出售密旨的照片,国立博物馆的监视设备十分严密,要想在这样的博物馆里盗出密旨相当困难,有照片,就用不到去动这个脑筋。

  老李去找三本先生,安子奇回宾馆养神,大约在吃晚饭的时候,老李打来电话说:“诸先生,我和三本先生谈过,三本先生似乎有为难的地方。我竭力说诸先生是真心想研究明史,三本先生才说要和诸先生谈谈,诸先生,你现在有空。”

  一份十多年前研究诏书的资料,会让三本先生如此为难?会不会其中另有奥妙?

  安子奇爽快地说:“我有空。”

  “那我和三本先生在他的店里等你,要不要我来接你?”

  “不用,我认识路,我马上就到。”

  离开宾馆,走到那条古董街,安子奇先到一家古董店。上次到古董街曾经进去过,安子奇是看上店里的几把印度的小刀,虽然不大,却和自己的飞刀很相像,三本先生对过去的资料这样为难,肯定有隐情。身边没有任何武器,一旦发生突变,没有武器不行。

  没有和店主讨价还价,挑了两把锋利的印度小刀就离开。走在路上,安子奇就把小刀插到皮带里,不是特别注意,根本就不可能发现皮带里有飞刀。

  老李已经等在店门口,讲安子奇走过来,马上就拉住安子奇低声说:“我谈过了,三本先生说要和诸先生亲自谈,如果三本先生认为诸先生是真心的,他会考虑是不是把诏书的资料给你。”

  三本先生从店里迎出来,对安子奇鞠躬后,热情地把安子奇请到店里,仆人端上清茶后,三本先生说:“听老李说诸先生想要我过去研究建文帝诏书的资料?”

  安子奇没有发现店里有任何异常,便点头说:“是这样的,我正在研究明朝建文帝,自然对建文帝的诏书有兴趣。如果三本先生能把资料转让给我,我会给三本先生报酬的。”

  三本先生感叹地说:“现在研究明史的人很少,难得有诸先生这样的人,看来建文帝留下的空白会有人填补了。不过我想问诸先生,建文帝在位好几年,不知道诸先生对建文帝了解多少?”

  三本先生的话明显离开买卖建文帝的资料,安子奇不知道三本先生为什么这样说,只得含糊地回答:“建文帝留下的资料很少,直接的资料更是少得可怜。所以要说了解,在三本先生面前,我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三本先生大笑起来,说:“诸先生是研究建文帝的早期还是晚期?”

  安子奇猜不透三本先生说这话的真正目的,难道到他店里买东西,非得了解历史才行?安子奇考虑了一下,决定实说:“我研究建文帝的后期,就是他离开南京后去了哪里?”

  “你认为建文帝在南京城破后没有被乱兵杀死?”

  “是的,所以我才到处找建文帝的资料。”

  三本先生眼珠一转:“我给你说过我看见过建文帝的诏书,你怎么知道我看见的诏书是晚期的?”

  安子奇笑起来说:“三本先生,我什么时候说过你看的诏书是晚期的?只要是建文帝的资料,我都有兴趣。”

  三本先生站起来,拿出一张放大的照片给安子奇说:“这就是我看到过的诏书,诸先生如果真的想要,我可以考虑把当时研究的资料都转让给诸先生。”

  安子奇接过照片,粗粗一看,马上就断定照片里的诏书是伪造的。安子奇两次附在建文帝的身上,对建文帝的笔迹和当时皇帝的用玺制度相当熟悉。照片上的诏书是册封一位妃子,盖的却是任命官吏的“天子信玺”。

  安子奇对眼前的三本先生望望,心里推测三本先生为什么要用假诏书来蒙混。既然三本先生是研究明史的专家,不会对明朝的用玺制度不清楚,为什么会露出如此的马脚?难道他专家的身份也是假冒的?

  正要把照片放回到桌上,安子奇突然看见放在店中央的“永乐双耳瓶”。马上就想到,建文帝离开南京,把所有的印玺都带走了。燕王夺了侄子的天下,自然要建立自己的制度,三本先生是参考明朝中期的用玺制度伪造这份诏书的。

  三本先生伪造这份诏书的目的是什么?是骗钱?

  把照片放到桌上,安子奇说:“三本先生,这份诏书是假的。”

  三本先生吃惊地说:“假的?诸先生,凭什么你说这份诏书是假的?”

