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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探案集(5)奇怪的合同 梦游杀人案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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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6楼 发表于: 2007-08-01
佩里。梅森正在电话上和凯尔顿医生谈着,保罗。德雷克打开他办公室的门说:“德拉让我马上来,说你等我呢。”
                 
  梅森点点头,示意他坐在一把椅子上,冲着电话说:“关于梦游你了解什么呢,吉姆?……嗯,我有个病例给你。这个男人不知道自己在梦游。他非常紧张。拿着一把刀,光着脚在家里到处走来走去……你今晚要和我一起去调查一下。我们不要在那儿吃饭,那真是谢天谢地的事。我怎么会知道他是不是会用一把刀捅我们呢?如果你怕那样,就穿一件带锁子甲的睡袍吧。
  我7 点30 分叫你……你要给他做检查,因为他妻子声称他精神不正常……
  嗯,有时候妻子们确实变成那样……当然有出诊费了,但是在你见到他那个外甥女之前不要财迷……我会那么说的!……好吧,我去那家夜总会接你……“梅森把听筒挂上,冲保罗。德雷克咧嘴笑笑。
                 
  保罗。德雷克,这个过于瘦长的侦探坐在那填充过满的黑皮椅上,双膝抬到一只胳膊上方,另一只胳膊支撑着他瘦小的肩部。
                 
  “梦游,是吗?”他缓慢地拖长了声问道。
                 
  梅森点点头说:“你梦游吗,保罗?”
                 
  “见鬼,不!你老弄得我这么忙,我根本睡不了觉,这次你需要什么?”
                 
  “我需要一些能干的人手去查看一个叫多里丝。萨里。肯特太太的人,她住在圣巴巴拉的什么地方。还不能盯她的梢,因为她很聪明,我不想宣布自己的意图,只须搞清有关她的过去、她的朋友、经济情况、品行、放荡行为、住所和未来计划的所有情况。还要搞到芝加哥一个叫弗兰克。麦多克斯的人的情报,他是个发明家、制造商。他眼下在这个城市,所以除了芝加哥方面的事,不要为任何事操心。搞清楚一辆车牌号码为9R8397 的绿色帕卡德敞篷汽车的车主是谁。”
                 
  “这一切你什么时候需要?”
                 
  “尽快。”
                 
  德雷克看了一下手表说:“好吧。我是不是要秘密地进行那项圣巴巴拉的调查?”
                 
  “是的。不要让肯特太太或她的朋友们知道她正在受到调查。”
                 
  德雷克打了个哈欠,将他那高高的身躯站立起来,“我走了。”他边说边向门口走去。
                 
  德拉。斯特里特听到门“咣”的一声响,走进了办公室。“杰克逊在哪儿呢?”梅森问。
                 
  斯特里特微笑着说:“正在装行李,准备去圣巴巴拉,搞清多里丝。肯特起诉彼得。肯特的案子现状究竟如何。我斗胆弄明白了你的心思,给他下了那个命令。我已经给汽车修理厂打了电话,让给他的车加满油和水,把车送到这儿来。”
                 
  梅森咧嘴一笑说:“好姑娘。哪天我会决定给你涨工资,你安排的和我想的一样。给圣巴巴拉那边的办事员打电话,让他们下班以后别走,告诉杰克逊发现了什么就打电话过来。”
                 
  梅森说着看了看手表,“大约有100 英里远。杰克逊应该在不到3 小时后到那儿。告诉他抓紧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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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宅子里不知什么地方的一座钟报出了9 点。
                 
  麦克多斯的律师邓肯正在讲话。已经超过15 分钟了,他一直在“概述他的委托人的立场”。
                 
  麦多克斯有一副佝偻的肩膀,高高的颧骨,眼睛总是习惯盯着自己的鞋尖,他一声不响地坐在那儿。肯特不耐烦地扭曲着自己长长的手指。他的秘书海伦。沃灵顿握好了铅笔坐在他的右边。
                 
  那座钟报完时以后,邓肯停了下来。梅森对肯特的秘书说:“最后一段是什么,沃灵顿小姐?”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笔记本说:“……而,鉴于,双方在此希望,一劳永逸地、彻底解除双方合伙人的关系,了结未尽事宜,各自解除对方所拥有的所有权利,无论其种类、性质或形式如何……”
                 
  “那不过是我说明的要点。”邓肯固执地打断了她,“我的委托人只须放弃他作为一个共同合伙人可能拥有的任何权利,而不是所有,例如不属于共同合伙人的权利,这一妥协方案的惟一目的是了结这个合伙的企业,现在我的委托人……”
                 
  梅森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请问,哪一项权利不是合伙人的权利,难道你的委托人还有什么对彼得。肯特不利的权利吗?”
                 
  “我不知道。”邓肯承认。
                 
  “那么,都放弃了,不就没事了吗?”
                 
  “如果,”邓肯怀疑地反驳道,“他没有任何权利的话,为什么需要做这样一项放弃呢?”
                 
  “因为这必须事先说好。”梅森说,“如果你的委托人确实拥有什么对肯特不利的权利的话,现在让他说出来吧。”
                 
  “不要回答!不要回答!”邓肯叫道,同时向麦多克斯转过身去,“让我来讲话。”
                 
  梅森叹了口气。邓肯从胸兜里掏出一条手帕,摘下他的双光眼镜,擦了擦。梅森从放在肯特面前桌上的一个夹子里拿出一封信,说道:“这儿有一封有麦多克斯签名的信。你肯定不打算违背你自己的委托人签下的东西。在这封信里他声称……”
                 
  邓肯急忙拿过那封信,歪回脑袋,把那张纸举到一臂远的地方,通过镜片的下半部分盯着看完,不情愿地还了回去说:“这封信是麦多克斯了解到他的合法权利之前写的。”
                 
  梅森站起身来,“好吧。”他说,“我不喜欢这件事的发展方式。你的委托人要么在一张一揽子弃权证书上签字,否则就一分钱也得不到。如果你想通过诡辩使他丢掉最好的了结方式的话,你就试试看吧。”
                 
  麦多克斯从他的鞋尖上抬起头来,向邓肯瞥了一眼,张口要说什么,又控制住自己,仍然死死地看着他的律师。
                 
  邓肯气得涨红了脸,但是他明白了麦多克斯的凝视的意思,说道:“如果您原谅我们,我要和我的委托人商量一下。”
                 
  他向外推开自己的椅子。两个人一起离开了房间。
                 
  凯尔顿医生坐在离桌子几英尺远的地方,在那儿,他可以仔细地端详肯特的五官,他从嘴里把一支雪茄拿出来一下,说道:“你们这些律师呀!”
                 
                 
  梅森恼怒地说:“为一个该死的合同搅在一场争吵中,我真是活该。我的专长是谋杀案。我怎么这么不明智,陷在这种事情之中?”
                 
  肯特突然抽搐起来,那抽搐从他的嘴角开始,扩展到眼睛。他把手举到脸上去控制那种抽搐,手也跟着颤抖起来。尔后他的整个身体都颤动起来。
                 
  凯尔顿医生把眼睛眯成了缝儿,仔细地观察着那个颤抖的形体。肯特显然是很努力地控制住了自己。颤抖停止了。他从兜里掏出一条手帕,擦擦额头。
                 
  “一分钱也别给他,”他说,“除非你得到我们需要的那份弃权证书,他是个骗子。是个贪婪的……”
                 
  门开了。男管家站在门口说:“电话找梅森先生,请。”
                 
  梅森大步走出了房间,跟在那个管家身后,沿着一条走廊,走到一个隔音的小电话室,拿起听筒说“喂”,他听到德拉。斯特里特的声音在说:“保罗。德雷克拿着份来自芝加哥的报告在办公室里。杰克逊刚从圣巴巴拉打来了电话。你和保罗说完话以后别挂,我给你接通杰克逊。”
                 
  梅森说:“好吧。”他听到交换台的“咔嗒”一声响,保罗。德雷克的声音在说:“喂,佩里。我从芝加哥那边得到了一些情报。弗兰克。麦多克斯在那儿处于困境之中。他组织了麦多克斯制造公司。显然,资本来自一个名叫彼得。肯特的人。那个公司白手起家,发展得相当不错。肯特一直没露面。由麦多克斯进行经营管理。大约两个月以前,一个叫做詹姆斯。弗格的人的寡妇对麦多克斯提出了起诉,她说麦多克斯制造公司的惟一产品,那种阀门磨床,是她丈夫发明的。这说来话长了。我只把要点告诉你。当时弗格得了肺结核,奄奄一息。麦多克斯装成一个可以对那件发明做些事情的朋友,拿了弗格的模型,尔后用他自己的名字获得了那模型的专利权。而这些他都瞒着弗格。弗格死前并没有和他妻子一起生活过几个月,但是,他去世以后,他妻子仔细检查一些旧文件,发现了一些珠丝马迹。她进行调查后提出了起诉。麦多克斯一直在对那个官司采取拖延战术。法院让她去取麦多克斯的证词,好给他发一张传票,但是她找不到他。恰巧,我雇用的那家侦探事务所也得到了弗格太太的律师们的聘用,要找到麦多克斯,发出传票……”
                 
  “你告诉他们,”梅森问,“麦多克斯在哪儿了吗?”
                 
  “没有,但我想告诉。可以吗?”
                 
  “你非常正确。”梅森极高兴地说,“把一切都告诉他们。他们可以安排在这儿给麦多克斯发传票,取证词,他们越早那样做,我就越喜欢。”
                 
  “好吧。”德雷克拉着长声说,“还有一件事,你问的绿色的帕卡德敞篷汽车是圣巴巴拉的多里丝。萨里。肯特的财产。”
                 
  德拉。斯特里特的声音从电话中插了进来,她说:“请等一下,头儿。
  我接通了杰克逊。我把他转给你。“
                 
  杰克逊的声音激动得颤抖着,他说:“我在这儿碰上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事情。”
                 
  “那是什么?”
                 
  “我发现,那个离婚案的中间裁决是整整一年以前、在这个月的13 日正式提出的。为肯特太太办案的是哈德逊。雷诺兹和亨特事务所。哈德逊负责这个案子。今天上午肯特太太解雇了他。她在洛杉矶找到了一个律师来做她的法律代理人。”“你是说那个中间裁决是13 日正式提出的?”梅森问。“是的。”
                 
                 
  “你对这一点肯定吗?”
  “绝对肯定,我查了记录。”
  梅森说:“你搞清肯特太太住在哪儿了吗?”
  “搞清了。是卡布里洛大街A1325 号。”
  梅森说:“好吧。杰克逊。下一步把你的汽车停放在你能监视肯特太太
                 
                 
  住处的地方。在我派人去换你之前,始终监视那个地方。她开着一辆绿色帕卡德敞篷汽车。如果她出门就跟着她,把到那儿拜访的汽车的车牌号码都搞到。我会在午夜一过就派人去替你的。“
                 
  梅森挂上电话,大步走回图书室。邓肯怀疑的眼光从浓密的眉毛下面凝神看着,心神不安地不断地捻动着嘴中的烟。“我认为,”他说,“这件事可以解决。我的委托人认为,肯特先生可能出于不知情,没有和我的委托人商量就对一些非常有价值的合伙财产进行了处理。那些专利权价值……”“算了吧,”梅森打断了他,“从这一会议开始,那话你至少在五次不同的情况下说过了。”
                 
  邓肯抬起头,透过眼镜的下半部分,恼怒地看着梅森,“我不喜欢你的语调,我也不喜欢你的评论。”他说。梅森向他咧嘴一笑,什么也没说。
  “如果要我的委托人在一个一揽子放弃证书上签字的话,他想另外要1万元。”邓肯严厉地说。
  肯特张口要说什么,但梅森用一个手势制止了他:“这件事我得和我的
                 
  委托人讨论一下。“他对邓肯说。
  “很好,你们希望我们退出去吗?”
  “我们不能马上做出一项决定。这事儿得反复讨论。我们明天晚上同一
                 
  时间会面吧。“
  “但我原以为我们都准备以友好的方式把这件事办完呢。”邓肯提出了抗议。
  梅森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儿,邓肯说:“好吧,如果那是最后的决定,
                 
  我想我除了等待外别无选择了。“
  “那,”梅森告诉他,“是最后的决定。”
  邓肯庄严地慢慢转过身去,在门口停了一下,说了声“晚安”,那声音
                 
  没能掩饰他的失望。随后,他领着他的委托人走出过道,“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肯特说:“该死的,梅森,我原来想了结的。钱对于我并不重要,但是,正如你知道的,我想把我的事务清理好……”
                 
  “好吧,”梅森打断了他,“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件事:麦多克斯是个骗子。明天我们要对麦多克斯提出起诉,提出他声称他是麦多克斯阀门磨床的拥有者和发明者,是诈骗了你,而实际上他并不是那个拥有者,不是那个发明者,而是通过对真正的发明者、一个名叫弗格的人的诈骗得到了那个模型。
  你得考虑芝加哥的公司会为此破产的问题,要以此追究麦多克斯,维护你的权益。
                 
  “你的意思是那个机器不是弗兰克发明的吗?”
  “不错。整个公司都是他窃取来的。”
  “噢,该死的,我要让人逮捕他!我要收拾他!我现在就去找他……”
  “算了吧,”梅森插了话,“你有更重要的事要考虑呢。弗格太太正在
                 
  芝加哥对麦多克斯提出起诉,正努力想找到他,向他发传票呢。他到这儿来,
                 
                 
  试图从你这儿敲出笔现金潜逃。如果你现在宣布自己的意图,弗格太太就永远无法取他的证词了。你要拖延他,把他留在这儿,直到法院的传票递到他手里。
                 
  “而且你还有别的事情要考虑。你原先的妻子解雇了她在圣巴巴拉的律师,在洛杉矶这儿雇用了另一个人。要花一点儿时间,这个洛杉矶律师才能开始工作呢。距今天整整一年以前,圣巴巴拉的离婚案正式提出了一项中间裁决。明天上午我可以走进法庭——如果我在她的律师之前走进去的话——得到离婚的最终判决。我一得到它,你就可以合法地结婚了。”
                 
  “那不需要三天的通告吗?”
                 
  “在本州需要,但是在亚利桑那并不需要。你只须在最后判决所根据的那份宣誓书上签字,法庭便会想当然地做出最终裁决。你和梅斯小姐飞到尤马去,等到最终判决出来,我马上打电话告诉你,你们就可以结婚了。这样你们的婚姻将是合法的了。”
                 
  “这事有必要那么着急吗?不能等一等吗?给梅斯小姐一点儿收拾行装的时间,而且……”
                 
  “你不明白吗?”梅森叫道,“那位前肯特太太一将那些文件呈请备案,你在这一诉讼被处理完以前就不能结婚了。但如果你能在时间上战胜她,先得到一项最终判决,而且再婚的话,她就拿你没办法了。”
                 
  肯特一下子跳了起来,向门口走去,“来,海伦,”他说,“你得去订机票。”
                 
  他们一起走了出去。
                 
  梅森向凯尔顿医生转过身去,“好吧,吉姆,你认为他怎么样?”
                 
  凯尔顿医生思索着,喷出雪茄的烟雾,把它从嘴里拿出来,说道:“佩里,我要知道就见鬼了。他是在演戏。”“你是说他假装颤抖?”
                 
  “是的。”
                 
  “那么这不是某种神经失调的症状了?”
                 
