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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在线读-----言情小说《掌中的朱砂痣》作者:freezingstone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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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0楼 发表于: 2007-07-27
第四十一章 杖毙

??风吹着细细的柳条,拂过我的面前,和苻清流四目相对,无语。
??我小心地往柳树下在隐了隐身子,转头看向跪在天晓宫外的惠妃。精致的脸庞已微微透出红晕,额头和鼻尖渗出小小的汗珠,此刻的她,已不见了往日的骄纵,反倒一脸诚心的悔过模样。
??心中盘算着,太后怎么还不派人出来召见惠妃,按理想压下事情的太后,乘着这个机会,找个台阶正好可以做文章。
??无意间再看向对面的柳树林,苻清流已不知去向。他是来打探惠妃这边的情况?消息知道得真快,太后这边可能有他安插的人。
??听到天晓宫中有动静,一个宫女走了出来,隐约间好像对惠妃说,太后已经知晓了她的意思,让她别再跪了,早些回宫去。惠妃不知说了些什么,那宫女摇了摇头,又退回了天晓宫。
??仔细看着惠妃,一脸坚韧的表情,虽然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但没有要起身回宫的打算。心中一阵难过,我虽然不知日旭在信中写了什么,但是我知道惠妃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梁家,或者可以说是为了日旭一人。天下惟有痴情女子,最为人可怜。
??如此情势之下,我没有躲在一边的必要,便慢慢走近惠妃身边。
??对于我的出现,惠妃有些惊讶,随即却好似力量涌出般责问我:“我现在已经颜面尽失,你是来落井下石,瞧我难堪。”
??我小心地拉起惠妃手,在她掌心写了几个字,便开口说道:“惠妃娘娘,您随我回宫吧?我婆婆一直责怪自己没有替你分忧,如果不是我拦着,她现在就与你一同跪在这里了。”
??惠妃一诧异,没有接上我的话,过了一会儿,便大声说道:“太后她不肯原谅小莹的过错,小莹就跪在这天晓宫外不起来。”
??“惠妃娘娘,您这是何苦?您不过是孩子掉了,一时伤心过度,听信了宫女的片面之词,何罪之有?”我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惠妃甩开我的手,坚定地说道:“你不用多说了,快些回去。让姑妈不要责怪自己,小莹身为皇妃,没有查清真相,就闹到了明妃宫中,还累得皇上担忧费神。这不是大罪吗?”
??“惠妃娘娘,这事情的变化实在太快,明明是确凿的证据眨眼间就完全变了,换作别人也会一样做的。皇后娘娘不是就因为一切都是十分明了,才陪着您一起去明妃娘娘宫中讨回公道的。可最后谁能料到皇后娘娘反被诬陷成祸首了?”我执意劝说,声音也大了起来。希望这天晓宫中可以听到我们的对话,“您执意跪在这里,那我也只能在这里陪着您了。”
??说完,我也依着样子跪在惠妃的身旁。这天晓宫外的地和当初功德堂的大理石地面不同,表面有些毛糙,有些还雕着花卉动物的图案,隔着衣衫跪在上面,这膝盖还是隐隐作痛。
??果不其然,一会的功夫,那之前出来过的宫女又探身而出,对着惠妃拂了拂身,客气地说道:“惠妃娘娘,太后请您入宫相谈。梁夫人,您也请一同入内。”
??我伸手搀扶起跪了近一个时辰的惠妃,虽然已有准备,但惠妃站起的霎那,整个身子都靠向我,连我都一起有些摇晃。
??那宫女连忙也伸手扶住惠妃,还同情地说道:“跪久了腿可能麻了,惠妃娘娘可要小心。”
??“惠妃娘娘刚小产,精神一直不好,这几天有一折腾,今天又跪了那么久,可要小心身子。”我接着那宫女的话说道。
??“零落,我不碍事,快些进去,让太后等久了不好。”惠妃对那宫女说道。原来那个宫女有着如此特别的名字。
??我谨慎地随在惠妃和零落之后,踏入天晓宫。过年的时候,曾与婆婆一起来过这里,当时一派喜庆,满宫殿内都红彤彤的,今天的天晓宫随着太后的心情一片肃穆,令踏入之人也心中一紧。垂首走入正殿,没有抬头便随身前的惠妃一同跪了下去:“拜见太后。”
??“都起来吧。”太后的声音虽然有些不悦但是依旧十分柔和。
??“臣妾不敢起身。”惠妃已经明白我的用意,缓缓道来:“虽然对于小产之事,臣妾伤痛万分,但是却因为春枝的一己之言和那只绣花鞋,便兴冲冲的找了皇后娘娘为我评理,连累皇后娘娘也被牵连在内。”
??“行了,你有什么错?刚小产的身子,还任性的长跪在宫外,不顾身子了吗?还不起来?零落,快让惠妃坐下来。”太后显然对惠妃的话很受用。
??惠妃此刻也就不再扭捏,站起身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这才稍稍抬头看了下四周,皇后居然满脸泪痕的站在一旁,而太后正看着仍跪在地上的我。我连忙又低下头,显出紧张万分的模样。
??“梁夫人,你也起身吧。”太后平稳地说着,“你怎么也不劝劝惠妃?”
??我依言起身,唯唯诺诺地说道:“我们拦了,但是惠妃娘娘伤心地说一定要诚心认错,如今怕是圣上已经不能原谅她了,只能先努力求得太后的宽恕。娘娘一边说一边哭,我们怎么拦得住,婆婆和我都放心不下,我才来这里瞧个大概。始终劝不动惠妃娘娘,才放肆地一同跪在宫外。还望太后饶恕月华之罪。”
??太后有些好笑地说道:“怎么都来求我恕罪?一个错的是嚼舌的宫女,另一个不过对家人的关心,如果我连这个都要惩罚,那么以后还怎么服众?”
??我心底松了一口气,心里盘算着皇后的事情,如何推波助澜一番保住那个位子呢?
??“惠妃,皇上那边你也不要太过担心,当时的情况太过混乱,皇上在盛怒之下,难免有些偏颇。不要放在心上才好,我还指望你快些再怀上龙种呢!”太后的一切决定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惠妃也原本紧张的脸庞也舒展开来。
??“扑通”只见一旁的皇后跪了下来,又哭诉起来:“太后,我是冤枉的?您听见惠妃说了,她也是被宫女欺瞒。”
??太后不满的看了皇后一眼,说道:“身为六宫之首的皇后,处事太过草率。既然拿宫女说看见埋尸,为何就不派人去看看埋尸的地方?我已经派了人去查探过,那所谓的埋尸地方除了一堆黄土外,什么都没有。既然大家都在,零落,让人把春枝带上来。”
??春枝衣着头发都散乱不堪,眼神有些迷离,战战兢兢的上了正殿。抬头看见太后,便整个人趴在地上,不停的叩头。我不忍地别过头去,是我们设计牺牲了这个没有任何依靠的宫女。
??零落替太后问道:“春枝,你胡言乱语搬弄是非,挑拨后妃间的关系,把整个后宫搅得乌烟瘴气,你可认罪?”
??“太后……我真的看到了……小翠被杀害了……太后……我真的看到了……惠妃娘娘,您要相信奴婢……皇后娘娘……你要相信奴婢……”春枝显然已经被早上的情形吓倒了,一味地重复着那几句话。
??“事到如今,还这般胡说。掌嘴!”零落毫不客气地说道。一旁的太监会意地走到春枝面前,毫不犹豫的抡开手抽打着春枝原本就有些瘦弱的脸庞。“啪……啪……啪……”手掌不停地落在春枝的脸上,也落在我的心上。春枝的脸颊上已烙上了清晰的掌印,嘴角也有血微微渗出,求助的眼神混着些许怨恨,看向端坐一旁的惠妃,惠妃有些害怕得转过头去,而另一边的皇后居然嘴角上扬的冷笑着。
??过了好久,春枝的脸颊已肿得不成样子,太监终于停下了手。
??“春枝,如果不想再受这皮肉之苦,快些承认罪行才是。”零落在一旁好言规劝。
??春枝一张嘴就不住地流出血水,但仍不清的吐出几个字:“春枝真的看到了。”春枝真的看到了,我可以肯定,只是看到的是一个局而已。
??零落看了一眼太后,太后叹了口气侧过身去。零落两眼直直地看着趴在地上的春枝,说道:“万翠宫宫女春枝,造谣生事,霍乱后宫,太后意旨,托出宫外杖毙。”
??轰……气血冲上脑袋,我害死人了。
??“太后饶命……春枝真的看到了……”春枝不停的哭喊着,被拖到宫门口时两手死死抓住红漆大门,不肯放手,指甲深深地嵌了进去,不得不多一个太监把春枝的手拉开,可那红漆大门上依旧留下了十条指痕,触目惊心。
??“至于那小翠,既然亲口承认她下药害惠妃流产,直接杖毙了。”太后显然已经习惯掌握着生杀大权,“害我皇室,没有株连九族已是大大的宽容。”
??原本牵连甚广的事情,在太后果断的结束两个宫女的性命后,仿佛明朗了起来。
??太后看了看我,对着惠妃说道:“惠妃你今天也累了,早些回宫去。事情没有那么复杂,别想太多。”
??惠妃站起身子,走到正殿中央,一脸忧愁地说道:“太后的教诲,臣妾铭记于心。只是皇上……臣妾的确多心了,臣妾告退。”
??我也随着惠妃一起拂了拂身,说道:“民妇告退。”
??“嗯,有梁夫人陪着惠妃也好。都退下吧。”太后有些倦意地说道。
??零落便带着惠妃和我出了天晓宫,跨出正殿的瞬间,忍不住再看了一眼那漆门上春枝留下的抓痕。
??“惠妃娘娘,梁夫人,零落要回去伺候太后,告退了。”走出天晓宫的大门,零落恭敬地说道,“天晓宫到万翠宫的路上就让其他宫女伺候着。”
??“零落,你快些回去吧!”惠妃对零落十分客气,由今天的事情可见这零落是太后身边的红人。
??惠妃一直走在前面,我默默地跟在后面,虽然一切都已经如预料般发生着,但我一直不能接受自己成了一个机关算尽夺人性命的可怕女人。
??惠妃放慢了脚步,与我走在一起,一双杏眼瞧了瞧我,说道:“别以为这次你帮了我,我就会感激你,这一切都是旭哥哥盘算好的。”
??我直接说道:“月华不敢奢求惠妃娘娘的感激,只希望惠妃娘娘一切都好。”对于春枝的死,惠妃丝毫没有挂记。
??“我这次能平安无事,都是靠了旭哥哥给我的那个香袋,它就像护身符一样,一直守护着我。”惠妃从怀中掏出一个香袋,欣喜地说道。
??我愣在原地,无法提起双脚,这熟悉的梅花香味,这熟悉的香袋,与我送给日旭的那个一模一样。
??那天,日旭小心放入我们的结发的情形,至今还历历在目,结发夫妻……相敬如宾……儿女绕膝……家庭和美……携手到老……
??如今这个香袋却到了惠妃的手中。是事实?还是误会?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41楼 发表于: 2007-07-27
第四十二章 太傅

??我麻木的转开,不愿对着惠妃的妩媚笑脸,勉强抬起步子与她并肩往万翠宫走去。
??两个宫女站在万翠宫的宫门前顾盼左右,瞧见惠妃和我两人走来便高兴地迎了上来,“拜见惠妃娘娘,梁夫人。”
??“回宫里吧。”惠妃又恢复了往日的皇妃气魄。
??我见情形不对,便转身对身后随行的宫女说道:“我们已安然到了万翠宫,麻烦各位回天晓宫通报一声。”
