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风格切换
 
  • 4701阅读
  • 32回复

梅森探案集(5)奇怪的合同 梦游杀人案 [复制链接]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7-08-01
10
                 
                 
  西德尼在迷神饭店前把梅森接上车。
  “西德尼,你怎么理解他那话的意思?”
  “那是表示陷入某种困境的意思。穆斯还不是那种遇到情况就慌得六神
                 
  无主的人。显然是发生了什么棘手事情,而他又不敢在电话里直说,因为电话很可能通过旅馆的总机,于是他就想用一句只有我能懂而其他人都不懂的话。迪拉德的点子真多。他曾在马戏团干过,他还知道我也懂Hey Rube 这句话的意思。“
                 
  “这句话的原意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参加打群架?”
                 
  “不完全是。这句话的原意是所有参加狂欢节的人汇聚在一起共同对付看热闹的人,意思是可以开始打任何东西、任何人,使之让开道——后来成为一句打架时用的起哄用语留传下来。”
                 
  西德尼熟练地驾着车在车流里穿来穿去。
  “那么说,迪拉德是想要帮助了?”
  “只能是这个意思,”西德尼说,“不可能是其他的事。这说明他处境
                 
  非常困难,希望我们过去帮忙。“
  “唔,这倒合我意。”梅森说,“我正想现在去找博雷谈谈呢。”
  “他会喜欢这场谈话吗?”西德尼笑着问。
  “不管他喜欢不喜欢,这场谈话非谈不可,而且要让他为之一震,也许
                 
  会使许多情况产生变化。“梅森说。
  西德尼把车拐下一条辅路,突然减速说:“佩里,旅馆前有一辆警车。”
  “迪拉德住在几号房间?”梅森问。
  “5 号。”
  “这样,”梅森说,“直接开往5 号房。如果迪拉德有麻烦,我们就去
                 
  他那儿。如果警车和他没关系,是为别的事儿,我们就更不用去理它。“
  西德尼拐进旅馆的入口处,找了一个停车位,熄灭了前灯,关了发动机,
                 
  并看着梅森等候他的指示。
  “直接去5 号房。”梅森果断地说。
  他们俩来到5 号房门口。
  “按门铃。”梅森低声说。
  西德尼正要去按门铃,门却开了。
  屋里没有灯,漆黑一团,人高马大的迪拉德拖着迟缓的步子,移动着笨
                 
  重的身子,用沙哑的声音说:“请进。”
  “没灯吗?”
  “没有,”迪拉德说着把门带上,“留心别绊着了。一会儿你的眼睛就
                 
  适应黑暗了。我一直坐在窗户旁,窗帘开了个小缝,外面发生什么事我都能
                 
  知道。“
  “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清楚,警察就在那边,几分钟前救护车刚走。”
  “救护车?”西德尼问。
  “是的,把他拉走了。”
  “谁?是博雷吗?”
  “是的。”
                 
                 
  西德尼说:“这是佩里。梅森,穆斯,你认识他。”
  “当然。”穆斯说着,在黑暗中用手摸着梅森,“您好吗,梅森先生。
                 
  好长时间没见您了。“
  然后他对西德尼解释说:“梅森先生不久前还给我解过围,帮过大忙。”
  “这我知道,”西德尼说,“我是怕你黑灯瞎火一下子认不出他来。真
                 
  是的,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生的事情可多了去了,”迪拉德说,“不过好多事情我也说不清到底是咋回事。博雷好像在召集一个会议,形形色色的人你来我走。后来来了一个姑娘,不一会儿又匆匆离开了。她离开大约10 分钟左右,警察就到了。
  我想始终掌握情况但又不想让旅馆的经理有所觉察。我费了好长时间要电话,但不知道那边到底怎么了,总机就是没人接。后来终于有人接电话了——这里的电话要外线只能通过总机,要不就是外线打进来——我把那个话筒挂上挂下,把话筒上的小灯开了灭、灭了开足足折腾了5 分钟,好不容易总算有人答应了。“
                 
  “是吗?”西德尼说,“他们终于有人接电话了。有什么反常吗?他们没向你道歉或做些解释什么的?”
                 
  “连一句这样的话都没有。接电话的人说,‘这是经理办公室。’我说,‘我要接外线。’经理说,‘你不能用这个电话拨外线。你把电话号码给我,我给你接。’这样我就把三镇的号码给了他,找你接电话。我敢肯定他们在监听,因为我听见有喘气声,所以我才对你说‘Hey Rube’,说完就挂了电话。我想这么一说你肯定会很快来到这里,而且我不想在电话里说让你马上就来,因为那样你一定会问为什么,如果我一回答,这个房子就会被监视,这样就会把事情闹大了,你们也不希望这样。”
                 
  “想得对,”梅森说,“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刚撂下电话,救护车就来了。博雷被人从屋里抬出来放在担架上。”
  “他当时已经死了?”梅森问。
  “那是救护车,不是运尸车。这里用什么车运死人我不清楚,不过我以
                 
  为救护车来了就说明那家伙是受了伤,还没断气。“
  “好吧,”梅森说,“说说看,还发生了什么事?来往的都是些什么人?”
  “我叫不出他们的名字,”迪拉德说,“我只记下其中一个车牌号和某
                 
  些特征。目前我所知道的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你一直通过窗户进行观察?”
  “我把灯全关了,把窗帘留个缝,用一架能放大两倍半的双筒望远镜对
                 
  外面进行观察。我还有一架八倍的夜视望远镜,我常用它干这种事。“
  “很好,还有什么吗?”梅森问。
  “我摸黑记了个笔记,但是不开灯我是看不见记下的东西的。”
  “把你能记住的告诉我们。”
  “最先出现的是那个在波来罗海滩到处乱打听的家伙,瘦瘦的,动作很
                 
  快,长着一个鹰勾鼻……“
                 
  “他叫蒙特罗斯。福斯特,”梅森说,“他是一个什么寻找失踪继承者和遗失财产公司的总经理。博雷曾在他手下干事,后来不知怎的突然辞职不干了。福斯特判断他肯定看中了什么有利可图的事情,想自己独吞。”
                 
  “也许吧,”迪拉德说,“总之,这小子是8 点钟左右来的,在博雷那儿呆了有差不多15 分钟。我把时间都记在小本上了。”
                 
                 
  “这么说所有的人你都能看清了?”梅森问。
                 
  “是的。你们说叫福斯特的那个人来的时候,天还没全黑。再晚点儿,停车场上也还有点儿亮,完全能看清所有来人的特征。”
                 
  “很好,后来怎么样?”梅森问。
                 
  “那个叫福斯特的人走了之后大约5 分钟左右没什么动静。我还纳闷,博雷这小子也该出来吃饭了,可他一直没出来。他好像是在等什么人或什么事情。大概8 点20 分左右,一个小青年开着一辆跑车出现了,乖乖,他风风火火地,‘咣当’一声把跑车开进入口就直奔10 号房间去了。他从车里跳出来,‘嗖’地进了屋。当时天已渐渐黑了。”
                 
  “他敲门了吗?”梅森问。
                 
  “敲了。”
                 
  “他有多大岁数?”
                 
  “差不多22 到23 岁上下。开着一辆高马力的外国跑车。他停车的角度使我看不到车牌号。”
                 
  “我想这是马文。哈维。帕尔默,”梅森说,“他在这儿呆了有多久?”
                 
  “大约15 分钟。他走了以后又来了一个女的,40 岁左右,乖乖,瞧她那副派头,她进去的时候正赶上那男孩出来,她一副雍荣华贵的样子,倒有点像您。她在那里呆了有10 分钟。出来的时候又来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也许是看见了那个女人的车,认出了车牌子,或看见了那个女人或她的什么东西了,总之他把车远远地停在停车场的另一头,看见那个女人出来调头把车开走了。他把车停在街上什么地方,步行走过来,远远地站在一片黑影里等那个女人离开。他气质不错,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那个女人一走,他马上急匆匆地穿过停车场走向10 号房,‘砰砰’地一顿敲门,然后走进去在里面呆了有5 分钟。他出来以后安静了10 分钟,最后那个金发女郎就来了,乖乖,她长得真美,可以说倾国倾城……我把她的车牌号记下来了。”
                 
  “你看她看得清楚吗?”梅森问。
                 
  “非常清楚。她停下车,打开左手边的车门,从驾驶盘后面溜了下来,也没顾得上从车里出来的姿态,就匆匆忙忙地下了车。”
                 
  “10 号房在她车的相反方向,她开开车门溜下来后就糊里糊涂地朝我这边跑,跑着跑着裙子都被风撩起来了,乖乖,乖乖,多迷人的两条腿啊!”
                 
  “还是先看看腿以上的部位吧,”梅森说,“她长得什么样?”
                 
  “20 岁左右,金色的头发,高高的个子,天哪!她怎么长了那么一副身段!身子把衣服撑得鼓鼓的。”
                 
  “唔,这一点很重要,”梅森说,“那么,她什么时候走的,呆了多久?”
                 
  “她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刚走10 分钟,她在那里呆了我猜有10 到15 分钟。她出来的时候显得十分激动。乖乖,她是跑出来的,瞧她那几步跑!她跑着跑着一头钻进车里,她是从车右边进去的,然后又爬过了座椅,上了左座。她把车向后倒了倒,‘忽’地一下把车开走,忙乱中竟然忘了开前灯。
  我把时间都记在小本上了。“
                 
  “后来呢?”梅森问。
                 
  “后来嘛,有几分钟时间什么事都没有,安安静静的。然后经理就来了,‘砰砰’地砸门,一会儿把门打开闯了进去。不多会儿又跑出来了,几分钟后警察就到了。”
                 
                 
  “好,现在我们再把这点弄清楚。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在这儿观
                 
  察?“
  “从博雷来到这个旅馆,或者说他住进去以后。”
  “那么说进入旅馆的每一个人你都认准了。你看见了每一个进去的人。”
  “是的,我看见了每一个进去的人。”
  “旅馆有没有后门?”
  “没有,只有一个门。要不,我们也可以再查查,确认一下,不过据我
                 
  所知只有一个门,因为旅馆就是这么设计的……西德尼本来还想派人给我送些吃的来,如果有后门就方便了……哦,乖乖,不提还好,一提我感觉更饿了……“
                 
  “这事先放一放,”梅森说,“那个金发姑娘在那儿呆了有多久?”
  “大约15 分钟。”
  “她是最后一个进去的人?”
  “是的。要知道博雷那家伙受了伤,如果是被拳头打的,那肯定是个男
                 
                 
  的干的;如果是被枪击的或者刺伤的,准是那个姑娘干的——这很可能啊,因为她是最后一个进去的。“
                 
  梅森把西德尼拉到一边,低声说:“第一个人无疑是蒙特罗斯。福斯特,第二个人我们暂定为马文。哈维。帕尔默,第三个人可能是温洛克太太,那个戴墨镜的人肯定是乔治。温洛克……西德尼,我们是什么时候离开温洛克家的?”
                 
  “8 点25 分。”西德尼说。
  “从他家到这里有多远?”
  “如果开得快点儿,要不了5 分钟。这个旅馆和温洛克住的地方都在一
                 
  个区。“
  “这么说,我们一离开温洛克家,他就开车到这里来了。他到这里时,发现他太太的车已经停在门口。
                 
  “我们再来看,如果第二个人是马文。哈维。帕尔默的话,他肯定是在我们离开他家之前很短的时间内离开家来到这里的。你不是说过有一辆跑车走了吗?”
                 
  西德尼说:“不知这样问是否合适:你和温洛克的谈话内容有什么不同
                 
  寻常的事吗?“
  “的确非同寻常。”梅森说。
  “那样的话,事情就清楚了,”西德尼说,“谈话的房间八成装了窃听
                 
  器。那孩子听到了谈话内容,了解到所发生的事,于是火冒三丈,想打人出
                 
  气,就不顾一切地来到这里。“
  “然后呢?”梅森问。
  “然后温洛克的妻子紧随其后,她本想和儿子一块走,但又想稍微化化
                 
  妆,怕外人看出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不好,就耽误了一点儿时间。
  “我们一走温洛克马上也走了。他开车直奔这里——肯定是这么回事。”
  他们回到迪拉德旁边。
  “无论如何,”迪拉德说,“我看像是那个金发女郎干的。”
  “不,此话过早,”梅森说,“你说的有些远了,迪拉德。无论如何,
                 
  金发女郎是我的当事人。“
  “哦,对了。”迪拉德说。
                 
                 
  “你可以说她何时到这儿,何时离开的,”梅森说,“但是进一步推断她在里面干了些什么,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和你没关系。”“对不起,”
  迪拉德抱歉地说,“我说话欠考虑,不过,依我看十有八成是她干的。”
                 
  “这件事也可以换一种说法,”梅森说,“我们假设那个年轻人想从博雷那儿要什么东西,但是碰了钉子。他把博雷打得不省人事躺在地板上。那个女人很可能是他的母亲。她走进房间发现博雷躺在地上快死了,她可能还发现了与她儿子犯罪有关的凶器。她在那儿呆了好半天把事情琢磨明白,把凶器和可能的证据拿开并收好后就走了。
                 
  “那个男人可能是这个女人的丈夫。他驱车到这发现她的车也在这儿,就在外面等着她出来后好再进去。”
  西德尼说:“当发现她的车在这儿时,他会反应到他的房间被装了窃听器,他太太听见了你和他之间的所有谈话。”
                 
  梅森说:“假设那个男孩用枪托击伤了博雷把他打昏,母亲发现博雷在地上昏迷不醒;然后丈夫在他妻子走后进了房间,发现博雷快死了。他在屋里环视了一圈儿确信妻子没留下任何能证明她曾在这里呆过的痕迹——也就是说他很可能就是把枪拿起的人——然后就走了。”
                 
  迪拉德问:“你们不是知道这些人的名字吗?怎么老是儿子、母亲、丈夫地叫?”
                 
  “我们当然是知道的,”梅森说,“我们之所以这么儿子、母亲、丈夫地叫,而不叫他们的名字,是因为考虑到你将来要作为证人的。如果你没听见什么名字,那将会对你有好处。”
                 
  迪拉德说:“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管不着,反正我就知道,那个金发女郎是最后一个进屋的。如果她是您的当事人,我就不去猜她在那15 分钟里干什么了,但是谁知道警察会怎么想?你可以把你的想法让陪审团接受,可是警察却未必会买你的帐。警察起码会认为,如果她发现博雷受了伤躺在地板上或要死了,她就绝不会在那里呆上15 分钟。”
                 
  西德尼说:“迪拉德,我想直截了当地问你一个问题。你那个小记事本
                 
  有没有漏记的?“
  “在凶杀案里我从不会漏记,”迪拉德说,“我碰到的麻烦太多了。”
  “确实如此。”梅森对他说。
  “但是,”迪拉德说,“如果没有什么人可告诉的,我也不会把所知道
                 
  的全部讲出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从我这儿弄情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梅森想了想说:“迪拉德,我认为你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唔,那你
                 
  说该怎么答?“迪拉德问。
  “这个我不知道,”梅森说,“不过我必须赶在警察找黛安娜谈话前和
                 
  发现你之前找黛安娜谈谈。“
  “那你动作可得快点儿,”迪拉德说,“因为警察很快就会发现我。”
  “你为什么这么想?”
  “我和博雷前后脚住进旅馆。我搞的这套穿过停车场与博雷房间相对的
                 
  房间,对观察博雷的活动最有利。“
  “你搞的?”梅森问。
  “是我主动要求的。”
                 
                 
  “哦,”西德尼说,“那可惹麻烦了。”
  “你为什么主动要求呢?”梅森询问道。
  “因为我不想坐在我的车里观察。那太容易引起怀疑。我想找一个能穿
                 
  过停车场观察的地方。我问老板有空房吗,她告我说有几间,我就问她5 号怎么样,她说空着,我说那我就要5 号。“”她问你为什么偏要这个房间了吗?“
                 
  “她什么也没问,但是打量了我半天。一旦事后回想起来,她会和警察提到我。比如警察要是问她发现什么异常没有,她开始会说没有。警察再问她其他房客的情况,有没有和博雷几乎同时住进来的或稍晚点儿住进来的,她就会想起我来,要是我当时在场,警察就会盘问我。如果我不在场,他们就会查登记本上的车牌号,并且发现是以保罗。德雷克的名字注册的,他们自然就会找我。”
                 
  梅森对西德尼说:“我得马上去和我的当事人谈谈。迪拉德,你先摸黑坐在这儿,需要时我就给你打电话。”
  “记住,”迪拉德说,“如果你要是在警察已经盘问了老板之后给我打
                 
  电话,电话就会有人监听。“
  梅森说:“我通常的作法都是假设有人正在监听。”
  “要是得不到你的消息我该怎么办呢?”迪拉德说。
  “那就尽可能离开这里。”梅森说,“其实,现在马上就应该离开才好……
                 
  你还没吃晚饭吧?“
                 
  “没有。他们说了要派一个女的给我送些三明治来。”西德尼用手指打了一个响说:“对了,我得告诉办公室一声让她先别来了。她要是现在来,肯定会招麻烦。”
                 
  “干嘛不出去吃点儿东西?”梅森问迪拉德,“现在已经没必要再监视10 号房间了。警察将封锁那里,或许再派一个侦探夜里守在那里,看看有没有人往那打电话。”
                 
  “好吧,”迪拉德说,“我出去吃饭。”
  “我们一块儿出去,”西德尼说,“我把梅森送回饭店再回来接你。”
  “我这儿有车,你是知道的。”迪拉德说。
  “那我们就分头行动,”西德尼说,“我把梅森送回饭店,再让那个送
                 
  三明治和咖啡的女人掉头。“
  梅森点点头说:“我们走吧,西德尼。”
                 
                 

让我们互敬互爱,创造一个和谐的 优秀的社区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7-08-01
11
                 
                 
  德拉。斯特里特对梅森说:“头儿,我们给你留了吃的,不过都凉了。
  我又不敢把它一直放在保温箱里,我想那样一弄就不好吃了。“
  “没关系,”梅森说,“就凉着吃吧。”“哦,不行,”德拉说,“再
                 
  要一份热的让他们送来。“
  “恐怕时间来不及了,”梅森说,“你没吃多少吧,黛安娜?”
  “我吃得不多——我没多少食欲。”
  “和我第一次见你时大不一样了。”梅森说。
  “是的,我——”
  “有些事情发生了变化,对吗?”梅森随便地和她说着话,坐在椅子上
                 
  切下一块牛排,“你不吃是因为你担心控制不了食欲?”
  “我……我也不知道。我想是因为我没食欲。”
  “你到这里来是为什么?”梅森问。
  “到里弗赛德?”
  “对。”
  “找博雷。”
  “找到他了吗?”
  “还没有。德拉叫我来这里。听了她的话后我才知道,我该找您好好谈
                 
