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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在线读-----言情小说《官场风流》作者:天上人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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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76楼 发表于: 2007-07-26
第一百八十二章



    宁小小来了个电话,说她得明早才能回来。

    叶天也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这么一个电话其实说明了很多的问题,比如正坐在宁小小对座的廖英明就看出了一二。

    “小小,来,吃虾。”廖英明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心里更是阴霾一片,但却又丝毫发作不得。

    宁小小似乎没有发现对座男人的异常,轻轻道了声谢谢。

    叶天一个人在宾馆的餐厅用了餐。用餐时,他一直都在思考着,表情有些肃穆。

    局。有局,就有设局人,和入局人。自己应该算是入局人,那设局人是谁?自己是否认识?是黑省的,还是不是黑省的?

    叶天的筷子夹起了一个虾子,膏嫩肉滑。

    宁小小与廖英明杯盏交错。

    廖英明望着宁小小如花的娇容,几欲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往事一幕幕在廖英明的眼前闪现,与妻子恋爱时的美好,新婚时的甜蜜,大儿子呱呱落地时的幸福……一切一切却在那十年里发生了改变……就是在那“万劫不复”的十年里,妻子染上了可怕的绝症……妻子那纤丽的面容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与宁小小相比,妻子这个称呼,真得更适合那个陪伴了自己人生半途的女人。那个女人没有宁小小那么高雅,没有宁小小那么华贵,没有……

    可那个女人却永远活在自己的心间,任谁也不能磨灭她在自己心中的痕迹。她是伟大的!在那妻不认夫,子不认父的十年,是她一次又一次站在了自己的身前,为自己抵挡了多少枪林弹雨。

    绝症并没有让她立即倒下,她撑了过来,撑过了那黑暗的十年。

    自己欠她的,绝不是言语所能形容;她为自己所做的牺牲,或许已达到了一个女人能为一个男人做到的最大程度!

    廖英明的心在流血!妻子,一个多么神圣、圣洁的名词。

    自己是妻子的第一个男人,妻子在嫁给自己的时候是圣洁的处女。

    自己却不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在那十年里,妻子为了自己曾经一次又一次委曲求全。

    那几个曾经覆盖上妻子娇躯的男人,或许永远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他廖英明会手握重柄。

    那真是一个令人发狂,令人发怒,令人发笑的年代!

    妻子的病根就是在那个时候种下的,身体,妻子的身体原本并不差。心伤,心伤才是最致命的因素!

    妻子撑过了那十年,又摇摇晃晃地陪伴自己走过了又一个十年……终于……

    咸咸的泪水,已变得冰冷,热血早已失去了它应有的沸腾。

    妻子的病痛,就如同他心中的噩梦,一次一次,他从梦中惊醒,从妻子陪伴在身边的当初,到身旁人踪杳杳的现在……

    妻子在身边的日子里,他从没看见她流过一次眼泪,他知道,她的泪都在肚子里,都在心灵最深处,早已化成了一滴滴血珠……

    环世集团,和刘韵共同创建的环世集团,以官倒起家的环世集团,最初只是为了支付妻子那昂贵的治疗费用。

    那种病,妻子不愿用公家的钱。他知道,妻子是为了他的面子。脸面……打什么地方最痛,告诉你,打在脸上最痛!脸面是最脆弱的地方。

    职权,什么叫乱用?他为了惩治那几个王八犊子,让他们永远闭上那肮脏血腥的臭嘴,他一次又一次,用了那所谓的神圣的,人民赋予的权力!他错了吗?十年的经历,已经使他的人心,人性不再完整。妻子的离世,更是在这不完整上又划下了重重的一刀。

    宁小小望着神色不定的廖英明,刹那之间不知如何言语。那是怎样一种悲伤?透过廖英明的眼睛,她仿佛望到了他的心底。

    宁下小的心软了,她知道,廖英明的心中有着一段,她不知道,或许本就没有他人知晓的尘埃往事,正在撕碎着他的心灵。

    女人都是感性的,宁小小也不例外。她轻轻唤了声:“廖大哥。”

    不是廖省长,而是廖大哥。

    如果,这个时候,廖英明趁热打铁,或许,宁小小会答应他的请求。

    一个孤寂男人的悲伤眼神,几乎没有女子可以抗拒。

    但,这个时刻,廖英明的心神中,都是妻子的影象。他的心倦了,他不知道,他应该追求什么,他原先追求的,就像一颗颗莫名的累赘腾空而起,他却永远沉沦在自己的心灵地狱之中。

    廖英明对着宁小小笑了笑,很苦涩,枯涩中或许还有其他一些东西。

    叶天自斟自饮。

    局势的发展让他有些心惊。

    他极力揣测着设局人的意图。好处,设局人究竟能够得到什么样的好处?利益是永恒的话题。

    以设局人所掌握的证据和材料,完全能够在黑省掀起一股“腥风血雨”,却迟迟没有动作,现下更是把一顿丰盛的晚餐预留给了自己。其中的心思,不免让叶天有些费解。

    两位异国少女的表现,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叶天,这就是一个局。光这一点,就完全出乎叶天的意料。

    黑省内讧?黑省的某些正义之师最终看不过眼?……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这个设局人是黑省中人,那必定在黑省已运营了多年,权势方面不说一时无二,却也几近滔天。

    如果这个设局人不是黑省中人……那,会是哪里的?他省?中央?

    想到中央两个字,叶天的魂颤动了一下。

    中央,应该不会是中央集体,也就是说必定还没有上过政治局会议,常委碰头会也必定没有开过。中央的动作,在目前这种形式下,一定合乎程序,合乎法理。民主和法治宣传了这么些年,成效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在最高层是这样。

    再者,黑省中人,和京城近在咫尺,在中央上层没有一定的支持,这说什么,叶天也不会相信。

    江青海和廖英明这两个人物的身影在叶天眼前闪烁。凭心而论,这两个人的风姿,在叶天所见过的省部级官员中算得上是非凡的了。没有那种萎靡的迟暮,在精神气方面,可以说一时无二,或许是在北地熏陶的时间长了吧。

    很怪,怎么说想到两人,就想到两人了呢?自己是在向两人看齐呢,还是在嫉妒两人?叶天又往嘴里夹了口菜。

    设局人的矛头究竟是指向黑省,还是指向的是国资流失、国企改制中的弊病这一重大问题!?叶天的脑海中又出现了这么一个问题。

    如同一道分析题,问题不同以及提问的方式不同,那么解题的方法也就有多种多样。

    如果是指向国资流失、国企改制中的弊病。这个问题虽然看起来是大了一点,但叶天还算比较容易理解。

    历教授要招自己做研究生,这或许就是一个明证。发现问题,看到问题,知道要解决问题的人已经越来越多。开药方,这个药方应该怎么开,许许多多的有识之知士都在群策群力。历教授是这样,远在HK,拿学界的话来说一直“调皮捣蛋”的郎教授也是这样。叶天的脑袋又微微开了个小差。

    但这个矛头,如果直接指向的是黑省,那……

    指得究竟是哪一个层面?不会指得就是省一级吧。叶天的眼皮有些打颤。

    腐败,问题?问题有多种多样,腐败是这个时期最多听到的。

    拿省一级开刀,从前不说是不敢想象,但频率绝对没有这个时期来得那么高,那么快。

    政治问题?叶天不愿意再往下面继续想。

    他知道一点,省部级绝不是这么好动的。没有上一级,上两级甚至是最高层的悉心运做,谁也别想妄动那些封疆大吏。

    自己怎么会想到封疆大吏上去?搞政治搞得多了,脑子也越来越复杂了。问题说不定很简单。叶天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意味,似笑非笑,却又不是做给别人看的,内心就像一面亮宸宸的镜子,折射着他的面容,尴尬,那是完完全全的尴尬。

    叶天的心思重又回到了那两个异国姐妹的身上。

    设局人借着那两朵姐妹花,究竟想表达怎么样的意思呢?

    炫耀他的实力?你叶天的来历,人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把手中的秘文,透露一些给你,让你来打这头一枪……

    叶天的脑子很乱,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他陷入这桩事情可以说是因缘际会,纯属巧合而已,并且到目前为止,他陷得还不算深。

    但,这个巧合中也存在着必然。他想当“打虎英雄”!国资流失就是一只硕大无比的老虎。向国资流失问题叫板,无疑是一场武松打虎。

    武松不是人人可以做的。没有一身好筋骨,没有一身好武艺,要当武松,那只有被老虎吃掉的份。

    武松是名副其实的英雄。不说万人朝拜吧,但景阳冈周围的十里八乡哪个不翘起大拇指,唤他一声大英雄?

    叶天的筷子在菜肴中翻腾着。

    这个英雄,他做得!他的身后是整个叶氏家族,国资流失的背后是整个遭受损失的华夏民族,以小球带动大球,以小家带动大家,至少叶天相信,只要处理稳妥,他绝对不会是老虎肚子里的武松。

    在华夏有这个冲劲,有这个实力,有这个热血来做武松的,并不多。第一岁数不能太大,岁数一大,顾忌就多了,冲劲就少了,想想当年在上海滩上演武松打虎的老蒋儿子,你就会知道一二。第二,要有坚实的实力基础,没有的话,就如同大海中的一叶小舟,随时会被波涛卷走。第三嘛,那就是心中得有些想法,或者称作野心吧。老蒋儿子当年的打虎行动虽说虎头蛇尾,但就是这么一场不算成功的作秀,为他赢得了无数的喝彩和人心。

    这或许就是必然。

    如果在另一个时间,另一个地点,另一个场景中,他碰到一模一样的事情,他还是会决定插手。因为他看见了利益,可以一搏的利益。

    沿着这个思路往下想去……叶天有些吃惊,亦有些恐惧。

    设局人所设的这个局,不会一开始就把自己的所思所想,都考虑在内了吧?!

