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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小说《 红颜江湖传》作者: 姗星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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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08-13
第一部 恩怨 第一回 棒打鸳鸯燕纷飞

  沉沉心事北南东,一睨人海海内空;
    壮岁始参周史席,髫年惜堕晋贤风。
    功高拜将成仙外,才尽回肠荡气中;
    万一律阂岩然破,美人如玉剑如虹。
                      ——自龚自珍•夜座

    擂台之上出现众不忍目睹的情景:一直以来在所有武林人士心中,最有前途的武林第一少侠李杰元手握一把厉剑已穿过幽兰仙子的腹部,鲜血如泉般很快浸透擂台,原本大红的颜色更加鲜艳,空气中飘荡丝丝血腥,掺杂着隐隐的花馨香。众人毕知,幽兰仙子天生具有兰花芬芳。一个时辰之前,幽兰仙子还在上面翩翩起舞助兴,而今却已是一个将亡人。
    有几人在台下开始议论起来了:“幽兰仙子是李杰元的亲妹子,虽失散多年,但感情尚深。”“如此?为何李杰元却如此狠心要致自己的胞妹于死地?”“唉——不明白,或许是疯了?”“李杰元怎的就一定要置亲妹子于死地?”
    “唉——”有一白发道姑深深叹息道:“若是她肯听我一言,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又何致于兄妹反目而魂断于此……”
    旁边突然有人大声道:“昨日闻听幽兰仙子要嫁与庄昭飞庄大侠为妻,那庄大侠是李杰元的养父,莫非李杰元劝妹子无果,不愿接受才狠下杀手……”
    众人唏嘘,此时只见一个黑衣少年翻身跳上擂台,欲扶住幽兰仙子。
    一声惊叫“妹妹啊!”从台后奔出一个红衣女郎,她一把抱住幽兰仙子怒道:“李杰元!你……好生卑鄙,真是与你父亲无异,没有想到你如此无情,为了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声竟忍心杀害亲妹妹——”李杰元正欲靠近,红衣女郎掌劲极大,纤手一挥将他推出数米之外,飘逸的秀发一甩,一缕青丝已断在手中,这红衣女郎在江湖是很有名的,正是人称“闭月”之貌的百花谷主穆冰霜——李杰元的红颜知己、意中人,“李杰元,从今以后,你我似这缕青丝一刀两断!”红衣女郎从地上扶起幽兰仙子。
    猛然间,刮来一股强烈的大风,草木皆飞,黄沙满天,所有人不得捂住双眼。片刻风止了,众人还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听台上红衣女郎凄厉地唤道:“妹妹!妹妹!”女郎手中仅抱住一个面目全非正急剧腐烂的女尸。
    黑衣少年大声喝道:“穆姑娘,快丢下尸体!”。
    女郎一把抛开尸体怒目瞪望,李杰元见亲妹子已经已亡不由得大骇:“妹妹——”
    红衣女郎转身从腰间拨开宝刀怒道:“李杰元,没有想到你如此无情,竟然在剑锋上抹下尸毒,是你杀死我妹妹的,若不为她报仇我誓不为人……”一刀已刺了过来,李杰元躲闪不及刀已刺中右臂,惊异地望着红衣女郎。
    “小王爷,快走!”有人跳上擂台扶走了李杰元。
    “为名剑江湖血四溅,武林风云起竟为红颜女,知己如剑情胜剑。几载春秋埋情仇,一江春水送香魂。空留一把名剑孤独人……”有人狂笑豪声念叨着。
    有人道:“他是李杰元的养父庄昭飞!”说的是念诗的中年男子。
    庄昭飞恍恍惚惚狂笑豪声地反复念叨着向远方走去,口里喃喃自语:“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穆冰霜抱住转瞬间化作白骨的女尸:“妹妹,这都是为了什么?”她仿佛听到幽兰儿时那欢快的笑声,“咱们回百花谷……”
    说起这幽兰仙子不是别人,正是可以令整个江湖风云突变的人物。她本系皇家,自幼流落民间,是当今圣上最为疼爱的女儿。追溯李杰元与她的兄妹情怨得从他们的母亲蓝琼说起。
    二十几年前,正值天宝盛世,唐明皇宠爱杨贵妃,杨家也因此享尽荣华富贵。杨国忠见李豫在众皇孙之中年轻有为,又是太子李亨最为疼爱的儿子,盛得唐明皇百般疼爱,故猜测将来太子继位必立李豫为储君。思索之后决定将爱女芙蓉送与李豫。而此时的李豫在微服江南之时得遇吴兴才女沈珍珠一见钟情。回宫之后就已决意娶沈氏为妻。
    金陵王李荣从小便被母亲管教甚严,在西湖偶遇杨门千金之后,心猿意马。他终于可能理解姐姐彩玲郡主为什么会从一个温柔贤淑的金枝玉叶变成一红尘痴情女,为了母亲能同意她与赵子儒的婚事闹得死去活来。自从杨芙蓉出现那刻起,他便告诉自己今生他的幸福将与这个女人联系在一起,可是就在他准备上门求亲的时候,杨芙蓉却入宫做起了她的皇妃梦,李荣在百般无耐中听凭母亲的安排迎娶了金氏女子。安史之乱时,李荣被晋封为筹粮使,专在后方筹集粮草。因唐明皇数年荒废朝政,致使民间草蔻横行。
    秋冬季节,巴蜀大地寒风萧萧,一阵阵刺骨的寒风袭来,众军士缩紧脖子,一路缓行。
    “王爷,听说前面爱门草寇,天色不早了,明日再赶路吧!”蓝千平走近轿子道。蓝千平是巴蜀之地一名普通副将,素与李荣有些往来,是李荣的幕客之一。
    李荣想想道:“蓝将军,听说你家就住这附近是吗?”
    蓝千平道:“回王爷,我家就住在离此十里路的蓝家庄!”
    话音刚落,便有人大叫道:“不好了,山上有人!”蓝千平抬头一看,只听得一片喊叫之声:“兄弟们,有好货,咱们快冲呀!”
    密林中一群面目狰狞的匪人冲下来,与此同时远处传来了阅耳的铃声,人群如中邪一般凝住了,有人大声道:“弟兄们,快抢马车!”
    片刻便传来一个发擅的声音:“蓝白双侠来了!”
    兵士与草蔻纠缠起来,蓝千平走近李荣道:“王爷放心,有末将在,他们不敢伤你毫发!”
    草寇见卫兵们誓死保护粮草,而马铃的声音越来越近,“快撤!蓝白双侠一到我们就无活命的机会了!”不一时,所有草蔻消失在山林中。
    中华大地一片混乱,草蔻、土匪、海盗横生。他们不怕官兵,倒是怕什么蓝白双侠。李荣心里暗想:不知这蓝白双侠系何人,竟令这群土匪闻之色变。
    不远处出现几匹骏马,夕阳下映衬出几位娇弱的倩影。这样的美丽的身段,定是几位娇弱美人儿,李荣的心里平静的注视着。自杨芙蓉成为广平王良娣(良娣本是太子侧妃的名号,唐代也有称其侧王妃的,广平王乃是李豫成为太子之前的封号),他的情感一片沉寂,加之母亲所选的金氏,端庄、严肃,李荣的心便更如死水。
    蓝千平首先看到的便是爱女蓝珍,“爹,三姐说你经过这里我还不信,没想到真被他说中了。”
    蓝珍跃下马背,蓝千平道:“珍儿,快过来见过金陵王爷!”
    蓝珍站在原地一怔,而后望着一旁的蓝珊道:“四姐,你陪我去!”
    蓝珊道:“你去吧,我在这里等庄大哥他们,我把他的马骑走了,不知他们怎么样呢?”
    李荣注视着蓝珊与珍儿,虽出自一家两人却炯为不同,无论气质与身段,蓝珊体形偏胖,有昔日杨贵妃之丰美,而珍儿却如赵飞燕一般的瘦弱。
    珍儿走近轿子低声道:“民女蓝珍儿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李荣掀开轿帘,望着珍儿却情不自禁地被不远处的一男一女所吸引住,那女的英姿飒飒别有番女子的魅力,既有大家千金的娇柔又有江湖侠女的豪迈。
    “三姐,你怎么才来啊?”蓝珊道。
    “我与师兄步行到此自然要比你们慢许多,我可担心死了,你与珍妹的武功不好,生怕遇上草蔻。”蓝琼的声音如玉玲珑一般阅耳动听,让人如沐笙乐。
    李荣从未见过如此可爱动人的女子,安静的时候就像风中的荷花,尽管杨芙蓉有天仙之貌难以与面前这位江湖女子相提并论,他这么一想便令自己惊骇不小,面前的女侠与杨芙蓉竟是如此的相似:“芙蓉!”他不禁叫道。
    蓝珍忽听王爷惊言,以为正在夸赞自己的美貌,她羞涩抬头凝望着李荣:他风度翩翩如同从她的梦中走来一般。多少年来,她只见过大哥大嫂恩恩爱爱,一个人除了父母以外还可有比父母更加亲密的人——意中人、知心人,如今这种感受让她怦然心动,如发狂的大海难以平静。
    蓝琼抬头一惊:华衣男子当真不懂礼节,竟这般怪异的望着她,目光是惊喜,心中甚为不悦,瞪了一眼,将目光移至二叔蓝千平的身上,淡淡一笑:“二叔,一路辛苦了!祖母已在家中设宴洗程。”淡淡地扫了李荣一眼继续道:“大哥还特地请来了最有名的杂技班花蜻蜓前来献艺。”
    李荣依然痴痴地望着蓝琼,这是一生中第二个让他动心的女人,尽管他才二十有一,家中已有四个貌若天仙的妻妾,而今天在他的眼中似乎所有的女人都不再重要,他猛然狂呼道:“天!我终于找到了一个让我动心的女人。”
    这声狂呼让珍儿立马羞红了脸,娇叫一声“爹……”便躲到了蓝千平的身后。
    一路上,李荣不住回头望,因为蓝琼实在太美了,尽管她与杨芙蓉长得相似,但她的身上有一种杨芙蓉身上根本就没有的东西,那就是脱俗,她不会故作妩媚,却让她更加可爱。她上马的动作敏捷、轻柔,令人陶醉。
    晚宴上,李荣并没有见到蓝琼,而是蓝珊与蓝珍为他斟酒。显然一切都是蓝千平故意安排的。
    蓝琼与庄昭飞自幼青梅竹马形影不离,长大后,更是把彼此视为天定的另一半。但是,近年来蓝珊看庄昭飞甚是怪异,羞涩着带着深情,蓝琼当然明白这是何意:蓝珊痴恋庄昭飞,亦如自己爱师兄。
    “师兄,珊珊很喜欢你,你看出来没有?”蓝琼取笑道,蓝琼想自己庄昭飞到底怎样看待蓝珊的情感。
    庄昭飞道;“不要瞎讲,怎么可能,我只是把她当作妹妹……”
    蓝琼羞涩道:“谁知道你讲的是真是假?”
    “师妹,你要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今晚祖母高兴,我去向她提亲。”庄昭飞望着月光下娇羞的蓝琼,信誓旦旦。不待蓝琼反应过来,抓住纤手直奔喧闹的大厅。
    大厅上,众人正乐。庄昭飞拉着蓝琼儿跪在地上,四目相望,脸上漾起幸福的笑容,蓝琼羞涩地望着师兄。
    “昭飞,你们在干什么?”邱夫人道。邱夫人是蓝琼的母亲(不是亲生,她父亲的另一个妻子)。
    “祖母、师娘,孩儿有事相求。”庄昭飞深情地望着蓝琼,抬起头期盼地望着老夫人与邱夫人。
    老夫人一闻此言道:“昭飞,我可是把你当作亲孙儿,有什么话你就讲吧!”老夫人是蓝琼的祖母,因蓝琼自幼丧失父母,胜是偏爱。
    蓝家老夫人共育有三子一女,长子蓝千和,次子蓝千平,幼子蓝千凡,小女蓝千锦。蓝千和已于数年前病故,娶有两妻,原配邱氏生了一子名唤玉官,又娶武林盟主之女黄依依生有一女便是蓝琼;次子蓝千平在军中任职,娶妻袁氏,生有三女(蓝珍、蓝瑶、蓝玲)两子(蓝玉俭、蓝玉孝);幼子蓝千凡娶高昌国富商闵英浩之独生女闵凝芝为妻,生了两女(蓝珊、蓝珠)一子(蓝玉邕),蓝珊便是其长女,其他子女远在高昌;蓝千锦出嫁一年后便因难产而亡,未留下任何血脉。
    “祖母、师娘、叔叔、婶婶我想娶蓝琼为妻,还望你们能够同意。”庄昭飞鼓足勇气豪声道。虽说已经想过许久,但说出此话时,心跳加速。
    老夫人先是一惊而后笑道:“你与琼儿青梅竹马,我同意。你如果不讲,我还会让让师娘告诉你呢,因为再没有人比你更适合琼儿的了……”说完便乐开了,“好呀!好——”
    邱夫人闻此言道:“既然母亲都同意,我当儿媳的还有什么道理反对呢?”脸上尽是欣慰的笑容,原以为蓝琼还小,过得一年半载再提及此事,一来不知道二人是否有那层意思,二来又不明白两个孩子的想法,而今他们自己先提出来了,为偿不是件好事。
    蓝珊脸色剧变大叫道:“你们胡闹!”话一出口仔细打量着老夫人与邱夫人的神情,见她们面露不悦,先前的喜悦立即阴暗下去,“不会是真的,庄大哥怎么可能喜欢三姐呢。”她喜欢庄昭飞,他也是知道的,明明明白的心意,却偏要当着全家人的面跟另外一个女子求婚,什么意思?
    李荣心里难以述说,轻咳数声,旁边一个黑衣侍卫近身道:“王爷,你身体不舒服早些歇着吧!”真是天公不作美,今日初见蓝琼惊为天人,晚间便见到其他男人向其求婚,自己绝不能失去这样一个美人儿。
    李荣道:“我有些累了,想回房歇息。”
    蓝千平对左右丫环道:“还不扶王爷进房休息。”
    李荣难以平静的心境,心里暗道:这么多年来,她是自己遇上的第二个心仪的女人,杨芙蓉不能相伴身旁,这个女子是如何也不能如此放弃的,他不能没有蓝琼,尽管他今昔才见到她,他恨为什么苍天不可以让他们早些相识,那么,也许蓝琼会深爱上他。他坐在房中沉思着,门轻轻地被人推开,蓝千平走了进来,李荣回过头道:“蓝将军,你不可将琼儿嫁给别人。”
    “为什么?”蓝千平道。
    “我要带她回金陵。”李荣的口气近乎于命令。
    蓝千平惊道:“王爷,你的意思是要纳蓝琼?”
    李荣笑道:“不是纳是娶她,这一次,我绝不容忍任何人阻止我。”“更不能有人和我抢!”
    蓝千平一直以来认为女儿珍儿的姿容可以让她成为王妃,但是却没有想到金陵王却意外地恋上了琼儿这个野丫头。他倒是不明白蓝琼有什么好,疯姑娘一个,却令金陵王为之倾心。
    “蓝将军,我限你在七日之内让庄昭飞离开蓝家庄,要让琼儿安安心心地作我的妻子。否则,你就别妄想当什么大将军!”李荣说话的口气份外生硬,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
    “放心吧,王爷!我会让琼儿安心地嫁入王府的。”蓝千平道。
    李荣站起身道:“你出去!我要一个人静静!”
    蓝千平躬下身子道:“是!”
    蓝千平回到房中,母亲与大嫂都已经答应将蓝琼许配庄昭飞,母亲的性情自己了解,唉,中途要她老人家改变主意绝非易事。这家里那么多位小姐、姑娘看上谁不好,偏就看上许了人家的蓝琼。“唉——”
    蓝千平之妻袁氏迎了上来道:“千平,你有心事?”
    蓝千平又深深叹息一声。
    袁氏道:“不要叹息了,为妻虽是个妇道人家,什么事说出来也许还能替你出个主意。”
    蓝千平让妻子坐在桌旁道:“金陵王看中了琼儿,要娶她为侧妃。可今日老夫人已经答应了庄昭飞的求婚,真让人为难。”
    袁氏站起身,踱着小碎步,良久才缓缓道:“今日珊儿的表现异常,看得出她也喜欢庄昭飞,一会儿我到房中给她助助阵,就说她与庄昭飞才是天生一对。珊珊虽然武功、阅历不及琼儿,但心计不压于庄里任何一位姑娘。”
    蓝千平握住袁氏的双手道:“夫人,如果你能让王爷称心如愿,就算大功一件。”“就有劳夫人了!”
    袁氏道:“这会儿,珊珊正在气头上,我去说准能奏效。”“只是……”
    “只是什么?”蓝千来追问。
    袁氏道:“蓝琼这丫头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的性情你、我都了解,真能本本份份地做王妃?只怕到时候坏了王妃名声,也有损我们蓝家的颜面……”
    “夫人,这个道理我知道,可是王爷说了,非娶蓝琼不可,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而今天下大乱,我们能与皇族搭上了点关系,实不容易,他要蓝琼,我们便给他蓝琼,只要能保住蓝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与蓝家前途,无所谓……”蓝千平低声道。
    袁氏依是有点担忧,见丈夫已经说到这份上,自己再说也是多余,笑道:“千平,你就等好消息吧!”
    袁氏出了房门拉上门,往蓝珊的阁楼而去。蓝珊房中并未见人影,转身来到后花园。
    后花园内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夜风袭袭甚是寒冷,袁氏打个寒颤。走近倩影,那少女竟未半点察觉。
    蓝珊坐在石凳上,口里喃喃地道:“三姐实在可恨,从小到大什么东西都和我抢,奶奶也偏心,什么好的都让我给她,说什么琼儿可怜,自幼便失去生母,如今又没了父亲……”
    “可怜,可怜,她武功最好,向来想干就干什么……”身后响起轻微的喘息声,与低沉的脚步声。
    蓝珊心里一喜道:庄大哥尽会吓人,看我饶不了他。脚步声渐渐地近了,她迅速地转过身大声道:“啊—啊—啊!”
    袁氏大叫起来道:“啊——”
    蓝珊细看却是二婶有几分窘意道:“二婶,你为何躲在我身后呀!”
    袁氏用手指敲着蓝珊脑门道:“死丫头,我被你给吓死了。”片刻又道:“这儿黑漆漆的有什么好花可看,在这儿做什么?”
    蓝珊低下头并未回袁氏的话,自己的父母远在高昌(高丽),即便自己遇上再大的难过,这个家里也是没人可以帮得上的。
    袁氏道:“如今你父母都远在高昌,身边又没有人可以照顾你。看得出你与琼儿都喜欢庄昭飞,谁让庄昭飞又钟意琼儿呢?”蓝珊先前的话被袁氏听得清楚明白,看来自己猜测得一点没错:蓝珊喜欢庄昭飞。
    蓝珊站起身道:“谁说庄大哥喜欢三姐了,庄大哥是看在大婶养育他的份上对三姐自然非同一般。你看他对玉官不亦是如此吗?众堂兄妹间,他就对琼儿、玉官最好——”
    袁氏道:“如此说来,这就是琼儿的不对了,怎么与自己的姐妹争起意中人来了。”
    蓝珊道:“我才不会输给她呢?”蓝珊向来自恃相貌出众,别有风韵,每每赶庙会,身后总会跟上一大群少年才俊。
    袁氏道:“你父母临走的时候托我好好照顾你,如今这终生大事我真不知该如何帮你。”
    蓝珊喜道:“二婶,你也看出庄大哥与我才是一对,是不是?”
    袁氏点头道:“虽说庄昭飞与蓝琼是一块长大的,论感情那也只是兄妹之情,而你是近年来才与庄昭飞在一块儿的,他对你似乎比对蓝琼更亲近些,我是过来人,这就叫爱情——”
    蓝珊高兴地点头道:“所以,我才不会让庄大哥遗憾一生。”
    袁氏道:“我们蓝家最注重便是名节,琼儿已经先一步在老夫人面前说了,这该如何改变事实……”
    蓝珊道:“二婶,我父母一直都在外经商,我是你一手带大的,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帮我。”
    袁氏道:“这是自然!”
    蓝珊沉默片刻道:“二婶,你帮我把庄大哥约出来请他喝茶……”附在袁氏的耳旁,将想法说了一遍。
    袁氏听毕甚是吃惊,这蓝珊比自己想像中更富心计,摇头道:“这使不得,你这样做不是拿自己的名节开玩笑吗?”
    蓝珊道:“如今只有这个法子才可以将三姐与庄大哥分开,从小到大我什么好东西都让她了,意中人我绝不相让。”握住袁氏的道:“二婶,你就帮帮我吧!”
    袁氏没有想到蓝珊对情感如执著,为了得到自己所要,可以不顾一切,这样的女子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呢?可是事关蓝家小姐的名节,她还是需要跟蓝千平商议一下。“珊儿,这样吧,我回去你二叔好好商议一下!”
    蓝珊娇慎道:“二婶——”
    袁氏明白她的担忧,笑道:“放心,你二叔不会责怪你的!”
    蓝珊望着袁氏的身影,嘟咙道:“但愿吧……”
    袁氏回到房中将蓝珊的计谋说与蓝千平听。
    蓝千平直听得点头叫绝道:“这倒是个好计策,否则琼儿是不会嫁与他人的。”
    袁氏道:“如今,我担心万一琼儿不信该如何是好?”
    蓝千平道:“有老夫人在,她自然会主持公道,到时老夫人自会阻挠她与庄昭飞。”
    袁氏道:“既然你无异义,那我就去告诉珊儿,明日便准备一切……”
    夫妇二相视大笑。
    第二日黄昏,袁氏沏好茶,对左右丫头道:“去,将昭飞唤来后花园,就说我有事要问他。”
    “是!”贴身丫头奉命离开。
    蓝千平从怀中取出一包药粉倒入茶壶,低声道:“小心行事,一定要见他饮下此茶!”
    袁氏笑道:“千平,你就放心吧,为妻办事你勿须忧心!回去等我的好消息!”袁氏捧着茶壶来到后花园,坐在石凳上耐心等候。
    庄昭飞急急地来到后花园,袁氏盛出一杯茶递给庄昭飞道:“昭飞,你在琼儿与珊儿姐妹之间,究竟喜欢谁?”
    “二婶,我娶谁就喜欢谁。”袁氏微笑着点头,见庄昭飞将茶饮下道:“你先在此坐一下,我把你的话告诉珊儿,让她死了这份心。”
    袁氏快奔几步回到房中,对蓝千平道:“千平,他已经喝下那碗茶了。”
    蓝千平低声道:“没有被人发现?”
    袁氏摇头道:“没有。我已经打发看园子的奴仆到柴房干活去了。”
    蓝千平点头道:“按珊儿的计划办!”袁氏点头。
    夫妇二人来到后花园,庄昭飞已经不醒人世,昏睡过去。
    蓝千平迅速地将庄昭飞扛在肩上,直奔珊儿的闺房将昏睡过去的庄昭飞放在蓝珊的绣帐之内。
    过了约半个时辰,天色已暗,袁氏对蓝珍道:“马上要用晚膳了,珍儿,怎么还未见你四姐下来,你去催催。”蓝珍点头,转身向珊珊闺房走去。
    远远地,蓝珍便见房中有两个身影,在烛光的映衬下那位男子正是庄昭飞。蓝珊欲推开庄昭飞,庄昭飞又扑向蓝珊。
    蓝珍大惊,急奔几步,里面传来蓝珊的声音:“庄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让我们姐妹二人同嫁于你——你将我们姐妹视为何人?”。
    蓝珍推开房门,见庄昭飞一歪一倒地将蓝珊往帐中揪,蓝珍大声道:“庄大哥,你想干什么?”
    庄昭飞并未回话,仍是紧握蓝珊的双手,蓝珍回头见一盆清水,端起水扑了过去怒声道:“庄大哥!”
    庄昭飞正在昏迷中忽被蓝珍一盆冷水扑醒,蓝珊正握住他的双手,一侧正是蓝珊的绣帐,大惊。
    蓝珍道:“庄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四姐?”
    庄昭飞道:“我这是怎么了?”
    蓝珊放开庄昭飞的双手抱住蓝珍儿哭道:“珍妹,你都看见了,他想欺负人……”
    蓝珍见蓝珊衣衫不整心中已经猜疑起来,庄昭飞正欲再言,蓝珍挽开衣袖道:“庄大哥,你看将四姐的手臂伤成这样了。”
    蓝珊的哭声惊动了庄中所有的人,楼下传来家仆、婢女的说话声,蓝千平夫妇也赶了过来道:“珍儿,出了何事?”
    蓝珍想了片刻,见蓝珊止住哭声道:“庄大哥想轻薄四姐,幸好我及时赶到!”
    蓝千平大惊挥拳过来,庄昭飞来不及躲闪,刹时鼻血迸发出来。庄昭飞仔细地想要忆起,自己明明在后花园中,怎地就到了蓝珊的闺房,如今真是百口难辩。
    “臭小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做?”蓝千平挥舞着拳头,还欲再打,却被袁氏紧紧地拉信。
    “我……”庄昭飞欲言又止,蓝珊房中十余人,又有蓝珍及其丫头作证,自己有理也说不清,从窗口跃出,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蓝琼正与邱氏在房中下棋,只听一个奴仆道:“大夫人,出事了?”
    蓝琼站起身,邱氏道:“出了何事?”
    另一奴仆道:“你们到四小姐闺中一看便知。”
    蓝琼与邱氏赶往蓝珊闺房,蓝琼道:“出了何事?”
    一个丫头道:“四小姐被人打伤了。”
    邱氏惊疑道:“依蓝珊的武功保护自己还是不难,怎会被人打伤?”
    蓝珊扑在床上大哭不已,“以后叫我还怎么见人呀?我不想活了!”
    蓝琼走近蓝珊轻声问道:“四妹,出了何事?”。
    丫环、仆人们都不吭声,房中一片寂静,人人面露忧色。蓝千平夫妇一脸怒容,蓝琼急道:“你们快说话呀!”
    蓝珍站在蓝珊一侧,眼前一亮,一块晶莹剔透的雨花石出现在眼前拾了起来:“三姐,你看这个!”
    蓝琼接过雨花石:“这是师兄的兄妹石。怎么会在你这儿?”