  谈。“
  一阵沉寂。
  德拉说:“头儿,咖啡还是热乎的。我把它放在火上一直温着,不过就
                 
  是味道不那么新鲜了。你稍等一会儿就端来。“
  梅森摇摇头对黛安娜说:“博雷现在这会儿要么在医院,要么就在陈尸
                 
  房。“
  “为什么?”她问道,两眼圆睁,“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发生了点儿事。”梅森说。
  黛安娜用手捂住嘴,眼睛睁得又大又圆。
  “你去和他谈话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是吗?”梅森说。
  “我……我……”她开始眨眼睛,努力控制涌出眼眶的泪水。
  梅森说:“黛安娜,你现在应该清楚你正在玩一场非常危险的游戏。这
                 
  场游戏玩不好会给你来个无期徒刑。你可千万不能对你的律师撒谎。现在你
                 
  要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说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什么意思?”
  梅森说:“你去过丽斯特威尔旅馆。你知道博雷住在10 号房间。你找上
                 
  门,发现他躺在地上还是——“
  “什么躺在地上?”黛安娜喊起来,“你说什么呢?”
  “你接着讲,照实说,”梅森说,“不要再对我编谎话——别想再骗我,
                 
  黛安娜。你要是再骗我,我就不理你,也不会帮你的忙了。“
  “好吧,梅森先生,我照实说,”黛安娜说,“我是想和你说实话的。
                 
  我确实见了他。我听说他住在丽斯特威尔旅馆。“
  “听谁说的?”
  “听那个对我讲了他许多坏话的人说的。他告诉我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
                 
  博雷。他说现在惟一能做的事就是把另一份合同从他手里要回来。还说博雷
                 
                 
  故意设陷井害我,其实他根本不再乎我增加1 磅还是15 磅。什么当模特儿、养身段等等统统不过是骗人的把戏。还说博雷是要利用那个合同把我骗到南非,再一下子切断我的任何经济来源,使我不得不……不得不卖身。他说只要博雷把那份有我签字的合同攥在手里,就等于把我的命运捏在手心上,他想怎么毁我就怎么毁我。“
                 
  “你告诉他博雷已经终止那份合同了吗?”梅森问。
  “没有,因为我觉得所谓终止合同不过是他想控制我的计划的一部分。”
  “你什么时候见的博雷?”梅森问。
  “我来这之前刚见的他。”
  “他撕毁合同了吗?”
  “他……把合同还给了我。”
  “然后呢?”
  “然后我就出来了。”
  “你在他屋里呆了多久?”
  “总共不超过5 分钟。”
  “你离开他以后干什么去了?”
  “什么也没干,直接就到这里来了。”
  “再说一遍你在那儿呆了有多久?”
  “不超过5 分钟。”
  “你不会在那呆15 或20 分钟吧?”
  “天哪,不,梅森先生。我在那儿呆了总共不到5 分钟。时间过得快极
                 
                 
  了,我似乎觉得在那呆了也就是2 分钟的时间。我就是去告诉他我算把他看透了,他用不着再花言巧语地和我提合同、模特儿什么的,这些统统都是骗人的鬼话,他趁早死了这份心,改邪归正,把他的那份合同还给我。“
                 
  “然后呢?”
  “然后他说这些话是谁和我说的他不知道,但是在合同上签名的可是我
                 
  自己,这是两厢情愿的事,谁也没逼谁这么做。“
  “然后呢?”
  “后来我到底把他制服了,梅森先生。信不信由你。他坚持说合同是双
                 
  方同意签的,我指着他鼻子说他是个卑鄙的骗子,想用合同来骗我上当,其实根本不存在什么让我当模特儿的计划,他不过是想利用合同把我置于他的控制之下。他冷笑说,我已经在他的控制之下了,我说想得倒美,让我为了钱去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算是打错了算盘,我已经聘请梅森先生为我的律师替我作主了。他听了这话害怕了,就乖乖地把合同还给了我。“
                 
  梅森听完对黛安娜说:“你听我说,此事事关重大,非同小可。如果你当时是为了自卫顺手抄起一把椅子打在他的头上,或使用了武器什么的,或者他自己绊了一跤摔倒了,你所要做的只能是实话实说。你有着很好的声誉,会造成良好的印象,陪审团会相信你的话。但是如果你撒谎并让人识破了,就意味着别人会认为是你杀了人,也许就要以杀人罪判处你,甚至可能判你为过失杀人犯。”
                 
  她企图正视他的目光,却没能做到。
  “黛安娜,你在对我撒谎。”梅森说。
  她突然说:“梅森先生,请原谅,我是不得已才这样做的。事情发生得
                 
  太意想不到了!“
                 
                 
  梅森厉声说道:“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你却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对我说谎。想瞒天过海,你瞒得过去吗?你还太嫩了,黛安娜,你还没学会撒谎。
  这方面你还缺乏经验。趁现在还来得及,赶快把实情告诉我。“
                 
  “你说来得及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现在警察还没到,但可能马上就到,你还是快讲吧。”梅森说。
  “我怕说了你也不信。”
  “说吧,”梅森说,“马上开始——快点儿!”
  “那好,我说,”黛安娜说,“我找到博雷住的地方,当时我是又气又
                 
  恨,恨不得——“
  “先别说这些,说你都干了些什么。”梅森说。
  “我走到门口,见门开着一条一两英寸的缝,屋里亮着灯。我敲了敲门,
                 
  没人答应,我就推门进去——只见他躺在地板上,满屋都是威士忌酒的味道,我以为他是喝醉了。“”你没有用什么东西打他吗?“
  她使劲地摇摇头:“老天爷,没有!他躺在那儿,我以为他喝醉酒了,
                 
  就四下打量,到处找那份合同。“
  “找到了?”
  “找到了。”
  “在哪儿找到的?”
  “在一个手提箱里。”
  “你拿走了?”
  “拿走了。”
  “后来呢?”
  “后来我弯下腰看了看他,这才发现他被打伤了。威士忌酒的味道不是
                 
  从他的嘴里呼出来的,而是从他的衣服上散发出来的。“
  “然后呢?”
  “我就跑了出去,把车开到三个街区远的一个电话亭,拨通了旅馆的电
                 
  话,我对接电话的一个女人说,住在10 号房间的那个男人受伤了,说完没等
                 
  她问就把电话挂了。
  “后来我就跑到这儿来了。”
  “黛安娜,”梅森说,“你还在撒谎。你在找那份合同时费了半天功夫。
                 
  你发现博雷躺在地板上神志不醒,于是就开始翻他的行李、他的衣服,想找到那份合同。用了15 分钟你才找到了那份合同,同时发现了1 万美元现金,你把1 万美元和合同一起拿走了。“
                 
  她摇摇头说:“我说的都是事实。我只拿了合同,钱我确实没看见。”
  “你在那里呆了有多长时间?”
  “不到2 分钟。”
  “你为什么刚开始对我撒谎?”
  “我是担心——我以为如果我离开他时他还活着并健健康康的,就不会
                 
                 
  有人追究我……况且您知道,我和博雷当初也是好说好商量分手的,彼此并
                 
  没有结什么仇。“
  “他对你做什么无礼举动了吗?”梅森问。
  “我不是告诉过您他当时昏迷不醒、躺在地板上吗,他哪还能行动?”
  梅森说:“你是我碰到的骗术最劣的小骗子,可我居然还要帮助你。告
                 
  诉你吧,现在警方正要证实你在那个屋里呆了大约15 分钟。“
                 
                 
  “我没呆那么久,真的没有!我不骗您,梅森先生,您难道不相信我吗?
                 
  我和您讲的都是实话,我向天发誓我绝没骗您!“
  梅森冷静地打量着她。
  “您生我的气了吗?”她说,“您不打算继续代表我了?您……”
  “我既然收了你的雇佣费,就要代表你,”梅森说,“但是在我开始做
                 
  事之前,我要先让你明白你必须对我说实话。
  “德拉把这件的前因后果以及你父亲还活着的事是不是都告诉你了?”
  她眼泪汪汪地点了点头。
  梅森说:“你现在可能会感到处于一种茫然的混乱之中,而且——”
  门铃响了。
  梅森皱着眉头想了想,对德拉。斯特里特说:“德拉,去看看是谁。”
  德拉前去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位身穿制服的警官,他说:“对不起,我要和黛安娜。爱尔
                 
  德小姐谈一谈。“
  “你找她有什么事?”梅森走上前来问。
  “你是谁?”警官问“我叫佩里。梅森。我是黛安娜小姐的律师。我正代表她处理一起引起
                 
  争端的合同案。你找她有什么事?“
  “关于一起凶杀案我们要找她问一问。”
  “死者是谁?”
  “哈里森。博雷。他在今天下午早些时候被严重致伤。我们想问一问黛
                 
  安娜小姐看她知道些什么,能否对我们有所帮助。“
  “你们认为她在某些方面要负责吗?”梅森问道。
  “现在还不清楚,”警官说,“所以我们要找她了解情况。”
  “为什么偏找黛安娜谈话?”
  “有人举报她与此事有关。”
  “举报她?”梅森问。
  “所以我的头儿派我把她带到司令部去问几个问题。”
  “是这么回事。不过,她现在暂时去不了。她的情绪很不好,有点儿神
                 
  经质,她精神上受到很大刺激。“梅森说。
  “与这件凶杀案有关吗?”警官问。
  “你问的问题很愚蠢,”梅森说,“她受到精神上的刺激是因为一份她
                 
  满心期望能当模特儿、拍电影、上电视的合同。现在她失去了这份合同,精
                 
  神上受不了,已经到了歇斯底里的程度。“
  警官有些犹豫地说:“我不管她受没受刺激,我的任务是把她带走。”
  “但是,”梅森说,“你不能把她带走。她暂时不能与任何人交谈。她
                 
  需要打镇静剂,等她精神恢复正常后,会找你的头儿、检查官、或其他想找
                 
  她谈话的人谈话的。但是现在她不能谈话。“
  “那会使她处于被动,可能会直接怀疑到她。”警官说。
  “谁愿意怀疑就让他怀疑去吧!”梅森说,“你难道想让公众舆论都知
                 
  道这个城市的警察居然如此惨无人道地对待一个精神不正常、处于半歇斯底里状态的姑娘,甚至在她处于应接受医生治疗的状态时,还对她步步紧逼,不肯罢手?“
                 
  “我要向上司报告,”警官说,“不过我想他不会满意的。”
                 
                 
  “你去报告吧,”梅森说,“你可以告诉他就说我说的,黛安娜。爱尔德在明天上午以前一概不能参加任何活动。在她的精神彻底恢复以前,不能回答警察、新闻记者以及任何人提出的问题。”
                 
  “你知道,我们有权把她拘留起来。”警官说。
                 
  “你们是有权这样做,”梅森对他说,“你们什么时候想发逮捕令抓她就抓她好了。但是你们心里清楚,我更清楚,你们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她是杀人犯。你们传讯她的惟一理由是因为你们从一个想方设法加害于她的人那里得到了一个匿名举报。警官,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年轻姑娘是一个巨大阴谋的牺牲品。她刚刚明白所发生的一切是怎么回事,这个精神方面的打击对她来说实在太重了。”
                 
  “如果你们能拿出令人信服的证据来证明她确实与凶杀有关,等我找医生使她的精神恢复正常后,再看看她能提供什么证明。但是如果你们轻信匿名举报把她抓去审问,我倒要告诉你们,那个提供匿名举报的人就是一直想侵吞强夺这位年轻姑娘财产权利的人,就是那个玩弄她的情感、不择手段达到目的的人。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该怎么样你看着办吧。”
                 
  警官咧咧嘴说:“梅森先生,理儿全让您说了,既然如此,我们只好等到她什么时候恢复了,再什么时候审问她。”
                 
  说着,他指着眼泪汪汪、吓成一团的黛安娜问:“她就是黛安娜小姐?”
                 
  “就是她,”梅森说,“她旁边的年轻女人是德拉。斯特里特,我的秘书。我是佩里。梅森,她的律师。”
                 
  “你们要看着她不能让她离开这个城市。”警官说。
                 
  “她的一切由我负责。”梅森说。
                 
  警官转身对黛安娜说:“对不起了,黛安娜小姐。”说完离开了房间。
                 
  梅森对德拉说:“赶快换一个套间,德拉。然后让黛安娜离开这个城市。
  今晚先和她住在另一个套间。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去处。我把卧室的门关上,到我这儿来的人肯定以为你和她在卧室里面。就先这么办吧。“
                 
  然后,梅森对黛安娜说:“不论怎样,你都不能再撒谎了。一定照实说。
  等你觉得好一点儿了,再把详细经过和德拉讲讲,如果警察问你问题,你就告诉他们除非你的律师在场,否则拒绝回答任何问题,然后派人找我。听清楚了?“
                 
  黛安娜点点头。
                 
  “我是清楚了,黛安娜,咱们走。”德拉说。
                 

让我们互敬互爱,创造一个和谐的 优秀的社区

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07-08-01
12
                 
                 
  德拉。斯特里特走了不到5 分钟,梅森就听见轻轻的暗号敲门声,一下,停顿,四下快,停顿,两下。
  律师确信北边的卧室门关好了,就穿过门厅,打开走廊门,只见西德尼站在门口。
  “嗨,”西德尼说,“我刚才想我得来告诉你一声,警方刚刚接到一个
                 
  对黛安娜的举报电话。“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梅森说,“是谁向他们举报的?”
  “可能是蒙特罗斯。福斯特,”西德尼说,“是个匿名举报。我还想告
                 
  诉你不用对那个计划担心了。“
  “你是指迪拉德?他现在怎么样?”
  “穆斯。迪拉德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决定不去向警方做任何报
                 
  告。当然,如果警方要是找到他,那是另外一回事。“
  “他离开那里时顺利吗?”梅森问。
  “可以说神不知,鬼不晓。”西德尼说。
  “没有什么意外吧?”
  “实际上再容易不过了。我把我的车停在离旅馆有一个街区的地方,步
                 
  行到停车场,假装去旅馆的办公室向办公室方向走,然后绕到一边,一头钻
                 
  进5 号房间。“
  “没人看见你吗?”
  “我敢肯定没有。”
  “然后呢?”
  “我把旅馆周围侦察了一下,然后走出来,进了迪拉德的车。他把车钥
                 
  匙事先交给我。我把车发动着了以后,就给穆斯发了一个信号。他走出屋钻
                 
  进车里,我们开着就跑了。“
  “房间钥匙怎么办了?”梅森问。
  “穆斯说他留在屋里了。”
  “然后呢?”
  “我和穆斯开车转了一会儿,说了会儿话。完了之后我就让他开车,我
                 
  开我自己的车去了。穆斯走他的,我回这儿来了。“
  “你说你和他说了会儿话?”
  “是的。”
  “你和他说什么来着?”
  “你猜猜看。”
  “你没建议他该找个地方藏起来?”
  “没有。天哪,这种事哪是我建议的呀?——压根我没朝那儿想!不过,
                 
  我倒是告诉他,如果警方想审问他,他们会做到的,但是他除了向保罗。德
                 
  雷克报告外,的确没有任何义务干其他事——对了,他的记事本丢了。“
  “什么?记事本丢了?”梅森问。
  “是的。肯定是从口袋里不知掉到什么地方了。我对他说,如果小记事
                 
  本真的丢了,可就太可惜了,后悔都来不及。“
  “这样吧,西德尼,我看我们不必兜圈子了。那个记事本是不是被你偷走藏起来了?”
                 
                 
  “你想到哪去了?我根本没动那个小本。迪拉德觉得肯定是在他上车时
                 
  从口袋里掉出去了。他当时把大衣搭在胳膊上,随手扔到车里。“
  “警察会发现那个小本吗?”
  “我想不会的。我好像看见它掉在车里了。我还模模糊糊记着我开开车
                 
  门让迪拉德下车时,有个东西掉下去了。当时,我也没太理会。不行的话我
                 
  回去到路沟里找找。“
  梅森皱了皱眉:“你可不能在凶杀案中和警察叫这个真,西德尼。”
  “是的,我知道。另外,我也不是迪拉德的保镖。那家伙万一哪根神经
                 
  不正常了,说不定以后会去找警察。“
  “可真是,对黛安娜的匿名举报是怎么回事?警方审问她了吗?”西德
                 
  尼问。
  “没有。”
  “为什么?”
  “我没让。”
  “这一带的警察可是够软的。”
  “是我太强硬,”梅森说,“如果他们要是证据确凿,可以把她带去,
                 
  但是如果他们只凭一个匿名举报,就把一个年轻姑娘强行拖到警察局,公众
                 
  舆论就会哗然。“
  “你知道迪拉德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我实在想不出他能到什么地方去。”西德尼抬头看看天花板说。
  “假如我们需要他怎么办?假如我们急于要和他联系怎么办?”
  西德尼说:“不管他在哪儿,我敢肯定他都会读里弗赛德的报纸,任何
                 
  一条刊登在分类栏中的广告都会引起他的注意。“
  “有道理。”梅森道。
  “好了,我得走了,”西德尼说,“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另外,你这
                 
  里很快也会受到警察的监视。我只好通过电话和您联系了。“
  “电话都要通过总机转。”梅森提醒他。
  “哦,可不是,”西德尼说,“那我就尽量用暗语说。比如,如果我要
                 
  是想告诉你关于穆斯下落的事,只有咱俩明白我说的意思。“
  “我会明白的。”梅森说。
  “到时候我会告诉你在什么地方最有可能找到穆斯。”
  梅森说:“当然我对这些信息很感兴趣,但是只是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我
                 
  才会去寻找穆斯。现在我想到的只有这些。“
  西德尼咧咧嘴笑笑说:“如果需要我,你是知道在什么地方能找到我的。”
  说完就走了。
  西德尼走后,梅森独自一人在屋里来回踱来踱去地走着。他嘴里叼着一
                 
  支烟,身子微微向前倾,聚精会神地思考着。10 分钟过去了。
  突然响起门铃声。
  梅森走过去开开门。
  乔治。温洛克站在门口。“可以进来吗?”他问。
  “当然,”梅森说,“快请进,请坐。”
  温洛克走进屋,坐下,一双眼睛从有色镜片后打量着梅森。
  梅森说:“我说,您没必要戴那副眼镜,可以把它摘了嘛。”
  “习惯了,我戴了有14 年了,”温洛克说,“我的确需要它。”
                 
                 
  “有什么要紧事吗?”梅森问。
  “有一个问题始终在困扰我。”温洛克说。
  “什么问题?”
  “黛安娜的问题。”
  “她怎么了?”
  “一想到她,我就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
  “你想让我再就这个问题与你争吵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以某种方式,比如说某种赔偿的方式予
                 
