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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极品家丁--第一章(作者-禹岩)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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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20楼 发表于: 2007-09-27
第三百零四章 状元郎
    这小妞是什么意思?这话听着怪有哲理的,可老子天生就讨厌哲理,有什么话就直说,最烦你们这些打哑谜的了。

    叶雨川见林晚荣抢尽了风头,心有不甘,瞪了他一眼道:“徐小姐,赏花也需有心才可,既然林三不愿去,那我们便自己前去吧。”

    萧玉若见那众人叫好的声音,却是出自兰花园,忍不住道:“梅兰竹菊四君子,我却是最喜欢兰花,林三,我们便去看看吧?”

    你不是最喜欢玫瑰吗?连身上的香水都是热情奔放的玫瑰香型,怎么又和幽雅暗芳的兰花扯上关系了?难道大小姐是两面型的,床下淡雅,床上奔放,靠,这可是极品啊,老子有福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大小姐一眼,目光要多淫荡,便有多淫荡。

    萧玉若急急拉了拉他手道:“去不去嘛?大家都等你呢!”

    汗,我什么时候成带头大哥了,受宠若惊啊,他笑了笑道:“那好吧,我便不去茅房了——赏完兰花再去。”

    两位小姐听得浑身不自在,本来赏兰这种挺美好的事,却硬是被他和茅房连到了一起,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对于兰花,林晚荣是绝不陌生的,前世做销售经理的时候,客户的爱好多种多样,有爱双飞的,爱冰火的,却也有雅致的,喜欢花花草草——其中尤以兰花为最。一盆绝版的珍贵兰花,价钱绝对不菲,用来送人还不显眼,实在是一个隐蔽的送礼之道。

    进了兰园,却见园内布置精巧,处处皆是盛开的兰花。[天堂之吻手打]

    这兰花和别的花朵不一样,花开只有幽香。若是和浓香的花朵搅到一起,根本就闻不到兰花香味。这园内除了兰花,便是绿草,倒将那花香映衬了出来,布置兰园的,绝对是爱兰懂兰之人。

    大小姐进了园子,便是东瞅瞅,西看看,望见好看的兰花便随手抚摸一番。林晚荣看的暗自好笑,这丫头虽是成熟稳重。只是在园子里却是稚嫩可爱之极,像个孩童一般。爱兰之人绝不抚摸兰花,所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便是这个道理。

    “大小姐,你是真的喜欢兰花么?”林晚荣笑道。

    萧玉若正经的点头道:“那是自然,以前我房中还养过几盆呢。”林晚荣恍然大悟,这兰花不像梅花桃花那样要在户外栽种,一个小小盆栽放在房内,隔段时间浇水便可成活,所以大小姐便也成了“爱兰”之人。

    林晚荣摇头笑了笑,也不说话,想起这丫头整天忙于萧家之事,哪里有空弄些花花草草,一个花朵一般的女孩子,却是这样辛苦,他也不嘲笑她了,心里温柔之极,拉住她手道:“你若真是喜欢兰花的话。以后我便每日陪你栽种,再给你讲讲它们的习性,保你种出世界上最美的兰花。”

    大小姐能感受到他的心情,心里激动,恨不得扑到他怀里痛哭一场,只是眼下人多眼杂,只得轻轻嗯了一声,代表了千言万语。

    “奇花呢,奇花在哪里?”徐芷晴见他二人郎情妾意的样子,便笑着开口道。

    那边却围着一圈的公子小姐,正指着当中一盆兰花指指点点。兰花旁边,站着一个丰神俊朗的公子,正望着诸人微笑道:“这是小弟近日新得的一盆兰花,却不知道它的名字。更不知如何鉴赏,今日恰逢相国寺赏花会。便想来此寻觅知音,共赏这奇花。”

    林晚荣看了一眼,却是哑然失笑,只见那兰花自中间分成两瓣,似是张开的两只素手,下边却又紧紧连在一起。这也是奇花?靠,那老子也能做个奇人了。

    大小姐这个假爱兰花的,自然认不出这是什么,拉住林晚荣的手,

    见他脸上微笑,忍不住道:“你认识这兰花?”

    徐芷晴也在思考,闻听此言,便道:“林三,你也会赏兰么?”

    林晚荣摊摊手,示意我不会,徐小姐微笑道:“我大华乃是兰花发源之地,栽培历史悠久,因它花姿优美、幽香四溢,故极为惹人喜爱,鉴赏兰花,可以从‘香、色、姿、形’四个方面着手。”

    大小姐哦了一声,笑道:“徐姐姐,你懂的可真多。”

    徐芷晴微微一笑道:“懂得多又如何,只是蹉跎了岁月,却依然这般年景,说来也是惭愧。”

    林晚荣听她说的一套一套的,忍不住道:“徐小姐是兰中高手,在下佩服佩服,不知道小姐知不知道这株兰花叫做什么名字呢?”

    徐芷晴仔细瞅了那兰花一眼,轻道:“这兰花应了四赏中的‘形’字,想来那名字应是依形而起。只可惜这花似是新近才培育,我也未曾见过,也不知道它的名字。”

    那手持兰花的翩翩公子,看了林晚荣一眼,眼中射出一抹奇光,笑道:“这位兄台似是知晓名字,还请赐教一番。”

    我靠,这家伙偷听我说话?林晚荣瞥了那公子一眼,只见那人剑眉星目,一袭白衫,脸上挂着一丝和蔼的微笑,甚为潇洒俊逸,周围不少小姐的目光都偷偷的打量在他身上。

    “小白脸!”林晚荣暗骂一声,对于任何皮肤比他白的人,这三个字都是当之无愧。

    “这个嘛,叫做剑兰。“林晚荣笑道:“除了花瓣特殊点外,没什么好看的。”

    “剑兰?果然花如其名。”那公子笑道:“谢这位兄台指教。在下还有一株兰花,乃是稀有品种,想请兄台也顺便鉴赏一番。”

    他从随身携带的锦盒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一盆兰花,只见那花叶子细长,如绵绵垂柳,茎枝嫩白,淡白如玉,茎上盛开四朵小花,似雪般净白。花一取出,便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从枝叶上飘了过来。

    这株兰花一出,顿时吸引了场中所有人的眼光,因为这株兰花实在太漂亮,洁白而又晶莹,任谁都想去摸它一下,却又舍不得下手。

    大小姐者的心中痴迷,紧紧抓住林晚荣的手道:“林三,这是什么花?你也能教我种种么?”

    林晚荣却是暗自吃惊,他妈的,好花都让狗吃了。这种极品兰花,即使放到后世,也是千金不卖的珍品,眼前这个小子从哪里弄来的。闻听玉若的话,他笑着拍拍她手道:“你放心,这世上没有我做不成的事情呢。”

    “吹牛。”大小姐嫣然一笑。

    徐芷晴叹道:“这应该就是大雪素了。”

    那公子看了徐芷晴一眼道:“小姐也是高人啊。小姐既知其名,是否知道其出处?”

    徐芷晴是真有本事,林晚荣暗自佩服,这荷瓣的大雪素乃是极为珍稀的兰花品种,世上极少人知道,却是兰中君子们的最爱。林晚荣因为拿它送过礼,价格昂贵,所以记忆极为深刻。

    徐芷晴摇头道:“我是偶然机会,从一位云南来的花匠口中听过他描述这兰花的形状,却从未见过,对其来历,更是说不清楚。”

    偶然描述她都能记住,林晚荣暗自乍舌。那公子对林晚荣道:“这位兄台似乎颇有心得,但不知能否为我等讲授一番。”

    这小白脸老是针对我干什么,林晚荣看了那公子一眼,笑道:“这大雪素,乃是出自彩云之南的段氏名花,多产于无量山。正月开花,其根在雪中,却又能享受充足的日光照晒,所以生的雪白晶莹,极为惹人喜爱,乃是兰中极品。”

    那公子微微点头道:“兄台博闻强记,这大雪素的来源竟也知道,叫人好生佩服。”

    林晚荣道:“我这点见识算不了什么,倒是老兄你不简单啊。这大雪素,生在雪中,若是自冰雪中取出,三天之后,便会枯萎而死。从云南到京城,不远千里,这兰花却能保存如此完好,定是一路有冰雪护卫,且要在数日之内赶到,非是凡人可以做到,老兄定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徐芷晴听他说出这花的来历便已有些惊奇,待听到他的推论,更是诧异,这林三思维缜密,反应迅捷,难怪昔日剿灭白莲,他居了首功,那诚王百般拉拢他,却也非是无的放矢。

    “见笑了,见笑了。“那公子抱拳笑道:“在下苏慕白,见过两位小姐,见过这位兄台。”

    “苏慕白?这名字听着耳熟。”大小姐轻轻言道。

    林晚荣嘻嘻在她耳边笑道:“那我的名字,你听着熟不熟?”