  “不是。一些相联肌肉的某种不自觉的反复挛缩构成一种疾病,一般被称为痉挛。除去由神经方面的退化造成的三叉神经疼以外,痉挛并不疼痛。
  显然他并没有痉挛,仔细地观察他,我敢发誓,他是在装假。“
                 
  “但是,”梅森问,“肯特为什么要装假?他妻子声称他是精神不正常,他正在与这种声称做斗争呢。他正在努力去显示,他精神十分正常。所以他才让我把你带到这来的。”凯尔顿医生摇摇头,“是他提出要你带个医生来观察他的?”“是的。我认为他的外甥女和这一提议有关,但确实是他提出来的。”
                 
  “他让你把我带到这儿来,”凯尔顿医生慢慢地说,“以便他能在我面前演那出戏。就像大多数门外汉一样,他夸大了他糊弄一个医生的能力。他或许能糊弄一个家庭医生,使他做出错误的诊断,但绝糊弄不了一个精神病医生的。”
                 
  “那么他在假装什么呢?”梅森问。
                 
  凯尔顿耸耸肩。
                 
  “梦游呢?那表示什么吗?”
                 
  “你是指作为神经错乱的一种症状吗?”
                 
  “是的。”
                 
  “不。梦游通常是某种情绪上的抑制造成的。各种想法与那个人的一种
                 
                 
  任意的联系。它不是神经错乱的症状。它更近于一种个体的催眠,是种种潜
                 
  意识的自我暗示。“
  “梦游者在满月时变得更加活跃吗?”
  “是的。”“为什么?”
  “坦率地说,佩里,我不知道。”
  “好吧,”梅森咧嘴一笑说,“这是件新的事情——一个委托人聘用我
                 
  来证明他精神正常,但他却努力去装疯。“凯尔顿医生从嘴里拿出雪茄,没加任何渲染地说:”还不用说他那可爱的习惯:在夜里拿着一把切肉刀在宅子里蹑手蹑脚地走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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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7楼 发表于: 2007-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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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茜尔。梅斯亭亭玉立,四肢修长,腰身纤细。她坦率真诚地迎接着梅森那评估的目光。
                 
  “我是个护士。”她说,“肯特先生比我大20 岁。但很自然,人们认为我要嫁给他是为了他的钱。但我不是。我只想亲口向您保证,我会在任何保护肯特先生的文件上签字。”
                 
  梅森点点头。
                 
  “谢谢。”他说,“有机会进行这番谈话我很高兴。顺便问一下,你和里斯先生谈过这件事吗?”
                 
  她笑了起来,说道:“没有。里斯先生不喜欢我。他是个疑病症患者,他不喜欢不迁就他的人。哈里斯,就是艾德娜有钱的未婚夫,总是很迁就他。
  哎,就是刚才里斯抱怨他的房间有过堂风,哈里斯就让麦多克斯和他换房。
  肯特先生若知道这件事会不高兴的。我反复对哈里斯说过,绝不能对里斯想像出来的病痛姑息让步。“
                 
  “肯特不知道里斯和麦多克斯换房间吗?”梅森问。“对。那是正餐后的事。当时彼得在打电话。别的人都在那儿,而……”
                 
  门开了。肯特急匆匆地走进房间,一只手亲热地搂住露茜尔。梅斯的腰。
                 
  “如果我们进日光浴室,”他说,“我们会刚好来得及喝上一杯。哈里斯正在兑他有名的鸡尾酒呢。”
                 
  露茜尔。梅斯点点头,但她的目光仍在梅森身上。
                 
  “很好,”她说,“我只想让您了解我的立场,梅森先生。”梅森点点头,对肯特说:“我想准备一份宣誓书来由你签字,这样我们就可以得到那个最终判决了,还有,我想派个人到圣巴巴拉去,替换我在那儿的人,继续监视多里丝。肯特。”彼得。肯特向一扇门打了个手势,那扇门通一个相邻房间,阵阵笑声正从那里传来。
                 
  “我想给你介绍我的外甥女,”他说,“和杰里。哈里斯。她和他订婚了。哈里斯乐意帮人做任何事。”
                 
  梅森点点头,和彼得。肯特一起走进另一个房间,那个房间的尽头有一个酒吧。吧台后面,一个穿着衬衫、正在张嘴大笑的英俊青年正在兑鸡尾酒。
  艾德娜。哈默一只脚踩在铜扶手上说:“我这样可以了吗?”
                 
  在吧台的角落处,彼得。肯特的秘书海伦。沃灵顿正在摆弄一个鸡尾酒杯的杯脚,她的目光显露出内心的真纯和欢乐。“不,”吧台后面那个男人接着说,“看上去你醉得还不够。如果我们要演这出戏……”
                 
  看到佩里。梅森,他突然住嘴不说了。
                 
  肯特说:“我想介绍一下佩里。梅森,一位律师——我的外甥女艾德娜。哈默小姐和杰里。哈里斯。你见过沃灵顿小姐了。我相信杰里正要兑出他的一种著名的K—D—D—O 鸡尾酒。”艾德娜。哈默从吧台走过来,向佩里。梅森伸出了一只手。“我听说了许多有关您的事,”她叫道,“真是庆幸,舅舅告诉我,他要向您咨询,我一直在希望有机会认识您呢。”梅森说:“我要早知道你舅舅有一个如此美丽的外甥女,我会坚持要求在今晚早些时候就来喝一杯的。”
                 
  “说得好,”哈里斯叫道,“就为了这个,我要正式向您介绍有名的哈里斯K—D—D—O 鸡尾酒。”
                 
                 
  “可是,”梅森问道,“K—D—D—O 鸡尾酒是什么呢?”答话的是海伦。沃灵顿。
                 
  “那几个字母,”她说,“是‘打倒了拉出去’的缩写字母。”肯特向吧台尽头走去,就好像要求一个董事会议恢复秩序一般,用指关节敲敲那件桃花心木家具。
                 
  “大家注意,”他说,“一件很严肃的事发生了。我们先别嘻嘻哈哈了。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笑容马上从众人的脸上褪去了。
                 
  “我要结婚了,”彼得。肯特说,“今天晚上——或者宁可说,明天一早吧。”
                 
  哈里斯鼓起掌来,但是看到肯特的表情,他的双手又放回到身体两侧。
                 
  “喂,”肯特继续说,“我没有任何秘密瞒着这个房间里的任何人。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知道我可以相信你们。我要把牌都摊到桌上。梅森先生需要一些帮助。他需要一个人马上到圣巴巴拉去。”
                 
  “我算一个,”哈里斯举起手说,“头一个志愿者。”肯特点头表示谢意,说道:“情况是这样的:多里丝,你们都了解她,而且不用我说你们都了解她的性格,她正想方设法地打官司来阻止我结婚。然而,由于更换律师,她的官司被耽搁了。如果梅森先生能够在明天上午,赶在她之前得到离婚的最终判决的话,露茜尔和我就可以飞到亚利桑那的尤马去结婚了。”
                 
  哈里斯伸手去拿外衣。
                 
  “如果您需要人开车送您到圣巴巴拉去,梅森先生,”他说,“我这儿有一辆罗尔斯罗伊斯,保证用不了两个小时。这我以前试过。”
                 
  梅森慢吞吞地说:“我本人并不想去。我在那儿有一个我能够信任的书记员。我想给他派一个好的速记员去,这样,如果需要的话,他可以准备一些答辩状。我还需要一个认识多里丝的人去继续监视她的住所,无论她是进是出都告诉我。到明天我会安排叫侦探们来接替他。”
                 
  “我认识她。”哈里斯说,“一个月以前艾德娜把我介绍给了她。”
                 
  他向艾德娜。哈默转过身去说:“来吧,艾德娜,我们一块儿去,这挺好玩儿的。”
                 
  艾德娜。哈默犹豫着,看了海伦。沃灵顿一眼,彼得。肯特明白了那一瞥的意思,说道:“去吧,你们两个姑娘都去吧。我不会需要海伦做任何事的。她做过速记员,如果突然发生什么事的话可以用她。”
                 
  梅森点了一下头表示谢意:“那么,这事就这么办了。”他说着走向电话,接通了自己的办公室,对德拉。斯特里特说:“为肯特案的离婚最终判决准备一份宣誓书。那个中间裁决是一年以前、在13 日于圣巴巴拉提出的。
  你得把判决书上的数字和页码空着,等我们能得到那些资料以后再填。它是在做出的当天提出的。“”我已经做好了。“德拉在电话那头冷静地说,”我已经把你需要的宣誓书准备好了,那项离婚最终判决就等法官的签字了。“
  “你简直是钻到了我的心里,德拉。”
                 
  “你会感到惊奇的。”她不动声色地说,“是你过来拿那份宣誓书还是我把它带过来?”
                 
  “保罗。德雷克在哪儿?他在吗?”
                 
  “不在,他出去了,他整个晚上都进进出出的。”
                 
  “他发现什么新东西了吗?”
                 
                 
  “我想没有。”
  “叫辆出租,”梅森告诉她,“到这儿来。”
  梅森挂上了电话,这时,海伦。沃灵顿已经用吧台后部一个分机电话,
                 
                 
  打通了机场。
  “我找到一架单引擎小飞机,”她说,“但飞行员想等到天明再飞。他
                 
  说他可以在天明时动身,早晨7 点30 分就让你们到尤马。“
  肯特询问地看着梅森。梅森点点头。
  “可以,”肯特说,“把那架飞机包租下来吧。”
  他突然颤抖起来,他的胳膊、腿和面部都在抽搐着。他就好像在掩饰自
                 
  己的痛苦似地转开身去。海伦。沃灵顿用一种很干练的声音说:“很好,让那架飞机准备好天明起飞吧。”管家打开了门,对海伦。沃灵顿说:“皮斯利先生来了,沃灵顿小姐。”
                 
  肯特突然一下子就从他那抽搐的发作中摆脱出来了。“注意,”他转过身来警告大伙说,“这件事不要向鲍勃。皮斯利露出一个字来。”
  “真的,”海伦。沃灵顿说,“除非绝对需要我去,我想……”“找想要你去,”艾德娜。哈默使性子说,“说到底,你知道,要走整整一夜呢。”
                 
  “告诉皮斯利,”肯特说,“你要为我出趟差,别说你要走多久或是要去哪儿。告诉他今晚他必须得原谅你离开。”“而且不能让他知道你要和谁一起走!”哈里斯大笑着,“否则他会捅我一刀子的。”
                 
  海伦。沃灵顿对管家说:“带皮斯利先生进来吧。”“诸位,”哈里斯说,“由于等会儿要开车,我没法喝酒了,但你们这些人没有任何理由不喝一杯著名的哈里斯K—D—D—O 鸡尾酒来作为送别酒。”
                 
  “对。”艾德娜。哈默说,“给鲍勃一杯。它会对他有用的。”她的音调中有一丝尖刻。
  门开了。一个大约25 岁、佝偻着肩膀的年轻男子敷衍地向众人点了点头,说道:“大家晚上好”,便马上将目光转向海伦。沃灵顿。
  她向他走过去介绍:“这是梅森先生,这是皮斯利先生。”“佩里。梅森?”皮斯利叫道,“那位律师?”
                 
  “本人,”梅森一边和他握手一边附合道,“而且正要品尝当代公认的最伟大的调酒师、我们可敬的同代人杰里。哈里斯的一种著名的K—D—D—O鸡尾酒。”
                 
  肯特向皮斯利身旁走去:“对不起,鲍勃,但今天晚上你得原谅海伦离
                 
  开你了。她会非常忙的。“
  皮斯利努力做出一种笑容:“没事儿,无论如何,我不过是顺路来一下。我明天在办公室的事要很
                 
  不好对付呢。我只是想和海伦说几句话。“他意味深长地盯着海伦。沃灵顿。
  “请大家原谅我们离开一下。”沃灵顿欢快地说,“留着我的K—D—D—O 鸡尾酒,杰里。哈里斯。”
  她向鲍勃。皮斯利点点头。他们离开了房间,艾德娜。哈默解脱地出了一口气。
  “让我离开一个嫉妒的男人吧!”她说,“你注意他看着你那样子了吗,杰里?”
  “是呀!”哈里斯说着,把各种配料倒进一个鸡尾酒摇酒器里,“人们会认为我是好莱坞那个唐璜呢。”
                 
                 
  艾德娜。哈默的音调有点儿若有所思的意味:“你是吗,杰里?”她问。
                 
  “我要知道就见鬼了。”他咧嘴笑着告诉她,“我很难讲,但我总在竭尽全力。”
                 
  一直在低声和彼得。肯特说话的露茜尔。梅斯,突然大笑着说:“我打赌你是唐璜,杰里。”
                 
  “当然,”他对她说,“我不是在开玩笑。这是我的本事。你知道,女人们都想约到别的女人手中的那个男人,这不过是件很自然的事。所以,我努力使所有的女人都想得到我,倘若不是这样的话,就没有哪一个女人想要我了。”
                 
  露茜尔。梅斯大笑着起来。
                 
  “是的,”杰里接着说,“这是很严肃的实情,”尔后,他放肆地对艾德娜。哈默转过身去说,“是不是,宝贝儿?”
                 
  艾德娜。哈默冲他大笑着说:“在我看来是。杰里,但是当我把我的钓钩向你甩下去时,不要忘了,你就会被打上烙印了。如果我看见任何女人在你周围逛荡,我会捅她一刀的。”
                 
  哈里斯一边小心地量出兑鸡尾酒所需的最后的原料,倒进摇酒器里,一边说:“再喝两杯这东西,宝贝儿,你会更加开放的。”
                 
  艾德娜对哈里斯说:“赶快,杰里!梅森先生现在十分温文尔雅,颇具骑士风度,但我可以看出来,他正在满怀心事……狮子座的人就是那样。”
                 
  “我是狮子座的人吗?”杰里问,“我也满怀心事。”“你,”她音调中失去了取笑的意味,目光中突然充满了情意,“你是个金牛——我多喜欢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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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8楼 发表于: 2007-08-01
6
                 
                 
  佩里。梅森穿着睡衣,站在卧室的窗口,俯视着沐浴着月光的天井。
  这座建成U 字型的大房子,环绕着一个石板铺成的天井,天井的东头是一堵厚厚的土墙,大约有12 英尺高。
  凯尔顿医生硕大的身躯倒在两张床中的一张上面,他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梅森审视着那片投出黑色阴影的灌木丛,那仿佛在温暖的夜中洒上金色液体的喷泉,那些笼罩在阴影中的凉亭,多种条纹的遮篷和伞,还有放在各处的园中小桌。
                 
  “令人快乐的地方。”他说。
                 
  凯尔顿医生又打了个哈欠,说道:“我是不会接受它作为礼物的,太大,太大规模了。一座邸宅就应该是一座邸宅。一座平房就应该是一座平房。这种环绕着一个过大的天井建旅馆的做法使整个东西显得不伦不类。”
                 
  “我看出,”梅森说,一边转过身面对凯尔顿医生笑着,“你今晚不是特别快乐。”
  “是的,而且我仍然不明白,在我查看了肯特之后,你究竟为什么不放
                 
  我回家。“
  “你忘了,你得在天明时为那对新人送行呢。”
  凯尔顿摇摇头,加重着否定意味:“我不。我就在这儿,我行医的时间
                 
  够长的,使我足以在我能得到睡眠的时候珍惜它。我不会在任何一个早晨起来去为上任何飞机的任何新人送行的。“”别这么死板了,“梅森说,”来看看这月光下的天井吧,吉姆,它很美。“
                 
  凯尔顿医生在床上伸展开四肢,弹簧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我会相信你的话的,佩里。就个人来说,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在离开这儿时我会更容易感受到一种景色的。”“在担忧,怕什么人会在你的肋骨中插上一把切肉刀吧?”梅森问。
                 
  凯尔顿医生又打了一个大哈欠,说道:“看在上帝面上,把灯关上,上床吧。听你们两个律师争吵把我弄得真困,我……”门板上传来一阵隐隐的动静。
                 
  凯尔顿一下子坐得挺直,低声说:“听到了吗?”梅森把手指放在唇上,
                 
  示意他不要出声。
  过了一会儿,同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一些声响,”梅森咧嘴笑着说,“就仿佛有人拿着一把切肉刀就站在
                 
  你的门外呢,吉姆。“
  他把门打开一两英寸,显露出惊奇的神色。
  “是你?”他叫道。
  “嗯,让我进去。”艾德娜。哈默用沙哑的耳语说。梅森打开门,于是,
                 
  穿着薄雾般的长睡衣的艾德娜。哈默,迅速地溜了进来,她关上门,并把门锁上。
  “我说,”凯尔顿医生提出了抗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我以
                 
  为你去了圣巴巴拉呢。“梅森说。
  “别傻了。我不能去。彼得舅舅梦游,今天又是月圆之夜,我不能去。”
  “那你为什么不说呢?”
                 