                 
  以解决。“
  “怎么赔偿?”
  “以财产赔偿。”
  “一个一直依赖自己父亲的女孩儿,突然被告知她父亲死了,但是后来
                 
  却发现她父亲一直活着但却不管她,不愿意沾她的边,这样的女孩儿已经基本上失去女儿对父亲的那种手足情了。“
                 
  “这些我都能理解。我以为也许您和我能以财产赔偿方式了结这种情况。有朝一日,也许黛安娜也能理解我、宽恕我,在当时的情况下我的确出于无奈,别无选择。”
                 
  “我担心她很难理解您和宽恕您。”
  “虽然如此,”温洛克说,“我仍以为没有理由非把这事公布于众不可。”
  “这事瞒不住。”
  “我不认为这样。”
  “我认为是,”梅森说,“那个失踪继承者和遗失财产公司的总经理蒙
                 
                 
  特罗斯。福斯特一直在追踪着你。“
  “我知道。”
  “您知道?”梅森问。
  “我刚刚知道。”
  “福斯特这种人伸着鼻子四处打听,专门窥视您的生活背景,有这种人
                 
  在,您休想瞒得过去。“
                 
  “您说得不全对,”温洛克说,“福斯特四处进行调查不假,但是他只把重点放在调查黛安娜是否有某些已故的、可以分享其遗产的亲属身上。而实际上,是有这样的亲属,我的远房亲戚,但是他们留下的财产都很少。我觉得福斯特最终可能会追错了道。”
                 
  “我明白您的意思。”梅森说。
  “这样一来就剩下您了。”温洛克说。
  “还有黛安娜。”梅森提醒他。
  “黛安娜是个富于同情心,事事替别人着想的姑娘。她不会去做有碍于
                 
  其他人生活的事。“
  “您是指被称作您夫人的女人?”
  “是的。我再重复一遍,梅森先生,这样就剩下您了。”
  “就剩下了我。”
  “我可以关照使您得到一笔相当可观的代理费,作为代表黛安娜的律师
                 
  费,大概有1 万元吧。“
  “既然代表黛安娜,”梅森说,“我就要为她尽力而为。”
  “暴露我的过去和她与我之间的关系这对她来说有害无益。”
                 
                 
  “怎么有害无益?”
  “这只会使事情复杂化并把她卷进来。”
  梅森说:“警方现已收到一个匿名举报,因此他们要审问黛安娜。您在
                 
                 
  这一地区颇有影响。您应该有足够的影响力使警方不那么看重这个匿名举
                 
  报。您不是也不愿意让黛安娜受到审问吗?“
  温洛克想了想说:“让黛安娜离开这个城市。”
  “然后呢?”梅森问。
  “离开以后其他问题就好办了。”
  “您能制止警方的调查吗?”
  “在一定范围内并且是间接的,我还能起到一定的制止作用。”
  “既然如此,剩下的问题就是黛安娜的财产权了。”梅森说。
  “对黛安娜来说基本上不存在合法产权问题。”
  “我不这么认为,”梅森说,“在美国,结婚以后获得的财产属于夫妻
                 
  共同的财产。“
  “但是我与我的前妻已经分开了14 年之久。”
  “您不能用‘前妻’这样的字眼,”梅森说,“您只有一个妻子。”
  “这难道对我们讨论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有很大关系。”
  “您的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梅森先生。尤妮斯。爱尔德现已死亡。在
                 
  婚姻期间所获财产为夫妻共同财产,但是当妻子死亡时,这些财产就将自动转归丈夫所有,当然还要通过某些手续。如果您在尤妮斯死之前找到我这样说,情况会完全不同,可是从现在来说,骑在马背上的是我,我完全有权掌握这笔财产。“
                 
  “您以为您是骑在马背上。”梅森说,“可您骑的是一匹难以驾驭的烈马,搞不好您就会从马背上摔下来,摔个鼻青脸肿。按照法律规定,夫妻共同财产中妻子的利益在其死亡时可以转归丈夫所有,除非妻子另立遗嘱处理她在共同财产中的那一部分。而您的妻子就曾经立有这样的遗嘱。黛安娜则是她的财产受益人。”
                 
  温洛克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您想为黛安娜争得多少?”
  “您有多少?”
  “这要看怎么估价。”
  “您怎么估价?”
  “所有的都算上大概有300 万吧。”
  “好,您打算怎么办?”
  “我想给黛安娜价值50 万的资产。其中5 万为现金,在90 天内我再给
                 
                 
  她10 万,其余的35 万一年内给清。“
  “您要求什么回报?”
  “我要求的回报是对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对我的过去要完全、绝对地保
                 
  密。“
                 
  “您已经是年过半百的人了,”梅森说,“您知道该如何去做。现在我要和您谈谈关于黛安娜的问题。我不打算给您任何答案,也不打算给您提任何建议。我只希望您好好想一想,怎么做才能对黛安娜更有利。
                 
  “如果一旦警方发现了黛安娜与博雷的关系,并问到她与博雷之间的交易,那时黛安娜只能说出和你的关系以及整个背景情况,否则将对她不利。”
                 
                 
  “您能否简单说说黛安娜与博雷的交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好了解得更清楚些。”
                 
  梅森说:“博雷首先发现了这层关系。于是他找到黛安娜,花言巧语地哄骗她签了合法的合同。他假惺惺地装作对她当模特儿感兴趣,要给她拍电影、上电视,引入一种新潮女装。
                 
  “但是在这个花言巧语的合法合同和什么上电视拍电影之类的诱饵背后,他想引她上钩的真正目的是想把她从任何来源,无论是遗产还是其它来源所得到全部收入的一半窃为己有。作为回报他付给她每周100 美元。
                 
  “上周六他给她来了个突然袭击,拒绝继续支付每周100 美元了。这说明,他认为直接引您上钩进行敲诈比等着让黛安娜得到财产再与之对半分成对他来说来得更快,更有利可图。此外也可避免公众对他和黛安娜的合同的合理性的怀疑,弄不好会以合同为手段行骗起诉他。
                 
  “而黛安娜由于合同终止和失去每周100 元的收入感到恼火,她来找我商量,但她对合同后面的原因一无所知。
                 
  “我之所以对这件事产生怀疑是因为我曾派人跟踪了博雷,所以今晚我才找到了您。黛安娜对我做的事情是不知道的。当蒙特罗斯。福斯特找到她并说服她为保护她的名声她必须从博雷手中要回另一份签有她名字的合同时,她居然不和我商量就自做主张处理这件事,她这样做很愚蠢。”
                 
  “她干了些什么?她找博雷去了?”
                 
  “我不想把自己的说法做进一步发挥,”梅森说,“但是,警方现正在按一个莫虚有的匿名电话的举报想审问黛安娜,追查博雷的案子。他们到这里来过要把她带到警察局去。我拦着没让她去。如果警方审问她,那么很有可能这件事就会暴露出来。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尽全力保护黛安娜的利益。”
                 
  “要是警方没有审问黛安娜呢?”
                 
  “那我会认真考虑您的建议,并要和黛安娜本人商量。”
                 
  温洛克说:“我能用一下电话吗?”
                 
  他走到电话机旁,让总机接警察局,过了一会儿对着电话说:“喂,我是乔治。温洛克。我要找普雷斯顿局长讲话。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找他,我——哦,他在?那好,请把电话转给他。”
                 
  稍微停了一会儿温洛克说:“喂,是局长先生吗?我是乔治。温洛克。
  是这么回事,局长,您手下的人要审问迷神饭店的黛安娜。爱尔德小姐,您想从她那儿了解什么情况?“
                 
  从电话里传来生硬、刺耳的声音,大约有一分钟温洛克一直在听对方讲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温洛克才说:“就是为了这个?不过是一个匿名举报电话嘛!……我说局长,您看是这么回事。我对黛安娜有所了解。据我所知,有些人正为一个她签的电视模特儿合同的事变着法儿的欺负她。同行是冤家嘛!总之,那个匿名举报电话完全是出于个人恩怨,审问黛安娜不会有丝毫作用,只会使她个人感到尴尬难堪,而且——什么,太谢谢您了,局长。我想我会告诉您……好的,您去和他们说?那太好了。非常感谢您。晚安。”
  温洛克挂上电话。
                 
  “这样行了吧?梅森先生。”
                 
  “这就好了。”梅森说。
                 
                 
  “快让她出城。”温洛克说。
                 
  “她现在刚刚服了镇静剂。”梅森说。
                 
  “那就明天一早。”
                 
  “您想见她吗?”
                 
  “我的事她都知道了?”
                 
  “知道了。”
                 
  温洛克说:“是的,我是想见见她,但现在不合适,这里太乱。我想等她回波来罗海滩后再说。关于会面的时间地点我会和您联系,到时我再和您以及黛安娜商量关于财产处理问题。另外,在财产处理上我还要依靠您。”
                 
  梅森说:“您能依靠我的惟一的事是我会为黛安娜的利益尽力而为。”
                 
  温洛克说:“请告诉她说我来过了,由于她刚服了镇静剂,因此从时间和地点上来说见她都不太方便。告诉她我正在利用我的影响保持她免受不公正的舆论攻击,还有,在她有机会听我解释之前,她可以怎么认为我都行。
                 
  “您也可以对她解释一下,”温洛克接着说,“就说我已经以个人名义请求警方不要再为难她了。”
                 
  “没问题,我一定把话转到。”梅森说。
                 
  温洛克伸出手:“谢谢你了,梅森先生,晚安。”“晚安。”梅森说着把他送到门口。
                 

让我们互敬互爱,创造一个和谐的 优秀的社区

只看该作者 11楼 发表于: 2007-08-01
13
                 
                 
  温洛克走了不到3 分钟,门铃就响了,梅森把门开开,只见一位相貌出众、打扮得光彩照人的女人带着迷人的微笑站在门口。
                 
  “可以进去吗,梅森先生?”她问,“我是温洛克太太,我知道我丈夫刚刚拜访过您。我一直在大厅的棕榈树后面等着,见他离开了才上来,因为我想私下见见您。”
                 
  “请进,”梅森说,“请坐。”
  “谢谢。我进去但就不坐了。我来的目的是想让您知道什么是我想得到
                 
  的,什么是我能给予的,几句话就得。“
  “什么是你能给予的?”梅森问。
  “黛安娜。爱尔德的自由。”
  “什么是你想得到的?”
  “我想得到的是保持我的社会地位,我的声誉和我的财产利益。你懂我
                 
  的意思吗?“
  “懂,”梅森说,“不过请讲得具体些,你是怎么知道黛安娜的自由危在旦夕呢?”
  “别装糊涂了,梅森先生。黛安娜跑到里弗赛德找博雷。她见到了博雷。
                 
  她也许是最后一个见到博雷活着的人。“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警方从一个匿名举报电话了解到了这些情况。”
  “你是怎么知道举报内容的?”
  “通过我的一个朋友,他就是管这个的。”
  “你好像知道的还不少。”
  “知识就是力量嘛。”
  “你想有力量?”
  “我想力量越大越好。不瞒你说,梅森先生,我家书房里有一个窃听器。
                 
  我儿子正处在罗曼蒂克的年龄,好几次有女孩子找到他想对他进行敲诈。所
                 
  以我认为在房间安个窃听器倒是好办法,所有的谈话都可以被窃听到。“
  “这么说今晚我和你丈夫的谈话都被你窃听了。”
  “一字不漏。”
  “那好,你有何见教?”
  “如果能证明在黛安娜拜访博雷之前,博雷就已受伤——而且是被严重
                 
  打伤的话,就会证明你的当事人是清白无辜的。我说的有道理吧。“
  “假设如此。”梅森说。
  “而我能给你提供这个证明。”
  梅森说:“也许你还是坐下来谈谈好,温洛克太太,我们好好谈谈。”
  “也好。”她走向一把椅子,坐下来,把膝盖交叠在一起,又摆弄了一
                 
  下裙子,使裙摆的底边放顺,充分地烘托出一双裹着尼龙袜的纤细的腿。她
                 
  把身子靠在椅背上,微笑地看着梅森,脸上充满镇静的自信。
  “说说看,我们要如何证明这一点。”梅森说。
  “至于这个嘛,”她说,“我们以后再详谈。我所关心的问题是,你是
                 
  否原则上同意我的观点,即如果我能以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件事,我就有权保持我的名誉、地位、我的声望和财产。“
                 
                 
  “你还打算提供其他什么作为回报?”梅森问。
  “你说,其他什么是指什么?”
  “关于黛安娜的财产权力呢?”
  “她有产权吗?”
  “有的。”
  “我丈夫是怎么认为的?”
  “我想你应该和你丈夫坐下来好好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那好,这么说吧,在财产分割上我丈夫的任何建议我都同意。”
  梅森说:“我认为有必要了解一下你打算怎样做证,我还得和我的当事
                 
                 
  人进行讨论。“
                 
  “好吧,”她说,“我们假设哈里森。博雷是个诈骗犯、无赖、不法之徒。假设事情错综复杂,一环套一环,今天晚上有个人来到博雷住处,因为分赃不均和博雷发生了争吵,结果博雷被严重打伤。
                 
  “然后呢,我们再假设我儿子来拜访博雷,却发现他躺在地上,但他并没仔细看,以为博雷喝酒喝得烂醉就走了。我们再假设我也去拜访博雷,发现他受了伤,于是认为可能是我儿子和他发生了争吵并打伤了他,我也走了,没过多久我给旅馆的老板打了电话,告诉她去看看10 号房间住的那个人,说完就撂了电话。”我们还假设我丈夫跟在我后面拜访了博雷,见他受伤,猜想是我和他发生冲突造成伤害,也溜走了。“
                 
  “这种情况下需要有你的证据,你丈夫的证据和你儿子的证据,而你明
                 
  明看到有人受伤却见死不救也理应受到责备。“
  “如果以上情况确实属实,告诉我,会有什么样的惩罚。”
  “如果你儿子以为他是喝醉了,还有情可原,可以不构成犯罪。可是如
                 
  果你明明知道有人犯了罪,却知情不举,情节就比较严重了。“
  “假设我也以为他是喝醉了呢?”
  “那样的话,”梅森说,“就等于编造了一个愚蠢的故事,把听众当成
                 
  笑料,因为居然发生两个同样偶然的事件,这显然不太可能。“
                 
  “假设我丈夫承认他知道博雷受了伤,但却以为是我用什么武器打的他,不过伤势并不严重,博雷只是昏倒了,那么法院对他的判处能够很重,以至判刑或者遭到谴责和非难吗?”
                 
  “别忘了,”梅森说,“那个人当时已濒临死亡的边缘,致伤的性质和程度很重要。能否及时把他送到医院进行抢救关系到能否挽救他的生命。还有一点请记住,我是黛安娜的律师,我不能对你或你的丈夫提任何建议。”
                 
  “既然如此,”她说,“我的建议也只好暂时保留。
  “我需要告诫你,梅森先生,有些事情你恐怕还不是太了解——博雷住
                 
  的那个房间充满了威士忌酒的味道。“她煞有介事地说。
  梅森抬起眉毛。
  “我想这个情况你有所不知。”
  “对任何事情急于下结论都是危险的,”梅森说,“但是对你所提到的
                 
  这一点我很感兴趣。“
  她笑着说:“干什么事都要先全面摸清情况,这样才能掌握处理问题的
                 
  主动权,你说是吧,梅森先生?“
  “言之有理。”梅森说。
  她突然站起身来说:“我想到的都和你说了,请你三思。我相信,在这
                 
                 
  种情况下黛安娜将不会说出什么容易产生意见分歧、不计后果的话来。“
  “你是想止我唆使她做伪证?”
  “当然不是,梅森先生。”她笑了,“更不是说我要做伪证。我只是在
                 
  和你一起进行推测某种情况下会怎么样,以及是否可以把一种情况变成现实,使那些情况得到证实。“
  “推测得很有意思,”梅森说,“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进入博雷的房
                 
  间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可没说过我去过那儿。”
  “但我知道你确实去过那儿。”梅森说。
  她狡黠地笑了笑说:“那么说你想知道我进去的时候究竟看到了什么?”
  “对。”
  “但是在正常情况下,你应该什么时候第一次问这个问题,梅森先生?”
  “当你位于证人席上,接受检查官的审查,而我有机会对你进行盘问
                 
  时。“
  “你以为你通过盘问就可以发现真实情况吗?”
  “我会努力去做。”
  “真有意思。”她说,“好了,梅森先生,我已经把我的来访目的简要
                 
  地告诉了你,但我不想让你进一步利用这场谈话把我知道的其他事也套出来。“
  她站起身,迈着雍容典雅的步子穿过房间,把手伸给梅森,眼里充满微
                 
  笑说:“见到你真是荣幸,梅森先生。”
  “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的。”梅森说。
  “哦,但愿如此。”她微笑地说,“我的电话号码在电话号码簿中就能
                 
  查到,你可以随时与我联系。我将随时恭候。“
  梅森望着她走下楼梯,然后慢慢地、沉思着把门随手关上。
                 
                 
  14
                 
                 
  清晨3 点钟,梅森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
  他睡意犹浓地抓过电话说了声“喂”,对面传来西德尼的声音。
  “打开门锁,我这就上去,最好不让任何人看见我。”
  没等梅森说话,电话就断了。
  律师翻身下床,走到客厅,打开了门锁。几分钟后西德尼溜进了房间。
  “我给你带来了坏消息。”西德尼说。“快说,什么事?”梅森问。
  “几小时前穆斯。迪拉德被警察抓住了,警察逮捕了他。”
  “你说‘抓住’是什么意思?”
  “他想溜但没溜成,被警察抓住了。”“怎么回事?”
  “是这么回事,警察对住在旅馆的所有房客进行检查,看看他们当中有
                 
  没有人发现什么不正常的事。他们挨门换户一个不漏地都查了。查到5 号房间时,发现屋里空无一人,门没锁,钥匙放在梳妆台上,床没有人睡过,窗帘留了一条小缝,他坐的那把椅子正对着10 号房间,地板上的烟缸堆满抽剩下的烟蒂和烟灰。“
                 
  “接着讲。”梅森看他有点儿犹豫便催促道。
                 
  “好。我们事先没有料到警察会搜查其他房客,结果还真就搜了。屋里的情景一目了然,就像是迪拉德留下了一幅描绘他刚才正在干什么的图画。
  让人一望而知他在那里观望了挺长时间。“
                 
  梅森点点头。
                 
  “警察查看了迪拉德的车牌号,发现是以保罗。德雷克的名字注册的,于是立刻通知加洲高速公路巡逻队,并把车牌号和迪拉德的外貌特征也告诉了他们。同时还以无线电通告的形式通知了市警察局。结果,一个警察在郊外的一个加油站碰见了迪拉德,当时他正在给车加油。”
                 
  “怎么样?”
                 