    “讨厌死了。“大小姐在他手心里抓了一下,又艳又媚的嗔道,直听他心里猫抓一样痒痒。

    沉默的徐芷晴却是一惊道:“苏慕白?你是新科状元郎,苏慕白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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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21楼 发表于: 2007-09-27
第三零五章 得赏牡丹园
    “是了,是了。”萧玉若也是一惊,脸上闪出喜色道:“我记得了。去年春天的恩科,新科放榜时,那居在榜首的可不就是苏慕白苏公子么?还蒙皇上下了金诏,昭告了数十省的。”

    苏慕白拱了拱手,微笑不语,算是默认了。

    皇榜中状元,乃是天下所有读书人的梦想,眼前这个丰神如玉的公子竟然是新科状元,怎不叫人吃惊?连那一向淡泊的徐芷晴也忍不住多看了苏慕白一眼。

    状元很了不起吗?林晚荣心道,老子考大学的时候也是状元呢,再说了,北大的状元才子也还有回家卖肉的呢,你这家伙跑这园中卖兰花,附庸风雅,也好不了多少。

    “状元啊,原来你就是状元,我长这么大,真还没见过状元呢,你好,你好,幸会,久仰。”林晚荣“热情”的握住苏慕白的手道。

    苏慕白风度翩翩,点头笑道:“小生才学浅薄,只是蒙皇上厚爱,金殿之上点为新科头名,亦是惭愧之极。今日见了这位兄台论兰花,小生更是心生敬仰,以后若有机会,还当多向兄台请教才是。”

    听闻这来此献兰花的,竟是新科状元郎苏慕白,园子里顿时炸了锅。如果说诚王是让人敬畏交加,那状元则是天下人人敬仰,特别是那些赏花赏春的仕女们,对状元有着天生的好感。再见了状元郎生的如比潇洒不凡,顿时心里急跳,大有一见钟情之势。

    “谢谢大家厚爱。”状元苏慕白刹那之间成了风头最劲的人,便微笑着四周打揖,其气质和风度皆是第一等的,让人顿生好感。

    林晚荣看的无奈摇头,这兰花本是性喜幽静,可状元郎倒好,把一个幽雅的兰园变成了桃花灿烂,实在有负雅兰之名。

    见两位小姐对这位状元郎都甚为看重,林晚荣拉了拉萧玉若道:“大小姐。这状元不是很难考吧?我也去混一个回来,风光风光——哦,要在哪里保命?交多少报名费?有没有考前培训班?”

    萧玉若又气又好笑道:“你这人,说些什么胡话?你当这状元是小孩子过家家,那般好考么?这恩科三年一开,先是童生应院试,中了的才能做秀才。只这秀才一关,便为难了天下无数的读书人。许多人考了一辈子,却也中不了秀才。而唯有秀才中的前两等,才能参加乡试。这个叫做‘录科’。乡试三年一届,乃是各省自行命题考试,过关了才可以做举人,这乡试的第一名叫做解元。只有举人才能参加会试,取百人做贡生,第一名叫做会元。最后才是殿试,由皇上亲自发问,选拔三甲,分赐进士。这位苏慕白乃是连中三元。再由皇上亲自拔为恩科头名状元,乃是数十万中取其一。你说难不难?”

    汗,要连过四关,还真是有点难度,林晚荣打了个哈哈,大小姐又认认真真打量了他一眼,道:“不过,你这人若是改了性子,好好读书,以你的聪明才智,连中三元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话我爱听,林晚荣嘿嘿一笑。徐芷晴听大小姐对林三讲解这些基本常识,心里更是奇怪,这人莫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怎的连这科考制度都不清楚,他的学问是怎么来的?

    见林三听得出神,徐芷晴笑着补充道:“这位苏状元在金殿之上,被皇上金口点中不说,却还有更厉害的。历届状元钦点后,都是下放至各地为官,磨练之后再加擢升,只有这苏状元蒙皇上青眼青睐,竟是直接留在了学部,常伴皇帝左右,圣眷正隆,早已羡煞旁人。”

    如此说来,这苏慕白倒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大红人了,这小子发达了,林晚荣点头道。

    那苏慕白与众人寒喧一阵,才走了过来笑道:“惭傀,惭愧,小生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场面,怠慢两位小姐了。我见两位小姐见识谈吐皆是非凡,但不知两位尊姓大名?”

    徐芷晴大方一笑道:“我叫徐芷晴,这位是金陵的萧大小姐”。

    苏慕白惊道:“徐芷晴?莫不是文长先生爱女、京华学院首席教习徐芷晴徐先生?”

    徐芒睛落落一笑,算是作答,苏慕白急忙深深一礼道:“徐先生大名,小生早巳久仰,今日一见,更是天仙化人,叫人仰慕不已。”

    这小乎挺能拍马屁的,林晚荣暗自笑道,但不可否认,这苏状元谦恭谨慎,彬彬有礼,实在叫人抓不住小辫子,也就他心里嫉妒,看人家不顺眼,园子中的其他人等则生不起厌烦之心。

    见园子里喧哗,徐芷晴忍不住眉头一皱,对苏慕白道:“苏状元,方才那两盆奇花,是你自己培育的么?”

    苏慕白道:“见笑见笑了,这两盆都是友人相赠,今日拿至此处,便是为了寻一知兰赏兰之人。能与徐小姐和这位兄台相逢,实乃三生有幸。”

    林晚荣听他一口一个“小生”,实在不习惯,便打了个哈欠道:“大小姐,这奇花也赏的差不多了,我要去茅房了。”

    两位小姐一起瞪他一眼,徐芷晴道:“方才连赏两兰,实在是惊艳之至。小女子不才,却也寻着了一盆兰花——”

    话音一落,跟在徐芷晴身边久未发言的叶雨川,却已掀开一处帘子,微笑道“萧小姐,苏状元,请看——”

    众人目光往里扫去,只见那帘子里面放着一盆精致的兰花,花色半呈白,上有紫红斑点,微向后翻卷,望着便像是一只展翅飞翔的蝴蝶。

    苏慕白围着那兰花看了半天,啧啧称奇道:“天下兰品,皆是有迹可循。唯有此花,似兰似蝶,美丽难寻,不知是蝶中兰,还是兰中蝶?小姐兰心惠质,却不知从哪里寻来此兰中极品?”

    这苏状元嘴皮子够利索的。不管认不认识这兰花,上来就是一阵猛夸,说什么“蝶中兰,兰中蝶”。我操,直接说你不认识不就得了,哪他妈那么多废话。

    林晚荣冷哼了一声,冷笑不语。[天堂之吻手打]

    徐芷晴笑道:“苏状元过誉了。不知状元是否知道这兰花的名字?”

    苏慕白沉吟半晌,摇头道:“小生自认也是爱兰之人,只是这一株奇兰。不要说见,便是听也未听过,这位兄台,不知你有何高见?”他微笑望着林晚荣,眼中却是露出一丝难以琢磨的光芒。

    这兰花林晚荣也是认得,只不过他弄不明白的是,这分明是一株变异了的品种。怎么这时代也有人能够培育出来。这人也太天才了吧。

    徐芷晴似乎早已知道苏状元猜不出来,便微笑望着林晚荣道:“林三,你能说出这兰花的名字吗?”