    蓝珍一脸怒容道:“三姐,你要知道实情去问姓庄的。”
    蓝琼看看石头,又望望蓝珊痛不欲生的模样,不情愿地将庄昭飞联系起来:“你说师兄……”话未说完脸已急红。
    “三姐,姓庄的表面对你一片真心,谁知道他背地里会做出这种事来。居然想同娶姐妹二人,真是可恶。”蓝珍微为性情温顺,今日也气愤不已。
    蓝琼走近蓝珊,见手臂青一块紫一块,蓝珍继续道:“四姐不肯就范才把她伤成这样的,要不是我及时赶到,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蓝琼将庄昭飞的为人在脑中过了一遍,始终无法将眼前所见联系起来摇头道:“不会的!师兄不是这种人。”
    “三姐,这是我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有假不成?”“四姐已经难过成这样,你有点良心行吗?”蓝珍的话逾加难听。
    “我不信!”蓝琼大吼一声,气愤地奔出门外,向后山奔去。
    蓝琼知道蓝珊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庄昭飞,蓝珊的个性她了解,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会不择手段。但是蓝珍言词激烈而肯定,如今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师兄的不是了。
    正想着便有人叫道:“师妹!”
    蓝琼回过头来道:“师兄,你怎么还不走。庄子上下都知道你非礼四妹,你再不走怕来不及了。”
    “师妹,我没有,真的没有,我喝了二婶倒的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后,便见珍儿在蓝珊房中,旁边还有许多仆人……”庄照飞道。
    蓝琼道:“二婶!二叔!”“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他不同意我与你的婚事?”
    庄昭飞沉默片刻道:“师妹,你跟我一起走吧。我看这蓝家庄并非你我想像的那样平静,我们从小就已经习惯了江湖生活,不如早些离开。师妹,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蓝琼望着庄昭飞,矛盾涌上心头:“如果我们走了,师兄的冤屈便不能洗刷,难道你要所有人误会你吗?”
    庄昭飞道:“清者自清,有的事越解释越糊涂,不如不介意的好。你跟我走吧!”
    有人大喊道:“三小姐,你要当心啊!他是骗你的!”火光映衬下,一个男子走了过来,李荣走近道:“庄昭飞,你这个淫贼。休得巧言再骗三小姐。”
    蓝琼望着庄昭飞,从小到大庄昭飞是她唯一接触过的男人,在她十岁的时候父亲就已经在擂台上丧身了,是父亲的原配妻子邱氏将她抚育成人,如今若与庄昭飞浪迹天涯且太不起邱氏,让她被庄中上下误会教导无方,徒弟是淫贼,女儿是一个女飞贼。她一想到母亲临终的嘱托心里一阵心酸痛:“琼儿,你一定要好好听邱氏母亲的话,娘这一生唯一对不住的人便是她……所以你一定懂事,帮母亲赎清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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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88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四卷 财宝 第九回 侠侣相逢情化仇    文 / 姗星 





??“坐在星月下,静谈风云变,多少聚散事,化作云烟梦,我心苦挣扎,任岁月流逝,时光变幻,你是我永远不变的牵挂。刀光剑影皆恩仇,我心依旧,苦期盼,刀剑相随永相依,不分别,再从头,
??醉剪西窗影,细叙相逢情。从今后,刀剑相随闯天涯,抛却仇恨任逍遥!”
??希明将云裳送至“白宅”门口,门未闭,云裳哼着小曲挥着小手,蹦跳着进入院中。
??穆冰霜望着云裳,听到此处已是满脸惊疑,这首曲子听雪莹唱过一次,也是雪莹为自己与李杰元谱的,可而今物是人非,不知不觉间莫名的伤感与恨意突然涌来,大喝一声:“云裳——”
??云裳尚未反应过来,一个满怀竟碰着穆冰霜。“师父!”
??“谁让你出去的?”穆冰霜厉声问着,原本并没有要责怪的意思,可是听到云裳的歌声,她很难过,不经意间想起了雪莹,而随之忆起的便是李杰元。
??云裳支吾,在门外找寻希明,不知何时他已经离开,门外空无一人。“师父,今儿我到宫里去了!”
??“怎么如此不听话,到处乱跑,万一惹出什么事端来……”
??“今天我遇到雪莹小姐的一个朋友了——”云裳打断穆冰霜的话。
??果然穆冰霜凝住了,良久没有再说话。从来没有听雪莹说过,深宫高墙内会有她的朋友。雪莹不喜欢皇宫,高高的院墙阻隔了与外界的联系,也阻隔了人间最真的情感。“胡说什么?”
??“真的,师父——”“她叫王珠,是雪莹小姐的朋友,她也会吟唱这首曲子!”云裳道。
??“噢——”穆冰霜满脸狐疑。
??云裳就在穆冰霜沉默的时候快速地奔往厢房。
??穆冰霜无奈苦笑。
??笑尘道长神情慌张地从门外进来,动作很快。穆冰霜点头示意,笑尘道长没有回应,连眼皮也未抬便快奔两步进入内院。
??穆冰霜听郭东陵说过:他们进京是为了救师父,蜀山派大多都是些修行道士。蜀山派始创于三国时代蜀国,可谓历史悠久。向来不问世事,选择了蜀地偏远一地作为道观,许多江湖阅历浅薄的人初次听到“蜀山派”三个字,便会问:江湖上何时又成立了一个新门派。现在的蜀山派掌门人便是笑空道长。穆冰霜认为这是一种缘份,她的父亲叫穆尘空,而蜀山派内的两个举足轻重的人物:笑尘、笑空,都有一个字与父亲的名讳相同。
??“师叔——”梁诚从后院追了出来。
??笑尘与郭东陵走在最前面。郭东陵神情凝重、紧张。
??“出……”穆冰霜说了一个字,突然止住,修行之人最忌好奇。
??“梁诚,你不要去了,留在这里好好打理!”郭东陵道。
??梁诚还欲说什么,笑尘道:“你的武功不济,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安心留在这里!”
??两人匆匆离去。
??梁诚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来回踱步。
??“既然他们让你安心呆在这里,自有他们的原因,你就不要着急。”穆冰霜欲安慰道。
??梁诚看了一眼穆冰霜,道:“真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复杂。”
??“出了何事?”穆冰霜按捺不住好奇。
??梁诚道:“我师父被神秘人所劫,原本说好了今日是最后期限,一手交玉佩,一手换人。可怎知,突然又出来一个怪人,竟将我师父掳去了!”“换人条件也是玉佩,真是怪事,时间短促,我们哪里再去弄一块回来?”“还说是玉佩碎片也行……”
??“碎片?”穆冰霜触电般凝住:来人莫非是冲着自己来的。唯有她们几人才知道,为了确保师徒二人的安全,她忍痛将雪莹留下的玉佩摔成碎片。到底是什么人,消息如此灵通,居然能很快知晓玉佩的下落。
??“那他们……”穆冰霜未说完。
??云裳从内院出来,笑问道:“你们要玉石碎片做甚?”
??“不好!”穆冰霜大唤一声,飞奔出门,快速地追往郭东陵与笑尘离开方向。
??天色已晚,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如水。远远地瞧见二人的身影,一路追赶。
??在一处僻静的宅院前,二人踪影消失。穆冰霜张望四周,莫非他们二人在这宅院之中?心中疑云重重,对玉佩感趣的大有人在,穆冰霜首先想到的是金陵郡王府一干人等,尤其是李杰元;再则亦也可能是穆寒露将此消息递给天龙教主……宅院内,传出说话声。
??穆冰霜跃上高墙,俯低身子,缓缓前行。
??大院内,站着几个熟悉的身影,除了郭东陵与笑尘二人,其他人皆是蒙面装扮。紧紧地盯着蒙面人,自己一定认得,到底是谁?
??“玉石碎片带来了吗?”这个声音曾经千百次出现在冰霜的睡梦之中,每每忆起心里便狠得辛苦,恨得疼痛,再次听到,心里便涌起一阵悸痛。
??“带来了!”郭东陵道。“我师父呢?”
??“先把碎片给我,你们自然会见到!”蒙面人道。
??“不行,今日中午我们已经错过一次了,必须要见了我师父后,才可以给你!”郭东陵道。
??穆冰霜心中一阵胜过一阵的痛,听着熟悉的声音,是恨、是爱、是怨、是悔交融成一片五味的辛酸。“啊——”实在不能再压抑自己的辛苦,忍不住出声。
??“谁?”蒙面人厉声问。
??做了错事的人,是他而非自己,为什么要躲,为什么要避?想到此,穆冰霜缓缓站起,轻轻一跃,跳下高墙,端端地立在院中。
??昏暗的灯火下,蒙面人见到穆冰霜已是一脸惊异:“你——”
??“不错,是我!”穆冰霜压抑住所有复杂的情绪,冷冷地回应。“我早就应该想到是你。除了你,还有会谁对倾国宝藏如此感兴趣呢?”
??“你出家了?”蒙面人问。
??“放了笑空道长!”穆冰霜近乎于命令的口气。
??郭东陵看着穆冰霜:“穆姑娘,你认识这人?”
??穆姑娘表情木讷,这需要多少心痛的记忆与辛酸才可以做到。
??“玉石碎片呢?”蒙面人问。
??郭东陵伸出手掌:掌心是几块碎片,黑暗中盈盈闪动。双灵玉佩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夜光石造就,黑夜中也能看到光芒。
??“不对,少了一块!”蒙面人道。
??郭东陵望向穆冰霜,人家已经将碎片交出,他又怎能要求将对方仅仅作为思念保留的碎片也要走。
??“放了笑空道长,我便给你剩下的一块!”穆冰霜道。
??“你真的愿意给我?”蒙面人问。
??“放了笑空道长!我们已经上了一次当,这一次一定要带走人,才会给你最后一块……”穆冰霜见蒙面人生疑,继续道:“我能骗住你吗?怎么连这一点,你都不敢肯定吗?”
??蒙面人迟疑片刻,扬手一拍,身后出现两名蒙面大汗,拥着一名瘦小老道缓缓出来。
??“师父——”“师兄——”郭东陵与笑尘同时迎上。
??快接近老道时,突然被蒙面大汗止住:“请留步!”他们在等候主子的命令。
??穆冰霜冷冷地注视着蒙面人,“另外一块碎片就在我手中,让他们带走笑空道长!”
??郭东陵望了一眼,眼中尽是感激。
??“让他走!”蒙面人冷笑道:“你的为人我当然明白,只要我想抓你们,谁也逃不掉——”
??穆冰霜从怀中掏出碎片,用两指捏着:“只要他们离开,我便给你!”
??蒙面人紧紧地注视着穆冰霜的两指,大声道:“让他们走!”
??穆冰霜心里暗暗思忖:早知道他便是这样的人,贪慕荣华自不需说,现在又倾心宝藏,倘若轻易交出玉石碎片,成全了他违背了自己的意愿,绝不能……另一手伸入怀中,缓缓地摸至怀中的小瓷瓶,手指慢捻。
??“我知道你恨我,别耍花招……”蒙面人道。
??“我可是你手下败将,说耍花招,不及你金陵郡王世子的十之一、二。”穆冰霜道。
??走得不远的郭东陵清晰地听到穆冰霜的话,“他是金陵郡王府的人?”
??“是!”穆冰霜苦笑,灵机一动道:“李杰元,你已经得到五块双灵玉佩,怎么连最后一小块碎片也不放过?”
??李杰元闻穆冰霜之言,已是大惊:莫非父王又得手了,只要这六块玉佩齐聚,再前往天龙教破解宝藏之秘,便可以大功告成。“我不是李杰元!”
??“是吗?”“那你敢露出真面目吗?”穆冰霜厉声道,趁此引开李杰元的注意力,将碎片换至另一只手,依旧用两指细细地摸了个遍。即便是碎片有毒,可她的心依旧觉得不够,李杰元曾经给了她多少的痛与恨,她就要双倍奉还。
??“冰霜——”蒙面人深情地唤了一声。
??“别叫我的名字,我现在叫素洁。”“冰霜早已经随雪莹死了!”冰霜道。
??李杰元已步步紧逼,冰霜望着李杰元熟悉的眼睛。
??“穆姑娘——”郭东陵大唤。
??穆冰霜没有躲闪,退缩,相反,迎上李杰元,缓缓地接近。李杰元要的是她手中的碎片,冰霜却想揭示对方的真面目。
??“李杰元——”穆冰霜纤指一挥,就在快接近李杰元面颊时,说时迟那时快,李杰元紧紧地握住冰霜的手腕,“把碎片给我!”
??不知何时,李杰元的手上竟然戴上双丝绸手套,顿时令穆冰霜大失所望。猛地一摇头,从头上拔出一只金钗。
??李杰元快速地夺过碎片。
??穆冰霜将金钗刺往玉颈咽喉部位:“李杰元——”
??李杰元大惊,以为穆冰霜要自尽,飞扑向前,再次紧紧地握住穆冰霜的手腕:“你这是何苦?”
??穆冰霜脸上漾起凄美的笑容,顺势一掌击出。
??李杰元不曾有防,顿时被对方推出数丈之外,左脸竟隐隐有些刺痛。“世子——”左右纷纷拥了过来。就在先前两人争夺金钗之时,冰霜用纤长的指甲划破他的脸颊。
??“告辞!”穆冰霜纵身一跃,站在墙头,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李杰元,碎片送你!”
??“穆冰霜——”李杰元大吼一声,穆冰霜一直是他心上的痛与伤,伤了她的同时,自己也在心上狠狠的捅了一刀。左脸的伤痕逾加疼痛,不多时的工夫便传遍了全身。
??郭东陵拉住穆冰霜跃下高墙,匆匆离去。
??穆冰霜惊魂未定,一路急奔无语,直至停留在“白宅”门前。
??“素洁道长,此次多亏你出手相助!”笑空道长先前闻穆冰霜自称素洁。
??穆冰霜看了一眼,“你们惹上金陵郡王府的人,以后可得小心!”李杰元对自己尚可以用阴谋、诡计,可见他本就是阴险小人。不过想到先前那一指,心里便觉痛快,她的指甲早已经涂了剧毒,这一次就算要不了他的性命,至少也可以令他痛上一阵子。
??“穆姑娘,若不是你,我们到今天都不知道金陵郡王府也参与此事……”郭东陵道。
??“金陵郡王在当朝之中德望最高,连当今圣上都退让几分,你们以后加倍小心!”穆冰霜停顿片刻,“此事没完!”
??穆冰霜说完离开,只留下飘逸的倩影。
??郭东陵望着她的身影,心中竟有些莫名的激动,扶住笑空道长,往后院走去。作为名门之后的他,自然明白穆冰霜的话意,金陵郡王可谓四朝元老:玄宗、肃宗、代宗、德宗。德宗皇帝的祖辈皇亲中已经一一过世,唯剩下这位,当年代宗皇帝因李杰元杀害雪莹也未能将他正法,只是贬其为庶人,德宗皇帝更是经不得金陵郡王的软磨硬施,还是默认了李杰元金陵郡王府世子的身份。
??回到房中,桌上摆放着两样糕点,看来他们都已经用过晚餐。云裳在绣帐之中已经熟睡,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穆冰霜忆起与李杰元的重逢,心里久久不能平静。金陵郡王府寻找宝藏之匙,看样子已收集了不少玉佩,连自己身边的碎片都未放过。以前还以为,同时出现江湖的数块真、假玉佩是金陵郡王府所为,如今看来,不是。破灭李杰元的寻宝之梦,是穆冰霜出来的目的。从先前李杰元的神态看,他依旧还爱着穆冰霜。
??云裳翻了个身,轻轻地唤道:“师父——”
??穆冰霜回头凝望,替她盖好被子。李杰元的计谋、聪慧自己不及,回到他身边已不可能,看来得将此消息告诉穆寒露,再由她转至天龙教。
??
??再说李杰元自穆冰霜离开后,倍感浑身疼痛难忍,令人传来郎中,上半身已呈紫青之状。
??“嗷——”李杰元狼嚎般大叫。
??房内,几名俏佳人忙得团团转,望着李杰元心疼不已。其间有位雍荣华贵的妇人尤其醒目,她正是李杰元的正室——崔婉。走近李杰元,从怀中掏出丝绢,轻轻地替丈夫拭去汗珠:“唉,明知道她恨你,何苦呢?”
??李杰元没有说话,依旧是痛苦的呻吟。
??崔婉不忍丈夫受苦,紧紧地将他拥入怀中,小声安慰着:“世子放心,这里是京城,我已经令人进宫去请御医了……”
??令李杰元心痛的不止是身体上的疼痛,而是穆冰霜怎么可以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对付他。曾经,他们是江湖最恩爱的侠侣。她怎么可以?穆冰霜呀穆冰霜,今日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枉我这两年来对你念念不忘,天天望着你的画影朝思暮想。每每多想一次,身体便疼得逾加的厉害。“啊——”他狂叫一声,眼前人影浮动,昏睡过去。
??崔婉见丈夫突然没了呻吟声,“世子——世子——”
??媚桃走上前来,“大姐,世子他昏过去了!”
??崔婉狠狠地注视着媚桃,“平日里只会说舍命佑世子,今日出事的时候,怎不见你上前去替他挡上一招半式……”“枉费世子对你宠爱有加,还授你武功,怎不付诸行动?”
??娇杏闻此抿嘴一笑,她与媚桃同是家伎出生,本无区别,只因两人都为世子育有儿女,便明争暗斗起来。
??媚桃无语,欲从崔婉手中扶住李杰元。
??崔婉猛一抬头,将她推出数步外,骂道:“世子整日为大事操劳,你们不懂得替他分忧也就罢了,就会添乱!”“还不滚出去!”
??媚桃不敢多言,退出房间。经过娇杏身边时,她又看到了那双近乎嘲弄的眼神。他终究忘不了穆冰霜,当时自己就在一侧,若非他太过在意穆冰霜的性命,也不至于中毒受伤。媚桃的爱,是基于荣华的追逐。那日李杰元从信使口中得知穆冰霜怒摔玉佩的那刻,他眼中的震惊与慰藉瞒不了人。在李杰元的心目中,穆冰霜始终如同一位高高在上的神女,无人能及,如同金陵郡王的心中终究藏着蓝琼。金陵郡王的一生被蓝琼所毁,那么李杰元呢?他绝不能被穆冰霜所毁。媚桃又忆起穆冰霜秀美的脸庞,飘逸的倩影:“真他妈是个狐狸精,怎越发的长得漂亮了?”
??前院,传来家仆说话声。
??“张太医,快请!”这是管家的声音。
??媚桃一阵惊喜,走向前院。几名家仆拥着位老年太医急步过来,“来了就好!”“世子已经疼昏过去,快进去吧!”
??张太医并未说话,近门前时,娇杏拦住去路:“媚桃,夫人说了,让你回房看孩子去,别去打扰世子!”娇杏扬手一丢飞出花生壳,“真不知道,你学武是为什么来着?”
??媚桃不语,欲跟张太医等人进去,依旧被娇杏拦了回来。
??“杏夫人——”一个侍婢神色紧张地赶了过来。
??“怎么了?”娇杏道。
??“杏夫人,二小姐她又犯病了,这一次比上次更厉害,快去瞧瞧吧!”侍婢道。
??娇杏飞奔而去。侍婢的步伐已经够快,可她比侍婢走得更快。
??来到后院,走入一间偏房,便听到一个小女娃痛哭的声音:“咦……哇……”
??娇杏扬腿一踢,进入房中,快速地奔往牙床,一把抱住小女娃,低声安慰着:“怜儿乖——娘在,娘在,不要闹!”
??自从三月前,李杰元的三个儿女都奇怪地得到了一种怪病,发病时浑身抽搐,口吐白沐,已经看过许多的郎中、太医,都没有找到最后的疗治方法。三天前,怜儿才犯了一次病,可是今晚又突然再犯。
??娇杏不知道,她可爱可怜的女儿是因为李杰元之故被人下了剧毒,而这种毒药悄无声息,发作时与羊痫病无疑,是难以治愈的。如果连续发作三次,即便查出病因,也不能治愈。穆寒露因为冰霜对李杰元的恨,使用了如此狠毒的手段。
??“咯——咯——”怜儿将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泪流满面。
??娇杏紧紧地拥着,轻轻地道:“怜儿别怕,娘在旁边!一会儿就好了!”
??“夫人,听说宫里的御医来了,快去请御医瞧瞧吧!”侍婢道。
??娇杏忆起媚桃的眼神:她正巴不得自己的怜儿出事呢?如果此事传出去,只怕……
??侍婢看出娇杏的心事,“夫人,小姐的身子要紧,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忌你与桃夫人之间的那些恩怨?”
??“娘——咦……咯——咯”怜儿依旧发出呻吟般难受的声音。
??娇杏抱起怜儿冲出门外。
??张太医查看过李杰元情况,“真没想到,江湖中居然有如此厉害的毒药——”捻着胡须,闭目寻思:到底是什么毒药,为什么脉博正常,唯见肤色发紫,患者却疼痛难当?
??“张太医,世子中的是百花谷的毒药,你看……”媚桃道。
??崔婉怒瞪一眼,“张太医,你可一定要救救世子!”
??张太医眯着眼睛,“这种毒药甚是奇怪,老夫也无从下手。”“自古说得好呀,解铃还需系铃人,你们为什么不去找找那个下毒之人想想办法呢?”张太医站起身,摇摇头:“真是对不起,老夫无能——不过,先开些养神补身的上等药材给你们,也好补补世子的元气。”
??张太医坐在桌前挥笔下了张单子。
??崔婉站在一侧:“太医——”
??“夫人,还是快些去找下毒之人,好解世子之痛!”“老夫行告辞了!”张太医打断崔婉的话。
??“太医,看看我女儿吧!”娇杏进入房中。
??张太医捏捏小手,查查眼睛,又摸摸额头。“她是胎生的羊痫病!”“上次发作是什么时候?”
??“回太医,是三天前。”娇杏道。
??“哦——”张太医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谁都知道得这种病,发作得越频繁,便说明病得越重。回到桌前又写了一单子,“治这种病,我听闻江湖中有位叫断指神医的最是厉害,夫人为什么不去请他来疹治呢?”
??“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可是听人说断指神医已经离开中原回西域去了,两个月前,有人捎信回来说断指神医也不在西域,这天下这么大,哪里去寻……”媚桃的儿子同样也患有此病。
??“管家,快令人去取药!”崔婉唤道。
??管家从崔婉手中接过单子,出了房门。
??娇杏察看着单子,没什么两样,这几次每个太医开的都是相似的方子。可怜儿服用后竟不见半点好转,轻轻地拍抚着怜儿,突然间,怜儿的口中竟吐出白沐,来不及细想,从怀中掏出丝绢塞至女儿口中:“我苦命的女儿!”
??媚桃见此,转过身低声问身边的侍婢道:“公子没犯病吧?”
??侍婢应道:“夫人放心,我们公子健康着呢?只犯了一次!”
??“我听人说这病会传染的,吩咐下去,看紧公子,别让他与怜儿玩!”“如果再传染了只怕会成痼疾,要治愈就不易了!”媚桃道。
??“知道了!”侍婢应承着。
??“娇杏——”媚桃道:“当人家娘可不是好当的,整天就只知道逛街,不知道从哪里惹回的怪病,这下害了自己女儿吧——真是报应!”
??“媚桃——”娇杏此刻正在忧心,“话可不能乱说!”
??媚桃道:“乱说?”“哼——为什么别人的孩子好好的,就你的女儿三两天就大病一场,不是报应是什么?”
??“你——”娇杏气得双眼大瞪,竟说不出话来。
??李杰元已经醒来,“吵什么?”
??崔婉走近床榻前,温柔地望着丈夫:“没什么?”
??“世子——”娇杏转过身子,抱着怜儿扑跪在床前,娇哭道:“怎么好呀?怜儿她又犯病了……才与上次隔三天……咽——咽——”娇杏轻轻抽泣,“这孩子是怎么了?不该得这病的呀!”
??李杰元浑身疼得稍缓些,突然又听到这样的事儿,轻轻叹息了一声:“病了,找郎中来瞧就是!”“小孩子难免会生病的,你好生照顾便是!”
??“世子,这些小事你就别操心了,安心养病!”崔婉看了一眼娇杏:“怜儿病了,需要好好静养,快些回房吧!”
??娇杏站起身,依是落泪,抱着女儿离开房间。
??“你们都回去吧!”崔婉吩咐左右。
??众人一一退出房间,唯剩下崔婉相伴李杰元。
??李杰元紧紧握住妻子的手,“让你担心了!”目光中尽是温柔与疼爱。
??崔婉也一样温柔地注视着丈夫,“你呀,还是那样多情!”崔婉待嫁闺中时,就听闻过李杰元的多情与风流,原以为自己这一生嫁一个普通的官宦之家,平平安安得过一生。怎知父亲硬将她许与金陵郡王府,起初恨过、怨过,李杰元的善解人意与温柔征服了她的心、她的人。唯有夫妻相处的时候,崔婉才能感觉到他们更像一对夫妻。“忘了她吧!”
??李杰元本不想忆起,可是妻子突然又提起穆冰霜,美丽的笑颜、冰冷的声音又回响在脑中,一想便觉浑身疼痛,“哎——”。
??“又疼了?”
??李杰元一脸苦笑,“心里疼!”指着自己的胸堂,自从回到金陵王府,诸事繁忙,否则早去百花谷拜见穆冰霜。两年来,他从未忘过,世子的身份带给他太多的无奈。欲得到冰霜,又不愿委屈于她,自从与崔婉大婚,常常处于矛盾之中,是放弃、是珍惜……糊涂了自己的心,也未能分辨得仔细分明。妻妾成群是男人们的梦想,可是当李杰元真正拥有无数妻妾,他并不为之感到快乐,反而与穆冰霜走过的岁月却深深地刻在他的脑中,时常在梦中重复美好的画面,醒来后却拥着别的女人。为荣华,他已经背叛了自己的爱情;为名利,他更出卖了自己的良知……
??李杰元没有想到,穆冰霜对他的恨远超出当初对他的爱。爱来之不易,曾经为爱,他努力争取;爱又是最经不得考验的,曾经相爱的人可以在瞬间成为仇人。
??“世子——”崔婉娇嗔地唤道:“你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不在我的面前想别人的女人,可你……”
??李杰元看着崔婉娇美的面容,“我知道你最大度,所以才能与你说真心话。”“真没想到,她居然出家了。”
??“穆冰霜吗?”美丽的女人尤其渴求爱情,崔婉有些不信。
??“她是为了我!”李杰元嘴上这般,心底却暗自琢磨:穆冰霜,以往我欠你的,今日因你下此重手,我们已经互不相欠了。可是竟为穆冰霜一身女冠装扮而感到震惊与心动,身边这诸多的妻妾中,有几人能真正与他患难与共,恐怕没有,连爱妻崔婉能否是这样的女子,他都会一笑相疑。但是穆冰霜却是一个能与所爱牺牲一切的一女子,失去了这样的女子,李杰元心有不甘,肉体易得,真心难求。
??崔婉更明白穆冰霜在丈夫心中的地位,不同于任何一位妻妾,也胜过自己。她可以容忍丈夫纳多位侍室,但却不能成全他与穆冰霜。成不了他心中的唯一,但要成为他身边的第一。倘若穆冰霜进王府,她第一的位置便摇摇坠,这可是她放弃自我换来的不易,怎可以轻易让人,还是一个江湖女子?“她恨你,这你也是知道的!”“不要再想了,如果你喜欢她,我听说父亲的收养的那位六儿倒与她长得有几分酷似,不若你将她收房。”
??金陵郡王李荣为了巩固自己在江湖中的地位,在找到李杰元的时候,他曾在民间、江湖选收了十二位义女,皆以梅字取名,个个如花似玉,才貌双全,武功也是一流的。
??“六儿——”李杰元念叨着,相似的容貌,不一样的神态,不一样的性情。崔婉的心思,他也了解,如果留六儿在身边,其他妾室还不知道会如何难为人家呢?李杰元也明白六儿对自己的心意,两人素有往来。
??房外窗户处,一个倩影晃动。
??“说曹操,曹操便到!”崔婉笑望丈夫,再看看窗外:“六儿,我正要去娇杏那里瞧怜儿,你快进来吧!”