  “用玺的制度不对。”

  三本先生对安子奇看了好久才说:“你见过建文帝的用玺?”

  三本先生的话已经说明诏书是假的,安子奇决定抛出诱饵,如果三本先生另有目的,肯定会上钩的,安子奇说:“我见过建文帝的亲笔诏书。”

  “你见过?是早期还是晚期?”

  “是晚期的,可以说是建文帝的绝笔。”

  三本先生的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从保险柜里拿出一张拍的相当清晰的照片递给安子奇,有点语无伦次地说:“你看这个,会不会是建文帝的亲笔。”

  照片上的诏书安子奇相当熟悉,可以说和殷香山写在丝绸上的字句一模一样,安子奇不用看就能背出来:“字谕皇儿:朕未能听从祖父遗训,竟让燕王坐大,导致国破家亡,此是朕之过。…………。”

  安子奇一阵激动,建文帝的密旨终于在这里见到,密旨后面的几个字和殷香山写的不一样,也是几个字就是一段空白,所以三本先生才说看不懂。

  安子奇没有露出任何高兴的表情,装出认真看诏书,把后面的一段看了几遍,确定不会忘记,才装出高兴的样子说:“这是真的,是建文帝的笔迹。”

  “你确定是真的?你知道诏书后面一段话的意思?”

  “我不是很清楚,不过三本先生若是肯把这张照片卖给我,我有把握弄清楚。”

  三本先生说:“你有把握,你见过相同的诏书?”

  安子奇摇头说:“没有,我见过其他的。”

  “既然没有,你怎么马上就知道它是真的?”三本先生从身上拔出手枪对准安子奇说。

  从里屋走出两个长得粗壮的日本人,手里握着手枪站在安子奇的背后。

  老李一边喝茶,一边饶有兴趣地听安子奇和三本先生的对话,看到三本先生拔出手枪,顿时茶杯从手上掉在地上,惊慌地大叫:“三本先生,饶命。”

  三本先生厌恶地对站在安子奇身后的人点点头,那人举起手枪砸在老李的头上,老李一声不吭就倒在地上。

  安子奇没有动声色,回头看了一下倒在地上的老李,对三本先生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你不想出卖建文帝的资料,也没有必要把老李打倒。“

  三本先生晃了一下手枪,示意安子奇坐到椅子上,自己坐到安子奇的对面,左手拿起那张诏书的照片说:“诸先生,只要你告诉我诏书上说的是什么,那些空白的地方该填上什么字?我就饶你性命。”

  两个粗壮的日本人拿枪站在安子奇的背后,安子奇微微冷笑,拿过照片说:“三本先生,你为什么认为我知道诏书的内容?”

  “这很简单,这份诏书是几十年前流到日本的,所有看过这份诏书的人都认为这是明朝建文帝的藏宝图,可是因为缺少关键的字句,谁也无法解开建文帝的秘密。

  这诏书一式两份,另一份经过多方寻找也没有下落,所以日本方面认为要么诏书是假的,要么另一份已经消失。所以已经没人再去想建文帝究竟在诏书上写什么,这份诏书在国立博物馆沉睡了几十年。

  我十多年前看到这份诏书,我认为建文帝的秘密是真的,只要得到另一份诏书,建文帝的秘密就能解开,所以我对诏书拍照,并且留下详细的资料。

  十几年过去了,我以为再不可能找到建文帝的另一份诏书。想不到你会来到这里,并且指名要建文帝的圣旨。我故意说出我看到过的诏书,要是你见过另一份,肯定会出高价购买我的资料,果然你这样做,并且一眼就认出是真的。所以我断定你见过另一份。

  诸先生,把另一份诏书的内容说出来,我会考虑是不是让你离开。”

  安子奇点点头说:“你的推断不错,你开这家古董店,为的就是找诏书?”