  “他们查看了迪拉德的驾驶证、职业,发现他是私人侦探,就问他为什么这么慌慌张张急着出城,并且吓唬他说,如果他不老实交待,就会吊销他的驾驶本。”
                 
  “迪拉德被吓往了。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以前在这方面
                 
  吃过亏,就再也不敢惹麻烦了。“
  “那么说他把所有知道的事都统统说出去了?”
  “是的,所有的事。他甚至把警察领到我们曾经丢笔记本的地方。小本
                 
  还在路边,被他们没收了。这下全暴露了,从小本上可以看出黛安娜是最后一个看见博雷活着、或可能还活着的人;还可以看出黛安娜如何从房间里冲出来,神色紧张、惊恐不安地上了车。
                 
  “最糟糕的是迪拉德一口咬定说黛安娜在房间里呆了足足15 分钟。警察
                 
  也并不喜欢他这么说。“
  “我更不喜欢他这么说,”梅森说,“黛安娜发誓说她绝对没呆那么久。”
  “可是如果她在找东西,可能会感到时间过得非常快。”西德尼说。
  “但也不会差那么多。”梅森说着微微皱起眉头,“有没有可能穆斯。迪
                 
  拉德搞错了?“
  “绝对不可能,尤其像这种事儿。穆斯有时的确有些反应迟钝,他脾气急,容易捅漏子,但是作为侦探他却是一流的。他知道该怎么做,认真做记
                 
                 
  录,细心观察事情,他提供的情报一般都还比较可靠。“
  梅森沉思着不吭声。
  “真他妈乱套了。”西德尼说。
  “是有点儿棘手。”梅森同意地说,“但是越是这样我们越要顺其自然
                 
  地面对现实,而不能靠主观臆想。事实就是事实,争也没用。“
  “警察为什么还没有逮捕黛安娜呢,西德尼?”
  “谁知道,也许他们还在等什么——”
  电话铃响了。
  梅森拿起电话。
  德拉。斯特里特的声音:“我们屋里来了一位女警官,拿着一张黛安娜
                 
  的逮捕令。“
  “让黛安娜跟她走吧。”梅森说,“告诉黛安娜我不在场什么话都不要
                 
  说。告诉她什么也别说。“
  “我会告诉她的。”德拉说。
  “尽量拖时间,德拉,我穿好衣服就下去。”
  “好的。”德拉说。
  梅森开始穿衣服,他一边急急忙忙穿衣服,一边对西德尼说:“趁现在
                 
  情况还可以,你也赶快离开这个城市。你不是证人,因此找不着你也不算是
                 
  隐藏证据。但是目前来说,我还不想让警方追寻我来里弗赛德以后的活动。“
  “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拜访过温洛克是吗?”
  梅森扣着衬衣扣子说:“是的,但是我不在乎让警方知道温洛克曾经拜
                 
  访过博雷……你说迪拉德会告诉警察温洛克、温洛克夫人和儿子都拜访过博雷吗?“
                 
  “不会。他没记他们的车号也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他只知道其中两辆车的大致样子和这三个人的模样。他知道的唯一车号是黛安娜的。当然如果警察把他带到这三个人面前,他也许会认出他们来,但是光靠描绘三个人的模样,不会让人连想到是温洛克一家。事实上,温洛克一家三口人应是这件案子中警方最后怀疑的人。”
                 
  梅森系紧腰带说:“有一点要记住,如果一旦你被提审,你就说你不知道博雷的拜访者是谁。你只是推测的——我也是如此。”梅森快步下楼来到德拉。斯特里特的房间,一个女警官听见敲门声前来开门。
                 
  “早晨好,”梅森说,“我是佩里。梅森,黛安娜。爱尔德的律师。您
                 
  是要把她带走拘留吗?“
  “是的。”
  “我想和她讲几句话。”
  “她还没穿好衣服。我现在要把她带走拘留,你有什么话到警察局再
                 
  讲。“
  梅森提高了嗓门说:“我可以在门口和她讲。黛安娜,听着,去了什么
                 
  都不要说,不要告诉警察你的名字、你的过去、你的父母或——“
  门在梅森面前“哐当”一声被关上了。
  梅森在走廊里等到差不多有10 分钟,那个女警官、德拉。斯特里特和黛
                 
  安娜。爱尔德才从房间走出来。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黛安娜?”梅森问,“你能保持沉默、对什么都闭口不谈吗?”
                 
                 
  黛安娜点点头。
                 
  女警官转向他说:“我不希望律师对我的犯人说话,如果你有话对你的
                 
  当事人讲,可以到监狱来,以正当的方式讲。“
  “我这样做又有什么错?”梅森问。
  “这违反我的命令。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要以干涉逮捕罪名起诉你。”
  “这难道犯什么罪吗?我不过是当着逮捕警官的面劝告当事人,如果她
                 
  开始回答任何问题,那么她所说的一切都会被认为是非常重要的,但是如果
                 
  她听从律师的劝告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并且要求立刻召开听证会,那么——“
  “你又对她讲话。”女警官气恼地说。
  “我是在对您讲话。”
  “不错,你是对着我讲话,但话却是讲给她听的。我现在要求你和德拉
                 
  小姐马上离开。这是命令。“
  梅森笑了:“警官大人,您可真不通情达理。”
  “我会的。”她愤愤地说。
  黛安娜故意落后了一步,以便从警官的肩上看见梅森。她把手指放在嘴
                 
  唇上做了一个保持缄默的手势。
  梅森向女警官鞠了一躬说:“一定遵旨,女士。德拉,我们走吧。”
                 
                 
  15
                 
                 
  里弗赛德地区律师卡特。利兰对地方法官说:“法官大人,请允话我说,这是一个关于一起简单案例的初级所证会。我们将要向大家说明的是,本案中的被告与原告哈里森。博雷之间曾有过一桩交易;被告认为博雷欺骗了她,她十分恼怒,于是一气之下便来到丽斯特威尔旅馆要见他,她见到了他;她是最后一个见到博雷活着的人,当她离开博雷房间时,他已濒于死亡。
                 
  “这就是我们要说明的,事实上,要说明的还不只这些。目的是得到法
                 
  庭的审判,使被告绳之以法。“
  “请出具证明。”沃伦。塔兰特法官说。
  “我的第一个证人是蒙特罗斯。福斯特。”利兰宣称。
  蒙特罗斯。福斯特走向前,举起右手宣誓,然后神色紧张地在证人席上
                 
  坐下。
  “你的名字叫蒙特罗斯。福斯特?在里弗赛德居住了有两年时间?你是
                 
  失踪继承者和遗失财产公司的总经理?“
  “是的。”
  “在上周二,也就是凶杀案发生的当天,你和被告有过一次谈话?”
  “是的。”
  “谈话的地点在哪?”
  “在波来罗海滩。”
  “被告是否激动地向你说了什么有关哈里森。博雷的话?”
  “说了。”
  “她说什么?”
  “她说她要杀死他。”
  利兰突然意外地转向佩里。梅森,“请盘问。”他说。
  “这就是你查出的所有证据吗?”梅森问。
  “这就足够了,”利兰反驳说,“我并不打算把这场初级听证会搞得那
                 
  么复杂。“
  梅森转向证人席问:“你对被告说了什么话刺激她说出要杀他的话来了呢?”
  “反对,”利兰说,“这是强迫证人做结论。他不能对被告头脑里是什么或什么被激起以致产生某种情绪进行证明,而只能对事实进行证明。”
  “反对有效。”塔兰特法官说,“我认为你可以换一种方式提问题,梅森先生。”
  “我会照办的,法官大人,”梅森说着转向证人,“你有没有试图说什么能引起被告对原告愤怒的话?”
  “法官大人,”利兰说,“这是完全同样的提问。是对刚才强迫证人做
                 
  结论的提问的重复,也是对法庭规定的违抗。“
  “不,不是,”梅森说,“这个问题是针对证人的心态而言的。”
  “而这完全是无关紧要的事。”利兰说。
  梅森咧嘴笑笑说:“你是说我不能揭示他的心态吗?”利兰刚想说什么,
                 
  欲言又止。
  法官笑着说:“问题被很巧妙地以另一种方式提出了。反对无效。”
  “我是对她讲了关于博雷的某些事情。”福斯特说。“福斯特先生,我
                 
                 
  的问题是你是否企图用话挑起她对博雷的愤怒。“
  “是的,回答是‘是’。”
  “你故意激她对原告产生愤怒?”
  “我说了,是。”
  “你对她说博雷要把她卖为娼妓?”
  “唔——是她那么认为的。”
  “你同意是吗?”
  “我没有反对。”
  “在谈话中你有没有提到博雷与她做交易的目的是不道德的?”
  “那是她自己这么认为的。”
  “而你在交谈中对她的这种认为是抱支持态度了?”
  “是的。”
  “你还对她说博雷以欺骗手段让她签了协议,有了这份协议他就不愁把
                 
  她卖为娼妓了?“
  “不是我对她说的,是她对我说的。”
  “你同意她的说法了?”
  “是的。”
  “然后你又对她说骗她为娼这就是博雷的真正目的?”
  “是的,我说了。”
  梅森笑了笑说:“而你明明知道博雷签协议的背后想追求的是什么,不
                 
  是吗?福斯特先生。你不是明明跟我说过博雷发现了一笔财产,一笔被告有
                 
  权继承的遗产吗?“
  “这是他想追求的,是的。”
  “而你是清楚他的追求的?”
  “我当然清楚。”
  “那么这就是他的真正目的了?”
  “是的。”
  “如此说来,当你对被告说博雷与她签约的目的是想把她控制住达到其
                 
  他目的时,你是在欺骗她。“
  “我是让她自欺欺人。”
  “回答问题,”梅森说,“当你对她说那些话时,你是在欺骗她?”
  “反对——这样盘问不合适,”利兰说,“而且是在对没有证据的事实
                 
  做假定。“
  “反对无效。”法官说。
  “好吧,”福斯特插言说,“我是对她撒了谎,欺骗她了。”“你这样
                 
  做是为了利用别人为自己服务?“
  “是的。”
  “这么说,你习惯于把欺骗作为你每天业务活动的一部分,为的是损人
                 
  利己?“
  “我可没这么说。”证人说。
  “我在问你。”梅森说。
  “回答是‘不’。”
  “你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为了损人利己而欺骗他人的,是吗?”
  “坚决反对这样提问,法官大人。”利兰说。
                 
                 
  “我同意,反对有效。”法官说。
  “但是,这一次,你却为了损人利己而欺骗他人?”梅森问。“是的。”
  证人说。
  “在凶杀案发生的那天晚上,你在丽斯特威尔旅馆见到了哈里森。博雷,
                 
  是不是?“
  “是的。”
  “你和原告有过约会?”
  “是的”
  “法官大人,”利兰说,“原告及其辩护律师不赞成对那次会晤所发生
                 
  的事做任何证实。这不是我应查证的内容。如果被告律师想进一步盘问,那么他必须使这个证人成为他自己的证人。“”我认为对会晤做进一步盘问会说明他的动机和态度。“梅森说。
                 
  “我基本同意你的看法。”法官塔兰特说,“我认为至少可以说明这个证人的态度和利益。如果在凶杀案发生的当天,他还与原告有过接触,那就更说明他和原告之间有一种利益关系。”
                 
  梅森转向证人问道:“你和原告会晤时,你是不是也欺骗了他?”
  “没有。”
  “你对没对他说被告准备拒绝承认与他建立的任何合同安排,但是如果
                 
  他能让你参予他所发现的秘密,你就会与他携手合作,并且有办法乖乖地控制住被告,把被告所得任何财产与他五五分成——诸如此类的话你有没有对他说?“
                 
  “那不是欺骗,那不过是我的建议。”
  “但是你并没有和被告签订任何协议套住她?”
  “我觉得我会让她和我签这种协议的。”
  “但是你却告诉博雷你已经把她套住了。”
  “就算是这么回事吧。”
  “所以说你又欺骗了博雷。”
  “好吧!”证人喊了起来,“我是欺骗了他。他骗了我,我又翻过来骗
                 
                 
  他,又怎么样?“
  “只要对你有利,你就骗,你损人利己,唯利是图,对吧?”梅森问道。
  “法官大人,”利兰说,“这个问题是同义反复。我反对。”“反对有
                 
  效。“法官说。
  梅森继续说:“你本性难移,在上周二的两次会晤中你都为了自己的利
                 
  益利用别人。“
  “同样反对,”利兰说,“法官大人,这还是同义反复。”
  “我不认为是。”法官说,“现在是一个关于两次会晤两个人的具体问
                 
  题。但是,鉴于这个问题已经被提出并回答过,我还是认为反对有效。证人
                 
  承认在同一天对两个人撒了谎。“
  梅森问证人:“你现在仍在撒谎吗?”
  “没有。”
  “如果对你有利,你会撒谎吗?”
  “反对,这样盘问不合适,这是故意找碴儿。”利兰说。
  “反对有效。”法官说。
  “你见博雷时,有没有和他发生口角?”
                 
                 
  “我——这要看你说的发生口角是指什么了?”
  “博雷动手打了你吗?”
  “没有。”
  “他没有抓住你的脖领什么的?”
  “他推了我一把。”
  “他把你推出门外了?”
  “他想那么做来着。”
  “但是他做不到?”
  “是的。”
  “因为你抵抗他,他才做不到?”
  “是的。”
  “你是怎么抵抗他来着?”
  “我给了他一拳。”
  “也就是说,”梅森笑着说,“在博雷死亡的当天,周二晚上,你在他
                 
                 
  死前不久见过他。你对被告和博雷都撒了谎,你和博雷发生了口角并给了他
                 
  一拳,对吗?“
  “对,是这么回事。”福斯特说。
  “你不知从哪儿知道博雷得了一大笔钱,就要求他把钱分给你一部
                 
  分?“
  “反对,这样盘问不合适。”利兰说。
  塔兰特法官想了想说:“反对有效。”
  “你从他那儿得到钱了吗?”梅森问。
  “同样反对。”
  “同样有效。”
  “我的问题问完了。”梅森说。
  “对这个证人的盘问到此结束。”利兰说,“下面传我的第二个证人穆
                 
  斯。迪拉德出庭作证。“
                 
  穆斯。迪拉德拖着五大三粗的身躯缓缓地走上证人席,他那巨大的身体仿佛在衣服里面缩了进去,显得无精打采。他目光低垂,眼睛盯着地板,有意避开佩里。梅森。
                 
  “你的名字?”利兰问道。
  “穆斯。迪拉德。”
  “什么职业?”
  “侦探。”
  “是私人侦探吗?”
  “是的。”
  “你在上周二也是被雇做私人侦探的吗?”
  “是的。”
  “这以前你认识原告哈里森。博雷吗?”
  “我见过他。”
  “你第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星期一。”
  “在什么地方?”
  “他刚离开佩里。梅森的办公室。”
                 
                 
                 
  “你是怎么跟踪他的?”
  “我把一个电子窃听器放在他的车上。”
  “你是说在他车上放了一个你可以用来跟踪他的电子仪器?”
  “是的。”
  “你能具体说说这种仪器吗?”
  “这是一种附在他车子上、用电池的电子仪器,它可以发射信号,我开
                 
                 
  的车子上也装有一个与它相配套的仪器用于接收信号。用这种仪器,我就不
                 
  用紧紧跟在他后面。“
  “你就是这样跟踪博雷的吗?”
  “是的。”
  “你一直跟踪他到里弗赛德的丽斯特威尔旅馆是吗?”
  “是的。”
  “作为跟踪行动的一部分,你还在他住的房间对面租了一间房?”
  “是的。”
  “你在上周二什么时间住进那个房间?”
  “大约晚上6 点钟左右。”
  “你把哈里森。博雷住的10 号房间置于你的监视之下了?”
  “是的。”
  “那天晚上你见过被告?”
  “见过。”
  “什么时候见的?”
  “我都做了记录。我能看看记录吗?”
  “那些记录都是你记的吗?”
  “是的。”
  “是你的笔迹吗?”
  “是的。”
  “是当时记下的?”
  “是的。”
  地区律师点了点头:“为了帮助你回忆起见,你可以看一下你的记录。”
  迪拉德说:“被告是在大约9 点钟进屋,9 点20 离开的。”
  “你能肯定这个时间吗,迪拉德先生?”
  “绝对肯定。”
  “你怎么知道你的表会准确无误?”
  “带准确的表是我的习惯,我在工作时,经常按广播对表。”
  “你有没有注意到被告离开时她的举止是否反常,情绪是否很激动?”
  “她神色慌张,几乎是跑出10 号房间的,跑到车子旁,一下子跳进车
                 
  里。“
  “你认出是被告了?”
  “是的。”
  “你记下她开的车的车牌号了?”
  “记下了。”
  “车号是多少?”
  “TNM148.”
  “你后来查对了那辆车的注册号了吗?”
                 
                 
  “查对了。”
  “那么系在驾驶杆上的注册牌上写的名字是谁?”
  “黛安娜。爱尔德。”
  “她走了以后,还有谁进过博雷的单元?”
  “再没别人了,直到后来旅馆老板向里面看了看,打开门走进去,又急
                 
                 
  忙出来了。“
  “这以后还有谁进去过吗?”
  “还有两个警官。”
  “警官以后呢?”
  “两个抬担架的。”
  “他们俩个进去的时候,警察在场吗?”
  “在场。”
  “也就是说,从被告离开那个单元起,就再没有人进去过,直到警察来
                 
  了,是这么回事吗?“
  “是的。”
  “请你提问吧?”利兰对佩里。梅森说。
  “我对你的证词还有些不理解,”梅森说,“你说从被告离开那个单元
                 
  起,就再没有人进去过,直到警察来了?“
  “是的。”
  “那么旅馆的老板呢?她是否进去过?”
  “她只不过看了看里面。”
  “看了看里面怎么理解?”
  “打开门朝里面看一看。”
  “她进去了没有?”
  “这要看你说的进去指什么了。她站在门口。”
  “她走到里面去了?”
  “是的。”
  “她把门关上了?”
  “我……不是。”
  “你不是有一个记事本,你说把当时的事都记在上面了吗?”
  “是的。”
  “我可以看看那个记事本吗?”梅森问。
  证人把本子递给梅森。
  梅森说:“本上记着一个开着跑车的人走了进去。”
  “那是早些时候。”
  “后来另一个人进了10 号房间,你的本上记着这个人戴着一副墨镜。”
  “法官大人,”利兰说,“请允许我反对这种提问方式。我审查的目的
                 
  只是要说明被告进了那个房间,而且是最后一个看见原告活着的人,还有被告在那里呆了足足20 分钟,当她离开时神色极其慌张。
                 
  “现在,证人依照当时所做的记录恢复当时的记忆。梅森先生仅在表明记录的真实性时才有权对照记录对证人进行提问。他不能超越法定的提问范围对不属于我审查的问题进行提问。”
                 
  “我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对提问加以限制是不合适的。”法官塔兰特说。
  利兰仍坚持:“法官大人,我并不想与您争辩,但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
                 
                 
  问题。在门是不是开着这样的问题上问来问去,容易使人把主要问题与枝节问题纠缠到一起。而这仅仅是一个初级听证会。我惟一需要说明的是确实发生了一起刑事案件,并且有足够的根据说明被告的确与这起案件有关。这也是本次听证会的惟一目的,我想说明的就是这些。“
                 
  塔兰特法官转向梅森问:“这个意见你认为如何,律师先生?”
                 