??李杰元半坐起身子,崔婉离开房门,一位含羞带娇的少女站在门口,久久地不肯进屋。李杰元竟看得呆了:熟悉的柳叶眉,相似的秋波眼……活脱脱一个穆冰霜。“你怎么这般对我?”
??六儿听李杰元的声音,步入房中,转身关上房门:“大哥,听说你受伤了,我便紧赶快赶地过来了!”“你……还不满意?”
??李杰元挥手示意六儿更近些。
??六儿走近床关,缓缓坐下身子:“好些了么?”
??李杰元望着熟悉的面容,仿佛看到穆冰霜正关切、疼惜地问着自己:“不疼,真的不疼!”“与心里的伤痛相比,这些算不得什么,只要你肯……”
??“大哥——”六儿娇嗔。她知道,大哥又将她当作另外一个人——穆冰霜,她没见那个女子,但是身入青楼作密探的她听说过穆冰霜的事儿。江湖中四大绝色美女——闭月仙子,只可惜大哥先认识的是她而非自己,否则依自己的温柔、热情与善解人意一定可以赢得大哥的痴情。身为女子还有什么比赢得情郎的心更重要呢?

--完--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87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四卷 财宝 第八回 布衣红颜慕自由    文 / 姗星 





??唐朝中期,尤其唐德宗时期,各地藩镇时有叛乱,西京长安就成为更多人躲避战场之地。穆冰霜她们一行进入京城,看到的除了车水马龙,人如潮涌,家家客栈住满,连找一处暂住地都极难。令穆冰霜奇怪的是:郭东陵师兄弟俩并没有要找客栈住下的意思,反而一路往南。
??百花谷如桃花源,重重迷阵将它与外界隔离,穆冰霜两年多未行走江湖,也极少过问江湖中事,而今看到百姓流离失所,为逃难四处奔波,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
??郭东陵看着街上的行人,面露异色,似有心事。
??“还是巴蜀好呀!”“真希望可以早点回去。”梁诚道。
??“嗯,巴蜀的确是个好地方——我也好喜欢!”云裳仿佛看到了童年的的乐园——芙蓉小筑。可惜却被一把大火给灭了,还有那些曾经陪她玩耍的芙蓉使女也都失去了踪迹。
??芙蓉小筑的毁灭一直是穆冰霜心中的耻辱与隐痛,此刻忆起了些许片断,一个遥远的记忆顷刻间变得清晰,仿佛是刚刚发生过的事儿。
??“道长,南城有我们的住所,一会儿便到了。请与我们一道走!”郭东陵道。
??穆冰霜有点不解:“一道走?”看着郭东陵:一开始便说好了,一道走的,现在又重复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看京城这么多人,找一家客栈暂住,看样子不行。我们蜀山派有位好友在朝廷任职,前些天已将别院借与我们,姑娘若不嫌弃,就请去暂住些日子吧。”郭东陵道。
??“师父——”云裳唤道,生怕师父不应承。
??穆冰霜道:“叨扰了!”
??“请——”郭东陵走在前面,几人到了南城,进入一条僻静的巷子,来到一处挂着“白宅”匾额之地。举起手拍门,不一时便有位家仆模样的人打开大门,笑道:“郭将军回来了!”
??“郭将军?”穆冰霜望着郭东陵。
??梁诚笑道:“忘了告诉你,我二师兄是当朝郭阁老的堂孙。”
??云裳好奇,“郭阁老是谁?”
??当朝之中能得此荣称的唯有郭子仪老将军。
??云裳望着匾额,“白宅?”
??步入庭院,院中景物略显萧条,树木、花草长势不佳,整个庭院透出几分霉味,看来这所庭院已经好久没有居住了。
??有两个男子正在用扫帚整理蜘蛛网,见到郭东陵,齐声唤道:“二师兄——”
??郭东陵道:“笑尘师叔在么?”
??“今儿一早师叔就去定北将军府了!”其中一人道。
??“定北将军回来了?”郭东陵有点吃惊,自安史乱后,大唐政局不稳,定北将军居然从北方回来了?朝中不该会是出什么大事了吧?
??“二师弟——”一个妇人抱着个婴孩,唤了一声:“你过来一下——”
??郭东陵走近妇人,笑着逗了一下婴孩。孩子有点怕生,有点不高兴,露出欲哭的神情,妇人轻轻地拍着孩子的背后,小声安慰着,转而对郭东陵说了几句。
??距离较远,穆冰霜听不见他们二人的谈话内容,但看样子定是说什么大事,因为郭东陵的神情甚是严肃紧张。
??郭东陵回头看了一眼穆冰霜,对妇人说着什么。
??穆冰霜却将庭院中所有的景物一一看了个遍,这么大的宅院,一看便是大户人家,但从院中景物可以看到主人往昔的风光与今日的中落。
??郭东陵走近穆冰霜,道:“穆姑娘,我有要事在身,需要出门一趟。我已经给师嫂说过了,她会派人好好照顾你们的……”
??穆冰霜又听到别人唤她姑娘,脸上冷漠得没有一丝表情。
??妇人抱着婴孩已经走近,“百花谷穆姑娘,久闻其名,欢迎——欢迎!”
??云裳刹时对妇人怀中的婴孩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伸手逗着婴孩:“好可爱的小孩——”“咕——”“努——”拌着鬼脸。孩子爱孩子,婴孩立即张大嘴,咯咯笑起来。
??“一路奔波,你们一定很累了!”“我带你们去厢房歇息!”妇人道。
??梁诚奔了过来,手里捏着馒头,“大师嫂,厨房怎么除了馒头还是馒头,就没别的么?”
??妇人看了一眼梁诚:“为了救师父,带来的银子早已经花完了。有得吃就不错了,就这些日子的开销还是靠定北将军府接济呢?”“别不知足了!”
??穆冰霜闻到此处,长舒一口气,心里一直盘算着如何不欠蜀山派的情,今听到妇人这般说,忙忙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递了过去:“你们着实不容易,我身上还有些银两,先拿着用吧!”
??妇人看了一眼银票:好家伙,一张便是一千纹银,百花谷的富足早有所耳闻,看来一点不虚。一脸苦笑,推托道:“来者是客,怎么好意思收下你的银两呢?”
??“夫人就别客气了,让大伙平安度日才是重要的,你就收下吧。”
??“这不行——不行!”
??“贵派梁诚梁少侠有恩于我徒儿,这点银两就算我们的一点心意,请收下吧!”穆冰霜继续道。
??“大师嫂,你就收下吧!”梁诚咬了一大口馒头。
??妇人尴尬的笑笑,接过银票。婴孩伸出胖胖的小手欲抓,被妇人止住,快速地揣入怀中。
??穆冰霜想笑:明明很需要,可偏要装出几分推托样。为什么人竟是这般的虚伪?
??梁诚将穆冰霜师徒二人带入厢房。
??穆冰霜略感困乏,盘坐床上,闭目养息。
??云裳跟着梁诚出去玩了。
??刚出门,便见有个华衣少年,约莫与云裳一般大小,后面跟着两名家仆打扮的人。
??华衣少年道:“母亲让我带来的,希望这些糕点、食物你们能够喜欢!”
??妇人笑道:“亏得将军夫人还时常记挂着我们,若不是在京城认得你们,这日子还真不知道如何过呢?”
??华衣少年看到云裳已是满脸喜色,冲她笑笑。
??说来也怪,云裳竟莫名地对那华衣少年产生了极大的好感,也回以笑容。
??“表嫂,她是谁?“华衣少年问。
??妇人看往云裳,“一个江湖朋友的徒儿,她们顺道来京城玩几天。”言毕,冲云裳招手。
??云裳快奔几步,“大师嫂——”
??妇人道:“小姑娘,你什么名字?”
??“我叫云裳!”云裳揖手笑道。
??华衣少年应道:“希明!”“你的名字很好听!”
??华衣少年赞赏着。转而竟意外的打量着云裳:“你的面容好熟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云裳依旧是笑,“怎会呢?我可是第一次来京城呢?”
??“看你们两个小孩,真是奇怪了,你们两人长得还真有些相似……”妇人笑道。
??云裳与华衣少年相互凝望。
??梁诚道:“看什么呀,这就叫缘份,你们的确长得有几分相似,这也没什么啦。天底下,长得相似的人着实太多。”
??两个孩子相顾而笑,笑得很开心,笑的时候依旧打量着对方。怪不得觉得面熟呢?云裳这才注意到这男孩的确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你叫云裳?姓什么?”华衣少年问。
??云裳的脸色很难看,想到母亲说过的父亲,不想跟那人姓蓝,可是又不能告诉别人,她没有姓。
??“怎么了?”
??“我姓云!”云裳说。
??“噢——”华衣少年拉过云裳的手,“想出去玩吗?”
??云裳点头。
??“管家,你告诉我娘,中午我不回去了——”拉着云裳的手快速地奔出大门。
??两人走在大街上,华衣少年开始跟云裳介绍京城所有好玩的地方。
??云裳时不是地点头称是。“京城就是不一样,连这里的人都很多,一点都不像我们百花谷。”
??“百花谷?”“你的家吗?”希明问。
??云裳道:“是呀!”“那里很美,四季都有花开,所有的人都生活得很快乐!”
??希明的神情中露出几分羡慕,“那不是比皇宫更好玩?”
??“皇宫我又没去过,不知道!”
??“你想去皇宫玩吗?”
??不待云裳回应,希明道:“我这就带你去!”
??两个孩子穿过繁闹的街市,直至走到高高的围墙前。希明如变戏法般掏出一块金牌,不待云裳看清楚,希明拉着她的手进入高墙之内。
??高墙内,把卫森严,十步一岗,二十步六名士兵巡逻。
??云裳从未见过这等场面,手心发汗,也不敢说话。卫兵们似乎对希明很熟,看着他走过跟前。
??“玄武门——”云裳大惊,口里轻轻地念叨着,三个金色大字刚劲有力。“我们——进宫了?”
??希明笑着点头,“我有个好友他就住在宫里,我经常找他玩!”
??“你的朋友住在宫里?”云裳甚是惊讶,张大嘴半天也合不拢,“你不会也是住在宫里的吧?”
??希明摇头,“我那位朋友身体欠佳,按理是要到外地去的,可是当今圣上不放心,便一直留在宫里。”希明说的是当今圣上的长子李诵——宣城郡王。上苍对每个人似乎都是公平的,给了李诵享之不尽的父母关爱,却未能给他一个健康的体魄,时不时生病,在希明的的记忆里这位王爷,从来就没有几天断过药的。
??紫宸门。
??希明爬上长长的阶梯,过了一片花园,进入另一道院墙。
??院中,一位少年正半躺在长椅上,时时发出咳嗽声。
??“殿下——”希明唤了一声。
??少年缓缓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希明,目光落在云裳身上。
??“殿下,我来看你了。”“这位是我新近认识的朋友——云裳!”希明道。
??少年捧住胸口,“你有好些天没来了吧,等我好些了,你陪我到宫外走走!”
??一阵优美的弦律响起,传来一个女阅耳、甜美的声音。
??坐在星月下,静谈风云变,多少聚散事,化作云烟梦,我心苦挣扎,任岁月流逝,时光变幻,你是我永远不变的牵挂。刀光剑影皆恩仇,我心依旧,苦期盼,刀剑相随永相依,不分别,再从头,醉剪西窗影,细叙相逢情。从今后,刀剑相随闯天涯,抛却仇恨任逍遥!”
??云裳似懂非懂,这是她听过的曲子中最美的一道。
??“这是……”希明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宣城郡王轻拍着胸口,压抑自己的咳疾,轻轻地道:“听说前两日王承升将军的妹妹王珠小姐,被我父皇、母后接到宫里来了……”
??希明听说过王珠小姐的事儿,都说她不但人美,才华更是一绝,尤其擅长音律、舞蹈,一直深得圣上倾心。不知何故,王珠小组的琴音、声音中却有股莫名的忧伤。
??“听她的曲子,半点不像千金小姐,倒更似江湖中人。”云裳情不自禁,她似乎想起了一个人来——雪莹。模糊的记忆中,似乎雪莹小姐便唱过同样的曲子。片刻心里又想:或许是自己记错了吧。
??宣城郡王李诵轻轻笑了一下,笑得很辛苦,与其说是笑,不如是痛苦的表情。“这王珠小姐着实有些与众不同,没进宫两天,便天天吵着要出宫回家。”
??“她不喜欢宫里?”希明有些不解。
??“我生在皇家,必须呆在宫中已是不由自己。人家不过是宫外来的人,为什么一定得喜欢皇宫?”宣城郡王李诵反问。
??云裳有点纳闷,宫里多好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可以被无数的宫女、太监拥着、敬着、侍候着,看看来往穿梭似的宫人——多威风,为什么不喜欢宫里?
??宣城郡王李诵正正身子,欲坐起身,希明走近扶住他,轻声道:“殿下,你还是躺着吧!”
??李诵摇头:“都躺几天了。”
??云裳对那位王珠小姐产生了极大的好奇,走近希明,低声道:“我可以去看看她吗?”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圣上喜欢的女人,如果回去了,还可以跟伙伴炫耀一下见过宫里的美人娘娘。
??李诵欲止,可是云裳来不及等希明回话,已经寻着乐声快速地奔去。
??李诵看出来了:这小姑娘有着一身好武艺。
??希明扶着李诵,两人便往后花园走去。李诵身子不好,走上一段路,便要歇上一会儿,然后又继续赶路。
??琴音是从花园里的亭子传来的,一个少女端坐亭坐,身旁并无他人。云裳悄悄地坐假山后探出小脑袋:哇,那真是一个绝代美女。瓜子脸白皙如雪,柳叶眉隐着丝丝忧伤,亮丽的大眼睛饱含娇媚,樱桃小嘴楚楚诱,鼻子挺直秀美,虽不施粉黛,却难掩天生丽质,如风荷净植,动静有姿。虽同是女子,可是云裳禁不住低声道:“真没想到,这女子竟生得如此漂亮可人!不知道,如果这女子与雪莹站在一块儿,到底谁更美些。”
??“谁?”女子止住琴音,没有起身,也未找寻。
??云裳忙忙缩回脑袋,见四周并无他人。
??女子又问了一声:“谁?”
??云裳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假山后面走出来,缓缓地走近王珠。
??“你是何人,我怎么没见过你?”王珠问。
??“我叫云裳,不是这宫里的人!”“今日与一个朋友进宫来玩!”云裳小心地应道。
??“宫外来的?”王珠的眼睛一亮,顿时又黯淡下去,“你真幸福,不用如我这般身不由己……”
??云裳见这女子满脸愁容,似乎看到了以往的雪莹,轻轻道:“你怎么和雪莹小姐一样?她也不喜欢宫里。”
??王珠听到雪莹的名字,一脸惊喜,“你认识雪莹?”
??云裳缓缓点头,“是,她是一个很好的人,虽然她贵为公主,可是她也不喜欢皇宫,更向往自由的江湖生活。”
??“雪莹公主最是了解我的,只可惜天妒红颜,竟让她……”王珠没有说下去,泪珠竟轻轻地滑落下来:“她最是喜爱自由的人,倘若没有了自由,就像鸟儿失去天空,鱼儿失去大海……死了倒也干净!”“真没想到,只与她匆匆一面,她便离开了……唉……”
??“大姐姐,你也不要难过了!”“也往好处想想!”云裳见王珠伤心,一时没了主意,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对方。
??王珠一脸苦笑,“我实在找不出这皇宫的好处?”“皇宫在庸人眼里,是个金窝;在风雅人眼里,却是个金子打就的淫窝。一个好好的女孩儿,一入了宫廷,便把廉耻也丢了。大家装妖献媚,哄着这臭皇帝欢喜;有不得皇帝临幸的,便怨天尤人。做嫔妃的,除每日打扮着听候皇帝玩弄以外,便是行动一步,笑谈一句,也不得自由自在的,好似终日关锁在牢狱中的犯人一般。”“这样的皇宫哪里有什么好处?”
??云裳听不懂王珠的话,但可以看出,她是绝不喜欢皇宫的。抬头望着四周金碧辉煌的房屋,又看着面前这位风华绝代的女子。岔开话题道:“刚才你弹唱的那首曲子很好听!”“雪莹小姐在世时,也常这样弹唱,我最是喜欢,可惜我没来得及向她学习琴艺。”
??“刚才那首曲子正是雪莹公主教我的!”王珠道,“我一直向往着过她那种江湖生活,可惜今生是无望了。”看了一眼云裳,“既然你也喜欢,得空的时候,你便进宫来,我教你就是。”
??云裳摇摇头,“皇宫虽然好玩,却不能久呆。”“今次,我瞒着师父跑出来的,如果被她知道了,指不定多生气。”
??云裳见王珠谈吐不俗,去掉了几分江湖气,也说起文雅话。待她说完,心里暗觉好笑。
??两人谈得正高兴,突然有人大声唤了声:“皇上驾到!”
??王珠一时慌乱,道:“你快躲起来!”
??“我……”不待云裳说话,王珠继续道:“倘若被他知道,我很喜欢你,岂不误了你!快躲起来吧,别说话!”自进宫来,李适对王珠恩宠有加,一得空便陪在其身边,时不时赏赐珠宝服饰,可是这些王珠并不喜欢,若被他知道,王珠现在喜欢云裳,他一时兴起下个圣旨,让云裳相伴于她,岂不是误了云裳一生。自己已经够不幸了,为什么还要拖个云裳来过这笼中鸟般的日子。
??云裳躲入汉白玉石桌内,不一时便看到一双明黄色的大脚,轻轻地撩开桌绸布。
??“奴婢见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王珠半跪身子,依旧满脸愁容。
??圣上伸手俗扶王珠,王珠连连后退。“奴婢进宫已经有些日子了,甚是挂念家中父母。陛下,不知道奴婢何时可以出宫与家人团聚。”
??皇上不知道这是王珠多少次提起此事,不过短短的几日,可是她天天如此问。她就那么讨厌宫廷生活么?昭惠皇后对她关爱倍加,自己尤将她视为宝贝般疼爱。脸上掠过一丝不悦,“珠儿,你才进宫几日,不要着急……等忙过这两日,朕自会给你一个交待!”皇上李适所说的交待,就是名份。
??王珠不喜欢皇宫,对皇上的交待也不感兴趣。“皇上,奴婢乃布衣女子生在市井,不懂得宫中礼节,如今来到宫中,天天如芒刺在背,生怕出现什么失礼的地方会累及家人。望圣上先放小女子还家,与母亲学习宫中礼节。过上一年半载,对宫中礼节也略知一些,再进宫侍奉圣上也不迟……”
??皇上哪里肯,面前如天仙般美丽脱俗的女子,面带忧郁是他从未遇到过的。皇宫之中,佳丽三千,有多少女子争着、抢着向他显媚示娇,唯独这位王珠却是左推右托,就是不肯与皇上亲近。直引得李适的心里发痒,走近王珠,轻轻地握住她的纤手,满眼深情:“珠儿——”
??王珠只望皇上可以答应她的请求,继续道:“皇上——请赐奴婢还家吧!”
??李适道:“珠儿,你怎的就不明白朕的一片真心!”“还说这般话!”
??身旁的公公道:“王小姐,圣上对你可谓痴心一片,就不要再为难圣上了!”
??“皇上,请成全奴婢吧?”王珠依旧请求。
??李适看了一眼,正欲发作,但见王珠娇滴滴忧中带柔,不忍责怪,唯长长地叹了一声:“回宫!”
??“皇上——”
??李适走了几步,停住脚步道:“你好好想想吧!”甩手而去。
??云裳躲在桌下,大气不敢出一气,待脚步声远去,这才从桌下探出脑袋:王珠满脸泪痕,手握丝绢无语痛哭。
??“王姐姐!”云裳爬出桌下,走近王珠,疼惜地道:“别伤心了,你不就是要回家么?他怎么就不同意?”
??王珠用丝绢拭去泪痕,“你还小,自是不懂的。”
??“可是他对你不错,我想这皇帝嘛,架子都很大,可是他……”云裳说了一半,“王姐姐,你怎么不索性先依了他去,说不准,他一高兴也就答应了。”
??王珠听到此处仿佛凝住般,“万万使不得,倘若我依了他,岂不真的成了他的人,将来想要出宫便难上加难了。”“唯今之计,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
??“只可惜,我还小,又着实帮不到王姐姐的忙。”云裳伸出手,轻轻地替王珠拭干泪痕,低声安慰道:“王姐姐也别太难过,总会有法子的。”想了片刻,眼前一亮,“王姐姐,如果你告诉皇帝,就说自己已经订有婚约,他一定会送你还家吧?皇帝总不能抢别人的妻子吧?”
??这些法子王珠先前都已经想过,谁让她天生丽质,悔不该生得丑些,或许这样自己便可以更快乐。与李适的相识,还是三年前的事儿:
??那是一个春天,王珠坐在海棠树下,抚琴轻唱,两名侍女随乐而舞。微风飘袂,如仙子临世。那琴声时而如玉落银盘,铮铮淙淙,时而如雨打芭蕉,连绵起伏。轻拢慢捻,莫不合度。歌声优扬甜美,仿佛千古绝唱,撼人心灵。
??“好——”不知何时,竟从旁传来一个男子的拍声叫绝之声。男子风度翩翩,气宇不凡,
??王珠正在兴致上,突然被人打乱思绪,心中颇为生气,正欲发作,只见兄长王承升忙忙奔了过来,笑道:“妹妹,这位是太子殿下——”
??若是平常人,王珠会见礼,可是听到“太子殿下”几个字,怒气更甚。从鼻息尖挤出一声“哼”便拂袖而去。
??美人妩媚的倩影,如电光石火一般重重地撞击着李适的心扉。李适听呆了,看呆了,也想呆了。红颜千娇百媚,什么样的美人他没见过,唯独王珠这般脱俗清丽的女子,还是首见,尤其她的琴技妙音更是无法言喻。
??李适恨不得自己没有多能与美人说上几句话,可是她已经离开,便欲再见,令王承升去请了几次,都未能再见美人的面儿。
??后来朝中又生出许多变故,李适一面忙着照顾先皇,一面又要料理朝中事务,便将王珠抛于脑后,前不久,被身边的公公一提醒又忆起了这个绝代佳人来。
??昭惠皇后明白李适的心思,便令人从王府将王珠接入宫中暂住。这一暂住,又加深了李适对王珠痴迷。天天软磨硬施,欲接近美人,可王珠是怎样的人?虽身在官宦之家,自幼较有主见,令李适不能得近。正因三年前的相识,京城之中便传出李适与王珠的事,朝中重臣、富家公子,有谁敢对皇帝看中的女人动心思的,几年来,王珠更是天下人眼中默认的娘娘。
??“王姐姐——”云裳道。
??王珠这才轻轻地舒一口气,早知如此,十三岁那年就不该随母亲离开从乡下搬至京城居住,或许这样,自己永远也不会遇上李适,永远也可以享受自由、快乐。
??古代像王珠这样不慕荣华爱自由,追求爱情的女子少之又少,又颇具有现代女性的独立思想,更是难能可贵。正因为王珠身上有太多的特别之处,便令李适不忍舍弃,更是视为难得的佳人。尽管再三被王珠拒绝,可是他依旧下令赏赐王珠珍珠衫,天蚕罗裙。
??“王姐姐,我该回去了!”云裳道。
??王珠拉着云裳的手,竟有说不出的难受:皇宫之中,她没有一个可以说真话的人儿。昭惠皇后常来看她,更多的却是劝慰她接纳皇上的话。身边的宫女太监奉承她,不过是因为今朝她被圣上看中、宠爱……唯独云裳的身上没有半点的势力,一脸羡慕:“就不能多呆阵子,就算陪我说话。”
??“云裳——”“云裳——”是希明的声音。
??云裳欲走,可是王珠拉着不放,“云裳妹妹,你就留下来陪我一夜吧!”
??希明出现在假山旁。
??王珠站起身:“留下来吧?”“我带你去看珍珠衫、天蚕罗裙!”
??希明早听说过珍珠衫与天蚕罗裙,宫里传闻:珍珠衫光彩夺目,天蚕罗裙更是美丽非常,这两件东西可谓宫里的稀世珍宝。也欲饱个眼福,可是时间不早了,是他们该离开皇宫的时候,再晚宫门一关,便再也出不去了。
??“娘娘,我们是宫外的人,不能呆在宫里!”希明提醒道。
??“不会的,只要你们呆在我的宫里,没人知道。”王珠道。
??云裳望着希明,希明也望向云裳,四目相对。
??“女眷宫中怎可有男子?”希明道:“娘娘,日后我们会再来看你的,今日我们就先回去了。”
??王珠听到希明一口一个娘娘的唤着,心里极为不悦,再则希明说的全是实情,有太多的不忍,却不得不放开云裳的手。喜欢云裳,更多的是因为她认识雪莹,今日欲留下云裳更多的是想说说雪莹的事儿。
??云裳望着王珠,不再叫王姐姐,而是缓缓半跪:“娘娘,云裳回去了!”
??“你——”王珠生气:云裳不是叫自己王姐姐的么?怎么听这位小公子唤娘娘,立马改了口。自己还不是圣上的人,看来世俗的眼光比想像的更糟。“好了,你走吧,走吧!”
