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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小说 《血影刀声》作者: 疯血毒樵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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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08-14
楔 子    文 / 疯血毒樵 





??细雨初晴,清风徐来,翠竹依依,舞姿婆娑,使人感到大地如洗的新美,爽气得沁人肺腑。
??云气和水光氤氲之处,苍松和翠竹交映之间,山坡中间现出几间低矮的茅屋,几丛翠竹环绕,显得素洁典雅。
??茅屋前有一株巨大的古松,叶繁如盖,树身粗有数人合抱。树荫下,一张石桌,两张粗糙但结实的竹椅。
??一青袍老者坐在一张椅子上正闭目品茗。他右手抚在茶壶下,左手拿一只粗陶小荼杯。双手很粗糙,筋络清晰,显得稳健而有力。他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刻满沧桑的痕迹。胡须已经花白,但修剪得很整齐.离老者不远处,有一块丈余的空地,空地上埋着十余根木桩。一劲服少年在木桩中苦练刀法,稳稳雪亮的刀芒夹着“哧哧”的风声,在木桩间不住地滚动。
??老者缓缓放下茶杯,依然闭着双眼,忽然道“反复练了一百四十九遍,却丝毫没有进境。记住:不要死练招式!”
??少年手中的刀突然爆出六团光芒,着风雷之声飞卷而出,然后抽刀收式,愣了半天才着头皮道:“那我应该怎样练?”
??老者道:“文人中有‘忌参死句’之说,简言之,就是说如果把问题看得太简单,看得太死,往往就走上‘参死句’的道路。高深的道理到最后往往是相同的,学也如同文章,不管怎样练都行。但有一点,既不能一味得死练,更不能练死!”
??“我还是不懂!”少年一边说着,一边擦着汗走到石桌边,坐在竹椅上才又道:“爷爷在江湖上的名号是‘刀剑双绝’,而您的这‘刀剑十八式’独步武林,在江湖上难逢敌手。我照您的练,怎么又练错了呢?”
??“傻孩子!”老者睁开眼睛,一顿道:“爷爷的名号虽叫‘刀剑十八式’只是即像刀法又似剑招的招术。”
??少年一笑道:“爷爷真了不起!”
??老者笑了,语重心长地道:“你要记住:任何招式都是死的,但人是活的!”“我还是不太明白!”少年人道。
??老者眼光投向苍翠的远山,缓缓道:“当你的对手持兵器向你攻时,你可能会用‘刀剑十八式’中的任一招去反击,甚至你会想用种不同的招式去对会他。但是那只是一瞬间的事,你也不可能有超于它的时间,去一一试用你所想的招式。这时,你必须用一种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将你的对手击倒,甚至不必考虑是何招式,姿势是否准确,只要是有效,这一招式就是最高明的武功!”
??“不”,老者摇摇头,又道:“武功:是武要下苦功去练,才能是武功!让你用简洁、有效的招式,是让你及潜意识应变还招!”
??少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好了,今天先练到这儿,我给你讲个前辈的故事!”老者说着,喝了一口茶,又道:“江湖中有名的‘不惑先生’著过一书《江湖春秋史》,其中曾载:数十年前,武林中一个不能练高深武功的人,做了武林盟主……”
??少年摇头打断道:“我至少听您说过八百遍了。”
??“住嘴!”老者训斥道:“小孩子知道什么!”
??少年道:“我曾向武林中人打听过,还有来看您的朋友,他们都摇头,也只有您老人家常常谈起!”
??“唉!”老者叹了口气,一顿又道:“江湖中人其实都不甘心,一个那样的人做武林盟主,此事提起来,颇令他们汗颜,你想他们会提吗?”
??“那么,他如何又做了武林盟主?”少年瞪着困惑的眼睛问。
??老者缓缓道:“那是因为他的刀,让所有武林中人都折服了!”
??少年看了一眼斜倚桌边的自己常用的刀,若有所思地道:“他的刀,一定是比这把‘雪影惊鸿刀’还要好的宝刀?”
??“不”,老者摇摇头道:“你错了,他的刀是一把不能再破的破刀!”
??“破刀?”少年惊呼了一声,复苦笑了一下,才道:“那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不准这样说!”老者语气颇为严厉,一顿又道:“他之所以用破刀,是抓住了所有江湖人士的心理弱点。武林中人都会在他亮刀的那一刻,又想生气又想笑,那种被轻视的感觉是无法忍受的,那一瞬间都会推动防范。而他所制用的也恰恰是这电光火石般的一瞬,将对手击倒!”老者说着,眼光中流露出向往之色,叹道:“绝顶聪明的奇才!”