??那些宫女便屈膝行礼,走开了。
??惠妃瞧了我一眼,便进了正殿。我气愤不已,如今的局面可是两条人命换回来的,一个不小心就会前功尽弃,惠妃却丝毫不懂得珍惜,一味地只在意自己。
??“一切还顺利吗?顶着太阳,还饿着肚子地跪在太后宫外,可受苦了。”婆婆担心地问道,“你们几个去拿我刚才吩咐的点心。”我这才想起自己除了早饭至今是滴水未进。
??惠妃拉起婆婆的手,微笑地说道:“姑妈,小莹那么聪明乖巧,当然是没事了。”
??婆婆紧绷的脸顿时轻松了下来,拉着惠妃坐了下来:“我也想太后总是会主持公道的。”
??“不过,这也是对亏了旭哥哥的好点子。”惠妃对日旭的依赖显而易见。
??此刻,宫女们三三两两地端着点心上来。比起外面酒楼里的点心,这宫中的小点精致了不少。最熟悉的便是那虾仁鲜肉小笼,直冒着热气。
??“月华,今天你也辛苦了,一起坐下来吃。”婆婆总算想起我这个儿媳妇,也顾念到这次我的尽力。
??我心里暖暖的答允了一声,在婆婆身边坐了下来。正巧看见面前那个兔子形状的点心,虽然肚子饿着,可还是不舍得下筷。
??婆婆夹了一支“小兔子”放在我面前的小碗中,说道:“这宫里的点心很少见吧?这个叫做‘绿茵白兔饺’,用瘦肉鲜虾等作馅料,改制成小白兔的形状,用火腿肉点作眼睛,再用芫荽垫底摆盘,活像一群小白兔在草地嬉戏。”
??我小心的送入口中,味道与广东的虾饺差不多,皮薄汤多,配合着芫荽的清新,令人齿颊留香。
??“怎么样?宫中的点心很不错吧?”惠妃看着我问道。
??我点头说道:“的确很好吃,而且还那么可爱,都舍不得吃了。”
??“那你多吃点吧。”惠妃瞥了我一眼,说道。
??我真的有些饿了,也就不再过多客气,动起了筷子。
??惠妃倒是优雅地喝上一口茶,咬了一口点心之后,便和婆婆说着在天晓宫的前后经过。
??“那小翠就这般杖毙了?太后就不调查这罪魁祸首了?”婆婆听完后,有些不解地问道。
??惠妃不在乎的回答:“太后既然这么决定了,我们也就不要计较了。旭哥哥也说这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才好。我事后想想的确很有道理。”
??“既然如此也好。今天这一整天,把我折腾得七上八下。”婆婆一副后怕的表情。
??我早已吃得差不多,搁下了筷子。婆婆见状便站了起来,“莹儿,我也要回去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别多想。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想法子和我们商量。”
??我随即也起身,礼貌地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惠妃娘娘多多保重。”
??惠妃并不领我的情,反而笑着对婆婆说道:“姑妈,您可要小心身子。莹儿就不送了。”
??我苦笑着无语,随着婆婆出了万翠宫,无心观赏春意盎然的皇宫,心中的郁结一直无法疏解。我想保护自己的家,但是却亲手毁了别人的家;我不想再孤零零一个人,但是我亲手断送了别人的性命,也有人因此孤苦伶仃。
??“月华,你今天做得不错。”婆婆的夸奖让我觉得有些刺耳,我只是勉强笑了笑。
??“怎么?有什么不高兴吗?”婆婆看出我的不悦,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可能是有些累了。”
??“还真是娇生惯养。我这老骨头忙了一天,都比你好。老是冷着一张脸,你这样可是要连累我们梁家得罪人的。”婆婆生气地说教道。
??我疲累地不想过多解释,任由婆婆一路上不停地说教。
??回到梁府的时候,天已微暗,在烟雨楼前,我拂了拂身,在婆婆不满的注视下,逃向旭日园。没有准备好面对日旭的我,直接往北阁走去。
??这一年,心情不佳的时候,我总是喜欢临摹古人的诗词,疏解心中的郁闷。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
??母亲的祖籍杭州,而生长在上海的我,一直对江南有着独特的偏好,始终向往着可以泛舟西湖,踏步苏州,逍遥自在的日子。可是,重生的我在北方扎根筑家,为了保护这虚幻的家,费尽心思,机关算尽。
??不知是饿得太久,还是刚才吃得太急,胃部传来阵阵扭痛,本能拿起桌上的杯子大口的喝着,希望借着冷水可以麻痹胃部的不适。
??“小姐,你回旭日园了?怎么每次都是毫无声响的?”心儿应该是来整理北阁的,却看到我踡坐在书桌前。
??我懒得回答,低头认真的写字,我需要集中精神,这样才不会想起满嘴鲜血的春枝,也不会惊心于那道道利痕。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李清照的词,此刻写来,正合我的心思。
??“小姐的字好似越写越好了。”心儿近些日子总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写字,听我念书。
??我没有抬头,只是说道:“心儿长进了,连字的好坏也看得出来了。”
??心儿挠挠头发,害羞地说道:“小姐不是说写字念诗都讲究一个气韵?刚才小姐一边写字一边念着那首词,那种感觉看过去就像是一幅画,只是小姐的样子太过清冷,又有些伤感。”
??这小丫头眼光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心儿现在到有些文人的意思了。”我放下手中的笔,笑着说道,“晚饭都准备好了吗?将军他是不是在烟雨楼?”
??心儿不紧不慢的替我收拾着桌上的散乱的书籍,便回答道:“小丫头们都已经摆好晚饭了。姑爷他以为小姐在老夫人那边,正等着小姐呢。”
??我吁了口气,便往主屋走去,对自己心中的忐忑有些好笑,鼓起勇气问清楚不就好了。如果那香袋确是日旭转赠,那么在自己的感情还有法子收回的时候,及早脱身;如果香袋纯是误会,那么我也可以安心。
??“姑爷,小姐早回来了,一个人躲在北阁写词练字。”心儿好像渐渐不再害怕日旭。
??我抬头看向日旭,他焦急的双眼探寻着我脸上的答案,可嘴上却关心地说道:“月华,你刚走我才想起,你没有吃午饭便去了宫中,怕是饿到了吧?晚饭都摆好了,快坐下来吃。”
??“月华不辱夫君之托,宫中之事应该妥当了。”我坐在日旭的身边,并不急着动筷,而是先说了一句让日旭放心的话。
??日旭也不急着动筷,专注地问道:“一切可还顺利?”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惠妃娘娘也十分配合地演了一出好戏。太后自然找到台阶,顺着我们的话,把事情做了了断。”我简明地说了天晓宫的大概情况,最后难免落寞地说道:“只是那春枝却被当场被拖出去杖毙而亡了,一条人命就这般断送在我的手里。”
??日旭伸手圈住我的身子,轻抚着我的背脊,说道:“春枝的死是谁也不愿意,是我棋差一着才落得今天的田地,还连累你胆战心惊地做这做那。月华,你可怨我?”
??我把头靠在日旭的肩上,小声地说道:“作为梁家的一分子,我如果不出一份力,心里同样会过意不去。春枝的事情,错已铸成,我们只能想法子补偿她的家人,替她照顾她的家人了。”
??“嗯,我派人去打探一下春枝的情况,会妥善安排她的家里人。”日旭可能已经见多了战场上的生死,十分平静地说道。
??我想起那香袋,抬头直直地看着日旭许久,鼓足勇气地问道:“夫君,去年冬天的那个梅花……梅花……”那香袋二字,心里越急就越说不出口。
??日旭在我脸颊轻啄了一下,问道:“可是想吃梅花糕了?今天下午,心儿和几个丫头们正在收拾那些桃花瓣,和上了蜂蜜腌制,桃花的想起联着蜂蜜的香甜阵阵传来,我都有些嘴馋了。过些日子用这腌制的桃花做些糕点,你肯定喜欢。”
??终究还是没有问香袋的事情。我是怕听到日旭的回答,伤心一地,情何以堪?还是让自己保有收回感情的理由?
??日旭提到,已下了拜贴于明天前去拜见太傅褚亮,希望我也可以同去,这般便可以免去些官场上的功利感觉。
??我点头答允。今天我可以狠下心肠不顾真相地卖弄手段;明日这唇枪舌剑又有何惧?
??“严军师今日与我商谈时,夸奖你凡事都沉着应对,有元帅夫人的风范。”日旭看着我说道,“你猜我怎么回答?”
??“按常理和将军的性子,应该是一番推辞之言。”我虽然提着筷子,却因为不适,只是做做样子地夹了些菜。
??日旭哈哈大笑地说道:“我得意洋洋的对军师说,我梁日旭喜欢的女人一定是天下无双。”
??“将军就爱说笑。月华一个普通不过的人,经不起将军这般夸奖。”我不由自主地有些抗拒日旭。
??日旭有些尴尬地看着我,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胃一阵抽搐,眉头也忍不住抽了起来,连忙低下头,勉强地用手抵在桌上。
??“怎么了?刚才就见你脸色不好。”日旭还是察觉到我的不适,问道。
??我打起精神地说道:“胃有些不舒服,夫君慢慢吃。”用手支起身子,往门外走去。
??“不舒服还往外走?”日旭也跟着我站起身子。
??我哀求地看着日旭,说道:“想去北阁安静地呆一会,人舒缓下来,精神好了,自然哪都好了。夫君继续吃饭吧。”见日旭没有阻拦,便转身跨出主屋。
??随手从架子上拿了檀香点起,不一会儿,整个北阁中溢满了清淡雅然的独特香味,铺了一条羊毛毯子在椅子上,坐在上面软软的,暖暖的。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
??“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势者,因利而制权也。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又是权谋兵法之书,一看封面,原来是著名的《孙子兵法》,无心研读,便扔在一旁。
??重新选了一本图画集,随意地翻阅,大多是一些以访友、寻幽、游乐为题材的山居图、行旅图,笔愈简而气愈壮,景愈少而意愈长,细细捉摸很有风韵。只可惜我对此一窍不通,只能随着自己的喜好翻阅,却很难把自己看到的美丽景致拓画下来。
??日旭终究放心不下,寻来北阁,见我正专心看书,拿了兵书靠在一边的踏上,翻阅起来。
??我看完图籍便随意找了本书,翻了没有几页,在檀香的舒缓下,自然睡去。
??哪来的桃花香味还有舒服的风?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正在日旭的怀中,缓缓向主屋走去。
??“把你吵醒了?”日旭低头看着我轻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想起身自己走回去:“夫君,我自己走,让下人看到了不好。”
??“又不是第一次。”日旭不顾我的害羞,加快脚步往主屋走去。
??不是第一次?这是什么意思呢?