    如果从一开始就……叶天不敢想象……那么唯一的可能是,遇见妇人的场景是一幕别人事先安排好的话剧。或许妇人并不知情,但的的确确是被别人利用了。那宁小小呢?

    叶天想得非常复杂。人性是复杂的吧,特别是玩政治的人,他们的人性要比常人来得复杂。

    叶天算是设定了一个假设,但这个假设,使他感到非常的无力,这个方程式根本就无解嘛。

    能够这样设局的人,在华夏层面上应该没有几个吧。

    这样设局为得是什么?成就他叶天,还是置他叶天于死地?

    叶天有些自嘲地想到。

    不应该是这样,再退一步进行猜测。

    他——叶天,是一个临时入局的演员,还是那种半推半就式的。设局人,在不经意间发现了他这颗棋子,也就打算半推半就地用上一用。

    设局人完全知晓他的身份势力,以及他在黑省的所作所为、具体情况。并且,设局人对他的心理进行了非常准确的揣测和推断。甚至,设局人完全把握住了他意欲武松打虎的念头。

    那么,他——叶天,能为设局人做些什么呢?按照设局人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完全有能力自个儿行动,而不需要借助任何的外力。

    设局人会不会是黑省中人,而且还是个老黑省?!叶天琢磨着。这样一来,就有些道理了。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矩,如果你破坏了这个规矩,无论你拥有怎样的一种实力,你都会遭到某种意上的抵触和谴责。而,这个规矩,就叫做地方保护主义。

    就设局人所表现出的实力,以及敢于招惹自己这两点来看,他所针对的某个势力亦不容小窥,不是与他势均力敌,就是比他更高一筹。也只有这样,才讲得通这“地方保护注意”六个字。对付比自己弱的,可没有什么规矩会限制你的自由,弱肉强食,这是规矩中的规矩。

    设局人所针对的势力与他势均力敌,甚至比他更高一筹,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敢于对付,不是逐虎吞狼,那就是有所凭借。

    叶天可没有自大地认为自己是那个逐虎吞狼的老虎。

    有所凭借,又要不犯“地方保护注意”的忌讳,那就需要一个外力。

    而自己呢,算是猛龙过江吧。叶天苦笑。

    设局人有所凭借,凭借的是什么,中央?似乎又回到了先前他所考虑的问题。

    设局人把这个局用一种很直截了当的方法暴露在了自己的面前,又是意欲何为?让自己来推测,这个前因后果?

    或许,设局人是在表现他的诚意,也是在担心自己身后的势力。是进是退,完全由自己做主。

    如果进,按照设局人所表现出来的实力,以及隐含的从中央而来的支持,那这场战火,虽然自己还不知道最终会指向何方,但胜利却绝对不会是海市蜃楼!

    设局人以及设局人背后所隐含的势力,会得到一些什么,叶天无从所知。但他自己将得到的,那是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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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77楼 发表于: 2007-07-26
第一百八十三章



    廖英明从短暂又永恒的痛苦中恢复了过来。他拿起酒瓶给自己的杯子重新满上。“小小,我们干一杯。”

    “廖大哥,你已经喝得够多了。”

    “怎么陪大哥喝一杯,都不肯啊。”廖英明的脸上浮起了些许红晕,他望着酒杯里的红色液体微微一笑,一昂首,一干而尽。

    廖英明的大手又伸向了酒瓶。

    宁小小站起了身,抢先把酒瓶拿到了自己的手里。她微蹙娥眉,“廖大哥,你不能再喝了。”

    廖英明没有醉,区区几杯红酒又怎么会放在久经沙场的他的眼里。但他的心头,非常的不舒服,借酒消愁愁更愁!

    “小小,你怎么会和叶司长来了K市?”廖英明略微转移了一下话题。

    宁小小唤来侍者,让他把剩余的红酒撤了下去。

    “叶司长说,要来K市看看,那我就只好陪着他来了啊。”宁小小有些避重就轻。

    “没说老实话啊。呵呵。”廖英明的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澈,刚才还靡布眼眶的狰狞血丝似乎也消退了不少。

    “廖大哥。陪同叶司长的命令可是你们省政府直接下达的啊。”宁小小毫无顾忌地瞅着廖英明笑。她对于廖英明的语气有些不满,所以顺势又把皮球给踢了回去。

    廖英明沉吟了半响。他的双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宁小小。宁小小在他的视线下略微有了一些慌张。

    廖英明试探了一句:“小小啊,你可是咋们黑省的干部。有些事情,你的心应该向着咋们黑省才对。”说着,廖英明笑了笑,夹起一筷子菜放进宁小小的碗里,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注意着她的面部表情。

    宁小小怔了一怔,有些怯懦地答了一句:“廖大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呵呵,我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意思,只是随口一说。来吃菜。”廖英明朝着宁小小的碗里夹着她喜欢吃的菜。“小小啊,你只要记住一点就对了,你廖大哥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后半场宴席,两人都各怀着心思。

    廖英明帮宁小小安排好住处以后,思虑再三,还是给刘韵去了一个电话,把他的猜测微微说了一说。

    在电话中刘韵打趣道:“英明啊,怎么舍得套你家小小的话了?”

    廖英明没好气地答道:“还不是我家的呢。”他略微有些后悔,没有把握住用餐时的那种气氛。看样子,他和小小之间的事情,只能另选他日再做计较了。“叶天那儿的事情,我就交给你了。你让底下好好查上一查。别到头来,我们全栽在一小辈的手里!”

    “怎么,语气不太对哦,我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酸呢?”听筒中满是刘韵的娇笑声。“不会是你家小小和叶家小子有些……嘻嘻。”

    “说正事呢。别打岔。你这两天,也好好想一想,如果上面真得下决心的话,那……哪儿会成为他们的突破口?我的意思是,官面上的。”廖英明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过滤起黑省林林种种的官员来。

    中央真得要查究黑省的问题,必然将是上下结合的运做。如果没有黑省本土势力的配合,廖英明并不认为中央能在黑省掀起多大的波涛。

    “这的确是个事儿。我回头好好琢磨琢磨。好了,不和你聊了,他们已经来了。呵呵,我这个做主人的也该出去招待招待了。”

    刘韵把电话搁好,从席梦思上爬了起来,从衣柜中随意地挑了一身行头,莲步姗姗地走下了楼。

    大厅中,已陆陆续续地到了七八位,中年男士偏多。

    其中的三五位显得有些不耐,眼神不时地瞄向楼梯口。另外的一些,就比较沉得住气了,不是握着酒杯浅思,就是与身旁的悄悄耳语。

    气氛似乎并不那么让人觉得轻松。

    高根鞋在木制楼梯上发出“咚,咚”的响声。大家知道,主人来了。

    刘韵千呼万唤始出来,自有她的道理。不光是为了显摆,还刻意地对楼下的几位造成心理上的压力。

    大厅中的众人都知道,刘韵的背后,就是江青海。不论江青海是否知晓刘韵的行止,夫妻之间的那种紧密联系,却绝不会为任何华夏人所忽视。

    没错,厅中的诸人,都是在政商两界可以呼风唤雨的高干子弟。可,人家江青海,却早已到达了高干的级别。

    再者,自家的生意,很大程度上还要依靠人家帮衬……因此,当刘韵走下楼梯之后,诸人都纷纷站起身来问好。

    “不好意思,麻烦各位了。让各位晚上专程过来一趟。”刘韵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带着成熟女人特有的婉约动人。

    “江夫人客气了。”对于刘韵的风姿,男士们都表现得温文有礼,眼神上不带着丝毫的侵犯。

    一切都在刘韵的意料之中,她的一番拿捏很是到位。

    这一次,齐招诸人,虽说不上有求于他们,但却是需要他们进行一番配合。为了避免他们过分的讨价还价,刘韵选择了策略性的强势。

    刘韵拿起茶几上的路易十三,给自己倒了一些。“来,诸位,为了我们在黑省的利益,为了我们这十多年来结下的深厚友情,我们干一杯。”

    一群饮食男女,在一片金碧辉煌中,品尝着昂贵的美酒,进行着一番番勾心斗角以及利益划分。

    “这次,招集诸位的主要目的,就是来划分一下北线三市这一块巨大的蛋糕。”刘韵从秘书手中接过一个帐本。“参照省市两级的预算报告,我们环世集团做了一个大致的评估。这块蛋糕大约可以给我们带来17个亿的净利润。”

    17个亿,平分的话,就是一人超过2个亿,再不济,1个亿还是能够到手的。虽然事先已经得到了一些讯息,但得知具体的数额后,大多数人还是掩盖不去脸上那种显而易见的喜悦。

    当然,也有人显得比较平静。一位岁数偏大的男士缓缓开口道:“江夫人。这个计划,我们已经大致有了一些了解。具体的运做也已经陆续地实施开来了。就拿我们横隆集团来说,已经给K市财政垫付了1100万。这个自然是看在江省长以及江夫人的面子上。呵呵。”

    男人的意思并不是很难理解,他半是明确半是隐蔽地提醒着刘韵,为了这一笔利益,他们已经付出了些许代价,如果还要他们继续支付的话,那请不要太过离谱。

    刘韵腆着笑容,没有直接面对男人的攻势,而是从秘书手中又拿来了一份文件,呈在茶几上。“不可否认,我们在黑省的势力,已经无与伦比的壮大。但是在整个华夏的层面上呢?我们已经逐渐被别人拉开了距离。我们或许应该进行一番换位思考,在战略上应该进行某种调整和变革……”