??少年怀疑地摇头:“好像不大可能吧!”
??老者忽然叹了口气:“你一定要记住:练武要使用适合自己的方式,专心将其练到最高境界,你也会成为顶尖高手。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只有不去做的事!”说着,精光闪闪的眸子盯着少年的脸,一字一顿道:“你一定要记住!”
??少年忽然笑了笑:“记住不难,不明白的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扛着一把破刀,又如何折服整个江湖?”
??老者倒了一杯茶,才道:“当初,我见到‘不惑先生’的《江湖春秋史》时,也很怀疑。但当我知道整个事情后,我才相信都是真的!”
??“噢?”少年道:“爷爷,您能不能仔细讲讲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好吧!”老者微笑着点点头,道:“他生于武林世家,当时被称做‘傻二少’……”
??“先等等!”少年打断道:“您不是说他是绝顶聪明的奇才吗?怎么又会被称做‘傻二少’?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吗?”
??老者微微一笑,忽然问道:“你说一两银子多还是十两银子多?”
??“当然是十两银子多喽!”少年疑惑道。
??“哈哈……”老者爽朗地笑了,笑得心里直发毛,捏捏鼻子,讪笑道:“除非傻子不知道哪个多!”
??老者笑罢,道:“这位前辈幼年时的一个除夕,他的一位长辈照例给了压岁钱,但这一次他是一只手里拿着一锭十两的银子,另一只手里则摆着一锭一两的银子,让那些顽童自己挑,并讲好只能拿一只手中的银子。别的孩子都拿了十两的银子,唯独他拿了一两的银子。后来,有不少人不相信此事,也曾试过多次,但每次他都拿走一两的银子。”
??“后来,他就被人称作‘傻二少’了?”少年接茬问道。
??老者点点头,道:“不错!不惑先生号称‘不惑’,却也是在数年后想通了此事,才知道他并不是不知道哪个多,而是其他人不知道哪个多!他实在太聪明,将所有的人都愚弄了!”
??少年纳闷道:“我还是想不通!”
??“暂时想不通就对了!不惑先生尚且用了多年!”老者一顿,又道:“你想想看,若他拿了十两银子,以后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因不相信而去试他,更不会有许多人抱有逗乐耍弄的心理去送给他一两银子了!”
??“啊!”少年大叫起来,道:“我明白了,取十两银子的机会只有一次!而取十两银子的机会却会有无数个,甚至数百个!这就是一两银子比十两银子多的道理!”
??“孺子可教也!”老者手抚银髯笑了,眼睛闪着慈祥的笑意,一顿又道:“大聪明、大智慧往往在外表看来是愚蠢笨拙的!他被称做‘傻二少’,也就不足为怪了!”
??少年点点头,道:“请您接着讲,好吗?”
??老者点点头,道:“他长得很普通,即算不上好看,但也绝不难看,脸上永远保持淡淡的微笑。最大的遗憾是:出身武林世家,却不能练武功,内功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催命的勾魂使者,也许是先天的原因,只要一行功布气,血管就会爆裂,若不立即停工,随时都会全身血管爆裂而亡!”
??“真替他悲哀”,少年沉重地说道。
??“嗯!”老者应了一声,又道:“生于武林世家,却不能练武,确实是一种很悲哀的事情!”
??少年接口道:“不能做武士,做个青衫文人或者戴月荷锄的农夫,也能逍遥自得,他为什么非要进入江湖呢?”
??老者闻言,不禁苦笑道:“他并不想进入江湖,遗憾的是他错生在武林世家,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将他卷了进去,并且成了黑白两道攻击的对象。”
??“此人真是古怪之极也!”少年天真无邪的眸子里闪着光芒,喃喃道:“不能练武功的凡人,扛着一把破刀,还做了武林盟主,按说他应该打不过任何人的!”
??老者笑了,道:“当年,不惑先生也和你有一样的想法,江湖中没有练过内功的人,基本等于不会武功,也就是说,武林中一个末流的武士,就能很轻松地将他打败。偏偏他也能在一招之内将一流甚至是绝顶高手击败。如果说他是一个奇人,但是他确实是一个平凡之中的人。如果说他是一个凡人,他又能让任何高手所惧怕。所以,不惑先生在撰写《江湖春秋史》时,颇费了一番周折,最后只好另列一项:江湖平凡人传奇,将其记录下来。”
??少年笑了,道:“听您如此一说,真想知道关于他的任何事情了!”
??“你等着!”老者说着站起身走进茅屋,功夫不大,拿出一本厚厚的有些泛黄的书递给少年,道:“你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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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07-08-14
第一章 烽烟迭起    文 / 疯血毒樵 





??自武林通过比武选取出二十名年青高手之后,江湖一直很安静。
??安静,祥和本就是每个人的愿望!