  梅森说:“我同意这个意见,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如果没有这个记事本,那么对这个证人的提问就是毫无价值的。所以要首先弄清他这个记录是否准确,如果证明记录不准确,他的整个证据就是不可靠的,就要被推翻。”
                 
  “现在你是不是打算用提问他是否有其他人进入10 号房间的方法,来证
                 
  明这个记录的有效性?“
  “是的,这正是我的目的。”
  “反对无效。”法官说,“你可以继续就记录本一事对证人进行提问。”
  “回答我的问题。”梅森对迪拉德说。
  “记录上说有一个男人在8 点钟进去,8 点15 离开;另一个男人在8 点
                 
  20 进去,8 点35 离开;有一个女人在8 点36 进去,8 点45 离开;又有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8 点46 进去,8 点50 离开;被告是9 点钟进去,9 点20 离开的。“
                 
  “你最后看见原告是在什么时候?”梅森问。
  “他住进10 号房间去的时候。”
  “你有没有看见原告到门口迎接你记录中提到的这些人?”
  “没,没有……唉,等等。我确实看见过原告从屋里走出来,走到我停
                 
  车的地方,看了看我的车牌。这发生在他刚刚住进旅馆时,当时还没有任何人来。“
  “我不是问你那个时候,”梅森说,“我是问你后来的事。我注意到你
                 
  的记录只记到9 点20 分为止。“
  “没错,被告就是在那时候出来的。”
  “那以后的事,你的记录本上怎么只字没提?”
  “那以后我就没再记录。”
  “你为什么没再记录?难道你知道博雷已经死了吗?”梅森问道。
  “哦,法官大人,我反对这样的提问。”利兰说,“这样提问毫无道理。”
  “证人之所以不再记录,其中必有原因,”法官说,“我认为被告辩护
                 
  律师有权对证人的记录进行提问。反对无效。“
  “那好,被告离开时我之所以不记录了是因为……”
  “因为什么?”梅森问。
  “因为你和我的上司亲自来到那里,你可以自己亲眼看到继续发生的
                 
  事。“
  “原来如此。”梅森说,“是因为我们的到来你才不继续记了,对吗?”
  “是的。”
  “并且你想让我们明白到我们到来为止,你的记录都是准确无误的。”
  “是的。”
  “但是,你的记录却没有记下警察的到来,也没有记下救护车的到来。”
                 
  梅森说。
  “是啊,这些都是我告诉你的。”
  “可是你当时并不知道我们要去你那儿的。”
                 
                 
  “我觉着你们会来。”
  “那么说因为你觉着我们会去,所以就不再记了?”
  “还有,我认为这些事记不记的没必要,和我跟踪的事没多大关系。”
  “你也没记录旅馆老板进到10 号房间的时间,他在那里呆了多久,什么
                 
  时候出来的。“梅森说。
  “她就是那么向里看了看就走了,我觉得这并不重要。”
  “那么说你是想让我们明白,你的记录上仅仅记着你认为是重要的事。
                 
  换句话说,假如有人进了10 号房间,而你认为那个人不重要,你就可以不记。“
  “这——我,好吧,我承认我忽略了这一点,我没把旅馆老板进去的时
                 
  间记下来。“迪拉德生硬地说。
  “还有出来的时间呢?”
  “她进去和出来是同时的。”
  “同时进出?”梅森以怀疑的语气问。
  “唉,我不说你也明白。她进去后——也就呆了1 秒钟马上就跑出来
                 
  了。“
  “你房间里有电话吗?”
  “有。”
  “你刚才说你的上司在里弗赛德?”
  “对,就是我的上级。”
  “你是指西德尼?”
  “对。”
  “电话放在什么地方?”
  “床旁边。”
  “你看见老板娘跑出来,就走到电话旁,给西德尼打电话报告情况对
                 
  吗?“
  “我不是向他报告情况,我只是给他一个信号,告诉他发生了点意外。”
  “你说什么了?”
  “我找到他对他说‘Hey Rube’。”
  “你以前在马戏团干过?”
  “是的。”
  “‘Hey Rube’…… 是一句众人合喊的话,意思是马戏团的人都团结在一起,
                 
  一齐对付外围者。“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你找西德尼时遇到麻烦了?”
  “没有。电话一通他马上就接了电话。”
  “你给他打电话了?”
  “是的。”
  “什么时候打的?”
  “就在老板娘刚从10 号房间跑出来后。我猜那儿准是出什么事了。”
  “我们来描述一下你房间的平面图。房间里有一张床吧?”
  “是的。”
  “有一把椅子?”
  “是的。”
                 
                 
  “窗户正对着停车场,你坐在窗户旁边能看见对面10 号房间的门口?”
  “对。”
  “还有一部电话?”
  “对。”
  “我要问你,”梅森说,“你找西德尼时遇到什么麻烦没有?”
  “哦,有点儿麻烦。老板娘忙着叫警察,而且——”
  “你并不知道老板娘在干什么,”梅森说,“你看不见她,不是吗?”
  “是看不见。”
  “所以你并不知道她在干些什么。”
  “我想像得出她在干什么,因为我拿着电话要了她半天才有人答话。”
  “你知道电话是通过办公室的总机转的。”
  “是的。”
  “只有通过总机才能要外线?”
  “我给她电话号码,她给我要。”
  “当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是背朝着窗户的,对吧?”
  “我当然不能同时身分两处。”
  “太对了,”梅森说,“你在晚上早些时候给西德尼打过一次电话,是
                 
                 
  吗?“
  “没有,我——,对了,等等,我是打过。我告诉他事情有些不妙。”
  “不妙是指什么?”
  “是指我跟踪的目标已对我产生了怀疑,他从屋里出来,看了我的车牌
                 
  号。“
  “这也是你最后一次见到他?”
  “是的。”
  “他出来查看你的车牌号时,你给西德尼打了电话?”
  “不,我等他转身回屋后才打了电话。”
  “回到10 号房间?”
  “对。”
  “这时你才给西德尼打电话告诉他事情不妙了?”
  “是的。”
  “还说什么了?”
  “就说这些。”
  “你没和他说你饿了。”
  “对,是说了。我问他能不能出去吃点儿饭。”
  “他说什么?”
  “他说不行。他让我呆着别动。他——我猜想他当时是在你的办公室,
                 
  正和你讲话,转达你的指示。“
  “这段时间你始终都在打电话?”
  “没错,都在打电话。”
  “背朝着窗户?”
  “对。”
  “所以说你的记录是不准确和不完整的,你没有记下被告离开10 号房间
                 
  后所发生的事情。“
  “就是警察来了,此外没发生过什么事。”
                 
                 
  “那旅馆的老板娘呢?”
  “哦,对,还有老板娘。”
  “你背朝窗户通过总机要外线这段时间里,可能进出几个人。”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梅森先生,我不可能身分两处。”
  “所以,你知道,当被告在10 号房间的时候,博雷是不在那里的。”
  “你怎么这么说?”
  “正如你刚才所讲,你给西德尼打电话告诉他大事不好的时候原告可能
                 
                 
  离开了10 号房间;当老板娘进到10 号房又连忙出来,你打电话给西德尼说“Hey Rube”时,原告可能又回到10 号房间“。
                 
  “反正我一直在监视着10 号,但是我总不能一刻不离目不转睛地盯着吧。我打电话的时候自然就背朝着窗户,上洗手间时也得离开一会儿。”迪拉德说。
                 
  “这么说你不是始终守在窗户旁的?”
  “是的。这对我的监视工作来说是正常的,对此无可非议。”
  “但是你的记录却不是准确无误的,因为它既没有记录进入10 号房间的
                 
  每一个人,也没有记录离开10 号房间的每一个人。“
  “我的记录是准确的。”
  “你的记录只记了那些你看见进入和离开的人,”梅森说,“但你却无
                 
  法知道你没看见的进入和离开10 号房间的人。“
  “要是有的话我会看见他们的。”
  “但是你至少去过一次洗手间吧?”
  “是的。”
  “也许两次?”
  “也许。”
  “你也没记旅馆老板娘进10 号房的时间。”
  “没有。”
  “出来的时间呢?”
  “也没有。”
  “问题问完了。”梅森说。
  “法官大人,”利兰说,“如果您允许的话,我想就此使这个案子告一
                 
  段落,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并考虑到被告律师提出的技术性较强的问题,我想
                 
  叫旅馆老板娘出庭做证。
  “卡门。布拉迪太太,请您向前走并宣誓。”
  卡门。布拉迪太太举手宣誓,证明她就是旅馆老板。
  “你在星期二晚上去过10 号房间吗?”
  “去过。”
  “什么时间去过?”
  “我记录了这个时间,9 点20 整。”
  “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铃响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说让我最好去10 号房间看看,住在那里
                 
  的人好像病了。我放下电话,走进10 号房间往里一看,只见博雷先生躺在地板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于是我就冲出来给警察打了电话。“
  “那么,你可以提问了。”利兰对佩里。梅森说。“那个女人的电话是什么时间打进来的?”梅森问。
                 
                 
  “9 点过20 分。”
  “完了之后你去了10 号房?”
  “是的。”
  “你在那里呆了多久?”
  “几乎没呆。我开开门只见那人躺在地板上,就转身跑出门去叫警察。”
  “马上吗?”
  “马上。”
  “你进到10 号房时关门了没有?”
  “我……我记不大清了,我想我正要关门却见躺在地上的人,我吓了一
                 
                 
  跳跑上前去弯腰一看只见他还活着,就连忙跑出去叫警察。“
  “你怎么肯定电话是9 点20 打进来的呢?”
  “我做了记录。”
  “是警察叫你这么做的?”
  “是的。”
  “那么说你不是当时记录的,即不是在接到电话的时候,而是在后来某
                 
  时又记下的?“
  “几分钟以后吧。”
  “几分钟?”
  “唔,我打电话告诉警察有人受伤了,他们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说有
                 
  人打电话说的,于是那个警察就叫我把接电话的时间记下来。“
  “所以你就记下来了。”
  “是的。”
  “那是什么时候?”
  “9 点半刚过。”
  “这么说你是在9 点半刚过的时候记下9 点20 接的电话?”
  “唔,我想接电话的时间恐怕还要早一分钟。”梅森说:“你接了电话,
                 
  放下电话就马上去10 号房间了?“
  “是的。”
  “然后你又回到办公室,拿起电话找警察。”
  “是的。”
  “从办公室到10 号有多远?”
  “不到75 英尺。”
  “警察告诉你说当时是9 点半了吗?”
  “没有。”
  “那你是怎么肯定这个时间的?”
  “我办公室有一个石英电子钟,我按电子钟的时间记的。”
  “那个电子钟指的是9 点半?”
  证人有些犹豫。
  “是还是不是?”梅森问。
  “不是,电子钟当时指的是9 点27 分。”
  “而你现在却说整整9 点半?”
  “是的。”
  “为什么这样说?”
  “警察局记录我是在9 点半打的电话。他们的表一般是准确无误的。后
                 
                 
  来我又对了表发现我们的钟的确不准。“
  “你什么时候对的表?”
  “第二天。”
  “你发现你们的时间与警察的不一致,就重新对了表?”
  “是的。”
  “我的问题问完了,没有什么要问的了。”梅森说。“下面我要叫鲍威
                 
  尔医生出庭作证。“利兰说。
  鲍威尔走上证人席。
  “你在星期三上午给一具尸体做过尸检吗?”
  “是的。”
  “你在此之前见过那个人吗?”
  “他被救护车送到急救室时,我曾给他治疗过。”
  “他当时情况怎么样?”
  “已经快不行了。”
  “他什么时候死亡的?”
  “被送到急救室以后20 分钟死亡的。”
  “死因是什么?”
  “颅骨粉碎性骨折。他被人用一个什么笨家伙砸在后脑勺上。”
  “被人用一个笨家伙砸伤的?”
  “我想差不多是。”
  “颅骨粉碎了?”
  “是的。”
  “是颅骨粉碎引起的死亡?”
  “是的。”
  “请辩方律师提问。”利兰说。
  “有没有外出血?”佩里。梅森问。
  “没有。”
  “内出血呢?”
  “有。颅腔内有大量内出血。”
  “医生,这种伤会不会由于摔倒而引起?”
  “我想不会的。被损部分的颅骨是被什么沉重的物体狠狠地击了一下。”
  “比如说棍棒?”
  “有可能。”
  “锤子?”
  “依我看,是类似铁棍之类的东西。”
  “管子?”
  “有可能。”
  “你还发现有其它伤吗?”
  “我注意到死者的脸上有一道挫伤,不太重,但却是内伤。”
  “你是指皮肤青了一块?”
  “是的。”
  “医学上叫创伤性瘀血?”
  “是的。”
  “还有其它伤吗?”
                 
                 
  “没有了。”
  “没有问题了,”梅森说。
  “下面我要请证人伯特。诺克斯出庭作证。”利兰说。
  诺克斯走上前来,举手宣誓证明他是一个警察。他说他在9 点15 分接到
                 
  一个无线电报告后就前往丽斯特威尔旅馆,他大约在9 点18 分到达,然后被领到10 号房间。在那里他发现了一个受伤的男人,这个男人随后被送往急救,交给了鲍威尔医生,就是刚才的那位证人。在他看来受伤的人当时已濒临死亡,后来他在陈尸房见到的尸体就是他在10 号房间第一次看见的那个人。
                 
  “你嗅到10 号房间里有威士忌的味道吗?”梅森开始提问。
  “我嗅到了。伤者身上被洒满了威士忌,酒味非常浓。”
  “你查看屋里的东西了吗?”
  “后来查看了。”
  “屋里有没有旅行包和衣物什么的?”
  “有,两套西服和一个旅行包。”
  “有钱吗?”
  “没有。”
  “你有没有搜查伤者的身上看是否有钱?”
  “他被送到医院后我搜了。我亲自把他脱下来的衣服搜了一遍。”
  “有钱吗?”
  “总共115.22 美元。”
  “再没有了?”
  “没有了。他戴着一个腰包,腰包是空的”
  “你搜查博雷的车了吗?”
  “搜查了。”
  “发现钱了吗?”
  “没有。”
  “也就是说,你刚才说到的那些钱就是他所有的现金?”
  “是的。”
  “没有问题了。”梅森说。
  “这个案子已经清楚了,如果法官大人允许,我要求对被告进行审判。”
                 
                 
  利兰说。
                 
  “被告方还有什么要说明的吗?”法官问,“如果没有的话,本法庭现宣布初审判决。这不过是一次初级听证会,本次听证会确认存在刑事犯罪并有一定的理由认为被告与犯罪是有关系的。”
                 
  梅森说:“现在是11 点半,我请求法庭能否休庭到2 点再开庭,辩护方
                 
  想利用这段时间确定是否有必要补充一些论据。“
  “好,那就下午2 点再开庭。梅森先生,这样安排时间够吗?”法官问。
  “我看够了。”梅森说。
  宣布休庭后,新闻记者纷纷涌向梅森和利兰去采访他们。利兰冷冷地说:
                 
  “我对被告律师梅森先生善于把初级听证会变为重大的法庭辩论的才能早有所闻。这样做是完全不合适的,他之所以能这样做,其原因是我们有些地区法官对他的大名有些过份敬畏,他们努力摆出许许多多证据来说明问题,反而使辩护方趁机哗众取宠。请原谅我的直言不讳,但我丝毫没有批评和教训
                 
                 
  我的地区法官同仁们的意思。“
  新闻记者们转向梅森问他有何评论。
  梅森微微一笑说:“我要在今天下午2 点以后再做评论。”说罢就离开
                 
  了会场。

让我们互敬互爱,创造一个和谐的 优秀的社区

只看该作者 12楼 发表于: 2007-08-01
16
                 
                 
  梅森、德拉和保罗在迷神饭店下榻的房间里要了午餐。
  梅森刚刚订了餐,电话铃就响起来了。
  德拉接过电话后对梅森点点头说:“头儿,找你的。”然后压低声音说,
                 
  “是温洛克太太。”
  梅森拿过电话说了声“喂”,温洛克太太那细腻、冰冷的嗓音就飘了过
                 
  来。
  “下午好,梅森先生。上午的听证会进行得如何?”
  “和我预料的差不多。”梅森谨慎地说。
  “你还想为你的当事人尽力而为吗?”
  “当然。”
  “那好,如果你按我提的条件去做,你准会赢得又一个回合的胜利,使
                 
  被告无罪释放,使法庭不再追究此案。
                 
  “如果必要的话,我和我儿子都可以证明我们进入10 号房间时,有个人躺在地板上呼吸沉重,开始我们都以为他是喝醉了酒。我还可以证明我就是那个给老板娘打电话的人。”
                 
  “假如我要是传唤你,让你上证人席出庭作证呢?”梅森问道。
                 
  她笑着说:“得了,得了,我的律师先生,你干这一行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是不会犯那种明显的错误的,想想看如果我要说那个人在我离开时还是活蹦乱跳好好的会意味着什么。“
                 
  “你的回报是什么?”梅森问。
  “我想得到什么回报你是知道的,那就是对影响我的财产状况和社会地
                 
  位的事要绝对守口如瓶。再见,梅森先生。“
  “咔嗒”一声,对方把电话挂了。
  德拉的眉毛挑起,投来询问的目光。
  梅森说:“保罗,你得到别的地方吃饭了。我想让你去丽斯特威尔旅馆
                 
  一趟,带上一块秒表,掐一下老板娘从分线房走到前门,再走到10 号房间,打开门走进去,转过身走回来,拿起电话要警察局总共用了多少时间,然后报告给我。“
                 
  “好的,”保罗说,“你想让我什么时候回这来?”
  “你打电话来就行,”梅森说,“我可能还找你有点儿别的事。只要查
                 
  好了时间就打电话告诉我。“
  “好,我这就去。”
  保罗走后不到5 分钟,门铃就响了。德拉上前开开门,只见温洛克焦虑
                 
  不安地站在门口。
  “下午好,”温洛克说,“可以进来吗?”
  “当然,请进,”梅森说。
  温洛克看看德拉说:“我非常想和您私下谈一谈,梅森先生。”
  “那不行,”梅森说,“现在我不能在没有证人的情况下单独和您谈话。
                 
  我可以声明,德拉。斯特里特小姐是我的机要秘书,她做这项工作已有好几年了,您尽可以信赖她,她知道该怎么处理问题。她只管听我们谈话并做记录。“
                 
  温洛克说:“这是一件非常非常复杂的问题,梅森先生,而且是有关私
                 
                 
  人的问题。“
  “德拉小姐以前曾处理过相当复杂的问题,而且也是有关私人的问题。”
                 
