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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在线读--都市言情《妻不如妾》作者:盛天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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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28楼 发表于: 2007-07-22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这次我看见了

 

  听了谢竹缨的问题,我哭笑不得,道:“竹缨,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玩这种问答游戏!这种情况出现的概率就是零,你问这种问题跟没问有什么区别?”

  谢竹缨眼一瞪,怒道:“谁让你刚才跟我说那种狠话了!难道龙潭虎穴,上刀山、下油锅,这些事出现的概率就不是零吗?不行,你一定要回答我!”

  “我……”我无奈叹了一口气,心一横,道:“那好,我告诉你,我一定会先救你的,救完你大不了陪小雨去死,这回你满意了吧!”

  “你……”谢竹缨眼神立刻黯了下去,瘪茄子了。

  我看了看她,笑笑道:“好了好了,刚才我跟你开玩笑呢,死不死的是另一码事。因为你说的这种情况根本不会遇到。假如真遇到了,我一定会分析具体情况,先救容易救的那一个,你懂了吗,这和感情的深浅没关系的。”

  谢竹缨又道:“那要是具体情况也一模一样呢?”

  “我……”我真是无可奈何,这女人是不是都有毛病啊!怎么都爱问这种无聊的问题。我看了看谢竹缨,没好气地道:“那我就跳楼自杀!一死百了,行了吧!”谢竹缨还想说什么,被我立刻打断:“行了,别问了!天都黑了,该走了。”谢竹缨瞪了我一眼,恨恨然地站起身。

  我结了帐,在酒吧老板异样眼光的注视中,和谢竹缨一起步出了酒吧大门。门外星光灿烂,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我抬头仰望星空,不禁感慨道:“今晚天气不错啊,我好象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多的星星了!”

  谢竹缨站在我身边,仰着头看着天空道:“是啊,现在环境污染那么严重,想看回星星都难了。记得小时候,我和妹妹常常一起在院子看星星,还幼稚地数啊数,可惜天上的星星太多了,我们永远也数不完。”

  我转头看着谢竹缨,她一双大眼睛美丽而闪烁,比天上的星星还明亮。我想了想,道:“竹缨,你知不知道,我们看到的这些美丽的星空其实都是假的、虚幻的,甚至可能是不存在的。”

  “为什么?”谢竹缨收回目光,看着我道。

  “因为人的眼看东西的原理。人的眼睛能看到东西是因为光把东西的形象反射到人的眼中,所以人才能看见。比如天上的星星离我们一亿光年,那么我们看到的就是这颗星一亿年前的形象。可能这颗星早已经不存在了。”

  “那又怎么了,你跟我说了这么多,不会就是想跟我卖弄卖弄中学物理知识吧?”谢竹缨不解地问。我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先上车,你送我回家,我慢慢跟你说。”谢竹缨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打开了车门,我们先后上了车。

  谢竹缨起动了车子,我又道:“其实我的意思就是说,我们每时每刻看到的东西都不是一种真相,就比如我现在看到的你,可能就是几百分之一息前的景象。你说人活一辈子,连眼睛里看到的东西都是假的,是不是很无奈?”

  谢竹缨咯咯一笑,看了我一眼,道:“我明白了,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想告诉我你现在终于感到无奈了对吧?哼,谁让你花心滥情搞出那么多事,现在知道烦恼了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搞得我还总是得为你费脑筋、出主意!”

  我……我无语了。我本想劝解她一番,让她知道人生既然如此无奈了,就应该放宽心,不要总揪住过去的无奈不放,可没想到她竟联想到我身上了,真是晕死!

  不过想想今天发生的事情,真让我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找齐伍平喝酒他没来成,却和吴铮两口子先后碰上了。更巧的是,这两人就跟约好了似的,两个人两大箩筐话,都对我实现最高目标有意义。吴铮说了一大堆歪理斜说,很大程度上为我提供了理论基础;谢竹缨对夭夭工作的建议,更是在具体操作上提供了实现的步骤。

  见我没说话,以为我是默认了,谢竹缨继续喋喋不休道:“我真是搞不懂你,好端端的惹这么多感情事干嘛,现在哪个都舍不得放手,进退两难了吧,我看你迟早有一天会引火上身的,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我见谢竹缨的语气很有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于是转头道:“竹缨,象我这样……这样乱搞男女关系的人,你有没有很瞧不起我?”我不自觉地把吴铮给我的评价说了出去。

  “没有啊!我干嘛要瞧不起你?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这种情况,世人一般都是很瞧不起的。”

  “那是别人,我不会的,你放心好了。”谢竹缨看了我一眼,笑笑道,“其实在我看来,感情的事没什么对与错的。恩格斯曾说过,‘通奸和卖淫都是现代文明下一夫一妻制的补充形式’,导师说的话,总不会错的,我相信这是对人性充分了解后所做出的结论。所以,对你现在的状况,我还是理解的,放心吧,我不会瞧不起你的。”

  我哭笑不得,没想到恩格斯他老人家还说过这样的话,只是通奸和卖淫几个字用到我身上,我怎么听都觉得有点别扭。不过我也不会在几个字上做计较了。我转头道:“竹缨,你既然明白这个道理,那你为什么迟迟不肯同吴局长离婚?”

  “喂!怎么说来说去拐到我头上了?”谢竹缨脸色一变,高声道,“我离不离婚关你屁事?”说着话突然又一脚踩住了刹车。这下我可倒霉了,因为我一点心理防备没有,而且这次我又忘了系安全带。我的身体猛地倾了出去,额头“咣”地一声撞在了挡风玻璃上。

  真他妈的一报还一报啊!

  我抚着头,怒道:“上次我让你撞了头,这次你又让我撞,你是不是故意的?”谢竹缨见我撞了头,立刻慌了神,忙道:“不是不是,我……我哪能故意撞你啊!我看看我看看,严不严重。”说着话,谢竹缨从驾驶位上爬了过来,前倾着身子认真地看我的头。

  或许是时不时的练“合气道”的缘故,我虽然喝了不少和酒,但反应依然很快,我的手在撞头前的一瞬,在车前台上扶了一把,因此与谢竹缨上次相比,这次我撞的并不严重。

  见谢竹缨又象上次在小串店看我的大包一样来看我的头,我感觉十分别扭。更要命的是,那次是刚开春,还跟冬天差不多,而现在已经快到五一了,气温都在二十度上下,谢竹缨只穿了一件衬衫,她这样前倾着身体,我不仅从领口处清楚地看见了她粉白色的胸罩,还看到了她被胸罩包裹着的两只丰满的乳房,甚至还能闻到她身体散发出的特有味道。

  我无论眼光还是大脑,都一阵眩晕。非礼勿视,我忙转开头,道:“竹缨,你别看了,我没事的,快回去开车吧!”

  “那怎么行!不好好看看,我怎么能放心!”谢竹缨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凝着双眼很认真地左看右看,不时地用手摸着我的额头,嘴里问着:“是这么儿?那是这儿?还是这儿?”

  我只好闭上了双眼,可眼睛虽然看不到了,可谢竹缨身上那股淡淡的体味仍然一阵阵地传来,那是一种含着些幽香又很暧昧的味道。无奈之下,我只得咬牙道:“竹缨,你再看下去,那个眼神的故事就又要上演了。”

  我感觉谢竹缨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又放松,又听见她道:“演就演吧,反正已经演过两次了,我也不在乎再多演一次了!”

  我哭笑不得,这个谢竹缨,这次胆子怎么大起来了?我只好实话实说了:“竹缨,你……你疯了吗!以前那是冬天,现在眼看都快到夏天了,你又穿得……这么少。我告诉你,我这次……我这次可什么……都看见了!”

  谢竹缨身体又一僵,马上迅速地缩了回去,坐回到驾驶位上。我睁开眼,见她正红着一张脸看着我,我怕她突然发大飙,忙道:“竹缨,你也看到了,我可是刚刚睁开眼睛的,其实我什么也没看见,我只是想让你赶紧回去开车。”

  “你真的没看见?”谢竹缨问。

  “没看见。”我极为肯定地答。

  “真的?”

  “真的。”

  “那你干嘛闭眼睛?”

  “我……我这不是……怕看见什么吗?”

  谢竹缨脸蛋红红,面无表情,两眼亮亮地望着我。窗外夜色遥遥,星星在眨着眼睛,不时有车子从我们身旁驰过,车灯光从谢竹缨脸上不停地掠过,她的长发也被窗外的风掀起。此时的谢竹缨,就象是月光下的小河,水一波,风一波,仿佛不动,又仿佛在流淌,说不出的清丽温柔。

  我定了定神,咳了一声,她没有反应。无奈之下,我只好在她肩头推了一把,问道:“竹缨,你没事吧?我刚才……真的什么也没看见。”

  谢竹缨这才收回心神,脸上的表情有点慌乱,立刻转过了身去,伸手拢了一下头发,讷讷道:“没看见……就没看见吧,我要开车了。”

  我心中暗笑,这叫什么话!难道她希望我看见点什么不成?谢竹缨又道:“哦,对了,你要不要上医院看看你的头?”我表示不用。谢竹缨准备开车,可忽然又停住不动,转头冷冷地看着我,象在思考着什么。

  我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了,还不开车?”

  谢竹缨眼光暴炽,恨恨地道:“你说没看见就没看见吗!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哼!咱们走着瞧!”说完一踩油门,保时捷嗡地一声蹿了出去。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29楼 发表于: 2007-07-22
第一百三十章 痛哭

 

  谢竹缨气哼哼地扔下一句话,再不言语,也不理我了。我被她搞得莫名其妙,也很想知道她到底想怎么让我“走着瞧”,不过她正在气头上,我当然不会蠢得再去撩闲,所以我闭上了双眼,把头靠在椅背上,静静地假寐。

  或许是由于喝了酒的缘故,我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时间不大,我感觉到左手臂被掐了一下,同时耳边传来了谢竹缨高昂的声音:“别睡了,到地方了,回家睡去吧!”

  我“哦”了一声,清醒了过来,边揉着头边对她说了一声“谢谢”。谢竹缨仍兀自在一旁嘀咕着:“这么会儿工夫也能睡着,真是……没心没肺!”我没理她,就想推开车门下车,可抬头一看,我不禁苦笑。原来谢竹缨把我送到我原来的那个家了,也难怪,她还不知道我已经搬到夭夭那去了。

  我下意识地向自己家的窗口望了一眼,黑黑的。我看了下手表,时间:八点十五。我心里开始犯了嘀咕。这个时间千慧不可能睡觉啊,家里怎么会没有人呢?我打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车门边望着黑乎乎的窗口。

  谢竹缨见我不回家,反而傻傻地望着窗口,一脸狐疑地看着我。

  该不会出什么事吧?我突然有点担心。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呢?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我叹了一口气,掏出手机拔通了家里的固定电话,嘟嘟响了半天没人接。想再打千慧的手机,可又觉得不太好,我握着电话,一时犹豫不决。

  谢竹缨看了我半天,又是望天,又是叹气,又是皱眉,终于忍不住问道:“程东,你怎么啦?到家不回家,愁眉苦脸的?”