??但是,江湖之中风平浪静,也有不少人感到极不舒服。这些好事之徒以为:平静无奇的江湖,说明武功没有了用途!那么,练武又是为什么?
??于是,这些不服气者,纷纷去找那些武林排名榜上有名的人比武!
??由于那二十名年青高手有约在先,所以比武上点到为止,以皆大欢喜而告终。不过也有人因此而闯出名气!
??除了这二十名风云人物外,江湖中还个八个崛起。
??他们八人,被武林中人称为“八公子”!
??尊为“武林八公子”的原因,是因为不但武功高绝,而且还富有。
??武功高强不一定值得人去尊敬!令人尊敬的是:此八人急公好义,颇具孟尝之风!广结武林豪杰,留下一片美誉!
??此八人分别是:扇、剑、刀、枪、棍、酒、钩、斧公子!
??似乎,他们没有姓名,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但江湖中人都知道他们很富有,好像有花不完的金钱。
??虽然此八人,分别在不同的地方出现,但名字却常常被人同时提起......
??年青一代的高手崭露头角,同时也付出惨重的代价。
??那就是:无数次的打斗,流血!
??无数次的将对手击倒,赢得胜利,也赢得名号,在江湖中渐渐有了地位!
??但是,有更多豪气满胸的年青人,倒在血泊中,做了别人成名江湖的铺路石!
??这,就是江湖!
??
??这样平静的日子,尚未过两年,忽然间,江湖中传开一个惊人的消息!
??短短半年之内,武林中数十家镖局,在走镖时先后被人劫镖。
??劫镖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不但镖银被劫,而且镖师,趟子手尽数被杀,竟没有一个活口!似乎劫镖之人自地下突然冒出,做案后又突然沉入地下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些劫镖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于是,各门派选出二十名杰出高手,这下有了用武之地,纷纷被派出调查此事。明镖被劫尚在其次,连最隐密的暗镖也同样被人神秘地劫了。同样,无一活口!不管什么事,都会留下蛛丝马迹,留下可以追查的线索!
??可是,二十名青年日夜奔波,仍然是没查到任何线索。
??劫镖的是人?还是鬼?
??一时间,江湖之中一片腥风血雨,人心惶惶。一种神秘恐怖的气息笼罩在每个武林中人的心头!
??最恐怖,担心的,是那些为数不多的几家镖局,更是下重金招兵买马,勤练武功,甚至开下天大的价钱请高手护送!怕的是在走镖时,突然被人屠杀的干干净净。
??人手损失不说,仅赔钱这一项,也足以令任何镖局关门大吉!
??二十名年青高手,在数日之间,竟忽然死了十二位!
??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神秘杀害的!
??第一个抬进棺材的,是佩带第二十号玉牌的年青人。他的衣衫上,被人用血写下了号码。
??而且,是用他自己的血写的!
??二十号还没有埋进棺材,第十九号尸体被人抬来。
??同样,用他自己的血,写下“十九”这个号码。
??接着,便是十八号,十七号,十六号......十二具尸体一字排开,并列在少林寺大殿内。每个年青人的死状,都非常难看,惊奇,异常恐惧......
??从其身上的伤痕及现场来看,绝不会超过五十招,便结束了。
??袭击他们的,是什么人?武功竟如此之高?
??但是,却无人知道。因为他们被杀时,正是此人独自一人的时候。
??等再见面时,已是面对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江湖中人,每时每刻都感到心惊肉跳,每个人都似乎看到了死神的临近。而余下的前八名高手,更是坐立难安,恐惧不已......
??于是,六大门派无奈之下,将这八人一日十二时辰保护起来,并召开了紧急会议,商议如何对付这些冷血杀手!
??三天时间过去了,却感到束手无策!
??保护起来,也不是最好的办法!
??因为:解决不了其根本。
??于是,六大门派五十余名高手,带领第八号年青人出了少林。
??引蛇出洞,也许是查出此血案唯一可行的办法!
??每日那第八号年青人招摇过市,走街过巷。在他周围,五十余名高手全神戒备,盯着这个“鱼饵”!
??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纵然是神仙,也逃不过此五十人的合力捕杀!
??遗憾的是,在那五十余人的紧密监视之下,那排名第八的人,还是被杀了。
??而那五十余人,竟然什么也没发现!
??因为,那人是被毒死的!
??当他走过一条繁华的大街时,买了一支冰糖葫芦,一个一个的吃着,一切正常!