    妈的,叫人家就是苏状元,叫老子就是林三。你就不会叫一声林哥哥吗?他对这状元什么的本就不感冒,闻言笑道:“这个叫做蝴蝶花,也叫蝶花,乃是兰花的变异品种,此花的花瓣、捧心、花舌,全部成锯状,貌似飘舞之蝴蝶,故名‘蝶花’。此株花瓣蝶化已近五成,乃是名副其实的‘全蝶瓣’,也是极品之兰。”

    苏慕白惊异的看了他一眼,这林三的能耐与见识,实在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大小姐惊喜的望着他,红唇轻启,想要说些什么,临到嘴边,却是羞涩一笑,紧紧抓住他手掌,一刻也不肯松开。

    林晚荣也是心中得意,妈的,今天幸亏是遇到了我,要不然这什么兰园中的几株奇花,竟无一人能够认得出来,传出去岂不是笑话死人了。

    望见他志得意满的样子,徐芷晴却是咯咯笑道:“林三,你说这叫蝶花?”

    靠,我还能认错了不成,他点点头,扰衅的看了徐芷晴一眼。

    徐小姐掩唇一笑,好笑的瞅他一下,却不说话。那叶雨川笑道:“林三,你能认出前两株兰花固然不错,只是这株你却错的远了。这奇品兰花,乃是徐小姐亲手培背出来的品种,尚未起过名字,你叫它蝶花,不是错了又是什么?”

    上当了!林晚荣心中暗叫不妙,原来这蝶花竟是徐芷晴亲手培育的,还没有起名字,这分明是这小妞耍我嘛,没起名字让我猜个屁。

    见打击了林三的嚣张气临,自己扳回一分,徐芷晴脸上也是露出点点笑容:“林三,你见识不错,除了名字,其他的都说的对极。”见林晚荣不服气的样子,她忍住笑道:“这兰花也是我最近才培育成功,还未来得及起名。既然你叫她蝶花,这名字倒也颇为雅致,那好,我便用了你这名字,就听它蝶花吧。”

    见她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样子,林晚荣无奈摇头,女人聪明了,就是麻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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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22楼 发表于: 2007-09-27
三株奇兰,让林晚荣认出了两株半,苏慕白这状元却丝毫不以为意,几人正说着话,一个小厮却行到苏慕白身边,轻轻言语了几句。

    苏状元脸色一变,深深看了林晚荣一眼,旋即平静了下来,殷切笑道:“今日与两位小姐相遇,又能得识林兄叶兄这等高人,小生荣幸之至。这最后一园,乃走国色天香的牡丹,不可不赏。另有一位荣华尊贵的长者,得知小生识得了几位少年俊杰,便嘱咐我邀请诸位同赏牡丹,还请两位小姐和两位兄台不要推辞才是。”

    靠,赏来赏去还赏个没完了,林晚荣正要借口尿遁,大小姐却是紧紧拉住了他,附在他耳边道:“你得罪了诚王,在朝中虽有徐先生帮你,但却是势单力薄,这苏状元既然盛情邀你,你便与他交好一番,他在皇土身边替你说上几句话,诚王也不能拿你怎样。”

    大小姐倒是一片好心为他担心,但这朝中之事。岂能如此简单推理。林晚荣苦笑一声,也不想与她争辩,便跟在众人身后,进了牡丹园中。

    牡丹园乃是相国寺中最大一个花园,正中处一个两层小阁楼,皆是悬挂了竹帘子,似是有什么人在里面赏花。

    “国色天香,花中之王”,便是世人对牡丹的赞誉。相国寺环境得天独厚,初春牡丹绽放,实为一大奇景。方一进园,便有一股浓香飘过,眼前万株牡丹竞放,层层叠叠,叫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牡丹乃是百花之王,花朵鲜艳,七彩竞放,红的、黄的、白的、粉的,挤成一团,时而缤纷,如仙子腾云,时而羞涩,如窈窕淑女。金冠墨玉,银红巧对,争奇斗艳,仪态万方。

    众人进了园中便是一阵惊叹,对国色天香的牡丹满口赞誉。唯有林晚荣情绪不高,这牡丹虽然艳丽无匹,却生命力脆弱,娇嫩无比,唯有好生浇灌,方才能盛开芬芳。用林晚荣的话说,除了好看,就再没别的了。

    “你这人,偏生就是性格与人不同。”大小姐见他怏怏的样子,忍不住笑着嗔道:“别人见了这牡丹花,皆都趋之若鹜,唯有你敬而远之。”

    “唉,有性格的人都是这样的。”林晚荣扯起地上一株狗尾草,那毛茸茸的花朵上吹了口气,放在嘴里轻嚼几口,笑道:“就是这狗尾草,也比牡丹强多了。”

    大小姐还要说话,却听一阵笑声自阁楼传来:“慕白,我要你请的人,都来了么?”这声音隔着不远,似乎有些苍老,听着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苏慕白急忙抱拳躬身道:“慕白已将诸位公子小姐带到。”

    苏慕白是新科状元,对阁楼中人都是如此尊重,这莫非是哪一位大员在此?林晚荣拉了拉徐芷晴道:“徐小姐,你上知天,下知地,中间知空气,亭子里的这位,是哪里的神仙?”

    徐芷晴笑道:“我又不在朝中,哪能个个都知道,你要想知道,便自己上去掀开帘子看看不就知道了。”林晚荣翻了个白眼,当我没问。

    那阁楼中人似在打量诸人,恁地叹了口气道:“萧家大小姐,你走得近些,让我看看。“

    萧玉若愣了一下,这亭中人身份未知,怎的单独叫我上前?她求助似的看了林三一眼,林晚荣心思急转,这人明摆着非富即贵,他叫大小姐上前,却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见大小姐哀求的眼神,他嘻嘻一笑道:”不怕,有我呢。“话完,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待自己,便拉着大小姐向那亭前行去。

    苏慕白急急上前拦住林晚荣道:“林兄,这位老爷是单独传唤萧小姐。”

    传唤,传唤个屁啊,我老婆哪轮的着他来传唤,林晚荣手执拘尾草,轻轻摇晃了两下,笑道:“单独传唤,我没听到啊,我和大小姐永远都在一起的。”

    萧玉若心里激动,紧紧抓住他的手,却听亭中那老者笑道:“他要来,便让他来吧。林三,你与萧小姐一起过来吧。”

    靠,老子有这么出名么?这位老大竞然知道我的名字。林晚荣抓了抓大小姐小手,轻道:“你看,他认识我们呢?咦,大小姐,这莫不是你偷输请来为我们保媒的?唉,你太心急了。”

    “讨厌。”萧玉若嗔了一声,被他软语几句,心里却已平和了许多,便与他一起走上前去。

    两人在亭前不远处,便被人拦住了,再也行进不得。萧玉若站在那里,只觉那人的目光有如实质,似乎穿透了帘子,不断在自己身上打量,让她一阵不自在。

    站在这里枯等,林晚荣也是老大的不愿意,正要开口,却听帘子里一声轻叹道:“果然像极了,便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什么意思?他说大小姐和谁想像?不会是夫人吧?靠,这里面躲着的,莫非是夫人的老相好?林晚荣凝聚目光。向那帘子里面望去,却根本看不清那人面容。

    大小姐听得一阵迷糊,那人沉默良久才道:“萧小姐,你娘亲她好么?”

    果然是老相好。林晚荣心里嘿嘿了一声。以夫人的风韵滋味看,当年也定是个风流人物啊。

    萧玉若听人问起娘亲,便躬身道:“娘亲一切安好,请问您是——”

    那人长叹一声道:“我是郭小姐二十年前的一位故人。多年不见,没曾想,她的女儿都出落的这般美丽大方了。”

    大小姐不知他与娘亲关系。不敢言语,那人忽的大声道:“来人,为萧小姐赐坐。”

    说话间,便有一个虎背熊腰的侍从,急急搬上一张锦凳,躬身置于萧玉若身后。

    大小姐四处望了一眼,只见无论是徐芷晴,还是苏慕白。皆是躬身站立,唯有自己赐了座位,心中一阵忐忑,急急道:“这位长辈——”

    那人笑道:“叫你坐,你就坐。你是故人之后,不要行那些虚礼。”

    “这位长辈,我也是你故人之后——他们家的,能不能也给我赐个座位?不瞒您说,这赏花赏的够累人的。”林晚荣嘻嘻一笑,腆着脸皮道。

    苏慕白听他说话,心中顿时一阵凉气,这家伙真是什么话都敢说,难道他不想要脑袋了吗?