  “是有这样的打算,我是守株待兔,想不到真的遇到瞎兔子。”

  两个人拿枪站在安子奇的后面,三本先生拿枪坐在前面,要是稍有不慎,可能逃不出这个古董店,更别说拿走诏书的资料。所幸的是三本先生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要不肯定会用手铐或者绳子把他捆起来。

  既然三本先生以为三支手枪就能制住安子奇,安子奇决定使用缓兵之计,只要三个人里面有人稍稍松懈,马上就可以逆转局势。

  安子奇叹了一口气说:“我真的没想到在日本还有你这样的有心人,我就实说,我确实见过建文帝的另一份诏书,不但是见过,诏书就在我的手里,不对,是在我国内的书房里。”

  “诏书在你手里?你姓殷?”

  三本先生肯定知道当初这份诏书是如何找到的,也知道另一份诏书可能在殷香山的手里,所以才会说姓殷,安子奇点头说:“我是姓殷,难得你还能想起。我看这样,要不你把资料卖给我,价格由你说。光凭你的这张照片,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建文帝的秘密。”

  三本先生点点头:“凭这张照片确实找不到建文帝所藏的秘密,可是我不担心,你这里不是有另一份?你如果卖给我,我不就能找到了?”

  安子奇摇头说:“这不可能,诏书是我家祖传的,决不可能卖给你。”

  “不卖也不要紧,你只要告诉我诏书上的空白是什么字句,我就会放走你。”

  “我不能这样做,再说我也记不起来,诏书在我书房里,除非我回去看过。”

  “记不起来?那不要紧,这位鸠田先生是专门帮人提高记忆的,我看你还是让他帮一下。”

  站在安子奇身后的鸠田抓住安子奇,不由分说对准安子奇就是几个巴掌,打得安子奇眼睛冒星,鼻子流出鼻血。

  安子奇大声叫痛,鸠田手一松,安子奇装出站不住,身体晃了两下就要倒下。鸠田一把抓住安子奇的后领,让安子奇站稳后说:“你想起来没有?”

  安子奇装出畏惧,抖抖簌簌地说:“不要打我,我想起来了,我说。”

  鸠田哈哈大笑,把安子奇按在椅子上,又退到安子奇的背后。三本先生拿起照片说:“空白上的字句是什么?”

  安子奇装出努力回想,迟疑地说:“第一句是海外,海外……。”

  三本先生站起来举起手枪说:“海外什么,快说。”

  安子奇用哭声说:“我,我突然想不起来,给我一张纸,我还是写下来。”

  三本先生从旁边拿过纸和笔放到安子奇的面前说:“好好写,千万不要写错了。”

  安子奇用笔在纸上抖抖霍霍写下海外两个字,然后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那个字我想不起来,三本先生,是海外渤泥,渤泥的渤怎么写?”

  三本先生口里念念有词:“海外渤泥,渤泥就是现在的文莱,渤泥的渤是这样写。”三本先生放下手枪,拿过安子奇手上的笔,在纸上一笔一划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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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30楼 发表于: 2007-07-19
卷七 第一章 东瀛小店闻国宝

 

  走出羽田机场的大门,安子奇终于松了口气。现在,谁都不知道他已经到了日本。

  从大西洋中的海岛上脱险以后,逼迫驾驶员把直升飞机飞回起飞地。在一个长满树木的山顶降落后,安子奇一掌击毙驾驶员,然后从容离去。

  这是一个由葡萄牙管辖的旅游胜地,距离非洲大陆不过数百海里,安子奇很容易地搭船离开。等海岛上的人找到直升飞机,安子奇早离开非洲的摩洛哥。

  在非洲的几个国家转了一圈,安子奇估计再不可能有人找到他,才化巨款买了一张华人护照,转辗飞向日本。

  安子奇对要绑架他的人想过千万遍,就是想不通究竟是谁绑架他。直升飞机的驾驶员只是一个混混,除了知道他的老板外号叫“老虎”,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不过肯定是身边的人泄漏了他的行踪,除了冯瑶琪,安子奇不知道还应该相信谁。在没法去确认的情况下,唯有谁都不相信,避开所有知道他底细的人。

  绑架他的人知道他是去欧洲,现在说不定已经在欧洲等着他。安子奇不能去自投罗网,所以决定去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地方,日本。

  去日本还有另外的目的,就是寻找那份建文帝的密旨。安子奇把殷香山得到的密旨背得滚瓜烂熟,密旨上说:“皇儿若是得到传国玉玺,自有神通复国。”传国玉玺真的有这种神通?