??但是,当他吃到最后一个时,突然间七窍流出乌血,瞬间死亡。连想救的念头都不曾想起,第八号就已经被人杀了。
??那五十余人急忙返回,惊奇的发现整条街忽然间空空荡荡,竟然一个人也不见了。
??炉子上的火依然燃烧,蒸包,肉食散发着香气,酒壶中的酒刚刚煮热......
??却不见半点人影!
??繁华大街上的人,竟然凭空消失!
??仿佛,自亘古以来,这就是一条空街。
??这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没有一个人知道。而知道的,正静静躺在棺材里,用他们的血召示着不幸......
??实在无法,只好将余下的七人深藏在少林寺中,除了本寺和尚之外,任何人不准见面。
??希望如此,才能阻止他们遭到被杀的厄运!
??但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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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07-08-14
第二章 奇怪的应征者    文 / 疯血毒樵 





??
??
??潼关。险峻的重要关隘!自古就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美誉,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一条并不宽阔的青石大街,垂柳摇摇,风景宜人。街上店面不多,来往的行人稀少。
??潼关最小的一家镖局:宏义镖局!就在这条街上。平素该镖局保一些短途,小镖,倒也能维持生计。
??镖局局主李宏义,年近五十,个子不高,长的黑黑瘦瘦,其貌不扬。他不但是局主,还兼总镖头,武功平平。
??李局主有一女儿,名叫李玉竹,年近双十,生性豪放,胆大,泼辣,素有“女公子”之称。
??“女公子”的名气,在潼关可以说妇孺皆知。他从不打扮。一身男儿装束。而她的言语及行止,却比男儿更象男儿,常常令不少江湖少年都为之侧目。
??她的人,虽然长的俊秀,美艳。但那个年代。其豪放随意令人大摇其头,也没人敢上门提亲!
??不是没人敢提亲,而是当第三个媒婆被她打得牙齿全部落后,才再没人敢提。宏义镖局中,还有刘、于、孟、高四位镖师,也是该镖的四根顶梁支柱。
??李宏义没有儿子,只有李玉竹这唯一的女儿,也成了他最引以为憾的事!
??颇令他欣慰的是:女儿具男儿性格,自十几岁跟随自己走镖以后,短短几年的时间,已积累下丰厚的江湖经验。足可以应付任何突发情况。
??渐渐地,女儿到了出嫁的年龄。可是,就连江湖中不拘小节的少年人,见了她也十分头痛。
??所以,李宏义更头痛。他常常叹息:玉竹娘死得早,女儿缺少管教,也无人教她女红。整日里,在镖师、趟子手中混,学了满口的粗言秽语,最喜一身男装,舞枪弄棒!
??别人头痛的是:李玉竹豪放的言行。
??李宏义头痛的是:女儿何是,才能找到一个满意的归宿?
??在潼关城中,宏义镖局比起城北的“四方镖局”,城东的“威远镖局”来说,是一家很小的镖局,简直微不足道。那三家镖局中,仅镖师就有几十人,武功一流的也不下十数人。
??所以,这三家镖局的生意特别好。每次,都是忙不过来,或者不屑一保的生意,才轮到“宏义镖局”来做。
??但是,这三家在几日前,忽然全部关门。
??原因是:数百万两的镖银红货被劫,所有的镖师,趟子手无一生还!
??因此,“宏义镖局”的生意猛得红火起来。几乎整个潼关的镖,大小都找上门来。
??但是,在如此恐怖,血腥的局面下,李宏义一概拒绝。理由是:人手不足,需要扩充!
??宏义镖局的门口,贴出大红告示,重金聘请镖师,趟子手。但是,竟没有一人前来应聘镖师之职。最大的原因是:怕死!
??在增加了年薪及待遇后,也仅招了七名被生计所迫,而进镖局做了趟子手的年青人。
??只要有人就比没人强!
??刘、于、孟、高四位镖师,每日仍是精心地教这七人练武功,还有另外十几名趟子手,在镖局院中舞刀弄剑。
??几天以后,又有人前来报名做趟子手。
??那人甘十四,五左右的年纪。一头乌黑似墨染的头发,并没有像其它青年一样扎上角巾,而是用一根细绳系住,散乱地披在肩上。
??他的身材比平常人高半头,脸孔古铜色,眼睛黑亮如星,注视间光芒闪动。他的嘴唇微微翘起,流露出一种不笑似笑的神情,令任何人觉得有种亲近感。
??刘镖师照例问话,登记。
??“叫什么名字?”刘镖师问道。
??年青人嘴张了数张,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却没说出话来。
??刘镖师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以为他是个哑巴。
??“......张......小......虎!”年轻人艰难而又生硬地迸出这三个字,似乎用了巨大的努力一般。
??刘镖师眉头直皱,沉吟一下才在登记薄上记下。一边写一边奇怪:这人怎得如刚学会说话一般,如此艰涩地说自己的名字?记下后又问道:“家住在哪里?”