  我拿着电话又坐回车上,还是觉得有点放不下,但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打这个电话了。毕竟现在才八点多而已,也许是加班或者陪客户吃饭什么的也说不定。谢竹缨见我眉头紧皱,若有所思,还没回答她的话,不无担心地又问道:“程东,你到底怎么了?”

  我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没怎么,你送错地方了,我已经和我老婆提出离婚了,我们分居了。走吧,送我到夭夭那里。”说完我无奈地垂下了头。

  谢竹没有发动车子,饱含关切地看了我一眼,道:“程东,你……没事吧?”我强笑了笑,道:“没事。我挺好。”

  “她同意了吗?”谢竹缨转过头,面无表情,只是目视着前方。

  “暂时还没有。”

  “那你准备怎么办?”谢竹缨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等呗,还能怎么办。”我看了她一眼,回道。

  谢竹缨沉默了一下,道:“想不到你竟真的离开你老婆了。”

  我苦道:“不离开怎么办,难道就这么一直耗着?竹缨,我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的事,我老婆早就知道了,从她刚进家门那一刻就知道了,她只是没有道破而已。我们走到这一步,已经不可避免了,也无法……再挽回了。”

  “你们什么时候分居的?是吃饭那天吗?”

  “不是。是我妹妹结婚那天的夜里。”

  听了我的回答,谢竹缨转过头,吃惊地看了我一眼。显然她也明白在那一天分开对千慧的伤害有多深。可她哪里知道,那一天千慧受的伤害远并不是简单的分居两个字所能包含的。那一天,可能是千慧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了。

  谢竹缨惨笑了一下,黯然道:“看来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受伤的女人了!”我心里一紧,一时无言。谢竹缨忽然瞪了我一眼,恨恨道:“程东,想不到你这个人也这么狠心!世界上的女人都是被你们坏男人伤害的!”

  我心中一阵酸楚,既是为千慧,也是为竹缨。我明白她现在的心情,她见我狠心地和千慧提出离婚,牵动了自己的伤心事,把对吴铮的恨意发泄到了我头上。我不想分辩,只好苦笑着提醒道:“竹缨,你刚才还说理解我呢,这会儿怎么又骂上我了?”

  谢竹缨怒道:“刚才是刚才,刚才我还不知道你已经和你老婆分居了!”

  我歪头看着她,忍不住问道:“竹缨,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一个家庭已经没有存在下去的意义和价值了,为什么你们女人总是不同意离婚呢?难道非要两个人守着一个破碎的家庭互相痛苦下去吗?”

  谢竹缨面上掠过一丝苦涩,旋又恢复正常,冷冷对我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你老婆,而不是我!”

  我看了她一眼,心中有些不忍,暗叹了一声,没再说话。

  或许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语气过于冷硬,谢竹缨看了看我垂头丧气的样子,情绪又转了回来,劝慰我道:“算了,我不该说你的。程东,其实,你也不用太难过上火,你老婆那么通情达理,我想她一定会同意跟你离婚的,你还是……耐心等着吧。”

  谢竹缨的情绪在对我的关心和自己的遭遇中来回的游离,让我很难受。我看着她,缓缓道:“竹缨,能告诉你平时一个人都是怎么过的吗?”

  谢竹缨神色低沉,随即显出了一丝慌乱,拢了一下头发,道:“什么怎么过!我过得挺好的。再说我……我工作又那么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认识几个月了,你看我一直不都是这个样子吗?就算……就算有时候不一样,那也是被你气的!”谢竹缨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

  我看着她道:“那你不工作的时候呢?比如每天晚上、星期天、节假日,你都做什么?你不是已经分居快到两年了吗!五百多个日日夜夜了,你不可能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都在工作吧?这么长时间了,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过的,难道都是靠抽烟、喝酒,或者出去飙车来麻醉自己打发时间?你不觉得这样很空虚吗?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的日子你觉得很好受吗?”

  谢竹缨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眨着眼睛,脸上显出些许痛苦的表情。

  我盯着她接着道:“竹缨,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一直很羡慕你。我认为你活得很独立,很精彩,也很刺激,我甚至不止一次为你的洒脱和不羁而喝彩。可后来我才知道你的内心并不象你的外表那么洒脱。你也有喜怒哀乐,象普通的女孩子一样,你也很需要别人分享你的感受,看到你快乐,我也很受感染。可你的痛苦呢?为什么总要一个人藏在心里呢?你难道觉得折磨自己是一种正常的心理吗?”

  谢竹缨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面上的表情越来越悲戚。

  我看着她的样子,心中十分不忍,但还是决定借这个机会劝一劝她。我继续道:“竹缨,你还记得那个飘雪的夜里吗?我们一起走了很远的路,那晚你快乐得象个孩子。你告诉我你喜欢雪,你还跟我说你小时候带着妹妹在冰面上玩雪,你说你妹妹摔跟头摔得直哭,但挂着泪花也可以玩得很开心;你还说那些日子真好,你很想回到那些快乐的日子。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封闭自己呢?你完全可以重新快乐起来,何必一说到伤心事就躲躲藏藏呢?人活一世,敞开心扉有什么不好?竹缨,你这么个出色的女孩子,你认为现在的生活适合你吗?应该属于你吗?难道你想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吗?”

  “别说了!”谢竹缨突然悲呼一声,双手捂脸,把头抵在方向盘上,轻轻地哭泣了起来。

  我探过身子,扶着她的肩道:“竹缨,对不起,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吴局长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看到你总是一个人憋在心里独自痛苦,作为朋友,我看在眼里是很难受的,。或许我今晚不该说这么多,但你再坚强,也毕竟是个女人,你不该一个人承受这么多痛苦的。我们认识时间可能不是很长,但友情却一直很真挚,你又帮了我那么多忙,我有什么事也从来没瞒过你,我也很想帮帮你,哪怕是分担你的痛苦呢。”

  听完我的话,谢竹缨起身仰靠在椅背上,眼光迷茫,面容无限苍凉,只有泪水在默默流淌。我没再说什么,只是真诚地看着她。

  谢竹缨缓缓把头转向我,眼中满是凄婉和无助。我看着她,伸手在她肩头使劲捏了一把,算是安慰。谢竹缨看着我,脸上流着泪,痛苦地摇着头,叫了一声:“程东,我……”说完抓住我的手臂,把头抵在我的肩头又哭了起来。我心中一阵苦楚,伸过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肩,叹道:“现在知道哭了,平时装得风风火火的,你说你何苦呢?”

  谢竹缨听了我的话,忽然“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双手攀上我的脖子,哭得这叫一个痛快,一边哭还一边用力地捶着我的肩。我痛楚无比,心酸无比,不停地轻拍着她的背。都怪吴铮这个混蛋,把好好的竹缨,害成这个样子。这一刻,我恨不得活活砍死他。

  过了一会儿,我见她发泄得差不多了,道:“竹缨,你哭得也该差不多了吧?我衣服都已经被你哭湿了。”谢竹缨止住了哭,伏在我肩头,一边抽泣一边道:“活该,谁让你说那些话,搞得人家心里难受!”

  我笑笑道:“难受怕什么!现在哭出来不就好多了。以后你要是再觉得难受,大不了我还把肩膀借给你让你哭,随叫随到,好不好?”

  谢竹缨在我后背捶了一下,道:“去你的,以后……以后人家再也不在你面前哭了!丢死人了!”

  我笑道:“知道丢人,还不快起来,我们这个样子别人看到会误会的!”

  谢竹缨嗔道:“你……”

  谢竹缨刚说了一个“你”字,突然腾地一下把身体收了回去,转向另一侧,象受到了惊吓一样,同时两只手在脸上胡乱地擦着泪水。

  我奇道:“怎么了?”

  谢竹缨向我身后瞥了一眼,又红着脸低下了头。

  我回头一看,脸色大变,居然是千慧!她开着一辆亮蓝色的小标致车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了我们旁边。

  千慧看着我,轻声道:“找我?”

  我尴尬了一下,道:“不是,我……我路过。”

  千慧轻叹了一声,看了我一眼,淡淡道:“车库空了,我从别人那里过了一个二手的,刚取回来。”

  我看了一眼她的车,讷讷道:“不错,挺新的。”

  千慧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谢竹缨,面色有些无奈,似乎欲言又止,我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就这样,我们默默地对望了一会儿,我终于低下了头。千慧别过脸,摇了摇头,起动车子缓缓开走了。我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千慧肯定误会了我和谢竹缨,而且刚刚的场面,无疑对她又是一次伤害。她对我,已经彻底地痛心,彻底地失望了吧!

  望着千慧的车身拐进小区大门,我长叹了一声,在自己腿上重重地砸了一拳。谢竹缨向小区大门望了一眼,转头对我道:“程东,对不起,我……”

  “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我伤害她已经太多也太深了。”我转过头,看着她道,“竹缨,不好意思,又让你背黑锅了。”

  “算了吧,我又不是第一次为你背黑锅了。”说完谢竹缨默默地发动了车子。

  一路再无事,谢竹缨把我送到楼下。我下了车,谢竹缨也下了车。我和她道了个别,转身就要上楼。谢竹缨忽然对我道:“程东,你真的会离婚吗?”

  我转回身,见谢竹缨长长的身形立在黑暗中。我叹道:“我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谢竹缨一双明眸看着我,似幽似怨。

  我走到她面前继续道:“我承认离婚会伤害到千慧,但同时也会让她解脱,而且我现在这个样子,也配不上她了。竹缨,我希望你也好好考虑一下,去尝试改变自己的生活,让自己解脱,也让别人解脱。”说完我拍了拍她的肩,转身向楼道走去。

  谢竹缨仍在背后望着我,我感觉得到她眼中的心照不宣。这一刻,风凉,夜暖,却掩不住她深深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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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30楼 发表于: 2007-07-22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小雪来了

 

  分居后的日子已经过了一星期了,我的生活平静了许多。谢竹缨关于夭夭工作的建议,我还没有和夭夭说,因为距她毕业尚有一个月多点的时间,我怕她自己会有什么新的想法,也想看看事态的发展,毕竟如果可以,我还是不想她一走三年。

  千慧一直没有跟我联系过,离婚的事,也不知她考虑得怎么样了,总之还在拖着。通过齐伍平,我了解到她现在生活得很安稳,每天开着那辆小标致车上下班,从外表看,没什么异常,只是我不知道,晚上一个人在家,她会不会睡得安稳。或许会吧,因为千慧一直是个坚强的女人。

  今天是四月三十号,五一前的最后一天,天气很明媚,与往年多雨的五一相比,今年或许会让人们渡过一个美好的假期。

  我到了办公室,照例抽了一只烟,喝了几口茶,开始正常办公。一个多小时后,手机响了,上面是我一个不太熟悉的号码,我接起道:“喂,你好,哪位?”