??希明拉着云裳的小手离开了。
??王珠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雪莹公主是了解的,倘若她现在还在活着,或许会有法子求自己离开皇宫,天公不作美,竟让最看重与投缘的朋友过早离开人世。王珠依旧坐在亭中,随意弄琴,乐随心动。与雪莹公主的相遇,是一次偶然。
??三年前的某天,王珠走进一家乐器名店,刚进去便被一个戴面纱的少女深深地吸引住了。她看不清对方的容貌,但是从那优雅的倩影可以判断出,定是位绝色佳人。在她进入店中的刹那,那位少女也同样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好感。
??少女要买一把古琴,店家介绍了“绿绮”,听说是从汉代传下的。当年司马相如就用这把绿绮征服了卓文君的芳心。少女不信,坐下身,熟练地弹起了《凤求凰》,乐声穿透心灵,王珠第一次找到心灵相撞的感觉,不是爱情是知音。
??王珠接过绿绮,弹奏了《高山流水》,细叙自己愿与少女结交的心意。
??那一天是王珠记忆中最快乐的一天,也是她记忆中唯一一次没有回家的一夜。她与少女共乘一轿,同卧一榻。两人以音律为题,相叙一宿,聊得不甚欢心。次日清晨醒来,王珠才知道:自己已身在宫中。绣榻之侧躺中的竟是大唐的雪莹公主。不戴面纱的她,惊艳之美,脱俗之质,令王珠折服。一直以来,她为自己的美貌而显得自负,今日见了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与之相比,自己的容颜竟逊色几分。
??回忆归来,佳人亦去。
??天色已暮,王珠站起身,离开亭子,往自己的寝宫走去。
??寝宫中,宫女数十名,太监数名,站立两旁,见她回来,相拥而上。宫女、太监们忙作一团,有的忙着传召膳食,有的忙着准备沐浴水……于王珠,仿佛这些都是别人的事儿,与己无关。
??始终无语,灯火通明的宫里,照亮了王珠眼前的景物,却照不明她未来的路。她不知道自己的明天该如何去走,渴求的自由到底有多远。自进宫之来,她已经感受到自由的遥远,遥远得仿佛是别人的事,自己无法实现的梦。每每想起,王珠便开始羡慕起那些身在宫外的红颜,甚至于开始羡慕死去的雪莹公主。雪莹死了,再也不用承受生在皇家所带来的责任与束缚。可是王珠不愿走上死亡之路,对她,选择死是弱者的表现,自己不是弱者,一定要设法改变自己往后的路。
??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信念。王珠相信:总有一天自己可以离开皇宫,去寻找属于自己的自由与幸福,只要不放弃,那一天终会到来。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86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四卷 财宝 第七回 寒露怒断四鬼根    文 / 姗星 





??“云裳——”穆寒露扬起巴掌。
??云裳满目怒意望着她,仿佛在说:你打我试试呀?
??“啪!”“啪!”
??两巴掌落在娇嫩如雪的肌肤上,立即便显现出五根红指印。
??云裳无语望着三个大男人。
??少年看不过去了,厉声道:“她只是一个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待她?”
??“坏女人,你走——”“如果我见到师父,一定会把你的事儿都告诉她……”云裳大声嚷着。
??“你敢!”穆寒露吓唬着。
??云裳见有人替自己说话,壮壮胆,继续道:“你太坏了,我师父待你那么好,你居然还处处算计她。”“我一定会告诉她的!”
??云裳从小到大哪里被人这样奚落过,怒气更甚,紧握拳头,运足内力,一掌击出。
??中年男子一跃,接过掌力,用力一推,将穆寒露震退数步。“没想到,你居然用如此毒辣的武功对付一个孩子。”“倘若识趣,早些离开,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穆寒露可不肯轻易认输,拨出厉剑,飞身过来“飞燕剪柳”。
??中年男子不慌不忙,往后一闪,手指一动,拍在穆寒露的左肩上。久久地,穆寒露举起的左肩不能放下。
??“云裳,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长辈?”穆寒露问。
??云裳伸出舌头扮着鬼脸,“哟……在我眼里,只有我娘与师父才真正是我最爱的人,你若伤害她们任何一人,我都不会原谅她的。”
??“好云裳、乖云裳快替我解开穴道。”穆寒露转而一想:自己跟一个孩子计较,岂不让人笑话。
??云裳并未理睬。
??“云裳——你小时候,我待你不错呀?还背你玩,陪你做游戏……”穆寒露嘀嘀不休地说过不停。
??少年甚是心烦,站起身“呵——”“哈——”两声点住穆寒露的哑穴与听穴。
??穆寒露依旧张大嘴继续说,只见动嘴未见其声,更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云裳笑嘻嘻望着穆寒露,“你自己玩吧,一会儿,我要与这大叔叔、大哥哥一起走!”
??中年男子慈爱地抱着云裳:“云裳,你真的要跟我们一起去京城吗?”
??“嗯,我要去,不过,我想先去找我师父!”云裳道。
??“师叔,我们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搁?”少年道。
??“梁诚,你陪这个小妹妹去找她师父,待找到后,再去京城与我们会合。”中年男子道。
??少年点头道:“师叔——我的武功不行!”
??“你多大了,十八岁的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师叔信你,只你不卷入江湖是非之中,帮云裳找师父应该不是大问题。”中年男了道。
??梁诚低下头,从小他便在长辈们的呵护中长大,即便行走江湖,身边也有长辈,可如今师叔让他独自照顾另一个人,他的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梁诚,时候不走了,我们就此别过。”另一男子道。
??“大师兄——”梁诚依依不舍。
??“师兄相信你!”“早些到京城!”男子拍着梁诚的肩,目光中尽是关切与疼惜,这样的眼神云裳经常看到,母亲与师父都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师叔,保重!”梁诚道。
??“照顾好云裳!”中年男子道。
??梁诚牵着云裳的小手,望着师叔与大师兄远去的身影,直至看不到才与云裳离开。
??空空的山野中,留下不能动弹的穆寒露,耳边时常回响起野狼的吼声:云裳这个死丫头,居然联同外人来对付我。一定饶不了你。
??“我们去哪里找你师父?”梁诚问。
??云裳不假思索:“昨天夜里,我们在洛阳南城三里外的破山神庙里住……我想师父他还在那里。”“梁大哥,我们早些去好吗?”
??“噫——云裳,昨晚你没吃东西?”梁诚将云裳前后的话对照起来,这小女孩一定撒了谎。
??云裳笑了,“我当然吃了,因为我师父最疼我了。”
??“那你怎么说你一天没吃东西?”
??“我不这么说行吗?你们一定不给我吃。”
??“哦,真是的,你小小年纪居然学会骗人了。”
??“咯——咯——”“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
??两人一路嬉笑,约莫一个时辰后终于赶到了山神庙。
??云裳远远地便大声唤道:“师父——师父——”快步奔入破庙中,庙中空无一人,地下有一堆尚未完全燃尽的柴火。
??“看来,你师父刚走不久!”梁诚道。
??云裳围着柴火,在庙中搜索了一遍。“奇怪了,按理师父应该没有离开才对!”
??“你怎么知道?”
??“在家时,我和师父就已经约好了,如果我们走散了,她便会在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留下记号,约好下次见面的地点,这样我们就可以找到对方了。”“可是这里,并没有师父留给我的记号。”
??“看不出,你师父还挺聪明的!”梁诚笑道。
??“我师父人很好的。”“梁大哥,我们在这里等吧,我想在今天晚上之前,师父一定会再回来的。”
??“嗯——”梁诚点头。
??破庙之中有一处很大的草堆,两人便依在草堆下休息。梁诚尚未睡着,便见破庙外人影晃动,佯装熟睡,待人影过后,便将云裳藏匿在草垛之中,自己也躲了进去。
??朦胧中,梁诚被一个女子的声音惊醒:
??“哼——”“你终于来了!”是一个身材修长,一身素衣的女冠。
??“姑娘——”“你一直在等我?”说话的是一个英俊少年,约莫二十岁左右。
??“把我的徒儿送回来了吗?”女冠问。
??“姑娘的话,在下怎么听不明白?”
??“昨天夜里,不是你掳走我的徒儿吗?”女冠递地一支飞镖。
??少年一脸惊愕:“奇怪了,没人知道我把玉佩交到你手上了。怎么可能以此来要挟你呢?”
??缓缓地,女冠转过身子:弯弯的眉毛,大大的黑眼珠。美丽的满月脸。五端搭配绝佳,原本是平常的长相,可是因为这一配,居然显得极为美丽。
??“原本对你那块玉佩,我也不感兴趣,可是现在它关系着我徒儿的性命,现在是不会交给你的!”女冠冷冷地道。
??“姑娘——”少年又唤了一声也转过身子,走近女冠。
??梁诚惊唤道:“二师兄——”不待细想,已经跳了出来。
??女冠大惊,正欲拨剑,目光落在一旁的云裳身上,快奔几步:“云裳——”
??云裳正在熟睡,突然听到冰霜的声音,以为自己听错了,懒懒地唤道:“师父——”
??“你把我徒儿怎么了?”穆冰霜问道。俯下身子,摇着云裳:“云裳,快醒醒!”
??云裳睁开眼睛:“师父——”
??穆冰霜将云裳拥入怀中,“傻姑娘,你到哪里去了,师父昨夜寻了一你一夜呀!”
??云裳被穆冰霜抱得极紧,揉着双眼,拍着冰霜的衣服,柔柔滑滑的感觉,大叫起来:“师父!”
??英俊少年看着梁诚,“怎么是你?”
??梁诚笑道:“二师兄——都说你在京城,没想到在这里遇上。”
??穆冰霜转过身子,怒视着英俊少年:“真没想到,果然是你干的?”“你的臭物什,本道也不稀罕,你何须用这种手段来索回?”
??“姑娘——”
??穆冰霜已经拨开闭月双环,“今日就让你瞧瞧本道厉害。”
??“你是闭月仙子?”梁诚脱口而出。
??“哼——”“怎么?你们怕了?”穆冰霜道,“以为本道好欺侮,既然信我,又何须这般待我徒儿?”
??“云裳,你倒是说句话呀?”梁诚大声道。
??云裳站起身,伸出双臂,拦住师父道:“不是他们!”
??“你小孩子家懂什么?”
??“师父,真的,真的不是他们。”“是穆庄主!”云裳道。
??“寒露?”冰霜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穆庄主,为了得到玉佩,便掳了我。”云裳道,“师父,我们都被她骗了,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坏。”
??“嗯,她不是已经得到玉佩了吗?还想怎样?”
??“师父,你身上不是……”不待云裳说完,冰霜快速地捂住云裳的嘴,心疼地道:“你的脸怎么了?”
??“是那个女人打的。”梁诚道。
??“寒露居然敢打我的徒儿?”冰霜脸色俱变,愧意袭来:“云裳,都是师父不好,害你受苦了。”
??“你说玉佩被人抢走了?”英俊少年道。
??“不就是块破玉佩吗?值得让我徒儿冒此大险。有什么了不起的。”穆冰霜对玉佩不屑一顿,她出来的目的是破灭李杰元得到宝藏的希望,至于其他人她才不在乎呢。
??“姑娘,这块玉佩于你也许没什么?可是对我们蜀山派来说,实在重要,我们需要它去救人呢?”英俊少年道。
??“嗯——”云裳握着小拳头,伸得很长。“还你!”手心之中一块洁如白雪的玉佩。“今晨,穆庄主睡着了,我便偷偷地拿来回来。”“嘻——恐怕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丢了玉佩吧?”
??英俊少年接过玉佩,仔细察看:“不错,是我的那块。”
??“真是的,我都不知道,这帮疯子在争什么?难道不知道,这件事背后定有黑手。江湖中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六七块同样的玉佩?”穆冰霜冷冷地骂着,昨夜出去了一宿,她清楚了一件事:江湖中,为之疯狂的双灵玉佩不止两块,她不知道这幕后是谁人操控,但是这一定是别人设下的圈套。
??“有多少我不管,但我只知道,唯有玉佩可以救我的师父。”英俊少年道。
??“师父——”云裳轻轻地唤了声。“师父,他们都是好人,我们跟他们一道进京城吧。”目光中尽是期待,巴巴等候着。
??“我们去京城,不过,却不是和这帮臭男人。”穆冰霜冷冷地道,“像他们这样被众多人追杀的是非人物只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麻烦。”
??“你——”梁诚气得说不话来,都言穆冰霜貌若仙子,怎知她性情怪异,说话更是难听。
??“既然如此,在下就谢过姑娘了。不过,像姑娘这等视财物如粪土的女子的确非同凡响,在下最是佩服……”英俊少年原想好好赞扬一翻,如果说言谢的话语,穆冰霜未必接受。
??“休得多言,你们要走便走吧!”穆冰霜依旧冷若冰霜。
??“师父——”云裳拽着冰霜的手不停地摇晃着,娇嗔道:“再怎么说,梁大哥把我平安送回来了,也算云裳的恩人了。不要为难他们嘛。”“与他们一道,大家也可以相互帮忙……”“你不是从来不愿意欠别人的人情吗?就算还他们一个人情吧。”
??梁诚竖起姆指夸赞云裳。
??穆冰霜冷目扫过梁诚师兄弟,“看在我徒儿说得有些道理的份上,与你们同行。”
??英俊少年正俗推托,梁诚笑道:“谢谢姑娘了!”
??“不要姑娘、姑娘的叫,现在我是修道之人,你们叫我道长好了。”穆冰霜道。
??“道长——道长?”“师父,你年纪又不大,为什么要这样自称自己呢”
??穆冰霜瞪了一眼,云裳止住言语,低下头。
??“这位是我二师兄郭东陵,我叫梁诚!”
??“郭少侠,贫道早有耳闻,蜀山五侠!”穆冰霜道,“幸会!”
??郭东陵从第一次见到穆冰霜,只觉那袭白色的衣裙尤其洁净,锐利的目光中隐藏着一丝莫名的伤痛。因为她的美,因为她的洁,在郭东陵看来:穆冰霜定是一个不爱钱财的女子。一个著称江湖的绝世美人居然出家修行,这使他百思不解。再细看穆冰霜,冷若冰霜的言语与神情,仿佛是冻结千年的冰川。心里不竟为之发寒。世间的美人如世间美丽的花朵,千娇百媚,各有其韵,有的热情、有的温婉、有的含蓄、而若冰霜这般冷艳的少有,隐着一份孤独之美。
??穆冰霜扫过梁诚师兄弟,注意到郭东陵好奇的目光,转而有点生气。
??郭东陵回以尴尬的笑,“姑娘——”
??穆冰霜没有说话,而是从鼻息尖挤出一声“哼——”
??“道长,请——”郭东陵转而改口。
??穆冰霜径直拉着云裳的小手,往京城方向走去。
??云裳随师父走了一段,便觉无味,从冰霜的手中挣脱与后面的梁诚一路打闹起来。
??穆冰霜依是神情严肃,没有一丝暖意:江湖中怎会出现这么多的双灵玉佩,这使得她百思不解。但从种种迹象看来,自己身上这块倒是真的。想到此,心里不免有些担忧玉佩的将来,寒露师徒已经知道了她有,保不定何时便前来索要,又说不准何时又被某人给抢去……
??没有细想,穆冰霜从颈上掏出玉佩。
??阳光下,玉佩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云裳被光亮吸引,快速地奔了过来,正欲细瞧,“啪!”一声,玉佩已经击在路边的石子上,顿时间化成五六块碎片。
??“师父——”云裳大叫。
??梁诚师兄弟也赶至过来,两人奇异地注视着地上的碎片。
??“师父,别人都想着、争着玉佩,你怎么把它打碎了呀!”
??“它于我唯一的意义,便是雪莹之物,现在江湖中人争夺得如此厉害,我不想因此给我们带来灾难……”穆冰霜弯下腰从地上拾起碎片,“我留下一块作为念想也就够了,你若喜欢,这几块给你——”
??云裳捧着碎片,迎着阳光看,光彩夺目,即便是碎片是这么美丽,真是可惜了,好好的一块玉佩被摔成现在这般模样。
??穆冰霜依旧往前赶路。
??郭东陵看着云裳手中的碎片,“你师父也有?”
??云裳微微点头,“这是雪莹小姐留下的物什,以往师父疼惜得与宝贝一般,可是自从知道玉佩的真名之后,便不再如此珍视了……”
??郭东陵站起身:真是一个奇女子,在世人为打探宝藏之事忙碌的时候,她却宁愿打破宝藏之匙,以保自己与身边人的平安。尘世的人,如果得知珍藏许久的东西居然关联着一笔巨大的财宝,一定欣喜若狂,一个年轻的女子,有今日所为,定有太多不堪回首的往事。正如她现在所说,她是修道之人,已经出了红尘之例。郭东陵不能细想,心里有点隐隐作痛,关于穆冰霜的故事,几年前就有所耳闻,一个在仇恨中长大的女子,一旦归于平静之后,也与常人不同。
??“云裳,你师父她当真出家了?”郭东陵问。
??云裳点头,片刻又摇头。
??郭东陵师兄弟看糊涂了,“究竟怎样?”
??云裳轻轻叹息一声:“我也不知道!在离开百花谷时,她焚香禀告先祖从今以后要斩断情长,终身与青灯相伴……”
??“那么年轻就出家修行?”梁诚有点不忍:“太可惜了,你怎么不阻止?”
??“我毕竟是个小孩子,哪里能劝她……”“倒是我娘劝了许久也是没用,索性就遂了她的心意……”云裳道:“在这世间,只有一个人可能改为她的心意。”
??“谁?”二人异口同声。
??“雪莹小姐!”
??郭东陵听说过雪莹的名字,天龙教幽兰圣女,天仙般的容貌,绝世的才学还有超凡的武功,一直是武林中年轻人谈论最多的人物。“她不是已经死了么?”
??“她一直是我师父最重视的人,可惜居然被那人杀了……”云裳不愿细讲,最心爱的男人杀了最疼爱的亲人,该是怎样的痛,云裳想:定比她不知道父亲是谁还要痛上许多倍。不经意想到生父,云裳便面露愁容,如果在什么时候也能见见他就好了。
??“小丫头,想什么呢?”梁诚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心事,你们两个千万别在我师父面前提起雪莹小姐,否则她会难过的……”
??郭东陵笑了,算是答应。
??
??穆寒露被人蜀山派的人点了穴道不能动弹,独自一个人呆立在草丛中。
??过了近一个时辰的工夫,树林那边走来三四个江湖中人,一胖一瘦一独眼一歪嘴,人人皆满脸污垢,衣衫破旧,衣衫上全是刀剑的划痕,从身上的尘土看,他们刚与人大战了一场。
??“他妈的,真没想到让那小子给跑了……”瘦子骂着。
??其他几人,并未说话,自顾自地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江湖中人有几人与人比武、打斗会如般孩童打架般弄得满身泥土,穆寒露倒是首见。
??众人眼前一亮:面前出现一个风姿绰约的妇人,水灵的模样,白皙的肌肤,虽说不得什么绝世佳人,倒颇有几分姿色。四人相顾而笑,顿时间如同捡了宝贝般。
??“老大——嘻……哪里来这么个美人儿?”胖子道。
??瘦子走近穆寒露,轻轻地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她被人点了穴道!”
??“真的?”胖子快奔几步,围着穆寒露转了一圈,笑道:“这女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老三,看到漂亮女人就说见过。”“你哪里有那么多的旧相识?”一个歪嘴过来。
??瘦子扬手一击,解了穆寒露的哑、耳两穴。“小美人,今日被我们遇上了,算你的福气!”
??穆寒露急了半天,道:“几位大侠,我身上还有些宝贝,你们只管拿去便是,请你们替我解开穴道吧!”
??“宝贝,你身上有宝贝?”胖子道:“在哪里?”
??“我身上的钱袋里。”穆寒露道。
??歪嘴目光早早地落在了钱袋上,一把夺了过去。
??独眼龙过来,围着歪嘴:“老四,不能独吞,快给我瞧瞧!”
??瘦子并没有留意钱袋,依旧色眯眯地打量着穆寒露,拦腰一把抱住,深深地吸一口:“真香!”
??胖子道:“大哥——”欲止住瘦子。
??“我是老大,自然我先!”瘦子道。
??穆寒露浑身不能动弹,大叫起来:“来人啦!来人啦——”
??胖子只是笑望着,并未理睬,仿佛看的正是一场精彩的闹剧。
??一边,独眼龙与歪嘴争夺钱袋,“吱”钱袋扯破,从里面掉出两张银票与一些碎银子,其间还有一颗闪着光亮的珠子。
??两人齐身扑上去,抢夺珠子。
??独眼龙握住珠子,歪嘴又扑了过来。独眼龙就是不放手,不知怎地,那珠子竟从手里滑落出去,胖子猛一回头,快奔几步,拾起珠子。珠子里有一股极香的香气,正欲细看究竟,珠子突然变得软软滑滑,正在诧异竟从里面流出一股绿色的水,刹时出现一股极浓的香味。
??瘦子将穆寒露躺放在草丛中,正欲宽衣,一股香味飘来,顿时间便失去了知觉。
??穆寒露频住呼吸,瘦子就压在她的身上,一股极臭的恶气熏得她喘不过气来。终于,浑身有了知觉,一个飞腿,将瘦子踢在一边,从草丛中站起身,来不及抖净尘土,从附近寻回宝剑,不待细想,只听“啊——”一声惨叫,穆寒露一剑割下了瘦子的祸根,瘦子疼得醒了过来,看看居然是穆寒露手握厉剑,正欲大骂,又疼得昏死过去。
??穆寒露再走到其他人身边,骂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姑奶奶不敬,还想打我的主意……”
??胖子大骂一声:“他奶奶的……”
??穆寒露扬起厉剑,“也不打听打听姑奶奶的来历,竟敢对我不敬……”“哼——”
??胖子试着运力,可是半点不由人,看着步步走近的穆寒露,央求道:“别——”话未说完,下身疼得厉害,鬼哭狼嚎般地大叫。“啊——哟——”
??穆寒露冷冷地看了两眼,“再叫割了你的舌头!”
??独眼龙与歪嘴见此,忙忙央求:“姑奶奶,饶了我!”“下次不敢了!”
??“狗改不了吃屎,你们这几人没一个好的,倘若我不断了你们的念想,保不定将来你们不会去伤害别的女子——”穆寒露道,扬剑一挥,用同样的手法也割去了其他二人的下身,两人不待痛叫出口,已经昏死过去。
??穆寒露拾回银票、碎银子等物。
??胖子还在大叫,穆寒露狠狠地瞪了一眼:“你的舌头不想要了!”这样的女人甚事干不出,倘若再叫只怕她真会割了他的舌头。只闭得满头大汗,也不敢哼出声来。“你到底是谁?”
??穆寒露冷笑,“连姑奶奶也认不得,活该倒霉!”
??没有回头,走了数丈远,胖子便又开始大叫起来,声音痛苦而擅抖,穆寒露只觉甚是阅耳好听,开心地唱着小曲。
??刚出林子,便见不远处走来一个紫衣少女,体形、动作来看正是木莲。穆寒露顿时忆起云裳的戏弄,骂道:“死丫头,跑哪里去了?”
??“师父,不是你让我留在破庙吗?”木莲道,见寒露并未说话,继续道:“谷主她不让我跟着,我便回来寻你了。”
??“我有什么好寻的,又不会走丢。”“她让你别跟着,你就那么听话,就不跟着了,怎不见你平日如此听我的话?”穆寒露依旧是骂。
??木莲看师父的脸难看得紧,眉宇间隐着怒气,不接话不言话,紧紧地跟在寒露的身后。
??穆寒露想的、念的,都是冰霜身上那块玉佩。她摸往怀中,搜了个遍也不见玉佩,顿时大惊:玉佩何时竟然不见了。细细想了一遍,莫非是那几人将我的玉佩拿走了?回转身子,往原路奔去。
??胖子一直未昏,一声高过一声的狂叫乱喊。
??突然间,丛中传来了“呜呜”的声音,四处搜望,丛中走出一只黑毛野狗。
??胖子呆呆地望着野狗,目光落在丈许外,黑毛野狗伸长舌头望着他血肉模糊的下身,再看看不远处那块血糊糊的东西。
??“好狗、神狗,你别吃我的宝贝,求你了——”“要吃,你就吃他们的吧,我那个没肉又小实在不够你一口,吃歪嘴的——”胖子望着野狗央求着。
??说到歪嘴,此刻听到胖子念叨他的名字,已经醒来,尚未清醒过来,便见一只黑毛狗缓缓过来,以为狗要咬他,大叫一声:“啊——”
??声音很大,黑毛狗受惊,快速地从地上叨起一块血糊糊的东西便飞快地奔去。
??胖子见此,舒一口气,“哈——哈——”大笑起来。
??歪嘴立即明白了胖子的意思,骂道:“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竟让黑毛狗吃我的宝贝,老子饶不了你——”爬向胖子,伸长手,做出与人绝战到底之状。下身疼得厉害,浑身无力,尚未爬近胖子,便又听到了“呜呜”的声音,黑毛狗竟又回来了,动作很快,叨起胖子的宝贝,便飞快的奔去。
??歪嘴见状,竟然快活地大笑起来:“哈——你也没有啦!”
??胖子气得说不出半句话。
??不远处,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得意过屁,一会儿咱们可都没命了。”胖子道。
??歪嘴止住笑声,也看到了身影:这个女人心狠手辣不说,手段令人发麻。直到现在他又猜不出对方的身份,江湖上何时有这样的女人?
??近了,穆寒露大喝一声:“你们中谁偷了我的玉佩,快给我交出来!”
??胖子望着歪嘴,歪嘴茫茫然望着独眼龙:是不是在抢钱袋的时候他偷拿了玉佩?
??穆寒露走近独眼龙,用脚踢了一脚,“木莲,你过来,给我搜搜!”