                 
  “因为我当时处于困境。您和彼得舅舅需要海伦。沃灵顿去,以便她能在那儿帮助您的助手。自然了,除非我去,她是不会去的。我本可能做出解释,但是鲍勃。皮斯利露了面,而如果他认为海伦计划独自和杰里一起去圣巴巴拉的话……嗯,他会杀死杰里的,就是这样。”
                 
  “但是我仍然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能坦率地说出来,你不想去?”梅森
                 
  说。
  “我不想让彼得舅舅怀疑,他会觉得,出了什么问题。”“你怎么做的?”
  “很简单,我走到车旁,向杰里和海伦做了明确的解释。他们一明白,
                 
  就理解了我。“
  凯尔顿医生说:“这难道就是你们两个人穿着睡衣、在我的卧室里开会的原因吗?”
  她看着他,大笑着说:“不要害怕。我不会吃人的。我想要梅森先生在
                 
  我去锁彼得舅舅的房门和餐具柜的抽屉时和我在一起。“
  “你为什么不能自己去呢?”梅森问。
  “因为如果发生任何事的话,您就是个证人。”
  “我会是个很糟的证人。”梅森大笑着,“凯尔顿医生能做个很好的证
                 
  人。起来吧,吉姆,帮这个姑娘去上锁吧。“凯尔顿低声说:”你见鬼去吧,佩里。梅森,让我睡觉吧。“”我没带睡袍,“梅森对艾德娜。哈默说,”我穿着拖鞋和睡衣在宅子里逛来逛去吗?“
                 
  “当然,”她告诉他,“大家都睡了。”
  “如果你觉得没事儿,我也无所谓。”他对她说,“我们走吧。”
  她打开了门锁,谨慎地往走廊西边看看,然后迈出无声的脚步,伴随她
                 
  行进的,只有丝绸的沙沙声。她在前引路,向她舅舅的卧室走去。她在门锁前跪了下来,轻轻地插进一把钥匙,小心翼翼地不弄出任何声响。她慢慢地转动钥匙,直到随着一声几乎听不到的“咔嗒”声,门闩锁上。她向梅森点点头,向楼梯走去。
                 
  快到楼梯顶端时她对梅森耳语说:“我往锁里上了油,所以它很好用。”
  “你舅舅没有钥匙吗?”他问。
  “噢,有,但如果他睡着的话,他几乎不会把钥匙从兜里拿出来,打开
                 
  门锁。你知道,一个梦游者是不会那样做的。“”那个餐具柜呢?“
  “我手里有那个抽屉惟一的钥匙。”
  她掏出一个小手电,照亮了通往餐具柜的路,把钥匙插进最上面的抽屉
                 
  里。
  “那套切肉的餐具在里面吗?”梅森问。
  她点点头,转动了钥匙,“咔嗒”一下上了锁。
  “您今天晚上到这儿来我真高兴。”她说,“您正在把事情解决好。舅
                 
  舅已经好一些了。我觉得他今晚肯定会睡个好觉,不会梦游的。“
  “嗯。”梅森说,“我会始终锁着我的门的。”她抓着他的胳膊说:“别吓唬我了,否则我会整晚都呆在你们的房间里,把您的医生朋友吓死的。”
  梅森大笑起来,跟在她身后走上楼梯,在自己的门口停下来,转动了一下门把手,咧开嘴笑着说:“吉姆可能是吓坏了。我们走后他把门锁上了。”
                 
  “也许,”她“咯咯”笑着说,“他怕我会梦游。”梅森拍拍门板,过了一会儿,随着一个笨重的身躯穿着拖鞋行进的声响,门开了个缝儿。尔后门闩拨开了,门打开了。艾德娜。哈默把佩里。梅森推到一边,把头探进去
                 
                 
  说:“呸!”几秒钟之后,凯尔顿床上的弹簧发出了猛烈的“嘎吱”声。佩里。梅森跟着艾德娜。哈默进了屋。她向床边走去。“你,”她问凯尔顿医生,“梦游吗?”
                 
  “我不。”凯尔顿说,努力做出了笑客,“我一动不动——但是,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打鼾打得厉害极了。”
  “噢,真好,”她叫道,“想想你会成为一个多好的梦游者吧。你可以迷迷登登地走,吹出你自己的信号来。”
  她大笑着转过身,用指尖轻轻掠过梅森睡衣的衣袖,说道:“非常感谢。
                 
  您可帮了大忙了。“她走出了门,身后拖曳着飘拂的丝绸。
  吉姆。凯尔顿出了一口气。
  “把那门锁上,佩里,而且,看在上帝面上要始终把它锁着。那个女人
                 
  有潜行的习惯。“
                 
                 
  7
                 
                 
  小闹钟颤抖着发出沉闷的声音。梅森伸出手去关上了闹铃装置,从床上跳起来,穿好衣服。凯尔顿医生有几秒钟没有打鼾,然后又继续着他鼻腔的抑扬顿挫。
                 
  梅森关上灯,打开门,来到走廊里。艾德娜。哈默正站在离他的房门几
                 
  英尺远的地方。他仍然穿着那件长睡衣。新煮的咖啡的气味充斥了过道。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他问道。
  “我偷偷地来告诉您,我已经把舅舅的门锁打开了,而且我请您一会儿
                 
  偷偷给我送杯咖啡。“”你不能打铃叫管家,让他送到你房间去吗?“
                 
  “不行。我不敢。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没去圣巴巴拉。如果彼得舅舅知道我在什么事上骗他的话,他会大怒的。而且我还有海伦要考虑呢。”梅森点点头,“你的房间是哪个?”他问。
                 
  “在北厢,一层,紧挨那面土墙。它正对着天井。”“我会尽力的。”
  他保证说,“你舅舅起来了吗?”“噢,起来了,他起来半小时了,正在装行李,踱来踱去的。”
                 
  一个门把手发出“格格”的声音。
  艾德娜。哈默吃惊地叫了一声,丝衣服飘动着跑开了。梅森向楼梯走去。
                 
  刚刮了脸的彼得。肯特打开一扇门,走到过道里,看见梅森,他微笑了。
  “早上好,律师。我希望你睡得很好。你起来送我们真是太好了。”
  “我总得起床,来看我的委托人结婚,”梅森大笑着说,“但看上去好
                 
  像我会是惟一的人了。凯尔顿医生在熟睡,连动一动都不肯。“
                 
  彼得。肯特看看手表,“5 点钟,”他沉思着说,“太阳大约6 点钟时升起。我们要在5 点45 分到机场。看来还有时间吃熏猪肉、鸡蛋和烤面包片,但我们得飞快地吃。”
                 
  他陪着梅森走下一段楼梯,来到那间大起居室,管家在壁炉里生了让人欢快的火,壁炉前摆好了一张桌子。
  露茜尔。梅斯目光明亮,伸出双手,向彼得。肯特走过来。“你睡得怎么样?”她很担心地问道。
  肯特与她四目相对,“好极了,”他说,“梅森律师鼓起了我的信心。
  我真遗憾,没有早一些向他咨询。“
                 
  梅森回报了露茜尔。梅斯的微笑。他们坐在桌旁,匆忙地吃了早餐。肯特往楼上走时,梅森又在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杯咖啡,往里加了糖和奶油,大步向门口走去,从表面看,他是在往外看着天井。等那两个人都离开了房间,梅森端着咖啡迅速地沿着长长的走廊走着。
                 
  艾德娜。哈默正在等他,她的房门开着。梅森把那杯咖啡递给她,小声
                 
  说:“你没告诉我你喜欢不喜欢糖或奶油,于是我就冒了个险。”
  “只要它是热咖啡就行。”她说,“上帝,我感到完全是在蹲监狱!”
  “鼓起劲儿来。”他对她说,“很快就结束了。到10 点就会有结果的,
                 
  也许还会早一点儿。“
  她接过咖啡,用微笑向他表示了谢意,悄悄进了房间,关上了门。梅森
                 
  回到起居室。正在收拾的管家说:“您的杯子和碟子呢,先生?”
  梅森做了一个耸肩的姿态。
  “把它放在什么地方了,”他说,“记不起来是哪儿了。无疑,它会露
                 
                 
  面的。我刚才在看走廊里的一些画,之后走到天井里呆了一会儿。“
  “很好,先生。”管家说。
  “你叫什么?”梅森问。
  “阿瑟——阿瑟。考尔特。”
  “你既当管家也当司机吗?”
  “是的,先生。”
  “肯特先生的车是什么型号的?”
  “一辆帕卡德轿车和一辆福特篷式汽车。我今天早晨要把那辆轿车取出
                 
  来。我想,他说要由您来开的。“
  “对。你最好去准备吧,阿瑟。”
  管家走了,他的举动显现出一个受过良好家事训练的人所有的那种无声
                 
  无息的平和效率。过了一会儿,肯特提着一个皮箱,一件外衣,站在门口说:
                 
  “你最好去拿你的外衣,梅森先生。”
  “它在门厅里呢。”梅森回答。
  他向门厅走去,找到了自己的外衣和帽子。露茜尔。梅斯几乎马上就来
                 
  和他们会合了。肯特打开了门。传来了汽车马达震颤的声响。前灯的光束在车道转弯处微微移动着。一辆闪亮的帕卡德轿车滑动着停下了。考尔特从司机座上爬下来,打开车门,把两个挺轻的手提皮包递进去。
                 
  梅森坐在方向盘后面,大笑着说:“应该再有一两次这种事。我感到就
                 
  好像我正在陪人度蜜月去似的。“
  “你,”肯特告诉他,“是爱神丘比特。”
  “这是个新角色,”梅森说,“但我会努力无愧于它的。”
  他轻巧地向后扳一下档位杆,轻松地握住方向盘,汽车颤动着顺利起动
                 
  了,他说:“我们现在来把事情都重新温习一遍,来弄确实了,这一切是否都安排好了。”
  肯特打开了一个折叠座位,坐在上面,向前倾身,这样,他的头部离梅
                 
  森的肩膀只有几英寸远。
  “我要直接到尤马的法院去,”他说,“对吧?”
  梅森点点头,仍将注意力集中在变换档位上。稍后,他目光依然注视着
                 
  路面说:“对。如果他们有一个自用的总机的话,就找到接线员,如果没有的话,就搞清书记员办公室里谁接电话。告诉他们,你在等一个重要的电话,做好安排,使电话能顺利接通。最终判决一下来,我就给你打电话。
                 
  “在那以后,你就可以在尤马的温斯罗旅馆设立总部。如果你在下午6点钟还没有再听到我的信儿的话,你就可以开始度蜜月了,但是要告诉我在哪儿能找到你。”
                 
  “你要指控麦多克斯吗?”肯特问。
  梅森端正了下颚,“我要使那家伙自作自受,”他保证说,“但我认为
                 
  我们要在芝加哥提出起诉。有一个审判地点的问题我得再查询一下。“
  “你会让他知道没有任何妥协吗?”
  “放心,麦多克斯就留给我了。”梅森严厉地说,同时,几乎把油门踩
                 
  到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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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9楼 发表于: 2007-08-01
8
                 
                 
  佩里。梅森轻轻拍着艾德娜。哈默的卧室门。她打开门说:“您离开那两个去度蜜月的人时心情怎么样?”
  “情绪高涨极了,”他咧嘴笑着回答,“我希望你不要只是为了这件事打扰我。”
  “进来,把过程告诉我吧。记住。我是个女人,婚姻对于我们来说意味着许多呢,所以您一个细节也不要省掉。”
                 
  梅森坐了下来,笑着说:“我们去了机场。一个手上甩着头盔的飞行员走上前来,做了自我介绍。有一架小飞机停在那儿。马达在转动着。你舅舅和梅斯小姐上了飞机。我们彼此说了几句俏皮话。梅斯小姐向我飞了个吻。
  飞行员上了飞机,飞机沿着机场,掉过头,试了试马达,又转回来迎着风,起飞了。当时,太阳正在升起。伯班克后面的小山呈现出一种美丽的蓝色,而且……噢,对,我差点儿忘了,天气预报说,天气晴朗,能见度很高,有转变风向的微风,一路到尤马都有极好的能见度和良好的飞行条件。“
                 
  “噢,你们这些毫无浪漫感的律师呀!”她叫道。
  “我走后你做什么了?”梅森问。
  “我真是饿极了,”她说,“你们一走,我就打电话要了一辆出租车,
                 
  要它到街角等着。我偷偷溜出后门,坐那辆出租到了好莱坞,吃了一顿份量不大的早餐。尔后我坐着出租大摇大摆地回到家,宣称我是坐公共汽车从圣巴巴拉回来的,我都要饿死了。我要了早餐,它几分钟以后就来了。“
                 
  “那个管家,”梅森说,“问我的咖啡杯上哪儿去了。我说散步时把它扔掉了,他找不到了。”
  她皱起了眉:“哦,杯子还在这个房间里。我得把它拿到天井去,放在一张桌子上。也许我们最好现在去。”
  她从梳妆台上拿起那个杯子和碟子,“哎呀,我真的感觉自己像个罪犯。
  所有的律师都使人们这么高高兴兴地偷偷摸摸吗?“
                 
  “恐怕你太高估了自己在找律师方面耍阴谋的能力……像你和你舅舅说的那些什么星星,还有,他该去找一个什么律师,名字由五个字母组成,象征着一块石头或类似的东西,你干嘛要那么做?”
                 
  她高兴地“咯咯”笑着说:“我不知道没有了我的占星术我会做什么。
                 
  而且有趣的是,我舅舅声称他并不信它。“
  “你信它吗?”梅森问。
  “干嘛不信呢?”
  梅森耸了耸肩。
  阳光正在缓缓地照进天井。艾德娜。哈默在一把躺椅上坐下来,把那个
                 
  杯子和碟子放在一张咖啡桌上,批评地审视着说:“看上去放在这儿不是很合适,对吧?”
                 