??带着这个疑问和结束这纷乱一天的渴望,我沉沉入睡。
??一如往常,在日旭上朝去后,我懒散的坐在梳妆台前,想起今天要拜访太傅,便招呼心儿为我打理一个端庄的发髻。
??“小姐今天怎么想起打扮了?”心儿总是那么多疑问。
??我挑选着盒子里的佩饰说道:“今日我要随将军去拜访当朝太傅,不能马虎。心儿你认真一些,可不能没了面子。”
??心儿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一丝不苟地梳理起来。
??乌黑的长发在心儿的巧手梳理之下,低低地盘起下垂至肩部,看上去如云彩一般娴雅飘逸,心儿称之“垂云髻”,在发髻上点缀上几颗珍珠,犹如黑夜中闪烁的星星,最后插上那支日月翡翠发簪,整个发式高贵脱俗。略微在脸上抹了些胭脂,整个人精神奕奕。
??一个时辰之后,日旭上朝归来,便与我一起往太傅府而去。
??下了马车,便看见那武朝第一朝臣的府邸,虽然看上去规模很大,但周遭却一片安静。
??日旭拍了拍门,过了好久才有一个仆人从大门中探出脑袋。日旭礼貌的说道:“麻烦请通报一声,梁日旭与内子前来拜访褚大人和夫人。”
??那仆人“吱呀”一声打开大门,请我们入内,随后便领着我们往后院走去。一路上,摆放着各色的盆栽,有少见的茶花、牡丹、何首乌,也有很普通的迎春、杜鹃;穿过前院后是一个不小的池塘,满塘子的荷花已经发了新叶,这当朝太傅赋闲在家,着实成了一个园艺家。走过池塘上的小桥,穿过一个雕着精致花卉的拱门便是后院。
??一眼望去是成堆的牡丹和芍药,古有“牡丹为花王,芍药为花相”之说,如今这般放着,倒也相辅相成,谁也没有多了谁的姿色。
??“老爷,梁大人和梁夫人到了。”那仆人对着这花丛大声说道。
??只见一个穿着短衣,卷着裤腿的瘦小老头从花丛中缓缓走出,虽然看上去普通不过甚至有些邋遢,但一双眼睛精光内敛,饱含阅历,来不及放下手中的花铲便和我们打招呼:“日旭侄子和侄媳妇都来啦,里面坐。”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42楼 发表于: 2007-07-27
第四十三章 寿礼

??日旭没有急着进屋,倒是走上前去一作揖,朗声说道:“世伯还是那般自在随意。这是侄儿的媳妇白月华,那么久才一起来拜见,真是惭愧。”
??“不是有一场战事吗?我好像还记得,就在你拜堂那一天,集结军队开赴前线的吧?”太傅褚亮说着便看向我,眯着眼睛打量着,“侄媳妇是叫月华?好,好,和日旭很配。瞧着样子也是一个脱俗的人,很合老头子的意。”
??“太傅也这般觉得?”日旭和褚亮很熟络的说道。我反倒觉得不妥的走上前,对着褚亮行了礼,偷偷拉了拉日旭的衣袖。
??褚亮还是看到了我的小动作,哈哈大笑:“侄媳妇不必害羞,老头子现在就喜欢这样子的直来直去,早不习惯那官场上的遮遮掩掩口是心非。”
??“老爷,耍什么嘴皮子,还不让客人进屋?”一个嗓门很大衣着简朴的健硕妇人从后院的屋中走出。
??那当朝太傅便唯唯诺诺地说道:“就来就来。”说着便领着日旭和我往那屋里走去。我忍俊不已,那妇人显然是褚亮的夫人,身材和褚亮一般高,这嗓门和气势却比这当朝太傅更甚,那更像花农的太傅,和这更像太傅的太傅夫人,真是有趣的一对。
??那屋子从外看来要比内部富丽了很多,内部的装饰虽然简单,但却十分舒适,很合我的心意,屋内并没有摆设那一张张做工精细的樟木大靠椅和雕着精美花纹的茶几,而是如北方的大炕一般,在上摆了个矮脚书桌,四周可以盘腿而坐。
??“我们已经习惯这般舒坦地盘坐或者倚在这大炕上,梁大人不要见怪才好。”褚夫人倒也爽快地说道。
??日旭见状也实话说道:“伯母不要客气,在外打仗常常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今日能在这与褚伯父席地畅谈,又何必拘泥于这并不重要的礼节?”
??褚亮见状大咧咧地坐了下来,举手招呼日旭坐在他的对面,日旭也不含糊地就这般坐了下去。褚亮从矮脚书桌下抽出一个棋盘,跃跃欲试的说道:“好久都没有人陪我下棋了,世侄可不要推托啊。”
??日旭主动拿起黑子,说道“日旭定当奉陪,只是还请伯父手下留情,日旭斗胆先行。”
??“你这个老头子,怎么就那么着急?也不问问日旭找你有什么事情?”褚夫人两眼直瞪着褚太傅。
??“夫人,你有所不知,日旭侄儿在昨日的拜帖中已说了只是来探望我老头子的身子,能有什么事情?是不,日旭?”褚太傅似笑非笑的看向日旭。好厉害的夫妻俩,这貌似周全的礼数,却完全让日旭无法再开口相求,这褚太傅显然已知道日旭所为何事了。
??“那你们下棋,我和日旭的媳妇说说话。”褚夫人瞧向我说道。
??我倒也十分乐意,围棋我根本就不懂,让我蜷坐在那里看着根本一窍不通的东西简直就是受罪,现在褚夫人提出来我顺水人情,有机会还可以探探他的口风,于是瞧了一眼日旭,高兴地说道:“我正想和伯母讨教一下。”
??“那我们来这边。”褚夫人乐呵呵地领着我转入一旁的隔间。原来那是一间绣房,绣架上正摆着一幅山河图,山峰连绵不绝,倒映在湖中气势恢宏,山高水清,意境悠长。一旁还未绣完的是笔势雄健洒脱的一句题诗“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这么粗俗的一个人居然喜欢这活?”褚夫人见我看着刺绣不语便问道。
??我笑笑,难道和褚夫人说看到刺绣就想到江南想到那里吴侬软语的生活?
??褚夫人接着说道:“我的脾气太过急躁,虽说练字也可以磨磨性子,但是我家老爷总是对我的字说三道四,一气之下就挑了这个来修炼心性。渐渐便喜欢上了,只是刺绣好像是南朝那边传来的,在我们这里很少有人喜欢和学的。”
??“我很喜欢。”我的语气十分诚恳,不经意间还伸手去摸了摸绣品。
??显然褚夫人有些惊讶,便问道:“你会刺绣?在这里很少有人会的。”
??我失笑地摇了摇头,不得不招认:“月华对刺绣一窍不通,只是瞧着十分喜欢。”
??“这话是老爷帮我画的。”褚夫人也伸手摸着绣品,显然十分喜欢。
??我十分羡慕的说道:“伯父和伯母真是相偕到老的神仙眷侣。”
??褚夫人却哈哈大笑的说道:“我们两个般配?你瞧我站在老头边上,活像一只母老虎。”
??我倒也不藏拙的说道:“这不过是表象而已,不是有夫妻相就一定会幸福。我看太傅和夫人都很自得其乐,因为你好像都很了解对方。就看这幅刺绣,月华不懂画,但从夫人的刺绣中可以看得出太傅当初画这幅山水图时的豪迈气魄,可见夫人是最了解太傅的,所以才可以这般好的表达出太傅的意思。”
??“你和日旭两个人不是也夫唱妇随吗?”总觉得褚夫人这句话在试探我,我毫不示弱的作出颇为幸福的表情点着头。
??“这般不就好了。”褚夫人很直接的说道,“当初听老爷说白家的女儿要嫁入梁家,我真是吓了一跳。现在看见你们夫妇相处融洽,这也是朝廷之福。”
??“朝廷之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过问,只是希望日旭能好好的,梁家能好好的。”我觉得和褚夫人说朝廷之事始终不妥,便绕开说道。
??褚夫人坐在绣架前,也示意我坐在一边,小心地从一堆线中抽出一根,递给我,我会意地拿起插在一旁的细针,专心致志地穿起了针线。
??“夫妻两个相处就像穿针线,一心一意就可以了。”褚夫人见我不一会儿就穿了过去,便笑着说道:“我当初嫁给老爷时,也有很多人说三道四,我从来都没有当回事情,我和老爷两个人都一心一意对对方,你瞧我们家里那像别的官员家里三妻四妾的?”
??“是不是夫人把褚太傅管住了?”我把针线递给褚夫人,笑着打趣道。
??褚夫人也附和道:“可不是?我那眼睛一瞪,我家老爷就什么都不敢说了。”
??我们两人笑作一团,褚夫人不得不作出小声地手势怕惊动了外面两位正在对弈的人。见没有动静,又互望着偷偷笑着。不由自主地喜欢上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褚夫人,虽然很直接,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的一针见血。
??渐渐两人安静下来,我专心的看着褚夫人双手开工地绣着那幅山水图。
??“夫人,你出来看看。”褚太傅的声音从外屋传来,“管家说外面有人送来一个箱子。”
??“老爷,你就不能去看看?我正忙着呢。”褚夫人嘴里却嘀咕道,但还是站起身往外走去,我见状也随了出去。只见日旭气定神闲地看着褚太傅,而褚太傅却苦着一张脸盯着棋盘不放。
??褚夫人见状摇了摇头,便跨出屋子,与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交谈起来,神色渐渐有些变了,最后交待了一句便进了屋。
??这一来一去一柱香的时间,褚太傅犹如一尊石佛,托着腮帮子一动不动的沉思着。想来日旭的棋艺十分精湛,才把太傅逼到如此境地。
??“哗啦啦……”一不留神,褚太傅握在手里的一大把白棋都落到了棋盘上,这好端端的一局棋就这般毁了。
??“日旭,这般只能算是和棋了。”褚太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显然,刚才的意外是故意的。
??日旭倒十分豁达地说道:“天意如此。只要下得那么痛快,又何必在意胜负?”
??“侄儿能够这般待人处事,老夫也就放心了。切忌凡事退一步,海阔天空。”褚太傅从下棋说到了处事之道。显然有一次,暗示日旭在朝廷之争上要退让些。
??“老爷,别说大道理了,还是先出去看看外面的箱子。”褚夫人逮到机会,着急地说道。
??褚太傅不解地看了看夫人,便下了炕往屋外走去。日旭也向我示意一同出去看看。
??那管家显然已按褚夫人的意思把那箱子抬到了后院,一口很大的箱子上贴着封条。
??“没有说是谁送来的?”褚太傅问道。
??褚夫人为难地摇了摇头说:“送来的人也只是说受人之托送到太傅府上,并不知道托送之人是谁。可能是转了几人之手也不一定。”
??日旭踏步上前仔细看了看,认真地说道:“那封条上写着‘先想天下,后想国家。一代天骄,寿比南山’,我记得没错的话,太傅的寿辰可是将近?”
??“的确将近老夫的寿辰,但是出了三两好友,老夫很少向人透露生辰,免去不必要的麻烦。这口箱子有些古怪。”褚太傅寻思着这口箱子里的乾坤。
??褚夫人瞧了瞧箱子,说道:“既然是寿礼,老爷你说,会不会是清流送的?他每年都不会忘记你的寿辰。”
??褚太傅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说道:“不会是清流,如果是他,又何必隐瞒自己的身份?”
??日旭跃跃欲试的说道:“世伯,日旭替你把箱子打开一探究竟,这般也许能猜出送礼只人。”
??褚太傅点了点头,日旭便上前除去封条,打开了箱子。我们几个都凑上前去,是一座木雕的山水摆设,只是奇怪的是这用料并不是上好的木材,而这座山水摆设更是雕得显得千疮百孔。
??“哎……一定是他。”褚太傅显然已猜出送礼之人,“这所用木材就是讽刺我这个老头朽木矣;这破乱的山水摆设……不提也罢。”
??“世伯知道是谁人送的?”日旭探究的问道,这寿礼的确有些让人不快。
??褚太傅一脸可惜地说道:“是很早以前的一个门生,这些小事情不要放在心上。这山水摆设也没有那么差。”
??“世伯既然这么说就算了。以前世伯总是婉拒办那些盛大的寿宴,这次我有一个好提议,五天后四月初六,我和月华带上特制的桃花酿和糕点,来为世伯贺寿。没有什么大场面,不过是就是我们两人。除非世伯嫌日旭辈分低,不配做世伯的忘年交。”日旭原来还向再来一趟,毕竟对于皇后之事现在还没有分晓。
??褚太傅对于日旭的提议没有拒绝,更提出不要老呆在屋子里,乘着好天气大家一起去城外的十色坡游玩。日旭高兴的答应后便与我一起告辞回家了。
??马车上,我不得不与日旭说着我的疑惑:“这太傅似乎不愿意相助夫君,反倒和苻清流颇为熟悉。既然如此,夫君又何必安排五日后的出行?”