??木莲好奇地注视着几人血淋淋的下身,这几人浑身污垢不说,还到处是血。
??“死丫头,快些呀!”穆寒露催促着。
??木莲弯下身子搜寻,不曾注意,突然间,独眼龙举手大手一把握住木莲的脖子。木莲伸长舌头,用足力气唤道:“师父——”
??穆寒露猛一回头,扬起厉剑,只听得“啊——”一声痛苦的呻吟。
??独眼龙的两只大手已经被穆寒露砍了下来,可两只手依旧紧紧地握住木莲的脖子,木莲吓得面色苍白,护住脖子,用力辧开大手,心跳加速,傻傻地望着穆寒露:“师父——你……”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快找玉佩!”穆寒露命令道。
??木莲依旧是站着不动,不知何时师父竟然变得比以前更加的残忍。依旧呆呆地望着寒露。
??“哼——”“看你那点出息,还行走江湖呢?连这等小事都未见过,以后怎么保护自己?”穆寒露喃喃道,独眼龙再次昏死过去。穆寒露回过身子望着胖子与歪嘴:“谁拿了我的玉佩,我数到十,如果你们再不交出来,别怪刀剑无情……”“一……”
??歪嘴与胖子面面相窥,何是见过这样的女人。
??木莲看着二人,近乎于央求:“两位大哥,快将玉佩还与我师父吧!”“她老人家一生气,你们俩可就真的没命了。”
??歪嘴望着木莲,这个小姑娘倒还颇通些人情。“我们真的没看到什么玉佩,像你师父这样的厉害角色,我们也不敢欺骗她。”
??“知道就好,快把玉佩交出来吧!”穆寒露道。
??“真没想到,江湖中居然有你这等人物……”空旷的山野中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
??“谁?”穆寒露大声道。
??“周夫人,你这样待他们,索性一剑杀了岂不痛快,又何须用这等手段?”老者继续道。
??对方已经识破穆寒露的身份,“他们对我不敬在先,盗我玉佩在后,我何须与他们一般见识。请前辈不要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声音渐进,黑影一闪已经飘至跟前。
??木莲大唤一声“师父小心!”将穆寒露推倒,自己却紧紧地压在她的身上,黑影的轻功之高,如空中飞燕,不待穆寒露师徒二人看得明白,对方已将四人带走,连草地的两块血肉球都消失无踪。
??“是谁?”穆寒露一脸狐疑:江湖中什么时候有这等厉害的角色,竟然可以在转瞬之间救走四人,动作之快,无人能及。
??“师父——”木莲扶起穆寒露。
??“什么拔刀相助,还不因为他们身上有玉佩!”穆寒露道,“此事绝不就此罢休,我一定要再寻回玉佩。”
??“师父,你没事吧?”木莲关切地问。
??穆寒露问:“他们往哪个方向去的?”
??木莲指指南边,转而又指东面,顿时摇摇头:“我也没看清楚。”
??“哼——”“即便是天涯海角,他们也休想逃掉!”穆寒露道。“我们尽快进洛阳城!”
??“不找谷主她们了?”
??“她那么大的人了,不会有事。”穆寒露道,“我们得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天龙教!”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85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四卷 财宝 第六回 双灵玉佩生风波    文 / 姗星 





??萍儿莲步轻移,迈入少主杨远的书院,院门紧闭,轻轻地叩响门铃。许久,才见白素(杨远身边的贴身侍女)打开房门。不待萍儿说话,白素道:“萍夫人,少主早已经吩咐过了,今日不见你!”
??“不见我?”萍儿浑身如淋冰水,“夫妻一场,在我最难的时候,他居然不见我?”
??白素冷冷道:“夫人,请别为难我们做奴婢的,少主说,洪家乃是杨家忠仆、恩人,你尚且可以如此待痴玉,他也没办法帮你在夫人面前说话……请你先回去等候发落!”
??萍儿落魄、失望,“他早就知道痴玉是洪家之后?”
??“夫人,这谷中上下,人人皆知,你不会说没人告诉你吧?”白素道。
??“哈——哈——”萍儿狂笑,“杨远,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儿,没想到你居然这般待我?”“如果我早知道痴玉是洪家之后,又怎会如此对她?”
??“夫人,别骂了,你回去吧!”白素推攘着萍儿,“砰”一声紧闭院门。
??痴玉非同寻常的身世背景,人人皆知,唯她不知,越想越懊恼。
??静奴急急地奔了过来:“萍儿,夫人已经发怒了,快过去吧?”
??静奴气喘吁吁,身后跟着宁奴。
??不待静奴问明来由,宁奴道:“萍夫人,不用去见夫人了。”宁奴看了一眼静奴,“夫人有令,从即日起摘去你少主侍妾的身份,责为奴婢,派往紫云夫人房里当差……”
??萍儿脸色巨变,静奴疼惜地望着。
??“夫人变得也太快了?”静奴道,“先前还让我唤萍夫人……”
??“静奴姐,此一时彼一时也……”宁奴的脑中便忆起萍儿这两年的猖狂,面露轻蔑的微笑,“要怪就怪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少主夫人与谷主夫人岂是能轻易得罪的?”
??紫云与我有怨,只因二女同侍一夫,这也是难免的,可是萧玉娘怎的又恨自己来,萍儿百思不得其解,“你是说萧玉娘也去夫人那里了?”
??宁奴笑道:“萍儿,你自己做过什么,比谁都清楚。当年萧二娘被处以极刑至死,我们大伙都历历在目,你不会忘得那么快吧?”
??萍儿的脸由白转红,当年她听一个儿时好友的密探提起萧二娘不寒妇道之事,确系她向教主夫人告秘,这才使她一跃成为少主侍妾。
??“静奴姐,夫人让你快些回去!”宁奴看了一眼萍儿,继续道:“萍儿,你早些换了衣服,到紫云夫人处等候差遣吧!”
??“你……”
??“我什么?”“萍儿,今不比昔,现在你是带罪之身的奴婢……”“夫人有令,要你以后不得再接近少主,如果再犯,便遣往幽州花楼……”宁奴道。
??萍儿闻到此处,浑身无力,几欲昏倒,摇摇晃晃地扶住栏杆:“他们竟这般待我?”紫云这几年与她明争暗斗,而今落入她的手中,不容想,也没自己的好日子过。倘若惹她不高兴,便有随时被遣入花楼的的命运,所谓花楼便是妓寨也。
??“少主,你听到了吗?”“看看你母亲、妻子如何待我呀?”萍儿痛哭着,“好歹我们夫妻一场,你也出来替奴婢说句话吧?”
??“萍儿——夫人有令,要你不得接近少主,你就别喊了,念在我们一处长大的份上,我暂不禀报夫人,往后,你就好自为之吧!”宁奴冷冷地道。
??静奴扶住萍儿,低声安慰着:“萍儿,别再难过,原本我们就是下人、奴婢的命,事已至此,就想开些……”“静心等着,说不准哪天少主念起你的好处来,便求夫人恕了你的不是……”
??萍儿泪眼望着静奴,“会有那一天么?”
??静奴不知道,可又不忍心萍儿受到太多的打击,缓缓点头,“少主对你的宠爱,你是知道的,就安心等着吧!”
??萍儿拭干眼泪,“少主爱我,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萍儿,你早些回去收拾一下,快些去紫云夫人那儿吧!”静奴说完,便与宁奴一起回去了。
??教主夫人特别高兴,一边吩咐厨房料理补品给萧玉娘进补,一边又遣了自己身边最贴心的丫头宁奴过去专门照料给饮食起居。
??尤其鬼谷公子杨遥听闻妻子怀孕,更是喜不能自己。落雁柳琴母女的失踪,让他初为人父的喜悦被冲散,曾经多次,他都在睡梦中听到婴孩的哭声,虽然他对柳琴没有情感,但是因为她曾是自己女儿的母亲,便又多了两分责任。不能照顾她们母女,成为鬼谷公子杨遥的遗憾。萧二娘的背叛,令他面上难堪,却并未有一定要置她于死地的意思。
??
??唐朝中期,政局纷乱。据史记“唐德宗自当太子时,就立志要削藩。河北成德镇(驻守恒州,今河北正定)节度使李宝臣病死。按照以往藩镇节度使死后将职位和土地传给子孙的规矩,他的儿子李惟岳上表请求继承父位。德宗早想革除藩镇父子相传、不听命朝廷的弊端,坚决拒绝了这一要求。魏博节度使田悦、淄青节度使李正己、山南节度使梁崇义为了他们共同的利益和李惟岳密谋联手,准备以武力抗拒朝廷。德宗征调京西防秋兵万余人戍守关东,并亲自在长安设宴犒劳征讨兵马,打响了武力削藩的战役。”
??穆冰霜姐妹一行来到洛阳,正是削藩战役之始,洛阳、开封、长安等都是古都,又是唐代的政治、文化中心,无数受天灾、战乱之苦的百姓逃难至此。而争夺宝藏的江湖人士更无处不在。
??“怎么是这个样子?”木莲首次游历江湖,未料想一路上见到的都是难民,心中不仅感慨。
??自穆冰霜决定终身不婚之后,她一直着女冠(女道士)服饰、装扮,一袭素衣,握拂尘。美丽的容颜逾发的清新脱俗。
??不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惊异地望着穆冰霜。心里暗自猜踱,可怎么也想像不出对方的身份。
??“没想到洛阳模样。”穆寒露道。
??“抓住他——”“玉佩在他身上!”有人大声的喊叫着。
??话音一落,便有无数只眼睛围聚过来,众的目光齐聚褴褛少年。
??褴褛少年齐奔几步,“姑娘——给你!”
??不待穆冰霜反应过来,已将一块寒冷如冰的玉佩塞至穆冰霜的手中。“姑娘,过些天我再来找你。”声音很低,唯有穆冰霜一人能听清。
??穆冰霜落漠地望着褴褛少年,背影在众多的人群中显得弱不轻风。
??“快追,别让他跑了!”一个中年汉子吆喝着。
??穆冰霜姐妹后退两步,让众人过去。
??街道上,出现了一行异服商人。
??行人一过,便留下一阵熟悉的异香。
??商队的后面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龙跃天。他快奔几步,大声唤道:“请等等!”
??商队依旧牵着马匹前进,龙跃天依是边跑边唤。突然间,龙跃天的目光落在穆冰霜的身上:美貌的女冠居然是穆冰霜?惊住,放松了脚步,片刻又大叫起来:“南昭国的,请等等!”声音很大,街道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停下了脚步。
??商队停住了,从上面下来一个艳装少女,她看了龙跃天一眼:“你有事?”
??“你们有香水泉,能卖两瓶给我吗?”龙跃天道。
??艳装少女回头看了一眼商队,似乎在寻找什么人,“香水泉突然断流,所以现在很贵,十两银子一瓶。”“你还要么?”
??“要!先给我两瓶。”龙跃天边说边在腰间的绣囊中掏银两,突然两名十余岁的少女嘻闹着挤了过去,扬手一飞夺过龙跃天的银袋,飞也似的跑开了。
??艳装少女看了一眼远去的两名女孩,道:“你还要么?”
??龙跃天陪笑,这是什么世道,玉龙王居然被打抢了?“等我一会儿……”说完,拔腿而追。
??两少女边跑边欢呼:“快来追呀!快来!”
??玉龙王是何人,这两年痴心雕琢与武功,可不是空把式。行走如风,不多时的功夫便已经赶至两少女之前:“小丫头,还我!”一名少女以为龙跃天还在身后,正在往回张望寻觅,一不小心竟然闯在龙跃天的肚上。
??龙跃天一把揪住少女,仿佛是老鹰抓鸡般,“钱袋——”
??少女陪着笑脸,“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快还我东西!”龙跃天摇晃着少女。
??另一少女见同伴被抓,大声吆喝着:“钱袋在我这里,快来抓我呀!”
??龙跃天放下少女,不待少女逃走又迅速地抓在手中,笑道:“小丫头,想跟我玩呢?一会儿让你们瞧瞧我的厉害!”快速地去追另一名少女,运足内力轻功,踩着街上无数晃动的人口,三两步便追上另一名少女,一手一个,快速地往僻静之处奔去。
??“还我——”龙跃天道。
??“你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少女骂道。
??“好人不做,非当强盗、小偷,让你们学坏?”龙跃天嘻笑拍打两少女的屁股,有一名少女俗趁曾不备逃走,可刚跨出两步,便又被龙跃天又拉了回来:“在交出钱袋之前,别想着逃走!”又开始用大巴掌轻轻地拍在少女的股屁上,少女满脸通红,不是因为被打疼了,而是被一个俊朗男子如此嘻弄,实在面上无光。
??“姐姐,把钱袋还他吧!”少女道。
??另一少女从怀中掏出钱袋,龙跃天掂掂份量,这帮小偷,他最是了解,又打开钱袋看了看,依旧在两少女的屁股上拍了两巴掌,“银俩没少,你们可以走了!”
??艳装少女一直站在原站张望,龙跃天的轻功之好,令她佩服,早已经令人取出两只小瓦瓶。待龙跃天过来,道:“给你!”
??龙跃天递过银两,艳装少女摆摆手,“不用了!就算交个朋友,这两瓶香水泉送你!”
??“你先前也说过香水泉已经断流,以后再也没有了!就收下吧!”龙跃天接过瓦瓶,将二十两银子塞至少女手上,转身离去。
??艳装少女看看手中的银子,正欲再言。
??商队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算了,随他去吧!”
??艳装少女收好银两,回到商队。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赶路去了。
??龙跃天走两步打开瓶盖,深深地吸上一口:这香气熟悉而醉人,他仿佛又看到了她,他心上最爱的姑娘。
??两少女一直紧紧地尾随其后,不远不近隔十丈张望龙跃天。
??穆冰霜道:“姓龙的武功如此好!”
??“江湖传言,说他自闯了相思剑法。”穆寒露道。
??“相思剑法?”穆冰霜念了一遍,心里仅隐隐作痛,“是为雪莹么?”
??“前段时间,还有传言说雪莹并没有死,龙跃天便去了南蛮地一趟,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从那里刚回来吧!”
??穆冰霜脸上漾起痛苦的笑容,龙跃天已经款款过来,带着微笑,神情憔悴。
??“师父,他过来了?”“不会是找咱们打架吧?”云裳担心地说。
??“穆姑娘——”龙跃天双手一揖唤了一声,“穆庄主!”
??穆寒露冷冷地扫了一眼,“玉龙王,功夫不错呀!”
??龙跃天道:“穆庄主过奖了!”“天下不太平,你们几人需要加倍小心才是。”“告辞!”
??突然的问候,突然的关切又突然的离开,令穆冰霜摸不着头脑,“他到底什么意思?”
??“管他呢?”“他又不妨碍咱们!”穆寒露道。
??穆寒露让木莲去寻客栈,此刻已经回来。
??“师父、谷主,我问了大约五六家,都是人满为患。这几月因朝廷平叛之故,现在洛阳、开封、长安的客栈都住满了。”木莲道。
??“看来,今夜咱们唯有到洛阳城外去找宿处了!”穆寒露道。
??“嗯,时间不早,现在就出城,再晚就要关城门!”穆冰霜道。
??一行四人向城外奔去。
??洛阳城外的农家也住了许多来往客官,好不容易寻了处破败的山神庙暂时安顿下为。四人又稍作清扫,总算可以住人了。
??穆冰霜从怀中掏出玉佩,夜光下,盈盈发光。
??穆寒露惊异地围了过来:“好美,这是……”
??“双灵玉佩!”穆冰霜淡淡地说,今日这块玉佩落在自己之手,按江湖道义理应还与别人,可是谁让这块玉佩与轰动江湖的宝藏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呢?抓了它,也就可减少李杰元得到宝藏的希望,只要自己紧抓不放。
??“双灵玉佩?”穆寒露瞪大眼睛,“就是这个东西?”
??穆冰霜点头。
??“你一直就有?”穆寒露问。
??穆冰霜道:“不是,今日我们遇到的那位褴褛少年给我的,说日后还会来讨回!”
??“真是笑话,哪里有送人的东西再要回去的道理。”穆寒露努力地回忆着今日白天所见。“你不会真的想要还给别人吧?”
??“这块玉佩看上去好眼熟——”穆冰霜喃喃自语,自己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熟悉得仿佛原本就是自己的东西般。
??良久,往颈上摸寻,片刻便拉着现根丝线,丝线的一头系挂着一块盈盈发光的玉佩,两块一比。穆寒露近乎于欢喜若狂:“天啦,两块玉佩你都有了?”
??穆冰霜道:“难道就是这两块?”
??“当然是了!”穆寒露难以自抑,“真没想到我们如此容易便得到两块玉佩!”“要寻的东西已经找到,还需去京城吗?”
??两人的对话声,惊扰到一旁的云裳与木莲,二人也聚了过来。
??“天龙教有宝藏图,我们有宝藏钥匙,应该可以平分宝藏了……”穆寒露喜滋滋,声音略为发颤。
??“可是……”穆冰霜若有所思。
??“怎么了?与天龙教平分宝藏,你不愿意?”穆寒露道。
??“我这块是雪莹给我的,这些年一直伴在我的身边……”“再则,世上哪里会有人愿意与人平分财宝的?”
??“你不愿意?”穆寒露目闪凶光,盈盈发光的玉佩是通往无数珍宝的钥匙,她的心很高兴,拳头握得很紧,“你不是不想要宝藏吗?”
??“这也太巧合了!”穆冰霜喃喃自语,她不相信无意之间便收集到两块玉佩。
??“你不需要财宝,不若把这两块玉佩给我吧?”穆寒露不待冰霜反应过来,便伸手去抢。
??穆冰霜被寒露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啊呀!”紧紧地护住丝线,另一块玉佩已被寒露夺去,她握着玉佩狂笑:“宝藏之匙……哈……”“真没想到,原来这东西竟在你的身上?哈……”
??“寒露——”冰霜唤了一声。
??“给我,把那块也给我——”狰目大瞪,虎视眈眈地望着穆冰霜。
??穆冰霜大惊,“你怎么了?”
??“快给我呀!”“给我——”寒露近乎于怒吼。
??“小子勿逃,留下玉佩!”屋外传来了老翁的怒骂声。
??“玉佩?”寒露一阵惊慌忙忙收起,快奔几步,握住冰霜脖子上的玉佩:“快藏好,别让人发现了!”
??穆冰霜不明白:寒露为何一见到双灵玉佩便紧张得如同另外一个人,仿佛这不是玉佩已经是一座富可敌国的宝藏。
??穆寒露迅速地奔至屋外,大声喝道:“玉佩,谁有玉佩?”
??一个老者的身影一闪,望着寒露:“臭女人,你想跟我抢?”
??“哼——”“谁跟你抢了,你现在不也没有吗?”寒露道。
??老者环顾四周,“老夫没时间与你费话!”语音未落,人已消失无踪,只留下一串骂声:“小子,给我出来,我已经看到你了!”“再不出来,老夫可要发威……”“轰——”“老子先一掌打断你的腿,再一爪抓出你的心……”
??穆寒露浑身发冷,可是与巨大的宝藏相比,诱惑实在很大。
??“寒露——”冰霜唤了一声。寒露并没有回头,而是奔入茫茫黑夜中。
??“师父,我们也去吧?”云裳道。
??“这是别人的事儿,江湖中最忌他人多管闲事,一旦插手,就会卷入风雨之中。我倒没什么,却不能不顾你的安危。”冰霜拉住云裳的手。
??“那——我师父呢?”木莲问。
??“你们俩好好呆在这里,我去把她找回来!”冰霜道。
??“我也去——”木莲道。
??“你若去,我便不去了,丢下云裳一个人,我不放心!”冰霜道。
??木莲面露难色。
??冰霜蹲下身子,慈爱的道:“云裳听话,别到处乱跑,师父一会儿便回来!”
??云裳望望木莲,缓缓地点头:“师父,小心!”“你可快些回来!”
??冰霜轻轻地抚着云裳的头,笑道:“不用担心我,只要你们乖乖在这里等着,别给我惹事,我就放心了。”
??交待完毕,冰霜握起“闭月双环”,追了出去。
??茫茫的黑夜,时常有追踪至此的江湖人。人影晃动,大家各不说话,自顾己事。
??冰霜唤了声:“寒露——”
??空旷的山野,久久回应着她的声音。寒露一直梦想着得到宝藏,唉,但愿不要出事才好,否则,她都不敢继续想下去,依旧是大声的喊“寒露——”一遍又一遍依旧没有任何的声音。
??“谷主——”身后被人拽了一下。
??木莲出现在身后,“谷主,不好了,云裳被人抓走了!”
??“抓走了?”冰霜如淋冰水,“不是让你好生照看她么?”
??“对不起,谷主——”“我着实太担心师父的安危,所以便带寒露一块出来了!”“怎知刚走几步,她便被人抓走了!”
??冰霜三步当作一步奔,快速回到破庙。
??一切依旧,并未见到云裳,看着木莲。
??“嗖——”冰霜向前两步,两指夹住一支飞镖。与飞镖同来的还有一张纸:还玉佩换人。
??玉佩?已经被穆寒露抢走,冰霜小窥了寒露对珍宝的痴迷:原以为寒露爱财,乃是平常事,可居然可以不顾道义。心中有点担心,知道她这里有玉佩了除了她们一行四人,就只有那位褴褛少年。
??“木莲,你一直跟在你师父身边,知道她会去哪里吗?”冰霜问。
??“谷主,你不是不知道,我师父向来对任何人都抱有戒心,又怎么可能告诉我她的行踪……”木莲道。
??世间有太多的事儿想不到,冰霜轻轻地抚着脖子,里面藏匿着一块玉佩。绝不能让云裳冒此大队,她是竹娘唯一的亲人,也是她最爱的徒弟,必要的时候,她必须舍弃自己的玉佩去换云裳的平安。
??“谷主——”
??“木莲,为了你的安全,恐怕我已经被人跟踪了,你不能再跟我在一块,去找你的师父吧!”穆冰霜开始怀疑此次出来带着云裳是否错了?
??“谷主——”
??“不用再说了!”“你是你师父唯一的弟子,你理应跟她在一块儿。云裳是我的爱徒,又是我执意将她带出来的,我必须要救她!”
??木莲有点感动:虽然冰霜性情孤傲,可她对云裳,好得如同待自己的儿女。想到师父的冷漠竟有些羡慕云裳。
??“木莲,去找你师父吧!”“我要留在这里等候消息!”穆冰霜道。
??木莲背起包袱,离开破庙。
??穆冰霜坐在草堆旁,静静的等候着。人唯有在等候时,才会发觉时间的漫长。过了许久,山野重归寂静,再没有人影晃动,也没有江湖人的叫骂声。她站在门口四处张望,耳畔是呼呼的风声:天这么冷,云裳一定很害怕。真不该让木莲照顾她,自己就那样出去。云裳,放心吧,师父一定会救你。你还真是,既然信我,将玉佩将与我,又怎么怀疑我的人品,需要用这种手段来索回东西。
??云裳被人点了睡穴,待她醒来,已经躺在一片草丛之中。东方出现了鱼肚白,晨风拂过,很冷,她打了个寒颤。身旁是一个熟悉的背影:寒露躺在大树下正在酣睡,脸上挂着一丝笑容。
??云裳小心翼翼地走近穆寒露,亮光一闪,她的手上居然还紧紧地握住那块隐隐发光的玉佩。云裳心里暗暗骂道:真可恶,连睡觉也拿着玉佩。这是别人托师父的物什,将来一定会索要回去的。我得将它弄回来。
??轻轻地蹲下身子,穆寒露打了个寒颤,晃晃身子,侧面依树继续入睡。云裳轻轻地走到另一边,小心地拨开寒露的手指,取回玉佩,紧紧地握在手心,回到原处,又小心地藏入自己贴身之处。
??云裳摇晃着小脑袋:昨夜,她与木莲刚离开破庙,便见穆寒露过来,伸手一点,她便昏睡了过去。寒露是自己较为信任的人,怎么可以点她的穴道。又忆起昨晚,寒露抢玉佩的事儿,心中便逾加不乐。“师父——”她立即明白了,寒露欺骗了自己,也骗了师父。装着熟睡。
??“丫头,你醒了?”穆寒露一侧身便看到一旁的云裳,这孩子是个机灵鬼,试探性地问到。
??“我要找我师父!”云裳说。
??“昨夜,我与你师父他们失散了……”穆寒露道。
??“你骗人——”“你就是想抢我师父的玉佩,明明知道那是雪莹小姐留给她的东西,可你就是想要!”云裳大声的骂着,“她是你的妹妹,你为什么要抢她的东西?”
??穆寒露并未生气,反而两眼发光,追问道:“你是说,她身上那块玉佩是雪莹的?”
??“雪莹小姐已经死了,留下师父的就那样东西,她一直都视得跟宝贝一样收藏着……”
??穆寒露耳畔又回响起鬼谷夫人萧玉娘的话:我们天龙教唯有藏宝图,可是这些年来始终不能揭开藏宝图的秘密。宝藏之匙又落在大唐皇室手中……照玉夫人的话来推说,冰霜身上的那块一定很重要,皇家的东西为什么会流落江湖,不得而知,冰霜身上的玉佩一定是真正的双灵玉佩应该不假。
??“你笑什么?”云裳不悦,嘟着小嘴。
??“云裳,乖,现在呢?我与你师父走散了,以后就是我照顾你。”穆寒露好言安慰着云裳。
??“谁要你照顾,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是吗?”“你知道怎么捕捉猎物吗?你知道……”
??“不用你管!”“反正你就是过份,居然可以那样对我师父。”“以后,我再也不会理你了!”
??穆寒露依旧是笑,她似乎已经看到了闪着五彩光芒的绝世珍宝,一个个金元宝堆成的金山,一堆堆闪着绚丽光彩的珍宝箱……
??“哼——”云裳从嘴角挤出一声。肚子咕咕地乱叫,深吸一口气,越发地觉得饥饿。
??“丫头,饿了吧?”
??“不用你管!”云裳生气了吼了一声,顷刻间不知从哪里传来一股肉香味。
??穆寒露也闻到了,吞吞口水,站起身四处寻找。
??“我去吃饭了!”云裳歪着小脑袋,计上心来。
??“云裳——”穆寒露唤了一声。
??“哇啦——哇!”云裳转过身子,伸长舌头抢着鬼脸,一溜烟往肉香味奔去。
??在一条小溪旁,坐有两三个江湖男子。
??穆寒露从树后探出脑袋,一看到是江湖中人,忙忙缩回脖子。
??云裳缓缓走近,“大叔、大哥——”声音甜美。
??三个人回过头,望着云裳:小女孩衣着朴素而整洁,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你叫我们?”
??云裳点头,道:“我跟师父走散了,以后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吗?”
??“这女孩长得好生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其中一人说。
??云裳笑了,“我娘说,如果有人这么说,是我与他们有缘份。”
??三人笑了,“你一定饿了吧?”
??云裳点头,“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你们知道,像我这么小的小孩子,在江湖是很难自己照顾自己的。等我找到了师父,她一定会好好谢谢你们的。”
??“哦——”一名少年站起身,拉过云裳。“好,你先吃吧!”