    刘韵的话,并没有完全说完。她要讲述的意思,已经完全地体现在了文件的白纸黑字上。

    文件并不是普遍意义上的可行性报告,而是一份类似于白皮书的存在。上面归类了很多内容。

    阅读到后面,诸人脸上的神情都比较凝重,偶尔望向刘韵的眼神,也夹杂着一些莫名的色彩。

    在政治层面,文件比较了十余年来,从东北,再具体到黑省,入选政治局委员,中央委员,中央候补委员的人数以及名单。黑省逐年对中央决策影响力的分析。在黑省工作、生活的高干圈子分布,以及所拥有的势力大小的统计。

    在经济层面上,各类经济总量,额度,预算……

    文件并不是特别具体,但在座的诸人都是明白人,自然知道这其中所花的心思,所包含的分量。

    江青海以及刘韵,他们二人在诸人眼中的价值直线上升。

    还是那位数偏大的男士。他第一个开口道:“江夫人的,呵呵,这个,算是规划吧,我比较感兴趣。可不可以详细说明一下。”

    在诸人全部审阅完毕以后,刘韵让秘书把茶几上的材料一一收好。

    她安然坐在诸人对面的沙发上,一字一句冷静地说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认为我们这个圈子需要更加紧密的联合,以面对未来更加繁复激烈的竞争……”

    刘韵少许透露一些计划,然后她重又恢复了沉寂。她在等待对面诸人的提问,如果没有疑问的话,那就是一个明确的表态。

    这份计划,刘韵已经着手了很长一段时间。而江青海与廖英明都被刘韵瞒在了骨里。

    细观全局,刘韵在大局,在宏观上的掌控能力,甚至远远超过了她的丈夫。

    这份计划,刘韵本不想这么早就把它给显摆出来。但,事情发展的程度明显地超出了她的预料。她每时每刻与京城保持着联系。在得来的信息中,她或多或少地归纳出了一些东西。

    东北的现状,已经引起了中央的反思。在东北问题上,或许应该更加的稳妥扎实。就这一点,她不由想到了丈夫,想到了前一阵在报纸上宣扬的轰轰烈烈的N市。N市已经没有一家国有企业了,这个能算是稳妥扎实吗?

    丈夫的想法,她自是深刻地了解。可丈夫总是不经意地低估了下层的力量。一件件原本利国利民的好事,如果没有持之有效的监督,那很容易被某些人找到可乘之机……

    丈夫要在黑省的岗位上更进一步,需要显著的政绩,东北老工业区的颓废,也的确需要大刀阔斧,但,现实总不那么近乎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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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78楼 发表于: 2007-07-26
第一百八十四章



    男士们都在沉思着,仿佛有天大的决定要在这一刻里做出。

    “江夫人,这份规划书,是否有更具体的文本?”其中的一位发出了声音。

    刘韵坚定地点了点头。

    诸人不虞刘韵欺骗他们,在这种场合,蒙骗、欺诈都是小智慧的,都是上不了台面的。

    “江夫人,为了我们能够进行更好的合作,有一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又有一位开了口。

    “请说。”刘韵神态自若,眉宇中带着真诚。

    先前开口的那位男士微微考虑了一下措辞,然后点头致意道:“就我所知,最近中央层面上,似乎会有一些动作,出台某些政策,对东北、对黑省的影响,或许不容低估啊。”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应和。他们或多或少也闻到了一些风声。

    刘韵注视着诸人,诸人也注视着刘韵。

    “最近,的确是有一些麻烦,各位朋友通过不同的渠道,或多或少都有了一些了解。在这里,我可以比较确切地向大家做一番说明,呵呵,毕竟我的渠道还是比较通畅比较细致的。”刘韵仍旧选择了强势。他们这类人的心理,她深深了解,一个个眼高于顶,只有更胜一筹地压过他们,才可以再论其他。

    “就表象上来看,麻烦似乎是来自官面上。”刘韵顿了一顿,瞟了一眼诸人。“但我认为,其实不然。都说我们北面乱,可大家说一说,我们乱在哪里呢?与俄罗斯的夹杂不清,重工业基地的持续走弱,像满清八旗一样的持续颓废腐败!!!呵呵!”刘韵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那两声大笑,更是让诸人的脸色一变。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我们不用去细细分辨什么是近虑,什么是远忧。只谈一点,现在的日子,诸位过的舒不舒服?呵呵。钱总听说您前些日子以1700万的价格吃下了海洲石化厂?”刘韵望着一为发福男子。

    钱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另一位,看情形与钱总关系不错的男士打趣道:“老钱,可不简单,买下了海洲石化以后,连夜进行了‘扶贫工作’,海洲石化的厂花,嘿嘿,成了我们老钱的八姨太。”

    钱总捶了男子一记,笑骂道:“好你个老万,一上来,就揭我的老底啊。”

    刘韵微微低了低头,这时的她,目光中充满了鄙夷,过了两三秒,她才重新和诸人对视。

    “好了言归正传。诸位对现今的生活、事业,应该都算是比较满意的了。但这种满意,说穿了,其实还是建筑在特权二字之上。诸位认为,这种特权能够维持多长一段时间呢?”刘韵双眼微眯,眼神如刀似箭,一路扫视过去。“这种特权绝对不会长久!”

    看着有人要提出异议,她轻轻摆了摆手,“原因只有一个,诸位离开主流轨道的时间太过长久了!任何与这个特权相关或者无关的利益群体,都没有必要来维护这个特权。维护这个特权的,只能是直接享受这个特权的人!”

    是的,在座的,已经离开了华夏真正的主流——“官文化”。而刘韵这个规划的本身,就是重建一种官文化,围绕江青海的官文化。这或许就是一场政经投机,只不过牵涉的人比较多,牵涉的势力比较大罢了。

    近来,刘韵一直感到一种危机,很难言语,女人的直觉,一个喜欢政治经济,享受政治经济的女人的直觉。

    江青海的身边还是太过薄弱了,而江青海其实是有机会改变这种薄弱的,所以刘韵动了起来。这或许是前几代,已经微微有些失势的高干子弟的一种抗争。

    刘韵并没有在诸人面前大谈特谈现今黑省遭遇的某些潜在威胁。不用,她的表现已经回答了诸人,这点威胁,她以及她代表的江青海,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其实诸人现在担心的,也就是那股隐隐约约的潜在威胁,他们不愿意被动地绑在江氏战车上。不过刘韵刚刚的表现,让诸人多多少少地安了安心……

    谈判是紧张的,特别是划分利益的时候更是如此。刘韵巧妙地把结盟和划分利益摆放到了一起。

    在诸人对结盟稍许有了一丝肯定后,刘韵便抛出了划分那17亿利润的方案。

    最终,17亿被刘韵完美地分割完毕,她和丈夫江青海的身后,也多出了八位坚定的支持者。

    送完最后一位客人,刘韵回到卧室,把自己重重地抛上了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实在是太累了!

    后面的,就要看自己在中央,在京城的活动能力了。或许丈夫这次能够平安过关,甚至可能更进一层(当然,这可能是被架空)。一切一切,都要看自己的活动能力。

    把那份印有九人签名的规划书塞进了床头柜,刘韵进入了梦乡。

    ************

    回到自己房间的叶天,坐在写字台前,几次提笔,又几次放下。

    写还是不写?

    犹豫在心头。

    文人的笔在某些时候,要比武人的刀和剑来得更为犀利。

    这一落笔,就注定是一场轩然大波啊。

    东北记事……叶天落笔写到。

    他的唇角含着笑,越写越快,心中也慢慢地洋溢着一种振奋,那是一种雨水洗涤后青草散发出的清香。

    主线是什么?叶天从头到尾没有提到一位厅级(包括以上)干部。他全文都洋溢着一种思索,国有资产流失的思考,国有企业改革的思考,党员对这种思考所应主观能动地做出的思考。

    或许大家觉得有些拗口,但叶天写得非常欣然。

    将看到他这份报告的,绝不乏理论派的高手,写得深涩一些,也能表现出他的理论功底,这可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没有对某个人,某个利益团体明显的针对性。一切资料,一切证据,仿佛只是为了验证一些理论而存在。

    很客观,客观到狄豹将来如果有机会看到这份文件,也丝毫无法对叶天进行责怪。

    文件一共一式三份,其中的两份,叶天连夜传真到了京城。一份是到了发改委,另外一份,他犹豫再三,并没有按原意发往国务院办公厅,而是发给了那位据说要收他为徒的历教授。

    拍了拍手,总算大功告成。

    最后那份,叶天留在了身边,他打算观察一下形式,然后再做决断,是否要发往黑省省纪委。

    *********

    一石激起千层浪。叶天的报告,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摆放到了总理的案头。

    在高层的小圈子里,这份报告已经荡漾出了一波一波浪痕。

    东北的问题,或许是到了时候,整治一番了。总理点燃一支烟,漫不经心地看了报告一眼。

    对于报告上的某些问题,他知道得比叶天更为清楚。

    老伙计啊,你干得还真是不赖!总理轻吟道。这把火终于点了起来。

    总理拿起笔在白纸上刷刷地写下了这么两行字:

    东北问题不仅是国资流失这一个层面上的问题。

    地方权力膨胀,地方滥政,司法腐败才是重中之重。

    老伙计,还要再辛苦你一下,把这火再炜得旺一些,让我处理起来再得心应手一些。

    一条条指示在总理的口中发出,属于总理心腹一系的发改委,更是在这场微妙的游戏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

    刘韵处理完手头的事务后,立刻赶赴了京城。

    几经周折,她终于见到了丈夫日益依赖的上面那位。

    “小刘啊。来,坐。”

    一身中山装的打扮,格外的精神,语气举止,与丈夫也迥然不同。一个位阶,一番做派,这话是一点也不错。

    “赵先生。”刘韵恭敬地鞠了一个躬。

    赵先生似乎非常满意“先生”这个称呼,他微微点了点头。

    待刘韵坐下后,赵先生先是询问了一下江青海的身体,然后就直接了当地提了提目前的情况。

    刘韵知道赵先生的时间很紧,所以也立刻进入了状态。

    赵先生很是满意,赞道:“果然名不虚传。”