??“我早就料到太傅会拒绝。苻清流曾经是太傅的门生,但是太傅并没有偏帮之意,只是不希望武朝因为文武之争而有所损伤,所以五日后的出行还是有机会的。”日旭笑着说道。
??我虽然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可还是忍不住抱怨:“夫君所说的桃花酿和点心,我可拿不出。”
??日旭拉其我的手说道:“你也有担心的事情了?这酒我会负责,你不知道赵将军是酿酒的好手吧?至于点心,你只需和家里的厨子说说你的心思,他们自然知道怎么弄。”
??因为时间很短,赵勇在日旭好说歹说之下,把家里珍藏的好酒贡献了一坛,而所谓的桃花酿,只不过把那些桃花花瓣发酵后加入这坛酒,为了让酒和桃花汁可以很好的相融,这加酒过程十分复杂,我只明白在花瓣发酵的过程中这就要慢慢的一定分量的加入。
??当赵勇和日旭端着那坛酒到我面前时,透过封口的油纸,仍能嗅到那丝丝的桃花香气,我由衷的感叹那个看似粗俗的赵勇原来也有细致的一面。
??“桃花酿如约送上。”日旭洋洋得意地说道。
??我却绕过日旭,对着赵勇一拂身:“谢过赵将军了。”
??赵勇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显然还没有原谅我之前惹下的祸事,态度僵硬地侧过身子说道:“夫人不必客气,我赵勇一个粗人,如果不是为了将军,我绝对不会做这门子事情。”
??“赵将军不介意,可月华不能却了这个礼数。”我笑笑说道。
??赵勇红着脸说了一句:“将军,我先走了。”便逃也似的出了旭日园。
??我忍俊不已,日旭从背后圈住我的腰,不高兴的问道:“怎么不谢我?这几天我也一直相助着赵将军酿酒呢。”
??我故意说道:“是将军自己夸口有什么特制的桃花酿,在一旁帮手那是应该的。赵将军不只出力酿酒还献出了家里那一坛好酒,当然要好好道谢。”说着便想扳开日旭的手臂。
??日旭不情愿地放开我,两眼故作委屈地看着我,说道:“月华就是这般冷淡,我这么说还不是为了你争面子?”
??“那月华谢过夫君。”我也学着之前的样子对着日旭行礼谢道。
??日旭上前一步又把我圈在他的怀中,说道:“我不是外人,你不能就这样草草谢过。”
??我故意扭过头不理睬他,日旭却扳过我的脸努努嘴。我脸红地瞧着日旭,日旭两眼鼓励又渴望地看着我,我闭上眼睛向着日旭吻去,青涩而害羞,离开日旭软软的嘴唇,睁开眼睛看到日旭似笑非笑的眼眸,我想挣脱开,却被日旭抱得紧紧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涩涩的,甜甜的。”
??“咳咳……”心儿在门外故一的咳了两声。日旭不情愿地把我松开。
??我整了整头发,过了片刻便故作镇定地叫了心儿进屋。
??心儿古灵精怪地看了看我和日旭,说道:“小姐,您吩咐的点心厨房那边都做好了。”
??“嗯。明天一早你替我放到锦盒里,我出游要带去。”我故意不看心儿带笑的眼睛,说道。
??“知道了,心儿出去了。”心儿的口气意味深长。
??第二天早上,打扮妥当的我等着日旭上朝归来一同去褚太傅府中。日旭对这一天显然也盼望很久,兴冲冲得踏入屋中,说道:“东西让人搬上马车了吗?”
??“一切都已经妥当了,夫君放心。我们现在就走吧。”我上前高兴的挽住日旭。今天风淡云清,正是出游好时机。
??日旭和我便高兴地上了马车,前座的元宝也高兴的哼起了小调。
??“对了,太傅的家仆来转告过,苻清流今日会一同游玩。”日旭不在意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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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43楼 发表于: 2007-07-27
第四十四章 十色坡

??在颠簸的马车上我心事重重。苻清流?他是故意前来打探虚实的吗?可是日旭为何如此镇定?
??“担心什么?”日旭看出了我的心事问道。
??我也不再隐瞒地说道:“太傅为何要相邀苻大人?是不是以此搪塞夫君?”
??“太傅不过是想借此做个和事佬,毕竟,苻清流曾经是他的门生,而太傅与我梁家也是世交,身为开朝元勋,总不希望朝廷有党争。”日旭把他的想法告诉我。
??我也觉得于武朝和梁家来说,可以与苻清流和文臣和睦相处是好事,便试探地说道:“太傅想得真是周到,这对武朝可是大好事。”
??“事情有那么简单?”日旭看着我说道:“当初也是苻清流那边挑起的事端。梁家逼不得已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我们的责任是守护住武朝的江山,不是在朝廷争名夺利,这对百姓一点好处都没有。”日旭的眼神有些愤愤不平,这两三年来的文武之争,真的是苻清流挑起的吗?那么这次如此好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
??“所以,太傅的好意我们就心领了,一切都要看形势,我现在也不得不适应这朝廷的纷繁多杂。”日旭无奈的说道。一个元帅不是在战场上呼风唤雨而因为后宫之事在官场上玩弄权谋,的确是太过无奈的事情。
??我拍拍日旭的手,柔声说道:“夫君,梁家是武朝的支柱,你做的一切对百姓都是希望。”
??日旭搂过我,两个人静静的靠在一起,听着彼此心跳的声音,日旭的无奈,日旭的担忧,日旭的责任,我第一次觉得那么靠近他。
??马车缓缓停下,日旭小心的扶着我下车,我调皮地推开他的手,自己跳下了车。
??“小心些。”日旭责怪的说道。“元宝,你在这里等着。”我吐了吐舌头,笑着。转过头看见一辆熟悉的马车停靠在太傅府门前,车上是那个面目有些狰狞的老徐,此刻的他一双眼睛正打量着日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种有些愤恨的眼神从日旭身上移到我这边,正巧与我对上,一时间冷风凛凛,那双眼睛真的只是对政敌的一种痛恨吗?
??“月华,怎么不走?”日旭见我站着不动,催促道。
??我加快步子赶了过去,进府前回头再看了一眼那赶马的老徐,正看着远方的他,脸上流露出的是一种伤感,和苻清流的感觉有些相似。
??在前院的大厅中,褚太傅和夫人已经在等着我们,一旁坐着的是苻清流和莞莞。自那日宫中的匆匆远眺,今日再见到苻清流的我心中的感觉无法形容。
??“大家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出发吧?”褚太傅兴致勃勃地说道。
??褚夫人高兴地走到我们面前说道:“好久都没有出去走走了。”
??于是还没有来得及说上几句话,我们就从太傅府中走出。褚夫人一直抢着要和投缘的我乘坐一辆马车,最后女眷就坐着元宝的车,而另外三个朝廷重臣就坐着老徐所驾的车往十色坡而去,内里的一番乾坤只有那三个人知晓了。
??“离开那么一会儿就担心了?”褚夫人的话问得我不知如何回答。我的确是在她闲话家常的时候却想着另一辆马车中的风云变化,虽然有褚太傅周旋,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日旭。
??“以梁大人的身手,这世上恐怕没人可以伤他的。”莞莞有些好笑的看着我。
??我不示弱的说道:“就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大家都说哪去了?”褚夫人打断我们的话,“月华,这几日我把那幅山水画绣好了哦?”
??“那改日我一定要去看看。”我客套地说道,“莞莞姑娘,你对刺绣可有了解?”
??“这可是南朝时兴的玩意,莞莞只是看到别人做过,自己对此一窍不通。”莞莞对于我突然的态度转变有些意外。
??褚夫人啧啧点头地说道:“我们武朝就是有所欠缺,对南朝或者蒙古以及羌族优秀的事物极度排斥,盲目认为武朝的一切都是好的。就比如刺绣,这么美好精致的东西,我们却一直不学习。宫里和官员如果有用到刺绣的地方,也大都是高价从南朝购入。”
??“褚夫人和我们说说也就好了。”我有些担心率直的她祸从口出,虽然她说得字字在理。
??褚夫人明白我的意思,笑着说道:“我以前和老爷说过,被他训了一顿,以后不说了。呵呵。”
??“梁夫人,这些日子好像清瘦了不少。”莞莞打量着我说道。
??前些日子,盘算着朝良和小雪的事情,辛苦地瞒天过海;近些日子,有劳心劳力地为惠妃谋算后宫之事,我的确有些心力交瘁的感觉,朝良的事情最后落得至今行踪不明,惠妃的事情更像是搬了石头砸自己。
??“月华,要对自己好些。女人一辈子不容易,别只想着丈夫,也要想想自己。”褚夫人的想法总是那么开明。我和莞莞都微笑的听着。
??马车停了下来,元宝掀开帘子请我们下车。坐在最外面的我先起身准备下车,走到帘子外看见日旭正候在那里,欣然把手交给日旭,在他的搀扶下跳下马车。我礼貌的转过身,想扶身后的褚夫人,褚夫人任性地看着不远处的太傅,太傅会意地走过来学着日旭的样子。我和日旭相视一笑,正看见苻清流也走了过来,眼神扫过我和日旭交握的双手,便走到马车边上把莞莞扶下了车。
??“这里是十色坡的半山腰,我们循着这条路爬到顶上。”褚太傅高兴地说道,看来在马车内日旭和苻清流还是相处得不错。
??褚太傅和夫人虽然都已是年过半百的人,但丝毫不输我们这些年轻人,走在了这个队伍的最前面。我和日旭紧跟着太傅,苻清流和莞莞却远远的落在后面,老徐和元宝驾着马车随着我们。
??我们所走的山路边有着溪水缓缓淌下,周围的一些石头上也布着青苔,这十色坡在赌城附近是少见的潮湿。沿途都是些矮壮的灌木丛,是不是张着些没有开花的蔷薇,让我不由得想到和苻清流一同共历生死的那座长满蔷薇的山和隐在那丛中的小屋。
??“月华,喜欢这里吗?”日旭拉着我跨过一个高阶,问道:“是不是觉得爬坡很累?”
??过去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游山玩水,我喜悦地说道:“不累,我很喜欢。夫君,这里为什么叫做十色坡?”刚问出口,就觉得不妥。这里应该是都城著名的游玩之处,真正的月华怎么可能有不明之理?
??日旭果然奇怪地看着我,之后却笑着捏了捏我的鼻子,说道:“是不是想和我开玩笑啊?虽然有情趣我求之不得,但是这般奇怪的以后还是免了。”我只能装出被识穿的可惜,心中颇为无奈。
??“老爷,瞧他们来两个,真是让人羡慕。”褚夫人大声地说道,“清流啊,你几年前就大登科了,可是这小登科,我可是等了好久。”
??我有些担心莞莞的尴尬,偷偷地回头望去,苻清流和莞莞二人已经赶上了不少,苻清流有些抱歉地望了一眼莞莞,不知是不是早已经习惯侍妾的身份,莞莞自然地摇了摇头。
??“看什么呢?”日旭拉了拉我的衣袖。
??我垂下眼帘,有些落寞地说道:“女子就如在水中的浮萍,一切都由不得自己。”
??“好好的,怎么伤感起来了?”日旭有些莫明地问道。
??我重拾心情,敷衍道:“可能是这里的景色太过美丽了。”说完就跟上日旭的脚步。
??终于明白为何这里叫做十色坡。到达坡顶的时刻,我完全震惊于那浑然天成的美景。坡顶有一汪碧水,一条并不宽的瀑布从坡顶飞流直下入这碧波池中,升起淡淡的水雾,在骄阳的照射下,反出七彩光芒。而瀑布后的那座小山坡因为潮气的关系,长满了墨绿的青藤。碧蓝的天空,墨绿的山坡,青绿色的瀑布和七色的彩虹,仿佛置身于仙境。
??“很喜欢这里?”日旭在我的身后问道。
??我满足地点着头,说道:“如果在这山水环绕的坡上搭一个小屋,过着山野村夫的生活,那该多好。”
??日旭双手搭在我的肩上,平静的说道:“下辈子我一定给你这种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我心中怅然地转身望向日旭,他是许乐我来生吗?可来生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呢?