  “是我。小程啊,你和千慧到底怎么了?这些天我一直看她有点不对劲,今天问了她半天才知道你们已经分居了,你还想离婚,差点没把我给吓死!这到底怎么回事啊?”电话里是葛洪,正大集团的总裁,千慧的顶头上司。

  我叹了一口气,道:“葛叔,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瞒你了,不错,我是想离婚。葛叔,千慧一向把你当父亲一样看待,你有空帮我劝劝她吧。”

  “劝她?!劝什么!?劝她跟你离婚?这有劝合的还有劝离的吗?小程啊,怎么说我也算是你长辈,不是我说你,这两口子之间有什么事不能解决的,干嘛非要离婚啊?”三句话不到,葛洪就开始倚老卖老,语重心长起来了。

  “葛叔,一言难尽哪,我和千慧走到今天这步,我也不想,但我也是没办法,要知道……”

  “小程,我跟你说实话吧。”葛洪打断了我的话,“千慧这孩子我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多好的女人啊!我们正大集团那么大一个摊子,财务工作管得头头是道,这么一个聪明、漂亮、、贤惠、能干,家里外头把把抓的老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还上哪找去呀?我不客气地跟你说,当年林美贞把你介绍给千慧的时候,我是不同意地。你想想你当年,不说是潦倒吧,但也贫困。你要什么没什么,还拖着一大家子人,要不是千慧,你能那么快走出困境吗?啊?现在你发了,跟秦峰池这个大阔佬挂上勾了,就不想要糟糠之妻了,你怎么能这样呢?做人要有德有廉有耻,你说是不是?你这不是……”

  “葛叔,这事你就别管了,总之一句话,是我对不起她。”我气忿已极,再也听不下去了,说完直接就把电话挂了。这老家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我离不离婚跟我发不发的什么关系?况且我还没发呢!千慧当年助我良多,这一点我永远不会否认,可她并不等于是救世主。我当年是挺难的,是拖着一大家子人,可比那更困难的时候我不也熬过去了,这老家伙这么说简直就是在污辱我。中国人中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所谓好心的好事者,别人家两口子的事,他跟着掺乎什么,真是的!

  我继续办公,二十分钟后,电话又响了,还是一个我不熟悉的号码,我刚接通,里面就传来了林美贞尖利的咆哮声:“程东,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千慧有哪点对不起你,你居然想离婚,你还是个人吗?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对得起……”

  “啪”地一下,我又把电话挂了。

  “可恶!”看着被我挂断的手机,我忍不住低骂了一句。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手机又响了。这次又是谁呢?我暗叹了一声,没好气地抓起,吼道:“谁?”

  “哥,是我啊!你怎么啦?瞎吼什么呀?”晕,原来是我新婚的妹妹。

  我喜出望外,笑着道:“小雪?!你在哪啊?你不是渡蜜月去了吗!怎么会想起来给大哥打电话?”程雪咯咯一笑,道:“蜜月渡完了,我们正在归途中,准备五一到爸妈那陪他们过两天。对了,哥,你现在干嘛呢?”

  “我!上班呀,怎么啦?你有什么事吗?”

  “嘻嘻,想你了呗。哥,你五一不也得回家看爸妈吗,对不对?”

  “是啊,我当然会回去了,这还用你提醒我?”

  “不是啊,我现在在火车上呢,下午一点钟就到到S市了,你去车站接我们吧,我和赵强今晚就住你哪,明天和你们一起回家看爸妈。”

  我心里“咯噔”一下,“哦”了一声,道:“那好,我一点钟准时去接你。”

  “那就这样啦,记住,一点钟,不准迟到喔!”

  挂断了小雪的电话,我叹了一口气,我和千慧的事,到底要面对家人了。我点了一只烟,暗自分析着家人的态度。我妈喜欢千慧都超过我这个亲儿子了,她铁定是反对的;我爸是个沉默寡言老实人,一向听我妈的意见,他也不会同意的;这样就只剩小妹了,小妹自幼就和我最亲,能不能借这个机会争取她支持我一下呢?我想了想,答案仍是否定的,小妹太喜欢千慧了,甚至事事以千慧为楷模,家里这一关简直就是无懈可击。

  我叹了一口气,又想起了珀斯负责人的那份工作。事实上,我认可谢竹缨这个建议,除了她说的几个原因,还有一个因素,就是家庭的压力,不仅是我的家庭,还有夭夭的家庭。夭夭的父母虽说很勉强地同意了她和我交往,但这是在夭夭瞒着我已婚的前提下。如果知道真相,两位老人肯定不会同意的。有哪个父母愿意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一个大十岁多的老家伙呢?更何况还是已婚的。而对于我和夭夭来说,可以与天抗争,与地抗争,与全世界抗争,却唯独无法与生养自己的家庭抗争。所以我想,如果夭夭真的去了珀斯,至少可以淡化此事,象吴铮所说,待到一切既成事实后,再去面见父母。不过现在看来,我显然过于一厢情愿了,眼下这个五一节还不知道能不能过安生呢。

  吃过中饭,我和小雨打了个招呼,又给夭夭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好让她有点心理准备,然后就驱车去火车站接小妹夫妇了。一点钟整,火车居然进站了,竟会如此准时,真是少见。随后大批乘客开始涌出,我站在出站口东张西望。时间不大,只听一声“哥”,我看到小妹张开双臂,欢快地从人丛中向我奔了过来。我迎前几步,和小妹拥在了一起。

  “哥,你到多久了?”

  “刚到。怎么只有你一个,小赵呢?”

  “后面呢。”

  我向后望去。一分多钟后,我看见了赵强,不禁哭笑不得。只见赵强身后背的,身前挂的,手里拎的,一身的大包小裹。我在小妹的额头打了一下,笑骂道:“你可真行,也不帮忙拿点东西就先跑了出来!”说完我不理小妹,忙上前迎去。

  赵强满头大汗,看见我嘿嘿一笑,喘着粗气对我道:“大哥,对不住了,不能和你握手了!”

  我笑道:“一家人客气什么!让你受累了,都怪小雪不懂事。”说着话我不容分说地接过了他身上的几个包裹。赵强仍兀自念念有词:“大哥,不用你,我能行,真的,不用的……”

  三人上了车,我发动了车子。小妹一边用手娟给赵强擦着汗,一边对我道:“哥,嫂子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你是问……千慧吗?”

  “废话,不是她还是谁,我有几个嫂子!”

  “她……她在上班吧。”

  小妹没听出我语气中的异常,继续唠唠叨叨地和我讲话。车子拐了个弯,小妹叫道:“哥,你怎么往这边开啊!你家不是在那边吗?”

  我苦笑了一下,道:“哥我……搬家了。”

  “你们又买了新房吗?”

  “……嗯。”

  “多少平的。”

  “跟原来的、差不多。”

  “既然换了为啥不干脆换个大点的啊?”

  “因为……唉,反正你到了就知道了。”

  小妹喋喋不休,问得我心里愈发得烦躁。下车以后,三人各抱了一大堆东西,说说笑笑上了楼,只有我心里在不停地打鼓。到了门口,我因为手里拿着东西,就用脚踢了踢门,算是敲门。小妹奇道:“哥,谁在家呀?你不是说嫂子上班了吗?”

  我讪笑了一下,没说话。这时门开了,露出了夭夭有些发白的小脸,对我们抽动了一下脸皮,道:“东,你们……回来了!”

  家里多个小姑娘并不算什么大事,谁家还不能来个客人什么的,但夭夭这一声“东”,则使小妹和赵强两个人一下呆住了。小妹睁大着眼睛,张个大嘴,下巴都要脱臼了;赵强连一贯嘿嘿的傻笑都不会了。

  我叹了一口气,道:“小雪、小赵,都别愣着了,快进屋吧。”

  赵强反应过来后“哦”了一声,就往门里挤,小妹一下将他撞开,两眼带着七分狐疑三分鄙视的目光盯着我。

  我看了看小妹,苦笑道:“小雪,有什么事进屋再说吧!”

  众人进了客厅,夭夭拿了毛巾给赵强擦汗,又给大家倒了水,四人才坐定。

  小妹自进屋后,就一直盯着夭夭看,直到坐定,才把目光投向我,冷冷道:“哥,嫂子什么时候能回家,这个小姑娘是谁?”

  小雪开始发问,夭夭和赵强两个不约而同地紧张起来,大气都不敢出。

  我咬了咬牙,一拍大腿,看着小妹的眼睛道:“小雪,你说,哥从小到大对你怎么样?”

  小妹把脸扭向一旁,轻叹了一声,又转回,不耐烦地道:“哥,你回答我的话,别扯那些没用的。”

  我见小妹没上当,无奈抬起头,道:“那好,小雪,我告诉你,我和你嫂子已经分居了,过一段时间,我们……可能会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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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31楼 发表于: 2007-07-22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没你这样的哥

 

  尽管已经对结果有所预料,但听到我亲口说出来,小妹还是震惊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夭夭满怀感激和热望地看着我。

  至于我自己,也在刹那间感觉到一丝轻松,很疲惫的轻松,至少该面对的都面对了,我再也不需要藏着掖着了。但同时也意味着除了世俗的洪流外,我将面对着一份新的压力,来自我家庭的压力,生我养我的家庭。而且这一次,我只能一个人面对,没有人能帮得了我,连小雨也不能。

  我点上了一只烟,慢慢地抽着。赵强不抽烟,我也没让他。小妹缓过劲后,又轻声对我道:“哥,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弹了弹烟灰,道:“哥从小到大什么时候骗过你?”

  “是因为她吗?”小妹指着夭夭问。

  “对。”我吐了一口烟。

  “你……你是昏了头了还是疯了!”小妹是个急脾气,现在终于暴发了,“你看看,你自己看看,她才多大呀!哥,你是不是变态呀?”

  “小雪,你先冷静一下,别跟大哥这么说话……”沉默了许久的赵强终于弱弱地开口了。

  “你别管!”小妹一把推开赵强的手。又转向夭夭道:“小妹妹,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哪的,干嘛的,是不是我哥他欺骗了你?”

  听了小妹的话,我摇了摇头,心里很有些难受。小妹脾气一向急躁,又从小被我娇惯,她气我不过,甚至对我失望痛心我都能理解,可她居然会以为我 “欺骗”夭夭,我当了她二十几年哥哥,仅仅因为我想要离婚,就对我丧失了血脉相连的最基本信任。

  我的态度很坚决,夭夭也受到了鼓舞,终于不再紧张了。她抬起头向我望了一眼,转头对我小妹平静地道:“我叫王夭,今年二十一岁周岁,家住Y县农村,现在是XXXX大学外语系四年级学生,还有一个月毕业,你哥他从没有骗过我,我们是真心的。”

  “天!二十一!还是Y县的!……你说你对我哥……真心?!你知不知道我哥他多大了?!就凭你一张嘴我就相信你是真心?!我还说你是看我哥有俩钱自己贴上来的呢!”