    亭中人笑道:“你赏花累了,与我又有何干系。你要想坐下,却也要凭真本事。今日徐丫头,苏状元,还有你林三,皆在此处,我倒要考究你们一番。答的好了,我便赏你们一个座位。”

    “我反对——”那人话音方落,林晚荣已大声叫道。

    苏慕白看了林晚荣一眼,见他嚣张的肆无忌惮的样子,忍不住偷偷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这人到底是什么变的,如此悍不畏死?论起无知,论起不要脸,论起不怕死,他自认绝不是这林三的对手。

    徐芷晴听亭中人称自己徐丫头,很是亲切,可自己却从不记得有这样一位长辈,心里自然疑惑。待到听到林三反对,更是心里想笑,只要有这人在,哪里都不会寂寞。

    “你反对什么?”亭中那人也是忍俊不禁,他平日里高高在上,所见之人莫不畏缩惧怕于他,今日与这小子谈上几句,似乎又想起了灵隐寺外他的豪谈阔论,心里甚是舒爽。见他抢白了自己话语,却兴不起丝毫怪罪之心,反觉颇为有趣,便开口问道。

    “这位长辈,你要考究我们什么呢?其实用不着了,屁股——哦,那个臀部,臀部长在自己身上,我想坐就坐,何必要靠你赏赐呢。”林晚荣嘻嘻一笑,也不待人吩咐,便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园中人目瞪口呆,无论是叶雨川、苏慕白,还是徐芷晴,都不知该怎样形容这林三了。论起不识礼数,论起不知好歹,林三居了第二,天下就无人敢认第一。

    亭中人也是一愣,过了良久,方才放声大笑道:“你这小子,朕——真是一套!罢了,罢了,讲起歪理,这天下可没有人比的过你。不过,在我面前,可没人敢随便往地上坐呢——”

    不往地上坐往哪坐?难道往你身上坐啊,林晚荣奇道。

    那人思考一阵,笑道:“你在金陵,在山东做的那些事情我都清楚,不给你点什么,也实在说不过去。也罢,也罢,你既在我面前坐了这园子的地,这相国寺的园子,便给了你吧。”

    林晚荣听得模糊谜愣,苏慕白却是大吃一惊,这位老爷子金口一开,相国寺的后花园便要姓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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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23楼 发表于: 2007-09-27
第三零六章 有草为魁
    徐芷晴乃是聪明绝顶的女子,听了这几句话,心里顿有所悟,急忙对林三道:“你这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谢恩。”

    “谢恩,谢什么恩。”林晚荣奇道,他对这些事毫无概念,这种一句话赐一个园子的事情,那是电视里的情节,和他林某人无关,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觉悟。

    徐芷晴好气之余又好笑,这人聪明的时候让人恨不得咬他一口,蠢笨的时候又恨不得上去踢他一脚,总之一句话,不打,他就不长记性。

    苏慕白当然也不会言明,亭中这位对林三的赏识自有道理,这不是他能够干涉的了的事情。

    那老者似乎就喜欢林晚荣这种揣着糊涂装聪明的人物,这事也不说明,哈哈笑了几声,转移话题道:“徐丫头,苏慕白,还有那坐着的林三,今日我说要考究你们一番,自然不能说话不算。还是那句话,答的好的才能赐座。”

    苏慕白乃是当朝状元郎,是皇上亲笔提点的,自然不怕他考,便一躬身抱拳道:“请皇——老爷赐题。”

    亭中老者沉吟半晌,笑道:“今日既是在这牡丹园中赏花,那你们便说说,这满园花草之中,何花才是花中之魁?”

    花魁?!林晚荣顿时想起昔日秦淮河边与仙儿的往事,脸上忍不住泛起一丝微笑,那安狐狸也不知把仙儿藏在哪里,到了京城这些日子,却还没有见过她的面。

    听了这题目,苏慕白揣摩半晌,才道:“以慕白看来,这花中之王,非这牡丹极品‘醉颜红’莫属。这醉颜红,花朵娇嫩。大开大阖,乃有国士之风,其色纯正,寓意深远,象征着我大华红红火火,江山万年,乃是天降的福瑞。正所谓,扬碧水之清波。滋厚土之沃壤,凝山岱之精气,集水秀之柔肠。昂昂然自远古走来,艳艳然从岁月异妆。跃跃乎随千卉出新,姣姣乎竞百花较靓。仰呼洛神以相伴,俯折赘枝而倜傥。”

    林晚荣听得额头上的黑线根根冒起,对萧玉若道:“大小姐,这状元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唉,看来我又落后了,你能不能翻译一下?”

    大小姐倒是博学多才,笑着道:“这苏状元果然名不虚传,他引的是《牡丹花神赋》,言这‘醉颜红’的品德高尚,来历不凡。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可引经据典。款款道来,这状元落在他头上,名至实归。”

    原来是写议论文,林晚荣心中大愤,靠,什么鬼玩意儿,念几句老子听不懂的东西糊弄一下,就可以当状元了?我上去写几个微积分方程式,保准你们谁也不认识,那我岂不是可以做状元他爹了?

    众人听了苏慕白一番话。皆都暗自点头,苏状元地学问果然名不虚传——唯有林三是个大大的例外。若是他知道这园子已经属于自己了,听了苏慕白这几句古的不能再古的经典。恐怕早就拿着扫帚撵他出去了。

    亭中老者微笑道:“很好,苏慕白。你才华确实非凡,取你为状元,倒也没错了,来人,赐座。”

    苏慕白急急抱拳谢过,脸上一片谦谨之色,待那随从搬来锦凳,他小心翼翼的放了小半边屁股上去,算是坐下了,远没有林三席地而坐那么踏实。林晚荣看的暗自好笑,这状元当的,战战兢兢,委实没什么意思,还没我林三过的快活。

    “徐丫头,到你了。”老者扫了徐芷晴一眼,微微点头道。

    徐芷晴轻施一礼,在林中缓缓走了几步,巡视良久,才檀口轻吐道:“这花中之魁——实乃百无一是。”

    园中众人顿时一愣,这满园娇艳欲滴地牡丹,在徐小姐眼里竟然百无一是?她的眼光,未免太过于高了吧。

    苏慕白凝眉道:“依小姐之见,这园中的牡丹还当不得百花之王,那又是何花能有此能耐呢?”

    徐芷晴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唯有林三,笑嘻嘻的竖起大执拇指道:“高见,高见,我就知道徐小姐喜欢这个。”

    亭中地老者亦是疑惑不解,但他了解这徐丫头的能耐,徐芷晴乃是上过战场与胡人斗过谋略的厉害女子,可谓巾帼不让须眉,她的话绝不会那么简单。

    “林三,听你这意思,你似乎是明白徐丫头地话?”老者饶有兴致的问道。

    林晚荣笑道:“猜了一下,也不知道对还是不对。反正我这个人没学问没见识,瞎猜也无妨。”

    徐芷晴微微一笑,看了他一眼道:“你这人,猜错了我可不管。”

    老者朗声大笑,听那声音似乎甚是愉悦:“你们这些小朋友,总是喜欢打些哑谜,我要是年轻二十年,倒也能陪你们玩上一玩。林三,你便说说吧,徐丫头这百无一是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林晚荣嘻嘻一笑道:“大小姐,我打个字谜你猜,百无一是,猜一个字。猜中了,徐小姐的哑谜也就破解了。”

    萧玉若略一思索,忽地笑道:“我明白了,百无一是,却是个‘白’字。原来徐姐姐是喜欢这白牡丹啊。这满园中最白最艳的,就是那洛阳来的‘颤风娇’了,姐姐便意寓这‘颤风娇’为百花之王了,是也不是?”