    叶天所写报告的内容,赵先生简略地对刘韵说了一说。

    刘韵听后,微蹙双眉,暗道:青海啊,青海,不听我的,弄到现在这般情景。

    见到刘韵面有难色,赵先生话锋一转,“其实这只是小事。”

    刘韵诧异地“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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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79楼 发表于: 2007-07-26
第一百八十五章



    赵先生缓缓解释道:“国有企业改制所遇到的问题,中央早有定论。孰是孰非,现在言之,还为时过早。”

    “这次黑省的麻烦,并不光是国资问题引发的,这个,最多只能算是导火索。”

    赵先生仿若意有所指。

    刘韵的心思一下子乱了。不是国资问题,那又是哪个层面?自己先前所做的安排,大多是针对国资流失的。为了让丈夫没有后顾之忧,她在来京城之前已经咬牙做了决断,对某些不那么正规的生意,她已让人做了处理。这其中的损失以千万计。

    现在,赵先生轻飘飘地来了那么一句“国资问题不是主因”,这让她情何以堪?损失事小,失去人心,失去威望事大!官商两道上的朋友,对于环世集团的“小心翼翼”会有怎么一番评价?一个弄不好,这就是一场天大的笑话,10多年积累的信誉和盛名一夜之间就付之东流。

    刘韵毕竟是刘韵,很快便从失落中恢复了过来。她知道,现下,最为关键的问题,是丈夫的前程。其他的损失,在丈夫的前程面前,统统可以忽略不计。

    “先生,是否可以具体一些。刘韵不是特别明白。”

    赵先生笑了,笑得很舒畅。他拍了拍茶几上一份报刊,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你回去后和青海说一声,让他有时间的话,多注意一下海外的媒体。呵呵,有时候,海外媒体上的消息的确有其独到之处。”

    刘韵也笑了,只不过她的笑容比先前难看了许多。一丝不那么谐调的弧线,从她唇角僵硬地拉起,然后一闪而逝。

    那是一份《亚洲政经周刊》,它的第二版正对着上方。

    一行红底黑字的醒目标题在第一时间印入了刘韵的眼帘:挟经济以自重,地方向中央说不!

    “华夏改革了三十年,开放了三十年,中央简政放权,地方、企业获利自主,这本是一件好事。但不断膨胀的地方权力以及日益成长起来的经济实力,逐渐成为了地方与中央博弈对阵的筹码。”赵先生说得很慢,他所说得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大锤敲打在刘韵的心头。

    “难道……”刘韵的双眸一眨不眨地望着着先生。

    “中央的执政意志无法得到落实,政令难畅的问题已经越来越明显。原先只有广东、上海等地,敢与直接或者间接地与中央叫板。可是近来,这个趋势已逐渐呈现出明显的多元化。各地纷纷向中央讨价还价,中央宏观调控的权威遭遇了显而易见的挑战。中央政府的家不好当啊。呵呵。无怪乎总理着急了!”

    “那就拿我们黑省开刀啊?”刘韵立即叫屈道,“谁也不是后妈的孩子呀。”

    赵先生听后笑道:“你们黑省的问题,的确比较严重嘛。”

    刘韵刚想反驳,可一看到赵先生笑眯眯地望着她,便偃旗歇鼓做了罢。

    “怎么,还不服气?呵呵。很多事情其实上面都清楚,只不过针锋对麦芒,谁也不揭谁的底罢了。只有民怨大了,到了非整治一番的时刻了,大家才会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做一番妥协。你们黑省的情况,我掌握了不少第一手资料。不要看青海现在位居一省之长,但很多东西,他知晓得并不比我多。”赵先生的语气非常的平和,脸上的笑容还是如同先前一般。但看在刘韵的眼里,却又是一番景象。

    他是在点拨自己。刘韵心道。

    刘韵看向赵先生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感激。当然,这里面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外人就不知道了。

    “我下一届是肯定要退了。”赵先生轻叹了一声。

    刘韵心中一惊,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了这上面?

    “总理的去向,还没有最后分明。”

    细观赵先生的神色,刘韵发现别无二致,那是真正的涵养工夫,丈夫与之相比,还是差了一筹。

    “去年九月份,广东向中央发难,要中央增大对华南地区的支持。青海老弟与吉林、辽宁两省的省长也随之小闹了一番。”

    “去年十一月份,中央媒体异地监督,策划了一个有关东北黑势力现状的专题报道。青海老弟,先是与吉林、辽宁两省同仇敌忾,后又联合广东、河北等十几个省市,联名上书中央,要求中央管住媒体,禁止媒体异地监督,使不少媒体挥刀自宫,惨遭阉割。”

    “今年二月份,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监察部接到举报,挖出了一个官员腐败、官商勾结、官黑勾结的特大案件。中央有关部门意欲派遣工作组去东北。青海老弟仍旧是顶了牛,坚持以省纪委、省监察厅的力量来督办此案。”

    “今年三月份,中央相关研究室研究员经统计分析后,得出了东北发展模式偏离了中央设定的初始轨道的结论。一时间,东北顶牛论,阳奉阴违论不绝於耳。”

    赵先生一条一条数落着。刘韵听得是胆战心惊,有些她知道,有些她并不知晓。

    “当然,青海的举动,有些我是支持的,另外一些也是我给善后的。但这确确实实落了中央有关职能部门的面子。有位老同志戏言道,莫不成,又有一个东北王要出世了?”

    听到这里,刘韵娇翘的鼻尖上已蒙出了一层细汗,手指似乎也有一些不听使唤了。

    “青海老弟与吉林、辽宁两省抱得实在是太紧了。有些事情其实更适合单打独斗。而现在呢,很多事情,看在中央某些同志的眼里,变成了吉林、辽宁两省以黑省马首是瞻。这可是大忌中的大忌!”

    赵先生抿了一口茶,接着又道:“我在位上,一切都好说,大家都知道青海是我的人。只要不是太过离谱,我还能给青海遮一遮风雨。可我若不在位呢?”

    “总理似乎有些等不急了。”赵先生又轻轻道了一句。

    刘韵的心,百转千回,江青海的毛病,她这个做妻子的哪会不知道,他的骨子里还是存着那种数十年积累下来的张狂与高人一等。

    与中央顶牛,岂是一桩简单事?这位赵先生没有完全言明,但刘韵心中已经有了数目。黑省是江青海的黑省,江青海是赵先生的江青海,这说到底,也是对赵先生的一次侵轧。谁让赵先生马上就要到站了呢?

    赵先生的利益在于东北,在于黑省,甚至在于江青海。这样一想,刘韵反倒是不急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急又有什么用,就等着赵先生拿主意吧。

    刘韵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赵先生赞许地笑了笑。“叶家的小朋友,你见过了吗?”

    “哦。还没有。”刘韵仿佛豁然开朗,可也只有一瞬,即刻又变得模糊起来。

    “叶家的小朋友,现在可是关键人物啊。呵呵。这场局,因他而动。”赵先生微微眯了一下双眼。“砍向黑省的这把刀,原先并不会出得那么快,不过有了叶家小朋友的加入,某些势力的心思就活络了许多。叶家的势力不管是否因为叶家小朋友的介入而介入,那种隐约的威慑力总还是时刻存在着的。这股威慑力足以影响天平两端的砝码重量。”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刘韵问道。

    “叶家的这位小朋友,也是个极其聪明的角色,加以时日,所能取得成就很有可能在青海之上。”赵先生似乎有些文不对题。“你好好研究一下叶家小朋友所写的报告。”赵先生把一叠复印件放在了刘韵的面前。

    刘韵迅速地扫了一遍,然后逐字逐句地琢磨着。

    “没有只言片语针对黑省的特定势力,完完全全的就事论事。在涉及黑省上层的某些关键证据上,显得比较模糊,但这份模糊又立即以理论来掩盖。而对于基层的某些不法事实,却又描述得极其详尽,让人不得不信。的确有些水平。看样子,他已经意识到,有人在把他当枪使。呵呵,不愧是叶家出来的子弟,确是不凡。”

    赵先生话锋一转,有些严厉地说道:“虽然叶家小朋友的矛头没有明确地指向你们,但是只要顺着某些线索顺藤摸瓜下去,也足以引发一场震惊华夏的政治地震!”