  夭夭听了小妹的话,双眼迅速聚集了大量泪水,紧咬着下唇,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见小妹如此抵毁夭夭,我再也无法忍受了,我大喝一声,打断了她道:“闭嘴!你太过份了!小雪!我真是难以置信,从你的嘴里,居然说出这种话!你懂不懂得尊重别人的人格!”

  小妹听了我的大吼,当时愣住,半张着嘴呆望着我,眼泪已经在眼圈里打转了。我心如刀割,从小到大,我一直很宠我这个唯一的妹妹,别说打她骂她,我甚至从未对她大声说过一句话。小妹也很依赖我,常常一天到晚象个跟屁虫似的在我身后转,无论是挨妈说了还是在学校被老师批评,除了我,她不会找第二个人倾诉。我理解她的委屈。

  我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过去安慰夭夭。夭夭把头抵在我的手臂上,眼泪默默流淌。小妹也在一旁气哼哼地流着眼泪,赵强低声地劝慰着,屋内的气氛凝重而压抑。

  小妹情绪稍稍稳定,抹了一把泪,对我道:“哥,你刚才说我不尊重她的人格,好,那我问你,她有什么人格?难道就是因为她年轻漂亮?一个出身农村的大学生,不知自食其力,却要甘当二奶,甚至做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这是你所谓的人格吗?”

  “够了!”小妹越说越过份,我又一次愤怒了,大喝道,“小雪呀小雪,你太让我失望了!当你哥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还长着一张三八嘴!亏你还念了这么多年书,竟说出这么恶俗的话,你有没有脑子!你哥我不是帅哥,不是大款,就算有两个臭钱,也是屈指可数,值得这样的小姑娘为我倒贴吗?你也不想想,你……”

  我还要再说下去,却被夭夭一把拉住并打断了。夭夭脸上流着泪,面容却无比坚定,她用一种冷淡而轻蔑地眼光看着小妹,道:“小雪姐姐。你比我大,我先叫你一声姐姐吧。我跟你说了我和你哥是真心的,你爱信不信,我也不需要你相信。对我来说,你哥一个人相信就足够了。你可以瞧不起我,但你不应该污辱我,因为你根本没有资格污辱我。你污辱我的同时也污辱了你哥。你从小到大,你哥是怎么对你的,你现在居然认为你哥是一个骗女人的感情骗子,你做了他这么多年妹妹,却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过他,更没有真正关心他,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他考虑过。我真为你感到羞愧,也为你哥感到不值,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夭夭的一番话,让小妹目瞪口呆。小妹虽然比夭夭大了五岁之多,但却始终处于一个受宠被关爱的地位;夭夭虽小,却是家中长女,而且还在照顾弟弟。从这一方面讲,相同的命运更能让夭夭对我产生共鸣和理解。

  我看了看小妹,叹了一口气,道:“小雪,哥今天对你态度不好,你别太在意了。你和赵强两个好好过日子就行了,哥的事,你就别再操心了。”

  “那好,你们真不真心我不问了。我只想问你,这些年来嫂子对我们全家付出了那么多,她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你要狠心跟她离婚,难道就因为你们真心就可以伤害一个无辜的人吗?你的良心呢?哥,你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啊!你是一个女人的丈夫啊!你是有责任的!你们这么做就不觉得羞耻吗?”

  我闭了闭眼,长叹了一声,看着小妹道:“小雪,哥跟你说实话吧。哥确实对不起你嫂子,你所说的责任、良心、羞耻,这些东西,哥现在已经都没了,也不想……再在乎这些了!哥以前一直活得挺郁闷的,现在爸妈晚年有靠了,你也找到了如意郎君,哥也想为自己活一活。你理解哥也好,不理解也罢。都随便你吧。”

  小妹听完我的话,象是不认识一样地望着我。我又坐回沙发,叼了一只烟点上。小妹挂着一双泪眼,凑到我身边,抓住我的衣袖道:“哥,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是。”

  “不!哥,我不信,我不信你是这样的人。哥,我从小最崇拜的人就是你,我一直认为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哥,你告诉我你刚才说谎了,哥,你快告诉我啊?”小雪已经泪流满面了。

  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妹妹为我流泪,我难受无比,很想哭,这种血肉相连的亲情直接牵动着我的五脏六腑。我忍不住抚了抚小妹的头,叹道:“小雪,对不起,让你难受了。但哥不想骗你,哥这辈子都没骗过你。哥以前是做了三十多年的好人,但没过过一天开心的日子,最近半年多,哥……不是好人了,现在哥常常被人指着脊梁骂,被千夫所指,虽然矛盾也痛苦,但哥过得很充实,很开心,你想当哥是坏人哥也不说什么,对哥来说,做好人时候都没好日子过。哪怕是将来遭天遣,天塌了把哥砸死,地陷了把哥摔死,哥也不会后悔的!哥让你失望了,你恨哥吧,但哥永远都是你哥。”

  说完了这些话,我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小妹闭着双眼,默默流泪。客厅里一片死寂,只有几人隐隐的呼吸声。

  良久,小妹睁开眼,盯着我道:“刚才那些话,你能对爸妈说出口吗?”我苦道:“小雪,要不是你今天来了,我本想先瞒着他们的,可现在……”说完我转头去看小妹。

  “瞒?!你准备瞒到什么时候?”

  “瞒到既成事实的时候,木已成舟的时候呗。”

  小妹无奈地笑了一下,道:“哥,你太天真了,咱妈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么中意嫂子,你要是不和她商量就和嫂子离了婚,妈还不得被你给气死?”

  我痛苦地闭上眼,无言以对。

  小妹见了,苦口婆心地道:“哥,我相信你还是好人,只是一时昏了头,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否则你可就成了万恶的陈世美啦!”

  小妹没完没了,让我原本就在痛苦和压抑下的心烦躁不堪,我感觉我的头都要爆裂了。我大声道:“小雪!哥求你了,你就饶了哥吧?哥都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哥为自己做一次决定就这么难?全中国每年有千千万万人离婚,怎么哥离回婚就成了大逆不道的国贼了?哥刚才已经把话都跟你说得再明白不过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你非要把哥逼死你才甘心啊?”

  喘了一口气,我又道:“好,小雪,你担心爸妈,哥也一样。大不了哥答应你,只要爸妈活着一天,哥就不离婚了;如果你还不答应,哥也可以一辈子不离婚,哥就象现在这样过下去,你满意了吧!”

  说完我大步走进房内,“咣”地一声把门摔上,把自己扔倒在床上。

  我长叹了一声,很想苦笑一下,但却笑不出来,尽管家庭的压力早已在我意料之中,但却没想到一个小妹就已经逼得我走投无路了,还没轮我妈呢!我郁闷不已,拽过一张毯子蒙住了自己的脸。

  屋内传来脚步声,“唰”地一下,毯子被掀开了,又是我小妹。我腾地坐起身,道:“你还想干嘛?哥不都已经答应你了吗?”

  小妹看了我一眼,回头关上门,又坐在床边,冷冷地看着我,道:“哥,刚才我态度不好,我向你道歉。但我还是要说你,你刚才说的都是些什么话!是个人都不会说出这种话的!这么多年兄妹难道我会不了解你?那是你真心话吗?你那根本就是在治气!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治气解决不了问题!而且,我也不相信你对嫂子没有感情。”

  我烦躁得万般无奈,道:“小雪,哥承认自己治气行了吧,可这不都是这些天被逼的吗!哥现在都快疯了!哥也承认对你嫂子有感情,可是哥跟她在一起真的好无聊,好郁闷,活得没意思透了!哥也承认没尽到丈夫的责任,可你为哥想想,哥这么多年来,哥一直在尽责,对爸妈尽到了儿子的责任,对你尽到了兄长的责任。可现在这个责任,哥真的不想再尽了,哥要付出整个后半生为代价啊!”

  我喘了一口气,伸手向门外一指,又道:“现在,哥已经走错路了,如果可以,哥也不想对不起你嫂子,但哥没的选择了。要对你嫂子责任,就不能对夭夭负责,这两个责任,哥现在只能负一个,所以哥选择了也能让自己幸福的一个。”

  小妹听了我的话,长叹了一声,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泪水又一次从她眼中流出。过了一会儿,小妹睁开眼,抹了一把泪,站起身对我道:“哥,你真的真的很让我失望,你继续负你的责吧,我走了。”

  “你上哪去?”我惊道。

  “当然是上嫂子家,难道还留在你们这个地方!”

  我一愣,忙追到客厅,一把拉住她道:“小雪,对不起,哥……”

  “你不是我哥!我没有你这样没人性,没良心的哥!”小妹流着泪,两眼冷得象冰。

  “走!”小雪一把挣脱我的手,喊了赵强一声。

  夭夭和赵强两个都惊住了。赵强好不容易缓过神,话都不敢说了,又大包小裹地跟了上去。我呆立当场,小妹的话深深地刺痛了我,我的一颗心象是被人拧出血一般地难受。

  “咣!”地一声,门重重地被摔上,小妹走了,我的心几乎被震碎。我飞起一脚将茶几踢翻,几上的茶具、烟灰缸等等等等,稀里哗啦摔了个粉碎。我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双手捂住了疼痛欲裂的头。

  夭夭泪流满面,慢慢地挪前两步,蹲在地上,捡拾地上的残片,泪水嗒嗒地滴在地板上。

  我叹了一口气,伸手把夭夭拽了过来,夭夭扑到我怀里,痛哭失声,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这一刻,我们太需要彼此的怀抱来抵消世俗带给我们的巨大压力了。

  夭夭在我耳边哭道:“东,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我轻轻把夭夭扶了起来,心疼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看着她的眼睛,道:“夭夭,谁对谁错都不重要,我们既然选择了彼此,就必然会面对这样的痛苦和压力。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跟了我,后不后悔?”

  “不后悔。东,我一辈子都不会后悔的。”夭夭脸上挂着泪,表情异常坚定。

  “我再问你,你相不相信我?”