  “对,”梅森说,“坦率地说,我认为你们的管家刚才有一点儿怀疑——现在,既然你舅舅已经走了,那倒也没什么关系了。”“不,还是有关系。”
  她说,“我不能背弃海伦。沃灵顿。你不了解鲍勃。皮斯利。天哪,他会把杰里撕成好几块的——就是说,他会试图那样做。”
                 
  想到阴郁的皮斯利变得和宽肩大块儿的哈里斯动起野来,她大笑起来。
  她拿起那个杯子和碟子,向一张彩砖咖啡桌走了几步,拉了一个拉手。
                 
                 
  那个装着折叶的桌面向上一摆,露出下面一个椭圆形的容器。
  “我想,一开始设计它,是为了装刀、叉、勺和餐巾的,但它成了个扔
                 
  东西的好地方。“她说。
  梅森注视着她。
  她转过身,捕捉到他的目光,问道:“为什么这种表情?”“什么表情?”
  “你目光中那种特别的神色。”
  “是吗?”
  “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不过在想,在对付一个女性更为精细的头脑时,一个愚笨的男人有
                 
  多少的机会。“
  “换句话说,你是在很巧妙地说,我一直在欺骗我舅舅吧?”“那取决于你说的欺骗是什么意思了。”
  “我看不出为了得到你想得到的东西利用你所有的智力才能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认为呢?”她问。
                 
  他摇摇头,加了一句:“特别是当那些智力才能还伴有美丽的时候。”
  她沉思地说:“我真希望我美丽。但我不美。我体型很好看,这我知道。但是我的五官并不是很好。我认为,一个姑娘,要想美丽,必须要使她的面孔保持自然。那有利于形成某种纯洁的孩子般的生气,男人喜欢他们的女人是这样子的。您不这样认为吗?”
                 
  “我没有特别地想过这个问题——没有以那些方式想过。”梅森回答。
                 
  “我对这事倒是想过。我想利用我的美丽。它自有用处。许多人认为我故意地穿显出我的体型的衣服。是的,我为之自豪。也许我是个异教的小动物。鲍勃。皮斯利说我是。我因为有个好看的体型而洋洋得意。我想我不知道谦逊……”
                 
  “我认为,”梅森打断了她,“你们的管家好像有某种想法。他正在目的很明确地走近呢。”
  她闭上了嘴,盯着管家,用低低的音调迅速地说:“记住,决不能让他
                 
  知道我昨晚在这儿。“
  她面对着管家说:“什么事,阿瑟?”
  “请原谅,”他说,“但是餐具柜的抽屉——最上面的抽屉我打不开。
                 
  看上去它锁上了。“
  “噢!”她叫道,过了一会儿,说道,“你在各处找那把钥匙了吗,阿
                 
  瑟?“
  “是的,小姐。”
  “你看大水罐右边那个小黄铜碗里了吗?”
  “没有,小姐,我没看那儿。”
  “那好,我们去看看吧。一定在那儿的什么地方。”她意味深长地瞥了
                 
  梅森一眼,迅速地起身了。梅森走在她身旁,管家随后,恭敬地在她后面一两步的地方跟着。在餐具柜旁,她拉了拉那个抽屉,说道:“是锁着,没错儿。”随后她开始在餐具柜顶上到处寻找,双手迅速地在许多地方掠过。
                 
  “一定是在这儿的什么地方,阿瑟。”她说,那种语调俨然像是一个魔术师在念出一溜“快板”,通过这个“快板”,使观众不去注意他的双手。
  “昨天那把钥匙在这个抽屉里,我知道。一定是有人无心地锁上了这个抽屉,把钥匙放在附近的什么地方了。很难相信任何人会把它拿走。在抽屉里不会
                 
                 
  有任何东西……哎呀,它在这儿呢!它就在这个转动装置的折层下面。“
  管家注视着她把钥匙插到抽屉里,打开了锁。
  “对不起,打扰了您。”他说,“我找不到它。我想也许您知道它在哪
                 
  儿。“
                 
  她转动了钥匙,拉开抽屉,突然气喘吁吁的,站在那儿低头盯着一个长毛绒衬里——装切肉餐具的容器。一把擦得光光的、黑牛角柄的叉子在那凹陷的容器里闪闪发亮,但是那个本该放切肉刀的地方是空着的。
                 
  她迅速地看了一眼佩里。梅森,惊恐使她的目光很阴郁。然后她说:“只是你想要什么呢,阿瑟?”
  “我会拿到我想要的东西的,艾德娜小姐,没事儿。我只是想把抽屉打
                 
  开。“
  他拿出一些盐碟,关上了抽屉。
  艾德娜。哈默抬眼看看佩里。梅森,然后把手塞到他的肘部下面,抓住
                 
  他的前臂说:“一定要回到天井去。我喜欢在清晨呆在那儿。”
  “你打算什么时候吃早饭?”梅森问,“我认为我们该上楼去叫醒凯尔顿医生。”
  “噢,早饭我们是各吃各的。我们什么时候起来就什么时候吃。”“然而,”梅森话中有话地说,“我认为如果我们叫凯尔顿医生的话他会感激的。”
  “噢,我明白,”她马上叫道,“对,对,您说得很对。我们去叫凯尔顿医生吧。”
  他们向楼梯走去。她低声说:“我刚才一时间没有明白您的意思。您想
                 
  到舅舅房中看一看吗?“
  “你很聪明。”
  “我不明白。您是不是认为有什么可能性……”
  她的话音渐渐变小,她沉默了。梅森说:“昨晚我们把那个抽屉锁上以
                 
  前你没有看里面。“
  “没-没-没-有,”她说,“我没看,但那把刀一定在那儿。”
  “好吧,”梅森说,“我们将看到正如我们所想的那样……”她在他前
                 
  面跑上楼梯,双脚简直是飞上楼梯踏板,但来到她舅舅的卧室门口,她畏缩
                 
  不前了,说道:“不知怎么搞的,我害怕我们会在这儿发现的东西。”
  “房间整理了吗?”梅森问。
  “没有。管家妇大约9 点才开始整理床铺呢。”
  梅森打开门。她在他身后一两步,走进了卧室。梅森四下看看,说道:
                 
  “看上去一切正常——没有尸体堆在屋角或床下。”“请不要努力让我镇静吧,梅森先生。我必须要勇敢。如果它在什么地方的话,它就在枕头底下。
  那天早晨它就是在那儿。您看吧,我不敢。“
                 
  梅森走到床边,拿起了枕头。
  枕头下面是一把长长的黑柄切肉刀。刀刃让邪恶的发红的污迹沾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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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0楼 发表于: 2007-08-01
9
                 
                 
  梅森扔下枕头,向后跳了几步,把手捂在艾德娜。哈默嘴上。
                 
  “别出声,”他说,压抑着她已经要发出的尖叫,“用你的脑子。在报警之前我们来搞清我们面对的是什么吧。”
                 
  “但是那把刀!”随着他把手从她嘴上放下来,她尖声叫着,“它全是血—血—血—血乎乎的!你可以看出发—发—发—发生了什么事。噢,我真害—害—害—害怕死了!”
                 
  “别这样,”梅森告诉她,“发歇斯底里不会有帮助的。我们快行动起来,搞清我们的处境吧。来呀。”
                 
  他大步走到外面的走廊里,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拉了拉门,发现门锁着,“砰砰”地敲了敲,过了一会儿,听到沉重的脚步声,随着门闩的“咔嗒”
  一声响,凯尔顿医生一脸的肥皂沫,右手拿着一把刮脸刷,说道:“如果你是来叫我的,我已经起来了。烤熏猪肉的气味从窗户渗了进来……”
                 
  “那,”梅森告诉他说,“不是我们来的目的。把脸上的肥皂沫擦掉,过来吧。你不需要穿衬衫,就这样来就行。”
                 
  凯尔顿医生死死地看了梅森一会儿,然后走向洗脸池,往脸上泼水,用毛巾擦掉了肥皂沫,一边把脸和双手擦干,一边陪着他们跨过走廊走向彼得。肯特的房间。梅森拿起枕头。凯尔顿医生倾过身,凝视着那正在无声地发出滔滔谴责的血乎乎的刀刃。
                 
  凯尔顿低声打了个口哨。
                 
  “会是麦多克斯,”艾德娜。哈默说,她的声音歇斯底里,“你们知道彼得舅舅对他怀有什么感情。他昨晚怀着那种想法上了床……噢,赶快,我们马上到他房间去吧!也许他没有死——只是受了伤。如果彼得舅舅在黑暗中摸索……也许他……”她住了口,突然气喘吁吁地吸了一口气。
                 
  梅森点点头,向门口转过身。
                 
  “领路。”他命令道。
                 
  她领他们顺着走廊走,下了一段楼梯,走进宅子对面厢房的走廊。她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抬手刚要去敲门,突然说道:“噢,不,我忘了,麦多克斯和菲尔舅舅换了房间。麦多克斯在这儿。”
                 
  “菲尔舅舅是谁?”凯尔顿医生问。
                 
  “菲利普。里斯,彼得舅舅的异父兄弟。他是个怪人。他认为他的床那儿有过堂风,昨晚要求麦多克斯和他换了房间。”
                 
  她向另一扇门走去,轻轻敲了敲,没有回答,于是忧虑地看了佩里。梅森一眼,慢慢地伸手去抓门把手。
                 
  “等一下,”梅森说,“也许最好由我来做这件事。”
                 
  他轻轻地把她推到一边,扭动门把手,打开了那扇门。这个房间是在走廊的北侧。法式房门正对着天井上方一个大约18 英寸的水泥门廊。帷帘遮着这些窗户,清晨的光线渗进了房间,模模糊糊地显示出一个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梅森走上前去,对凯尔顿医生说:“小心,什么都别碰,医生。”
                 
  艾德娜。哈默疑虑地往前走了一两步,尔后迅速地走到佩里。梅森身边,紧紧握住他的胳膊。
                 
  梅森向床俯下身去。
                 
  突然,他下面那个人形动了几下。梅森向后跳了几步。弗兰克。麦多克
                 
                 
  斯在床上坐起来,圆睁着眼睛盯着他们,随后,他的惊奇变成了愤怒,他斥问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梅森说:“我们来叫你吃早饭。”
                 
  “你们真是厚颜无耻,”麦多克斯说,“这样侵犯我的隐私,进入我的房间。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如果你们翻了我的私人文件的话,我就让人逮捕你们。我早该想到,肯特会使用任何欺诈的手法的。他装成一个心胸宽大、堂堂正正的人,但剥开伪装,你们会发现他是个多可恶的卑鄙小人的。”
                 
  梅森低声说:“弗格太太呢,麦多克斯——她也是卑鄙小人吗?”
  麦多克斯突然显露出惊愕的神情。
  过了一会儿他说:“这么说你知道她的事?”
  “对。”
  “你们就是为这个来见我的?”
  “相反,”梅森说,“我们来叫你吃早饭。来,走吧。”“等一下。”
  麦多克斯把双脚从被子里伸出来,摸索着找拖鞋,“关于弗格这件事,
                 
                 
  梅森,不要听到什么就信什么。那件事有另一面呢。“”对,“梅森说,”一片热的烤面包片也有两面。此刻我对两面都很感兴趣。我们回头再讨论弗格的事吧。“
                 
  他领路离开房间,开着门,直到其他人都走到走廊里,然后“砰”地一
                 
  下关上了门。
  “弗格案是什么?”艾德娜。哈默问。
  “我藏着的一张王牌。但在他开始大惊小怪的时候我就不得不把它打出
                 
  来了。现在他会是一条老实的狗了。“
  “但它是什么呢?”她问,“如果它与彼得舅舅有关,我……”“趁我
                 
  们在这儿,“梅森说,”我认为我们可以彻底检查一下。“
  “你是什么意思?”
  “让我们来确保别人也都没有——不舒服吧。谁睡在这儿?”“邓肯先
                 
  生。“
                 
  梅森用指关节敲门。一种嗡嗡的声音怀疑地响起:“是谁?”梅森对凯尔顿医生微笑着说:“注意这一法律训练,吉姆。在我敲你的门时,你就把它打开了。在我敲一个律师的门时,他想知道是谁。”
                 
  “也许他不大适于在女士面前露面吧。”凯尔顿医生指出。但这时邓肯一下子打开了门,他已经完全穿戴好了,甚至连领带和围巾别针都系好了,看到了门外的人,他显出一副好战的神情。“嗯,”他问,“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来叫你吃早饭。”梅森告诉他。
  “这是肯特先生的一种新的创新吗?”邓肯一边问,一边调整一下眼镜,抬起头来,以便能通过双光眼镜的下半部分打量他们。
  “你可以这样考虑。”梅森回答,转身离开了房门。“这个房间,”他
                 
  问艾德娜,“我想,是你的菲尔舅舅睡觉的地方吧。”
  他指着她最初曾在前面停下来的那扇房门。
  “对,以前都是麦多克斯睡在那儿,昨晚菲尔舅舅和他换了。”
  “好吧,”他说,“我们来叫你的菲尔舅舅吧。”
  他拍拍门板。没有回答,他拍的声音更大了一些。一直站在自己门口的
                 
  邓肯大步走到走廊里说:“这个很棒的主意是什么?”梅森脸上现出疑惑不解的表情,用指关节大声捶着门,转动门把手,打开门,走进那个房间。
  梅森向床边迈了一步,转回身,把别人都挡在了门口,对凯尔顿医生说:
                 
                 
  “把那个姑娘从这儿带走。”
  “怎么了?”艾德娜。哈默问,随后,她明白了他沉默的含义,尖叫起
                 
  来。
  邓肯自以为是地奋力挤进房间说:“这儿有什么麻烦?发生什么事了?”
  麦多克斯穿着睡衣拖鞋,一直拖着脚在走廊里走着,这时也加入到门口
                 
  的这些人之中。
  凯尔顿医生握住艾德娜。哈默的胳膊,把她从房间里推出去,对另外两个人说:“请不要进去。”
                 
  邓肯的大肚子挡住了门口。凯尔顿医生也身躯肥硕,但是腹部并没有那么大,他推搡着邓肯:“让这位女性出去。”他说。邓肯推搡着:“我有权知道这儿正在发生什么事。”他说。“让这位女性出去。”凯尔顿医生重复了一句。
                 
  邓肯清清嗓子,继续推搡着。凯尔顿医生微微低下肩膀,做好进攻准备,猛地一冲,使邓肯往后踉跄了几步。
                 
  艾德娜。哈默一边用手帕捂着脸抽泣着,一边离开了这个房间。邓肯恢复了平衡,推搡着冲进门,嘴里说着:“你看到他怎么对你我了吧,麦多克斯。我们得把这事弄清楚。”
                 
  梅森抬高嗓门对凯尔顿医生叫道:“我认为你最好回来,吉姆,我们会需要一个医务人员的,而且我需要一个证人来确保这两个卑鄙的人不进行陷害。”
                 
  邓肯提出了抗议:“我代表我的委托人,我十分愤怒……噢,我的上帝……
  噢,我的上帝呀,这个人被谋杀了!“
                 
  凯尔顿医生向床边走去,低头看着那被血迹污染的床单,看着那绿灰色的五官,那半睁半闭直盯盯的呆滞的眼睛。他把手指放在那脖子的两侧,向梅森转过身去说:“是验尸官——还有警方——的事了。”
                 
  “现在,我们都必须离开这个房间。”佩里。梅森抬高嗓音命令道,“发生了一起谋杀案。警方会需要保持现场的。请大家都离开这个房间,而且不要碰任何东西。”
                 
  邓肯怀疑地怒视着说:“这既适用于我们,也适用于你。”
  “当然了。”
  “那你出去吧,不要认为你可以像赶羊一样把我赶来赶去。我不知道你
                 
  有什么权威,来负责这件事。“
  “我提议,”梅森告诉他,“我们都离开这个房间。如果你想呆下来,也没关系。”
  他把那个大腹便便的律师推开,说道:“来呀,吉姆,我们已经警告他们了。如果他们想继续呆在这儿,就让他们自己向警方解释吧。”
  邓肯突然起了疑心,抓住了麦多克斯的胳膊,“出来,弗兰克,”他说,“出来。他想陷害我们。”
  “他们本来就知道有人被谋杀了。他们以为我是那个人呢。”麦多克斯说。
  “出来,出来,”邓肯坚持说,“我们到外面谈去。我掌握了一些情报,
                 
  但我只会把它告诉警方。别让那个梅森在任何事上使你落入圈套,弗兰克。“
  他们手忙脚乱地离开了房间。
  “我要求,”在走廊里邓肯说,“马上报警。”
                 