??年轻人又是僵硬地迸出三个字:没有家!
??刘镖师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他几眼,见他的衣衫虽然干净,但已是陈旧不堪,有一些补丁也是多种颜色,针线粗劣,遂又问道:“你还有没有家人及亲属?”
??年轻人笑了:“没......有!”在说这话时,虽然仍很生硬,却明显得流畅了。
??“练过武功吗”刘镖师又问。
??年轻人摇摇头:“四处漂泊,居无定所,那有时间学武功!”
??刘镖师点点头,又好心地道:“走镖这一行,不但很辛苦,有时也有危险,弄不好就会丢掉性命!你若同意做趟子手的话,就按个手印!”
??张小虎微笑着点点头,走过去按手印。刘镖师这才发现,他的脸上竟然布满了细小的疤痕,也不知有多少道!
??一个人脸上若有伤疤,肯定会很难看!
??但这些细密的疤痕在此人脸上,竟显得粗犷,充满刚阳之美!
??“哟呵!”李玉竹走进来,拍拍张小虎的肩膀,又捏了捏他的腰,才道:“好大的个子!好强壮的身体!”
??刘镖师站起身:“这是李公子!”
??一个女子着了一身男装,竟也称‘公子’?
??张小虎笑了,但仍是一抱拳:“见过公子!”
??李玉竹打量他几眼,用白嫩的拳头擂着他的胸脯:“嗯!挺结实,练过武功吗?”
??“其实,在下讨厌武功!”张小虎笑着道。说了这一会话,居然渐渐通畅,不再生硬。
??李玉竹笑了,笑声也如男儿,朗声道:“本公子头一回,居然听到有人说:讨厌武功!有你这种想法的,可能是第一个!”
??刘镖师亦道:“我活了四十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打扮,衣服不像衣服,披风不像披风,还如此旧!公子你看他的头发,居然用绳子扎了一下了事!”
??李玉竹上下看了几眼:“不错吗!伙计,你这副打扮挺有个性吗!”
??张小虎淡淡一笑:“穿的衣服要常常更换,走亲访友,红白喜事,都要穿不同的衣服,岂不是如戏子唱戏时的行头一般?”
??“哈......!”李、刘二人都笑了。
??笑罢,李玉竹拍拍他的肩膀:“想不到你外表如此粗犷,说话倒蛮风趣的!好了,等一下去领一身本镖局的‘行头’,下午到院子里学武功!”说完,转身出去。
??张小虎道:“刘镖头,李小姐为何要人称她为‘公子’?”
??刘镖师笑了,叮嘱他道:“潼关有名的‘女公子’,不喜欢人称她‘小姐’,记住:不要叫她小姐,不然会让你头痛三天!”然后,安排领衣服,住所,吃中午饭,并嘱咐他,要早早到院中去学武功!
??几天过后,刘、于、孟、高四位镖师都失望到了极点。最后,连李玉竹也不再理会张小虎了。
??资质再差,再愚鲁的人,几天下来,也已经学得十几招。
??唯独张小虎此人,五人费尽心机地教,他仍然没学会二招,教了后面,忘了前面,而且每个动作生硬,呆板,仍如初学乍练一般。
??好在做趟子手不需要多高的功夫,只要有力气就行了。所以,五人不再教他,只让他打扫,收拾,干点零活。
??这几日之中,李宏义父女忙于应酬,洽谈生意。但抱定的宗旨是:推托有病,尽量拒绝。因为,武林中的镖局,几乎全部被灭了,死了许多人。
??在这种情形下,若接长途走镖,恐怕也会遭此厄运。再加上镖局中,除了四个镖师的武功好以外,能称得上一流的,绝对没有。
??几十起镖局的血案,至今未破。这一点,足以让任何镖师肝胆俱裂!
??但是,这一天终于接下了一趟生意,酬金是两万两雪花白银,到四川。此趟镖不但有不少金银细软,还不活人。
??接下这趟镖,也是经过李宏义父女及四位镖师的反复商量,终于决定以暗镖的形式,保这趟大镖。除了留下佣人,马夫之外,一干人等均走。
??按照惯例,出发前招集趟子手训话。
??目的,也是为了鼓舞士气!
??李宏义等六人走进院中,见趟子手们正舞刀弄棒,风声呼呼,不禁豪气复发。李宏义伸手从兵器架上抄起一杆亮银枪,施展一套枪法,在院中练了起来。
??枪影飞动,红缨绽开几个朵。所有的人都拍掌叫好。
??李玉竹大声道:“爹爹威风不减当年!”