    刘韵的身子颤了一颤。

    “不要光想着怎么和人对抗,你和青海手中的筹码并不多。”赵先生的眼神非常深邃,仿佛能够看到刘韵的心底。“我再说一遍,有很多事情我知道。还有一些事情除了我知道以外,别人也知道!台面下的动作,终究会被别人察觉到的。”

    刘韵的心,有些发虚。赵先生这番话,句句意有所指,字字击中核心。她心中揣测,赵先生不会已经知道了她在K市与人秘密结盟的事情了罢。

    看见刘韵莫不做声,赵先生的气似乎消去了一些。他转而吩咐道:“唯今之计,只有各个击破。先要攻下叶家的小朋友。”

    “只要叶家的小朋友不再搀和其中,我相信凭我的人面,可以让叶家保持中立。要攻下叶家的小朋友,就要先知晓,他在这场游戏中的成败得失。”赵先生停了下来,望着刘韵,似乎在向她发问。

    刘韵思索了一会儿道:“名声,威望,功绩?可是,这些东西,他从别的地方也能够得到啊,凭他叶家第三代的身份,这些根本算不了什么。似乎没有必要,硬要和我们对着干。”

    赵先生笑道:“你是事一关己,就乱了心志。”

    “东北的问题实质上是中央地方博弈的问题,但这是暗里的,外人不知道的。明里的,是叶家小朋友打的国资流失,国有企业改制的牌,这是全社会,无论党内,还是党外,现在迫切关注的问题。这张牌打好了,叶家小朋友的名声,会上升到一种怎样的程度,真得很难预料。”

    “或许会开创一个崭新的局面,也说不定。”赵先生幽幽地说道。

    刘韵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微微放松了一下拘谨的心情。赵先生的话让她所思良多,颇有一番各领风骚数十年之感慨。

    当年,江青海也是这般,如同彗星一样升上天空,放出夺目的光彩。

    刘韵的心海中出现了江青海青年时期英挺、伟岸的身姿。

    “根据我的推测,中央可能会派遣工作小组,赶赴黑省进行一次详细深入的调查。伴随着这场调查的,很有可能是一个让你和青海忍受不了的结局。中央可能会对黑省,对东北掺砂子,空降一支异地的干部队伍,藉此加强中央对东北的监控力度。”

    “这场调查是否能够深入下去,就看叶家,以及以叶家为首的中立势力究竟持得是个什么样的态度,站得是个什么样的立场。中央很有可能会把叶家小朋友的名字,选入这个调查组的名单之中。若真是如此,叶家势必与我们对立!”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叶家小朋友迅速地得到他预期中的利益。凭叶家小朋友的智慧,他应该会明白这其中有着怎么样的内幕。当然,在适当的时候,你可以借机点拨一下,明的暗的手段,都可以一用。双管齐下,我相信叶家的小朋友会做出一个聪敏的选择,就算他不做,叶家的几个长辈也会替他做的。”

    整个脉络在刘韵的脑海中逐渐地清晰起来,她对于赵先生的吩咐已经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她的双眸重又闪烁起明艳的光芒。

    赵先生看了,抚了抚刘韵的秀发,以一个长辈的语气道:“你家老爷子还在世时,一直都说,我家这丫头要是男儿身,必定是个狠主儿,这话看来是一点不错。青海和你比起来,真得是太过‘耿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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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80楼 发表于: 2007-07-26
第一百八十六章



    京城。

    理论派与实践派,保守派与改革派,中央各部门,国务院各部委,都在“骚动”着、酝酿着。

    国资、打虎,这两个词眼,是上述部门近来谈论最多的了。

    够资格参与进去的,有的在观望,有的在犹疑,有的已经摩拳擦掌。

    不够资格参与进去的,则是眼巴巴地张望着,茶余饭后也多了一些谈资。

    叶天的报告,让某些人非常不满,令各方面极其诧异的是,这其中并没有黑省,并没有东北的身影。

    反而是一些在国资问题上占了便宜的,不肯放手也没办法放手的,京津翼地区的阔少们充当了急先锋。暗里,他们叫嚣着,叶天挡了他们的财路,准备要叶天好看云云。

    但,这些毕竟不是主流的,也只有在如今这个正反双方还没有完全崭露头角的时候,张狂一二。

    总理在观察着,如他所料。

    赵先生也在观察着,如他所料。

    叶家两代家主,同样在观察着……

    *************

    在叶宅二楼的古朴书房内。

    老太爷正坐在壁炉前的摇椅上,微闭着双眼。

    老式唱片机缓慢地走动着,一首首经典乐章弥漫在这古朴雅致的书房里。

    生活秘书坐在老人的身旁,为老人朗读着托尔斯泰的《安娜_卡列尼娜》,语调抑扬顿挫。

    “小周,这些年辛苦你了。”老人还是微闭着双眼,不经意间从他的嘴里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周见微微一笑,为老人把膝头的毯子往上盖了盖。

    作为生活秘书,周见已经陪伴了老人整整二十年,小半个人生啊!他亲眼目睹了这个家族的一点一滴。

    在华夏的最高权力层,这个叶氏家族始终占有着一席之地。

    眼前的老人,别看已日渐老迈,但身子骨各方面还算硬挺。只要这位老太爷还活着,叶氏家族的常青不衰并不是痴人说梦。

    而老人的儿子,外界所传的叶氏家族的现任掌权人叶正详,在老太爷的扶持与自身的努力下已逐渐走到了华夏权力的顶峰,只差一步,即可以问鼎核心。

    这个家族给周见的感觉,只能用八个字来形容,“宠辱不惊,不骄不躁”!

    “等我走了以后,小周啊,你想继续留在京城呢,还是外放地方?”老太爷的手指频率缓慢地敲击着摇椅的扶手。

    周见猛然一惊,忙道:“首长,您的身子骨这么硬朗,又怎么会……”

    老太爷微微抬了抬手。“我都活到这个岁数了,走,那是或早或晚的事情了。”说着,老太爷的脸上绽放出一朵别样的笑容。“在那一群老家伙中,我是最不怕死的,可没想到,我却成了走的最晚的几个之一。”回想往昔的峥嵘岁月,老太爷脸上的光泽越来越浓烈。

    “小周啊,这些年,你在我们叶家里里外外忙活了不少,真到了那么一天,正详会妥善安排你的去处的。”

    泪珠已经在周见的眼眶中打着圈。“首长,您不要说了。”

    “呵呵,小周啊,你还和以前一样。”老太爷微微笑了笑。“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我提,能办的我现在就给你办了。”过了两三秒钟,老太爷又出了声:“小周,你的老家是在安徽吧。”

    周见点了点头:“是的,首长。”

    “要不,去安徽任个副市长什么的?”老太爷提议道。

    “首长,这还是以后再说吧。”周见跟随了老太爷整整二十年,在心底已经把老太爷当成了另外一个父亲。他微微叹了口气,道:“首长,这些年,当官的心思是越发的淡了。”

    老太爷听了这话,轻轻一笑,周见的意思他明白。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周见继续念起小说来……

    楼梯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爸。”一身正装的叶正详进了书房后轻轻唤了一声。

    老太爷摆了摆手,周见看了一眼书页号后,把书合好,放在了矮几上,朝着叶正详微微一笑,躬身退出了书房。

    叶正详坐到了周见原先所坐的位子上。他瞥了一眼矮几上的《安娜_卡列尼娜》,笑道:“爸,你从前可是不读这类书的。”

    “资产阶级的腐朽玩意儿。呵呵。”老太爷的笑声很清脆,没有上了岁数的老人那种特有的低沉。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老太爷的身体很不错,至少喉咙里没有粘痰。

    老太爷笑过之后道:“《红楼梦》、《安娜_卡列尼娜》,这类书不能不读,也不可多读。不读,不能以此为镜;多读,又不免纠缠在那种吃吃笑笑之中。”

    老太爷轻轻吟道:“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清音萦绕,父子俩各自沉默了片刻。

    半响过后,老太爷开了口,“是为了小天的事烦心吧。”

    叶正详微微点了点头。“这两天,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虽然,现下还受到控制,可如果一个不注意……”“哎。”叶正详轻轻叹了一声,“风头浪尖啊!”

    “主席和总理都是什么态度?”老太爷沉思了一会儿问道。

    “主席的意思还不明朗。不过,总理那面,看情形,是要大搞特搞一番。这个机会,总理或许已经等待很长一段时间了。”叶正详从果盆里拿出一只苹果,为父亲削起皮来。“小天这次的举动,实在是太孟浪了!”

    叶正详轻叹一声又道:“虽说总理也还没有明确提出意见,但国务院办公厅那边已经着手操办起来了。小天的报告很有可能在近日登上主流媒体。中央党报一上,那几乎也就盖棺定论了。”

    “听说过几日有一个老干部活动,主席和总理都参加。”老太爷仍旧微闭着双眼。

    叶正详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抬眼望了望父亲,随即又低下头去,继续削着苹果。

    “我打算去走一走。呵呵,都一把老骨头了,动一动也好,活络活络嘛。”

    “爸,小天的事情让您操心了。”叶正详把削完皮的苹果递给了父亲。

    “什么话,他不是我孙子?”老太爷接过了苹果。“那些老家伙也都一把岁数了。和我同辈的已经没有几个了。”“哎”老人叹了口气:“这次去见见也挺好。”

    “稳扎稳打是一种办法,强势果敢也是一条出路。”老太爷的牙口似乎挺不错,苹果的咀嚼声不绝于耳。“呵呵,我和你,都属于那种循序渐进型的,没想到,小天,却走出了另外一条道路。”

    “爸啊。”叶正详唤了一声,“都是您老把小天给宠坏了。他啊,现在只能算是冒进,还远远称不上走出了另外一条道路。”

    “给小天多一些空间,让他更自由地发挥。将相本无种嘛。小天的报告,我让小周给我读过了。比之以前,已经成熟了许多,懂得用脑子来做人、做官了。我们啊,现在应该多给他一些支持,也是时候推一推我们叶家的第三代了!”