  梅森说。
  温洛克想了想,终于无可奈何地说:“梅森先生,我真拿您没办法。”
  “请坐,”梅森说,“有什么问题请讲。”
  温洛克说:“我妻子告你说她和她儿子要作证,证明他们两人在8 点至
                 
  9 点之间进过10 号房间,那时博雷躺在地板上已经奄奄一息,他们嗅到了浓烈的威士忌酒味以为博雷喝醉了,马文。帕尔默还在屋里等了几分钟,想等博雷酒醒过来后再和他谈话,我妻子在那里呆了不长时间。“
                 
  “是这样吗?”梅森问。
  “但这不是真的,”温洛克说着显出焦虑不安的样子,“他们在那儿时,
                 
  博雷一点儿没事,安然无恙。“
  “您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们走了以后我去了。”
  “这您可没跟我说过,”梅森说,“您找博雷干什么去了?”
  “我告诉他我要以诈骗罪逮捕他,我和黛安娜之间的关系已经没有保密
                 
  的余地了,您发现了这件事,黛安娜本人也知道这件事,当时我想趁他还没
                 
  有明天一大早溜出城,马上逮捕他。“
  “您要求他还您1 万美金了吗?”
  “是的,我逼他把钱还给了我。”
  “没打起来?”
  “我把他吓得够呛。他不甘心还给我钱,但又不想因诈骗罪去蹲监狱。”
  梅森问:“您给博雷1 万美金是现金吗?”
  “是的。”
  “什么时候给的?”
  “大概5 点钟左右。我快下班时他来到我的办公室。他在那儿呆了不长
                 
  时间,因为我事先都把钱准备好了。“
  “他从您的办公室直接去旅馆了?”
  “我想是,这您应该清楚,您不是派人盯梢了吗?”
  “侦探是这么报告的。”梅森说。
  温洛克说:“梅森先生,这件事让我深感不安。我不能让我的妻子为了
                 
  挽救我的名誉而去做伪证。这个代价太大了。“
  “您怎么知道是做伪证?”
  “因为我离开博雷时他还好好的。”
  “您是这么说,”梅森端详着温洛克说,“但是还可以有另一种解释。”
  “什么?”
  “那就是您杀了博雷。”梅森说。
  “是我杀的?!”
  “那就对了。您来到博雷住所找到他以逮捕相威胁,博雷对您说‘你来
                 
  吧,逮捕你他妈的‘。您推他推不动,就骂他,打他,使他遭到致命伤害,您就手把他敲诈的钱拿走了。
  “如果是这种情况,您妻子的证明就不再是为了挽救黛安娜,而是挽救您。
  “黛安娜进去时,那家伙躺在地上半死了。在黛安娜进去之前,您是最
                 
                 
  后一个看见他的人。您说你看见他时他活得好好的,您说这句话的同时表明您是凶手。“
  “我没办法,”温洛克说,“我只能说实话。我已经虚假地欺骗了他人,这只能是自做自受。”
                 
  梅森继续说:“那么如果您妻子和养子走上证人席,两人都一口咬定走进房间时看见博雷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满屋到处弥漫着浓烈的威士忌酒味呢?”
                 
  “如果我登上证人席,我仍实话实说。”
  “假如您上不了证人席呢?”
  温洛克站起来开始在屋里踱来踱去,两手握紧了又张开,一副烦燥不安
                 
  的样子。
  “上帝保佑,”他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许我还不如一走了之离开这个国家,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好。我——”
  “您还是离开这个国家好,”梅森说,“因为这样您就可以躲开杀人犯的指控。”
                 
  “别逗了,梅森先生。如果我是杀人犯,那对我妻子和养子为换取黛安娜的沉默而编造的故事,我就会津津乐道,到处散布。我还会做伪证说我进去时看见那家伙当时神志不清显然是喝醉了酒。”
                 
  梅森说:“除非这样说是为了救您的命,迷惑我……您告诉我您离开时那家伙活得好好的,就等于把我置于唆使别人做伪证的地步,因为如果我明知道您说的是事实,却又允许您妻子养子作伪证为被告证明他们进屋时的确看到博雷躺在那里不省人事,看上去喝得酩酊大醉,我就是允许他们做伪证。”
                 
  “我实在没有办法,梅森先生,我不能就这么自欺欺人地活着。我已经
                 
  到了吃不香、睡不着的地步,再这么下去,我真是没法活了。“
  “您太太对此有何反应?”梅森问。
  “她和我想的不同,她不理解我的感情,这是件不幸的事,可同时也算
                 
  是一种庆幸。很显然,惟一使她上心的事是如何不使家丑外扬,如何避免让她的社交圈子知道原来她14 年来一直过着一种虚假的生活,她压根儿没和我结婚等等。她惟一关心的是这件事对她的社会地位和经济生活的直接影响。“
                 
  “是这样,”梅森说,“那您就赶快回家去和她好好商量商量。别忘了,作为辩护律师,我的义务就是为我的当事人的最大利益尽力而为。
                 
  “您告诉我说您离开时他还活得好好的,可是您的妻子和养子却告诉我他们进去时他躺在那里严重受伤;仅仅是因为他的衣服上散发出威士忌酒味,他们才以为他是喝醉了。
                 
  “而我是不会用您的话作为反驳他们的理由,我要做的是为黛安娜尽力而为。”
  温洛克说:“您不能这样做,梅森先生。您是个德高望重的律师,您可
                 
  不能干唆使别人做伪证的事啊。“
  “您认为您妻子是在做伪证?”
  “是不是我最清楚。”
  “您没想到博雷很可能演了一场对他们有利的戏?您没想到博雷可能会
                 
  把一瓶威士忌倒在自己衣服上,躺在地上装作不省人事,等您去的时候再起来装得若无其事。“
                 
                 
  “我去的时候他的衣服上根本没有威士忌的味道。”
  “如果确实如此,那么您就是杀死博雷的凶手,凶手只能是您。”
  “别瞎说,梅森,”温洛克说,“我的确没杀他。”
  “如果确实如此,”梅森若有所思地说,“这个案子就乱套了,谁也不
                 
  知道该怎么办,整个社区都会为之轰动。“
  “如果我妻子和养子登上证人席出具伪证的话,”温洛克说,“我会别无选择也登上证人席和他们口径一致讲述同一个故事,但是我
                 
  现在要切切实实地告诉你,他们确实是在说谎。“
  “如果这样的话,”梅森说,“我就不会把您作为证人传呼,但这并不
                 
  影响我传呼您妻子和养子。“
  温洛克看了看梅森,马上又避开他的目光。
  “我希望我能知道这是为什么。”他说。
  “我也希望如此。”梅森说着,意味深长地望着他。
  “我有办法让我的妻子免于法庭的司法传唤。”温洛克说。
  “您可以做到,”梅森说,“但是有一件事我要提醒您:如果我决定提
                 
  出辩护和传唤你妻子和养子,而他们不能准时到庭的话,我会把我与他们的谈话以及他们要求作证的情况如实告诉法庭。我会坚持继续审理此案,直到他们出庭作证。而您也不能总逍遥在法庭之外,因为这个案子牵涉到您的切身利益太多了。“
                 
  温洛克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怎么都是没办法了,我是进退两难了。”
  他走到门口,抓住门把,打开门走了出去。德拉以探询的目光看着梅森。
  5 分钟后电话铃又响了。
  德拉说:“梅森先生,是温洛克太太。”
  梅森接过电话。
  又是温洛克太太那冰冷的、几乎是嘲讽的嗓音:“梅森先生,你拿定主
                 
  意了吗?“
  “还没有。”梅森说。
  “我就在家里恭候,梅森先生。你要是想好了就提前几分钟告诉我一声
                 
  我好有个准备。我儿子也在这儿。“
  “就按你们讲的作证不是吗?”梅森问。
  “就按我们讲好的作证,你作为正人君子和律师要向我保证,你和黛安
                 
  娜对她和我们的关系要绝对保密,并且接受温洛克先生167
                 
  提出的有关财产处置的安排。
  “再见,梅森先生。”
  对方又把电话先挂上了。
  这时两个服务员端上来两份午餐。
  等服务员退出房间时,德拉对梅森说:“我说梅森先生,我看这回你是
                 
  遇到大难题了。“
  梅森点点头埋头吃饭。吃完饭把盘子推开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能说一说到底想怎么办吗?”德拉问。
  “怎么会是这样!”梅森终于开口了,“乔冶。温洛克居然是杀手!”
  “只能是他,”德拉说,“如果不是他,就是黛安娜在说谎。”
  “而我只能信我的当事人的话,”梅森说,“我必须接受她的陈述,但
                 
  是关于她向老板娘打电话的事她可能是撒了谎。温洛克夫人才是打电话的
                 
                 
  人。迪拉德提供的黛安娜离开10 号房间的时间也证实了这一点,黛安娜来不及打电话。
  “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在温洛克离开了房间,向他妻子报告了他如何
                 
  恫吓博雷,如何使博雷把敲诈去的钱还给了他以后,他妻子才去打了电话。“
  “那凶手只能是温洛克先生了。”德拉说。
  “而且他干得非常聪明,”梅森说,“你看,如果我把他作为凶手兜出
                 
  去,我就显得太卑鄙,好像为了黛安娜的利益不顾牺牲一切。把他推上凶手席,况且证据也不确凿。要是我把温洛克太太和她儿子传上证人席让他们把他们的故事当作证词说出来,虽然能使黛安娜解脱,但却使自己处于被动地位,温洛克可以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以唆使做伪证的罪名惩治我。“
                 
  “这会不会是他们合伙精心策划的一个非常阴险、毒辣的诡计?”德拉
                 
  问。
  “也不能排除。”梅森说。
  “你有何对策?”德拉问。
  “目前还没有,”梅森说,“开始我以为这只不过一个唆使作伪证的圈
                 
  套。现在我也不敢肯定这不是一个精心设计的、令我无法进行辩护、使我处于被动地位的险恶阴谋了。“梅森又在地板上来回来去地踱步。
  过了几分钟他才说:“其实德拉,证明谁是凶手并不关我的事,而是原
                 
  告方的事,我的工作是证明黛安娜是无辜的。“
  “你能证明这一点吗?”德拉问“只要有证词我就会毫不费力地做到这一点。”梅森说。电话铃响了。
  “是保罗。”德拉说。
  “喂,佩里,”保罗说,“我现在在丽斯特威尔旅馆,你交待的事干完
                 
  了。“
  “发现了什么没有?”
  “单程距离大概是100 英尺。以正常速度单程30 秒,要是快速的话,你
                 
  再从这个数中减一下。
  “走进办公室,抓起电话要通需7 秒钟。这么看,老板娘说的话基本没错。如果按她说的算,大概为1 分10 秒。”
                 
  “好的,”梅森说,“还有一件事要你办,保罗。你开车到离旅馆三街区远的电话亭。从大门开始记时。到达时给我打个电话,告诉我共花了多少时间。我等你电话。”
                 
  “好吧,”保罗说,“完了之后我可要去吃午饭,我都快饿死了。你们可倒好,酒足饭饱了坐在那儿悠然自得。”
  “谁酒足饭饱悠然自得了,”梅森说,“我现在才是泥菩萨过河——搞
                 
  不好自身难保呢。你快去吧,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4 分钟后保罗打来了电话。
  梅森拿起电话只听保罗说:“喂,佩里,我离开旅馆门口开车到这儿,
                 
  停下车来到电话亭,打开电话亭的门又拨号码找到你,这总共花了整整2 分钟时间。“
  “该死,”梅森说,“如果是这样,看来不可能是黛安娜离开旅馆后又打了那个电话,除非整个时间都算错了。”
  保罗说:“她是最后一个看见博雷活着的人。你也许会被迪拉德的时间搞糊涂了,但是我这个时间可确是实打实的,是分秒不差累计出来的。事实
                 
                 
  终归是事实。“
                 
  “说的不错,”梅森几乎对着电话自言自语说,“黛安娜离开旅馆以后的时间是可以实打实地算出来的,但是她进入旅馆的时间却只是按迪拉德手表的时间算的。”
                 
  “假设他的表是按旅馆办公室的挂钟对的,而不是按广播对的,表不准怎么办?”
                 
  “证明这些对你有帮助吗?”保罗问。
                 
  “任何事情都可能对我有所帮助,”梅森说,“任何有确凿事实的事。”
                 
  “否则就只会添乱。”保罗接着说,“好了,我该去吃点儿饭了。”
                 
  梅森放下电话,转身对德拉说:“2 分钟。”
                 
  “也就是说迪拉德的时间差了大约4 分钟?”
                 
  “是这么回事。”
                 
  德拉说:“他摸黑看的表不一定能看清,看错点是很可能的。”
                 
  “可这对黛安娜来说,就是生命攸关的事哪。”梅森说。
                 
  “这的确有出入,但是就算迪拉德对错了表,黛安娜也在那里呆了至少有10 分钟啊。”
                 
  “可她说她没呆那么长。”梅森说。
                 
  “可别忘了,她承认她在那儿翻箱倒柜找合同来着,”德拉说,“她当时只是大概地估算时间。”
                 
  梅森说:“令人讨厌的是那位地区律师,对此事竟采取一副不屑一顾、满不在乎的态度,他认为这宗案子不过是又一例凶杀案的一次例行的初级听证会,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出半天准能定案。”
                 
  “不管怎么说,”德拉说,“关键的问题是温洛克是否在撒谎,这家人是否在护着他们的养子,谁给了博雷致命的一击,这事发生在什么时候,至于迪拉德的时间是否有误差这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梅森说:“对于说服法庭驳回原告的起诉,解脱黛安娜并同时为她争到相当数量的财产,这方面我是有一定把握的。
                 
  “但是如果我那样做,温洛克会有两种反应:要么起诉我犯有唆使伪证罪,要么至少把这作为今后的一个把柄,想什么时候整我就什么时候整我。”
                 
  “如果你不那样做会怎么样?”德拉问。
                 
  “如果我不那样做的话,”梅森说,“黛安娜就会受到谋杀的指控。她将被关进监狱等候判决,然后面对陪审团的裁决;与此同时,温洛克太太将会收回她的条件并一口咬定她从没说过那些话。那样一来就形成这种局面:黛安娜一面之辞要面对许多似有根据的证据,面对像乔治。温洛克这种在这一带有相当影响的人的证据。
                 
  “一旦形成这种局面,我就要让公众大吃一惊,让他们知道温洛克就是黛安娜的父亲,并证明他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他自己。我将对陪审团施加压力,为黛安娜大声呼吁——这样搞好了充其量他们会判黛安娜杀人罪,而不是谋杀罪。这就是我所指望的最好的结局了。当好人做好事是要付出代价的,这就是代价。真是岂有此理!”
                 
  德拉理解梅森的处境,她一言不发只是忧心忡忡地望着他。
                 
                 

让我们互敬互爱,创造一个和谐的 优秀的社区

只看该作者 13楼 发表于: 2007-08-01
17
                 
                 
  塔兰特法官说:“时间已到,听证会继续进行。梅森先生,请告诉本法庭您还想为被告继续辩护吗?”
  梅森说:“法官大人,这个案子绝非是一个简单案子。其中的奥妙与复杂我暂时无可奉告,但是由此引起被告方的顾虑,实在值得进一步追究。”
  地区律师利兰站起身来说:“法官大人,被告方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时间,我反对再对他们让步迁就。”
  “我并不是故意拖延时间,”梅森说,“我只想澄清关于时间方面的一
                 
  个问题。我想再对证人穆斯。迪拉德提几个问题。“
  “有反对意见吗?”法官问利兰。
  “坚决反对,法官大人。证人迪拉德实际上带着一种很矛盾的心理。他
                 
  是被告律师的雇员。出庭作证对他来说本来就是不情愿的,他的证词也被他饰掩得尽量有利于辩护方。盘问到此结束了。该说清的都说清了。至于辩护方要求再传证人进行盘问实属无理,对他们耍的这套把戏我表示坚决反对。“
                 
  “这个问题嘛,只能由本法庭裁决。”法官塔兰特说,“梅森先生,您能进一步解释一下吗?”
                 
  “好的,法官大人,我来进一步解释一下。按迪拉德提供的证词,被告在10 号房间的时间是9 点至9 点20 分之间。然而,警察局的记录上记着他们是在9 点13 分接到旅馆报告的,也就是说旅馆的老板娘至少是在9 点12分去的10 号房间,她还接到一个女人打来的电话——”
                 
  “梅森先生,您不必继续解释了。法庭的责任是公正合理地解决问题。
  您的要求可以满足。请再传迪拉德先生出庭作证。“迪拉德又一次到庭。
  梅森说:“迪拉德先生,我想就你记录中的时间问题向你咨询一下。请
                 
  地区律师把他当时所做的记录给我。“利兰悻悻地把记录本递给梅森。
  梅森站在迪拉德旁边问道:“这些字迹潦草模糊,对此你如何解释?”
  “我当时坐在窗前,是摸黑记录的。我不想开灯。”
  “你也摸黑看手腕上的手表来确定时间,是吗?”
  “我的表针是夜光的。”
  “有没有可能你记录的时间误差5 分钟?”
  “完全不可能,表盘看得清清楚楚。”
  “有没有可能误差2 分钟?”
  “没有。”
  “1 分钟呢?”
  “这么说吧,梅森先生。秒针我是看不见的,但我能看得见时针和分针。
                 
  我也许可能误差半分钟或45 分钟,但我想绝不会误差到1 分钟。“
                 
  梅森说:“就算黛安娜离开10 号房间,上了车,开车到电话亭,给旅馆的老板娘打通了电话;而老板娘又去10 号亲眼看了看,然后返回办公室打电话报告了警察;很明显,如果黛安娜是在9 点12 分离开的,警察绝不可能在9 点13 分接到电话。”
                 
  迪拉德无言可对。
                 
  “此外,我发现你的记录字迹都是潦潦草草的,”梅森说,“可是‘一个金发女人进去了’这几个字,还有她的车牌号TNM148 和9:00 这些字迹却非常工整。还有‘金发女人出来了,9:12 p.m’这几个字也写得非常整齐。
                 
                 
  你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这个嘛,我……我想当时可能是移到亮一点的地方写的。”
  “那么说来,你不是在被告离开的当时写下这些字的,也许是在后来补
                 
  上的。“
  “不,我是在差不多那个时候写下的。”
  “差不多那个时候,还是就在那个时候?”
  “就在那个时候。”
  “法官大人,”利兰说,“这样提问是不合适的。该问的问题已经问了,
                 
  该答的也都回答了,被告律师现在是成心找碴儿和证人斗嘴并以势压人。“
                 
  塔兰特法官说:“现在的情况有点儿特别。我想问一问被告律师,被告方是不是想说明给旅馆打电话报告10 号房间可能出事了的那个人实际上就是被告。”
                 
  梅森说:“首先我想声明我绝没有损害被告利益的意思,对您提的这个问题我的回答是,那个电话可能是她打的,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人打的,这里边时间因素可能是决定的因素。”
                 