??“日旭、月华,快些过来。”褚夫人在碧波边上招呼我们。
??苻清流也正看着我和日旭,那眼神好像有些隐忍,见我正瞧向他,匆匆的转过头去。
??“伯母,我们带了桃花酿和糕点,到这湖心亭中,赏山赏水赏美酒佳肴。”日旭向元宝抬了抬手,元宝从马车上提了锦盒交给日旭。
??“听太傅大人提到梁大人会带来好酒,我们也带了些下酒的小菜,难得与太傅一起小酌一番,畅谈天下。”苻清流对着褚夫人说道。
??于是我们一行六人便往这碧波潭的湖心亭踱去,走在那浑然天成的小桥上,可以透过清澈的湖水看到湖底五颜六色的石头。将近午时,阳光直射下,碧波上泛出各色光圈。
??我从日旭手中接过锦盒,拿出五碟小点摆放在石桌上,桃花酿被我灌入三只白玉瓷瓶中,配上白玉雕花杯,十分雅致。
??“侄媳妇,怎么只斟了五杯?”褚太傅坐定后问道。
??我笑着举起杯子说道:“月华不胜酒力,以茶带酒恭祝太傅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太傅笑呵呵地一饮而尽。
??“月华,这般怎么行呢?”褚夫人好像不愿意这般算了,“喝上一杯不碍事的?”
??“伯父伯母,就有日旭代月华干了这杯。”日旭举起杯子喝完了里面的酒。
??我在桌下扯了扯日旭的衣角让他慢些喝,随即便拿起酒瓶又替太傅和日旭斟满。
??“清流也祝太傅老如松柏,长命百岁。”苻清流和莞莞也随即举起酒杯,“如往年一般,清流送上一曲流水。”
??莞莞从身后的丝布中抽出一把黑色七弦古琴递给苻清流,琴身上有着梅花断纹,苻清流起身推到亭子外,把琴搁置在一块平坦的大石上,席地而坐,双手拂上这七根极细的琴弦,右手巧妙的挑、勾,左手吟、揉,清越明净,空灵苍远的琴声从指尖缓缓流出。大家一言不发的静静听着,山涧的小雀也随着流水般的琴声欢唱起来。只是这原本舒缓宜人的一曲《流水》在我听来却哀伤不已,苻清流的心就像大海一般深邃,无法探到那最深处。
??一曲完毕,琴声久久环绕在山间。莞莞的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崇拜的敬意,我转头看向身边的日旭,也许是经历过太多的生死,对这隐约的悲伤不以为意,一只手指和着曲子敲打着石桌。
??“清流的琴艺又长进了不少。”褚太傅拍手叫好,“许久以来,这是清流最用情的一次吧?”
??苻清流用手拨了一下琴弦,说道:“太傅见笑了。”说着便起身拿着古琴往我们这边走来,冷冷的双眼扫视了席间的各人,最后停留在我的身上,好像在探寻我的想法。我收回眼神,举筷夹了一朵桃花放入面前的小碟中。
??“梁夫人真是心灵手巧,做了那么多奇思妙想的点心。”莞莞也随我一样夹了一朵桃花。
??我实话说道:“这些点心都是我家的厨子所做。”
??“梁府的厨子能有这般心思?真是令人羡慕。”褚夫人说完把一片绿叶放入口中。
??日旭笑着说道:“我们家的厨子可是被月华折腾得连连叫苦。这些奇怪的想法除了她还有谁能想到?就像这绿豆沙做成的叶子,一眼望去谁能看出这是点心?”
??一路走来,总觉得人迹稀少,便开口询问:“十色坡的景色如此旖旎,为何游人那么少呢?”
??“此刻是春耕时节,大家都忙着耕作;而那些文人学士,或者官员士族,此刻怕是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最近颇为热闹的传闻。”日旭接着我的话说道,语气有些奇怪,好像在暗示什么。
??“日旭,随我到潭边走走。”褚太傅草草喝了几口酒吃了些点心后,便起身相邀。太傅是想彻底打消日旭的念头吗?
??日旭好像早已料到褚太傅会有如此打算,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瞟了一眼苻清流,拍拍我的手,随太傅一起往碧波潭的另一边走去。
??“不管他们,难得出来游玩,我们可要尽兴。”褚夫人的话把我的注意从日旭那边拉回。
??肚子本来就不饿,对酒我也没有什么兴趣,于是便开口对褚夫人说道:“这十色坡的景色百看不厌,伯母,我想到瀑布那边去瞧瞧。”
??“要不要我们陪着?”褚夫人看了看桌上的小点心,有些不舍的问道。
??我会意地说道:“褚夫人慢慢品尝点心,稍后给月华一些建议就好,月华也想一个人慢慢游览。”
??“既然这样,我也可以向褚夫人请教刺绣了。”莞莞提起酒瓶为褚夫人和苻清流斟酒。
??我起身拂了拂,便向着与日旭相反的瀑布方向走去。沿途小路的石子光溜溜的,形状十分整齐,想来是溪水常年冲刷而成。离瀑布越来越近,耳边充斥着急流的唰唰声。站在瀑布前,任由飞溅的水花落在脸上,闭着双眼张开双手,那一刻什么烦恼都消失了,连呼吸的空气都充斥着水的味道,那种清澈的活跃的味道。我着魔般的在原地转着身子,想让这清澈的水洒满全身,直到有些晕眩,才停了下来。睁开眼才发现眼前是一个黑漆漆的人影,有些单薄,自然想到是苻清流,便抬头望向他,却看到一双不似往常的有些迷离的眼睛。
??“苻大人也来赏瀑布?”我提高嗓音问道,可在隆隆的瀑布声中依旧有些缥缈。
??苻清流看着我有些湿了的衣服,说道:“褚夫人让梁夫人小心些,瀑布边上的石头十分湿滑。”
??“落水的事情我已经习惯了,而且会有一种从头到脚都被洗干净的感觉。”我故意不领情地说道。不知为何,在苻清流的面前我总是那么放松,也许是他早已知道我做的好事和坏事吧。
??苻清流嘲弄的看了我一眼,说道:“梁夫人想把身上的罪孽就这样摆脱?”
??我忍住没有发作的冷笑一声,从牙缝里狠狠地问道:“我的罪孽自会有偿还的一日。可苻大人呢?像你这般罪孽深重的人,怕是几辈子都赎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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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44楼 发表于: 2007-07-27
第四十五章 两难

??瀑布散落的水珠溅到苻清流的黑衣之上滑落下来,“滴答”落在光滑的石头上。
??苻清流用手拍去身上的水珠,说道:“即便如此,那我也一定把梁家一起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苻清流虽然轻描淡显地说出这句话,可是冷漠的双眼却射出愤恨的光芒。
??我不解苻清流的心思,但那日春枝被打肿的脸蛋,带血的抓痕在眼前晃过,有些悲愤地说道:“就因为如此急切地想打垮梁家,你就罔顾宫女小翠的性命设计嫁祸皇后?虽然宫女身份卑微,但那也是人命,他们的家人此刻会是怎样的心情?”我此刻的脸庞一定有些扭曲,失去家人的心情还有谁比我了解?
??苻清流的眼神变得柔和,反倒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是想到你的所作所为感到恶心。”我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重了,苻清流如此冷静的人,此刻都可以看得他真的生气了,双手紧紧地握住拳头,有些颤抖,我不自觉地就往后退了一步。
??“我的所作所为?后宫的事情你了解多少?”苻清流咄咄逼人的问道,可不给我回答的机会他又说道:“我所做的不过是让皇后和小翠自己承认罪行?嫁祸皇后?那个女人一肚子的坏水,需要我浪费心思去嫁祸她?”
??“可是你为何有牵连惠妃?”我不愿在气势上输给苻清流,便迎上前昂头问道。
??“呵呵!你到现在还为自己的情敌不平?”苻清流说完这句话,脸色一变,好似有些后悔。可是,终究还是被他说中了我的软肋,他连惠妃与日旭的私事都打探得如此清楚。
??我现在的样子十分可笑吗?自嘲般的笑着,看着苻清流的脸说道:“觉得我很可笑是吗?是啊,像你这般可以清楚的揣摩别人的想法,以别人的性格弱点来谋算自己的每一步,的确是无法明白我这种滑稽的人。”
??“月华,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苻清流缓缓抬起手,到了半空中停了停又握成拳头缓缓放下,“朝廷的事情原本就是这样,梁日旭就没有在背地里谋算于我?这几日的满城风雨不就是他在背后搞鬼?”
??满城风雨?我寻思地侧过身子,看着远方,缓缓说道:“官场和后宫的种种丑陋我是无法理解,但是我也没有误会。如你自己所说,明妃娘娘性情单纯温和,那么眼看着惠妃流产,在揭穿皇后的一切都是你计划的,不是吗?”
??“这点我不否认。”苻清流的声音有些紧张,“小翠是皇后自明妃入宫后就一直布在明妃宫中的探子,这次有如此好的机会杀了小翠嫁祸明妃,她怎么会放弃?我不过是将计就计,就了小翠,然后设下这个局让皇后自己交待。”
??事前我也这般想过,如今从苻清流的口中得到证实,那些深宫中的女子太可悲,一辈子就盘算着争宠夺爱,我抚开脸上的碎发,接着说道:“就如你所说,皇后娘娘的确是下药害惠妃的主谋。可你却利用本就是被害者的惠妃,让皇后相信小翠已死;或者可以说,你借着租户的事情转移大家的视线,让你在后宫中的一切可以顺利布局进行,这个就不卑鄙了?”
??我突然转头责问的看向苻清流,却看见他有些懊恼的看着我的侧脸,见我看着他,便小心缓和地说道:“我这么做不过是出手保护怜素,而惠妃的胎儿本来就保不住。”
??“用伤害别人去保护吗?你算准惠妃冲动和好妒的性格,所以设计让宫女春枝看到小翠被杀的假象,以惠妃的言词和春枝这个所谓的人证和证物绣花鞋迷惑皇后,而借参本租户逃匿令皇后更加深信你这个明妃的大靠山正在忙着和梁家斗法,却不知你借此暗渡陈仓,布局等她暴露。好个谋算人心,连我会出手相救也算计在内,所以才会在奏本中提到出逃的小雪,才会在那么紧要的时候出现相助,就是怕日旭很快解决租户的事情令你在后宫之事就没有了屏障。亏我还以为你有那么一点点的良心。”
??“你就是这样认为的?我的一切都是计算好的?我算计到自己与你在大街相遇,算计到你会要挟我收留女犯,更是算计到自己会冒着一切都暴露的危险帮助你?”苻清流忍不住抓住我的手臂,问道。
??我低头看着苻清流的手指,他才觉得不妥的放开。我定了定神说道:“苻大人的行为月华资质低微,无法揣摸。只是从事情脉络和苻大人自己所说,一切皆是如此。”
??“我需要这么做吗?我料到你会相助女犯,最有利的做法应该是动用官府来抓捕你,不是吗?那个时候,梁日旭才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苻清流似乎想努力劝说我相信他。
??我脱口而出的问道:“那苻大人违背自己的意思前来匆匆相救,又是为了什么?”刚说出口,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了,好像在逼迫苻清流承认什么似的。
??“我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倒流或者停止在这一刻……”苻清流的脸与我离得很近,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如此看来十分清澈,如一汪深潭,让人沉沦。时间仿佛真的如苻清流所说般停止,耳边是山雀清脆的啼叫声和瀑布哗哗的水声。
??“月华,怎么来这边了?”日旭的温和声音如时间的钥匙一般让一切恢复如常,“那边很湿滑,你站着别动,我来接你。”说完便快步往我这边走来,牵住我的手。
??“不碍事,苻大人受褚夫人所托已经前来叮嘱过我,不用太过担心。”我无法把情绪转变得那么快,勉强对着日旭笑笑:“而且我很喜欢瀑布。如果不来看看,一定会后悔。”
??“那现在看完了吗?”日旭把嘴贴在我的耳边轻声问道,柔柔的但不容回绝。
??我看到苻清流的脸色有些发白,便不自然的推推日旭。
??“苻大人不会介意的我们先走一步吧?”日旭把我搂得更紧,眯着眼睛看向苻清流。
??苻清流转过身子,随口说道:“梁大人请便。苻某想在这里逗留一会。”
??日旭小心护着我从瀑布边走回,迂回穿梭在乱石和灌木丛中。有时仿佛置身于丛林中,可一转过身却又可以清楚地看到碧波潭上的湖心亭。透过一处乱石的缝隙中,我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瀑布前的苻清流,顿时心中像被针扎了一下,苻清流正如我之前般张开双手,享受着水的洗涤。
??“累了吗?”日旭的脸突然挡在我的眼前,鼻尖几乎要触碰在一起,下意识的想退后,才发现被乱石堆挡住了退路。
??我摇了摇头,垂下眼帘说道:“不过是在欣赏这里的乱石,让人眼花缭乱,一会儿仿佛隐入了整个林子,一会儿又豁然开朗。”
??“那样不是很好?”日旭一脸坏笑地看着我说道,低头稳住我的唇瓣,双手被日旭紧紧的箍住,强烈霸道的气息从嘴中传入。纠缠了许久,日旭才放开我,一双眼睛盯着我的嘴说:“好浓郁的桃花味道,还红彤彤的。”
??我喘着气说道:“夫君怎么不顾礼数?”同时用手轻轻推着日旭紧贴着我的身子。
??“我一介武将哪理会那么多的礼数,而且不是有这些石头挡着?”日旭笑着说道,“刚才与苻清流在争执吗?”