  “相信。”夭夭毫不犹豫。

  “再说一遍!”我盯着她的眼睛。

  “相信。东,我相信你,真的相信你,我相信你不会不要我的。不管痛苦有多重,压力有多大,我都会挺住的,我相信你也会。我会一直等着,等多久都等,直到真正成为你的小妻子。”夭夭说着话,眼泪又哗哗地流了下来。

  我抓紧她的双肩,深深地看着她,点了点头,道:“那好,夭夭,我答应你,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我的小妻子的,决不食言。”深吸了一口气,我又道:“但是,我也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要你毕业后到珀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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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32楼 发表于: 2007-07-22
第一百三十三章 婚姻如鞋子

 

  夭夭一下呆住,半张着嘴,双眼瞬间变得空洞、无助,甚至绝望,连眼泪都似凝在半空。我怀着揪心般的疼痛,平静地看着她,也等着她的发作。

  “东……”夭夭凝住的泪水潸然而落,脸上的表情无尽的悲伤。

  “夭夭!”我忽然低喝了一声。

  夭夭再度呆住,我暗叹一声,把她搂进怀里,贴在她耳边道:“夭夭,能够做出这个决定,我心里的痛苦,绝不亚于你,但我别无选择,如果你想我们幸福地过一辈子,这是唯一途径。”

  夭夭直起身,脸上挂着泪,惊异地看着我。

  我伸手抚掉她腮边的泪,接着道:“夭夭,刚刚你也看到了,单是我妹妹,就已经让我们两人痛苦不堪了,我们身后还有父母和家庭,我们能与全宇宙抗争,唯独不能与生养我们的父母抗争,你不能,我也不能。我的父母我不说了,就说你的父母吧,你至今还瞒着他们我已婚的事实,如果他们真的知道了这个情况,他们会被你气死的!欺骗父母已经是大逆不道了,难道还要让他们为了我们痛苦吗?而且我相信你根本就做不到,否则你也不会瞒着他们了,是不是?”

  我见夭夭的表情平静了许多,把她从身上拉到身旁,又从地上捡了一颗烟点上,吸了一口后,继续道:“现在,我老婆迟迟不肯同意离婚,我们又无法同父母抗争,与其让父母和我们一起痛苦,不如我们想法淡化此事,所以我选择了让你到珀斯去。这个决定在我心里斗争很久了,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同样也舍不得你。我也知道,你只要能跟我在一起就很满足了,但我不能这样,我不能只让你做一个小妇人,否则我就是自私。”

  听我说了这么多,夭夭的脸上有些失落,但却很祥和。我又道:“离别虽然很痛苦,但却说有诸多好处。现在公司的珀斯办事处缺少一个负责人,这是个分公司经理级的职务,我要你扛起这个职务,去帮我和巴西人打交道,你的二外是西班牙语,和葡萄牙差不多,相信你会很快胜任这个职务的。同时,我还要你在西澳洲大学留学深造。这样三年之后,你不仅可以拿到硕士学位,还会成为一个拥有三年涉外经理工作经历,又会懂汉、英、西、葡四国语言的女强人,甚至比我老婆还要强的女强人!你也不想输给她的,对不对?而且,三年时间,就是法律也不能阻止我离婚了,到时候你会令我骄傲地回来,我们就能够真正的在一起了。你看怎么样?”

  夭夭神色黯然,默默点了点头,又把头抵在我胸口,一任脸上的泪水,无声地流着。我抚着夭夭的头,伤感充斥在我心中。我不禁苦笑,没想到我会在小妹强大压力的帮助下,解决了夭夭工作的大难题。

  世间的事情多半很无奈,也很讽刺,感情尤是如此。

  晚饭后,我和夭夭仍沉浸在黯然感伤的情绪之中,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看了看来电,是千慧的电话,我接通,听到了千慧的声音。

  “程东,小雪他们在我这儿呢。”

  “我知道。”

  “我劝了劝小雪,她同意暂时不把我们的事告诉爸妈。大过节的,总不能让老人不安生。”

  “……”

  “你明天要是也回家,就过来接我们一起回去吧,就当是做做样子。”

  “……嗯。”

  听见一声叹息之后,千慧挂了电话。我心头又是难受,又是愧疚。千慧啊千慧,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次日一早,我送夭夭到长客站,她回Y县家中。随后我给千慧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即刻就去接他们。收了手机,我立刻驱车前往原来的住处,我到的时候,三个人已经在小区门口等我了。

  千慧带着淡然的笑容,小妹横眉冷对,赵强则一脸尴尬。两个女人挤进了车后坐,赵强放好了东西,犹豫了一下,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唉,总算给了我这个大舅哥一点面子。

  一路上两个女人倒是说说笑笑,但就是不理我,我偶尔通过反视镜向后看一眼,就是小妹瞪视的目光。千慧倒是一付漫不经心的样子。赵强为了让我好受,几次想和我说点什么,但每次刚说几个字,就被小妹怒声打断了,再加上他口齿一向木讷,又很怕小妹,最后只好向我投以怜悯和歉意的目光,除了嘿嘿的傻笑,再也不出声了。

  唉,都说女生外向,这句话又一次从小妹身上得到了验证。

  四人到家后,我妈乐得合不拢嘴,忙不迭地招呼我们,父亲也高兴得频频点头。众人闲话一会儿后,我妈领着千慧和小妹去做节日饭,赵强也跑去帮忙。我也想做点什么,却被我妈推了回来,让我陪父亲唠嗑。

  和父亲唠嗑,是一份很辛苦的差事,因为父亲是十里八村出名的老实人,常常半天也不说一句话,我妈常常说,我能说会道都是让父亲给逼出来的。这话有点道理,听说我没见过面的祖父就是个能说会道的人。

  我和父亲坐在炕上,我抽着烟卷,父亲抽着卷烟。父亲不说话,我只好不停地发问,什么村头小豹子结婚了吗?孙婶家的三丫嫁人了吗?林伯家的大黑狗死了没有?派出所的小王调走了没有等等。我问两三句,父亲回答几个字。父亲不爱说话,我心情又很沉重,最后我们父子俩就只有在烟雾缭绕中静坐了。

  终于开始吃饭了,父亲才说了一句完整的也是我近些年听得最多的一句:全家人又团圆了,吃饭吧。这是一顿很丰盛的饭菜,我妈不仅炖了一只鸡,还宰了一只鸭子,因为她知道我喜欢吃酱鸭腿。只是我现在的心情,别说是鸭腿,就是大象腿,我也是食不甘味呀!

  我面无表情,机械地吃着东西,味同嚼蜡。对面我妈拉着千慧的手,好象在问着什么,千慧红着脸,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知道我妈肯定是在问千慧有了没有。果然,我妈“啪”一一声把筷子放在桌上:“还没要?!那怎么行?”

  千慧看了我一眼,小妹瞪了我一眼,两个人都没说话。我妈又道:“我说小慧呀,你和小东都三十多的人了,还不要孩子。我和你爸两个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想我在你这岁数,小东都四岁了,别人还都说要得晚呢!”

  千慧又把目光转向我,有些无奈,也有些苦涩。我低头暗叹了一声。小妹两眼瞪得溜圆,几乎就要发作,忽然看了千慧一眼,恨恨地转过了头。我猜一定是千慧在桌下踢了她一脚。

  “妈,您老急什么,我们……没有,不是还有小雪他们呢吗?”千慧扶着我妈的手臂,笑着道。

  “那怎么能行!小东是大哥,怎么拖到妹妹后边呢?”我妈不满地道。

  父亲慢慢地卷了一只烟,看了看我,我忙低头喝酒。我妈又道:“小慧呀,你和小东不是老让我和你爸到你们那去住吗?那你们赶快要孩子,等你怀了孕,妈和你爸就搬过去。到时候妈天天侍候你,不过你们两个也要争气快点要哇!”

  听了妈的话,千慧第三次把目光投向了我。我头垂得更低了,心里这滋味,唉,就别提了!我还真是……不孝啊!

  一顿饭终于在我妈关于怀孕和生子的唠叨中结束了。千慧和小妹随妈一起收拾桌子,赵强和我爸看电视。我心情郁闷,一个人绕过后院来到了河边找了块大青石坐了下来。

  这是一条很小的河流,小得甚至没有正式的名字,只是缘于地处村西,所以人们叫她小西河。但就是这条小河,承载着一代代村里人对土地的无限期望,人们靠着这块土地及这条小河,怡然又淡然地生活着,一切都是那么有条不紊。

  面对着这条小河,我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很忘本的人,我现在的生活这么混乱,会不会是因为远离了这条小河的缘故呢?想当初,这条小河曾带给我多少快乐啊!里面的每一朵浪花都带着我快乐的回忆!那时,一年四季的每一天我都离不开这条小河,尤其是年关前的小西河,简直就是我一年里最盼望的一天。早上拖拉机在冰面上嘎嘎地压过,大人们坐在车上去赶集,编好晒干的柳筐一摞摞地叠在车上。晚上我和小妹会看到母亲在集上为我们买回过年的新衣,那时的欣喜,真是无法形容啊!

  唉,我叹了一口气,口里不自觉地说出一句话:衣不如新,人不如旧。讽刺!又是一个讽刺!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头,竟是父亲。我奇道:“爸,您怎么来了?”

  “嗯。”

  我把自己坐的大青石让给父亲,我自己坐在了一旁的小石头上。父亲掏出了两根已经卷好的纸烟,递给我一根,道:“来根这个吧。”

  我无言地接过,给父亲和自己都点上了。

  父亲抽了一口,吐出,道:“小东,你和小慧怎么了?”

  “没……没什么呀!您怎么、这么问?”

  “哦。”

  说完了一个“哦”字,父亲又沉默了,我也无言。

  过了一会,父亲忽然道:“小东,有一句老话你听过吗?”

  “什么话?”我惊奇地看着父亲。

  “婚姻如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

  我没说话,等着父亲继续往下说。

  “这句话不对。”父亲转头看了我一眼,转回头又道,“我和你妈处对象的时候挺乐呵的,成家了就为这个家而忙活,那时候的感觉多半成了一种习惯。习惯你懂不懂?”父亲又转头望着我问。

  我木然地点了个头。

  “不对,你不懂。我是说的习惯是一种感觉。”父亲否定了我后,又继续道,“现在我和你妈过了一辈子了,再捉摸那句话,越来越觉得不对。”

  “怎么不对?难道自己的脚还不知道鞋子合不合适吗?”

  父亲目视着河水,道:“两口子过一辈子,年轻的时候能乐呵乐呵,成了家就不能再瞎乐呵了,要互相照应,这样岁数大了以后才能做个伴。”

  我品着父亲的话,想到了另一句老话:幼则相愉,壮则相顾,老则相守。相比之下,父亲的大白话更揭示了三者间的因果和联系。我抬头看着父亲苍老的脸,问道:“可这和婚姻如鞋子有什么关系呢?”

  父亲把烟蒂扔到河水中,拍了拍我的肩,扔下三个字:“自己想。”言罢转身走了。

  看着父亲越走越远的背影,我苦笑了一下,心道:“谁说父亲不会说话!这句话才不对,相当地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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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33楼 发表于: 2007-07-22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为你熬粥

 

  下午三时许,我和千慧与父母及小妹夫妇依依告别了。临行前,我妈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们一定加油努力,赶快要个孩子;小妹则用一种威胁的眼光瞪视着我。我既难受,又宽慰。难受的是我怕是已经无法完成母亲的嘱托了;宽慰的是小妹虽然对我恨之入骨,但她还是认我这个不争气的哥哥的。

  踏上了归途,两个人的心境都陷入了无言的沉默。分居一个多星期了,这是我和千慧第一次单独相对。我很想打破这个沉闷的局面,但却不知从何说起,也无法开口,因为千慧蜷着身体在后座上睡着了,不知是真还是假。

  这一刻,狭小的车厢里,曾经是夫妻也正在是夫妻的两个人却咫尺天涯。

  我暗叹了一声,又默默地思考起父亲的话。想了半天,我决定放弃了。婚姻如鞋子,这个生活哲学太深奥了,或许象父亲一样,我也会在上了年纪后才会懂得这句话的不妥之处吧。忽然觉得人生真的很无奈,要面对这么多不该想也想不通的问题,逃避着,应付着,也折腾着。生活,还是简单点好啊!