                 
  佩里。梅森正在向电话走去。
  “你要求的并不比我更强烈。”他反唇相讥。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警察总部,对执班警官说:“在彼得。肯特的住所
                 
  发生了一桩谋杀案。地址是好莱坞湖景平台3824 号……我是佩里。梅森,……
  你们到这儿后我会说明情况的。我已经把那个房间关闭了。很好,如果我能找到钥匙,我会把它锁上的。“
                 
  梅森转身离开电话,凯尔顿医生把他拽到一边。
  “这件事有一个角度你需要考虑一下,佩里。”
  “那是什么?”
  “如果,”凯尔顿医生指出,“你的委托人彼得。肯特打算好进行一次
                 
                 
  蓄意谋杀的话,他编造这梦游的事是奠定了一个非常好的基础。“
  “是什么使你认为他计划好了这一谋杀呢,吉姆?”“他假装的颤抖发
                 
  作。“
  梅森突然面对着凯尔顿医生。
  “你听着,吉姆,”他说,“如果你不想把你上午的预约都耽误的话,
                 
  你最好离开这儿。我得呆在这儿。你没有理由再呆在这儿了。“
  凯尔顿医生点点头。他露出获得解脱的表情。
  “你可以,”梅森说,“开我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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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1楼 发表于: 2007-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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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天井的一个角落,梅森低声向艾德娜。哈默发出了指令。
  “无论发生什么事,”他说,“不能让一个人知道圣巴巴拉那方面的事。”
  他看看手表,继续说:“我们得在至少两个半小时内使你的彼得舅舅不
                 
  受任何限制。“”您的意思是他们要把他抓回来吗?“”他们得盘问他。“
  “真的会把他抓回来吗?”
  “可能。”
  “我将告诉他们什么呢?”
  “告诉他们你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我要告诉他们,我是在圣巴巴
                 
  拉过的夜,坐公共汽车回来的。“
  梅森眯起了眼说:“我不会建议你那样做的。”“但我打算那样做。”
  “但他们会调查的。”
  “他们不会有任何理由来调查我。但关于彼得舅舅您会告诉他们什么
                 
  呢?“
  “我,”梅森说,“什么也不会告诉他们。”
  “他们不会找您的麻烦吗?”
  “可能会。”
  “他们什么时候会盘问我?”
  他又看看手表:“现在随时可能。他们正在检查那个房间和那具尸体。
                 
  邓肯好像有什么企图,想泄露某些事情。我弄不清那是什么,可能并不像他自认为的那么重要。他和麦多克斯都很恨你的彼得舅舅,很恨我。现在还说不出他们究竟会做什么,也许这仇恨会使他们昏了头脑。“
                 
  “他们不会犯伪证罪吧?”
  “难说。麦多克斯是个骗子,而邓肯是个讼棍。他们两个人都在试图敲
                 
  诈你舅舅。我挡住了他们的路,他们自然很忿恨。“”但他们能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要看发展了。现在,我需要打个电话。你守住堡垒。”
  “好吧。但是记住,我是在圣巴巴拉过夜之后坐出租车来这儿的。”
  “不要告诉他们你在哪儿过的夜,”他警告说,“别那样做。”“那会
                 
  造成麻烦吗?“她问。
                 
  “当然,”他告诉她,“你做的任何事只会惹出麻烦。告诉他们你在哪儿过夜和这个谋杀案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但确实与你舅舅的公事有关。不能撒谎,早晚他们会让你发誓的,那时你就得讲实话了。”“为什么?”
                 
  “因为如果你不讲实话,他们就会以作伪证而起诉你。”“噢,天哪……
                 
  我什么都不打算告诉他们。“
  “好吧,”他欢快地说,“那就什么都别说。”
  “但您不会泄露我的秘密吧?”
  “听着,”他说,“他们从我这儿得到的任何情报都是你能知道的。我
                 
  要去打电话了。“
                 
  他走向那个隔音的小电话间,拨通德拉。斯特里特。“德拉,”听到电话中她的声音后,他说,“在这儿发生了一件事。叫保罗。德雷克挑两个能干的人到这儿来。可能会不让他们进来,但他们可以呆在附近,尽可能地发现情况。你从圣巴巴拉听到消息了吗?”
                 
  “听到了,杰克逊刚才打来了电话。说他和哈里斯先生整夜轮班监视多
                 
                 
  里丝。肯特的宅子。她哪儿也没去,但是杰克逊有事想亲口告诉你。他说他
                 
  不想在电话里讲。“
  “为什么不行?”
  “他说那是爆炸性的。”
  “现在谁在监视那座宅子?”
  “应该是哈里斯先生吧。杰克逊说,他一直值班到午夜前一会儿,直到
                 
  哈里斯接替他。还有,哈里斯想要人替他的班。“”听着,德拉。让保罗搞到肯特太太的一些照片,还有对她的特征的逼真描述。然后让他的人和哈里斯取得联系,接管监视的工作。我想知道肯特太太什么时候离开那座宅子,还有,如果可能的话,她去什么地方。告诉杰克逊尽快地搞到那个最终判决。
  让他随时用电话通知你。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她说,“那儿发生什么事了?”
  “一把切肉刀被弄脏了。”他说。一阵沉默,在这期间,传到他耳中的只有电话线的嗡嗡声。然后她说:“我明白了。”
  “好姑娘。”梅森对她说着,把电话挂了回去。他离开那个小屋,在门
                 
  厅里找到了艾德娜。哈默。
  “一切都没事吧?”她问。
  他点点头。
  “你在安排一些事情,这样彼得舅舅就能结婚了?”她问。“我想为我
                 
  的委托人尽我所能。“他告诉她。
  那双打量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精明的估量神色。
  “你是个聪明的律师,对吧?”
  “什么意思?”他问。
  “意思是,”她说,“我恰巧知道,本州的法律是,一个妻子不能做对
                 
  她丈夫不利的证词。如果彼得舅舅和露茜尔。梅斯结婚的话,她就不能做任何对他不利的证词了,对吧?“佩里。梅森扬起了眉毛:”我不知道她能做什么证……霍尔康布警佐来了。“
                 
  “告诉我,”她用冰冷的手抓住佩里。梅森的手腕说,“你会站在彼得
                 
  舅舅一边吗?“
  “我总是站在委托人一边的。”
  “到什么程度?”
  “如果,”他说,“你的彼得舅舅犯了一项残酷的蓄意谋杀罪的话,我
                 
  就告诉他服罪,或是另找一个律师。如果他梦游时杀死了一个人的话,我就会为他竭尽全力。这么说你满意了吗?“”但是假设他确实像你所称的那样,犯了一项残酷的蓄意谋杀罪呢?“
                 
  “那么他可以或者服罪,或者找另一个律师来做他的法律代理人。”“谁
                 
  来决定他是否犯了一项残酷的谋杀罪呢?“
  “我。”
  “但您不会匆忙地决定的。您不会匆忙做出结论吧?向我保证,您不会
                 
  那样。“
                 
  “我从不那样。”他笑着说,“早上好,霍尔康布警佐。”大步沿着走廊向他们走来的霍尔康布警佐,看看佩里。梅森,又看看艾德娜。哈默。他的目光中闪露着怀疑。
                 
  “看上去很像,”他说,“你正在教这位年轻女子说什么。”“十分经
                 
                 
  常的情况是,表面的东西是骗人的,警佐,“佩里。梅森温和地说,”哈默小姐,请允许我来介绍霍尔康布警佐。“那位警佐对这一介绍丝毫没有予以注意。”你怎么恰巧在这儿呢?“他问佩里。梅森。
                 
  “我正在为一个叫麦多克斯的家伙和彼得。肯特先生的一项协议而进行谈判。”
                 
  “彼得。肯特在哪儿呢?”
                 
  “我肯定我无法告诉你。”
                 
  “为什么不能?”
                 
  “那会背叛一个委托人的信任。”
                 
  “胡说八道!”
                 
  梅森弓了弓身说:“随你怎么讲,警佐。只是我这么觉得罢了,这不过是我们经常拥有的那些不同看法中的一种罢了。”“废话少说,”霍尔康布警佐道,“我让你说正经的。”“哦,没了,我都说完了。”
                 
  “肯特到底在哪儿?”
                 
  “无疑,”梅森说,“你可以找到其他消息来源。”霍尔康布向艾德娜。哈默转过身去,“你是他的外甥女?”“是的。”“你舅舅现在在哪儿?”
                 
  “我肯定我无法告诉你。”
                 
  霍尔康布气得脸都阴沉下来。
                 
  “我已经派人叫地方副检察官萨姆。布莱恩去了。你们两个人到起居室里来。”
                 
  霍尔康布警佐转身顺着长长的走廊大步向起居室走去。“你,”佩里。梅森告诉艾德娜。哈默,“最好把实话告诉他们。”
                 
  “我办不到。”
                 
  他耸耸肩,把手放在她的胳膊肘下面,和她一起向起居室走去。他们发现其他人也都聚在那儿,一个个沉默着面无表情。霍尔康布警佐看看手表说:“地方副检察官萨姆。布莱恩随时会到这儿的。我想问几个问题。那个死者是谁?”
                 
  邓肯提高了声音说:“我是个律师。在这件事上我能帮助你。我有个非常宝贵的情报。”
                 
  “那个死者是谁?”霍尔康布再一次问道。
                 
  “他是菲尔。里斯,彼得。肯特的异父兄弟。”麦多克斯回答。“你是谁?”
                 
  “我叫弗兰克。麦多克斯。我是肯特先生的生意合伙人,芝加哥的麦多克斯制造公司的总裁。”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和肯特先生清理一些生意上的事务,这是邓肯先生,我的律师。”
                 
  “你就是梅森在与之打交道的那个人吗?”霍尔康布问。“梅森先生,”
  邓肯自负地说,“是肯特先生的代理人。他昨天晚上在这儿,而且在这座宅子里过的夜。有一个医生和他在一起。我想他叫凯尔顿医生。”霍尔康布向梅森转过身去,问道:“凯尔顿在哪儿呢?”“他有一些重要的患者。他等不了。自然了,你如果想找他的话,随时可以找到他。”
                 
  麦多克斯抢上前来说:“这个人,梅森,还有凯尔顿医生和哈默小姐本来就知道有人被谋杀了,只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他们今天早晨到处偷偷摸摸地查看我们。他们以为那把刀子捅的是我呢。”
                 
                 
  “你怎么知道有人被谋杀了,梅森?”霍尔康布问。梅森睁大了眼睛:“我不知道。”
  门开了,管家阿瑟。考尔特领进来一个衣冠楚楚的年轻男子,他的眼镜
                 
  上垂着一根长长的黑缎带。
  “这是萨姆。布莱恩,”霍尔康布警佐说,“他将负责这个案子。”
  布莱恩新刮的脸,棕黄色的皮鞋闪闪发光,白色的亚麻衬衫隐约显露出
                 
  来,他对众人微笑着说:“等一下,等我了解了情况之后。”
                 
  他把霍尔康布领到一个角落,两个人低声在那儿说了一会儿。说完之后,布莱恩走了回来,在桌子首位的一把椅了旁停下,打开公文包,掏出一个笔记本说:“你们中有谁夜里听到可疑的动静了吗?”
                 
  邓肯自高自大地清了清嗓子,“我想做一项供述,”他说,“我认为我
                 
  可以告诉你究意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什么人?”布莱恩问。
  “约翰。邓肯,律师。”
  “讲吧。”布莱恩说。
  “昨晚午夜刚过的时候,一个正从那些法式窗户旁边经过的人把我惊醒
                 
  了。那是个月明之夜。那个阴影从我身上掠过。我睡觉很轻。我认为那个人
                 
  光着脚。“
  “你做什么了?”
  “我看到一眼这个正从我的房间旁经过的人。在那些法式窗户前面有一
                 
  个水泥门廊。我跳了起来,向窗口跑去。月亮是满月。我看到一个人在梦游。“
  “你怎么知道这个人在梦游呢?”布莱恩问。
  “从那个人穿衣服的方式,还有那种特别的行走步态。那个人穿着一件
                 
  睡袍。头部向后甩。我马上就知道,那是一个梦游者。“
  “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
  “呃-呃-嗯,你知道,那是月光,而且……”
  “现在不用担心回答那个问题,”布莱恩急急忙忙地说,“这个人做了
                 
  什么?“
  “走过了天井,在一张咖啡桌旁摸索了一会儿,抬起了那个盖子。尔后
                 
  那个人走到天井北侧的一扇门里不见了——一扇通走廊的门。“
  “你看清楚了?”
  “非常清楚。”
  “你是怎么确定那个时间的?”
  “根据我床旁的钟。”
  “那是几点?”
  “12 点过一刻。我好长时间没能再睡着。”
  布莱恩问艾德娜:“你是艾德娜。哈默小姐吗?”“是的。”
  “关于这件事你知道什么呢?”
  “什么也不知道。”
  “你昨晚看见有人进你的房间了吗?”“没有。”
  “你的房门是锁着还是不锁?”
  “锁着,我在夜晚很紧张,差不多一个月以前,我让人在我卧室的门上
                 
  装了一个新的弹簧锁。那把锁只有我有钥匙。“”今天早晨你知道有人被谋杀了吗?“
                 
                 
  “不知道。”
  你昨夜离开你的房间了吗?“
  她犹豫了一下说:“我昨晚在什么地方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布莱恩问:“彼得。肯特在哪儿?”
  “问佩里。梅森吧,”霍尔康布警佐说,“看上去他知道。”梅森说:
                 
                 
  “我的委托人肯特先生去办一件生意上的事去了,现在不在,那件事和眼前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他什么时候走的?”
  “为了不背弃我的委托人的信任,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什么时
                 
  候回来?“
  “我认为我可以保证,他或者在今天夜里,或者在明天清晨回来。”
  “他现在在哪儿?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梅森。不要试图拖延。我们想
                 
  询问你的委托人。“
  梅森耸耸肩,什么也没说。
  “你听着,”布莱恩威胁说,“如果你现在不把你的委托人交出来,我
                 
  们就要弄清他在哪儿,把他捉起来。“
  “去吧,”梅森说,“把他捉起来吧。”
  “谁知道他在哪儿?”布莱恩问。
  有一会儿沉默,然后麦多克斯说:“我恰巧知道,杰里。哈里斯、艾德
                 
  娜。哈默小姐,还有肯特先生的秘书海伦。沃灵顿小姐,昨晚都动身去完成一项神秘的使命了。我认为他们是去了圣巴巴拉,肯特先生有可能和他们一起去了。“
                 
  “圣巴巴拉,呃?他们去圣巴巴拉干什么呢?”布莱恩问。
  “无可奉告。”
  布莱恩向霍尔康布警佐转过身去,低声说:“这样下去不会有什么进展。
                 
  我们最好轮流和这些人谈,而且我们也需要和那些仆人们谈谈。请你告诉大家都离开房间,随叫随到,接受讯问。“
                 
  霍尔康布警佐自大地点点头,“那个天井,”他宣布道,“是合适的地方。你们都出去到天井去,彼此不要说话……”说着他又转向布莱恩,“是不是让佩里。梅森不要和其他人在一起?他是肯特的代理人。如果我们最先盘问梅森,我们或许会有更多的发现呢。”
                 
  布莱恩说:“好主意。这件事你了解些什么,梅森?”
                 