    徐芷晴点头笑道:“萧家妹妹果真聪明伶俐。”萧玉若不好意思一笑,林晚荣心里替她接了一句:“哪里,哪里,是我们家林三聪明。”

    徐芷晴看了林三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期许,这人虽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却每每都在关键之处给人意外。方才用一个小小字谜兜了一个圈子,这人却能欣然领悟,确实是聪明机智,不简单!反倒是那状元苏慕白,不解其中意思。又急于表现,找了个没趣。

    老者点头道:“徐丫头果然有些门道,你选这白牡丹为花中之王,却又是为何?”

    徐芷晴略一沉吟道:“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这国色天香四字,道尽了天下牡丹之娇艳华丽。苏状元钟情‘醉颜红’,乃是因为它有大喜之色,为国之祥兆。这‘颤风娇’却是冰清玉洁,一丝不染,乃是真正的领袖群伦的高贵之姿。花道如此,国道亦如此。为人上者,便应学这‘颤风娇’。历历清白,真火灼炼,勿以私欲使己心染尘,方能公平处事。治国兴邦。亦只有如此,才能处处醉颜红,使天降祥瑞,恩泽我大华子民。”

    徐芷晴这番话却是由花入题,及人及国,寓意不可谓不深刻,比那苏状元的纯花论,又高了一个档次。林晚荣看了徐芷晴一眼,这丫头。果真是个大才学,这番话引经据典却又浅白易懂,比苏状元高明的多,最起码老子这个小白能听懂,有理想,有志气,不简单!

    亭中老者叹了口气道:“徐丫头,你若不是个女儿身,你爹地位置,便铁定由你承继了。可惜了,徐渭虽有一儿一女,只是一儿勇猛有余,智谋不足。另一个智当天下,却又是个女儿身,可惜,可惜了。”

    老者连用两个可惜,感慨之情溢于言表。在这重男轻女的年代,能有徐芷晴这般见识的,遑论女子,便是男子中间,也是凤毛麟角,找不出几个。

    林晚荣偷偷道:“大小姐,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国策之问?那金殿之上,选拔状元,是不是就问这些问题?”

    萧玉若笑道:“我又没考过状元,怎地知道?不过那金殿之上的策问,都是皇上直接提出来考问,像徐姐姐这样由花及人再及政地,不说没有,却也绝不多见,以徐姐姐的学问,考上十个状元,也是绰绰有余了。”

    林晚荣微微一笑,他虽然对这牡丹花看不顺眼,徐芷晴这一番言论也带有极大的主观空想性质,但她能想到这里来,那便是不简单,该当向她致敬。

    园子里众人一时沉默半晌,终还是那老者开口道:“来啊,给徐小姐赐座,位于苏状元之左。”

    后面加的这一句林晚荣又是不懂,对萧玉若道:“大小姐,为什么要让徐小姐坐在苏慕白左边啊?”

    对于这个好奇宝宝的白痴问题,大小姐实在哭笑不得,又舍不得打,又舍不得骂,也不知怎么就鬼迷了心窍,被这笨笨地人骗去了芳心。

    “这个便如排席位一样,乃是以左为大,以左为尊——林三,我很严肃的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有没有读过书?”

    林晚荣老脸也是一红,竟然被大小姐鄙视了,真是汗死,这些古老的规矩,在他前世早就不兴了,他哪里能记得。

    大小姐见他难得地脸红,便笑道:“自明日起,我便监督你读书,白天读孔孟,晚上读诗经,争取再过三年,也让你连中三元回来。”

    白天读孔孟,晚上读诗经?我靠,那还不如白天做大梦,晚上小弄精呢。林晚荣嘿嘿一笑:“好啊好啊,那大小姐白天晚上可都要奸督我啊,一定要好好奸,少奸一次都不行。”大小姐脸上一红,白了他一眼,连中三元的伟大梦想,便被他YD地掐死在腹中了。

    徐芷晴也不推辞,依言坐在了苏状元的左首,那苏慕白对徐芷晴地才学早已闻名,见她占了上风,倒也不算太尴尬。反正徐小姐的声名天下知晓,一次败给她,也说的过去。倒是那亭子中的老爷,望了苏状元一眼,微微叹了口气,眼神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立在他身后地瞎子老头,轻声道:“主子,苏少爷乃是经验不足,即使一时失败了,亦无大碍。再经磨练,便可委以重用。”

    老爷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道:“小魏子,那林三是你举荐来的,你怎么反而为苏慕白说起好话了?”

    小魏子脸色不变道:“主子,举荐谁并无妨碍,只要是利着我大华的事情。便是要了奴才的脑袋,奴才也绝无二话。”

    老爷脸上阴晴闪烁,良久才道:“小魏子,你的忠心我是知道的,你这双眼睛便是为我失去的,昔年若非你拼死救助,我怕是早就不在这世上了。那桩旧事连徐渭、李泰等人也不明了,只有你才知道。这些都辛苦你了。”

    小魏子急忙跪下。惊道:“奴才惶恐。奴才的命是主子给地,为了主子,奴才便是粉身碎骨,也毫无怨言。”

    “你起来吧。”老爷淡淡道了声。眼光向远处望去,脸上闪过一丝阴毒,厉声道:“那人阴险狡诈,断我血脉。绝我子孙,若非昔年我在父皇榻前发过泣血毒誓,我也定要让他尝尝那断子绝孙地滋味。”

    瞎眼老头小魏子站了起来,一声也不敢发出。老爷又道:“父皇让我发誓,有生之年绝不能动他,可是他老人家哪里知道,我却被这畜生害得如此凄惨,连子嗣也留不下一个。这二十年来,他在朝中胡作非为。我隐忍不发,现在终是要到清算的时候了。父皇不准我动手,难道我就不能假人之手?”

    他重重一拍桌子,浑身散出一阵凛冽杀气,怒不可遏道:“我也要让他尝尝那种滋味,我绝不放过他!”

    老爷激动的急剧咳嗽起来,小魏子急忙上前为他递上药丸,老爷温水吞服之后,咳嗽减轻许多,脸上却现出一抹妖异的白色。闭目沉思一阵叹道:“自从登上这个位置,这二十年来,也只有和你说说话了,连徐渭、李泰他们。跟了我三四十年,也渐渐弄不懂我在想什么了。”

    他沉默一阵。望了园中的数人一眼,忽然笑道:“你推荐的这林三,很好,很好,才学不深,范围却极广,又足够实用,是一个有用的人才,比我自己费心培养的,一点也是不差。他在金陵护住了摊子,在山东又剿灭了白莲,有大功而不贪功,这些我都记在心上。今日赏他这园子,虽是好看,却无多大用处,是个纸上地桃子,不会为人嫉妒,也免得朝中那些御史们指责我乱发分封。”

    瞎眼老头知道这不是自己说话地时候,便闭口不语,果然,那老爷眼中闪过一丝期许的光芒道:“只要他干的好,我会给他一个公平地机会的。所有人地机会都是均等的,一分不会多,一分也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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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24楼 发表于: 2007-09-27
林晚荣见苏状元和徐小姐都入座了,那帘子里地老爷却不吱声了,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动静,正要开口发问,却听那老爷的声音笑着传来:“林三,你是想一直坐在这地上,还是也要坐一坐高凳?眼下便该轮到你了,这园中百花,何花才是花中魁首?”

    三人之中,唯有林三没有发言了。这园子里的众多人等,除了寥寥数人,其他人等都是搞不明白,这老爷为何要将林三提到这样一个高度?这辩论的三人当中,一个是徐大学士的千金,论起学问,比徐渭还有过之,另一个是新科状元郎,学问自不用多言。倒是这萧家的家丁林三,算是哪根葱,值得这老爷将他与前二人相提并论?

    林晚荣也是奇怪,这老大太看得起我了吧,我和他又不熟,干嘛非要让我发言。

    见他犹豫,那老者又笑道:“怎的,你是不想,还是不敢?”

    林晚荣嘻嘻笑道:“不是我不敢,只怕是我敢说,却有人不敢听。”

    他脸上含笑,说的话却是语出惊人,老者小声笑着对自己身后的小魏子道:“你推选地这小子,我只怕将来无人能治他了。”

    瞎眼老头咬咬牙道:“若是有人能治住他,那也不值得奴才向您推选了——主子,试问天下之间,有谁能治住您?”