  一路无言,车子到了小区门口,我回头叫醒了千慧。千慧起身揉了揉迷蒙的双眼,道:“这么快到了?”

  什么叫这么快就到了!这句话问得我不知说什么好,只好不说话。千慧整理了一下衣服,拢了拢头发,整个人恢复了正常,不过却没有下车的意思。她将双臂扶在副驾驶的靠背上,看了我一会儿,道:“程东……”

  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我对她做了歉意的眼神,接通了电话。

  “程东,回来了吗?”是小雨。

  “嗯。”我下意识地向后飘了一眼千慧。

  “那好,我在家等你。”

  “嗯。”

  我挂了电话,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秦雨?”千慧用一种询问的眼神看着我。

  “……嗯。”

  千慧皱了皱眉,玩味地看着我,道:“程东,能不能告诉我,你解决了我之后,准备怎么处理那个小姑娘和秦雨的关系?”

  “我……”我无语。

  “看我们夫妻几年的份上,跟我说说吧,我真的很好奇!”千慧睁大眼睛很认真地看着我。

  好奇!?!居然对自己丈夫如何处理情人间的关系好奇!天下还有这种女人?真是晕死!

  我尴尬了一下,讷讷道:“你、你问这个干嘛?反正……唉,你还是别问了。”

  “呵呵,那好吧!”千慧笑了笑,又问道,“那谢竹缨呢?她怎么办?”

  我忙道:“千慧,你不要误会喔!我和她之间没什么的,你那天看到的都不是真的。”

  “看你!紧张什么?”千慧嗔了我一眼,又正色道:“程东,昨天小雪把你跟她说的话跟我学了一遍,我想知道那些话是不是你的真心话?”

  我暗叹了一声,道:“事已至此,是不是又能怎么样呢?”

  “因为我觉得你应该说不出这种话,问你就是想知道是我一直都看错你了,还是你变了。”千慧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我看了她一眼,苦笑道:“千慧,是不是真心话很重要吗?我现在……都已经这样了,天堂已经注定没有我的位置了,还不能让我在地狱里活得精彩点儿吗?”

  千慧看着我,眼中是淡淡的痛心和鄙视,忽然点了点头,对我道:“嗯,不错。虽千万人吾往矣!好勇气,佩服!佩服!”千慧打开车门走了,再没看我。

  我看着千慧的背影,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长叹了一声,千慧居然会讽刺我,看来她真的对我失望透顶了。虽千万人吾往矣,我念叨着千慧的这句话,不禁再度苦笑,如果这句话是个贬义或是中性,倒也适合我吧。

  我自嘲了一通,起动车子快速向小雨家驰去。两天来内外的压力几乎让我身心俱疲,整个人都快倒下去了,我甚至不清楚现在的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只觉得胸膛里被填得满满的,随时有爆炸的可能,但我还必须强忍着,就象是一只充满气的气球被人用力压着的感觉。我热切地盼望着与小雨的会面,只有拥她入怀,才能消解我心头的疲惫和沉重。

  车子拐了个弯,离小雨家已经不远了。这时手机又响了,我一看来电,是谢竹缨的电话,我接起道:“竹缨吗,这么闲给我打电话,节日没去做节目吗?”

  “别提啦,本来是有做的,不过被摄影架砸伤了手,在家呆着呢,郁闷死人啦!”虽然受了伤,但谢竹缨的声音仍然很本色。

  “什么!砸伤了手?!左手还是右手?严重吗?”我急道。

  “右手。都包得跟粽子似的了,你说严不严重?现在我什么也干不了啦!”

  “那……有没有找个人照顾你一下啊?”

  “我最好的哥们就是你,我……还能找谁呀?”

  “那好,你等着,我马上就到。哦,对了,说说你家的具体住址?”

  “我家小区你知道吧?我住五号楼,四零一,你快点喔!”

  挂了谢竹缨的电话,我叹了一口气,又硬着头皮拔通了小雨的电话:“小雨,我刚刚接到竹缨的电话,她砸伤了手,好象还挺严重的,我们一起过去一趟吧,看看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

  “小雨,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不知为啥,我觉得有点心虚。

  “嗯——我还是不去了吧,弄不好谢大记者见到我病情再加重了就麻烦了。”小雨沉吟了一下道。

  我暗笑一下,道:“那好吧,我自己去了。”

  小雨道:“去吧,尽量早点回来。”小雨的声音很轻柔。

  我回答了一声,就想挂了电话,忽然听见小雨又道:“程东,要是真有什么……特别不方便照顾的地方,你就给我打电话,大不了我再过去。”

  我哭笑不得,道:“小雨,你就放心吧,能有什么特别不方便照顾的地方?我就是去看看她,希望能帮她点忙,你别多心了。”挂了电话,我觉得有点奇怪,尽管多少有些淡淡的醋意,但小雨今天的表现很大度的,甚至还能为谢竹缨着想。

  到了谢竹缨家门外,我敲了敲门。门开了,我看见的谢竹缨有些憔悴的脸,样子楚楚可怜。见到是我,美目当时一亮,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了一抹血色。

  我进入屋内,道:“竹缨,你的手怎么样了?”

  谢竹缨将右手一举,道:“你自己看吧。”

  我捏着她的指尖,低头一看,果然很严重,整个右手都被纱布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着,里面隐隐还透着血丝。我道:“伤到骨头了吗?”

  “那倒没有,不过也皮开肉绽了,以后这只手肯定要破相了。”

  “现在还疼吗?”我看着她的眼睛。

  “还好了啦!就是没有这只右手,做什么事都不方便了。”

  我放下她的手,道:“怎么会被砸伤呢?你也太不小心了!”谢竹缨无奈道:“唉,别提了,倒霉呗。别在这傻站着了,里边坐吧。”

  我们一起进入客厅,分别落坐。我环看了一下谢竹缨的房子,这是一所不大的房子,与她的身份实力很不相称。房间尚算整洁,和我一个人独住的时候差不多。我知道她工作一向很忙,自己又未必有收拾的心情。

  “你回老家了吗?”谢竹缨开口问我。

  “回了,接到你电话的时候刚到市里。”

  “那你家里人都知道了吗?”

  “还没呢,怕他们接受不了,我们暂时还没告诉父母。”

  “哦。那你老婆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啊?你怎么这么问?”我奇道。

  “哦,随便问问。”谢竹缨的神色有点异常。

  我刚想再问两句,忽然听见“咕”地一声。我忍住笑,道:“你饿了?”谢竹缨红了一下脸,道:“我手伤成这样,怎么做饭啊?到现在中午饭还没吃呢!”

  “那怎么能行?你等着,我去帮你买点吃的。”说着话,我站起了身。

  “算了算了,你还是别去了。我冰箱里有方便面,还有鸡蛋,你帮我下一袋吧。”谢竹缨拦住了我。

  “那好吧。”我看了看她,转身去打开了冰箱,见里面除了一堆方便面、两袋火腿肠和十几二十只鸡蛋别无所有。我回头问道:“你平时就吃这个?”

  谢竹缨强笑了一下,道:“我平时挺忙的,在家吃不上几顿饭,就对付呗!”

  我暗叹了一声,心中一阵酸涩。谢竹缨以折磨自己的方式来折磨别人,长期以这种方式生活,真不明白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再这样下去,别人没事,自己的身体怕是就要垮掉了。我想了想,回头问道:“竹缨,你家里有大米吗?”

  “有啊!你要干嘛?”

  “我给你熬点粥吧。你受了伤,怎么能吃这种没营养的东西!”我关上冰箱门道。

  “你……你还会熬粥!?!”谢竹缨满脸地不信。

  “呵呵,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没准我做的粥你吃了就忘不了呢!”

  “可是……可是家里没有菜啊!”

  “我自有办法,你交给我就行了。”

  谢竹缨“哦”了一声,告诉了我放大米的位置,一双大眼睛亮亮地看着我。我脱了外衣,找到了大米,是一小袋黑龙江五常香米,还没开封呢。我用剪刀剪开了封口,闻了一下,虽说米陈了点,可味道犹在。我又把谢竹缨家一百多年都没用过的电饭锅找了出来,仔细地刷洗了一番,才淘米插电,把粥熬上了。

  谢竹缨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我忙活,脸上是柔柔的表情。我冲她笑了一下,又从冰箱里拿出一根火腿肠和两只鸡蛋。我把火腿肠切碎,看粥熬得差不多的时候,把切好的火腿倒了进去,又把两只鸡蛋打了进去,然后加了点盐和味精,最后拿起勺子一通乱扰,这样一锅火腿鸡蛋粥就被我做好了。

  粥做好后,我自己先尝了一点,味道还真不错。我马上盛了一碗,给谢竹缨端了过去。两人又都坐在了沙发上。我笑道:“竹缨,来尝尝,我这道火腿鸡蛋粥味道如何?你可是世界上第一个吃到我亲手熬粥的女人呢!”

  谢竹缨看着我,浅浅一笑,道:“想不到……你还会熬粥。”

  我汗了一个,心道我哪会熬粥,要不是我住了那么久的院,每天轮流喝夭夭和李小如的粥,尤其是李小如,熬粥都不重样,瘦肉、皮蛋、蘑菇、碎木耳,变着花样往里放,否则我焉能想到用这种方式熬粥。

  想到这,我不禁记起了那些天天为喝谁的粥而头痛的日子,心里不免一沉。已经四个多月了,李小如她现在怎么样了呢?要不是今天熬粥,我甚至忘记了去想这个人。这个痴心的女人,也不知有没有找到自己的心上人?我暗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程东,你怎么啦?”见我忽然走神,谢竹缨问道。

  “哦,没什么,快喝吧。”我收拢心神,把手里的粥递了过去。

  谢竹缨看了看我递过去的粥,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为难地道:“你看我这个样子,怎么喝呀?”我笑道:“怎么就不能喝?你不是还有左手吗!难道还要我喂你不成?”

  谢竹缨红了一下脸,突然睁大了眼睛大声道:“你这个人怎么又婆婆妈妈,你既然来照顾我,就该好事做到底吗!再说了,你自己都说过,为了我可以闯龙潭、进虎穴;上刀山、下油锅的。现在不过是让你喂我喝几口粥,我又是个病人,你就叽叽歪歪的,男子汉大丈夫,是不是说出话要反悔呀?”