    叶正详的脸上升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不过随即又有一些犹疑,“就怕几个堂兄堂弟他们误会。”

    老太爷睁开了双眼,摇头笑道,“你啊,你啊……放心好了,你那几个堂兄堂弟,由我去说。不会让你难做的。”

    “叶家的第三代是该改改风气了,不然早晚得迟暮老朽。”又轻轻说了那么一句,老太爷便闭上眼不再言语。

    叶正详轻轻道了一声,“爸,那我先下去了。”便出了书房。

    ***************

    在叶天传真报告的第二天,宁小小回到了N市。

    宁小小的面色非常倦怠,精神也十分不振。

    叶天从她手中接过东西,一直把她送回了房间。

    他给宁小小倒了杯热水,轻声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宁小小微微摇了摇头。

    “那是挨你们廖副省长的批了?”叶天笑着安慰道:“有什么责任就全往我身上推嘛。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说什么也要保护好我们小小同志。”

    宁小小笑骂了一声:“贫嘴。”

    “这不也是为了让你高兴。”叶天做出一副怨妇状。

    在私下没有人的时候,叶天与宁小小的关系已经相当亲近了。

    宁小小轻轻一叹,她的脑海里又闪过了廖英明的身影。前一晚的廖英明,给她留下了别一番印象,那凄迷隽永的眼神中,透出一股追忆往昔的深情,这是从前的廖英明所不具备的,或者说,是他深深隐藏着的。

    叶天用食指在宁小小的美眸前甩了一甩,“诶,想什么呢,和别人……那个时,开小差,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宁小小的俏脸上升起了一朵娇羞的红晕。

    虽然,在饭局上,她也时常应对一些黄色笑话,而且还颇为自如,但,这样近距离的,赤裸裸的调戏,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这个叶天,真是得寸进尺。宁小小心道。自从那一次,自己披了他的外衣,他们之间似乎就若隐若现,有了些什么。

    女人都是感性的,宁小小现在就深陷在一张自己编织的大网中,感性的大网。

    她不由自主地拿叶天与从前的廖英明,现在的廖英明做着比较。心里似算似甜。

    她轻轻拍打了叶天一记,微微板起了脸,“说什么呢?什么这个那个,以后再乱开玩笑,我可要生气了。”

    叶天笑眯眯地望着宁小小,任她的粉拳在身上敲击,就是不做其他言语。

    渐渐地,宁小小低下了头,她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恼怒。在他们的圈子中,男女之间始终是保持着那种淡淡的调情,在还没有完全明了之前,攻势绝不会那么赤裸,那么嚣张。叶天还真算是一个异类。

    叶天知道自己的攻势见效了。

    黑省的事情,在他看来,已经告一段落,至少,他认为,他的那份活已经算完了,接下来怎么演变,就要看那些下棋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想法了。他嘛,只是一个棋子,一个还算比较大的棋子。

    想到这,叶天的心既轻松又黯然。

    但一看见,被红晕环绕的宁小小,那几分黯然立刻消逝而去,留下的全是怡然自得。

    宁小小坐在床沿,而叶天斜靠在写字台前。如此俯视,叶天清楚地看到了宁小小粉色的胸衣,和一大片凝脂般的肌肤。

    虽是目测,但叶天能够肯定,光以光泽白嫩而论,宁小小是他所见过的女子中的NO。2,第一自非叶子田莫属。其实叶子田胜的,也只是年轻罢了。

    贵女就是贵女!熏陶的是书香和花香,而不像寻常女子,一直浊染在泥土之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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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81楼 发表于: 2007-07-26
第一百八十七章



    注意到了叶天那略带侵犯的目光,宁小小的脸蛋更加的红润了,娇艳得仿若要滴出蜜汁。

    她理了理衣襟,那片凝脂般的柔嫩慢慢地从叶天眼前消逝。

    叶天暗道了一声可惜。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对望着,如同一场角力。

    良久,叶天说了那么一句,“屋子里有暖气。”

    宁小小先是一楞,过了两三秒钟才终于回过味来。她恨恨地骂了一句:“流氓。”骂完后,还给了叶天一个大大的白眼。

    不过很快,宁小小便发现她对叶天毫无办法。叶天嬉皮笑脸地说着一个又一个笑话逗弄她。

    她有些紧绷的脸蛋再也坚持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原先还以为你是正人君子呢,没想到居然这么坏。”

    叶天心中大定,刚刚那番死缠烂打并没有引起宁小小的厌恶。

    女人说你坏,那就说明你有机会了。久经情场的叶天自是明白这个道理,这不,他唇角勾起的弧线越发的明显。那是绝对的坏男人的笑!

    宁小小微微理了理耳鬓,那纤长柔丽的手指,那乌黑柔顺的秀发,看在叶天的眼里,是最美的风景。

    叶天凝视的目光,再一次羞红了宁小小的脸颊。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怎么了,短短的时间里竟然无数次地脸红,就像那初尝情果的小女生。

    情感,男女之间的情感,自己真得太久没有品尝了吗?久得让自己像一个初尝情事的小女孩?

    心弦已乱。

    叶天的目光仍然那么……暖和?宁小小的心底出现了那么一个词。不知什么时候起,面前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就是温暖,如午后的阳光照射着北地的自己。

    房间里的空气是暖和的,房间里的气氛是暧昧的,房间里的人儿心如鹿撞。钩织出一副粉色的情调。

    “我们出去走走吧,时间还早。”沉默了许久的叶天开了腔。

    “恩。”宁小小应了一声。应完后,她才觉得,刚刚自己的反映完全是下意识的。她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身子,双眸淡淡地扫了叶天一眼,暗示着她挺累,并不是很想动。

    这举动……宁小小心中一惊……真得很像撒娇,情人间的撒娇,充满了亲密和无间。

    不容宁小小细想,叶天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前,抓着了她的纤手,轻轻地把她从床上拽了起来。“生命在于运动。”叶天对着她眨眼笑。

    “难看死了。”宁小小这样评价着叶天的媚眼。

    对于叶天牵自己的手,宁小小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自己终究不是小女生了,初恋时节,那种牵手的激荡已经一去不赴返了。宁小小的心中涌动着百样情怀。

    “再加一件衣服。或者等会儿冷了,穿我的?”叶天看着略嫌单薄的宁小小说道。

    宁小小的心思又回到了那一天,不可否认,那一天,叶天的罩衫,给她的感觉真得很温暖。她内心深处,其实,真得很想再次尝试。

    她没有做声,也没有看向那挂在衣架上的风衣。

    叶天笑了,人家都表示得那么明显了,自己还有什么话手。看样子,只有到时候委屈自己了,不过,这倒心甘情愿。

    叶天牵着宁小小的手走到了门口。

    宁小小挣脱了一下。

    叶天握得很紧。

    宁小小有种被呵护的感觉。回忆从前的恋情,从没有过这般感官。

    体会着叶天掌心的温度,宁小小笑了,很灿烂。

    “会被别人看到的。”虽是不舍,宁小小还是轻轻甩了甩手。

    *************

    牵着手,走在大街上,指着熙熙攘攘的街市,两人说着,笑着。

    路过一个卖白肉血肠的铺子,两人各用了一大碗。老板很热情,在两人吃完后,又给他们添了一点。“小夫妻俩是外地来的吧。”

    宁小小听了,脸一红,却也没有解释。

    叶天看着宁小小娇艳的脸蛋,乐呵呵地直笑。“是啊,大叔,我们是外地来的。”

    “呵呵。我看,像是。老弟,你好福气啊,娶了这么俊俏的媳妇。”生意并不多,老板索性坐到了邻座,和他们拉起了家常。

    “那是,那是。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运气好。你说是不?媳妇。”叶天瞅着宁小小打趣着。他知道有外人在宁小小是不会和他翻脸的。

    宁小小白了他一眼,然后自顾自地低头吃着。

    “老弟,再这么贫嘴,小心你家媳妇今晚不让你上炕头。”老板呵呵直笑。

    叶天直勾勾地瞅着宁小小的俏脸,“不会,我媳妇最疼我了,不会不让我上炕头的。你说是不,媳妇?”叶天继续逗弄着。

    “老板。来一碗。”门口有人招呼道。

    “诶,来了。”老板连忙跑过去招呼。

    看老板走了,宁小小恶狠狠地拧了叶天一下。“让你占我便宜。”

    叶天轻声讨饶:“媳妇,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还说?!”

    “不说了,不说了。在心里想想总成吧。”叶天从衣袋里掏出纸巾,轻轻柔柔地为宁小小拭了拭嘴。

    宁小小呆住了,她痴痴地望着叶天,任他为自己擦拭着,仿若一股轻风划过唇际。如此温情,北地男儿那是绝无仅有的。

    拭完唇角,叶天牵着宁小小的手出了铺子。老板乘着闲,偷偷朝叶天竖起了大拇指。

    “小心。”叶天唤道。

    “啊!”宁小小惊呼。

    叶天一把搂住了宁小小的腰,把她抱离了地面。

    “你做什么啊?”

    叶天指了指身后,道:“碎玻璃。”

    宁小小低头一看,可不是。整整一大滩呢,这种碎玻璃一般是黑心的修车摊捣弄出来的,为的就是多接一些自行车胎,助动车胎的修补生意。

    宁小小瞅了瞅自己的皮鞋,还真遭不起那些碎渣渣的糟蹋。

    “宁小小同志,现在你应该知道‘道路是曲折的’这句话的意思了吧。以后走路,得多看看自己的脚下。”叶天故做深沉地,慢悠悠地说道。

    “贫嘴。”宁小小发现,她这一日与叶天在一起,活泼了许多,已不似少妇,而如同少女一般。

    算了,不去想了,一切随缘吧。自己怎么说也都三十出头了,可比不上那些青春少女了。宁小小心中微微一叹。

    “在想什么呢?”叶天问道。

    “在想,叶天同志,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富有哲理了?”

    “我的心胸如同大海一般开阔,我的内涵如同天空一般无垠。”叶天自吹自擂。

    和宁小小的交往,叶天觉得非常轻松,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非常的契合。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不知道其中有没有这么一层意思。

    过了二十岁以后,男人逐渐开始比女人来得成熟。这时候,同等层次的交流,更适合在“大女小男”之间进行。

    “吹牛。那我问问你,我走路时一直正视前方,那又有什么哲理?”宁小小随口说道。

    “正视前方,不低头张望?”