    这一个极巧妙的类比,老者自是听得明白,微微一笑,不再与小魏子说话,只大声道:“林三,有何不敢听的,你尽管说来就是。”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这位长辈。您说要从这园子里的百花当中,选出那花中魁首,是也不是?”

    “正是。”老者答道。

    “这么说来,这园子里的花花草草,我任选一株皆可?”

    “对极,只要你说的出理由,这园中花草便任你选。”老者饶有兴致的望着他道。

    林晚荣一笑道:“这就好极了。”他摇摇手中的那株狗尾巴草道:“我选这个。”

    苏状元差点从凳子上跌了下来,望见林晚荣手中那株毛茸茸的、说花不是花、说草不是草的东西。他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林兄,你没有弄错吧?”

    林晚荣点点头道:“就是它了,非它我不选。”

    大小姐原本以为他会选个兰花地。毕竟他对兰花最熟悉,但见他选了个最不起眼、甚至人人厌恶的狗尾巴花,顿时摇摇头,好笑道:“这坏人。害我没有一次能猜中他在想什么。”

    徐芷晴望了林晚荣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兴趣,笑着对大小姐道:“你们家这个人啊,将来怕是不得了。萧家妹妹,姐姐这里先恭喜你了。”

    “什么不得了?”大小姐听得心中欢喜,脸上却是一片羞赧:“怕是胡作非为的不得了,姐姐,这人坏死了。”

    亭中地老者生于大贵之家,平时见的都是顶级地花草。哪个不是艳丽绝顶?今日看了林三手中这株不起眼的小草,顿时奇道:“林三,这是什么?”

    林晚荣笑道:“这个,叫做狗尾巴花,大家看到的这些毛茸茸地,便是它开的花朵,是最平常、甚至大家最讨厌的,怎么样,它够难看吧?”

    果然够难看,场中人打了一个恶寒。老者笑道:“你便选这株狗尾巴花,为花中之魁吗?果然是出人意表。”园中之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狗尾巴花能和国色天香的牡丹相比吗?傻子都知道不行了。

    林晚荣面色不变。徐芷晴好奇地望着他,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个人,到底搞什么鬼?

    “牡丹妖艳乱人心,一国如狂不惜金。”林晚荣缓缓念道,微笑着摘下一朵洁白如玉的“颤风娇”,放在鼻子上轻嗅了一下,笑道:“美,香,国色天香四个字,果然名不虚传。啊,我突然很想念首诗,‘一丛国色花,十户中人赋,家家习为俗,人人迷于悟’。苏状元,你是皇上御笔钦点的状元,能不能为我们大家解释一下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苏慕白脸色一变,这诗的意思他当然听得明白,是说国人沉醉于牡丹,近乎痴迷,是首讽喻诗。

    林晚荣叹了一口气道:“这牡丹真地很好看,好看的让人不忍触摸——可是除了好看之外,它还能做些什么呢?它娇嫩易折,需要你仔细呵护,一不小心,它就会没了,你看——”他将那美丽的牡丹丢在地上,轻轻踩了一脚,那花瓣便残碎不堪,难以入眼。

    “林兄,你这是做什么?”苏慕白皱眉道:“我等赏花之人,自应惜花爱花,这等糟蹋花枝之举,实在是罪过。”

    “苏状元说的好。”林晚荣一树大拇指:“你果真是赏花、惜花、爱花之人。可是——”他语调一转,大声笑道:“我想请问苏状元一句,你赏的是什么花,爱的是什么花——”

    苏慕白猛地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林晚荣朗声笑道:“我便替状元郎答了吧。你赏的是美丽,爱的是国色天香,这狗尾巴草你会赏它、爱它么?说你赏美爱美那是对了,可是说你赏花爱花,那却是错了,状元郎,我说的对否?”

    好一张利嘴。苏慕白做声不得,徐芷晴却是看地津津有味。

    “爱美自是不会有错,可我倒要问一句,这世界上,到底是牡丹多,还是狗尾巴草多?你们都去呵护那高贵的牡丹,爱着它,宠着它,可是那千千万万的狗尾巴草谁管?谁管?谁他妈管?”林晚荣在那牡丹上又重重踩了两脚,怒声斥道。

    大小姐急忙轻轻拉了拉他,美目嗔他一眼,柔声道:“你,莫要说粗话。”

    “哦,骚蕊,骚蕊。”林晚荣无奈一笑,望了徐芷晴一眼:“徐小姐,清丽高傲的白牡丹要出尘而不染,领袖群伦,很好,这句话很有道理,可是我想问一下,你这白牡丹领导的是谁?是芍药,菊花还是君子兰?错了,错了,统统错了,它们也是领导,你们领导的,是我们这样一群狗尾巴草,一文不值的狗尾巴草。身逢盛世倒还罢了,若是身处乱世,你是要先抛弃牡丹,还是要先抛弃狗尾巴草,徐小姐,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答案?”

    徐芷晴轻咬红唇,不肯说话。那亭中人目光闪烁,饶有兴致的看着林晚荣,嘴边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其实,不需要你的答案。”林晚荣双手一摊,耸耸肩微笑道:“这狗尾巴草丑陋、粗俗,走在路上,你看见它都想踩死它。可你真地踩的死他么?”林晚荣微微一笑,将那株小草丢在地上,狠狠的踩上几脚,拿起来时,却见这小草依然根骨相连,挺拔修长:“我们这些草根,生命力是最为顽强地,它根本不用你来呵护。乱世之中,牡丹可以一夜凋谢,可是草根却能万年长存。大浪淘沙,淘不尽的才是金,到底是谁抛弃了谁,你能弄明白吗,徐小姐?说地难听点,一把火将这园子烧了,你看看这里残存的是谁?谁是烧不死的凤凰?谁又是真正的花中之魁?——徐小姐,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徐芷晴咬咬牙,脸上一红,小手紧握,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林晚荣嘻嘻一笑,摆摆手道:“不说了,不说了,说的太明白就没有意思,反正大家都明白。亭子里这位,我说的累了,你给我弄个板凳吧。”

    亭中老者意味深长的看了瞎子老头一眼,笑道:“赐他座位是应当的了,小魏子,依你看,是让他坐在苏慕白左首还是右首。”

    “主子明断。”小魏子脸色不变恭敬说道。

    “来啊,赐座林三,位于徐小姐之左。”老者朗声一笑,大声吩咐道。瞎子老头古井不波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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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25楼 发表于: 2007-09-27
第三零七章 她姓肖
    一个简单的何花为魁的问题,竟然能引述到这么多道理,甚至上升到国论策问的高度,虽然出乎意料之外,却也正合亭中老者的心意。略微有些遗憾的是,状元郎的这一番策答,不仅被徐芷晴盖过,更是被林三压住了风头,叫人失望。

    苏慕白脸上虽是含笑,只是那笑容却勉强得很,眼神闪烁地望着林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林三坐到了徐芷晴左手畔,老者笑着望了他一眼,对瞎眼老头道:“小魏子,你说这林三是聪明呢,还是糊涂?”

    瞎眼老头一惊道:“奴才不解。”

    老者微笑道:“若说他聪明,绝无人否认。可这么聪明一个人,却偏偏猜不到我是谁,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小魏子心里一咯噔,不敢说话。

    “若真不明白,那倒还不怕。怕就怕在有些人是揣着聪明装糊涂,这心思——”老者似笑非笑,口里轻轻哼了一声。[天堂之吻手打]

    小魏子急忙道:“主子明鉴。奴才认为这林三绝不会故意隐瞒。奴才在金陵曾与他接触多日,这人有时候极为聪明,知道许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情。可有时候,又糊涂的紧,对我大华的官制、人情、礼仪,皆是陌生的很。连奴才有时候都不明白,这人到底是聪明,还是糊涂。”

    “是聪明还是糊涂?”那老者轻念了一句,旋即大笑道:“这小子也是有意思了,是聪明是糊涂倒叫人分不清。罢了,罢了,难得遇到这么一个有趣的小子。若是即刻便明悟了,也过于无趣,便让他继续糊涂着吧。”

    “主子圣明。”小魏子恭敬答道,身上却是沁出了层层冷汗。这主子喜怒无常,方才一番话似是有意,又似是无意,谁也揣摩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若是他真怀疑林三,那便一切都完了。

    “慕白此次当是受到了些教训吧。”老者看了那沉默寡言的苏状元一眼,叹道:“如此也好。省的他得了状元便志得意满,叫他也见识一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见主子又提到苏慕白,瞎眼老头便自动闭嘴,果然,那老者又道:“小魏子,这苏慕白虽然有状元之才,只是却甚少磨练,留在学部也只能暂得一时,却非长久。依你看法,我当委他个什么差事为好?”

