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就象一只五彩斑斓的风筝,在许多男人的上空飘来飘去,陶醉了许多
男人的目光,同时也为许多男人的目光陶醉,终于,风筝的线头被一个男人拽在手里
尘埃落定.
婚后的红颜开始拉锯般的来回奔波,家所在的城市和单位所在的异地象
两颗闪亮的珍珠,哪一颗她也舍不得放弃,她一次次扑向汽车或是火车的怀抱,这种
亲昵的结果是花掉她口袋里的钞票,日复一日,岁月流去了她鲜活的容颜和蓬勃的
朝气,如今 她也只是一个憔悴的平庸的女子,和街上那些眼里满是疲惫的小妇人毫
无两样.
家所在的城市拒绝着她,以至于她想尽办法也不能在这城市里找到自己的
位置,就象婆婆对她的态度,无论她怎样强颜欢笑,也没法走进她的心里,婆婆是一
个无情的法师,总有办法让红颜和丈夫之间一点小小的矛盾急剧的加大,发展成为
一场战争.工作是调不过去了,除非搓绳子往自己脖子上吊,家不能不要,但显然也
呆不住了,红颜和丈夫搬出了那套两人贷款买的装修舒适的房子,在外租了一间小
屋,留给老人足够的空间.在红颜回家的日子,两人享受小小的难得的二人世界.
那天,红颜风尘仆仆赶回家,扭开门锁,没有任何预感,扑面而来的是满屋
的陌生的女人衣服,那样张扬的挂在墙上,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那些衣物也没变了
摸样,
红颜不知该做甚麽,呆呆的站了很久,才走向洗衣机,想把自己带回的脏
衣服放进去,洗衣机里,居然也有女人的衣物,和丈夫的衣服紧紧的缠在一起,红颜
想叫,她大张着嘴,却发不出声响,就在洗衣机旁的地上坐了下去.
拆穿丈夫的谎言后丈夫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沉默,这沉默就是一块巨石
将红颜的心绑上沉到了井底,红颜开始发疯的大闹,很有些息斯底里,现在的红颜就
是一个凄厉的疯婆子,十足象个泼妇,甚麽高雅,文明,那全是和平时代的产物,是那
些被宠爱,被怜惜的女人才能具有的,现在在这已经不需要了.
夜很深了,红颜不想回家,她孤魂野鬼似的在马路上游荡,一手拎一瓶啤
酒,边走边灌,那些胆敢向她搭讪的男人,被她举起酒瓶要捅的样子吓得撒腿就跑.
红颜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哈哈大笑,而后她喉咙里想发出哭泣的声响,但哭不出来
她从不喝酒,现在她有些醉了,只有醉,没有泪.
但红颜不知道,有一个陌生的男人一直跟着她,凄迷的夜灯下,红颜和
那男人的脸都有些模糊,红颜累了,她在街心公园里坐了下来,黄昏发生的事在她记
忆里有些遥远了,好象很不真实,那个男人小心翼翼的靠近她,在她旁边坐下来,几
句淡淡的关怀的问候,把已经因醉酒而远去的记忆拉了近来,她全想起来了,红颜开
始大放悲声,泣不成声的向这个陌生男人倾述,向谁说都不要紧,有人听就行了,她
一直是这个城市的陌生人,没有人认识她,而如今,自己的丈夫也背叛她了.
即使现在,红颜手里,还没忘记拿着那酒瓶,那是她现在的精神之水,
也是她唯一的防身工具.
她哭着,抖得象风中的落叶,长长的发丝披在脸上,让人心生怜爱
那男人伸出手想抱抱她,没等他碰到她,红颜就跳起来,踉跄退后一步,哭泣抽噎的
说: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别让我瞧不起你.男人尴尬的苦笑,眼前的这个女人,就象一
块满是裂纹的玻璃,一碰就碎,就算有非分之想,他也不愿去收拾一堆碎片.
红颜回到家,丈夫在床上熟睡,她的离开没有对他造成影响,红颜合
衣躺在外间的沙发上,深深的黑暗里,她悲哀的无声地笑起来,她终于明白,自己就
是一粒尘埃,只因为聚了太多的泪,所以落到了地上,和地上许许多多的尘埃一起,
不管是化做烂泥,还是飞扬的灰尘,都得要顽强而又无奈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