??三人善意地打量着云裳,递过烤鱼。
??“谢谢!”云裳接过鱼,心里乐道:师父,你看我也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穆寒露望着云裳,挥着手,低声唤着名字:“云裳……”一遍又一遍,云裳只是回头一望。
??“小妹妹,那人是谁?”“你们认识?”中年男子问道。
??“她是个大坏人,趁着夜黑点了我的穴道,将我从师父身边偷走了,现在我找不到师父了……”云裳说着,眼睛便悄悄地滑落起来:“真没想到,我师父那么信任她,可她却是个大坏人!”
??“她与你师父认识?”
??“是,而且我师父一直对她很好。”“我不想跟她在一起,大叔、大哥哥你们不能让我去她身边,否则她一定会威胁到我师父的……”
??“你一直不停说你师父,她是谁呀?”
??“她是……”说了两个字又犹豫了,人人都知道百花谷谷主穆冰霜的闭月之貌,难免不会有人对师父使坏心思的,绝不能说出她的名讳,“我师父是一个女道长,江湖中人知道她的很少,但是为人很好的……”
??云裳吃得很香,“真不知道我师父现在怎么样了?如果找不到我,她一定会很着急的。”目光落在少年的身上,“大哥哥,你可以带我去找师父吗?”
??“现在?”少年犹豫了。
??“呜……呜……”“师父把我丢了,一定会很伤心的。求求你们了,带我去找师父吧!”云裳咧着嘴哭得很伤心。
??三个大男人面面相对,一个十余岁的小姑娘哭闹起来,真是没撤。
??“云裳——”穆寒露见云裳大哭,以为出了何事,快奔几步,拉住她,云裳哭得更厉害,近乎于尖叫。
??少年站起身,望着穆寒露:“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待她?”
??“我不跟你走,你是大坏人……”云裳哭着。
??中年男子沉默片刻,厉声吼道:“别闹了,既然这个小姑娘不愿跟你走!你又何必为难她。”
??穆寒露大怒:“这是我们自家的事儿,与你何干?”
??“谁跟你是自家人?”“你算计我跟师父,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84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四卷 财宝 第五回 萍儿生妒铸大错    文 / 姗星 





??余后十日,冰霜更加努力地习练武功,她已经为重步江湖路的每一步都细细计划过。唯一目的:破坏李杰元所有的计划。他的失败等于自己的成功,他的痛苦就是自己的快乐。为死去的雪莹,为现在失落的自己,更为负心绝情的李杰元……
??清晨起床,天色尚未大亮,桃树林下已经传来舞剑的声音。穆冰霜寻声望去:十余丈外,一个熟悉而弱小的身影正在专心习武。她的心为之颤动:一个小女孩儿尚可以如此刻苦,自己更应该专注习武。江湖是什么?江湖就是一个以武论强弱,高者生存的地方。弱肉强食,这个词用在江湖逾加妥贴。穆冰霜为荒废了武功感到愧意,倘若自己一直肯专心习武,也就不会有今日的尴尬。李杰元那家伙的武功不知道长进了多少呢?硬拼是敌不对他,总可以来些小计策吧。穆冰霜握起闭月双环,频住呼吸,调整气息。
??武林四绝色:闭月穆冰霜心灰意懒,羞花杨吉弱自毁容颜,沉鱼余姬携夫隐居山林,落雁柳琴销声匿迹。对于穆冰霜的重现江湖,无疑是一个不小的惊喜,沉匿百花谷两年后的她,身上没有从前的霸气,更多的是一种忧郁与安静,更添几分女性的魅力。
??当穆冰霜与云裳出现在刀剑山庄,周勉众师兄弟眼前一亮:这样一个万千风情,绝色怜人的佳人儿仿佛一道美丽的景致。
??这也是穆冰霜第二次见到周勉,她不喜欢他,也不喜欢他们天山派的任何人。
??“我们是来找大小姐的!”云裳先自报来意。
??周勉忙忙揖手,“穆谷主!”
??寒露、冰霜本是姐妹,可是彼此并不以姐妹相称,而是直呼对方名字。所以,周勉不会称穆冰霜为姨妹或小妹,而是唤她“穆谷主!”。
??穆冰霜微微点头,“周庄主!”“寒露在么?”
??“大师嫂在房中歇息呢?”一个比云裳稍大的女娃儿道。
??穆冰霜扫过女娃儿:这女孩儿眉清目秀,唯一遗憾的便是左脸颊竟有两块姆指大小的紫青色胎记。
??女娃儿有点羞涩,转而望着云裳,“你就是穆谷主的弟子吗?”声音稚嫩。
??云裳应道:“正是!”“在下云裳!”
??“嘻——嘻——”女娃儿笑了起来。“论辈份,我比你还要长一辈,你应该叫我师姑。”
??“叫你师姑?”云裳不高兴了,“你比我大不了多少,凭什么叫你师姑。”“再则,我母亲与孟谷主当年也是以姐妹相称的,你凭什么让我叫你师姑?”
??“云裳,休得多言,我们有要事要办,何须与这些不相干的人废唇舌!”穆冰霜冷冷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女娃儿见穆冰霜一脸冰霜,先是打了个寒颤,这美丽的女人为何说出的话竟这般难听,正欲再争辩几句,想到大师嫂的性情,只怕得罪了她的姊妹也没自己什么好处。咬咬嘴唇,答道:“冰豆儿——”话一出口,穆冰霜师徒早已经走出了数丈远。冰豆儿自言自语地嘟咙道:“我说的她又听不见,既是这样,又何须问我?”
??周勉紧紧地跟在穆冰霜的身后。
??穆冰霜猛一回头,“周庄主,我们姐妹有些话要聊,你也不便在旁,请先忙吧!”穆冰霜不想跟任何天山派的人说话,可是不得不给穆寒露几分面子,毕竟这位是人家的郎君,名义上也是她的姐夫,总还是得尊重几分的。
??周勉尴尬的笑笑,“既是如此,那我就不陪穆谷主了,请自便!”
??“嗯!”穆冰霜应了一声,望着庭院:第一次来时,因为心境不好,也不趁认真打量这里的景物,许多年了,倒与幼时一般模样,只是这院墙显得破旧了些,好在还可以住人。
??周勉以前只认为穆家姐妹国色天香,是难得的佳人儿。但婚后才发现,穆寒露不但性情怪僻,而且易怒,根本就是一个不敢招惹的主。娶个妻子,仿佛请了尊菩萨进门,不知道的以为他享尽艳福,知道的极其可怜他的处境。
??木莲出门,见到穆冰霜甚是惊喜:“谷主!”
??穆冰霜微微点头,“木莲,你师父在吗?”
??“在呢?”“师父昨日正与周庄主吵了架,心情不好……”
??“出了甚事?”
??木莲张望四周,苦笑道:“原本也没什么?”“你也看到了,天山派众多弟子都在庄里吃吃喝喝,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师父原想打发几位师兄弟回天山,可是周庄主就是不愿意,两人便大吵起来……”“天山本是极寒之地,天山派弟子倒也乐意在此呆着,再则,最近江湖上各大门派都忙着寻找宝藏所在,周庄主说是多找几个帮手……”
??“知道了。”“木莲,你先去忙吧!”穆冰霜道。
??“是!”木莲拉过云裳的小手,两手往一边去了。
??穆冰霜走近房间,轻轻地推开房门:穆寒露懒懒地半卧牙床,头发凌乱。
??“臭丫头,又进来做甚?”穆寒露以为是木莲。
??“天天都说要找宝藏,这会子怎么了?大白天居然也学人憋在屋里睡觉?”穆冰霜问道。
??穆寒露一脸窘意,“你来也不先说一声……”
??“你每次来看我,都是来去匆匆,自你婚后,我未来过呢?”穆冰霜道。
??穆寒露阴转睛,脸上挂着笑容,缓缓地坐直身子,取过床头的头饰,“这些天心烦得很,你来得正好,好好陪我说说话儿!”
??“我知道你的难处,可是着实帮不上什么,不过倒还可以出出力!”
??“出力?”穆寒露看中冰霜的心意:“你要帮我寻宝藏?”
??穆冰霜点点头,而后又摇头。
??“什么意思?”
??“如果我们真能找到宝藏,你知道我是不会要的。”穆冰霜道,“总躲在百花谷里,终究不是什么办法,索性出去走走!”
??“你早该这样,躲在百花谷里,迟早会闷出病来的。”穆寒露整整衣裙,“我看你倒是不帮我,不会又是为了对付李杰元才离开百花谷的吧?”
??一语猜中穆冰霜的心意,唯回以淡淡的笑容。
??“你也不小了,早该成家……”
??“别……别……”穆冰霜摆手,“我最不喜欢听到这类的话语,连你自己有时候都后悔嫁人,为什么要我步你的后尘?”“哪有你这样的姐姐,自己吃苦倒也罢了,非得拖上妹子。”
??穆冰霜的一息话,说得穆寒露极不好意思,穆冰霜来看她,她已经很开心了。笑道:“这也是,就外面那庸人、俗人,只怕配不上你!”说到此处,她仿佛想起了一个人,一个遥远但在记忆中却很清晰的人——莫名。每每想到他,寒露的脸上便飘过一丝莫名的情绪,非忧非喜。
??“怎么了?”穆冰霜追问着。
??寒露一脸苦楚的笑容,面对婚姻,当初她选择比武打擂,就是想引起江湖的轰动,扩大自己的知名度。但真的选胜者为夫后,她已经后悔了,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始终还珍藏着一个人,那个人曾经占据了她整个的心扉。
??寒露不说,冰霜也不愿继续追问,转而道:“我准备带着云裳到外面去看看!”“如果你不方便与我同行,只好作罢了!”
??“当然愿意!”“决定好时间了么?”
??“现在,就现在!”
??“这么快?”寒露若有所思。
??“不行么?”“如果不行,我与云裳先走。此次我想去京城,如果你想我了,可以到京城来找我。”
??“不,我跟你一起走!”寒露想想这些日子的不顺,与周勉之间的口角,或许离开了倒还可以暂时忘却这些烦琐之事。“说走就走,我这就去拾掇东西。”
??“不需要与周庄主再商议一下?”
??“他?”寒露的嘴角露出一丝不屑,“不需要了,说不准他心里正暗自高兴呢?”
??冰霜无奈地陪笑,帮着寒露收拾包裹。
??外面,云裳与木莲正在打闹。
??“木莲姐,快来抓我——”云裳边跑边嚷。
??“木莲!”寒露唤了一声。
??木莲转过身子,望了一眼:“就来!”
??待木莲走近门口,寒露吩咐道:“你也去收拾一下,我们与谷主要去京城——”
??“京城?”木莲有点吃惊,转而荡着笑颜,“好呢!”欢快地奔回自己的房间,开始拾掇起物什。
??木莲挎背着两个包裹,四人缓缓往刀剑山庄大门口走去。
??前院,周勉正与师兄弟们讨论武功。
??穆寒露立定身子,“冰霜,你们先到外面等我!”
??穆冰霜唤了声:“周庄主,告辞!”
??不待周勉应话,三人已经出了大门。
??穆寒露望着冰霜的身影,“我要出远门了,往后几个月不在庄里,你就多费些心照顾上上下下……”这话说出,仿佛不是跟丈夫所言,而是跟一个陌生人说话般,“另外,我在帐房给你备了些银两,你省着点花!”
??冰豆儿听说大师嫂要出远门,早来了劲,奔了过来,高兴地问道:“大师嫂,你要去哪里?”
??穆寒露微微一笑,“我们去的是一个是非之地,小女娃是不能去的。”看了一眼周勉:“我走了!”
??周勉望着妻子的背影,深吸一口气。
??“大师兄,大嫂她要去哪里?”冰豆儿问。
??周勉看了一眼冰豆儿,拍拍她的小肩膀,“唉……她的性情你最是了解,她不愿意说,我们说了也问不出来!”是无奈,是心痛。周勉与穆寒露自成婚以来,除了新婚之夜呆在一个房间,其他时间二人各有宿处,周勉不明白穆寒露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感觉告诉他,在她的心里一定藏着许多秘密,而他是走不进去的。这段时间,夫妻二人常为庄里的开支琐事吵闹,更多的原因是由于周勉的师兄弟们来庄里居住,而每月还要给他们派月钱,这无疑给原本无甚收入的刀剑山庄雪上加霜。这些事,周勉是理解的,可是谁让他是天山派的大弟子呢?照顾师弟、师妹是他的本份。
??穆寒露离开山庄后,一路上闷闷不乐,心里想的、念的依旧是刀剑山庄还有周勉与他的那师兄弟们。她离开山庄时,留在帐房的银两并不多,过一月有余,过两月不足,这不足的部分自然要周勉他们自己想办法了。原以为,找个夫君,她便可以闲下心来做一个贤妻良母,但事与愿违,周勉身上有太多的缺点,尤其与莫名相比,缺点便显得更多。每每夫妻吵架,她总会自觉不自觉地忆起另外一个人,逾是不顺,便想念得逾加厉害。
??木莲与云裳高兴得如同出笼小鸟,嘻闹追奔。
??穆冰霜一路上欣赏着景物,心情舒畅。没有说话,心底里暗自盘算着每一步计划,幻想着倘若成功,她的心便沐在欢悦之中,不能自己时,便禁不住轻笑两声。弄得穆寒露不知所以,一遍翩惊异地望着她。
??姐妹二人,一喜一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再说天龙教,本来回到中原的大事之一,就是寻找先祖留下的宝藏。藏宝图的秘密迟迟未能解开,再则宝藏之匙的“双灵玉佩”依旧没有丝毫的消息。杨换天自龙唤云亡故之后,更进一步加强了称霸武林的雄心,寻找宝藏的事,全权委托给两个儿子,自己索性闭关修炼“凤蝶神功”,期望出关之日便是一统江湖之时。
??三天前,萍儿夫人因妒丈夫杨远与侍女痴玉说笑,竟一怒之下,割掉了痴玉的鼻唇。顿时间,震惊天龙教上下,众女教徒、侍女见萍儿躲而远之。教主夫人自两年前杨换天闭关之后,也落得清闲,可是次子杨远与妻、妾之间的矛盾逾演逾烈。今日听闻紫云说到此话,杨夫人惊骇不下。
??待紫云离去,才问左右,“萍儿,割掉了痴玉的鼻唇?”“你们知道?”
??左右使女应道:“回夫人,昨日深夜,痴玉已经悬梁自尽了!”
??“死了?”杨夫人站起身,脸上阴暗:真没想到,萍儿的妒意如此之强,紫云虽也有不满,可到底还是一忍再忍。一对比,越发觉得紫云的不易与宽厚。“那么,确有此事?”“静奴,你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静奴是杨夫人身边贴身侍女,平素不苟言笑,唯夫人是从。“夫人……”“奴婢听说,当日少主去找萍儿夫人,她不在,痴玉便好生侍候。少主夸痴玉生得一张巧嘴,又夸她的鼻子生得精致。怎知被萍儿夫人听到了,待少主一走,便令人割去了痴玉的鼻唇……”
??“痴玉?”杨夫人认真的回忆着,天龙教中,使女如云,她着实忆不起,这个痴玉到底是何人。
??静奴道:“夫人是见过痴玉的,大约二十多天前,说是要替萍儿夫人绣礼袍,还特过来借红锦线……”
??“哦……”杨夫人听到此处,记忆中出现一个扎双髻着紫褂的少女:弯弯有眉毛,大大的眼睛,说话的时候神情羞涩。“她就叫痴玉。”
??“嗯——”静奴道,“听说到今年十月才满十六岁呢!”
??“十六岁?”杨夫人重复着静奴的话,多好的年华,多美的少女,就这样没了。萍儿以前也是她相中的人,怎就没看出她有这般的铁石心肠,将一个人好好的女孩儿摧残至此。“静奴,去传萍儿!”
??“是——”静奴应道。
??杨夫人不停地想着那个模样俊俏的少女,机灵的大眼睛,羞涩妩媚的神韵。
??静奴离开大殿,穿过长廊,便见玉夫人(萧玉娘)远远地朝她含笑挥手。
??“玉夫人——”
??“静奴,你这是要去哪里呀?”萧玉娘娇嗔地问道。
??“不去哪。就是去找个人!”静奴冷冷地应道。
??“是吗?”萧玉娘笑道,“小丫头,这鬼谷很大,哪里你都可以去,唯独别去萍夫人的房里。你若有不是,说不准她便会割去你的鼻子、耳朵……”说到“割”字时,比划着刀切的样子,脸上的神情尤其怪异恐怖。
??静奴心里一颤,“我是夫人房里的丫头,我去也不过奉命行事,她能拿我怎的?”
??“是吗?”“痴玉以前是教主房里的丫头,她尚且如此,你……”萧玉娘娇笑。
??“痴玉是教主身边的人?”静奴有点吃惊。
??“怎么?你不知道吗?”萧玉娘面露诧色,“痴玉可不是普通人,她祖母是教主的奶娘。”“教主闭关前,可是对痴玉百般厚待,一直视为晚辈而不是下人……”萧玉娘认真注视着静奴的神情,见她的诧异之色,轻笑道:“算我多嘴——”
??萧玉娘得意地哼着小调,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般唱:“好花好人多娇艳,明朝醒来两相无……”
??静奴呆住了,心里暗道:萍儿,这次你捅的漏子够大了。萍儿与静奴自幼在教主夫人身边长大的,两人感情索来较好,只是这几年萍儿从奴才升为主子了,才渐为疏远,好在大家都念及故情,相互帮衬。
??静奴快奔几步,直往萍儿房中。
??远远地便听到萍儿的声音:“狗奴才,让你们取个东西,半晌也不见回。都死哪里去了?”
??静奴轻轻地推开房门,“砰”一只茶盏飞了过来,静奴忙忙躲闪,还是磕在了额前,顿时便划出一道血口子,静奴用手帕一拭,擦出血迹来,大声道:“萍儿——”
??萍儿听到是静奴声音,才转过身,“怎么是你呀?”
??“是我!”静奴冷冷地应道,“你的火气太大了,倘若不是我,你便要人性命?”
??萍儿羞愧,“静奴姐,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是你。”言毕转过身,在梳妆台前找寻起来,“我这儿有创伤药,你先敷上。”
??静奴拉住萍儿,“好了,好了!”“我们姐妹一场,自然不会怪你。我还有大事要说!”
??萍儿从静奴的脸上已经看到了不安,“那事被夫人知道了?”
??静奴缓缓点头。
??“不知道是哪个短命的跑到那里咬舌根子。”萍儿骂骂咧咧,“是谁?告诉我是谁呀?”
??静奴正色道:“萍儿,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怪别人。你知不知道痴玉是教主奶娘的孙女?”
??萍儿脸色巨变,“她……她不是一个奴婢吗?又派在我屋里,凭什么就不能处置了?”
??静奴有点后悔告诉萍儿这些,“夫人让你过去一趟。”
??“过去?”萍儿惊慌失措。
??静奴道:“收拾一下,快些过去吧,我先回去了!”
??萍儿紧紧地拽住静奴,“别走,让我一人过去,心里毛毛的……”
??“你当初割人家鼻唇的时候倘若也肯多想些,至于这般么?”“事情你已经做下了,唯有面对。”静奴放下萍儿的手,“萍儿,不如你现在就去找少主,你先过去,待夫人消了火气,少主再去替你说情。”
??“这三日他都不愿见我!”
??“好歹你们夫妻一场,总还有些情份,再去求求他。”
??萍儿点头,面露难色,“唯有如此了……”“静奴姐,就烦你在夫人面前多说说好话。”
??静奴道:“我出来已经有一阵子了,得赶紧回去!”
??夫人想着萍儿在自己身边长大,以往瞧着这丫头机灵过人,便许给了杨远。如今出了这等事,哎,怎不让人心痛。好在痴玉只是一个使女,死了也就死了,好好教训她几句,让她以后行事作风谨慎收敛些就是。
??“夫人,鬼谷玉夫人求见!”侍女禀道。
??夫人抬抬手,“让她进来!”
??萧玉娘进入房中,先是左右打量:教主夫人半卧床榻,神情安静。四名侍女左右而立,眼睛平视,神情严肃。
??“母亲——”萧玉娘唤了道。
??教主夫人只是轻轻地应了声:“嗯!”“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心底里却暗自猜测萧玉娘的来意,萧玉娘虽每日清晨都会过来请安,但从未在这种时刻来过,莫不是鬼谷出了什么事儿?细一量谅,倘若鬼谷有事,杨遥便第一个过来说,怎换成玉娘了?
??“今日儿媳过来,有件事需要请母亲的意下!”萧玉娘道。
??“又出事了?”教主夫人听到此心烦得紧。
??“洪姥姥的孙女死了,父亲闭关之前对这姑娘倒是百般呵护。”“倘若按使女规格埋葬,又怕违了父亲的心意。如果按有功教徒安葬,可是这丫头又着实无功,担心教中弟子议论……媳妇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所以特地来请母亲示下。”萧玉娘语调缓慢。
??“小妮子死了?”教主夫人有点吃惊,“洪家祖辈都是我们杨家的忠仆,就留下这么一点血脉,她死了怎么没人告诉我?”
??“母亲,小妮子是她的乳名,她十岁的时候父亲便给赐名叫痴玉了!”萧玉娘道。
??“痴玉?”教主夫人脸色巨变,先前还琢磨着如此大事化小,可是怎想痴玉竟是小妮子,以前杨换天在房中曾向她提过,怎么就忘了呢?“萍儿害的竟然是她?”
??“昨日,遥公子他伤心了一宿呢?”萧玉娘说着流下泪来,“他不停地念起洪姥姥的好处来,一直不停埋怨自己,应该早些将痴玉从萍儿那里要过来……”“谁曾想居然出这等事。痴玉受了伤,我与遥公子也去看过,还派了人日夜守着,可到底还是出事了……”萧玉娘哭得逾加伤心起来。“父亲闭关前,曾再三要求儿媳好生善待痴玉,都是儿媳不好,没能好好保护她,害她出了这等事。”
??教主夫人被萧玉娘的哭声哭得心乱如麻,听她这么一说,越发地念起洪家人的好处来。洪姥姥一家对杨家忠心,洪姥姥的儿媳为了替她治病采药如何被毒蛇所咬……一幕幕已经久远的记忆突然间都掀了出来。“没想到小妮子竟然是痴玉呀?”
??“两年前,母亲将小妮子赐到萍儿房里,儿媳就想阻止,可是小妮子说:她奶奶临终前说了,要她好好侍候主子,做一个忠心的家仆。就拒绝了儿媳的好意,都怪儿媳不好,当时被她的话感动了,也就没有提出来。”
??“那萍儿知道痴玉与我们杨家的关系?”
??萧玉娘缓缓点头,应道:“小妮子不比外人,当日我亲自送过去,还特地交待了萍儿要她厚待于她……”“痴玉死了,我实在无法向父亲交待,望母亲惩处不孝儿媳吧,是我害得杨家失仁失义……”
??萧玉娘声声含泪,句句动情。直说得杨夫人也陪着落泪。
??杨夫人闻到此处,怒火燃烧:“萍儿——你着实太过份了,明明知晓痴玉虽是家仆,但对我杨家上下却有恩的……这不是……”
??怎晓此刻静奴便站在门外,听到杨夫人的怒声,忙忙进来,回道:“夫人,萍儿夫人一会儿就到!”
??“我让她立即过来,居然这般拖拉,害人性命,就没胆面对了?”杨夫人怒喝道。“静奴,你再去传,倘若她再不过来,以后就别来见我了!”
??紫云与萧玉娘两边的吹风,教主夫人如何受得,再则这两人说得声色俱佳,尤其这萧玉娘的口才,教中上下无人不知真可谓一流中的上层。现在早已经哭成了泪人儿般,口口声声只怨自己,这事本就与萧玉娘无甚关系,可她偏往自己身上拉。教主夫人此刻可不想因为儿子侍妾同时伤了两个儿媳的心。
??静奴连跑带跳直往萍儿房里,问过左右才知道,她去寻少主远了,到现在还未回来。
??紫云早派侍女在外面等候,今突看到教主夫人房中的丫头惊慌模样心中大喜。耳畔又回响起萧玉娘甜美温暖的声音:好妹妹,你、我虽是妯娌,但实为姐妹,这两年你过的日子我自然了解。我也看萍儿不过,姐姐会想法子替你出这口恶气。
??正想着,门外侍女禀道:“夫人,玉夫人那边的香桂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紫云应道。
??香桂进入房中,“夫人,我家夫人特有话要告诉你!”走近紫云身旁,低声细语了一阵。紫云忙忙点头称是。
??紫云面露笑容,许久了,萍儿依少主远的恩宠,早已经不将她这个正室夫人放入眼中,而今出了这等事,正是报复的好机会。
??忙忙换了衣服,急急地往教主夫人那里奔去。边跑边哭,又将萧玉娘将她的那些细细地回忆一遍。
??“夫人——”使女禀道,“少主夫人求见!”
??不待教主夫人回话,紫云已经哭着闯入房中。“母亲——”
??教主夫人被紫云吓了一跳,她一进屋便跪倒在教主夫人脚下,“痴玉死得太惨,倘若要罚,你就罚我吧……如罚萍儿,少主也会受到伤害……”“儿媳不为少主所爱,死了倒也无妨……”
??教主夫人看着脚下的紫云:怪了,两个儿媳都往自己的身上揽不是。紫云恨萍儿情有可原,为何萧玉娘也恨萍儿,教主夫人倒是不解。身为少主的女人不能服众,反令众人生怨,着实不妥。
??“母亲,儿媳早已经生不如死,如果痴玉的死必须得由一人来承担,请不要责怪大嫂,让紫云来承担吧……”紫云痛哭着,哭声早已经淹没了话语。
??“弟妹,这怎么能怪你?”“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若拒绝了痴玉,她也就不会枉死了,更不会被人所伤害……”萧玉娘走近紫云欲扶,但自己浑身乏力,哪里还有半点气力,一阵伤心,竟昏了过去。
??“来人!”杨夫人唤着,“把她扶到我房里,快去传朱先生。”
??朱先生是天龙教郎中,医术精湛,虽不及夺命,但为人随和、亲近,胜得天龙教上下的敬重。
??教主夫人见萧玉娘昏了过去,又担心紫云再昏,好言安慰:“紫云,别再难过,你这两年的委屈我明白。”“萍儿做的错事,自然由她承担,我绝不会因为她是我身边的人就放纵了她……”
??紫云依旧是哭,只是再三说不出话来,只是咽咽哭泣,一方面也担心萧玉娘的身子。她怎的就昏倒了。
??朱先生替萧玉娘诊脉之后,一脸喜悦。快快来到前厅,“恭喜夫人!”