  梅森直等到那些混乱的脚步声停止了,才说道:“我当时正在为肯特同麦多克斯的一项协定进行协商。出于某些原因,这原因现在暂且不谈,这次协商被延期了。我昨天夜里呆在这儿没走。我和凯尔顿医生一起睡在楼上的一个房间里。今天早晨,彼得。肯特为了一件生意上的事出差走了。我可以说,他是在我的提议下出那趟差的。我无意泄露他的目的地。
                 
  “他动身以后,哈默小姐发现那把切肉刀从餐具柜里丢失了。我恰巧知道,彼得。肯特以前曾经梦游过。这事已被法庭记录在案,那次他曾经拿起了一把切肉刀。”
                 
  “那个记录在哪儿?”布莱恩打断了他。
  “在他妻子多里丝。萨里。肯特对他提出的一个离婚案中。”
  “在哪儿?”
  “圣巴巴拉。”
  “接着说。你做了什么?”
                 
                 
                 
  “我和哈默小姐一起去了肯特先生的卧室。我拿起他床上的枕头,发现
                 
  那把刀在他的枕头下面。“
  “在他的枕头下面?”布莱恩叫道。
  梅森冷冷地点点头:“那把刀当时在,而且现在还在彼得。肯特床上的
                 
  枕头下面。我没有碰它。但是一看见它,我就怀疑到发生了的事情。于是,我叫醒了凯尔顿医生,并且,在哈默小姐的陪同下,我们巡视了一下各位宾客。我们发现里斯先生正躺在床上,被子盖到脖颈。显然,他是隔着被子被刀扎死的。我没有进行仔细的调查。一发现那具尸体。我就离开了那个房间,往警察总部打了电话。“
                 
  “你刚才究竟为什么不把这些告诉霍尔康布警佐呢?”
  “他不让我那样做。他当时在里面检查尸体。我想进去,他不让。”
  布莱恩对霍尔康布警佐说:“派两个人上楼去看看那个枕头下面。在警
                 
  方检查那个刀柄之前,不要让任何人碰那把刀……你在这儿多久了,警佐?“
  “在我打电话给你以前大约有10 分钟。”霍尔康布回答。
  “而我是10 或15 分钟后赶到这儿的,”布莱恩说,“那就是说还不到
                 
  半个小时……那个律师叫什么……噢,对,邓肯,我要叫他来,而且看看那张咖啡桌。“
  布莱恩向天井走过去。霍尔康布叫了两个人,跑上楼直奔肯特的房间。
  梅森跟在布莱恩身后,看见他和邓肯讲着话。他们向天井的中央走去。
  邓肯没有把握地停了下来,向一张咖啡桌走去,摇摇头,又向艾德娜。哈
                 
  默放咖啡杯和碟子的那张咖啡桌走去。
  “这就是那张桌子吧?”布莱恩问。
  “我相信是。”“你说桌面翻了上去?”
  “看上去是那样。他抬起看去像桌面的东西,而后‘砰’地一声让它落
                 
  了回去。“
  布莱恩反复看着那张桌子说:“看上去在这个桌面下面有一个椭圆形的
                 
  容器……等一下,这儿有一个拉手。“
  他一推拉手,把桌面抬了起来。
  “这儿什么也没有,”他说,“除去一个杯子和碟子以外。”“然而,
                 
  就是这个地方。“邓肯坚持说。
  艾德娜。哈默很随便地说:“我来把这杯子碟子送回厨房去吧。”
  她伸手去拿,但布莱恩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等一下,”他说:“在我们把这杯子碟子拿到任何地方之前,要先做
                 
  检查,上面可能有指纹的。“
  “但那有什么关系呢?”她问。
  管家的声音从那小群人的外沿传来了:“请原谅,先生,我恰巧认识那
                 
  个杯子和碟子……就是说,至少我认识那个碟子。您看,上面有一个特别的
                 
  缺口。那是我今天早晨拿出来的。“”今天早晨什么时候?“
  “5 点刚过。”
  “5 点刚过的时候你在拿着一个碟子做什么呢?”
  “为肯特先生、露茜尔。梅斯小姐和梅森先生端早餐。”“然后你做什
                 
  么了?“
  “然后我把那辆帕卡德开来,肯特先生、梅斯小姐和梅森先生开车走了。
  一小时左右以后,梅森先生把那辆车还了回来。“”你不知道他们去哪儿吗?“
                 
                 
  “不知道,先生,但我知道他们要结婚。”
                 
  “而关于这个杯子和碟子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这个碟子,先生,和梅森先生当时喝咖啡用的杯子是一套的。我当时没有时间替换这个弄上缺口的碟子。他们看上去有些着急,肯特先生吩咐我了,要确保早餐在5 点20分准时准备好。他是最准时的。”
                 
  “这么说你是用这个碟子喝的了,梅森?”布莱恩问。梅森摇摇头说:“肯定不是。”
                 
  “你没有?”
                 
  “没有,”梅森说,“我作客时从来没用碟子喝过。”布莱恩脸红了,他说:“我的意思是,你用了这个杯子和碟子。如果你想严格地按字面解释的话,你是用这个杯子喝的吗?”“那个管家是这么说的,”梅森说,“从我个人讲,我无法区别一个杯子和另一个杯子。我承认,今天早晨,我用过一个杯子。”
                 
  “然后发生了什么事?”
                 
  “请原谅,先生,”管家说,“梅森先生拿着这个杯子和碟子走了。过后我找不到它,便问他把它放在哪儿了,他说他不记得了,他认为他把它放在天井里的什么地方了。”
                 
  “在今早5 点20 分吗?”
                 
  “大约是5 点30 分,或是5 点40 分。”
                 
  “他5 点30 分时在天井里做什么呢?”
                 
  管家耸耸肩。
                 
  布莱恩向梅森转过身去问道:“你5 点30 分时正在这儿做什么呢?”
                 
  “我可能是在这儿,”梅森慢慢地说,“但我对这件事没有任何特别的记忆了。”
                 
  “你把那个杯子和碟子放在桌面下面了吗?”
                 
  “没有。”“你知道谁放的吗?”
                 
  “我认为,”梅森说,“你是在小题大作。这儿有一个上面有缺口的碟子,而你在破案的当务之急时,却浪费宝贵的时间,来询问我是怎么喝咖啡的,和我喝的时候正站在哪儿。问题不是谁喝了咖啡,而是谁把那把刀捅……”
                 
  “够了,”布莱恩打断了他,“我完全有能力进行这一调查。”梅森耸耸肩。
                 
  “你可能记得,”布莱恩意味深长地说,“根据这个无偏见的证人的证词,显然是你的委托人彼得。肯特先生,于午夜时分在这个容器里放了一件东西。现在,我们发现那件东西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杯子和碟子,而它们,无可争辩地曾归你所有。”
                 
  “我并没有承认这一点,”梅森回答说,“它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我当时用的杯子和碟子。正如我说过的,那些杯子在我看来都一样,而且邓肯也没有辨明那个梦游者就是彼得。肯特。”“可那个碟子有与众不同的缺口。”
  布莱恩指出。
                 
  梅森耸耸肩,点了一支烟,微笑着。
                 
  布莱恩说:“很好,梅森先生。我想我们要当着陪审团的面录你的口供。
  我对你太了解了。在我们没有权力使你回答问题时,这种盘问是不会有任何进展的,你是在努力拖延,领着我们绕圈子。“
                 
                 
  “你的意思是你不和我谈了?”
  “关于这个谋杀案你还了解什么吗?”
  “什么也不知道。”
  “对,我们和你谈完了。需要你的时候,我们知道到哪儿去找你,而且,”
                 
                 
  他意味深长地说,“我们知道怎样找到你——用一张传票。”梅森鞠了一躬说:“大家早上好。”
  他捕捉到了艾德娜。哈默的目光,看到她正在向他恳求,正在努力表达某种没有说出的信息。他向她走过去。布莱恩插了进来。
                 
  “我说了,你可以走了,梅森。”他说,“我认为,如果在这些证人从你非常宝贵的提示中受惠之前,我们来对他们进行盘问的话,会进展得快得多,有效率得多。”
                 
  梅森微笑着,嘲讽地鞠了一躬。
  “我祝你好运。”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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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2楼 发表于: 2007-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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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森发现保罗。德雷克坐在一辆停在路沿的汽车里,那车停的地方离肯特的住宅有半个街区远。
                 
  “我试图进去,”德雷克说,“但他们不让。我已经让我的两个人准备好了,那些警察一撤销封锁,他们就在那些证人身上下功夫。发生什么事了?”
                 
  “好多事,”梅森告诉他,“一个叫里斯的人被杀了。他是在床上被刀扎死的,显然是在睡梦中。被子直盖到他的脖颈处。昨天夜里相当暖和。他身上只有两条薄毯了。刀子是透过毯子扎下去的。”
                 
  “有动机吗?”
  梅森放低了声音说:“有一个类似旁证案的事情,对彼得。肯特不利。
                 
  他是我的委托人。“
  “他现在在哪儿?”
  “走了。”
  “你的意思是他逃走了?”
  “不是,他出公差了。”
  “你打算将他交回吗,佩里?”
  “那要看情况而定。我想首先搞清,他是否有罪。如果他有罪的话,我
                 
  就不想办这个案子。我认为他当时在梦游。如果他是在梦游的话,我会努力
                 
  为他辩护。“
  “被杀死的那家伙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怪人,他总在为自己的健康担忧。”
  “肯特有什么特别的动机杀死他吗?”
  “没有,但是他有充足的动机来杀死受害者当时所睡那张床的主人!”
  德雷克低声打了个口哨,“搞错人了,是吗?”他问。“我不知道。你
                 
  呆在这儿别走,看看你能发现什么吧。“梅森看看手表,打开了德雷克的车
                 
  门说:“你可以开车把我送到那条大街上去。我在那儿找辆出租。”
  “去你办公室吗?”
  “我不知道。”
  “你在那儿,”德雷克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说,“在警察到那儿之前没做
                 
  什么吗?“
                 
  “什么也没做。那儿还有一个律师,一个名叫邓肯的家伙。”德雷克熟练地躲开了一辆插进来的汽车,踩下油门,发出了一个行驶的信号,说道:“邓肯使你受到了拘束,不能正常发挥才能,是吧?”
                 
  “有可能。我本想对于那件谋杀案发现更多的东西,但是那个老家伙到
                 
  处碍事。还有,他声称他看见我的委托人午夜时分在蹑手蹑脚地走来走去。“
  德雷克说:“你要小心,佩里。”
  “什么意思?”
  “就是你眼睛里的神情。在我看来就仿佛你在击一个快球呢。”
  梅森笑了,“我在击半打快球呢。”他回答说,“我就像台上的一个变
                 
  戏法的,一下子有6 个弹子在空中,只是我不是在耍弹子,我在耍炸弹。我必须不断地行动。“
  “我会发现我所要得到的一切,”德雷克保证说,“顺便说一下,我已
                 
                 
  经让我的人替换了圣巴巴拉那个小伙子,继续监视那座宅子,一切都安排好了。这事你不用再操心了。“
                 
  梅森点点头说:“干得好,保罗。你最好再派一个人去和他一起工作。
  现在我需要盯住那女人,而且我想尽可能地把那个工作办顺利。而且,等警官结束调查后,盯住离开肯特家的任何人……这是个好地方,保罗。那儿有辆出租车。我就坐它。你可以从街角那个卖烟的铺子打电话。“
                 
  德雷克把车向路沿拐去,梅森挥手叫了那辆出租。那个司机很警觉,而且效率很高,梅森9 点10 分就到了办公室。
                 
  德拉。斯特里特如同一片冷冻的莴苣叶一样鲜嫩清爽,她随便地坐在梅森办公桌的桌角上,连珠炮般将情报都灌到他的耳朵里,而他在洗手、梳头,在镜子前整理领带。
                 
  “杰克逊刚才打来了电话。一名法官原定好了要在9 点半进行一项陪审团审判,但他还不得不对另一个案子采取缺席审判。于是他在8 点半召集了法庭,杰克逊把情况向他做了解释,并且得到了他在离婚的最终判决上的签字。我往尤马的温斯罗旅馆给肯特先生打了电话,肯特先生还没有到。我往法院打了电话。他们没有听到肯特的任何音信。今天上午没有为他签发结婚证书,而……”“等一下,”梅森看看手表,说道,“那一消息并没有任何特别的意义。那个法院不过才开门几分钟时间。才刚刚过9 点……”
                 
  她那冷静能干的声音尖锐地打断了他:“在那儿已经过10 点了。尤马用的是山地标准时间。”
  梅森关上那个放脸盆和药品柜的壁橱的门,微微向她躬了躬身,说道:“你赢了,效率小姐。还有什么?”
                 
  “我往机场打了电话,搞到了肯特包租的飞机的号码,并让德雷克的办公室派一个尤马的侦探赶快到那儿的机场去,看看那架飞机是否已经着陆,我正在等着随时有电话来呢。”梅森对她说:“比起我在这儿来,你把事情处理得更为迅捷有效。”
                 
  她微笑着表示感激,但继续快言快语地将情报告诉他:“他们正在竭力想让你来办那个艾斯特鲁瑟遗嘱案。我告诉他们,我不能和他们预约时间,但我会看看你是否感兴趣。”“谁想要我办它呢?”
                 
  “那些竞争者的代理律师想要你接这个案子。他说,他已经都准备好了,
                 
  你需要做的只是盘问那些证人,并将案子提交给陪审团……“
  梅森打断了她。
  “不能接。”他说,“它本周就要审讯,对吧?”“对。”
  “在我把这个案子办好以前,我不接受任何其他的案件。告诉他们我很
                 
  抱歉。还有别的事吗?“
  “麦娜。达琴感激不尽的,真是哀婉动人。”
  “麦娜。达琴?”他问,前额皱了起来,“她是谁?”“被那个用乔治。普
                 
  里恰德的假名住在皇宫饭店的男子骗了的那姑娘。“她解释说。
  梅森大笑起来:“我把她的事忘了。她认为我的建议会起作用吗?”
  “她对此很肯定。她说她会付给你钱,一等到……”“你没告诉她,提
                 
  建议是不收费的吗?“
  德拉。斯特里特点点头,“我告诉她了,但她就是看上去无法相信。
  她……“
  电话铃响了。德拉。斯特里特把听筒拿到耳边说:“喂,”她听了一会
                 
                 
  儿,说道,“呆在那儿别动。如果听到任何消息,马上打电话报告。”
  她把电话挂回去说:“肯特的飞机——它还没有在尤马机场着陆。”
  梅森用指尖敲打着办公桌的边沿。
  “这可是个复杂的情况了。”他说。
  “我们是不是报他们失踪了,让人派一架搜索飞机去呢?”他慢慢地摇
                 
  摇头说:“给机场打电话,德拉,包租一架飞机。让它准备好在半小时后起
                 
  飞。别告诉他们目的地。告诉他们我只是想巡游一下。“
  “用你的名字包租吗?”她问。
  他点点头说:“你可以那样。用我自己的名字我会得到更多的服务,而
                 
  如果那些警官正在机场暗中来回寻找的话,无论如何,到现在他们已经发现
                 
  肯特的飞机的事了。“
  “你认为他们会考虑到一架飞机吗?”
  “他们肯定会——早晚。那不过是时间问题。那个管家泄露出了他们要
                 
  结婚,我用汽车把他们送到某个地方去了的消息。一个侦探费不了多少劲儿就会对这事做出显而易见的推断的。“电话铃又响了。德拉拿起听筒听了一下,递给了佩里。梅森说:”又是杰克逊从圣巴巴拉打来的。你用这条线接电话,我到另一个办公室去给机场打电话。“
                 
  梅森说“喂”,便听到了电话中杰克逊的声音。
  “喂,杰克逊,一切都没事儿吧?德拉告诉我,你搞到那个判决了。”
  “对,那个判决已经签署,而且正式提出了。我现在干什么?”
  “谁在那儿监视那个女人呢?”
  “德雷克的一个人。他替换了哈里斯。”
  “德拉说你有事要告诉我,但不想在电话里说。”“我不敢。我是在用
                 
  法院的电话。我还没能离开这儿呢。我恐怕那个电话总机有泄密。回头我可以去电话总局,从那儿给你打电话。“
  “概括地说,那一情报的性质是什么?”梅森问,“使用那种对外人不
                 
  会有任何意义的语言。“
  “它与敌对力量的一种合并有关。”
  梅森沉思着皱起眉说:“你能告诉我更多的东西吗?”“显然,”杰克
                 
  逊回答说,“正在做出一些协定,本离婚案的原告正在计划通过这些协定,
                 
  来与别的某些人合作,那些人与离婚案的被告处于敌对地位。“
  梅森紧闭的双唇中发出一点儿“嗡嗡”声。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杰克逊问。
  “我想我明白。我们不在电话里说这些了。你尽快赶到这儿来。”
  “我可以马上动身。”
  “其他人呢?”
  “都准备好了,只要我说话就随时动身。”“沃灵顿小姐在哪儿?”
  “她在这儿和我在一起。哈里斯正在前面的车里等着呢。”梅森说:“上
                 
  车,赶快到这儿来,告诉哈里斯,加快速度。我说,杰克逊,昨天夜里在肯
                 
  特的住宅发生了一件无法预见的不幸的事。“
  “你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一个叫菲利普。里斯的人被谋杀了。”
  杰克逊低声打了个口哨。
  “因此,”梅森说,“在哈里斯和沃灵顿小姐有点儿准备以前,就让他
                 
                 
  们匆忙跳进警方侦探的怀抱,不是特别可取的。“”你的意思是,你想让我把他们带到办公室,然后……“”不!“梅森打断了他,”我不想让警方认为,我一直在辅导这些证人。我在这件事中陷得已经够深了。而且我不想让你向他们泄露你知道里斯被谋杀了。但是向他们提示,因为肯特先生的律师可能会就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对他们进行询问,他们最好确保他们的回忆明确无误。“
                 
  “是哈里斯获悉我刚才试图向你解释的那件事的。”杰克逊说。
                 
  “关于几股力量的合并?”
                 