??我心中暗叹一声糟糕,难道一切都落入了日旭的眼里,可是嘴上依旧说道:“苻大人让我离瀑布远些,而我不愿意想走近些看看,在你看来像争执吗?”
??日旭帮我理了理散发,说道:“虽然苻清流让你离开些瀑布我是绝对赞成的,但是还是希望以后由我来护着你的一切。”说完紧紧拥了我一下,便拉起我的手往外走去,抬手摸了摸有些红肿的嘴唇,心里五味杂成,苻清流虽然一再回避,但我也没有迟钝到可以无视那莫明确又真实的感情;日旭虽然对我处处体贴,不时流露出爱我的霸道,可是惠妃犹如一根刺扎在了日旭和我的心上。
??走入湖心亭中,褚夫人刚巧正夹了点心给褚太傅,见我和日旭携手而来,大声说道:“梁元帅,我说没事情吧?有清流在,总不会让梁夫人有什么不妥。”
??“呵呵!”日旭笑着赔罪道:“伯母见谅。不知为什么,月华一离开我的视线,我就放心不下。好像她随时都要消失似的。”我用手肘撞撞日旭的手臂,手臂却被他按住动不了。
??“想不到堂堂大元帅,倒是一个痴情人。”苻清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有些嘲讽,有些羡慕。
??我不想再起波澜,拉着日旭坐了下来,顺手把一只酒杯放在他的面前。日旭此刻的心情十分晴朗,倒也顺着我的意思,喝起酒来。
??“太傅觉得这桃花酿如何?”日旭十分得意地问道。
??褚太傅面前的杯子已空,我连忙起身为太傅斟酒。只见褚太傅闭起双眼,先闻了闻杯中酒,接着微酌一口,过了许久又把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脸上那些时间的刻纹也随之舒缓开来,睁开双眼慢慢道来:“仔细品来,此酒的确适合今日来饮。酒味中渗出桃花的香气,入口细细品来清醇的酒味中带着一股芳香,大杯入口时又透出酒的甘冽。此酒可比作性情刚烈的女子,刚中带柔,别有滋味。好!”
??“看花饮美酒,听鸟鸣晴川。今日能有如此雅局,多亏了太傅相邀。”苻清流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慢慢品着杯中的美酒。
??见此刻情形,日旭的好心情和太傅的豁然开朗,莫非事情有了转机?
??“适才我与褚夫人在这亭中赏湖,见这碧波谭中来往的鱼群很多,有些还不时地跳出水面,十分热闹。”莞莞见席间有些冷场,便说着刚才的趣闻:“褚夫人还说,太傅画技高超,可以把瞬间的景象描画下来。”
??“言过其实了。”太傅不好意思地低头说道,有些像孩子似的挠着脑袋。
??苻清流露出难得的笑容,对着太傅说道:“太傅您就不要谦虚了,当初我在您门下可是常常有幸见到您的妙笔生花。我有带笔墨,太傅是不是一展身手?”
??“月华今日能见到太傅的墨宝真是有幸。”我十分想见识一下古时候的文人如何挥洒笔墨,于是推波助澜地说道。
??褚夫人拍拍太傅的肩膀,爽快地说道:“老爷,这回你是逃不过了。不如爽快答应吧?”
??苻清流见褚夫人这般说道,便对着莞莞说道:“去拿一下笔墨吧。”
??莞莞俯身离开亭子,不一会儿,老徐就帮着她一起拿来了所需的笔墨砚纸。我连忙起身收拾桌子,褚夫人十分自然地接过宣纸在石桌上铺开,用砚台压住右边,因为没有镇纸,便站在左边亲自压住画纸。苻清流亲自研墨,倒是我和日旭两人杵在一旁帮不上忙。
??褚太傅一拿起笔杆,仿佛变了一个人,两眼中内敛的光芒四射,望着亭外的碧波好像在搜寻着什么,抬起左手指着他正对面的石廊说道:“日旭和月华坐到那边。”我不解地望了望日旭,日旭倒是一脸高兴,半推半拉与我一起坐到太傅所指的位置。
??“谢谢太傅为我们做画。”日旭说完便绽放笑容地与我靠在一起,“月华,你也笑笑,否则就不漂亮了。”
??我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下与日旭那般亲热,可却被日旭一把揽过腰,只得把头依靠在日旭的肩膀上,拉起嘴角的弧线。
??只见褚太傅挥动手中的毛笔,在宣纸上忽上忽下的落着笔墨,时而轻点时而重划,最后在右下角草草写下几字后,大呼一口气说道:“你们两个早就可以动了。现在怕是手脚都麻了吧?”
??“画完了?”日旭满怀期待的问道,说完便起身凑到石桌前,“真像,月华快过来看看。”
??我也有些好奇地走到桌边,宣纸上神采飞扬的日旭旁依靠着眼神有些迷离的我,日旭笑得什么自信,而我的笑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勉强,合着背后如诗的景色,虽然所有的一切都没有色彩,但依旧栩栩如生。
??“太傅的画艺又精进了不少,把梁大人的威武不凡描刻的一丝不差。”苻清流仔细欣赏着画作,我有些奇怪他的称赞,抬眼看去,心中又是一动,苻清流一双眼睛正盯着画中的我,好像揣摩着我那刻的心思。我是梁家最大的破绽,所以才要思量我的想法吗?
??“清流,你在画上提首诗,送给日旭一并答谢他和月华今日安排的宴会。”太傅把手中的毛笔递给傅清流。
??“此情深处,谁共我,醉明月?”苻清流思虑了少许,一气呵成地在画卷的右上角处提了这句诗词,字体瘦长但不失磅礴之势。
??褚太傅啧啧点头,小心地卷起画纸递给日旭,“礼尚往来,世侄可喜欢?”
??日旭恭敬地接过画卷,欣喜的说道:“侄儿求之不得。本是太傅的寿辰宴会,我们这小小的桃花酿和点心反倒换来太傅的一卷画作。呵呵!”
??我也想太傅一拜说道:“月华拜些太傅赐画。”
??“好了,不过是一卷画纸,你们喜欢就好,无需那么多礼。”褚夫人倒是爽快地说道:“我们出来时间也不短了,倒是有些倦了。老爷,我们回去可好。”
??褚夫人的意见大家都赞成,因为顺路的关系,褚太傅二人直接搭了苻清流的马车,而我和日旭也直接回府了。
??一路上,拗不过日旭的坚持,靠在他的怀中闭目养神,突然想起什么,便问道:“夫君心情如此畅快,可是褚太傅答应劝说太后了?”
??“的确,褚太傅不日就会进宫。”日旭成竹在胸地说道。
??不过是五天,难道就如此不同?
??日旭见我不语,便说道:“这几日,大小文学馆中无不谈论租户的税收问题,连递上来的那些建议不是建议如我们梁家这般减税就是提倡保护士族和功臣。而街头巷尾,更是谣传皇后失宠,连累家里的封地和租户都要被收缴。”
??原来这就是苻清流所说的满城风雨,我坐正身子,问道:“都是夫君一手安排的?”
??日旭没有否认,只是抱着我的身子缓缓说道:“官场从不讲事实和证据,要得是形势和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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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45楼 发表于: 2007-07-27
第四十六章 家

??形势与局面?倚在日旭身上的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不了解这个同床共枕的良人。这个武朝的大元帅经过多年的磨练,早已成了官场上呼风唤雨的掌控者。
??“心里在怪我不择手段?”日旭紧了紧放在我眼间的手臂,说道:“身为人臣,这些都是逼不得已,更何况梁家一直是众臣之首,遍天下敬仰梁家的或者等着看梁家好戏的,数不胜数,要保住梁家的声誉不出任何差错,何其困难?”
??我明白日旭的难处,侧过身子幽幽地看着他的眼睛,不知是想安慰他还是想看看他此刻的眼神来舒缓自己难以平复的心绪。
??日旭一把搂住我,下巴抵着我的额头,说道:“官场就是这么惊险,以后不要与苻清流再有过多的接触,我最怕的就是自己护不了你。”
??苻清流就那么可怕吗?日旭如此忌惮于他?
??“月华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夫君勿需过多担忧。”我轻声说道,微微有些动容。
??日旭却依旧紧紧抱住我不肯松开,“今日与褚夫人所说我害怕失去你是认真的。适才我去瀑布那里寻你,瞧见你站在瀑布前和苻清流争执,我的心就提了起来。”
??我“扑哧”笑了一声,说道:“苻清流堂堂尚书令,怎么可能与我这个小女子计较?”
??“不许笑!”日旭轻轻推开我的身子,故作严肃地说道:“我只是说出当时的心情而已,苻清流不仅是我在朝廷上的障碍,那一刻我甚至觉得他是你和我之间的阻隔。”
??日旭感到苻清流对我的感情了吗?还是担心我是苻清流布在梁家的棋子?
??我不愿自己牵扯入朝廷的纷争,于是讨好地在日旭脸颊上轻轻一啄,柔声说道:“夫君多虑了。今日好累,让我再靠一会儿。”
??日旭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一切又仿佛恢复到出发之前的模样。
??我踏进旭日园的主屋,心儿便迎了上来,接过我手中的锦盒问道:“小姐怎么不让下人帮忙提着?”
??“不碍事,而且里面的还有一瓶剩下的桃花酿,小心些才好。”我解释道,其实我还没有习惯凡事都有人伺候的生活。
??心儿小心地拿出酒瓶,说道:“这是姑爷亲手酿的,所以小姐特别珍惜是吗?”
??“丫头又贫嘴了!这是赵将军酿制的,下回有客人来也可以用来招待。”我说道。
??心儿递给我一块丝绢让我擦脸,顺便问道:“怎么这次出游那么快就回来了呢?”
??“太傅和夫人的年纪也不小了,不适合长时间出门在外。”我这般解释道,但心里却明白这次的出游早就变成了一次政治安排,日旭安排此次出游之前就谋定太傅会改变初衷;而忧心朝廷的太傅今天出游的目的也因此不得不变成了与日旭的交涉。
??这里的一切事情好像都是为了掌控朝廷的权利而谋定后动的,自己的一切努力好像都是在别人的算计之内,想到这里又觉得好累,懒洋洋地对心儿说:“别说那些老人家了,我都有些困乏了,心儿,你让小丫头把贵妃椅搬到院子中,我想躺一会儿。”
??“小姐,那样会着凉的。姑爷看到了,会责怪我们的。”心儿一副担心的模样。
??我微笑地说道:“不用担心,我会解释的。快去吧,我在外面等着。”便往外踱去,希望借着和煦的春风吹走心里的阴霾。
??我最喜欢旭日园的小院,静静地躺在那里,可以嗅到弥漫的桃花香味,脑中放映着日旭早晨舞枪的勇猛英姿,虽然是奇怪的组合,但是却有着漫溢的幸福感觉,让人陷入其中沉沦下去。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嗯……”沉睡中的我有些透不过气,便自然地想伸个懒腰。手怎么伸不直?这是什么?我吓了一跳地睁开眼睛,日旭的脸无限大的挡在我的眼前,猛然间坐起身子。
??“啊呀!”我起身太急,额头和日旭撞在了一起,痛得弯下了腰。
??日旭转到我的身前,蹲下身子替我揉着额头,有些好笑的说着:“很痛啊?为何那么着急?”