??教主夫人看到朱先生欢悦的神情,心中已猜中几分,“你是说,她有了?”
??朱先生喜道:“是的,夫人,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从脉络上看,还是一双佳儿。”
??“一双佳儿?”教主夫人喜出望外,长子杨遥成婚数年未见喜讯,如今闻此,喜上眉梢,快奔几步,进了内厅。
??床榻上,萧玉娘已经舒醒,正欲起身,被教主夫人止住,“玉娘,你有孕在身,这些礼节就暂且放放,好好休养身子……”
??萧玉娘还不知晓自己已经身怀有孕,闻到此处,喜道:“母亲是说我……”
??教主夫人点头微笑,“瞧你这孩子,连自己有了都还不知道呢?亏得与遥儿成婚这么多年。”
??“痴玉的事……”萧玉娘说到此处,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唉,为了我的孙子,我看就厚葬痴玉,按照主子的身份,如何?”教主夫人问道。
??“那萍儿呢?”萧玉娘道。
??“为了替你腹中的孩儿积德,我看就网开一面,将她责为奴婢,专派往女宝院,如何?”教主夫人被突如其来的喜讯惊得不知所措,此刻在她的眼中唯有萧玉娘最重。
??“母亲,紫云通情达礼,不如就将萍儿派往她房里,令紫云严加管教!”萧玉娘看着一旁的紫云。
??“好——就按你说的办。”教主夫人对左右传令道:“宁奴,不用传萍儿了,这等心狠之人不见也罢。传令下去,将萍儿责为奴婢,派往紫云处严加管教,从今往后不得再接近少主半步。如再犯错误,便放往幽州花楼!”
??“是!”宁奴接令离开。
??紫云刚刚的阴暗又晴朗起来。
??萧玉娘望着紫云,轻轻的抚摸着肚子,脸上挂着从未有过的幸福笑容。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83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四卷 财宝 第四回 幽兰虎口救王子    文 / 姗星 





??直至夜晚,幽兰才发现头上那支玉钗丢失了,究竟是在何时丢的?却忆不起来。
??哑郎在一旁的木板床上已经熟睡,酣声如雷。这些天,为了照顾她,他着实受累,又不让她帮忙,愧意涌上心头。幽兰轻轻地起床,悄悄地离开洞穴。
??今晚,幽兰没有心情去沐浴,而是念着那支玉钗,她失忆了,但并不想失去一直伴在她身边的东西,哪怕是一件普通的物什用的时间久了就会有感情。有些东西就这般奇怪,拥有的时候并不会真正的珍惜,直至失去了,才突然明白对自己的重要。幽兰如斯,丢了玉钗,搅坏了心情,更令她夜不能寐。
??来到山峰,寻了一遍并未找到玉钗的影子,月光盈盈,倘若玉钗还在,也许会发出柔柔的光。她细细想来:或许是今日救梅花鹿落在草丛了。
??幽兰立定身子,再细细回忆。确定了自己的看法之后,纵身一跃,如一片白色幽灵飘下。快到草丛时,她有点后悔了:那里有太多的陌生人,曾经答应过哑郎不再跟陌生人说话,更不得在陌生人面前现身。好在那些人因为太累已经熟睡。
??幽兰轻盈地走过一个个陌生人的身边,“他们一定要睡得很熟!”只是这么一想,手指微微发颤,她闻到属于自己的味道,很淡,目光立即落在俊郎少年的身上。
??望着陌生人,先前要找回玉钗的想法却乱了,伸出的手终究没有在俊郎少年身上搜索:倘若自己这样取回,跟小偷又有什么分别,待明日他们醒来再来索取吧!
??“香水泉!”俊郎少年大呼一声醒过来。目前是一张绝美的面容,是他从未见过的,一声大呼吓到了少女,她神情有些惊慌。
??俊郎立即明白:这些香气是从少女身上散出的。“你是谁?”
??少女站直身子,“你今天拾到我的玉钗,能还给我吗?”
??俊郎少年道:“你凭什么说那只玉钗是你的?”其实他的心里,已经可以肯定是这位少女的,那种气味如此相似。
??“玉钗上面有‘大历十年杨记玉器’字样!”幽兰道。
??俊郎少年从怀中掏出玉钗,在熊熊火光下,仔细一瞧果真有那几个字,字很小。“你是大唐人?”
??“我不知道!”“师兄说,我是大唐人,或许是吧!”幽兰道。
??“哈——”俊郎少年大笑,“你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吧?”
??幽兰道:“我忘了。”“不过师兄说我叫幽兰!”
??俊郎少年有点吃惊:天底下怎会有这样的事儿,她什么都不知道,前段时间只是听人说在蝴蝶谷附近出现一个美貌的失忆少女,不会是她吧?
??“请把玉钗还我!”幽兰道。
??俊郎少年还想说,可是并没有拒绝,这本就是她的东西,将玉钗递过去。一双纤指白皙如雪,闪出盈盈的光辉,芳香沁心。
??“谢谢——”幽兰接过玉钗,“你的同伴不会睡太久,再过一个时辰自会醒来!”“告辞!”
??不待俊郎少年回话,幽兰已经飞身而去。
??俊郎久久地望着少女离去的方向,或许正如猎人所言,这里是有仙女的,否则常人怎会有如此而已高的轻功,尤其是这少女,轻轻一跃,便如云彩般飞走了。
??俊郎少年无法入睡,寻到香水泉旁,过了没多久果见香水泉处流出一片花瓣,随后便是清馨的芬芳,不同于任何花香,用手一摸,水质轻柔如同婴儿的肌肤。俊郎少年又想起了那个叫“幽兰”的仙女,这芬芳像极了她身上的气味。
??夜色中,处处飘散着迷人的香气。俊郎少年将所有的木筒、瓶罐集中起来,泉水很小,成直线状往下流泄。同伴们睡得很香,正如仙女所说,过了一个时辰,他们这才先后醒来,俊郎少年没有提及遇到仙女的事儿,他想:这是属于自己的奇遇,没有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次日天亮之后,众人便到林中寻猎。俊郎少年按照猎人们所述,离开了属于仙女管辖范围之外狩猎,果然没多久便人人满栽猎物,寻得了香水泉,自然没有再逗留的原因,众人便结伴回南昭国都城。
??
??幽兰站在高高的山峰上,又跳起了属于自己的“忘舞”。
??哑郎站立一旁,默默注视着:这样的舞蹈,没有快乐,没有忧伤,平静得出奇,但每一个动作都是与大自然的声音相和,时而快,时而缓,时而裙裾飘飘,时而纹丝不动……与其说是一种舞蹈,不如说是一种武功。她已经失忆了,已经记不得以前的武功了,可是她依旧不忘继续习武。哑郎从地上拾起一枚石子,两指一抛,快速地飞过去,看着幽兰不动的身姿,哑郎有点后悔了,或许这只是一种舞蹈而非武功,说时迟那时快,幽兰彩绫一飞,石子竟随着她纤指的舞动而飞舞起来。对方击去的武器变成了她手中的玩物。
??哑郎可以肯定:幽兰口中所谓的“忘舞”,并不真正的舞蹈,而是一种极为厉害的武功。想到这些,不免有些担忧,轻轻咳了一声。
??幽兰收好功力,接住石子,“师兄,怎么了?”
??哑郎道:“这就是你的忘舞?”“我怎么瞧着更似在练武功?”
??“是吗?”幽兰沉思,“我只是想和着这周围的声音随意舞蹈,怎会是武功?”
??哑郎轻舒一口气,“按理你应该痊愈了才是,可不知怎的,你现在还是不能忆起以往的事。”
??幽兰这些天被恶梦缠绕,一些痛苦的片断时常会在梦中出现,如果忆起是一种痛苦,她选择不忆,也正是要习练忘舞的原因,忘舞可以阻止她忆起以往不开心的事。
??“每天都做着相同的事儿,你不会烦吗?”哑郎试探性地问,以前他认为:只要可以伴在幽兰的身边,即便生活得多平淡,也是幸福的。可是这些日子下来,哑郎竟然也会感到枯燥,莫非以前对幽兰的痴也是一种误解。倒是幽兰,对自己一直就视为兄长,这些天下来却未半点的厌烦,这令哑郎心里逾加的不安。幽兰不该陪自己承受孤寂,她的身边应该有侍女成群,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而自己到底是个大男人,有些事也是做不来的,这般想着,心里的愧意逾深,甚至于有点怀疑自己当初的做法是否错了。
??“幽兰,我是不是该给你找个丫头来陪你。”哑郎问。
??幽兰有点奇怪,人明明可以自己生活,她身边有哑郎了,为什么还要介入一个外人,“不用了!”
??“我出去采药、狩猎的时候,你就一个人呆着一定很无聊,我看还是找个人来陪你吧!”哑郎说。
??“不了!不了!”幽兰坚持自己的看法。哑郎不在的时候,这片大树林就是她最好的玩伴。
??“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吧?”这样的话哑郎几乎每天都问上几遍,他就是要确定幽兰有没有与陌生人说话。他已经失去过一次,再也不能承受失去她的痛苦,寂寞对于人都是一种折磨,他们都得习惯寂寞,并享受它。
??“当然啦!”幽兰娇嗔地拽着哑郎的衣襟,甜甜地笑着:“不要和陌生人见面,更不能与他们说话!”
??哑郎很满意幽兰还记得,“中午我不回来,灶上有备好的饭菜,记得吃!”
??幽兰还想说,可是哑郎没有待她回话便已经离开。哑郎近来言语更少了,似乎有什么心事,又似乎不是。“管他呢?我什么都不懂,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幽兰自言自语地告诉自己,深吸一口,风中掺合着各种气息,这一次清晰地闻到了风中的血腥味,她熟悉山林里每一种动物的气味,这血腥味更像是人类的。
??“救命呀——”风里和着较低的声音,或许是因为距离太远,所以声音变得很小。
??幽兰正欲前去,可是哑郎先前的回话还响在耳畔,往怀里一掏,是两只美丽妙的丝绢。快速地蒙在脸上,运足内力,双脚一蹬,如一只飞燕快捷轻盈地飞起。
??声音是从山那边的林子传来的,幽兰从来没有去过那里,听人说那里有许多的野兽,狼、老虎时常出没。
??“救——命呀——”又一声发擅的呼救声。
??林中,一只斑驳老虎正在追赶一个少年,不远处几名男子正在举箭射瞄。少年近在老虎的跟前,老虎瞪着大眼张着血盆大口,皮毛上沾满血迹。
??幽兰用内功气力从地上吸起两块石头,旋转飞舞,用彩绫裹住石头,轻轻一抛,“砰!砰!”两声飞了过去,一块击在老虎的腹部,另一块石头则落在一旁。幽兰不想伤害老虎,尽管它会伤人,甚至吃人,在她的眼里,这只是它生活的方式与人不同罢了。
??老虎被巨石重重一击,又随后听到“砰”声,顿时受惊,飞快地往密林深处奔去。
??“是仙女!”有人大声说。
??幽兰回眸一笑,很开心。她不能停留在树林,必须要尽快离开。
??“殿下——”有人快步奔近受伤少年。
??受伤少年的腿血流如注,抱住来人道:“我要死了!要死了——”“我不想死,快救救我!”
??“姑娘——”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道。
??幽兰再次回过头来,是那个拾到玉钗的少年将军。
??“姑娘,请你救救殿下吧!”少年将军道。
??幽兰扫过受伤少年:他的伤受得不轻。转过身子,如一片落叶,轻柔地停留在草地上。紧张而关切地注视着受伤少年。
??受伤少年好奇地望着幽兰,口里依旧喊着:“救救我——救我!”
??待幽兰走近,受伤少年已经昏厥过去。她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闻闻药味,无奈地摇头,“唉——家里没有这样的药!”
??“姑娘,拜托了!”少年将军揖手道,“请您无论如何也要救救他——”
??幽兰面露难色,倘若师兄在,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众人似乎看中幽兰的心事,顿时齐跪地上:“姑娘——拜托了!”
??“我师兄或有法子,可是他索来不与外人来往。”幽兰道。
??“姑娘,倘若正祺殿下遭遇不测,我们这等人也难活命。”众人道。
??幽兰扫过少年将军:他神情中的紧张与失措难以言喻。道:“我去去就来,不过你们得先设法让他止血才行!”
??少年将军双手一揖,“有劳姑娘了!”
??幽兰猛一抬头,目光落在石缝中一株草上,快奔几步,采下草。“此乃血见愁,你们先熬成汤药让他服下!”说着递给少年将军,再低下头:受伤少年的血液还流不止。倘若此草药熬成,又得许久,纤指一挥,快速地点住穴道。“他暂时会没有痛苦。在他醒来之前,我便回来!”
??幽兰交待完毕,便飞身离开。
??幽兰在林中寻了许久,也未见到哑郎的身影,正在着急,微风拂过带着一股浓烈的草药味。师兄他每次归来,身上依昔都有这种味道,难道他就在附近。不待细想,沿着气味寻了起来。
??泉水畔,两间低矮的茅草屋。
??“死奴才,让你好好制药,又睡着了,你不想好了?”说话的正是师兄哑郎,语调中带着不安。
??“主人,我……”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你什么你?”“别忘了,是谁帮你报了家仇,是谁救你了你们的性命,你们父女口口声声说要报答我,现在就给你们机会……”
??“主人,你别生气,是佩儿不好,老夫这两日身子不适,晚上要忙着照顾我,所以有些困乏……”
??“师兄——”幽兰轻轻地唤道。可是,哑郎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此刻他正在怒骂奴才,这与幽兰平日里见到的师兄完全不同。轻轻地走近茅草屋,药味越来越浓,幽兰忍不住想咳嗽几声,呛人的气味直扎嗓子眼,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的。
??幽兰出现在门口,少妇与老翁同时抬头。
??“你们已经浪费了我多少上等药材,再敢浪费,下一次少不了你的苦头……”哑郎骂骂咧咧。
??“师兄,你怎么了?”幽兰轻轻地问。
??哑郎有点吃惊,但从家奴父女的眼中看到了惊异,缓缓地转过身:“幽兰——”
??“师兄——”
??哑郎苦笑,“他们弄坏了我的药!”
??“你不是说,已经放弃炼制什么长生不老药了吗?怎么又……”幽兰问。
??家奴父女的神情逾加惊异:原来,这些日子主人要炼的居然是长生不老药。
??“没有……”“你不是要救小动物么?我只是配制止血镇痛的药罢了!”哑郎道。
??幽兰努力地想从这些味道中辨别出药材成份,直觉告诉她:并不是止血镇痛的药。
??“你怎么找来了?”“这里有怪味,你闻不得,早些离开!”哑郎欲推幽兰。
??幽兰连连后退几步,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对父女的脸上:老翁脸色灰暗,满脸污垢;少妇神情疲惫,两眼无光。幽兰不知道,师兄折磨这对父女有多久了。长生不老药,从秦朝以后,再也没有人相信了,可是师兄作为一代医者,他居然也相信这等谎言,心中不免有些难过。“师兄,有个人受伤了,流了好多血,你去救救他吧?”
??“怎么?你见外人了?”哑郎顿时脸色剧变,从开始的惊异到此刻的暴怒,“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见外人吗?你怎么可以失言?”“外面的人,有几个真心对你的,连你的亲兄长都恨不得杀了你,你怎么可以再相信外人……”
??哑郎一时失语,话如同决堤的闸门般,滔滔不绝。幽兰从未见过哑郎这样,哪里是她见过的师兄,“师兄——你怎么了?”
??哑郎紧紧地握住她的纤手,追问着:“说,你是不是又被外面的人吸引了?”
??“师兄——”幽兰有点生气,哑郎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说话。
??哑郎望着幽兰的眼睛:依旧那么明亮、清澈。
??“哦——幽兰……”哑郎清醒不少,都是被屡次的失败急的,看着一天天好转的幽兰,他再也承受不了她的离开,近来都有些神情恍惚了。幽兰还依如当年,可是他自己却明显出现了衰老。
??“师兄,走吧!”幽兰可顾不得他的诸多感受,拉着他的大手,直往出事地点奔去。
??到了草地,正祺殿下已经饮下汤药。众人散坐四周,静静等候。
??哑郎对幽兰道:“你回去吧,以后我再也不希望你出现在陌生人面前……”语气中尽是对幽兰的责备。
??幽兰无语,望着哑郎生气的神情。心里暗道:莫非自己真的错了。从未有过的委屈感一下填满了整上脑子,双目蓄泪。
??哑郎继续道:“还站着作甚,还不快些回去!”
??“哼——”幽兰愣了一会儿,从鼻息尖挤出一丝不满,转身离去。脑子里不停地想:师兄他到底怎么了?为何要这般待自己?真不明白,他怎么如此固执,明明知道所谓的长生不老药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事儿,可他依旧坚持。还那般恶劣地对待一对可怜的父女,她决定再去看看:那是一对怎样的父女,为何甘愿受师兄的摆布、刁难……
??幽兰再回到溪边,那对父女俩依旧在锅前打转,一个人看火,另一个时不时地查看锅里的药物。幽兰轻轻地叹息一声。
??老翁抬头望着幽兰,表情木讷。
??“对不起,没想到我师兄竟会这般待你们……”幽兰抱歉地道。
??老翁与少妇依旧无任何表情,似乎幽兰的话从未说过,帮着他们各自的事儿。
??“你们不要怪我师兄,我一定会好好劝他的,让他好好待你们。”
??老翁与少妇还是没有回话。
??“你们太累了!”“我帮你们看火、看锅!”幽兰道。
??少妇看了一眼幽兰,“不行,主人再三交待了我们,火候是及其讲究的,你一个大家小姐哪里做得来。”“快走吧,如让主人在这里看到你,他一定会很不高兴的!”
??“不会的,师兄最疼我,你们就让我留下来吧!”
??老翁冷漠地望了一眼,没有说话。
??“你怎么还不明白,主人就是不想让你知道熬药的事儿,可还是被你发现了,世上人都不相信长生不老药,但是我们相信……”“我们信就已经够了!”少妇说。
??幽兰想笑:“世上哪有长生不老药,你们不要陪他闹了!”
??“只不过你未见过罢了!”少妇冷冷地道。
??“姑娘,你快走吧,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帮助主人做这些事儿,是我们自愿的,唯有这样才可以报答他的恩情,所以你就别再说了!”老翁终于开口说话。
??幽兰无奈,师兄一个人胡闹也就够了,可是连这对父女俩居然也相信。
??许久以来,从未有过的失落感袭上心头。失忆之后,她忘记了万千感触、情绪,只知道心情很怪,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宁静的乡间小路上。又跳起“忘舞”,可是今日所见并不能真正地从眼中抹去,也不能彻底地从心间忘记。发生过的事,毕竟已经发生,并不会如轻风拂过般无痕,似天上的流云般无形。但有时候,也许真的无痕、无形也无影,但却留在记忆中,时刻痛苦着、烦恼着。
??跳了许久的舞,并没有将先前的情绪放松,反而变得更加的凝重。这是幽兰第一次有要恢复记忆的念头,又忆起长久以来困绕的恶梦,梦中握剑的少年,她一定是记得的,可是却真的已经相忘,这样痛苦的记忆不想起也罢,但是其她却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幽兰,你生气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幽兰没有回头,对方迈着低沉的步伐已经过来。
??“你真的生气了?”“幽兰,我不该那样对你——其实,你是应该明白的,外面的坏人太多,我这样做只是想更好的保护你……”哑郎说。
??“你叫哑郎,我知道这并不是你的真实名字,你到底叫什么?”幽兰问。
??“你不是不想知道么?”“现在怎么又问了?”
??“你不是说过,早晚有一天我会忆起来的。我现在就想忆起以往的事儿……”
??“幽兰……”哑郎急唤一声,他已经接受了幽兰现在所有的一切,甚至于这枯燥的生活对他都是一种幸福和满足,为了要让这份幸福保持到永远,所以他才做别人都不敢做、不敢想的事——追求永生。他更想替幽兰留住这份绝世容颜,让她永远不老,永远是这世间不变的传说,成就她做一个真正的仙女。“我叫夺命!”“江湖中人都叫我夺命先生!”
??“夺命?”这名字似曾听过,那样熟悉,幽兰沉吟良久,可终究忆不起到底在哪里听过。
??“幽兰,你对药理的认知在我之上,真是可惜你失去记忆,否则一定可以帮我尽快制成长生不老药。”夺命(哑郎)说。
??幽兰笑了,很不自然,“世上哪有长生不老药,没想到连他们父女都信了。”“你不该花时间在这些不可能的事儿上。”
??若在旁人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夺命一定会发怒,可因为是幽兰,他唯有陪笑:“我以为庸人一定会这般看,没料想连你也这般看。”夺命在幽兰的身旁坐下身子,缓缓道:“秦始皇曾花巨资派人四处寻求长生不老药,在后人眼里,他很谎谬。但是,又有几个人知道,秦始皇之所以失败,就在于他不敢试药,却不知道他已经寻到,却被他错过……”
??“师兄,你在说什么?听起来,好像你真的见过长生不老的人似的……”
??“你就是喽!”
??“我?”“怎么可能?”
??“数年前,我第一次见你,你就是这个模样,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了,你还是这个模样。而我已经老了……”
??幽兰糊涂了“难道我是秦朝人?”
??“你不是,但你却能!”夺命笑道。
??“师兄——”幽兰大呼一声,很生气,她正在竭力地想要忆起以往,可夺命却偏要打乱她的记忆,根本就是要阻止她恢复。
??“好了,好了,我求饶!”夺命忙忙揖手,“不过,幽兰,炼药的事儿你就别管了,行吗?”“再则,如果成功了于你也有好处。”
??“我不管你,那你也别管我,可以吗?”
??“幽兰——”夺命又忆起那个少年将军,模样俊美,英气逼人,幽兰她不会是相中他了吧。以前,她的身边有太多的少年才俊,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拥有属于他们二人的空间,怎的又多出一个臭小子来,“你喜欢那个公子?”
??“谁?”幽兰反问。
??夺命没有说,他可不想在不经意间让幽兰感觉到什么。可是幽兰会说话的眼睛,巴巴地等着。夺命陪着笑脸,“丫头,你不是最爱听中原故事吗?我就告诉你一些。”
??“中原故事?”幽兰的眼睛发亮,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了,娇嗔道:“快说,快说嘛!”
??“好——”夺命拉过幽兰的纤手,皮肤光洁冰凉,仿佛丝绸般柔软细腻。
??幽兰立即感觉到对方的用意,“师兄——”推开夺命的大手,噘着小嘴,“你又骗我?”
??夺命有点失措,先前失态,尤其不该在幽兰的面前。“中原传来消息,现在风起云涌,各大门派正竞相争夺宝藏!”
??幽兰静静地等着。
??过了许久,夺命没有再说下文。
??“没有啦?”
??“没了!”夺命道。
??“太过份了!”幽兰很生气,说是讲中原故事,居然短小得只有一句话,这哪里是故事,简直就是戏弄人,“我不理你了!”甩手而去。
??夺命望着幽兰的倩影,开心地笑了:唯有失忆后的幽兰才是快乐的,她不该忆起以往。
??幽兰径直回洞穴,正欲生火热饭菜,刚一揭锅便已经发现热气腾腾的饭菜。夺命刚回来过,或许热好饭菜后便去寻她了,刚刚的怒意转瞬间消失无踪。“管他什么宝藏,与我无关,何必到中原与是非纠葛掺在一起,现在也挺不错的,无忧无虑……”
??幽兰自言自语的话被夺命听得一清二楚,开始的担忧减轻了。看来幽兰并不想忆起以往,她在练“忘舞”,除非她非要忆起,否则她这一生也不会再忆起。
??
??再说百花谷穆冰霜。
??自从上次云裳一语点醒她,便日夜练武。让她重拿武器的动力还有一个:江湖传闻,李杰元正在努力寻找宝藏,更与江湖中人争夺“双灵玉佩”。穆冰霜并不喜欢财宝,财宝并不能给人带来快乐与幸福,反而是祸事的根由,但因为李杰元喜欢,她就一定要破坏、阻止。谁得可以得到那批宝藏,唯独李杰元不行,这两年来,他着实太得意了,得意得让穆冰霜想起就恨。
??“什么?”“你要去争夺宝藏?”竹娘听穆冰霜所言,吃了一惊。
??“师父,你不是不喜欢财宝吗?”云裳眨动着小眼睛。
??“我是不喜欢,就算我得到了送给大恶人,也绝不愿意让李杰元这个贼人得逞……”穆冰霜恨恨地说,眼睛中蒙上一层层重重的迷雾。
??“谷主——现在江湖为此事闹得一团糟,你不该搅进去。”“我没什么心愿,只要你与云裳平平安安,我就心满意足了。”“况且,我们百花谷自供自给绰绰有余,又何必去争那笔不义之财……”
??“竹娘,我并不喜欢财宝,我只是不想让李杰元事事称心!”穆冰霜重申自己的立场。
??竹娘也处在恨意之中,她自然了解冰霜的心情,可是又担心穆冰霜步上罗红珠的后尘,这绝不是她所愿意看到的。恨一个人是拿别人的过错在惩处自己。自己如此,冰霜亦然。“算了吧——何必去争,你现在身子单弱,待你养好身子,选个如意郎君……”
??“女人不嫁人也可以更好的生活,天下没一个好男人!”穆冰霜打乱竹娘的话,“寒露总在我面前,提什么周勉的弟弟。我可不想听到任何一个男人的名字。”
??“师父,如果你去的话,能不能也带上云裳?”云裳一直梦想着,有朝一日走出百花谷,到江湖玩玩,可是竹娘管教甚严,对她一直是个无法实现的梦想。
??穆冰霜娇嗔地刮了一下云裳的小鼻子,笑道:“当然,如果你娘答应我们离开百花谷的话,你一定会跟我出去的!”
??云裳特别高兴,拍着小手,“娘——你就答应吧?”
??竹娘瞪了一眼云裳,“小孩子,懂什么?”
??“竹娘,你什么都别说了,我主意已定!”穆冰霜道。
??“太好了,我可以陪师父到江湖去玩了!”云裳兴奋得跳将起来。
??云裳越高兴,竹娘逾是忧心。
??穆冰霜神情出透出几丝阴笑:李杰元,你这两年也太得意了,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得到宝藏。
??竹娘道:“此次出去,还是多带几个帮手吧?”
??穆冰霜看了一眼云裳,“不用,我去的地方不需要带太多帮手,有云裳陪我也就够了!”