  “对。”
                 
  “那也一样,我不想要哈里斯在受到警方盘问以前到这儿来。把他获悉的所有情报重温一下。让沃灵顿小姐用速记记下来,如果需要的话,回头把它抄写下来。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
                 
  “好吧,”梅森说,“动身吧。你到达时我可能不在这儿。如果我不在,等着我。”
                 
  他挂上电话,开始在办公室里踱起步来。
                 
  德拉。斯特里特出现在门口,“飞机都准备好了,”她说,“我叫了一辆快车。你到路沿时它就会到那儿。”
                 
  梅森猛地拉开了衣柜门,穿上一件轻便大衣,在镜子前面停下来,整整帽子。
                 
  “你到机场后,”德拉。斯特里特嘱咐说,“到机场的远端去。一架双引擎的小飞机已做好了准备。我告诉那个飞行员了。一定要在机场的远端。
  我猜想侦探们可能会呆在机场不走呢。“
                 
  梅森点点头说:“好姑娘。”便向电梯走去。
                 
  梅森刚一从大楼里走出来,德拉。斯特里特要的那辆汽车就开到了路沿。
  那个司机很知道怎样在拥挤的交通中争取时间。
                 
  “到机场的远端。”梅森说。
                 
  “是,先生,我已经得到指令了。”
                 
  梅森向后靠着靠垫,对于那种横冲直撞的景象完全视而不见。那辆汽车为了躲避撞车有两次突然转向时,他不得不使自己做好准备,但是,当他爬上那架小飞机时,他的手表上显示出的时间富富有余地补偿了路上的任何耽搁。
                 
  梅森向那个飞行员发出了简洁的指令:“一架飞机今天早晨大约天亮时分起身前往尤马。它没有抵达。沿着到尤马的包机航线,始终尽可能地在下面的地上寻找,我会注视着的。”
                 
  “如果我在下面发现它了,您想让我怎么办?”
                 
  “尽可能地靠近它低空盘旋。除非有人受伤了,或者有什么我们能做的事,不要冒险去着陆。如果飞机失事,他们死了,我们就向有关当局报告。
  如果有人需要医疗,我们就冒险降落。“
                 
  飞行员点点头,爬进驾驶间。飞机呼啸着起动了,顺利地陡直上升。梅森低头看着机场,想看看是否能辨认出一辆停在大门口附近的警车,或者看见霍尔康布警佐的身影,但飞机向上盘升的速度太快,他无法准确地看到什么。
                 
  飞机沿着长长的曲线顺利地向上盘升,直到在灿烂的加州阳光下闪闪发
                 
                 
  亮的一排排白色大楼让位给深绿色成方格形的桔林。随后,飞机飞过一条左右各有一座冰雪覆盖的高山的狭窄通道。在颠簸的气流中剧烈地摇动着,最后拉平为发出低沉声音的平稳飞行。
                 
  几乎像是用划线板划出了一条线,越过了线条分明的界线,那片肥沃的桔林让位于一片沙漠,一片点缀着黑肉叶刺茎藜、艾灌丛和仙人掌的沙漠。
  在右首,棕榈泉出现了,在高耸的群山脚下半隐半现。
                 
  又过了几分钟,越过科切拉各地的海椰树,太阳照在索尔顿湖上,闪闪发光。
                 
  梅森始终往下凝视着,先从飞机的一侧看,然后从另一侧看。他没有看到任何着陆飞机的迹象。
                 
  索尔顿湖不知不觉地滑到了身后。下面是大片翻滚起伏的山脉,流沙形成的大山。那是一片根据口头传说、曾经有许多如今已不复存在的的乡村,是一片滋生海市蜃楼的神秘所在,它曾使冒险的勘探者们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显现在眼前的科罗拉多就像一条飞在沙漠中蜿蜒前进的发黄的蛇。尤马在阳光下伸展着,飞行员转向梅森请求指示。
                 
  梅森做手势要他着陆。飞机的机头明显地向前倾斜着。马达嗡嗡的咆哮声渐渐减弱,变为一种哼哼的噪音,使梅森能够听到空气掠过飞机的刺耳声响,飞行员使飞机拐了一个长长的倾斜的弯,把飞机拉平,把马达开足,然后又将机头向前倾斜。过了一会儿,整个飞机的小震颤表明,那些轮子又一次着地了。
                 
  梅森看见两个男人挥动着手臂向他跑来。他看到,其中一人是肯特,另一个人是个陌生人。
                 
  梅森从机身中出现了,“发生什么事了?”他问。肯特沮丧地说:“马达出了毛病。我们不得不被迫着陆。我以为我们要在那儿呆上整个上午呢。
  我们大约5 分钟以前到的,这里侦探事务所的人和我见面了。他给你办公室打了电话,你的秘书说要我在这儿等着,你会在5 或10 分钟后着陆。她核实了你从洛杉矶起飞的时间,知道你差不多什么时候该到。“”梅斯小姐在哪儿?“
                 
  “我打发她到旅馆去了。她想收拾一下,然后她会到法院去等我。”
                 
  梅森说:“我们都去法院,把结婚的事办完。这儿有出租车吗?”
                 
  “有,我让一辆车等着呢。”
                 
  “可这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梅森说,“在你上那辆车时一个警官可能正在等着拘捕你。我想在任何人和你说话之前和你谈谈。过来。”
                 
  他挽着肯特的胳膊,和他走到离那个飞行员与侦探大约30 步远的地方,然后说:“现在,我说,说实话吧。”“你是什么意思?”肯特问。
                 
  “和我说的一模一样——说实话吧。”
                 
  “我肯定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你了。我告诉你的有关麦多克斯的情况是十分准确的。那个……”“麦多克斯见鬼去吧,”梅森说,“里斯呢?”
                 
  “你是指我的异父兄弟?”
                 
  “对。”
                 
  “怎么,我把他的事都告诉你了。在涉及钱的事时,他实在是很没有能力。有时他相当激进。他赚钱的多次企图都失败了,于是很自然,他对于更为成功的人们很愤恨。他……”“今早大约7 点30 分的时候,”梅森打断了
                 
                 
  他,“发现里斯先生死在他的床上。死亡是一把锋利的切肉刀穿透被子刺进他的身体造成的。那把刀显然是被人从餐室中餐具柜的一个抽屉里拿走的,而……”
                 
  肯特晃动着,紧抓着心口。他的眼睛睁大了,面色变得灰白。
  “不,”他沙哑地小声说,可以看出,他在努力去讲话,“上帝呀,不!”
  梅森点点头。
  “噢,我的上帝!”肯特哭叫着,紧紧抓住梅森的胳膊。梅森猛地一下
                 
  挣脱了他说:“站好,而且别来这些戏剧性的东西了。”
  肯特说:“你得原谅我,但我要坐下。”
  他一个字没说,坐在地上。梅森居高临下地站在那儿,用冷静思索的目
                 
  光注视着他。
  “什么时候……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我不知道。他是在大约7 点30 分时被发现的。”
  “谁发现的?”
  “我。”
  “你怎么恰巧发现他的?”
  梅森说:“我们在你床上的枕头下面发现了一把切肉刀。看了那个刀刃
                 
  之后,我们开始对宅子进行了一番调查——进行普查。“
                 
  “我的枕头下面?”肯特叫道,但他并没有去看律师的目光。“你知道,”
  梅森问,“昨天夜里里斯并没睡在他自己房里吗?他和麦多克斯掉换了房间?”
                 
  肯特的眼睛就像一头受伤的鹿的眼睛,他抬起头来,与梅森四目相对。
  他慢慢地摇摇头。“是吗?”他问。
                 
  “他们调换了房间,”梅森说,“显然,只有你不知道这件事。地方检察官会声称,当你悄悄从餐具柜里拿出那把刀,蹑手蹑脚地在宅子里走时,你相信,睡在那个房间里的人是弗兰克。麦多克斯。”
                 
  “你的意思是,地方检察官会说那件事是我干的?”“正是。”
                 
  肯特盯着梅森。他的嘴颤抖起来。他一只手捂住脸,就仿佛努力想抑制住肌肉的抽搐似的。他的手颤抖起来……梅森很随便地说:“如果我要做你的代理人的话,肯特,你得做两件事:第一,你得让我相信,你并没犯任何故意谋杀罪。第二,你得终止这种假装抽搐的事。”
                 
  肯特继续抽搐着,看上去那种痉挛正蔓延开了他的全身,梅森就好像只是在随随便便的交谈中发表评论似地,继续说道:“凯尔顿医生说你没做对,你可能会糊弄一个家庭医生,但是你糊弄不了精神病医生。因此,你可以看到,你演那样一出戏,正在使你的案子变得多么软弱无力。”
                 
  肯特突然停止了颤抖和抽搐。
  “我做的方法怎么不对了?”他问。
  “凯尔顿没说。他只是说,那是你演的一出戏。我说,你为什么这么做
                 
  呢?“
  “我——呃……”
  “说下去,”梅森说,“你为什么这么做呢?”
  肯特从兜里掏出一条手帕,擦擦前额。
  “接着说,”梅森对他说,“起来,站起来。我想和你谈话。”肯特慢
                 
  慢地站了起来。
                 
                 
  “你为什么演这出戏?”梅森问。肯特用一种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因
                 
  为我知道,我又在梦游了,于是我害怕……上帝,我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我会做这件事。”
  “什么,杀死里斯吗?”
  “不是,是杀死麦多克斯。”
  “现在,”梅森告诉他,“你说的话有道理了……抽支烟吧。”他把烟
                 
  盒递过去,肯特摇摇头。
  “接着说,把其余的告诉我。”梅森说。
  肯特忧虑地四下看看。梅森说:“接着说,把它说出来。你不会有任何
                 
  更安全的讲话地点的。现在,他们随时可能向你扑过来的。“他抬起手指,夸张地指着不过是天空中的一个小点儿的一架飞机,它正在向机场飞来。
  “甚至那架飞机,”他说,“就可能装载着警官们呢。说吧,而且快快
                 
  地说。“
  肯特说:“上帝知道我梦游时做什么。”
  “你杀死里斯了吗?”
  “对上帝起誓,我不知道。”
  “关于那件事你知道什么呢?”
  “我知道,一年以前,我梦游过。我知道,从小,我就不时地梦游。我
                 
  知道,在有满月的时候,还有我紧张不安的时候,就有这些发作。我知道,一年多一点儿以前,我梦游的时候,拿了一把切肉刀。可我不知道我当时打算拿那把切肉刀做什么,但是我怕——极怕……“
                 
  “怕你打算杀死你妻子吗?”梅森问。
  肯特点点头。
  “从那儿接着说,”梅森说,目光注视着那架正在倾斜着拐弯的飞机,
                 
  “这最后一次发作呢?”
  “我梦游了。我从餐具柜里拿了那把切肉刀。看上去,我并没试图用它
                 
  杀死任何人,或者,如果我试图那样做的话,我的计划受阻了。“
  “是什么使你这样认为的呢?”
  “我早晨醒来时,那把切肉刀在我的枕头下面。”“这么说,你知道它
                 
  在那儿了?“
  “知道。”
  “你知道在那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推断出了肯定发生的事情。我进去淋浴,回来时,那把刀不见了。
                 
  从大约那个时候起,艾德娜变得忧心忡忡的。那天晚上,我上床后,有人锁
                 
  上了我的房门。“
  “这么说,你知道了?”
  “是的。我当时并没睡着。那锁发出一声微弱的‘咔嗒’声。
  “于是你推测是艾德娜吗?”
  “对,我确信一定是。”
  “那又怎么样?”
  “于是,当艾德娜开始拿出她那占星术的东西,提议我去见一个名字有
                 
  五个字母、与石头有联系的律师时,我意识到了,她是在努力使我处于一个有利的地位,以防某种可怕的事真的发生。于是我把记忆中顶尖的刑事律师
                 
                 
  的名字过了一遍,提出了你,以符合她的心愿。“
  “这么说你并不信那占星术的东西了?”
  “我不知道。我以为它有某种道理。但是她一提起那个话题,我就充分
                 
  认识到了在任何事发生之前来见你的有利之处。“”而你出于同一个原因提议我找个医生吧?“
  “对。我外甥女提出了那个建议,我看到了它的有利之处。”“而这假
                 
  装颤抖的事呢?“
  “我想给你们两个人留下印象,就是我总是一阵阵地神经极度紧张。”
  “于是你就演了那出戏,来给那位医生留下深刻印象?”
  “如果你想那样说的话,是的。”
  “你为什么不去见警方,或是进疗养院呢?”
  肯特把手指拧在一起,直到手指都变白了,“我为什么不那样?”他问
                 
  道,“噢,我的上帝,我为什么不那样?我要是那样就好了!但是不,我一直想,情况会好转的。你注意,我曾经把那把切肉刀放在枕头下面,而没有用它做任何事;于是我算计着,说到底,我并没有真的杀死任何人。你就设身处地地替我想想吧。我有钱,我妻子想抓住我的财产,把我关进疗养院。
  对于我来说,做任何事都会是故意把牌打到她手里。
                 
  “我当时处于一种极糟糕的困境,对于梦游的忧虑几乎使我发疯。尔后,在我向你咨询以后,看到你处理事务那么能干,我感到很有把握,一切都会好的。于是我头脑中卸去了一个大负担。我昨晚上了床,睡得极好。在今天早晨闹铃响起以前,我什么也不记得……我因为要结婚很激动……我并没有看枕头底下。”
                 
  那架降落的飞机停了下来。梅森注视着正从里面下来的人们,说道:“好吧,肯特,我相信你。我要帮助你度过难关。如果你已经把实话告诉了我的话,就去把你的故事讲给那些警官吧。如果这件梦游的事,就像你妻子在她的案子里声称的那样,是你编造出来的,是为了使你有机会谋杀你想除掉的某个人的话,现在就说出来吧。”
                 
  “不是,不是,我说的都是实话。”
                 
  梅森抬起手招呼着:“这边,警佐。”霍尔康布警佐从飞机里露面后活动活动肌肉,听到梅森的声音,他先是吃了一惊,然后与站在他身边的地方副检察官布莱恩一起,大步向梅森和肯特走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肯特焦虑地用几乎是耳语的声音问道。“坚持你的立场。”梅森告诫他,“把你的故事讲给那些警官和报纸。我们需要我们能得到的所有宣传……”
                 
  霍尔康布好斗地对佩里。梅森说:“你究竟在这儿干什么呢?”梅森很温和地微笑着,挥手做了个姿势说:“霍尔康布警佐,请允许我介绍彼得。肯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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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3楼 发表于: 2007-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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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里。梅森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听着保罗。德雷克那拉长的声音低沉单调地说出一系列事实。
                 
  “……看上去梦游是你惟一的辩护方法。那把刀的刀柄上没有任何指纹,但是现在邓肯发誓说,他看见在月光下走来走去的人是肯特。邓肯真是极为充满敌意。绝不要对你自己开玩笑说,那个夸夸其谈的家伙不会给你造成什么损害,他能。我听说,第一次讲他的故事时,他说他看见一个‘隐约可见的人影’在梦游。现在他说那是肯特,之所以他认为那人在梦游就是因为肯特穿着一件长长的白睡袍。他……”
                 
  梅森转过身来面对着德雷克,“那件睡袍听上去挺可疑的,”他说,“肯特不穿睡衣吗?”
                 