  “电话不可能是她打的,”利兰说,“打电话的只能是别的什么人,而
                 
  被告律师是想借时间方面的这一特别情况说成是他的当事人打的电话。“
  利兰说话时梅森正在看迪拉德的记事本,显然没注意利兰说的什么。
  塔兰特法官说:“梅森先生,原告提出反对意见,您想辩解吗?”
  “不,法官大人。”
  “我认为该问的问题已经问了,该答的也已经回答了。反对有效。”
  梅森转向迪拉德说:“好,迪拉德先生,现在我就问你一个既没问过也
                 
  没回答过的问题。你是不是在被告进去后还没出来之前坐在写字台前借着阅
                 
  读灯工工整整、一笔一划地记下了她进出的时间以及车牌号?“
  迪拉德犹豫了一下说:“不是。”
  梅森又说:“你脾气暴燥、秉性难移。那个戴墨镜的人离开10 号房间以
                 
  后,原告博雷就来到你的房间。他自从发现你从窗帘的露缝中窥视他的行动起就对你怀恨在心,找上门来威胁你。你发了脾气动手打他,一拳把他打倒,他的头碰在一块石头上,躺在地上不动了。你意识到你把他打得不轻,就把他抱起来往他自己的房里拖,你打开门,把他放在地板上,往他身上洒了威士忌酒。然后你溜回到自己房里,正在盘算下一步该怎么办时,只见被告走进博雷房间。你光顾想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怎么才能活命,心思根本没放在监视上,想着想着听见被告的车发动着了,听见她开车走了;你还在继续盘算时,又听见警察来了;后来你才写下了被告来访的记录,来到的时间是估算的,离开的时间也是估算的,你又给你的上司西德尼打了电话,让他前来帮助你。你说,我以上说的这些是不是事实?“
                 
  利兰站了起来,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哦,法官大人,这纯属天方夜谈,荒谬之极。这……”
  突然间他打住了话头,眼光落在法官脸上那异常的表情上。塔兰特法官从座椅上把身子向前探出,眼睛死死盯住迪拉德。
  只见证人席上那个五大三粗的迪拉德,两只大手握紧了又松开,脸上的
                 
  肌肉剧烈地抽搐着,好像一个欲哭而又忘记怎么哭的人。
  他用手背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你要回答这个问题,迪拉德先生,”法官严厉地说,“如实回答。”
                 
                 
  “我说,我说,”迪拉德说,“是这么回事。我狠狠地揍了那家伙。不过,我并没把他打倒。他当时站在我的门口,指着我破口大骂,冲着我指手划脚地羞辱我,最后把我惹火了,我就挥起拳头揍他。
                 
  “我一拳把他打得向后退了几步,头一下子碰在门廊角上的柱子上,身子歪了下去。我并不知道他伤得怎样,但我知道这下子麻烦大了。我把他抱起来,送回10 号房间,又在他身上洒了一些威士忌酒。这时我才看见他伤得不轻。我回到房间心里忐忑不安,拿不定主意,就在这时看见那女孩儿进去了。”
                 
  “是被告吗?”法官问。
                 
  “是她。我没有记下她进去的时间,什么也没记。我走到写字台前坐下,两只手支着头呆呆地想着,却什么也想不出。我听见她开车走了,后来又听见警察来了,我知道大事不好了。
                 
  “我打电话给西德尼,对他说:”Hey Rube‘。我知道他曾经参加过狂欢节,而我也在马戏团干过,他能听懂这句话的意思,能让我增加点儿勇气。
  我打算等他来时把发生的事告诉他,但是没想到他把佩里。梅森也带来了。
  那时我才明白要大祸临头了。
                 
  “在他们来之前,我伪造了那个本上的记录。我只想把那姑娘的来访记下来,但是不知道确切的来去时间,所以就估算了一下。
                 
  “然后我就一心想着怎么离开这个城市,我确实没打算栽赃那姑娘让她去当替罪羊,我只想着怎么保全自己的命。”
                 
  塔兰特法官看了利兰一眼。
                 
  利兰站了片刻,然后慢慢地坐了下去,好像两条腿上的肌肉无力支撑他的身体。他的脸上充满迷茫、惶惑的表情。
                 
  塔兰特法官对梅森说:“梅森先生,您能向本法庭讲一讲您是如何进行判断推理的吗?很显然,您也是刚刚想到的。”
                 
  梅森说:“法官大人,我只是想到如果我的当事人所说的都是实话,那么这个证人的证词中就肯定有错的地方。所以我就开始寻找可能的解释。当我看到有关黛安娜来访的记录字迹整齐时,我知道这肯定不是摸黑写的。
                 
  “当看到时间后面的字母pm 时,我知道这个记录肯定是伪造的。侦探在晚上做记录时从不在时间后面写pm.
                 
  “我真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儿看清这一点。”
                 
  塔兰特法官说:“本法庭为你的巧妙的提问和敏捷的思维深表敬意。”
                 
  法官转身对利兰说:“被告审理一案到此结束。我认为应将证人迪拉德以制造伪证罪和杀人嫌疑罪拘留法办,当然我想他可能说的是实话,他打原告也是出于自卫。休庭。”

让我们互敬互爱,创造一个和谐的 优秀的社区

只看该作者 14楼 发表于: 2007-08-01
18
                 
                 
  梅森、德拉、保罗和黛安娜四个人坐在梅森下榻的饭店的房间里。
  德拉说:“头儿,这帮新闻记者,我实在拿他们没办法了。他们在起居
                 
  室里转来转去围在那里,简直比鸡尾酒会还热闹。他们想采访你,想要信息。“
  梅森看了看黛安娜说:“你说怎么办,黛安娜?”
  黛安娜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至于我的父亲,我爱过他,现在仍然喜欢
                 
  他,虽然他遗弃了我,但我原谅他,任何人都是有缺点的人。
                 
  “至于那个和我父亲一起生活的女人,正因为她是个女人,所以她有她的弱点。她在这地方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使她失去她已有的地位。”
                 
  她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梅森笑着说:“我要回到波来罗海滩去。我
                 
  是作为模特儿黛安娜到这里来的,我只作为黛安娜回到波来罗海滩去。
  “至于我和我父亲之间的某些处置,您看着办吧,怎么都行。”
  “你不想见见他?”
  她眼里闪着泪花说:“是他不想见我。我理解他的处境,这样做对他不
                 
  利。我不想去破坏他人的幸福。“
  梅森对德拉点点头说:“也好。那么我们这就出去向那些新闻记者进行说明。”
                 
                 
  梦游杀人案
                 
  吴力励译
                 
  1
                 
                 
  佩里。梅森在他的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两个拇指勾在背心的袖孔里,
                 
  眉头紧锁。
  “你说的是2 点吧,杰克逊?”梅森问他的书记员。
  “是的,先生。而且我告诉过她一定要准时来。”
  梅森看看手表。
  “晚了15 分种。”他恼火地说。
  他的秘书德拉。斯特里特从桌上抬起头,问道:“为什么不拒绝见她呢?”
  梅森说:“因为我想见她。一个律师辛辛苦苦地干许多没有意思的谋杀
                 
  案,才有可能得到一件有趣的事情。我对这事儿感兴趣。“
  “谋杀难道就没意思吗?”杰克逊问道。
  “在你办了那么多谋杀案之后,”梅森说,“死人总是没有意思的。重
                 
  要的是活着的人。“
  德拉。斯特里特用仰慕的目光注视着梅森,说道:“这不是一个谋杀案——起码现在还不是呢!”
                 
  “但它同样吸引人。”梅森说,“我不喜欢在事实都明了之后再介入进去。我想去探索其中的动机,正如婚姻是爱的最高顶点一样,谋杀是仇恨的最高顶点。而且说到底,仇恨比爱还强有力。”
                 
  “那会更有意思吗?”德拉问,说着她探询地打量着梅森。梅森没有回答,又踱起步来。
                 
  “当然了,”他用机械单调的语调自言自语地说,“要做的事情就是要防止谋杀发生。但是,如果一个梦游者真的杀死了一个人,而他对此一无所知的话,我所受到的法律训练使我忍不住意识到,那会是一个多么奇妙的案子:不存在恶意,不存在预谋。”
                 
  “但是,”杰克逊指出,“你得说服陪审团,让他们相信,你的委托人不是在演戏。”
                 
  “那个外甥女不是可以做证明吗?”梅森问道,他停了下来,把两脚叉开得挺大,好斗地盯着他的书记员,“她不是说她的舅舅梦游,把一把切肉刀,拿到床上去了吗?”
                 
  “这倒是。”书记员说。
  “那你还需要什么?”
  “她的证词或许不会说服陪审团。”
  “为什么不能?她怎么了?”
  “她很特别。”
  “漂亮吗?”
  “对,她的外形漂亮得惊人。相信我吧,她穿衣服的方式是故意把身材
                 
                 
  显示出来。“
  “多大年纪?”
  “不超过二十三四岁。”
                 
                 
  “被娇惯坏了吗?”
  “可能。”
  梅森挥手做了一个潇洒的姿态:“如果一个体型极佳的漂亮姑娘在证人
                 
                 
  席上翘起二郎腿,仍不能使陪审团相信她舅舅是个梦游患者的话,我就白干这么多年了。“
  说完梅森就仿佛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似地耸耸肩,向德拉。斯特里特转过身去问:“办公室还有什么事,德拉?”
  “一个名叫约翰逊的先生想要您办弗莱彻谋杀案。”他摇摇头:“绝对没什么可做的。那是一个残酷的谋杀案。弗莱彻无可辩护。”
  “约翰逊先生说,有一个机会,就是你可以用不成文的法律,用情绪不正常为借口进行辩护,还有……”
                 
  “见鬼去吧,就算他妻子确实和死去的那个男人胡搞吧,弗莱彻本人也是个十足的花花公子。我在夜总会里碰见过他挽着一些性感的女人,去年就碰见过6 次呢。这种破坏家庭的行为对于离婚是个好理由,对于谋杀可是个很糟的借口。还有别的吗?”“有,一个叫麦娜。达琴的姑娘说,有个男人和她订了婚,把她积攒的东西都卷跑了。她发现他是耍了一个骗局。那男人是一个超级风流情郎,特长是诈骗女人。”
                 
  “骗了她多少钱?”梅森问。
  “5000 美元。”
  “她该去见地方检察官,而不是我。”梅森说。
  “地方检察官会对那男人提出起诉。”德拉。斯特里特指出,“但不会
                 
  使达琴小姐要回她的钱。她认为你或许能把他摆平。“
  “我原以为你说的是他潜逃了呢。”
  “他是逃了。但是她找到了他的下落。他用乔治。普里恰德的名字登记,
                 
  现在住在皇宫饭店,而且……“
  “她是个本地姑娘吗?”梅森打断了她。
  “不是。她是从内华达的雷诺到这儿来的。她追踪他来到这儿的。”
  梅森沉思地眯起了眼睛,说道:“告诉你,德拉,我不会收达琴小姐任
                 
  何钱,因为她可做的只有一件事,而且会比一个律师做得好得多。你可以把这一劝告告诉她,还有我的问候:倘若那男人确是个骗子的话,那么他还会继续行骗,会用从她那儿骗得的钱再对其他女人下更大的赌注,会把那5000块花在置行头和包装上。告诉她,继续监视他,到了他对某个阔女人下钩的时候,就露面,狠狠地敲他。“
                 
  “那不是敲诈吗?”德拉。斯特里特问。
  “当然是。”
  “假设为此而拘捕她呢?”
  “那么,”梅森说,“我会为她辩护,而且不会要她花一个子儿。我的
                 
                 
  天哪,如果一个女人在成为受害者之后,不能做点儿正义的敲诈的话,这个世界会成为什么样呀!你告诉她……“
  电话铃响了。德拉。斯特里特拿起听筒说“喂”,然后用手捂住送话口,对梅森说:“她在外间办公室。”
                 
  “告诉她等着,”梅森说,“为了惩罚她,我要让她等5 分钟……哦,不,还是让她进来吧!你呆在这儿别走,德拉。杰克逊,你可以走了,去给那个公共运输公司案做答复摘要。”
                 
                 
  德拉。斯特里特用冷冰冰的声音说:“告诉哈默小姐,她迟到了18 分钟,
                 
  但是她可以进来。“
  杰克逊把一个黄色大夹子夹在腋下,悄悄地离开了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通外间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穿着针织运动衣的金发年轻
                 
  女郎走了进来,那件运动衣就仿佛一件泳装,使她的曲线几乎一览无余。她向佩里。梅森微笑着,尔后以极快的速度说:“噢,真对不起,我迟到了。”
  她的目光从梅森身上瞥向德拉。斯特里特。她的嘴仍在微笑,但是眼睛中的笑意却已经没有了。
                 
  “我的秘书,斯特里特小姐。”佩里。梅森说,“你不要这样。这对你不会有任何好处。她呆在这儿,记笔记,你无需担忧。她知道怎样守口如瓶。
  坐下吧。你想为你舅舅的事和我见面,对吧?“
                 
  她大笑起来:“您真让我喘不过气来,梅森先生。”
  “我可不想那样。坐下,开始吧。”
  她把头微微歪向一边,半闭着眼睛,狡黠地打量着梅森,说道:“你有
                 
  狮子星座的人的特点。“
  “狮子星座?”
  “对,出生于7 月24 日和8 月24 日中间,属于狮子星座。那是一个激
                 
  烈、善于行动、很有吸引力的星座,你们是由太阳掌管。你有一个坚强的性格,但是你敏感……“
  “算了吧,”梅森打断了她,“别浪费我的时间,告诉我我有什么缺点。
  那样你会在这儿呆整整一下午的。“
  “但它们并不是缺点。这是一个辉煌的星座。你……”梅森坐到一把转
                 
  椅上说:“你是叫艾德娜。哈默吧?你多大年纪?”
  “20……23.”
  “那意味着23 岁还是25 岁?”
  她皱起了眉说:“如果你要搞精确的话,那意味着24 岁。”
  “好吧。我要搞精确。你为了你舅舅的事想见我?”“是的。”
  “他叫什么?”
  “彼得。肯特。”
  “他多大年纪?”
  “56 岁。”
  “你和他一起住在那个宅子里吗?”
  “是的。”
  “你的父母去世了?”
  “对。他是我母亲的哥哥。”
  “你在那座宅子里住了有多久了?”
  “大约3 年。”
  “而你为你的舅舅感到忧虑吗?”
  “是的,为他的梦游。”
  梅森从办公桌的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用烟的尾部敲打着拇指指甲,抬起
                 
  头看着艾德娜。哈默。“要一支吗?”他问道,她摇摇头,于是梅森在办公
                 
  桌的下面一侧擦着了一根火柴,说道:“说说你舅舅的事情吧。”
  “我就是不知道从哪儿开始。”
  “从开始时开始。他第一次开始梦游是什么时候?”
                 
                 
  “一年多一点儿以前。”
  “在哪儿?”
  “在芝加哥。”
  “发生了什么事?”
  她在椅子上蠕动着说:“您在使我不安。我宁愿以我自己的方式来讲。”
  “讲吧。”
  她把膝盖部位的衣服捋平,说道:“彼得舅舅很慷慨,但是很古怪。”
  “接着讲,”梅森说,“这等于什么也没有告诉我。”
  “我正在试图告诉您他妻子的事。”
  “他结婚了?”
  “对。娶了一个悍妇。”
  “和他住在一起吗?”
  “不。她本来正要离婚。只是现在她改变了主意。”
  “这话怎么说?”
  “她现在住在圣巴巴拉。在第一次梦游之后,她提出了离婚。她声称彼
                 
                 
  得舅舅当时试图杀死她。可她现在又要撤诉。“
  “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她很聪明,是个为了赡养费而结婚的人。”
  “显然你不喜欢她。”
  “我恨她!我恨她脚踏的土地!”
  “你怎么知道她是个为赡养费而结婚的人呢?”
  “有事实证明。她曾经嫁过一个叫萨里的男人,并且吸干了他的血。在
                 
  他的生意负债累累、无法继续付赡养费之后,她威胁说要把他送进监狱。于
                 
  是惊动了他的债权人,银行要求他偿付贷款。“
  “你的意思是……”梅森问,“她故意地杀鸡取卵吗?”
  “那不是故意的。您知道一些女人就是这样。她们认为一个男人不再爱
                 
  她们了就是一种罪过,法律应该予以惩罚。“
  “萨里破产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呢?”
  “他自杀了。尔后她嫁了彼得舅舅,又为离婚起诉他。”
  “赡养费呢?”
  “一个月1500 元。”
  “你舅舅挺有钱吧?”
  “是的。”
  “她和你舅舅一起生活有多长时间?”
  “一年多点儿?”
  “而法官就判给她一个月1500 元吗?”梅森问。
  “是的。你知道,她懂得怎么办那件事。她演了一出很棒的戏,于是一
                 
  名法官很容易就让一个丈夫慷慨解囊了。“
  “她的教名是什么?”
  “多里丝。”
  “你舅舅真的试图杀死她吗?”
  “肯定没有。他当时在梦游。他走到餐具柜那儿,拿了一把切肉刀。这
                 
  女人匆忙回到卧室,锁上了门,而且打电话报了警。警方来时发现彼得舅舅正穿着睡衣站在那间卧室前面,摆弄着那个门把手,手里拿着一把大切肉
                 
                 
  刀。“
  梅森用指尖敲打着办公桌的边沿,发出轻轻的鼓点声。
  “那么,”梅森若有所思地说,“如果到摊牌的时候,就会显示出,你
                 
  舅舅试图谋杀他的妻子,她锁上了门,报了警,而他声称,他一直在梦游,
                 
  但是法官没有相信他的话。“
  艾德娜。哈默向上翘起下巴,挑战似地说:“嗯,那怎么了?”
  “没什么,”梅森说,“这个梦游事件之后发生什么事了?”
  “彼得舅舅的医生建议他来一个完完全全的变化,于是舅舅就让他的合
                 
  伙人管理他的公司,他回到加州这儿。在这儿,他总是保留着他的合法住处。“
  “而且继续他的梦游吗?”
  “是的。我很为他担忧,一直注视着,特别是在月圆之夜。您知道,梦
                 
  游是与月光有关联的。梦游者在满月期间更加活跃。“
  “你一直在攻读有关梦游的书吗?”梅森问。
  “是的。”
  “哪一本?”
  “萨德加博士写的一本书,名叫《梦游与月游》。他是个德国人。我读
                 
  的是一本译作。“
  “什么时候读的?”
  “我有这本书。我经常读它。”
  梅森说:“我想,你舅舅不知道他仍继续在梦游吧?”
  “是的。您看,我把他的房门锁上了,但他还是能设法出来。第二天早
                 
  晨我偷偷溜进他的房间,想去看他是不是没事。我发现那把刀的刀柄从枕头
                 
  下面探了出来。我拿走了刀,什么也没对他说。“
  “你进去时那门没锁吧?”
  “噢,是的。我以前没有注意到这件事,但它一定没锁,因为我就那么
                 
  走进去了。我知道他在淋浴。“
  “接着讲。”梅森说。
  “舅舅要来见您。”
  梅森说:“是你安排的?”
  “对。开始我想要您在他全然不知的情况下对他进行治疗。但后来我改
                 
  变了主意,今天吃午饭时,我提示他向您咨询,他今天下午就会来。您看,
                 
  他想结婚,而……“
  “想结婚!”梅森叫道。
  “对,和一个叫露茜尔。梅斯的护士。我喜欢她,她理解神经质。”
  “她多大年纪?”
  “34 或35 岁。”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另一个以婚姻猎取赡养费的人呢?”“因为,她要
                 
  先在一份协定上签字,才肯嫁给彼得舅舅,那份协定既放弃她对他的财产的所有继承权,也放弃所有对赡养费和律师费的要求。她说,如果他想立一份遗嘱,留给她某件东西的话,他只须把他想给她的钱给她,但仅此而已。“
  梅森慢慢地说:“如果那份协定如此开放的话,它可能是与现行观念相违的。
  他们可以在婚前订一个婚姻财产授与协定,在婚后订一个财产授予协定。不知道她在结婚后还是否这样想?“”她肯定会。你可以指望她。她人极好。
  她自己有一点儿钱,足以生活的,而且她说,如果发生了什么事,使她和彼
                 
                 
  得舅舅婚姻破裂的话,她会退回到她现在的地位。“
  “噢,倘若真是这样,那你舅舅为什么不和她结婚呢?要是他真正爱她,就会把她所想要的东西给她的。”
  她微笑了,说道:“舅舅打算在那些协议签订以后就安排给她一些财产。
  其实这所谓的签字不过是一种姿态。“”那是什么在阻止他呢?“
  “噢,”她说,梅森的凝视使她不安地扭动着,“多里丝不肯让他们结
                 
  婚。“
  “有什么不行的?”
  “她给他们找麻烦。你看,离婚还没有判下来呢,而她又提出彼得舅舅
                 
  在财产等方面对她说了谎。这回她肯定又要说,彼得舅舅精神不正常,有杀人倾向,必须把他放在疗养院里。而她想要的,就是自己成为彼得舅舅的财产监护人。“
                 
  “现在,使你舅舅担心的就是这件事吗?”
                 