??云裳对穆冰霜的回答特别满意。自从拜穆冰霜为师后,她从一名护花使女跃升为百花谷的大小姐。
??竹娘依旧担心穆冰霜与云裳的安危,穆冰霜荒废了武功近两年,也不过最近才开始重新振作,倘若遇上两个厉害角色,太难应付,再则云裳年幼,学得的武功招式只有其形而无其神,更不能良好的运用。“带两个吧?”
??“不用!”“寒露夫妇尽想得到宝藏,与她们同行,不会有太大的风波……”
??穆冰霜如此说,竹娘的心又揪紧,“不爱财宝倒还好些,寒露夫妇视财胜命,与她们同行着实不妥。”
??“竹娘,你别多想了,我又不是马上就离开百花谷,再过十日吧,我需要好好地理理思路,再好好习武。”“云裳,你也是,以后十日你一定要刻苦练功,否则我就不带你去了!”
??“是!师父!”云裳高兴地应承,没有什么比这更诱人的了。“我现在就去习剑!”
??竹娘见云裳离开,“谷主,你再仔细想想吧?”
??“不要说了,我已经想好了。”“你的担心我明白,出去之后,我自会好生对待云裳,不会让她出任何闪失。这一点,你尽可以放心。”穆冰霜道。
??竹娘无奈地摇头,还想说什么,但终没有讲出口:谷主已经拿定主意,再说也是多余。“我先出去了,如果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82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四卷 财宝 第三回 护林仙女绎传说    文 / 姗星 





??整个茅草屋便笼罩在神秘而美丽的景象之中,村民们看得目瞪口呆了。
??突然间,风起云涌,天色突然阴暗起来,沥沥地下起大了雨,众多蝴蝶在雨中穿梭忙碌,有的便索性落在地上纹丝不动。
??雨下了约莫三寸香时间,止了,茅草屋周围的地上闪烁着五彩的水环,是另一种美丽,还掺杂着阵阵清香,众人深吸一口神清气爽。站了许久,便各自散去。
??孩子们传说着这些神秘而奇怪的事。
??村民依旧好奇,在孩子们眼中的仙女姐姐是什么模样,可是茅草屋里始终未见人出来,连哑郎也仿佛消失了一般,只是每当到了吃饭的时候,茅草中会升起炊烟。
??孩子们见哑郎似乎并不讨厌他们,偶尔会过去瞧瞧,哑郎也不像以前那般阴沉着脸,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笑容里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幸福感。
??七天后的一个黄昏,从茅草屋里传出了悠扬而美妙的乐声,古雅而阅耳,附近的村民从来没有听过,乐声透出极度的空旷,仿佛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又是漫漫的草原……不知道,弹琴的人怎么了,为什么在她的心里竟然可以空旷得无一物。
??阿都悄悄地爬过篱笆墙,进入房中,房里并没有人,乐声是从后院传来的。
??后院中,洁白的纱缦飞舞,里面坐着个淡紫色的倩影,纱缦随着乐声的起伏而飘动的,阿都有惊异:莫非仙女姐姐有什么仙术,竟可以令纱缦跳舞。
??“孩子,你过来!”琴声止住,一个女子说道。
??阿都张望四周,后院中除了自己再无其他人,应道:“姐姐是叫我么?”
??“是!”“你怕我吗?”女子问道。
??阿都才不怕呢?他见过睡在冰块的仙女姐姐,她那么美丽,应该不会是坏人。想到这些,他飞快地奔了过去,揭起纱缦,他看到: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子,美得胜过了庙里的仙女,尤其是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有一种奇怪的东西。阿都不懂,但是他想,或许这种眼睛里藏着的美丽只有仙女们才会有吧?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女子问。
??阿都笑了,“你忘了名字?”
??“我丈夫说,我没有名字,可是我想:人怎么可能没有名字呢?”女子有点忧虑地说,“你也有名字,对吗?”
??阿都点头,“我叫阿都!”
??“有名字真好!”“我让他给我取一个名字,他说没有名字好,这世间所有的名字都不足以与我相毗美,可是他却不知道我有多伤心,没有名字,以后别人该怎么叫我!”女子忧伤地说。
??阿都不忍心看到她难过,说到:“你有名字!”
??“我有名字?”女子脸上的忧伤荡然无存,“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阿都不假思索应道:“我们全村寨的人都叫你仙女呀,你的名字就叫仙女!”
??“仙女?”“我真的叫仙女?”女子反问着,对于这样的名字,她有点不相信。
??“是呀,我叫你仙女姐姐,如果不信,你可以出去走一走,我保证所有人都知道你叫仙女!”阿都想起了父母的好奇,甚至是全村寨人的好奇,如果他带着这样美丽的女子出现在村寨,一定会赢得全村寨的目光。
??“真的?”女子思索着,“那么……我本就是这里的人了?”
??“当然,你本来就是这里的人!”阿都说。
??女子很高兴,她终于知道自己的名字:仙女。虽然是一个她不太喜欢的名字,但总比没有强。可是她的丈夫,就是那个这些天一直照顾她的男人说,她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而阿都却说她是这里的,她糊涂了,一个小孩子总不该骗人吧?而丈夫也是不应该骗她的。想到这些,她决定跟阿都到前面的村寨里走一趟,她想知道,他们中间到底是谁骗了她。
??“我想去看看,你带我去!”女子道。
??阿都很高兴,拉着女子的手,离开茅草屋。
??这里女子第一次看外面的景色:山清水秀,牧歌短笛,缕缕炊烟……完全是一副盛世之景。不一会儿便到了村寨,高高的吊脚楼,这与自家的房子完全不同,家家的吊脚楼都在溪流旁边。
??“仙女姐姐——”阿虎第一眼看到了跟在哥哥阿都身后的女子,近乎于尖叫起来。
??话音刚落,便围上十余名男孩女孩,都认真的打量着女子。
??一个女孩说:“仙女姐姐真漂亮!”
??“漂亮?”女子有点不明白,“是什么?”
??女孩儿们笑了,“漂亮都不知道,漂亮就是美丽呀!”
??“快来看仙女啦!”不知是谁大声地唤了两声:“仙女来了!”
??顿时间,四面八方便涌来许多村民,紧紧地将女子围在中间,青年男子们爱慕地看着女子:这个女子太美,有着星辰月亮般明亮清澈的眼睛,有着丝绸般柔滑亮丽的秀发,还有美妙绝仑的模样……少女们看着这女子,眼睛中透出羡慕来,还有的仅有些嫉妒:天啦,这老天也不公平,居然造出这样的美人儿。
??“阿诗,她身上的香味比你的香泉水更好!”有个女子低声说到。
??仙女看着叫阿诗的女子,道:“我认识你,你就是那天来要我沐浴水的人儿!”
??阿诗笑了。
??有个村姑在仙女的身上,细细地嗅,认真的闻,突然间恍然大悟道:“阿诗,你的香泉水是什么?”“快还我我的钱!”
??阿诗连连躲闪,村姑不依不饶,另外几位闻过仙女身上的气味,似乎也明白了,也追阿诗。有几个不明白的,问道:“出了何事?”
??“阿兰姐,我们买的香水泉,是阿诗要来的沐浴水!”一个村姑道。
??“啊——”众人大惊。
??哑郎从外面采药回来,见房中空空,正在着急,好在仙女的身上有种奇异的香味,他不多会儿便寻来了。
??村寨的大树下,众青年男子正望着仙女,顿时间怒火燃烧:“师妹,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仙女回过身子,望着哑郎:“你骗了我?”“我是这里的人,他们都认识我的。”
??哑郎望着众村民,怒道:“她是我的妻子,以后你们都离他远点儿!”
??青年们有点眼红,这样儿美丽的女子居然是这个缺指哑郎的妻子。
??“妻子是什么?”仙女有点奇怪,想到哑郎不止一次地说过,他是她的丈夫,又问道:“丈夫又是什么?”
??一个胖妇人笑道:“妻子就是晚上睡在男人身边的女人。”
??“丈夫当然就是睡在女人身边的男人了?”另一个男子接过话。
??仙女听得很认真,“睡在身边的人儿?”“可是,你晚上并没有睡在我身边?”
??哑郎一脸尴尬,这等世俗的话怎么可以脱俗的她口里出来,拉住仙女的胳膊生气地道:“你该回家了?”
??“你不是我丈夫?”仙女也生气地问。
??拉址间,手腕处露出一粒红红的宫痧,顿时间,一个中年男子拦住去路,厉声道:“站住!”
??众人的神情紧张起来。
??哑郎道:“这是我家的事儿,快让开!”
??“这姑娘,是你从哪里弄来的?”中年男子道。
??“这与你何干?”哑郎依是紧紧地拉住仙女。
??“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妻子,你为什么要骗她?”中年男子继续问道。
??其他人急了,纷纷又围了过来,望着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继续道:“姑娘,你伸出你的右手腕,给大伙瞧瞧!”
??仙女伸出右手腕,露出一粒红红的守宫痧。
??中年男子道:“这是守宫痧,这姑娘还是无瑕之身,她怎么可能是你的妻子?”“大家都知道,守宫痧并不是我普通老百姓的标记,除非这姑娘是王宫里人。”
??“王宫?”仙女觉得这个名词听起来好熟悉,可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王宫是一个人的名字吗?”
??“真是可惜呀,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娃儿,原来却是一个傻子!”一个妇人道。
??中年男子道:“她不是傻,而是被人下毒失忆了。”
??众人唏嘘,王宫中嫔妃们争风吃醋的事多了,或许正是这姑娘长得太美,惹恼了王后将她毒傻也是极有可能的。
??仙女恐惧地望着众人,周围全是吃惊的目光,她忘了自己是谁,如果自己真是被人毒傻的,那自己也太可怜了。
??哑郎望着仙女无助与惊慌的眼神,心中一阵疼痛,紧紧地拽住她的手道:“我们走!”
??中年男子欲止,可是对方的力道甚大,直逼得他双臂发麻,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心中一擅,这样的功力唯有江湖中人才有,可是他……,他竟是个江湖中人,而这个女子到底是谁?
??走了几步,仙女越想越恼,他怎么可以骗自己,用力一甩,挣脱他的大手,怒目相望。
??“师妹,你失忆只是暂时的,依我的医术一定会尽快让你恢复的,可是那样你会很痛苦的……”哑郎道。
??“我不喜欢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点都记不得了。”仙女道。
??哑郎一脸苦色,他是想保护她,用自己的全力去呵护,可是她却一点也不喜欢,难道这次自己又错了。“如果你当真想知道,我自然会告诉你!”
??“你就会骗我,我明明就是这里的人,可是你却说我们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
??“你看看我们的房子,是中原的茅草屋,再看他们的——吊脚楼,我们的打扮,他们的……都完全不同。”哑郎指着那座自己亲手盖起的茅屋,又指指前面那片村寨,“如果他们当真认识你,为什么会说你是王宫的人,而实际上,你根本不是南诏国的人。”
??仙女一遍遍地想:是呀,那些人的服饰与他们的是那么不同。连说话的口音都不一样,怎么可能是这里的?阿都骗了她?为什么要骗她?“那……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哑郎无语了,对于知情人来说,上次的受伤不止是身体的伤害,更是心灵的伤害。还有,他不希望单纯、善良的她卷入江湖风雨之中。“你——你叫幽兰!”
??“幽兰!”仙女喜欢这个名字,似曾听过,好像在朦胧的梦里便有人这样唤她,应该不会错。
??“你被人陷害,中了剧毒,昏迷了很久,所有人都认为你死了,可是你却奇迹般地活了过来……”哑郎看到幽兰的目光回复了明亮,继续道:“大概是你睡得太久,所以等你醒来时,完全记不得以前的事儿。”“不过,不要紧,你慢慢会好的!”
??“我不是你妻子,为什么骗我?”仙女说。
??“你过来!”哑郎拉住仙女,走近溪流边,可是天色已暗根本看不清,“明天,你可以到溪边看看自己的模样,你太美,也至于所有见过你的人都难忘记,我这么做是想保护你不受伤害……”“如果这对你造成了伤害,你尽可怪我,甚至于恨我。”
??仙女(幽兰)有些不明白哑郎的话,可是这些天他对自己的照顾与细心,又不忍心去怨他,心里听到哑郎的话语时,竟有些莫名的感动。“他们说的是真的?”
??“甚么?”哑郎不明白。
??“睡在身边的人?”幽兰道。
??“幽兰,你不是世俗人,不可以说这等话!”哑郎嘴上这般说,心里涌起一种冲动,向前两步,正欲拥幽兰入怀,可是她已经向另一边走去。“幽兰——”
??幽兰“嗯!”应了一声。
??“今天我上山的时候,在山顶发现了一个很隐蔽的山洞,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搬到那里去!”哑郎不希望有任何打扰到难得的二人世界,对于他来说,幽兰回复记忆是迟早的事情,在这段她心灵、记忆、头脑都空白的日子里,他希望可以陪她好好度过。
??“那里好玩吗?”幽兰问。
??“冬暖夏凉是个不错的地方,更难得的是里面居然别有洞天……”哑郎说。
??“别有洞天?”幽兰听到稀奇的词语总会纳闷,听到这个词心里顿生好感,“我想去有趣的地方!”
??哑郎笑道:“好,今天晚上,我们就收拾东西搬往山顶!”
??回到家里,哑郎并没有与往常一样忙着给幽兰做饭,而是拾掇东西,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经收拾妥当。幽兰闲着无聊,学着前两日哑郎的样子开始做饭,刚到厨房,哑郎便奔了过来,从她的手里抢过柴禾道:“你不能做这些!”
??“为什么不能?”幽兰不明白。
??“你需要好好静养,只要你在我身边,能让我天天看到你,就已经足够了!”哑郎道。
??哑郎搬了只木凳,让幽兰坐在那儿,自己忙开。幽兰的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心里很暖,仿佛有千万道阳光照耀着她的整个身心,好像有哑郎相伴,即便以后有再多的风雨也无所畏惧,是一份稳重与踏实,但是失忆后的幽兰不知道该怎样描绘自己的心境,总之很喜欢这种感觉。
??用过晚餐已经很晚,哑郎外出一会儿回来后便赶回一辆牛车,将所有的物什搬上车上,便直往山顶奔去。幽兰坐在牛车上,哑郎在前面赶牛,没有灯火,但是哑郎似乎对这一带的山路很熟悉。
??走了许久,大概有近两个时辰,终于来到一处密林,又爬上一座高山,林中传来野兽的声音,幽兰略一侧头,黑夜中出现数只发光的眼睛:蓝幽幽的。“那是什么?”
??哑郎挥动鞭子“啪——啪——”。
??数声后,幽兰在黑暗中搜索,再未看到发蓝光的眼睛。
??又行了约莫半个时辰,来到一块平地前,牛车停住。
??幽兰四处张望,并未发现什么洞穴、房屋。
??“你一定累了,我带你上去!”哑郎道,言毕拦腰搂住,轻轻一跃飞上悬崖峭壁。
??峭壁处有一块约七八尺长的石阶,上面长了三四棵青松及一丛乱草,哑郎推开乱草,里面便透出些许亮光,出现一个洞穴:洞口较小,只容得一人弯腰前进方可入内。“到里面去吧!”哑郎说着,自己先行进去。
??幽兰进入洞中:洞内豁然开朗,却是一间圆形的大厅,大厅的四周有九个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星空,能清晰地听到水流的声音。
??“时候不早了,你先休息一会儿!”哑郎道。
??“外面还有那么多东西呢?”“我要帮忙搬上来……”
??“不用!”“你先在那些草堆中休息,我自会搬上来!”哑郎说。
??幽兰心里难过:那么高的悬崖他都可以轻松的上来,可是自己却不能够,倘若自己也有这般本事,该多好。哑郎回转身子离开洞穴,忙碌地从崖下搬回物什。幽兰心里有些不安,帮着接过东西,并将这些物什一一摆放好。实在有些困了,她便半躺在草堆上,不知不觉竟沉沉地睡去,待她醒来,却已躺在温暖的床上。
??兰花木床很大,幽兰不知道哑郎是怎么搬进来的,这洞口太小了,揉揉眼睛,出了洞口,站在松树的后面往下张望:悬崖比她昨晚所见更高。哑郎正从牛车上卸下竹筒,幽兰认得:这些竹条、竹筒是家里的桌子,或许兰花床也是这般卸开又组合起来的。
??幽兰心里懊悔:他忙了一夜,自己竟未帮上半点忙。这么一难过,便轻轻一跃,稳稳地落在牛车的旁边。
??“你怎么下来了?”哑郎抬头看到幽兰轻轻地问。
??幽兰一脸惊异:自己也下来了?“啊——原来我也会的!”她很高兴,其实自己不用畏惧悬崖的高度,完全可以自由的进出、上下。
??“没什么好奇怪的,原本你就是会武功的,而且比我的更好!”哑郎道。
??“真的?”幽兰很高兴,但是又不敢肯定哑郎的说法,弯腰拾起一捆竹条,轻轻一跃飞上悬崖,走在悬崖上,脚下生风,很快便到了洞口的石阶上。站稳脚,她回过头望哑郎笑道:“你没骗我,我真的可以!”
??一直忙到中午时分,才将诸事忙完。
??草草吃过东西,哑郎便出去了,他说,这片林子的野物不少,出去抓两只野兔、野鸡补补身子。幽兰一人无事,走出洞穴,耳边又听到了水流的声音,心生好奇,便寻声而去。
??在洞穴的侧面,有一处瀑布,这么高的山峰水是从哪里来的,莫非这山顶竟有一处天湖不成?这里地势险要,这洞穴又是何处所建?
??到了山上,才发现这一座山与另一座山紧紧相连,山峰极高,直入云霄,隐约传来飞鸟的鸣叫与野兽的呼啸,一路上泉眼不少,真应的一句话:山高水高。虽说山高,但水也不少。山水本是一体,一柔一刚,水绕山转,山依水旁。山风拂过,心中涌起一阵平静,与景致相依,与山水相拥,微闭双眼,能清晰地感觉到大自然美妙的弦律。
??脑子中突然闪过一个念想:以后便要在这里生活下去了,这日子该如何过活才好,虽然有哑郎相伴,到底不是长久之计。哑郎喜欢看书、习武,自己总得做些什么,给百兽包扎伤口、治病,但这些远远不够。从远处飘来山歌,一男一女,极为和谐。那么,自己就创造一种舞蹈,美丽的舞蹈。不待细想,她便随着风声、鸟鸣,翩翩起舞……
??
??再说龙跃天一路风尘仆仆赶往南蛮地,一路打探,总算从别人的口中打探到怪医蓝归田的住所。
??蓝归田并不在家,说是云游去了,而那具冰体早已经被中原来的人带走了。
??曾经的一线希望在顷刻间破灭,雪莹她到底是死了,看来倒是自己因为太过痴迷,才燃起这份希望。
??一个异装少女快步经过,风中夹杂着一股熟悉的体香味。
??龙跃天快奔几步,“穆姑娘——”
??少女转过身子,惊异地望着他。
??“你是穆姑娘吗?”龙跃天大笑,合不拢嘴,似乎面前这个陌生的面孔只是雪莹易容后另一张容颜,“你用了易容术?”
??少女很冷静:“怎么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孔雀姑娘!”有个村姑轻声地唤道。
??少女微笑着点头。
??“可是……可是你身上的味道——”龙跃天支支吾吾,依旧是高兴,在他看来,唯有雪莹才会有这样别样的体香。
??“你是说这个?”孔雀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这是我前两日刚从集市上买来的——香水泉!”
??龙跃天接过瓷瓶,打开瓶塞,一股熟悉的味道立即钻入鼻间,脑中,这样的气息唯有雪莹,可是这世间却有一种香泉依如她的体香。
??“前两天,也有从中原来的人像你这般奇怪。”“南昭国近来胜产的一种香水泉,听说村民们每天在深夜时分争相取之,在南昭国一瓶也就一文钱,可到了这里一瓶就要五文,中原这种东西一瓶便要十二文呢?”孔雀道,“你是从中原来的,你们那里应该有这种东西?”
??龙跃天哑然,许久,才回以尴尬的笑容:“是吗?”迎面走来一名年轻的妇人,风中也留下同样的香味,看来这女子说的一点也不错,这些都是香水泉的香味。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香水泉之所以香,是因为有一个绝代佳人每日在此沐浴,留下了芬芳和别样的香味。没多久,连南昭国宫廷里都使用了这种特别的香水泉,一时间香水泉的价格猛增,能运到中原的少之又少。
??龙跃天怀着对雪莹的怀念与相思,从南蛮地带了两瓶回去。曾经的希望再度转成失望后,他已经完全确信:雪莹死了,再也不会在这个世间复活,这将成为他今生最大的遗憾。
??
??近来,幽兰总会从恶梦中惊醒,一个男人握着厉剑刺往她的腹部……同样的一梦,一次又一次困绕着她,不连贯的片断,有男有女,有笑有哭……如果可以,她宁愿现在这个样子,至少还可以平静,还可以快乐。朦胧中,她似乎忆起,曾经有个人说过:武功的最高境界莫过于忘我。那么她也要学会忘记,首先就从她创造的“忘舞”开始。
??天色微微亮,洞穴的木板上空空,哑郎更早,他又出去采集草药去了。幽兰坐起身,掀开纱缦,伸了个懒腰,下了床,离开洞穴。
??晨风很凉,幽兰长吸一口,心里暗自鼓励自己:新的一天开始了,就从“忘舞”开始。
??飞上悬崖,找了处平坦的草地。翩翩起舞,彩绫舞得草木动,佳人跳得山水笑,沁人的馨香随着山风四处飘扬……
??密林中,一位华衣男子领着十余名随从正在打猎,数只梅花鹿闻到奇异的香味纷纷抬头张望:它们在这林中生活了很多年,从未见过这等花香,不知道那鲜花是否可口。
??华衣男子脚步极轻,悄悄的藏匿树后,举弓瞄准梅花鹿,“嗖——”厉箭速飞,“扑——”一只梅花鹿倒在地上,其他几只受惊快速地飞奔而去。
??华衣男子甚是高兴,从树后走出,几名随从大笑赞道:“王子好箭法!”
??突然间,受伤的梅花鹿突然挣扎着从地上起来,口里“啾——”地痛苦呻吟着。
??山峰上,幽兰听到梅花鹿的声音,止住舞步,收好彩绫,望山下望去:一群受惊的梅花鹿正往北边奔去。这些日子,闲来无事,便替小动物们包扎伤口,哑郎偶尔猎物,他每猎杀一只,幽兰便设法救助五只。幽兰:动物也有生命,人并不比他们高上一等,为什么要让他们的死来成全人类的食物,但是这些话她不能说,因为这片山林有太多的猎户以此为生。
??不待细想,幽兰展开双臂寻着梅花鹿的哀叫快速飞去,茫茫的山林在她的眼下,被一淡淡的薄雾笼罩中,山间泉水叮咚、百鸟同鸣、百兽欢奔,是一幅极美的画卷,她爱这片山林,也爱这片山林生活的所有动物。
??林间,一只受伤的梅花鹿正痛苦的奔跑着,梅花鹿的前腿上还绑扎着一条白布条,不是前两天她刚帮助过的那只吗?
??“梅儿——”幽兰轻唤一声。
??梅花鹿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即止住脚步,显然是忆起了那个好心的姑娘,顿时间倒在草丛中。
??“梅儿——”幽兰落在丛中,快步奔向梅花鹿。
??梅花鹿抬头看到幽兰,眼睛中流露出哀求与痛苦。
??“你呀?”幽兰道:“真是不听话,不是让你在家好好休息吗?又被猎人伤了吧?”快速地从怀中掏出备好的布条与药瓶。
??梅花鹿很听话,一动不动,任幽兰拔出厉箭,再替它细心地包扎伤口。
??不远处的草丛,一个猎人正在方便,正欲起身,突然看到一个绝美的少女正在医治梅花鹿:这些天,猎户们中流传一个故事。说这片山林是有主人的,一个护林仙女,她护佑着这片林子里所有的动物与树木,那她一定就是了。
??隐隐传来了脚步的声音,幽兰望着梅花鹿:“能走吗?”
??梅花鹿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蹬着四腿,可后腿一触地便疼得厉害,又倒了下去。
??“有人来了,我得带你离开!”幽兰说,抱起梅花鹿,这是一只成年的母鹿,可是对她却如同一只小猫般轻盈,“梅儿,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幽兰轻轻一踏地,腾空飞去,如同空中蝴蝶的美丽,又似空中飞燕的迅捷。
??猎人抬头望着:看来传说是真的,她就是那个仙女。看看旁边的野鸡、野兔,幸好未被她发现,否则一定会惹恼她的。
??猎人整整裤子、衣衫走出草丛,还未站定身,便觉身后一股冷冷的寒气袭来:“是你抢了我们的梅花鹿?”
??对方已用大刀架住他的脖子,“我哪里有抢你们的猎物,你看我这里就两只野鸡、三只野兔!”
??“那梅花鹿往哪里去了?”
??猎人从对方的口气听出,并不要为难自己的意思,推开大刀,道:“你们来打猎也不拜拜仙女!”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这片林子是我南昭君主的,还需要拜什么仙女?”随从道。
??“你们有所不知,几月前这里来了位仙女,专门护佑这林中的动物。”猎人从地上捡起猎物道。
??随从们可不信,虽然当地百姓说,这片林子正是胜产香水泉的地方。王子来这里一来是为了打猎,这第二就是为了给王后、公主们取香水泉。而随从们,有的是朝中重臣,有的是名门望族,也都应了女眷们要取香水泉。
??“猎人,我问你,这附近哪里是香水泉?”相貌俊朗的少年问道。
??猎户抬手指着高峰,道:“那座山峰脚下,有一道小小的泉水流下来,每日子夜时分取到的水便是香水泉了!”
??“少将军,那座山峰我知道,下面有许多泉水,我们怎么知道是哪一个?”随从道。
??猎户道:“香水泉不同于别的泉水,每到子夜时分便会散发出丝丝香气,有时候上面还飘着几片花瓣!”“水很柔滑,仿佛是婴儿的肌肤!”
??相貌俊郎的少年道:“多谢了!”
??正欲离开,脚下被一个东西扎了一下,低下头去:却是一只碧绿闪亮的发钗,样式别致精美,不似南昭国的物什,可是这山林哪里来如此贵重的东西。发钗中隐隐透出一股香气,有点像宫里用的香水泉,莫非这山林间当真有仙女,没能细想,拾起看了一眼便揣入怀中。心里暗道:倘若是别人不小心丢的,不会太久的时间,她自然会来寻。
??为了取香水泉,众人没有回去,而是在林中选了处避风的地方安顿下来,熊熊的篝火映照,众人围着烈焰,欢快地唱啊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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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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