  德雷克摇摇头,“什么都没有,佩里。我原以为我们能用那件睡袍的事使邓肯的说法破产呢,但是根本没有可能。肯特总是穿着一件老式睡袍。”
  “我想地方检察机关抓住它作为证据了吧。”
                 
  “当然,他们在肯特床脚发现了那件睡袍,可能那就是他当时穿的那件。”
                 
  “上面有血迹吗?”
                 
  “好像没有。”
                 
  “难道不会有吗?”
                 
  “检方的看法是,由于那把刀是穿透被子扎进去的,那两条毯子使血没有喷射到凶手的手上或衣服上。”
                 
  “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梅森说,“无论如何,合情合理得足以使陪审团确信。谋杀罪是什么时候犯下的?”
                 
  “那是个问题。出于某种原因,地方检察机关正在试图把它弄成一个大问题,声称很难确切地确定时间。他们已经告诉报社的记者们了,那是在午夜至凌晨4 点之间的某一时间。但他们一直在盘问仆人们,看他们是否在3点钟左右看到或听到什么了。”梅森双脚叉开站在那里,头部伸向前,皱着眉头消化着那点儿情报。“他们正在那样做,”他说,“来为邓肯改变他的说法开路。我会用20 块钱和你打赌,他们可以用某种方法在一小时之内确定谋杀的时间,但是邓肯说,他看见肯特在12 点一刻时拿着刀子从天井里走过……保罗,邓肯房间里那座钟是夜光的吗?”“我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如果它是的话,”梅森说,“他们会使那一时间成为不明确的,直到他们能使邓肯确信,那是3 点钟,而不是12 点一刻。一个视力很差的人看夜光表盘的话,很容易把两个时间弄混。”
                 
  德拉。斯特里特从她的笔记本上抬起头来说:“你认为邓肯会改变说法吗?”
                 
  “他当然会了。控方会很圆滑地对他说:”邓肯先生,您是个律师,陷在这个事件中对于您来说看上去不会很好的。那些确确实实的事实显示出,谋杀罪一定是在3 点钟时犯下的。那么,设想您看见在表盘上正指着数字3的是那个小针,而不是大针,难道不是合情合理的吗?当然了,我们并不想让您对任何并非如此的事作证,但我们不想让您在证人席上显得很荒谬。‘“
                 
  “于是邓肯会上那种说法的当,回到家,反复考虑那件事,对自己施行催眠术,使自己相信,他清楚地记得,时间是3 点钟而不是12 点一刻。”
                 
                 
  “像邓肯这样的人,怀有偏见,固执己见,自高自大,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做伪证者了,因为,他们甚至连对自己都不会承认,他们在犯伪证罪。他们十分固执己见,以致于他们的所有反应都带上了他们的偏见色彩。他们对任何东西都不会成为不偏不倚的旁观者。”
                 
  “你不能想办法给他设个套,”德拉。斯特里特问,“使陪审团看到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他冲她咧开嘴笑着说:“我们可以试试。但那得做些准备,就怕在某些地方被人看作是不遵守职业道德的。”
  “嗯,”德拉。斯特里特说,“我不认为由于某个自负的老矮胖子在说谎就让一个委托人被吊死是遵守职业道德的。”
                 
  德雷克说:“不要为佩里操心,德拉。在这个案子结束以前,他会有办法的。倘若他叫人抓住了把柄,那他就会被取消律师资格,可一旦那主意起了作用,他可就成了英雄了。佩里。梅森的委托人中还没有人被判犯有伪证罪的呢。”
                 
  “你在跟踪邓肯吗?”梅森问。
  “对,我们正在对离开那座宅子的每一个人进行盯梢,而且我每隔15
                 
  分钟就得到电话报告。“
  梅森沉思着点点头说:“我特别想知道他什么时候去见眼科医生。”
  “为什么去见眼科医生呢?”德雷克问。
  “我注意到,他总是通过眼镜的底部看东西,”梅森说,“那是双光眼
                 
  镜。显然他戴着度数不合适。有许多事得指望他的视力呢。地方检察官会想让他给人留个好印象。现在,除非他从眼镜的下半部分看,而且把东西举到一臂远的地方,他读不了任何东西。你想当一个人为他在凌晨3 点钟的月光下看到的某件事作证时,那种情景在证人席上不是显得很可笑吗?“
                 
  “但他睡觉时并不戴着眼镜。”德拉。斯特里特提出了异议。
                 
  “到了他作证的时候,你会认为他是戴着眼镜睡觉的。”梅森严厉地说,“地方检察官是个很正派的人,但这些副手中有些人会为自己创造记录。他们会就他们试图证实的东西给邓肯一个暗示,于是邓肯就会顺着他们的话茬儿说。杰克逊呢,他回来了吗?”
                 
  她点点头说:“哈里斯偷听到了多里丝。萨里。肯特与麦多克斯的一个
                 
  电话谈话。我想你和保罗会对这感兴趣的。“
  “让杰克逊进来。”梅森说。
  她在门口停了一下说:“你认为那是真话吗——肯特的飞机马达出了毛
                 
  病?“
                 
  “是的,我和飞行员谈了。的确如此。他被迫在沙漠中着陆了。把点火装置的毛病修好花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他不得不清出一条跑道,掘掉许多的黑肉叶刺茎藜。它就是那些有一百万分之一可能发生的事情。”
                 
  “于是肯特就没有结婚。”
  “对。”
  “那意味着露茜尔。梅斯可以做对他不利的证人了?”
  “无论如何,她什么都不知道。把杰克逊带进来吧。”
  她离开房间后,德雷克低声说:“肯特会有什么原因让那飞机绕道吗,
                 
                 
  佩里?“
  梅森毫无语调地说:“我怎么知道呢?他说马达出了毛病,而且那个飞
                 
                 
  行员也这么说。“
                 
  “而他是你的委托人。”德雷克说。
                 
  “他是我的委托人——也是你的,”梅森承认,“但是别这么可恶地冷嘲热讽。我认为他当时是碰上了麻烦。”
                 
  “也许是,”德雷克承认,“但是努力去使陪审团相信吧。”
                 
  门开了,杰克逊走了进来。
                 
  梅森点点头,“把内幕告诉我们吧,杰克逊。”
                 
  杰克逊很激动:“我一直在和圣巴巴拉的书记员办公室通话。当我作为彼得。肯特的律师将离婚的最终判决归档时,我在背面写上了我的姓名、地址和电话号码。”
                 
  “是吗?”梅森问道,这时,德拉。斯特里特不引人注目地悄悄走进门,向她的秘书台走去。
                 
  “那个书记员给我打来了电话说,多里丝。萨里。肯特通过这个城里的海特利事务所提出了起诉,宣称整个离婚案都是对法庭的欺诈行为,声称其中有串通;她说肯特劝说她提出了离婚起诉,关于夫妻共有财产的事,他对她说了谎,在共有财产中,他隐瞒了一个阀门磨床的专利,他是芝加哥的麦多克斯制造公司的合伙拥有人,由那个公司控制的那些专利价值100 多万美元,它们是夫妇共有的财产。她还宣称,那个最终判决是对法庭的一种欺诈行为,并已经根据民事诉讼法第473 条提交了一份正式的书面陈述和申请书,声称她已经解雇了她的圣巴巴拉律师,聘用了海特利律师事务所,她原来的印象是,那个中间裁决是在15 号做出的,并且这样告诉了他们;直到昨天晚上他们才有机会查看那件事,他们整夜没睡,准备好了呈递的诉状。”
  “那些文件在圣巴巴拉是什么时候归档的,杰克逊?”“那个提出中间裁决无效的诉讼是大约9 点30 分时呈交的。他们算计着,无论如何,在10 点钟以前根本不会发出最终判决。”
                 
  “那个根据第473 条提出来的书面陈述和动议呢?”“刚刚不一会儿以前。他们到那儿以后才发现最终判决下来了。于是便根据民事诉讼法第473条提出了正式的书面陈述表示反对。”
                 
  梅森对德拉。斯特里特说:“派一个人到那儿的书记员办公室去,搞清他们是否还呈交了一份请求书,请求宣布彼得。肯特是一个没有能力的人,并把他妻子指定为监护人。”他向杰克逊转回身去,“你在电话里提到的那件事呢?”“今天早晨3 点钟,”杰克逊说,“麦多克斯给肯特太太打了电话,想要她和他们一起共享她的权益。”
                 
  “早晨3 点!”梅森叫道。
                 
  杰克逊点点头。
                 
  梅森低声打了个口哨说:“把详情告诉我。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我。”
                 
  “我得到你的指令后,就开始监视肯特太太的住宅。”“找到它有困难吗?”
                 
  “没有,我一下就到了你给我的那个地址。我在那儿呆到午夜,除去在下面一层有灯光以外,在那个地方一个人影也没看见。”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看见任何人在走动?”
                 
  “对。”
                 
  “尔后发生了什么事?”
                 
  “大约午夜时分,哈里斯来了。我不记得确切时间了。他告诉我,他要
                 
                 
  接替监视的工作,于是我把海伦。沃灵顿从他的车里带走,我们去了一家旅馆。哈里斯坐在他的车里呆在那儿。
                 
  “就这个时间来说,昨天夜里暖和得出奇,肯特太太把她的窗户打开着。
  哈里斯证明了,他自己是个很好的侦探。电话铃响的时候,他记下了时间。
  那是3 点过2 分的时候。次日早晨他和西部标准时间对了表,发现他的表快1 分零5 秒,所以那个时间会是3 点过55 秒,而且他把她说的话在笔记本上做了记录。“
                 
  “他能听见她说的话吗?”
                 
  “对,那是个宁静的夜晚,他能通过卧室的窗户听到她的说话声。”
                 
  杰克逊从兜里掏出一张叠起来的纸,念道:“电话铃响了三声,之后一个昏昏欲睡的声音说,‘喂……对,我是肯特太太……对,圣巴巴拉的多里丝。萨里。肯特……请你再说一遍那个名字?……麦多克斯……我不明白您为什么在这个钟点打电话……咦,我原来还以为都安排好了呢……您的律师安排好了一次会议,如同约定好的,我将和您会面……如果您还想得到什么消息的话,您可以和海特利律师事务所的萨姆。海特利先生联系。再见。’”
                 
  杰克逊把那张纸递给梅森。
                 
  梅森意味深长地看了保罗。德雷克一眼说:“3 点过1 分,是吧?”
                 
  他用指尖轻轻敲打着办公桌的边沿,之后突然说:“我说,杰克逊,他们今天上午9 点30 分呈交那个诉状时,并不知道离婚的最终判决已经批下来了。”
                 
  “对,是的,先生。”
                 
  “因此,”梅森说,“在今天上午9 点30 分和那些文件被归档之前的某一时间,他们一定和肯特太太取得了联系,得到了她的签名。你手下值班的人怎么没有报告那件事呢,保罗?”
                 
  保罗。德雷克摇摇头说:“我做了安排,如果发生任何不同寻常的事,就用电话通知我。我得到最后一次报告是在大约20 分钟以前,他说肯特太太没有离开那个宅子。”
                 
  “她一定甩掉了他。”梅森说。
                 
  “如果她是甩掉了他的话,那她可是聪明极了。那座宅子背靠一个峡谷。
  有一面很大的挡土墙圈住了后面的一个天井。到宅子后面的惟一一条路就是经过前面,从侧面绕过去。有一条水泥小路通到后门。“
                 
  “一个被圈住的后面的天井?”梅森问。
                 
  德雷克点点头。
                 
  电话响了。梅森把听筒放到耳边说:“喂……找你的,保罗。”并把电话递了过去。
                 
  德雷克听了一会儿,说道:“你有把握吗?”然后他从兜里抽出一个笔记本,记下了某些数字,说道,“好吧,你继续在那儿盯着,我再派两个人去帮你。你跟住那两个人,如果他们分开,你就跟着邓肯——就是那个眉毛浓密的大块头家伙。让另一个人盯麦多克斯。”
                 
  他“咣”地一声挂上电话,看看手表,对佩里。梅森说:“没错,她是离开了那个宅子。她正在这儿会晤她的律师。我的人跟踪着麦多克斯和邓肯到了证券大楼。他们去了五层海特利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
                 
  “跟踪他们上去以后,我的人正要退回到电梯里,在走廊碰上了一个穿戴华丽的金发女子。确切地说她并不是个青春少女,但她特别知道怎么穿衣
                 
                 
  服,知道该用她的身条怎么办。我的人下楼到大街上以后,问他的搭档是否注意到那个金发女子了,而那个搭档恰巧注意到了,她开一辆绿色的帕卡德敞篷汽车,车牌号码是9R8397.“
                 
  佩里。梅森一脚擦地退回到他的椅子上。
                 
  “这是我们需要的突破口,”他对保罗。德雷克说,“行动起来。如果需要的话,派100 个人去干。要搞到证人,能看见肯特太太、麦多克斯和邓肯从那个办公室里走出来。还有,如果我能证明麦多克斯和邓肯今天早晨3点在打长途电话的话,我就可以在提问时大大地击败邓肯。他在第一次供述时说,他在午夜时分看见了那个梦游者。现在,如果他改口,说那是早晨3点的话,我就可以展示出,他和麦多克斯在那个钟点在打长途电话,以此来提出异议。”
                 
  “但是,也许麦多克斯打电话时并没叫醒邓肯呢。”
                 
  “大约一百万分之一的可能,”梅森说,“但是也一样,我们得在那个案子审讯之前堵住那个漏洞。而且我想搞清她电话中说他的律师已经安排了一个会议是什么意思。你的人要在这些地方忙碌去,保罗。去干吧,随时通知我进展如何。”
                 
  德雷克往外走去,那种随随便便的懒惰的样子已经不见了,他那长长的腿迅速地跨了三大步,就走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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