??我直起身子有些气恼地说道:“夫君这般突然出现,换谁都会害怕的。”
??“是我不好。”日旭满脸堆笑的继续替我揉着额头。
??“扑哧”一旁传来笑声,我扭头一看,心儿和一个小丫头都捂着嘴偷笑。
??我不好意思地推开日旭的手,轻声问道:“你也撞疼了吧?”
??“我的头比较硬。”日旭做了个鬼脸说道:“唉……偷香不成撞脑袋……”
??偷香?刚才透不过气的感觉?心儿和小丫头?
??我恍然间满脸发烫的瞥了日旭一眼,轻声说道:“夫君刚才是不是不顾礼数了?”
??“进屋说。”日旭拉起我就往里屋走去,还不忘转头对着那两个丫头瞧了几眼。
??我摸不着头脑的问道:“刚才不是说严军师来了,要商量要事。现在却来这边偷闲?”
??“严军师今天会留下来吃饭,也不急于一时么。”日旭笃定地说道。
??我拉了拉日旭的手说道:“和婆婆舅舅一起吗?晚饭的时候把桃花酿一起拿出去。”
??“我刚才已经和心儿说了,今天的晚饭就摆在院子里,我想和军师把酒言欢。”日旭爽快地说道,难道刚才又有什么痛快的事情?
??“月华,刚才你睡着的模样好可爱,就像一个孩子。”日旭站定下来面对着我说道。
??我避开日旭炙热的眼神,说道:“那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偷吻我?”
??“不是偷吻,是正大光明。”日旭按住我的肩膀想让我正视他的眼睛。
??“夫君总有道理。”我笑笑说道:“是不是严军师又有好消息告诉夫君?所以心情如此畅快。”
??日旭每次被我说中心事就爱捏捏我的鼻尖,一脸无奈的样子,“严军师来告诉我军中的情况,说日照的表现十分出色,再加上今天十分顺利,我真的心情很好。”
??“日照一直希望可以成为你的好帮手。”一直视他和梅兰为朋友的我也很高兴听到日照的好消息,“你不要因为他有时的冲动就不给他机会。”
??“我答应你,但是……”日旭说着又是努努嘴。
??我真是好气又好笑,不搭理地想走开,日旭堂堂大元帅却像一个孩子似的不肯放手。
??“夫君,不要闹了,传出去可要成为笑柄了。”我故作正经地说道。
??日旭蜻蜓点水地偷吻了我一下,放开手说道:“虽然知道不会有人知道,但是我不闹了。我们去北阁看书吧。”一张苦瓜脸对着我,好像我欺负他的样子。
??我无奈地走出主屋,日旭这几天总来北阁陪着我,那里早已经不是我的秘密花园了。
??“夫君,你是看兵书还是看我呢?”我放下手中的笔,转头问道。这一个时辰,日旭就没有专心过。
??日旭干脆地放下手中的书,朝书桌边走来,笑着说道:“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呢?你也不专心。我只是想把以前的时间都补回来,而且你写字时候的模样虽然安静但是又没有平时的距离感,让人很想亲近。”
??“我们出去看看吧,不要让严军师等着才好。”我催促着日旭。
??走出北阁就看见心儿和几个小丫头在园中忙碌,一些精美的冷菜都已经摆放妥当。
??见此情形,我便推推日旭说道:“一切都妥当了,夫君去请一下军师。”
??一炷香的时间后,日旭和严丹相谈甚欢的一路走来。我远远的拂了拂身,让丫头们引二人入座。严丹十分注重礼节的对我作揖道:“夫人和将军请先入座。”
??“军师不必拘谨,都是自己人。月华,你先坐下吧。”日旭一派大将作风。于是,我们三人有说有笑地在旭日园的院子中对月把酒言欢。
??“这次真是赢得漂亮。”日旭几杯酒下肚,豪迈的说道。
??严丹有些顾虑的看了我一眼,日旭大笑着拍了拍严丹的肩膀,说道:“军师顾虑什么?”
??“将军言重了。我不过是觉得朝廷的事情不适合此刻谈论。”
??日旭一饮而尽杯中的酒,说道:“此言差矣!太傅的事情就是在游山玩水中圆满解决的。”
??“夫君,军师的意思是我们此刻不言政事只谈风月。”我在一旁劝说着日旭,也想暗示严丹我并没有插手朝廷的意思,于是扭转话题的问道:“不知严夫人近日如何?”
??“内子快要临盆了,多谢夫人关心。”严丹客气地说道。
??我知道在古代生产是很危险的事情,便关心地说道:“那是不是此刻就把接生婆请到家中待产呢?”
??“无需这样,内子几个月前已找好接生婆,等到临产时去请来即可。”严丹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许是觉得我的提议有些奇怪。
??我有些不满地说道:“待到临产之时就太晚了,女子冒着性命的危险诞下孩子,身为夫婿怎么可以这么草率了事?”母亲难产而死,落得我一人孤苦伶仃是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月华,是不是太过激动了?”日旭明显感到我的不妥,出言阻拦,“军师不要介意,月华只是太过热心了。”
??“夫人所言的确值得严某深思,在下回家后一定与内子商量妥当后,早些安排接生婆。”严丹对我的话好像有些感触,颇为动情地说道,“夫人的确为人热心,我们这些粗心的男人从来都没有想到那么多。”
??“那以后我们也把接生婆请到家中。”日旭乐呵呵地说道。
??我瞥了一眼日旭,对着严丹说道:“将军他喝多了,军师不必搭理。”
??“我是有名的千杯不醉。”日旭自豪地说道,“既然你害羞,那么我们就不说了。”
??“将军,夫人这样一问,我真的有些担心家中的内子,严某可否早些告辞?”严丹一向冷静的眼中透出诚恳的殷切。
??日旭起身举起面前的酒杯,严丹会意地与日旭一碰坏,两人一同仰头喝完了杯中酒,日旭再一次拍拍严丹的肩膀,说道:“严大哥为了我们梁家付出多少,日旭只能铭记在心了。我们行军打仗之人,有时间,理当多陪伴家人,今日是小弟有欠思虑了。”
??“将军……”严丹显然感动于日旭的话语,与日旭两掌紧紧相握,“得此知己,夫复何求?严某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文学馆的事情还是拜托军师了,”日旭拍拍严丹的手背说道。
??目送着严丹离去后,日旭和我依旧坐在明月下,静心喝茶。我不得不在心里暗自佩服日旭的领袖魅力,梁家能有今天的地位是众心所向。
??“月华,你喜欢孩子吗?”日旭对着并肩而坐的我问道。可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可能还要承担与日旭一样的重责,心里难免酸楚。
??“喜欢。有了孩子才像一个真正的家,不是吗?”我转头探寻着日旭的心思。
??日旭突然半蹲到我的面前,捧着我的脸说道:“我也很喜欢,我要把我的枪法传给我们的孩子,我要带他们去骑马遨游。”说完便把我打横抱起往屋中走去。
??内屋中,皎洁的月光洒在相拥的我们的身上,日旭松开了我的发髻,如瀑的黑发散落在肩上,日旭炙热的吻落在我的发间、额头、双眼,缠绵至颈部胸前,外袍早已散落下来,面色潮红的我依偎在日旭的怀中,雕着鸳鸯图案的床上一派旖旎的春光……
??接连几天,日旭常常忙碌的不见踪影,只听说是军中练兵的机密要事,其余便一概不知。而皇后的事情也一直没有确切的消息,还得婆婆一直惶惶不安,连一向冷静的舅舅也时不时问我惠妃是不是连累了梁家。
??无法回答的我不胜其烦,想起已经有些时日不见贩粮的三娘和钱老大,便换上男装从后门偷偷溜出梁家。
??上次为了避开苻清流的时候追究以及梁家追查小雪的时候,把我贩粮的事情抖出来。我早已让三娘他们搬家躲开。
??远远看去,这次的院子比起原先的小了不少,我环视四周后,轻轻敲门。
??“你找哪位?”前来应门的是三娘,想来他们也十分谨慎,三娘在他们中资历较深,所以处理事情也较为妥当。
??“是我,白月华。”我走近些说道,原来我扮成男装一时也很难认出。
??之后,我向粮贩稍稍透露了目前的情况,解释说朝廷还再追查梁家税收的问题,所以只能寻可以经营的其它生意,等风头一过,一切恢复如旧。
??因为在钱财上不曾亏欠那些粮贩,所以他们也没有过多抱怨,反倒是和我提起可以做些贩盐的小生意。我再三叮嘱他们有任何行动前需要和我商量后,便离开准备回家。
??长安街上一直是那么繁闹,只是为何今日如意馆前挤满人群?
??顺着人流缓慢前进的我,在路过如意馆前时听到行人都在说,有一个书生正在如意馆中与众人舌战。难得见到如此情景的我,改变了前行的方向,往如意馆的门前挤去。
??只见不停有书生打扮的男子从文学馆中落魄而出,对着众人不停摇头后没入人群中,随后便不断传出如意馆中的战况。
??凭借身形瘦弱,我终于挤到如意馆大门前,见馆中人并未全满,便小心地往角落中走去。
??此刻,一个身穿绛红色衣服的书生立于如意馆大堂中央,正神色嚣张地问道:“武朝建立十年有余,战事不断,百姓的生活没有太多好转。此次梁家于自主封地上减免税收,此举各位如何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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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书生

??又是租户税收之事?莫非是日旭和严丹安排的推波助澜之人?我难掩好奇之心地在屋角的一张桌边坐下,打算一窥究竟。
??一个青衣书生听到那番问话,站了起来缓缓说道:“古有云:徭役少则民安,民安则下无重权,下无重权则权势灭,权势灭则德在上矣。梁家此举利民利国,眼光长远。”
??“哈哈……那就是此举是民心所向咯?梁家真是权重啊!”那傲慢书生大笑后,说了一番惊世骇俗的话语:“古人亦有云:凡人主之国小而家大,权轻而臣重者,可亡也。依你所说,梁家岂非武朝的祸害?”
??在一旁的我听得心惊胆跳,这也是我曾经担心的,如果这番话传入皇上的耳中,梁家随时都会惹来杀身之祸,我断定这书生绝不会是日旭安排的。
??那个青衣书生此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语塞地坐了回去,最终面子上挂不住,悻悻然地出了如意馆。的确,那样的话,不管如何回答,都是越描越黑。
??那书生见无人再起身回答,便傲然环视四周。我忍不住从远处打量,比起一般的文人,此书生身形颇为健硕,一双细长的眼中透出乖张的眼神,夹杂着一丝阴郁。虽然苻清流的眼神也颇为冷酷,但是至少没有让人觉得如此不舒服。
??“怎么文人汇聚的如意馆却没有一人出来应答?这如意馆妄为都城第一论辩馆。哈哈……”那书生再次挑衅地问道。
??“甄霄仁,你看我来应答如何?”门外传来低沉强硬的声音,我欣喜地往门外看去,积聚于门前的众人自觉地让出道来,一身冷冽的苻清流从容地跨入如意馆中,直直望向那书生。
??“哈哈……”那狂妄书生又是一阵大笑,随即说道:“堂堂尚书令,到时落荒而逃,怕是由如武朝国体吧?”