??枪法施完,李宏义收枪敛式,竟累出一身大汗,喘息不已。咳嗽两声:“身体不行了!老了!”
??刘镖师笑道:“李局主人老枪未老,枪技更加出神入化了,可喜可贺!”
??李玉竹扭头对趟子手们道:“众位兄弟!今天我们接下一趟生意,到川中走一趟镖,三个月的时间往返,很辛苦!即日起放假三天,整理行囊,三日后起程!”“是!”众趟子手齐声应了,解散回到各自的住处,打点行装。
??不料,第二日早上,李宏义竟然病了,卧床不起。
??到了第三日,病势有了些好转,但行动缓慢,不住的咳嗽。由于此趟镖很难走,故此李宏义仍决定去,让女儿留镇镖局。
??但是,却遭到了李玉竹等人的强烈反对,理由是:局主身体不适,不能长途跋涉!
??刘镖师也道:“公子走镖多年,经验已相当老道。加上我们四人,足可应付任何情况。何况,此次我们是暗镖,危险性极小,您就留镇家中吧!”
??于、孟、高三人也是极力劝阻。李宏义看看无法,只好答应,并送出很远,一再千叮咛万嘱咐,让女儿一切小心!
??镖局送的人,是川籍的一告老还乡的县令,姓章,年纪挺大,佝偻着腰,头发已经花白。
??据说此人为官多年,着实刮了一笔!
??不过,镖局是不管什么人的!他们赚的,是血汗钱,是用命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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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07-08-14
第三章 燕山八凶    文 / 疯血毒樵 





??
??十辆大车,均做客商模样。队伍前面,是李玉竹及四名镖师的坐骑,均做商人打扮。而趟子手们也打扮成家丁,跟在车的前后。兵器均藏在车中。
??章老爷及其家眷坐在车厢之中,轻易不露面,其夫,公子,小姐等十几个人,均吃,住,行外,亦是藏得很严密。
??每次打尖歇息,李玉竹总是到趟子手的人群中转一圈,慰问一番,道声辛苦!她奇怪地发现,张小虎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一边,舒展着四肢休息,紧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李玉竹见其落落寡欢,孤独寂寞之状,不禁连连摇头。
??镖局的人虽然打扮成仆人跟随的模样,但刀,剑之类,还是要挂一挂。令李玉竹奇怪的是:张小虎几个强壮的,设计好挂刀的,但他并没有,甚至,在隐藏的武器中,也没有他的!
??终于,李玉竹坐在他身边:“喂!伙计!你的武器呢?”
??张小虎仍闭着眼睛,淡淡地道:“我没学会镖师的武功,也不会用武器!若是挂了反是累赘,所以没带!”
??李玉竹如秋水的双眸睁得老大:“如果万一碰上什么情况,你拿什么抵挡?”张小虎仍然闭着双眼:“我不会有任何事!请小姐放心!”
??李玉竹脸色变了变:“我怎能放心?你现在是‘宏义镖局’的人,我就有责任照顾手下的弟兄!还有,以后要称李公子!......”
??刚说到这里,她突然看到了两颗亮的星星,闪烁着澄澈的光芒。似乎这种光芒,可以刺穿人的心脏。
??那是张小虎的眼睛!
??李玉竹的脸上,突然飞起一抹彩霞,人也猛地站了起来,一时之间竟心慌意乱。
??她居然有些惧怕这种眼神,这种令任何人心跳加快的目光!
??这是......怎么啦?李玉竹暗自想道。一想至此,突然又蹲下,指着他的鼻子:“不准这么看我!”
??张小虎忽然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
??李玉竹目光缓和,也跟着笑,喃喃道:“本公子......”忽然又改口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总觉得你是我的老朋友一般,怪怪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张小虎笑着道:“我到镖局报名时,到潼关不足一个月,你不可能见过我!”李玉竹不敢与他对视,垂首道:“所以我才觉得奇怪!总觉得以前见过你!不曾相识,而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张小虎忽然笑了:“也许我们见过面的!不过,极有可能是五百年以前!”
??李玉竹笑了:“别人叫我‘小姐’时,我会很生气!但你一叫,而我却....”她说不下去了,一直奇怪:为什么无法冲他发脾气?
??张小虎忽然站了起来,看着他道:“我们已经快进四川了吧!”
??李玉竹不明所以,只是点点头。
??张小虎四周看了一下,似是自言自语道:“道路越来越险,也越来越偏僻!希望我们平安到达!”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玉竹心中不快。怒道:“难道,你盼着我们出事不成?”