  从翡翠匣想到传国玉玺,翡翠匣已经具有如此灵异,想必传国玉玺更是了不起。如果找到传国玉玺,说不定就能对付绑架他的雇主,对付俞喻涛的组织。

  日本的华人极多,安子奇用不到担心自己不精通日语,走出羽田机场的大门,马上就有一个华人男子上来搭话:“先生是到日本工作的?”那人说一口纯正的普通话,年龄在三十岁左右。

  安子奇说:“你怎么知道我是来工作的?”

  “你没有行李,肯定不是来留学的。一个人出来,没有人来接你,也肯定不是旅游的,所以我认为你是来日本工作的,是日本的海外公司派你来的?”

  安子奇笑了起来,提起手上的挎包说:“这不是我的行李?”

  那人也笑了起来:“一只背包算什么行李,你没看见那边,行李都堆成山了。日本的东西贵,只有从国内多带一点。”

  安子奇知道他误以为自己也是刚从国内来,他能这样主动上来搭话,肯定是有目的,也许是以此作为职业,安子奇说:“我是第一次到日本,希望能在日本找工作,你能不能帮助我?”

  “你是到日本来找工作?是移民?”那个男子有点惊奇。

  “也不能算移民,我只是想来试试。如果工作好找,再考虑是不是移民。”

  那个男子摇摇头说:“日本现在不景气,工作很难找。不过你遇到我,算是你的运气,你有住的地方没有?”

  “日本的宾馆不好找?我第一次来日本,当然是住宾馆。”

  那个男子再次惊奇:“你想住宾馆?你是有钱人?妈的,日本的宾馆也住得起?”

  安子奇大笑起来,对那个男子说:“我对你说老实话,我是到日本来旅游的,只是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的。既然你这样热心,我就雇你做我的向导,你看怎么样?”

  “你雇我做向导?可以,你出多少工资?要做几天?”

  说到工资,安子奇还真不好回答,虽说给多少都无所谓,只是怕给得太多反而会有麻烦,只得含糊地说:“你想要多少?我大概想在日本一个月。”

  “一个月?你给我日元?”

  “不,是美元。”

  “那就一天算一百美元,一个月算三千美元。”

  “你是敲诈?你给我做一个月的向导,我给你两千。”安子奇不知道两千算不算多,讨价还价是天经地义,总要还个价。

  那个男子算了一下,摇摇头说:“两千实在太少,我也说老实话,我每天在这里拉客,挣的也不止一百美元。我只是看你的时间长,我才说三千。”

  安子奇点点头,答应说:“那就算三千,你先带我去宾馆,到了那里再算钱。”

  那个男子显得很高兴,马上就招手叫来一辆出租车,坐到车上才说:“我姓李,我年龄比你大,你就叫我老李,你姓什么?”

  “我姓诸,诸如此类的诸。”安子奇假护照上的姓是诸,过去曾经用过。

  “诸先生,你想住什么样的宾馆?我是说高级的,还是低档的。”

  “一般的吧,还是要住的舒服点,人不能亏待自己。”

  “就是,人生在世,吃穿住行,住的舒服是很重要的。”老李对出租车司机说了几句日语,很快出租车就停在一个宾馆前。

  “诸先生,这里离市中心比较远,所以房价不贵,条件还是很好的,诸先生要是不满意,我再另外找。”

  安子奇用零钱支付的车费,下车走进宾馆,登记了房间后说:“你陪我去吃饭,饭钱算我的。”

  有工资,还有吃饭,老李当然高兴。宾馆有餐厅,进去坐下后,安子奇便说:“老李,你知道日本有什么好玩的?”

  老李对穿着和服上来的服务员点了几个菜,听到问有什么好玩的,忙说:“诸先生想玩什么?是风景,还是温泉?日本人什么都不行,就是红灯区还不错,诸先生是不是想去?”

  安子奇之所以让老李做向导,是看到老李在机场专门找华人拉客,肯定他是在日本的黑户。这些人因为没有日本的绿卡,所以对如何躲避日本警方的查问很有一套。自己当然不可能在日本找工作,只是要想找到已经失踪的建文帝密旨,希望渺茫。也许在这些生活在日本下沉的人中,能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红灯区?开玩笑,我怕得病。”安子奇说。

  “诸先生,我说你是第一次到日本,根本就不知道红灯区的妙处。日本人对红灯区抓得很严,定期对那里的小姐做检查,日本人什么都不怕,就怕红灯区的妓女得性病。所以你尽管放心,绝对不会得病。”

  安子奇还是摇头:“我对这个没兴趣,我想看日本的古迹,还有博物馆。我问你,日本有没有古董商店?”