  “那是一部分。他还有别的麻烦事。他自己会告诉您的。我只想要您答应我,在医疗方面照顾他,而且……”电话铃执著地响着。德拉。斯特里特拿起听筒听了听,用手捂住话筒说:“他现在在办公室里。”
                 
  “你的意思是那位舅舅吗?”
  “对。彼得。肯特。”
  艾德娜。哈默一下子跳了起来:“一定不要让他知道我在这儿。如果您
                 
                 
  再看见我,就假装我们从没见过面。“”坐下。“梅森对她说,”你舅舅可以等一等。你可以……“”不,不!他不会等的。您不了解他。您会看到的。“
  “等一下,”梅森说,“现在,在你们住的那座宅子里,有没有你舅舅想杀的人?”
                 
  她的目光显得有些绝望。
  “有,我猜有……噢,我不知道!不要问我!”
  她起身向门口跑去。德拉从电话上抬起头来瞥了一眼。“肯特先生,”
                 
  她镇静地宣布,“已经强行从交换台的那个姑娘身边走过,正在往这儿走呢。”
                 
  艾德娜。哈默“砰”地一下关上了她身后通走廊的门,与此同时,通接待室的门一下子打开了,显现出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在他身后,一个正在表示抗议的年轻女子抓住他的外衣底部,差不多是尖叫着:“你不能进去。
  你不能进去。你不能进去!“
                 
  梅森做了一个手势,要她不要叫了,“没事儿,史密斯小姐,”他说,“让肯特先生进来吧。”
  年轻女子松了手。那个高个子男人大步走过来,朝梅森点点头,没有理会德拉。斯特里特,一下子坐在椅子上。

让我们互敬互爱,创造一个和谐的 优秀的社区

只看该作者 15楼 发表于: 2007-08-01
2
                 
                 
  彼得。肯特用紧张急促的语调说:“对不起,我冲了进来。我无法不这样做,我很紧张不安,我等不及了。我愿意为我造成的任何损失做出补偿。
  我感到我该来见你。那个基于直觉的想法是我和我的外甥女一起吃午饭时产生的。她是个星相学家。她熟知我的运命天宫图。她可以把有关我的行星的一切都告诉我——而我一个字也不信。“
                 
  “你不信?”
                 
  “对,当然不信了。但是我无法把那该死的东西从我头脑中赶出去。就好像你正沿着一条便道步行,看见了一个梯子。如果你不从下面走过去的话,你就恨自己是个胆小鬼。可当你从下面走过去后,你又会开始纳闷,不知道它是否真的会给你带来坏运气。它使你不安。于是,你就不断地想这件事。”
                 
  梅森咧开嘴笑了,说道:“在梯子下面走并不使我不安。我总是处于困境之中。”
                 
  “嗯,”肯特急急匆匆地继续说,“当我的外甥女说,我的运命天宫图显示,我应该去向一位其父姓由5 个字母组成的律师进行咨询时,我告诉她,那都是胡说八道。可说归说,然后,我还真的仔细地去想哪些律师的名字是由5 个字母组成的。于是,我外甥女又查了一些行星,说那个名字应该代表某件和岩石有关的东西,问我认识不认识一个叫S-T-O-N-E 的律师。我说不认识。随后你的名字突然涌进我的脑海。我告诉了艾德娜,她十分激动,说你就是那个人。明知道这都是胡说八道,可我还是到这儿来了。”
                 
  梅森瞥了一眼自己的秘书。
                 
  “你的麻烦事是什么?”他问。
                 
  “我妻子正在圣巴巴拉等待离婚判决。现在她又打算后退,撤销那个离婚案,声称我精神不正常。”
                 
  “她那个离婚案办到什么程度了?”
                 
  “她已经得到一项中间裁决了。”
                 
  “根据本州法律,”梅森说,“一旦那个案子已经提出中间裁决,它就不能撤销了。”
                 
  “你不了解多里丝。”肯特说,同时紧张不安地扭动着长长的手指,“立法者们会满足女投票人们的需求。由于一项法律,多里丝侥幸混过去了。对于她来说婚姻是一场骗局,她了解所有那些花招儿。有一条新的法律,就是在双方和解的情况下,法庭不得做出最后的判决。多里丝打算呈送一份正式的书面陈述,说我们已经和解了。”
                 
  “你们和解了吗?”
                 
  “没有,但是她声称我们和解了。她给我写了一封多愁善感195的信。我回信时努力做到有礼貌。她在利用那封回信作为证据。还有,我不知道她还会想些什么花招。你看,她提出离婚主要是以在芝加哥发生的一些事做理由,但又加了几件我们到加州以后发生的事,来加重份量。”
                 
  “她是在加州起诉的吗?”
                 
  “是的,在圣巴巴拉。”
                 
  “她住在那儿多久了?”
                 
  “在我从芝加哥来时,”肯特说,“我有两块加州的房地产——一个是在好莱坞,我现在就住在那儿,另一个在圣巴巴拉。她和我一起在好莱坞住
                 
                 
  了几天,然后去了圣巴巴拉,在那儿提出了离婚起诉。“
                 
  “居住地呢?”梅森问,“你的合法居住地在哪儿?”
                 
  “在圣巴巴拉。我在芝加哥有许多企业股权,我部分时间呆在那儿,但我在加州保留我的合法居住地,在那儿投票选举。多里丝起诉离婚,尽管事实上她从前两次婚姻中收获甚丰,她仍声称她根本没有钱。她使法庭让她得到了相当的赡养费和律师费。等到离婚得逞,她还可以再得到永久性的赡养费。她每月从我这儿拿着1500 元的赡养费,到处乱搞。现在她听说我想再婚,于是就算计我,为了得到自由,我会付多少钱。”
                 
  “还有什么?”梅森挺随便地问。
                 
  “我恋爱了。”
                 
  梅森说:“每30 天就付1500 块,应该是治这个病的药方了。”
                 
  肯特什么也没说。
                 
  “还有别的麻烦事吗?”梅森就好像一个医生对病人询问病情那样问道。
                 
  “好多呢。例如,我的合伙人。”“他是谁?”
                 
  “弗兰克。麦多克斯。”
                 
  “他怎么了?”
                 
  “我们合伙芝加哥的一个公司。我不得不突然离开了。”“为什么?”
                 
  “私人原因。举个例吧,我的健康。我需要一个变化。”“你的合伙人呢?”
                 
  肯特突然被一阵抽搐的发作攫住了。他的面部肌肉抽搐着,手和腿不断地颤抖。他抬起一只颤抖的手抚住抽动的面孔,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使自己稳定下来,说道:“我没事,不过是我在激动的时候产生的一阵神经性抽搐。”
                 
  梅森用严厉的目光审视着他,说道:“你刚才正在把你的合伙人的事告诉我。”
                 
  肯特努力控制住了自己,说道:“是的。”
                 
  “他怎么了?”
                 
  “我认识麦多克斯时,他是个一文不名的古怪的发明商,住在芝加哥最贫困的角落,一座摇摇晃晃房子后面的小木料店里。他只有一件磨阀门的工具,惟一的模型是手工做的。他声称可以把这些东西卖给汽车修理厂,可出的价高得叫人不敢买。”我支持了他,组织了麦多克斯制造公司,我是公司的隐名合伙人。在我的医生要我休息的时候,公司正显示出不错的利润。我把一切都留给麦多克斯掌管,来到了这儿。麦多克斯不时地把公司经营的报告给我寄来。他的信总是很真诚。前些时他写信说,有件事想和我好好谈谈,问我他是否能来和我会晤一下。我同意了。
                 
  “他来了,还带来一个名叫邓肯的家伙。一开始他说邓肯是个朋友,但后来我发现这人是个律师,是个大腹便便、浓眉毛的老滑头。他声称,麦多克斯有权从合伙收入中拿走属于他的那部分,并且收回他的专利和其他人合作。其实,他就是看公司赚钱了,要把我一脚踢开。还有,我曾经给另一个阀门磨床的专利人写过信,说我们的权利不会干涉他们的权利,但实际上,由于有相同的专利,使我的这个专利的价值降低了,它原本值100 万呀!”
                 
  “换句话说,”梅森说,“你的合伙人现在想独吞你们的公司,对吧?”
                 
  “不仅如此,”肯特叫道,“而且想榨我的血。这是我所经历过的最可
                 
                 
  恶的事了!更令人生气的是,这个奸诈的卑劣小人竟然打着友好拜访的幌子到这儿来,而且还是在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之后!“
                 
  肯特从椅子上跳起来,狂怒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走着。“钱不是个好东西,”
  他说,“它毁掉你对人类自身的信念,使你无法根据一般价值接受任何人。
  你不信任所有的人,于是不信任又培养出更不信任。“
                 
  “明确地说,”梅森打断了他,“你想要我做什么?”肯特大步走向写字台。
                 
  “你得帮我解除这些麻烦,到我家里来,帮我摆脱掉麦多克斯和他那个大腹便便的律师,然后去圣巴巴拉,买通我的妻子。”“你想什么时候结婚?”
  梅森问。
                 
  “尽快。”
  “我能和你妻子谈到什么程度?”
  “付给他7 万5 千元现金。”
  “加上一个月1500 元的赡养费吗?”
  “不,那全包括在内了。”
  “假设她不接受呢?”“那就打架……不过她会声称我精神不正常。”
  “为什么?”
  “以前我梦游过。”
  “可这并不意味着你精神不正常。”
  “梦游中我拿着一把切肉刀,试图进她的卧室。”“那是多久以前的事?”
  “一年多。”
  “你现在治好了?”梅森问。
  “对,除了这该死的抽搐和神经性的发作以外,都好了。”“你想要我
                 
                 
  什么时候到你家?“
                 
  “今晚8 点。带一名好医生一起来,这样他就能说我不是精神不正常了。
  我外甥女说,那些星星表明,这会是一着好棋。“梅森慢慢地点点头:”你的外甥女,“他说,”看上去很有影响力——用她的星星。“
                 
  “这不过是她所擅长的方式,她非常聪明。”
  “你还有别的亲属吗?”梅森问。
  “有,我的异父兄弟菲利普。里斯和我住在一起。顺便说一下,我想要
                 
  他继承我的差不多所有财产呢。“
  “你外甥女呢?”梅森问。
  “我外甥女不会需要它的。她要嫁的那个小伙子有好多钱,够他们俩花
                 
  的。事实上,我该立个新的遗嘱是他的主意。你看,艾德娜就是有点儿被惯坏了。哈里斯,就是她要嫁的那个小伙子,他的看法是,如果由他来支撑家庭收入的话,婚姻会更幸福。“
                 
  “假设她和哈里斯过不来呢?”梅森问。
  “那时我可以再变更我的遗嘱。”
  “那或许太晚了呢。”梅森暗示说。肯特皱起眉,然后说:“噢,我明
                 
  白你的意思了。我也想过这问题。我能不能立一个遗嘱,将我的财产托管呢?“”当然可以。“梅森说。
                 
  “那么,我想让我的秘书海伦。沃灵顿,得到2 万5 千元。她一直对我很忠实,我希望她在我去世后能得到一份生活保障。然后我们可以设立一笔托管财产,如果艾德娜嫁给杰拉尔德。哈里斯,这财产的收入就都付给我的
                 
                 
  异父兄弟。倘若她离婚的话,她就可以分享那笔收入。“
  “你的异父兄弟知道你要把你的财产留给他吗?”“知道。”
  “我想知道,如果你把它变为一笔托管财产,他会失望吗?”梅森问。
  “噢,不,除了收入以外我不会留给他任何东西。”肯特急忙说,“他
                 
  不是很善于投资的人。“
  “为什么?他喝酒吗?”
  “噢,不,不是那个。他有点儿特别。”
  “你是指在精神上?”
  “是的,他是神经质的人,总是为他的健康忧心忡忡。一个医生告诉我
                 
  说,他们称他这种人为疑病症患者。“”他自己有过钱吗?“梅森问。
                 
  肯特点点头说:“有过,但他赚钱总是失败,于是他变得经常抱怨,成了一个极端分子。他自己的投资很不幸,于是他总是对别人获得任何成功抱以愤怒。”
                 
  “他对你的成功也愤怒吗?”梅森微笑着问。
  “非常愤怒。”肯特告诉他。
  “尽管他会从你的遗嘱中受益,他还是要抱怨你吗?”“你不了解他。”
                 
  肯特微笑着说,“他的脾性非常特别。”
  梅森摆弄着一支铅笔,若有所思地盯着肯特,说道:“你未来的妻子呢?”
  “她一个子儿也不会得到。”肯特说,“我想要你拟定一份大意是这样
                 
  的协定,一份供她嫁给我以前签,一份在结婚后签。这样我就能搞清楚她是不是为了我的钱而嫁给我。顺便说一下,其实这是她的主意。她要我把事情都安排好,将来无论是赡养费,还是继承权,她都无法从中得到一个子儿。
  在这些事情未做好前,她不会嫁给我的。“
                 
  梅森扬起眉毛,肯特哈哈大笑,说道:“只在你我之间悄悄说,律师,当她在这样的协定上签字以后,我要给她一笔很大的现金财产授予。”
                 
  “我明白了。”梅森说,“可是按这项托管财产安排规定,如果艾德娜和哈里斯离婚,她将拥有一笔应得的收入。那会不会是她的将来要离婚的原因呢?”
                 
  “我懂你的意思。”肯特说,“所以我得再和哈里斯好好谈谈这件事。
  坦率地说,艾德娜的婚姻也是个伤脑筋的事儿。一大堆猎取财产的人追着她,都被我一个个地赶走了。随后,哈里斯来了。他一开始就坦率表明了他的立场……你今晚会看到他的。
                 
  “你过几天再办遗嘱的事,律师,先把为我未婚妻订的那些财产协定写出来,今天晚上带给我。换句话说,那是一种考验。如果她愿意放弃继承我的财产的所有权利的话,我就知道她是为了爱而要嫁给我了。”
                 
  “我明白。”梅森说。
  “你今晚能把那些协定带来吗?”
  “当然。”
  肯特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支票簿来,带着那种标志着他的性格特征的迅
                 
                 
  速与紧张劲儿,潦草地写了一张支票,然后撕下来说:“最好把它吸干。这
                 
  是律师费。“
  他什么也没再说,转过身,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佩里。梅森做了个怪相,对德拉。斯特里特说:“这就是我因为努力想
                 
  遵守职业道德和防止一起谋杀案而得到的东西——一个离婚案,我不喜欢;
                 
                 
  和一个诡计多端的律师会面,我讨厌;还有一份有关财产授予的协定,更是无聊!“
  德拉伸出一只极为麻利的手,拿起那张支票说:“我可是看到了一笔5000元的律师费,这可不是凭空而来的。”
                 
  梅森咧开嘴笑了,说道:“嗯,有关肯特的一件事是,他是位很有辨别力的绅士,在我改变主意、让他另找一位律师之前,到银行去兑现那张支票吧。打电话找到凯尔顿医生,叫杰克逊进来,并且往德雷克侦探事务所给德雷克打电话,告诉他,我有个工作给他。”
                 
  “你打算用一个侦探吗?”她问道。
  “在多里丝。萨里。肯特太太身上,”他说,“而且是大规模地用。在和婚姻骗子谈判赡养费的协定时,一点点情报和长时间的谈话价值相同呢。”
  德拉。斯特里特拉过一个电话号码单来,她一举一动都带着把事情出色
                 
  完成的那种有条不紊的效率。
  佩里。梅森大步向窗口走去,站在那儿盯着下面的街道,沉思着。
  突然,他转过身来,猛地拉开办公桌的一个抽屉,掏出了望远镜。他用
                 
  左手抬起窗户,把望远镜放在眼前,从窗台上探出身去。
  德拉。斯特里特正在电话里谈话,她镇定地挂上电话,摊开笔记本,握好铅笔准备着。
  梅森眼睛紧贴望远镜,大声说:“9—R—8—3—9—7.”德拉。斯特里
                 
  特的铅笔把那个号码写在了笔记本上。梅森放下望远镜,关上窗户。
  “记下来了,德拉?”
  “是的。那是什么?”
  “一辆敞着篷的绿色帕卡德汽车的车牌号码,由一个穿蓝色连衣裙的女
                 
  人驾驶着,正在跟踪我们的委托人彼得。肯特。我看不见她的面孔,但如果她的大腿没有给人错觉的话,她的体型棒极了。“
                 

让我们互敬互爱,创造一个和谐的 优秀的社区
快速回复
限100 字节
友情提醒:您的回内容复代表了您的品质,文明回复,做文明辛集人。
 
上一个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