    宁小小点了点头。

    叶天乐呵呵地做出一种“你怎么这么傻的表情。”过了好半响,当宁小小按耐不住准备发飙的时候,他才慢条斯理地说道:“那不就是‘前途是光明地’嘛。”

    宁小小一楞,转念一想,还真是这么一个理儿。再想想她和叶天从哈市这一路走来……艰难险阻虽还没有怎么碰到,但她绝不相信前路真会毫无荆棘,顺如坦途。

    她望向叶天,默然不语。这真是一个谜一样的男人……

    叶天的手仍旧在宁小小纤腰上,他没有丝毫移开的意愿,宁小小似乎也遗忘了这一点。

    追求宁小小这样的女子,你绝不能一步一步走正途。她这样的女子,眼界开阔地让你咋舌。寻常的富贵、权势根本攻不破她们的心防,反而会让她们对你产生不屑。她们见过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但你又不能没有富贵和权势,不然你与她们相处得不会太过长久,因为你内心深处会弥漫出一种深深的自卑。自卑的男人,通常亦不会被这类女子所接受。

    追求这样的女性,你得充分发挥自己的魅力,从细小入微处着手,一步一步蚕食她们的心田。风趣、幽默、挑逗、深沉,这些需要交替着使用。

    叶天就是这样做的,所以他逐渐走向了成功。

    廖英明,以及宁小小先前的男友们,却没能领会到情爱的深层境界,所以,直到现在,宁小小仍旧是小姑独处。

    天渐渐暗了,月亮慢慢升上了树梢。

    叶天搂着小小就这样慢慢地走着,踏着月光,似乎要到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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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82楼 发表于: 2007-07-26
第一百八十八章



    6009年9月11日,华夏《经济日报》(中央党报之一)在第五、第六版上,花了整整两个版面,刊登了有关新时期国有企业改制问题的专题报告。

    其中,第五版整版节选了叶天报告的相关内容。而第六版则是以历教授为首的一批在华夏赫赫有名的权威经济学家所做的点评以及论述。最为著名的几个分别是华夏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副所长何同先生,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杜秋女士,北大经济学院副院长、博士生导师黄凯旋先生……

    报纸一发行,首先在首都圈引起了热烈的讨论,反响非凡。叶天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了首都圈的主流媒介上,亦是第一次成为了整个华夏的焦点。

    各省各地的老百姓,他们的心思很简单,看完报道后,一般就是讨论一下,感慨几声“终于出来一位肯说真话的了。”

    而干部们的心思,那就要复杂许多了,特别是级别越高的干部,心思愈发复杂。

    党报不是人人可以上的,特别是这种整版通篇刊登的,更是少之又少,一般只有中央某某权威领导发布某某重要讲话时,才轮得到整版发布。

    而叶天,一个可以说是名不经传的人物,一夜间如同彗星般的崛起,不免引得很多人的好奇。

    机关中,资深一些的,通过种种渠道进行探询,资浅一些的,则在饭前饭后,三五一群,围坐在一起胡侃瞎造。

    大学校园中,起先是偷偷摸摸地讨论,在校方领导没有明确反对的情况下,这场讨论的规模越来越大。幸好,政治观念根深蒂固的校方领导始终把握着这场讨论的强度、力度与广度。

    知识分子的群落中,也开始弥漫起讨论与研究的风潮,有的,在考虑再三之后,毅然决然地提起了手中的笔……

    渐渐地,民间的讨论方向开始了偏转,从国有企业改革,国有资产流失等问题的讨论上,慢慢地偏移到了“关注社会公平,缩小贫富差距”,“接受贫富差距,不接受掠夺”,“均贫富”等问题的讨论上。

    中央有关部门也提出了“构建和谐社会,要促进社会公平。党和国家应高度重视我国分配不公的问题,采取有力措施提高广大中低收入者的收入,缩小贫富差距”的专项意见。

    然后,各条舆论战线都开始慢慢收线,舆论的主体脉络重新回到了正途。

    很精彩!远在哈市的叶天放下了手中的报纸。他和宁小小以及手下那批调研人员是在三天前回到哈市的。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嘛。这次他在报告中,指名道姓地点了N市以及K市。虽然这部分内容并没有在报纸上刊登出来,但也不得不妨啊,狗急了还会跳墙呢!

    叶天伸了个懒腰,闻着面前的咖啡香,不由满足地笑了。过日子,最关键的,还是要舒心。前一阵,每天都处于勾心斗角之中,提防着不知从何处射来的暗箭和算计,真他妈的累!

    现在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明月了,情势如自己所想一般地发展着。

    要说有什么地方出乎叶天意料,还当属最后那个关于贫富的讨论。

    贫富大讨论刚一开始的时候,叶天的心那真是捏着一把冷汗。现在想来,仍然后怕不已。他还以为自己的算计出了问题,形势开始了不好的逆转。要知道,叶天的报告如果引出什么不好的影响,非正常的影响,那个责任或多或少还是得他担的。

    幸好,一切还尽如人意。

    虽然受了一场虚惊,但话说回来,中央的某些人敢拿贫富差距做文章,最后也圆满地给出了处理意见,而不是简单的打压。就这一点,叶天不得不对这一届中央政府高看一眼。最后的结果,也充分证明了他们的能力,一切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堵不如疏”这四个字被他们发挥得淋漓尽致。

    叶天端起了茶几上的咖啡杯,带着享受、回味、满足的心情,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着。

    “瞧你这德行,实在是太做作了。”宁小小从里间走了出来,脸上挂着笑。她的手中也端着一杯咖啡,热气氤氲,显然是刚煮好的。

    “手艺不错哦。”叶天举着杯子向宁小小示意。

    “那当然。”宁小小一脸骄傲。

    女人只会在亲近的人儿面前,表现出自己与众不同的一面。这话是一点不错。

    现在的宁小小贵气仍在,但比之先前更多了几分娇纵,令人赏心悦目的娇纵。

    缺少了娇纵的女人,不能算是一个完美的女人。叶天心中默念着这么一句不知是哪位先哲所说的至理,一边品着咖啡,一边笑看佳人。

    手下的调研人员通通被他放了大假。而他则偷偷溜到了宁小小的私居。

    这是一处三室两厅的商品房。进来时,看小区的环境,应该不是所谓的干部楼。

    室内装修得很温馨,有种过日子的感觉。叶天环顾了一下四周,在简单中还是发现了不少不凡之处。

    “怎么样,对我这陋居,发表一下意见吧。”宁小小坐到叶天的身边。

    “可圈可点,呵呵,就和这咖啡一样。”

    宁小小身上散发着一股似兰似麝的体香,叶天闻着,不免有些心神荡漾。

    “怎么了。”宁小小眨眼笑道。

    “你身上很香。”叶天“一脸无辜”地实话实说。

    宁小小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这个叶天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不过,这似乎也是在自己的默许之下,才……宁小小感到自己的身体在燃烧,在叶天炙热的目光下,熊熊燃烧着。

    叶天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双眸饱含深情地望着宁小小。

    宁小小似乎觉察出了什么,有些犹豫,又有些欣喜,良久,她如叶天一般放下了手中咖啡杯。

    “唔,哦。”宁小小娇唤了一声。她的身子被叶天整个揽在了怀里。

    叶天的食指挑起了她的下巴,很圆润,很光滑的感觉。

    宁小小的目光有些闪躲,但很快便沉醉在了那浓烈的男人气息中。她的心,已经孤独了许久……

    近距离观察,叶天发现宁小小的睫毛非常的漂亮,很长、很卷、很真,那不是用睫毛膏能够用出来的效果。配合着那闪动的双眸,如同天使般的美丽和诱惑。

    “小小。”叶天轻轻唤了一声。

    宁小小清吟了一声,慢慢地闭上了美眸。

    叶天覆盖上了那片红润。

    和宁小小初次接吻的感觉,与楚玉、与叶子田,都截然不同。宁小小的嘴唇偏厚,听说那是富贵命的象征,亲上去软软的,咬上去糯糯的,很香甜。

    宁小小很会接吻,不是说她的技巧有多么出色,而是她妇人的特质所决定的。她知道怎么才能让男人快乐。那是成熟女人真正的本能。

    叶天的手有些不太安分。

    但宁小小似乎不愿太过深入的接触,在沉醉热吻之中时,脑海中还保留着一丝清醒。她抗拒着叶天的大手……

    叶天也不想逼迫得太紧,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攻势。

    许久,两人才意犹未尽地分开了身子。

    叶天细细地观察着宁小小。成熟的妇人的确是与众不同,那双目含情,眉角处带着些许春色的诱人样,让叶天一阵心动,差点再次管不住自己的手脚。

    “嘟,嘟。”叶天的手机发出一阵清脆的铃音。

    叶天嘟哝了一句:“真是碍事。”

    宁小小面如桃花,笑如春风,“正好,你先打电话,我去超市买点菜。”说着她在叶天的脸颊轻轻一吻,然后拿了钱包,到玄关处换了鞋子,走出了大门。

    临出门时,她还回眸一笑,看得叶天一痴。

    成熟妇人的风姿的确无与伦比。如果是玉儿,她或许会很害羞,不经自己的提醒,绝不会那么主动地回吻自己。

    想起了玉儿,叶天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那双小宝贝。想着他们叫爸爸时的可爱神情,心中划过一股暖流。

    父母当年看着自己,一定也是同样的心情。又是一个轮回啊。

    居室中还残留着宁小小的气息……

    叶天斜靠在沙发上,双眼不知看向着何方。或许有些遗憾,有些愧疚,是对楚玉的,对叶子田的,对自己那两个小宝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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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83楼 发表于: 2007-07-26
第一百八十九章



    已经是9月15了,自己与王毓的婚事近了。还有一个月不到……

    自己身边的女人会怎样想?

    “男友结了婚,新娘却不是她。”楚玉和子田或许都会愤慨、无奈吧。

    情孽、情债?谁也说不清。

    叶天很想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如果碰到这样的事,会怎么做?他们的心会如同自己一样深深不安吗?

    或许他们很纯洁,纯洁得让自己感到脸红、可耻、唾弃!自己真是个人渣、败类!叶天自嘲地想着。

    手机还是在那不厌其烦叫唤着,叶天有些索然,翻开盖头一看,138****6666。

    哦,是W市市委书记王志勇的号码。

    终于来了。叶天的心思雪亮雪亮。不是这几日自己大出风头,弄得颇有一些“一朝成名,天下皆知”的意味,呵呵,王志勇这个电话,或许来得不会那么快!