  我哭笑不得,心道我只说了一句,怎么就叽叽歪歪了?不过这种情况下,我也不能和她计较了。我暗自叹了一口气,道:“好好好,喂就喂,你那么大声干嘛!”无奈之下,我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又尝了一下温度,才向她递了过去。谢竹缨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张开小嘴把粥吃到口中,慢慢地嚼着,再咽下。

  谢竹缨吃得很慢,我常常要等待。但就是这样周而复始,粥从我的手中一小勺一小勺,无言地传递到她的肚子里。半小时后,这碗粥终于喝完了,我看了看一脸幸福的谢竹缨,道:“还要不要再吃点?”谢竹缨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笑笑起身把碗放在厨房,回头穿上外套,对谢竹缨道:“竹缨,天黑了,我该走了。锅里还有一些粥,估计够你吃到明天中午了。你要是饿了,就自己添点水热一下。”

  谢竹缨站起身,两眼直直地盯着我,道:“那……明天中午以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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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34楼 发表于: 2007-07-22
第一百三十五章 无言感激

 

  我看着谢竹缨满怀期待和热望的目光,暗自叹息了一声,道:“竹缨,放心吧,明天中午,我有空……会来看你的。”谢竹缨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睛道:“现在你正放假,有什么没空的?你千万不要食言喔!我可等着你来给我做饭的!”

  晕!她还真……黑上我了!

  我无奈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道:“那我走了,你身上有伤,早点休息吧。”言罢,我在谢竹缨深深目光的注视中出了她的家门。

  行驶在去小雨家的路上,我觉得自己两天来的沉重心情缓解了许多。助人为快乐之本,这句话真的不假。不过我又有点担心,这样子下去,即便是以后成功劝竹缨离了婚,恐怕也……唉,无论如何,总得帮她先脱离苦海,一个女人,老这么过日子总不是个事儿。

  我隐隐觉得自己好象很愿意为谢竹缨做点什么,连小雨都没吃过我亲手熬的粥呢!她实在是帮我太多忙了。

  到了小雨家,我刚一进门,小雨就象只小鸟似的投进了我怀里。紧搂着她的娇躯,贴着她的脸,感受着她肉体的温度,我心头漾起了一种平静祥和的感觉。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小雨,没有人能给我这样的感觉。在她面前,我不需要任何伪装,甚至不需要坚强;我可以是个男人,也可以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都说女人需要宽广的胸膛,男人,也一样需要温柔的港湾啊!

  我横抱起小雨,向客厅走去。小雨紧搂着我的脖子,白了我一眼,嗔道:“这么久才回来,我还以为你要住那呢!”我抱着小雨到沙发上坐下,佯怒道:“别胡说!人家竹缨帮了我们这么多忙,现在她受伤了,正需要人照顾,我能不去吗?”

  小雨不平地道:“她一个大记者,交游广泛,哪找不了一个人,还用你这个大男人照顾?”

  我顿了一下,心想竹缨的情况又不能跟她说,她这么想也是有道理的,只好反问道:“怎么,你吃醋了?”小雨皱眉想了一下,道:“吃醋倒谈不上,但瞎子也能看出她对你有好感,你还整天愣头愣脑地和她在一起,我是怕你以后不好收场。”

  我没好气地笑道:“我怎么整天和她在一起了,这都一个多星期了,要不是她受伤,我们可能还不会见面呢?不过你放心吧,以后我会注意和她保持距离的。”小雨幽幽叹了一口气,把头靠在我肩上,道:“程东,你还是顺其自然吧,刻意保持距离就没必要了。”

  我扶起她道:“小雨,你这是说什么话!难道连你都不相信我了?”小雨笑了笑,看着我道:“不是不相信你,是不想你太勉强自己。如果你为难的话,我怕我也会跟着你难受的。”我心头涌起一阵温暖,又把小雨搂进了怀里。

  小雨又道:“程东,家里情况怎么样,你父母都知道了吗?”我摇了摇头,苦笑道:“小妹和千慧她们帮我瞒下了,这次回家只不过是给我父母演了一场戏,但我却明显不是一个好演员,耗尽了全身心的力气,还演得非常拙劣。小雨,我觉得自己都快挺不住了。”

  “算了,事情会过去了,别想太多了。”小雨安慰了我一下,又问道,“对了,夭夭什么时候能回来?”我道:“两三天吧。她说回来前会给我打电话。”

  小雨起身对我笑了一下,有点凄凉,有些无奈,道:“程东,自打从珀斯回来,我整个人都变了。你说你挺不住了,可没有你的日子,我也有点撑不下去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实现最高目标啊?”我看着小雨,心疼地抚了抚她的脸,道:“三年,我向你保证,三年后一定实现,你再坚持一下吧。”

  “啊——三年!要那么久啊!”小雨脸上显出失望的神色,立刻无精打采了。

  “别担心,在这三年中,我是属于你的,而且是属于你一个人的。”

  小雨马上显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道:“我、一个人?!那……夭夭呢!?”我看着她的眼睛,不无苦涩地道:“夭夭还有一个月就毕业了,我已经说服了她,让她毕业后去珀斯留学,同时任公司珀斯办事处的负责人。”

  “真的!?!程东,你……你太好了,我真的……呜呜……”小雨搂紧我的脖子,把头贴在我的肩上,竟然喜极而泣了。

  我抚着小雨的头,继续道:“小雨,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我已经受够了。我想好了,等三年后夭夭回来,我再也不搞什么策略办法了,我们就一起去跟她坦白,一起求她,哪怕是给她跪三天三夜,也一定让她答应,你说好不好?”

  小雨脸上挂着泪,饱含深情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紧紧地搂住小雨的身体,心中无限唏嘘。这么久了,小雨毫无保留地爱着我,无私无求地对我付出了她的全部,不仅可以为我容纳夭夭,甚至能答应跟我一起去求夭夭,而我给她的却是那么少。此生若不能用心地疼爱她,我就不配做一个男人,也无颜苟活于天地之间。

  小雨抹掉了脸上的喜泪,抬头对我道:“对了,程东,你饿了吗?我已经做好晚饭了。”我微笑看着她,道:“我不饿,我三点钟才吃完饭,你要是饿了你就去吃吧。”小雨站起身,道:“那去洗个澡吧,水我已经帮你放好了。”

  我“嗯”了一声,从沙发上起身。小雨体贴地帮我脱了衣服。

  进入浴室,见按摩浴缸中已放好了水,我心头涌起一阵温馨的感觉。我跨进浴缸,将自己滑入充满泡沫的热水中。水温是很适合我的温度,我仰躺在浴缸中,闭着眼,双手随意地放在浴缸的边沿,享受着循环水在我身上不停地流动和喷冲。从门外的客厅里也传来闲适的音乐声。我的紧张疲惫的身心逐渐在水流的按摩和音乐中放松了。

  过了一会儿,浴室的门开了,我睁开眼,见小雨把头发束在脑后,身上套着一件浴袍走了进来。她坐到我身边,温柔地捏着我的肩膀,道:“最近累坏了吧,今天我帮你洗澡。”我看了她一眼,笑笑道:“今天怎么这么乖?”

  小雨嗔了我一眼,贴在我耳边道:“你不喜欢吗?”我转头看着她,柔柔道:“怎么会不喜欢?你乖不乖我都喜欢!”小雨笑了笑,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又为我捏了一会儿,道:“好了,出来吧,我给你涂浴液。”

  我“哗”地一声从缸里站了出去。小雨围在我身旁,在我身上涂满了泡沫,两只在上上下下地洗着、揉搓着。小雨洗得很认真,很温柔。她的双眼很清澈,额头上已经沁出了几滴汗水。我享受着她的服务,放松着肌肉,也放松着心灵。她知道我最近压力很大,更清楚我从老家归来后的沉重感受。

  洗完冲净后,小雨拿着一张大浴巾将我裹住,帮我擦干了身体,回身去搭浴巾,同时对我说道:“怎么样,洗完舒服点了吗?”我走上前,从后面轻轻地拥住了她的娇躯,道:“小雨,你对我真好。”

  小雨没说话,把身体靠在了我身上,转头羞怯而深情地看了我一眼。我凑过去亲吻着她的后颈和耳后,小雨闭阖双眼,口鼻中发出让人心动的娇吟声。我边亲吻边把她的浴衣从两肩褪至臂弯,小雨两只豪挺的双峰傲然露出。我抚上她的胸部,轻轻地揉捏着,小雨“嗯”了一声,脸上泛起红潮,身体逐渐变烫,娇啼声逐渐加重。

  我左手上移,搂在她的双峰处,右手向下掠过她平坦的小腹,探入她最敏感的地带。小雨娥眉微蹙,双眼当时迷乱,“啊”地叫了一声,身体突然前倾,美臀软软地撞在了我的下体。随着我攻势的加强,小雨不住地扭动着屁股,昂着头,嘴里不自觉地发出呓语声。我一把揽过她的身体,对着她的樱唇深深吻了下去。小雨搂上我的脖子,粗暴回应。两个人的情绪浪抛不止,浓烈难解。

  在绵密啜吻的交隙间,小雨双眼失神,喘息难耐地对我道:“快带我……进房……把我……放进去……”我早已蓄势待发了,当下抱起她就进了卧室,倾刻间,两人恩爱的喘息声就交织充斥在一起……

  这一晚,小雨一反常态,温柔如水,我用尽了所有的姿势。她知道,我太需要放松,也太需要发泄了。

  我很感激,不需言语。

  激情过后,我们偎在床上,小雨抬头对我道:“程东,去年十一你不是和夭夭一起到龙尾山和清河水库了吗,这两天夭夭不在,你也带我去一趟吧,我还没去过呢?”我看着小雨,不无歉意地道:“小雨,还是等以后再去吧。夭夭再有一个多月就要走了,为了和我多呆两天,她没准会提前回来的,我们要真去了,到时赶回不来可就糟了。”

  小雨听了我的话,多少有点失望,不过马上恢复了正常,狡黠地对我笑了一下,道:“那好吧,反正我们有三年时间呢,我就再忍一个月好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说对吗?”

  我笑了笑,心中却有点惭愧。小雨今天为了让我放松,做了那么多,我却不能在节假日带她去出去玩一玩,真是何其残酷。我想了一下,柔声道:“小雨,你别太失望,我虽然不能带你去龙尾山和清河水库,但可以带你到市内的公园玩一玩,你看这样行吗?”