    小魏子躬身道:“奴才不知。苏状元才学见识皆是天下少有,又是主子您亲手培养起来,放到哪里都能堪以重任,乃是国之大才,奴才不敢妄自揣度。”

    主子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轻叹一声。在亭中跺了几步,望着天边悠悠的白云,叹道:“小魏子,你不必担心,有什么便说什么吧,我不会怪你的。你是跟了我五十多年的老人了,若连你都不敢说实话,却还有谁能与我坦白?”

    小魏子沉默半晌,才缓缓道:“依奴才看来,我大华需要的不是一个状元,而是——”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老者脸色一变,重重哼了一声。瞎眼老头急忙噗通一声跪倒于地:“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主子赐罪。”

    老者脸色阴晴变化不止,沉默良久,方才唤道:“这是我让你说的,你何罪之有?快些起来吧。”

    小魏子对自己主子知之甚深,跪伏在地,不敢动弹,老者见他执拗,便不再说话,沉吟一阵,道:“这苏慕白还要多加磨练,放于地方上,我怕他沾染了官场恶习,放于学部,却又长他骄奢之气,倒是好生难办。”

    他似是在与瞎子老头商量,只是小魏子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只是主子的自言自语,他必定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果不其然,那老者跺了几步,沉声道:“再过月余,我大华便要整军尽出,与那胡人决一死战。眼下朝中无良将,单是李泰一人,纵有三头六臂也难撑八方。苏慕白不仅有状元之才,更钻研兵法阵谋,颇有些造诣。我准备将他安插在大军之中,让他多长些见识,同时好好辅佐李泰,将这兵谋之事研习透彻。小魏子,你以为如何?”

    小魏子心中一凛,果然是主子亲手调教的,那优势是天生的。苏慕白纵是今日国策之论一时失意,却动摇不了他的根基,在主子的心里,苏慕白还是第一位的。让苏慕白入军,说是辅佐李泰,实则是让他积累资历,甚至渐渐的接掌兵权,这其中的用意,不言自明。

    见小魏子不敢答话,那老者道:“你莫要以为我偏袒一方,我方才说过,机会是均等的,若这林三愿意参军辅佐李泰,我也绝不亏待他。他与苏慕白,谁立了大功,谁便是英雄。我大华的万里江山,绝不能落入庸人之手。”

    参军?这小子会愿意吗?小魏子无奈摇头,上次让林三交好徐渭,帮助徐渭剿灭白莲教,便已颇费了一番口舌,那还是十打一的稳赚不赔的买卖。这次可是要真刀真枪的对付胡人,与剿灭白莲教直有天壤之别,这小子愿意去吗?

    老者望了园中几人一眼,目光落在了萧玉若身上,沉默良久方才一叹,意兴阑珊地挥挥手:“今日有些累了,罢了罢了,就到这里吧。”话一说完,他便长袖一拂,出亭而去,一干护卫急急护在了他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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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26楼 发表于: 2007-09-27
林晚荣在外面坐了一会儿,听见里面没有动静,渐渐的等的不耐烦,正要起身,却见那徐小姐脸色湛然,正笑意殷殷的望着自己。

    “徐小姐,虽然我不是很在意,可是我毕竟是一个还没结婚的男人,是有强烈羞耻心的,你这样看着我,于我清誉大大有损,还请小姐自重。”林晚荣义正严词说道。

    徐芷晴咬了咬嘴唇,忍住笑意道:“你这人,方才那般打击讽刺我,我都未与你一般见识。怎的我看你两眼,便又惹着你了么?”

    还真是没惹着,林晚荣嘿嘿一笑,正要说话,却忽见那帘子掀了起来,几顶小轿从亭子里鱼贯而出,扬长而去,竟连那老者的人影都没见着。

    这就走了?林晚荣愣了愣神,这是哪路的神仙,来的神秘,去的匆匆实在叫人搞不懂。

    那苏慕白见亭中人撤走,也急急向徐芷晴一抱拳道:“徐小姐,慕白先行告辞。”徐芷晴微一点头,苏状元看了林晚荣一眼,便匆匆离去了。

    “大小姐,你真的不知道这人是谁?”林晚荣笑道:“我见他对夫人念念不忘,没准夫人和大小姐提起过呢。”

    萧玉若摇头道:“娘亲一向很少和我提起京中之事,这位贵人是谁,我根本就不知道。”

    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徐芷晴疑惑的看了林三一眼,忍不住摇头微笑,这家伙太古怪了。

    “徐姐姐,你是不是认识这位长者?”大小姐见了徐芷晴轻笑的样子,急忙问道。

    徐小姐笑着点头道:“算是认识吧,萧家妹妹,你今天遇到贵人了。”

    “贵人?”萧玉若拉住徐芷晴,急急道:“姐姐,什么贵人,你说的明白些?”

    见林三竖起了耳朵偷听。徐小姐抿唇一笑,娇声道:“贵人就是贵人。他的身份我可不敢说——你们家不是有胆大的么,让他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大小姐羞涩一笑,正要说话,却见远远行来一群大小和尚,为首的身披鲜红袈裟,须发皆白,似是一个得道高僧模样。一行人等急步走到三人身前,高僧躬身宣了声佛号,陪笑道:“老衲慧空,忝为本寺住持,见过几位施主。”

    “慧空禅师?”徐芷晴急忙双手合十,肃颜道:“弟子徐芷晴,见过大师。家父徐渭,曾得大师指点棋艺,经年难忘,小女代家父谢过大师恩德。”

    高僧微笑道:“小檀越竟是文长先生千金?失敬失敬。些末小技,劳烦文长先生记挂了。请问徐小姐,哪位是林三林施主?”

    找我的?林晚荣一愣,不会是因为我踩了园子里的牡丹要赔银子吧,靠,想找铁公鸡要钱?没门!

    他嘿嘿一笑道:“和尚大师,你们要找林三?哦,我方才见他出门了,可能是上茅房去了——大师,你找他做什么?他可什么都没干,我为他作证。”

    高僧望着他微微一笑:“那便不巧了,我是来为他传个话的。”

    传话?林晚荣心里惊奇,要大和尚传话,难道是菩萨找我?靠,邪门了。

    “那个,大师,是谁要传话给林三?哦,我是林三的哥哥林二,话传给我也是一样。”林晚荣嘻嘻笑道。

    大师微一点头道:“如此便好。为林施主传话的,是一位女施主,她说她姓肖!”

    “姓什么?”林晚荣屁股上似扎了针,猛地跳起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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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27楼 发表于: 2007-09-27
第三零八章 顶峰惊艳
    “她说她姓肖。”老和尚微笑着重复了一遍。

    林晚荣心中急跳,旋即又道莫非是谐音?他从怀里取出铅笔,在手上画了几下,指给大师谨慎的问道:“大师,她姓肖?还是姓萧?”

    高僧微笑摇头道:“这个,女施主倒未曾说明。”

    没有说明,林晚荣心里顿时冷了半截,疑惑道:“那再请问大师,她长的什么样子?”

    “那位女施主轻纱蒙面,看不清样貌,老衲也不知她长得什么样子。更何况,在我出家人眼中,众生皆是平等,红粉与骷髅也是一般模样,实在分不出样子高低。”大和尚道。

    “红粉和骷髅皆是一样?”林晚荣嘿嘿一笑,指着徐芷晴道:“大师,你看我和徐小姐长得一样好看么?”

    老和尚笑着看了二人一眼,点头道:“外人看来或许不同,但在老僧我的眼中,你们二人皆是一般无二,便是方才走了的贵客,也与你们无异。”

    方才走了的贵客?老和尚似乎话里有话。以这大师的相国寺住持的身份,竟然亲自跑来传话,不可谓不怪异,林晚荣上次已经被诱骗了吃过一次亏,自然是小心谨慎,强自压制住心中的激动,问道:“那请问大师,肖小姐她说了些什么?”