    想好了是一回事,但要做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毕竟和马博涛、刘希,甚至还有李向,正面对撼绝不是什么好玩的。

    叶天接听了电话。

    “王老板,是你啊。”王志勇用得是手机,所以叶天称呼起来也显得有些肆无忌惮。

    “叶少,没扫你的兴吧。”

    “有点儿,刚才正想做坏事呢,呵呵,就被你给打断了。”叶天半真半假地打着哈哈。

    “那可真是罪过。我在这里给叶少陪不是了。”

    这个王志勇,和关小山那个半老头的确是不一样,不愧是场面上的人物。“那可不敢当。”

    “叶少这几天可够红火的啊。让我们这些老朋友看得羡慕得紧。”

    “走钢丝而已。王老板是不是也想走上这么一段?”叶天开了一句玩笑。

    “吃不消了,毕竟岁数大了,身子骨不比从前了。”王志勇笑道,“现在嘛,也只能做些跑龙套、捧场面的活计了。”

    叶天听了“嘿嘿”直笑。“王老板,你现在可正是当打之年啊。呵呵。我父亲,还有我舅舅对你的评价都相当的不错哦。可千万不要这么早就言老啊。”

    王志勇明显楞了一楞,应该是在琢磨叶天这话的可信度。不过,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说实在话,这种话题,并没有什么值得深究的地方。如果你真得深究了,反而显出了你政治上不够成熟。

    上次与叶天聊好之后,王志勇选了一个吉日专程拜访了分管组织工作的省委何副书记。何副书记对于他的到访,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惊讶,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热情,就像普通的上下级会面那样。他先向何副书记谈了谈W市的具体工作,然后逐渐把话题引到了U市上。对于U市,特别是对于叶天在U市取得骄人成绩,他大加赞赏,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何副书记并没有多做评价,只是默默地听着,但还是可以看出何副书记眉宇间凝结着欣慰与喜悦。最后,他稍微提了提国资委,在说到从京城下来调研的李向李副局长时,何副书记的眉头微微一挑,虽然不是非常明显,但还是被他清楚地捕捉了下来。

    到了他们这一层次,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绝不是一件困难的事,这毕竟是官场生存的基本功。上级领导的一言一行,甚至五官上的每一丝变化,都是可以深入揣测的对象。

    他那一次的专程拜访,一是熟悉熟悉何副书记的门路,二是借机试探一下叶天在叶氏家族以及何氏家族中的地位。两个目的应该说全部都达成了。在那次拜访之后,他才真正着手对付马博涛、刘希这一路人马。

    “王老板,田立人的事情应该办得差不多了吧?”听筒中传来了叶天的问话。

    王志勇这才回过了神,他心中暗道:怎么这么容易就走神了呢?是电话对头这位曾是自己下级的叶公子无形中给予的压力?还是自己内心中对于这位叶公子已产生了敬畏?

    心中虽如是想着,但声音中王志勇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他“呵呵”笑道:“我正想和叶少你说这事呢,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该交代的田立人都交代了。没想到田立人的案子竟然如此复杂,让我们纪委中的那些老同志皱眉不已啊。不过也正是因为有他们这群铮铮铁骨的老同志在,才能不顾压力险阻一挖再挖。”

    听了这话,叶天心中有了一些谱,刘希还有马博涛应该或多或少地被兜了进去。“那位李公子怎么样了?”虽然已经从夏商那儿得到了消息,说是李向的团有撤离的迹象,不过他还是觉得在王志勇这儿证实一下的好。不然这心总是有些不安定。

    “李公子看情形是准备回京城了。左膀右臂都遇到了麻烦,单靠他一人,在W市人生地不熟的,根本整不出什么名堂。叶少你尽管放心好了。”

    “这次多亏王老板了。小弟在这儿先行谢过,有机会你来京城,小弟一定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好,好,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到京城来麻烦麻烦叶少。”王志勇借着因头,微微试探了一下,“最近市里正在准备土特产,准备去京里公关公关,我让他们也给叶少你准备了一些。到时候,叶少可不要不收哦。”

    叶天笑道:“王老板啊王老板,呵呵。好,如果只是土特产的话,我一定收。呵呵。”

    “啊!”从窗户外传来了一声惊呼,听着似乎是宁小小的声音。

    叶天连忙跑到窗户边,只见一个女子正被两个大汉往一辆面包车里塞。女子的脸朝着车内,叶天没有看清,但还露在车外的长裙以及皮鞋,分明是宁小小刚才出门时的穿着。

    就在这时,女子已经整个人都被塞进了车厢里。叶天的心“扑咚、扑咚”地剧烈跳动着。他飞快地扫了一眼车牌号*****,强记于心。

    一个大汉立刻拉上了车门,就在车门要关未关之时,车子已像离弦的箭一般飞驶而去。

    车身为大红色,底座为白色。看车型,应该是一汽吉林出的佳宝AV6。再瞧了一眼汽车驶去的方向,叶天心急如火地撕了一页杂志,在空白的地方,把车牌号以及车型、颜色抄写在了上面。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老爷子给他准备的军用高压磁震器(高压防狼器械的军用版)正安稳地躺在衣兜里。他的心微微镇定了一下。

    他飞快地套上了皮鞋,看见玄关处有一皮帽,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把它拿在了手里。

    出门,下楼,飞奔到小区的门口,叶天拦了一辆出租,飞似地钻进了车子。

    的哥正准备问“先生。您到哪儿?”叶天已大手一指,“师傅,朝那个方向一直开。”

    “啊?”的哥明显一楞。

    “开啊!”叶天吼道。“快!”

    的哥一震,看着叶天金刚怒目的神情,已到嘴边的话,不由又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在出门时,叶天没有和王志勇说再见,便挂了他的电话。现在是人命关天,王志勇那里只能以后再打招呼了。

    叶天目视前方,搜索着那辆佳宝AV6的踪迹。

    这是一条主干道,那伙人应该会沿着它笔直开吧。叶天的心跳仍旧很快,他吩咐司机道:“对,就这么一直开。”

    的哥心中暗暗叫苦,不会是碰到劫匪了吧。他偷偷瞅了一眼叶天,叶天还是那么“满目狰狞”的样子。

    的哥的手有些抖,他想停车却又不敢。他看见叶天的右手始终插在上衣口袋里,那里面不会是……

    叶天的眼睛仍旧注视着正前方。没有,还是没有。主干道上车子很多,叶天始终没能发现佳宝AV6的踪迹。叶天左手飞快地在手机上按着键,110。

    “您好,这里是哈尔滨市110指挥中心。”悦耳的女音在耳畔响起,叶天还没等她说完,便急速地叫道:“你听我说,我是发改委中小企业司副司长叶天。”

    “啊?”警务小姐明显一惊。

    “别啊不啊的,你只管听着。”叶天按耐不住,骂了一句。“现在你们黑省中小企业局副局长宁小小,很有可能已被一伙歹徒绑架了。”

    “不。确切地说,是已经被一伙歹徒绑架了。”叶天的心很急、很乱,他怕他的“很有可能”被警务小姐误解,然后遭致不必要的汇报耽搁。所以他更改了陈述,一口咬顶宁小小已经遭到了绑架。

    “歹徒开的是一辆一汽吉林出的佳宝AV6,车牌号是*****,车身是大红色,底座是白色。对。先前是在河南路上,现在已经没有了踪影。我现在坐着出租,正在河南路上。请立即派出充足警力,拦截那辆佳宝AV6。”

    “哦。好的,好的。请您的电话先不要挂……”警务小姐说道。

    “人命关天,你倒快一点啊。要是出了事,你们谁也负不了责!”叶天的火气很大。

    坐在他身旁的的哥又是一震。不过,的哥的心,比刚才安了许多。人家是大官,不是劫匪。的哥偷偷摸摸又瞅了叶天一眼,应该是京城来的,这说话的口气就是不一样,对着110报警中心都敢这么破口大骂。呵呵,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是想也不要想。

    叶天对着手机说道:“我用的是手机,为了防止没电,请你在派出警力对佳宝AV6进行拦截以后,让贵局的有关领导与我通话。”叶天的口气非常强硬,他怕耽搁,所以不得不在语气上、话语上压倒对方。

    “好的,好的。”这时警务小姐的声音已变得有些唯唯诺诺。“您稍等。”

    叶天的左手一动不动地举着手机,双眼仍是一眨不眨地望向前方。“超车,一辆一辆地超。”叶天吩咐的哥道。

    “哦。好的,好的。”的哥赶忙应道。嘿嘿,中小企业局的副局长被绑架,这可不是一桩小事啊。没想到电视剧里的情节竟然让我老刘亲身碰上了。呵呵,下次,和那些工友们可有的吹了。的哥在心里这样想着,手上的活计更是麻利了几分。

    宁小小,应该是女人的名字吧,的哥又瞅了叶天一眼,别看身边这位“如狼似虎”的样子,但细细一看,这相貌还真没的说。一个是中小企业局的副局长,一个是什么中小企业司的副司长,瞧他这么激动,这底下该不会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吧。的哥乱七八糟地联想着。

    一辆、两辆……已经超过了很多车子了,却还是不见佳宝AV6的踪迹。汗珠从叶天的额头顺着他的脸颊一滴一滴划落了下来。

    “喂,你好,我是哈市110报警中心值班副主任秋岚。”手机里重又响起了声音。

    “哦。我是发改委中小企业司副司长叶天。”叶天重又报了一遍身份。“我是半个月前来贵省进行调查研究的。”叶天又接了一句,其余的他并没有多说,他只是询问道:“警力是否已经派出去了,现在有没有那辆车牌为*****的佳宝AV6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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