  小雨抬起头,深深地看着我,动情地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无论去哪,我都心甘情愿。”我看着小雨绝美的脸,胸臆间满怀情意,身体一倾,对着她的小嘴,又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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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35楼 发表于: 2007-07-22
第一百三十六章 火上浇油

 

  五月的江南,或许已经错过了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的繁荣景象,但在北方,却正是这样一派盎然的春意。

  S市最大的XX公园内,游客极多,和煦的春风让人心头沉醉。园内四周环绕着高大的苍松,内中到处是开得正盛的桃树梨树,花瓣在风的作用下四处飞扬,岸边垂柳披绿,也不甘寂寞地拂动着腰肢,盈盈的水面之上,一叶叶轻舟怡然荡漾。

  五月的北方,刚柔相济,是一个可以朗读的季节。

  “程东,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到后山的树林里转转吧。”划船上来后,一脸兴奋的小雨向我建议道。

  “好啊。”我立刻同意了。确实,游乐场也好,划船也好,都玩过了,不如到树林里去散散步,就当是在钢筋水泥的都市中找寻一下山林野趣。

  我和小雨手拉着手,踏着满地的碎花,穿过人群,步入后山的小路。虽然一路上人也不少,但还是给了我一种“野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感觉。看着身旁小雨恬淡却幸福的表情,我真想牵着她的手,避开俗世的烦嚣,就这样两个人走一生一世。我们无言地漫步着,我的心也静谧地遐想着、幸福着。

  “老程!”一声呼叫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过头,见吴铮倚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向我招着手。杏儿坐在他身旁。小雨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我暗叹了一声,思想又回到了现实,梁园虽好,终非久留之地啊!

  我拉着小雨的手,走了过去,先对杏儿叫了一声大嫂,又对吴铮道:“老吴啊,你这个大局长不去旅游胜地,怎么跑到这个小公园来了?”

  吴铮先对小雨点了下头,回道:“没时间啊,两会后有很多政策要落实,再说走太远杏儿的身体也吃不消啊!”杏儿对我笑了一下,饱含深情地看了吴铮一眼,旋即低下了头,一双手轻抚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脸上满是幸福和满足。

  随后大家聊了几句闲话,我和小雨就告辞了,临走时吴铮再次提醒我要抓紧帮他办事。我只有叹息。重新回到小路,小雨一把拉住我,问道:“程东,你告诉我,你怎么会和吴铮认识?还有,上次那个大包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无奈道:“好吧,我告诉你,我和吴铮曾打过一架,上次那个大包确实是他弄得,但我们不打不成交了。而且,银行劫案的时候正是他开枪救的我。”小雨眼珠转了转,又道:“刚才他让你帮他做事,是什么事?”

  我暗叹了一声,道:“你刚才也看到了,那个杏儿是吴铮的爱人,已经怀孕几个月了,他想离婚娶杏儿,但竹缨不肯离婚,他让我劝劝竹缨,就这么回事。”小雨低头不语,忽然又抬头道:“你不会是答应他要去追求谢竹缨吧?”

  我哭笑不得,没好气地道:“小雨,你怎么能想到这么荒唐的事?你也不想想,我是这种人吗?”小雨不信地道:“他一个公安局长,想离婚不就一句话的事,还容得谢竹缨同不同意?不对,你还有事瞒着我!”

  我无可奈何,道:“小雨,上次我跟你提到竹缨的隐私,就是关系到这个事的,你就不要再问了。”说完我搂着她的肩头就向前走。刚走了几步,小雨又站住身,扁嘴对我委屈道:“程东,你还是告诉我吧?要不然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好象你有很多事瞒着我似的。”

  我叹了一口气,看来事到如今,再瞒着小雨了也不太好了。都怪吴铮这个混蛋,见了我装做不认识不就完了,真是的,做人不厚道!我看着小雨的眼睛,郑重地道:“好吧,小雨,我告诉你,但你要保证不能对任何人讲,也不能在竹缨面前显出异常,包括我和吴铮认识的事,也不能让她知道,明白吗?”

  见我说得如此严肃,小雨睁大眼睛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这才把吴铮怎么爱上竹缨,又怎么追求不成反下药,竹缨婚后又是如何报复吴铮,一直到我和吴铮大干一仗,不打不成交,为了让谢竹缨早早脱离苦海,又如何答应帮吴铮离婚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小雨听完恨恨道:“竹缨真可怜,她的经历真够悲惨的。想不到吴铮居然是个这样的人,还公安局长呢!简直禽兽不如!”

  我心中暗笑,小雨终于不知不觉叫了竹缨的名字了。我道:“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吴铮怎么说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再说他也不容易,现在重要的是要帮助竹缨走出这段经历。你以后不要再和她明争暗斗地刺激她了。”

  小雨似有些委屈地看了我一眼,道:“我倒是可以不刺激她,可是……也得分什么事吧?要是她离了婚后,你也离了婚,她对你……”

  “别胡说!说来说去你还是不相信我!”我没好气地打断了小雨,“其实我早就想好了,等劝竹缨离了婚,我就会和她划清界限的,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的。”小雨咯咯一笑,道:“但愿吧。不过你要是真有本事把三人世界发展成四人世界,那以后……我也可以考虑喔!”

  我哭笑不得,知道她在开玩笑,就没再理她。我低头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一点四十了,想起答应了谢竹缨中午要去看她,便道:“小雨,竹缨的手不方便,我昨天答应她中午去看看她,我们一起去吧。”

  小雨笑笑点了点头,伸手揽住了我的腰,我也搂上她的肩头,我们一起向公园大门走去。

  路上我买了几个馒头和半块肘子肉,这样就省得为谢竹缨现做饭了。到了谢竹缨家门外,我敲了敲门,立刻就听见屋里面传来“通通通”的脚步声。小雨看着我,手掩着嘴,“噗”地笑了一下。我无可奈何,只得摇头不止。

  门开了一条缝,我看到了谢竹缨花一般的笑脸。门大开后,谢竹缨看见我身旁的小雨,脸上一下子晴转阴,整个人立刻显得萎靡不振,无精打采。小雨狡黠地一笑,道:“谢记者,怎么了,是不是看到我有点失望?”

  我一听连忙捅了小雨一下,对谢竹缨笑道:“竹缨,我给你带吃的来了!”谢竹缨冷冷盯了我一眼,闪身打开门,道:“既然都来了,就进来吧!”

  我们进入房内,谢竹缨径直走入卧室。我和小雨对望了一眼,我苦笑了一下,小雨双眉一扬,笑嘻嘻地跟了进去,我叹了口气,也只好跟了进去。谢竹缨半靠在床上,一脸悻悻然地看着我们,嘴里道了一句:“随便坐吧”。

  我笑了笑,道:“竹缨,你饿了吧,我给你买了馒头了,你吃一个吧?”谢竹缨眼珠转了转,道:“馒头啊,干吧拉瞎的,我怎么吃得下啊?”我尴尬地看了小雨一眼,不知说什么好。小雨笑吟吟地坐在床头,一言不发。

  谢竹缨脸色一缓,又淡淡道:“昨天你给我熬的粥还有呢,你去帮我热一下,我就馒头吃吧。”小雨一听,立刻睁大眼睛向我看来。我看了她一眼,忙道:“哦,好的,我这就去热。”说完马上转身出了房间。

  我热着粥,心里却不断地埋怨着谢竹缨。我好心帮她熬粥,她还当着小雨的面说出来,真是居心叵测,这下小雨又该吃醋了。我心里嘀嘀咕咕,时不时地还向房间内偷窥一眼,见小雨比比划划,似乎在说着什么,谢竹缨表情变化还挺大,两人貌似言谈甚欢的样子。

  粥热好了,我盛了一碗,给谢竹缨端进卧室,道:“竹缨,粥热好了。”谢竹缨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我尴尬了一下,对小雨道:“小雨,竹缨手不方便,不如你辛苦一下,喂她吃吧?”小雨还没说话。谢竹缨笑了一下,向小雨瞥了一眼,抢道:“算了,今天我自己吃吧。”言罢用左手接过粥放在了床头柜上,又拿了一个馒头。

  小雨听后偷白了我一眼。我心中苦笑连连,我刚才那么一说,谢竹缨再那么一补充,小雨一下子就明白这个粥不仅是我熬的,而且昨天还是我亲手喂谢竹缨喝的。

  我暗叹了一声,忽然想起还买了半块肘子肉,于是道:“差点忘了,我还给你买了肘子肉呢,你等着,我去给你切好。”

  “等一下!”小雨笑笑站起身道:“你忙了半天了,还是我去切吧,你和竹缨说会儿话吧。”说完走出了房间。我诧异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心道小雨今天怎么了,表现居然如此良好,难道真是对竹缨的同情心占了上风?

  谢竹缨见小雨出去了,忽然对我道:“程东,秦雨刚刚跟我说她也结过婚,是真的吗?”我听后一愣,终于明白刚刚谢竹缨为什么表情变化会那么大了,原来是说的这个事。我道:“没错,是真的,她以前是结过婚。怎么了,你问这个干嘛?”

  “哦,没什么,随便问问。”谢竹缨嚼着馒头,若有所思。

  很快,小雨切完肉回到了卧室。又过了一会儿,谢竹缨吃完了,三人又闲聊了几句,我和小雨就起身告辞了。谢竹缨见我们要走,多少有些失落。我看了看小雨,无奈道:“竹缨,你在家好好养伤,我会尽量每天过来看看你的。”

  谢竹缨听了我的话,心中稍安,转头又看了小雨一眼,笑了笑,没说话。养伤是很郁闷的事,有人来陪陪总比一个人强。

  来到谢竹缨家楼下,小雨看了我一眼,就想对我说什么。我忙先发制人道:“小雨,你跟竹缨谈你的婚史了吗?”

  “是啊,怎么了?”

  “你怎么跟她说的?”

  “我就说我结过婚,不过两人没感情,马上又离了婚,然后就遇到了你,现在活得很开心。就这么说的,怎么了?”小雨不以为然。

  “你都明知道竹缨对我有好感了,你怎么还能这么说呢?你这不等于火上浇油吗?你又不怕她对我……”我一把拉住她道。

  “嘻嘻,你急什么!我这不也是为了帮你让她早点离婚吗!你不是也说了,现在首要问题就是让她早点走出那段经历吗?至于你说的火上浇油的问题,没关系喔,你自己坚定点不就得了。”小雨满不在乎地道。

  我一时无言。

  小雨看着我的眼睛,又道:“程东,你告诉我,你心里……有没有喜欢她?”我叹了一口气,万般无奈地道:“小雨,你怎么又胡说,我就当她是好朋友的,你别瞎想!”小雨看着我,委屈地道:“那你还给她熬粥,还喂她喝,你怎么没为我熬过粥,没喂过我?”

  我哭笑不得地道:“她不是有病了不方便吗?你当我愿意熬粥,愿意……喂她呀?”

  小雨嘻嘻一笑,道:“程东,我刚才切肉的时候偷偷尝了一下你熬的粥,比我做的东西好吃多了,你还挺有本事的呢!”我听后暗笑,心道就你做的东西,是个人都能做得比你好吃,也就是我,爱屋及乌,还能强挺着凑合吃。

  我笑了笑,谦虚地道:“反正……也就还行吧,这还是我一次熬粥呢!”小雨斜了我一眼,双眉一扬,笑道:“没关系,我们马上就要在一起呆三年了,你有的是机会。以后每天早上由你负责熬粥当早餐,就这么说定了!”

  “什么?!三年!!都是我……”

  小雨理都没理我,几步上了车,“嘭”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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