??“不是盼,而是,已经来了”张小虎说着,顺手从地上捡起三块石头,逐个掂掂份量。
??李玉竹莫名其妙,不知他想干什么。只见,他忽然用力将石块,掷向旁边的密林之中。
??三块石头有上有下,划着弧线无声无息地飞时树丛。
??突然,“哎哟!”一声,自密林深处传出来。这一声,惊动了镖局中的所有人,纷纷站起来。拔出武器喝道:“什么人鬼祟祟的?快出来!”任何人均想不到密林之中,竟有人潜伏,个个精神紧张,紧盯着声音响起的方向。
??不一会儿,一个瘦小枯干的,三十岁左右的汉子,捂着脑门自林间走出,身穿一件灰色衣褂,腰扎丝绦,肋下佩一柄单刀,眼中凶光闪烁,慢慢走到人群跟前。那人冷冷扫视一眼,道:“臭丫头!好高明的暗器手法!”说着,将手放下。而他的脑门上,豁然一个紫包。
??李玉竹又是惊奇万分,又想捧腹大笑,一脸古怪的问道:“阁下到底何人?为何跟踪我们?”
??那汉子嘿嘿一笑:“鄙人关豪,乃‘燕山八义’之未,众位想必听说过!”
??镖局的人都大吃一惊,对‘燕山八凶’的恶名早已如雷贯耳,其轻功与狠辣亦早是名满江湖。人人均暗道:难道镖局血案会是此人等所为?‘宏义镖局’今日要毁在这里不成?
??然而,李玉竹更惊奇的是,这个笨得要命的张小虎,随手的几块石头,为什么能打得中‘燕山八凶’之一的关豪?难道关豪的武功竟躲不开一块小石头?
??关豪咬牙怒道:“关某并没有跟踪你们,而是我正好在林中出恭!你这男不男女不女的臭丫头,居然趁我不备,用暗器袭击我!今天,如不做个交待,我‘燕山八义’决不会善罢甘休!”
??刘镖师越众而出,抱拳拱手道:“原来是关大侠!刘某叔侄及侄女到四川采购药材,路过此地打尖休息。少年人好玩,乱扔石块,无意中伤了关大侠,在下在此向您道谦!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想必不会跟年轻人一般见识!”他久闯江湖,处事机警,干练,稳重,一番话不卑不亢,显出经验老到。
??不料,关豪阴沉的脸上挤出一缕凶恶,嘿嘿冷笑一声:“前往四川购药材?刘镖师,你‘宏义镖局’会做什么药材生意?你骗不了我,你们只不过是保镖的罢了!”
??众人都明白了。原来人家早已清清楚楚,且听语气,象是跟了一段时间。看来,今日之事,决不会善罢干休了!
??只听那关豪又道:“想不到无名小镖局的李宏义,他的女儿暗器手法如此高明!先用两枚逼关某上跃,令我的头撞上了从天而降的第三块,方位,劲头,距离判断竟如此精确,佩服之极!今天关某一定领教几招,见识一下还有没有其它的高明的功夫!”
??“头上都起了紫包,还厚颜无耻的说领教?领教什么?”一个声音忽然在趟子手群中响起,嗓音浑厚,悦耳,有一种懒洋洋的语气。
??关豪脸色大变,怒叱道:“滚出来!”
??有心跟踪,就绝不会有什么好意!李玉竹笑道:“关豪,不必说得如此好听!但你也不要忘记,我们不会让你轻易得手!”
??关豪见对方已然明白,遂哈哈一阵狂笑,道:“我已跟踪你们十几天了,若没不把握完全到手,那关某还混什么?”一顿又狰狞地道:“朋友!识相的话,就乖乖留下财物和那姓章的全家!大爷我一高兴,兴许会给你们留一条生路!嘿....”又是一阵阴冷的奸笑。
??“哈哈哈......!”平素老成持重的刘镖师忽然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关豪!刚才刘某尚奇怪:为什么你迟迟不敢动手?原来,你是独自一人前来的,想必其它七人就在前面设下埋伏,等我们自投罗网!”
??关豪脸色一变,不由大吃一惊,心道:果然不愧是老江湖!狡猾如狐一般!凶残的本性使关豪一阵冷笑:“凭你们‘宏义镖局’,加起来也不是关某的对手!”
??刘镖师笑容满面,仍是淡然道:“是不是对手!这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你一个人前来劫我们,绝难逃一死!”
??关豪气乐了:“‘宏义镖局’的几个末流镖师,也敢如此张狂!我看你吃了熊心,吞豹胆,活得不耐烦了!本大爷到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手硬!”说着,轻轻抽出肋下的单刀。
??李玉竹抽出宝剑,踏上一步讥笑道:“本公子素闻‘燕山八凶’之名,只是从未得见!今天我倒要看看是有真本事,还是浪得虚名!”