??苻清流皱了皱眉,嘴角一笑地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现在身处文学馆中,在下只是身为文人前来论辩,何来官职的束缚?再者,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年同在褚太傅门下时,甄兄一直屈于苻某之下,甄兄能够知耻而后勇,失踪良久后今日再次出现挑战众人,苻某岂能因为一时的虚名而不敢与甄兄再争高下?恐怕那般畏缩不前才是真正的有失国体。”
??“说得好!”我刚脱口而出,才发现糟糕。甄霄仁的阴冷目光和苻清流的诧异眼神同时向我投来,我只能低下头装作恍然不闻。
??“是何人不敢光明正大地前来应对,却在一旁插言起哄?”甄霄仁生气地质问道。我虽然低着头,但仍然觉得背上发烫,显然甄霄仁已经知道是我,只是想借出言侮辱逼迫我自己承认。
??苻清流有心解围地说道:“多谢刚才的朋友,只是可否听苻某一言,不必让外人知道我们武朝的众人有时难免在思想上不统一,但面对外敌时,是如何地团结一致。”
??馆中一片窃窃私语,我心里却为苻清流暗自叫好,也暗叹总算躲过一劫,何时我也像日照那般冲动了?
??“一致对外?”甄霄仁不屑一顾地从鼻中发出闷哼的声音,随即说道:“原来武朝的文人都听命于当朝尚书令的庇护,那是不是所有文学馆的言论都是由苻大人的掌控?”
??“如果甄兄是针对苻某的,那么移驾府上即可;如果甄兄是有心指点国策,那么我们就言归正传的答辩一番。”苻清流对于讥讽不动声色地回答道,顿时让人觉得甄霄仁适才的言论不过是出于私愤,局面和气势渐渐倒向苻清流那边。
??“既然如此,就请苻大人说一下对梁家减税的看法。”甄霄仁终于又回到了之前的问题。我心中替苻清流担心不已,如何回答才好呢?
??“苻某认为梁家此举,动机是好,时刻不对。”苻清流沉着应答道:“诸候之博大,天子之害也;群臣之太富,君主之败也。梁家减税以富百姓,是固权之策;然武朝开国功在群臣,治国亦仰仗之,武朝正值百废待兴,此刻减税乃动摇众臣之心和武朝之根基。故此番举措如果在武朝国力日渐强盛后采用,必事半功倍。”
??甄霄仁听着苻清流的话,一边却向我这边踱来。我只能低头装作认真听辨,不加理睬。
??“请教这位文友,阁下认为何时才是武朝国力鼎盛之时呢?”我没有想到此人如此记仇,居然点名道姓地要我答辩。见我没有站起来,甄霄仁轻蔑地说道:“果然,堂堂武朝只有一个苻清流啊!”
??我知道自己再不出面,苻清流先前的努力都将付之一炬,不愿梁家受到编派,也不愿苻清流出丑难堪的我站起身来,压低声音地说道:“那我这个文识浅薄的后辈就在此班门弄斧了。”说完便抬头看向甄霄仁,此刻才发现自己的个头只到他的下颚处,不愿就此输了气势,努力拔高自己的身子。
??我硬着头皮地胡乱说道:“国力之强盛不是我们这些文人在这里强辩就可以缔造的,而是靠现在站在门外的这些百姓、在这里不肯向你示弱的书生、由刚才出言制止你的苻大人统帅的众大臣共同创造的,武朝上下齐心,强盛之日不远矣。”
??“你知不知道目前武朝的情况?”甄霄仁一脸好笑地看着我问道:“你所谓的众臣统帅的苻清流和号称武朝楷模的梁家争斗不断,请问这就是你所谓的众志成城?”
??“不了解状况的可能是你吧?”我讥讽地说道:“一年前,户部主事白大人的女儿嫁入梁家之后,你所谓的争斗早已有所缓和,而且任何朝代的建立之初也无法避免文臣和武将的磨合,你所说的不过是双方在协调之时的一些争论而已,何来你所说的争斗?”
??甄霄仁一时被我说得语塞,有些无法相信的转向苻清流,我也忐忑不安的看向苻清流。那眼神犹如当日在天涯茶楼共同逃亡时的一般让人心安,但我刹那间也明白自己的身份苻清流早已看穿。
??“甄兄,我朝一个小小的书生都可以如此通澈地回答你的问题,想来不用我再说一次吧?”苻清流说得甄霄仁脸上有些挂不住。
“苻大人想如此草草地敷衍在下?”甄霄仁还是不打算就此罢休地说道:“如果真的早已化干戈为玉帛,那么也就不会有此次的奏本了。”
    “甄兄刚才可有仔细听苻某之言?”苻清流好笑地说道:“梁家此举是不合时宜的好举措,那么苻某及时制止有何不妥?常言道,苦口良药,忠言逆耳,苻某没有制止其他官员的上书也是为了梁家,不是吗?”
    一时间,整个如意馆静了下来,我颇为得意地望着苻清流,他回望了我一眼后即刻又看向甄霄仁,不敢大意。
    “甄某今日领教苻大人的为官之道治国之法了,难怪当初会被褚太傅独独看中。”甄霄仁有些愤恨地说道,想来当初在褚太傅门下颇为失意,“甄某就此别过。”
    甄霄仁昂着头,没有丝毫失败的气馁,大赖赖地往门口走去,不理会周边的指指点点。
    我刚想松口气坐回位子,突然就听见甄霄仁对着整个馆中的人不怀好意地说道:“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随后便大笑着没入人群。
    我怕过多的逗留便会有人来搭讪询问刚才之事,便渐渐隐入屋角,往门前移去。此刻留在屋中的众人都在猜测那个甄霄仁是何方神圣,但又无人敢去问与他熟识的苻清流,便都各自胡乱猜测,场面又热闹了起来。
    我刚想踏出如意馆,就被人在背上拍了一下,吓得差点绊倒在门槛上。
    “小心。”苻清流在我的背后说道。原来是他,我稍稍稳定了心神,回过头去想痛骂他几句,却难得看见他露出笑容地看着我。
    “又被苻大人逮到了。”我泄气地说完后,往人群中走去。
    苻清流好像不肯放过我,与我并肩一同走着,只是一言不发。
    “苻大人如此惹眼之人,与在下并肩而走,似乎有些不妥。”我真是担心此刻身着男装的自己被人识破。
    “你此刻才知道害怕?”苻清流有些玩味地问道,脸上居然还挂着笑意。
    我有被捉弄的感觉,又不能当场发作,只能低声说道:“苻大人不回府中?”
    “你怎么每次出现都是那么惊险?”苻清流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却捉弄地说道:“不过今日有些让我刮目相看,你在众人面前不但没有惊慌,还可以侃侃而谈,论得也十分在理。”
    “那我还要谢谢苻大人的赞赏咯?”我在大街上一边穿行一边说道,第一次觉得长安大街怎么如此拥挤。
    苻清流轻松地笑了笑,说道:“我又不是第一次看到男装的你?”
    我诧异地停下脚步,小心地问道:“原来苻大人也是文学馆的常客。”哎……我只能怪自己平时太不安分,如果像朝中的众多官太太一样没事说说各家的闲话,有空到最好的店里买些丝绸缎匹胭脂水粉,争奇斗艳一番,也许就不会有今日的麻烦。
    “到文学馆中听听众人的看法,对于治国有利无害。”苻清流认真地说道:“只是文学馆有时难免成为别人手中的工具。”
    我知道苻清流的所指,便说道:“本来官场的事情我不便过问,但是身在官场,各凭本事。苻大人可以布局一箭双雕,我夫君不过是顺水推舟。”我小心的看着苻清流的脸色。
    “那梁大人今日心情肯定大好。”苻清流平静地说道:“今日已颁下意旨,皇后娘娘身染重病,迁至宫中无色宫静养,后宫之事暂时由太后代为掌管。”
    事情如此发展,想来日旭也可以安心。我调侃地说道:“那苻大人可是机关算尽终落空。”
    “我只是不像怜素以后在宫中无法安寝。”苻清流解释道:“皇后此次虽然保住后位,但是终究回不到过去风光的日子了。”
    “最无情是帝王家。”我感叹道:“皇后自己种的因只能承受结成的果。如果能像平常百姓那般安安分分,不必费尽心思去谋取一些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的确,可是岂能事事都如人意?”苻清流也随着我感叹道。
    我这才觉得自己和苻清流说地太多心里的话,便转过话题问道:“那甄霄仁似乎和苻大人有些渊源?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以前我们同在褚太傅门下,因为太傅先举荐了在下,所以他不满地叛出太傅门下,远走他乡。今日如果不是听说有人在文学馆中闹事,我也不会前来一探,更不会与他相遇。”
    我惊讶于苻清流对我的坦白,但心中一想,缓缓说道:“那日前去拜访太傅之时,当时有人送了一个千疮百孔的木雕给太傅作寿礼,太傅只提到是一个旧日的门生,仔细想来,可能就是他。”
    苻清流听了我的话微微一点头,神色有些紧张地说道:“这些以后查明即可。你可觉得有什么不妥?”苻清流说完便靠近我少许,我不明就理地说道:“此刻最为不妥的就是苻大人和我走在一起。”
    “不要胡闹。”苻清流低声呵斥,随即拉齐我的手在人群中快步穿梭起来。
    无论是男装的我还是女装的我,和苻清流这般携手而行都会让人误会。我一时尴尬不已,打算甩开苻清流的手。
    “跟上我的脚步。”苻清流紧张地说道:“身后有些长相颇似羌族人的男子跟了我们许久。”不容我拒绝地继续拉着我前行。
    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的回头去搜寻苻清流所说的羌族人,果不其然,几个穿着似一般百姓的男子,见我回头,突然间转向各个摊子,只是那与深陷的双眼和身上的感觉都透出与周遭的不同,原来这就是常年与日旭兵戎相见的羌族人。
    “把你的好奇心收收。”苻清流在我耳边低吼道。
    我不满地说道:“苻大人是不是过于杞人忧天了?也许是一些羌族商人呢?”
    “你可相信我?”苻清流索性停下脚步,认真看着我。我不由地点了点头,苻清流嘴角上扬,微微一笑,拉着我缓缓跑了起来。
    “我曾经派人去查过甄霄仁的行踪,一直没有确切的消息。只是一年前,羌族来犯,我才得到确切的消息,他已成了羌族的坐上宾。刚才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我才没有多提。”苻清流有些气喘地说道,虽然我们已经跑了很久,但是见苻清流的神色,恐怕还是没有摆脱身后跟踪之人。
    “那你的意思便是身后这些人是受甄霄仁之命前来跟踪我们的?”我不解的问道,“可是这里是武朝境内,他们这几个人能做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苻清流此刻似乎有些乱了阵脚。
    我脱口而出地笑道:“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呀!”
    苻清流捏了捏我的手,说道:“就只会拿我寻开心。”原本紧张的气氛一时间缓和了不少,我也舒缓的笑了起来。
    苻清流突然停下了脚步,我刚想问他怎么回事,却见他一脸忧虑的看着前方,我顺着他的眼神的方向看去,原来我们的前方又出现了三五个羌族模样的人。
    “我们就这样走过去,大街上他们不会拿我们如何。”我说着自己的想法。
    苻清流似乎赞成我的说法,与我一同放缓了脚步往人最多的地方慢慢走去。可是身前和身后的那些人渐渐向我们聚拢而来,眼看我们就要被围住了。我们终究是只有两人,往人堆中走更使得自己的去路困难。
    “我们走小巷。”苻清流也意识到我们此刻的困境,决定从人少的小巷子绕道而走。我们突然的改变方向让那些跟踪的人一时没有了方向,跑入小巷的我们见后面没有人追来,开心地对视而笑。
    “我送你回去。”苻清流还是不放心地说道。
    我却不停的摇手,笑着说道:“我这般一个人回去反倒没有你跟着那么扎眼。而且我这副模样也是从后门偷偷溜进去。”
    “以后不要再这般出来了。”苻清流认真地叮嘱我:“我已经不是一次在那里看到你了,梁日旭总有一天也会看到。你不要再给自己添麻烦了。”
    “多谢苻大人关心,月华知道了。”我又想捉弄苻清流,临走前不忘调侃道:“苻大人真的那么关心月华,就应该早些提醒。呵呵!”
    “啪……啪……”苻清流听到远处的拍手声,脸色大变,连忙挡在我的身前。
    我惊愕地转过身,看见甄霄仁正缓缓走来,那张刻薄的嘴中缓缓说道:“想不到梁元帅的夫人和苻大人如此情投意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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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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