  “古董商店?诸先生,你算是找对人了,我住的地方,就有一条古董街,两边都是古董商店,诸先生要是有兴趣,我们明天就去。”

  老李脸上露出得意的笑,他和那些古董商店有些关系,按常例,只要他带人去,总能拿到回扣。“全世界都一样,坑旅游者的钱,是天经地义的。”

  一夜过去,安子奇还没起床,床边的电话就响起来,拿起电话就听到老李的声音,安子奇肚里暗骂一句:“妈的,生怕我不要他,一早就赶到宾馆来。”

  不过只能说是老李热心,吃过早饭,老李便领着安子奇去那条古董街。

  街两边几乎都是不大的古董商店,随便走进一家,便可见到店里摆放着世界各国的古董,其中尤以中国的为多。安子奇明白,在中国的清末,大量的古董和文物都流向日本和欧洲。尤其是日本侵略中国的几年里,更是数不清的中国文物被日本掠夺。所以在日本的古董商店里,中国古代的文物要远远超过中国自己的文物商店。

  除了中国的文物,这些商店还大量出售欧洲和俄罗斯的文物,也许日本人善于掠夺,所以日本的古董商店里,也是以欧洲人为多。

  安子奇只是对明朝的感兴趣,在询问了几家商店后,都是空着手走出门。老李看到安子奇虽然对商店里的古董感兴趣,却是问的多,真正动手去拿的少。

  走到一个交叉路口,老李终于憋不住,开口问道:“诸先生,你究竟想买什么古董?”

  安子奇说:“我其实也不清楚,我只是对中国明朝的东西感兴趣,尤其是对皇帝的诏书一类感兴趣。”

  老李拍了一下大腿,连声说:“你早就可以说了,我认识一个老板,专门做明朝古董的,就在前面不远。不过那个老板的要价很高,所以我没有带你去。”

  “只要他的东西好,要价高算什么,去看看,要是真的有我想要的东西,我会给你小费的。”

  那家古董商店的门面比较大,里面摆放的古董也很多,走进店里,老李就大声喊:“三本,我给你带客人来了。”

  店堂后面走出一个穿着和服的老人,看到老李领着安子奇站在店堂里,马上就先鞠躬,微笑着用一口流利的汉语说:“先生喜欢古董?可以随便看。”又对老李鞠躬说:“你好久没来,还想得起我这个老头子?”

  “我怎么可能忘记你?这位先生喜欢中国明朝的东西,所以我把他带来,具体我也不懂,还是你来接待他。”

  老李转身对安子奇说:“这位三本先生是好人,我初到日本的时候,要不是有三本先生接待,肯定会流落到街头。”

  安子奇听三本先生的口音是北方话,估计三本先生在中国个北方住过很久,也微微鞠躬说:“三本先生,我听说你这里明朝的古董不少,所以想来看看。”

  “先生喜欢明朝的?我过去是专门研究中国的明朝史,所以对中国明朝的古董情有独钟。退休后,就开了这家古董店,基本都是明朝的,先生自己看。”

  商店里大多是瓷器,放在店中间的是一尊明朝永乐的双耳瓶,三本先生得意地指着双耳瓶对安子奇说:“永乐的瓷器留到现在已经很少,像这样的双耳瓶,就算是英国的大英博物馆里也没有,这是我的镇店之宝。”

  安子奇看到玻璃橱柜里有几件书画和丝织品,便问:“三本先生,我想搜集明朝皇帝的诏书,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

  “皇帝的诏书?有,先生先请坐,我去拿给先生看。”

  恭恭敬敬让安子奇在椅子上坐下,仆人送上热茶,三本先生在一个保险柜里取出一个小箱子,拿到安子奇的面前说:“明朝皇帝的诏书遗留到现在不多,幸好我有几件,先生请看。”

  三本先生从小箱子里取出几卷绣有龙纹的丝织品,轻轻在桌上展开。安子奇走过去一看,果然都是明朝皇帝的圣旨,有嘉靖的,也有万历,不过都不是安子奇想要的。

  安子奇装作对这些圣旨深有兴趣,仔细看了好久,才说:“有没有更早的,我想要的是明朝建文帝的。”

  “建文帝?先生,建文帝的国家被他的侄子灭掉,他的诏书早就被毁,哪里还找得到?你们中国的博物馆里有没有?”