    高僧点头道:“肖小姐说,她在后山温泉处等你。”

    “后山温泉?”徐芷晴忍不住眉头一皱,开口问道:“大师。据小女所知,这相国寺的温泉从不对外人开放,这位肖小姐又是如何上去地呢?”

    “正是,正是。”林晚荣笑道,赞许的看了徐小姐一眼,不是她提醒,我还想不到这些。相国寺能有今天这样崇高的地位,很大部分理由。就是因为有这一抹温泉的存在。才能气候宜人,四季如春,更能在这初春时节便举办赏花会,吸引着无数游人的到来。若是温泉随便对外人开放了,那还不得乱成一锅粥啊。

    “阿弥陀佛。”老和尚打了声佛语,笑道:“徐小姐所言甚是。这后山温泉甚是宝贵,又正处在陡山之巅,连我寺中僧人也难以攀登。寻常游人自然更难以接近了。但这位小姐持有老衲一位故人的印鉴,不瞒各位说。这寺中的温泉。便是这位故人率先发现并加以开拓的。她有后人来此求助,老衲怎能拒绝?”

    老和尚地朋友?男地女的?林晚荣还有疑问,却见老和尚正色道:“林施主放心,我那老友为人正直。这位肖小姐既是她的后人,就绝不会伤害你。老衲以相国寺住持的名义担保。”

    担保?担保个屁,要是我的小命被人害了,你拿什么担保?他此时倒不担心是那仙子卷土重来,以那蜂针的毒性,仙子此时即使不死,怕也只剩下半条命了,哪里还有功夫到这里来泡温泉,扮神秘?莫非真是青璇找我?他心里急促跳了两下,却是更加疑惑起来。

    大小姐想起那晚之事,心有惴惴,拉了拉他的袖子道:“你是不是又要去?”

    这个能不去吗?老和尚说那女子姓肖,那她即便不是青璇,也定然知道青璇地下落。再说了,瞧这老和尚长得慈眉善目的,连徐芷晴都如此尊重他,想来应该没有什么坏心眼。只要对我没恶意,去去又何妨?

    大小姐见他点头,忍不住哼了一声,只是实在找不出理由阻拦他。

    林晚荣笑着道:“你放心了,这次我会小心谨慎地,绝不会让上次地事情重演。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好了。”

    大小姐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徐芷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了二人神情,便笑道:“萧家妹妹,你不用担心。老禅师乃是有道高僧,善于推演人事,看人极准,他说肖小姐对林三没有恶意,那便不会有错。昔年家母过世后,家父到相国寺中做佛事,老禅师与家父手谈一局,笑言家父数十年后会再遇一段姻缘。初时家父不信,可前些日子不就真的遇到了苏姨娘么?”

    老和尚会算命?林晚荣急急道:“老禅师,高僧大哥,你真的会算命么?算得准么?能不能给小弟也看上一看,我要问问事业、财运、爱情、生命,还有,我何时才能找到青璇,求高僧解上一解。”

    徐芷晴好笑望他一眼,这人最擅长的就是打蛇随棍上,你说一句,他却能联想到十句不相干地话。

    老和尚抚须大笑道:“命运乃是天数,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又有谁真个能够窥知天机,料算命运?那些虚话,不信也罢。林施主只管随着自己的心思便可,做你想做地事,便会有收获,勿要受人影响。”

    老和尚说话似是有禅机,只是这种话人人都会说,林晚荣也不在意,点点头道:“既如此,那我便去看看。请问大师,那后山的温泉在哪里?”

    老和尚点头微笑,对身后一个小和尚道:“悟净,你便带林施主去吧。”

    大小姐知道阻他不住,叹了口气,瞅他一眼道:“万事小心些,莫要再像上次那般,中了别人的埋伏。”

    林晚荣嘻嘻一笑,点了点头,心道,中个屁的埋伏,上次若不是被你坏了好事,我早就将仙子扑倒了。不过这次肯定不是仙子找碴来了,她要是真的想打击我的话,用不着这么费劲,直接在路上埋伏,或者射只飞箭,老子就报销了。

    这些话自然是不会对大小姐说的,他拉着那叫做悟净的小和尚,急急往相国寺后山走去。拐了几道转角,便不见了踪影。

    大小姐见他身影消失,呆立了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徐芷晴拉住她手道:“萧家妹妹,他这是做什么去?”

    萧玉若心中一酸,轻道:“会他娘子去?”

    “娘子?”徐小姐皱眉道:“他已经成亲了么?父亲怎么没有和我说起过。”

    “谁知道他成亲没有?”大小姐恼火道:“他地红颜知己也不知道有多少,这坏蛋自己也不知道数不数的过来,怕是要把脚趾头加上才能数的清。”

    徐芷晴噗嗤一笑。饶有兴致的望了萧玉若一眼。大小姐脸上微红,轻道:“姐姐,你笑什么?”

    徐小姐正色道:“萧妹妹,你相信姐姐的话么?”

    大小姐轻轻点头道:“徐姐姐你学究天人,小妹佩服之至,怎能不信你的话?”

    徐芷晴拉着萧玉若微微走了几步,笑道:“那姐姐问你几句话,你便老实回答。”

    大小姐点点头。徐芷晴微笑望她一眼道:“萧妹妹,你是真的喜欢这林三么?”

    萧玉若脸若飞霞。犹豫一会儿。终于勇敢的点头,轻嗯了一声。

    徐芷晴微微一笑,道:“萧家妹妹,男女相悦,乃是天经地义地道理,不必过于羞涩。”

    萧玉若轻轻嗯了一声,目中泛出一片温柔地光芒,悄声道:“话虽如此说,可这坏人整天没个正经,又不求功名,又不想当官,我怕娘亲那关难过。”

    徐芷晴拉住她手,笑着道:“男女相悦,与身份地位无关,皇帝亦可娶民女,公主也能嫁屠户。这林三虽然整日嘻嘻哈哈,可是以他的能耐,求上一官半职不是什么难事,这个绝不是问题。萧夫人精明如斯,绝不会因为这个而反对你与他的事情。”

    听徐芷晴如此说法,大小姐心里像吃了颗定心丸,仔细想了想,却又觉得她似有什么话没有说出来,便道:“姐姐,你的意思是,我与他之间的难事,不是因为身份地位,而是另有他事?”

    徐芷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微微笑道:“萧家妹妹,我们接触的时日虽不长,但我看的出来,你是个极有主见的女子,遇事沉稳,脾性刚烈,绝不是轻易就范地人,换句话说,你与其他女子不一样,你有独立的能力,不用依托男子而活。”

    这一点倒是实话,大小姐自幼经商,早已养成了刚强地性格,若不是因为遇到了林三,恐怕极少有人能见到她温柔地一面。见徐芷晴轻皱眉头,萧玉若急急道:“姐姐,这难道有什么问题么?请姐姐明言。”

    徐芷晴点头道:“不错,问题正在于此。像你这样有才华,有外貌,又独立的女子,世上并不多见,想必妹妹眼光必然甚高。若是寻常男子遇到了妹妹,必然全心全意待你,绝没有心思再去招惹其他女子。试问,世上的女子,哪个不期望自己的相公永生只爱自己一个,尤其是妹妹这般出色地女子?偏这林三生性风流,红颜知己多不胜数,有了你,却还要招惹别人,你心里难道便好过?”

    大小姐微叹一声道:“不好过又如何,若是这坏人敢抛弃于我,我就死给他看。”

    徐芷晴笑道:“妹妹可莫要瞎说,你年纪轻轻,与他尚未恩爱缠绵,说些死话做什么?”

    萧玉若脸若秋枫,娇嗔道:“什么恩爱缠绵,姐姐又来打趣我。只是这人生性风流,我能有什么办法?”

    徐芷晴神秘一笑道:“妹妹可不要小看了自己,似你这样的妙人儿,若想拉住他地心,让他单单爱你,绝不是什么难事。”她低下头去,在大小姐耳边轻轻诉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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