  “没有,确实没有,就是因为没有,我才到日本来找。可能你们过去曾经得到过,日本人对中国的文化是最有兴趣了。”

  “先生,要是真的有建文帝的诏书,我看也是天文数字,先生有这样的力量?”

  安子奇听出三本先生的话里有话,赶紧说:“我有点钱,明朝的文物我搜集不少,就差建文帝的。要是三本先生知道哪里有,可以给我介绍,我会按规矩办的。”

  “建文帝的诏书我看见过,不过很可惜,先生的钱再多也不可能买到。”

  “为什么?”

  “在日本的国立博物馆里,收藏着一件建文帝的诏书,我过去做研究的时候专门去看过,现在是日本的国宝,是绝对不会出售的。”

  安子奇的肚里暗暗怒骂:“我们中国的文物,竟然被你们日本人当成国宝,妈的。”不过安子奇的脸上还是装出兴奋的样子说:“国立博物馆,真的有建文帝的诏书?三本先生,你专门研究过,是一份什么样的诏书。”

  三本先生把安子奇请到椅子上,端茶说:“请喝茶,那是一份奇怪的诏书,上面似乎有好多空白,按说皇帝的诏书不会这样,可是我见到的就是这样奇怪。”

  “会不会因为时间久了,朽烂了?”听三本先生的话,有点像那份密旨,安子奇再进一步问。

  “不会是朽烂,诏书保存很好,下面还有建文帝的玺印和签名。我曾经要求对这份诏书去做放射性鉴定,只是因为博物馆有规定,才没有做。不过我敢相信,这份诏书肯定是真的。”

  安子奇装出渴求的样子说:“我马上就去国立博物馆,要是博物馆真的有三本先生所说的诏书,我也不要求拥有,能看上一眼,有几张照片就心满意足了。”

  三本先生大笑起来:“你去看,不可能看到的。这是日本的国宝,平时是不能展出的,除非文物部门有庆典,否则谁都看不到。”

  安子奇的高兴一下子落到冰点,想了一会才说:“三本先生,你既然研究过这份诏书,那肯定是有照片,能不能给我看一下照片?”

  三本先生拍着脑袋说:“是有照片,只是我早已忘记把照片放在哪里,那是我在十多年前研究的,现在我的资料都已封存起来,想找也难。”

  三本先生的态度是认真的,安子奇对三本先生观察好久,认为三本先生不是在骗自己,便说:“三本先生,你肯定认识博物馆的人,你能不能带我去,就看一眼。”

  三本先生用疑惑的目光看安子奇,摇摇头说:“不行,不是专门人员,是不能进去的。”

  安子奇走到桌边,对上面展开的圣旨看看,转头问:“三本先生,这几份圣旨,三本先生想卖什么价?”

  三本先生也走到桌边说:“我看先生是真心想要,我也不说虚价。这三份圣旨如果先生都要,就六千万日元。”

  安子奇点点头说:“该值这个价,不过我一个人不能作主,我要回去商量一下。”

  按古董商店的回扣,六千万日元,老李能得到百分之五,就是三百万日元。老李像是数月没有看见鸦片的瘾君子,眼睛都放出绿光来,赶紧说:“诸先生,这可是好东西,听说美国人现在专门买中国的古董,要是被美国人看见,恐怕……。”

  安子奇拍拍老李的肩膀说:“六千万日元,可不是一个小数字,我总得考虑考虑。”

  三本先生把圣旨依然放进小箱子里,锁进保险柜才说:“如果先生有这个意向,我可以让价,不过最低五千万,再低就不可能了。”

  安子奇还是装出为难的样子说:“我马上就和国内联系,只要国内同意,马上就可以成交。”

  三本先生殷勤地留安子奇吃饭,安子奇谢绝好意后,便和老李去国立博物馆,确定没有看见建文帝的密旨,才回到宾馆。

  老李早就忍耐不住,巴望安子奇说买下圣旨,他好轻轻松松拿到巨额回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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