??“且慢!”高镖师忽然喊道,然后急忙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他那把薄薄的柳叶单刀。又道:“用不着公子亲自动手,我却教他个一招半式的,让他会用刀就行了!”言语中,大不轻视之意。
??关豪悖然大怒:“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拿着把如此样刀,还要教本大爷?关某今天让你瞧瞧,刀法是如何运用的!来!”说着,手一紧,握住刀柄。刀身仍在鞘内。
??在他心中,对付一个毫无名气的下流镖师,用不着如此紧张。
??高镖师稍稍有点发胖,行动迟缓,肥大的下巴刮得铁青。他走到离关豪八尺远的地方停下来,看着他,一个劲笑。
??他这种笑,竟如傻笑一般!
??“笑什么?”关豪又好气又好笑,不由断喝一声:“出招!”
??“招”字话音未落,高镖师猛地一声狂吼:“杀!”略胖的身形竟敏捷如下山之猎豹,一晃而上,接着,一道比闪电还要亮,还要快的刀光一闪而过。
??没有人看清楚这一刀如何出手!
??快的,令人不知其刀是砍是削,是劈还是跺,只看到一道亮光闪过,便什么都结束了。
??关豪的手握在刀柄上,一动不动,似是惊呆了,又似是在思考什么。
??“好刀法!”刘、于、孟三人同时鼓掌叫好。
??高镖师含笑拱手,手上仍提着那把薄薄的柳叶单刀,刀身明亮,毫尘未染。连声道:“多谢夸奖!多谢捧场!”
??关豪站了一会儿,忽然腿一软,“砰”的一声仆倒在地上,于此同时,他的头突然滚了出去,血顿时喷出老远。
??刘镖师轻轻鼓掌:“贤弟!那一刀简直精彩绝伦!”
??趟子手群中,一双乌黑的目光闪动不已,似乎流露出一种惊讶之色。
??高镖师胖胖的圆脸上,堆满微笑,摇摇头道:“刘兄过奖了!小弟是靠偷袭得手而已,不值一提!”
??众人都开心得笑了。人人觉得安下心来,凭高镖头的那手刀法,绝不会有事发生的!
??刘镖师吩咐道:“去几人把死尸埋了,不要留下痕迹!众位兄弟,虽然此地距四川已近,更应该提高警觉!对方已设下埋伏等着我们,目的就是劫镖!”
??于镖师淡淡道:“前面至少还有七凶!所以万万不可轻视!”
??很快,一行人又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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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地下室  发表于: 2007-08-14
第四章 神秘追杀    文 / 疯血毒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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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路越来越难走,山势愈来愈险。张小虎忽然站住,对身边的李玉竹道:“女公子,危险就在前面!”
??“不可能吧?”李玉竹半信半疑。
??张小虎微微一笑:“虽然我不知什么原因,但是我的确感到危险离我们不远了!而且有一种行走于陷阱边缘的感觉!”
??李玉竹笑了:“是那只过路的小鸟告诉你的?”说着,加快了脚步,走到队伍的前面。
??转过山口,进入一略微宽阔的山谷之中,但是,很快就停住了。
??因为山路的中间,有人拦在那里。
??不过,不仅仅有‘燕山八凶’中的余下的七人,而是十七个人站在那里。前面是‘燕山八凶’,青一色灰衣打扮,腰间挂着各式各样的兵器。而另外十人,则全部是黑巾蒙面,仅露两个眼珠在外,一字排开,神态傲慢,冷漠。
??他们准备好了,准备将‘宏义镖局’的人全歼在此地。而且从眼中闪烁的精光中,谁都可以看出,他们具备这个实力!
??但是,他们却不清楚‘宏义镖局’的实力。派出刺探情况的关豪还没回来,可‘宏义镖局’的人却来了。
??这一点,令这十七人均感意外!
??刘镖师打马上前,在马上抱拳拱手,朗声道:“诸位!吃过了吗?”
??此话一出,令对方十七人一怔,均想不到此人,竟问出这样和话来?
??一个蒙面人一施眼色,‘燕山八凶’中的七人互换一下眼色。喊了一声“杀!”各亮武器急冲而上。
??这,是他们十几次行动的计划,一言不发,杀人劫镖!不留活口!
??刘、孟、于、高四位镖师也不搭话,各抽兵器迎了上去,以四敌七。
??谁也意想不到的是,不到二十招的时间,地上就躺了七具尸体。而且死的,是‘燕山八凶’!
??十个蒙面人似乎愣住,均想不到数十家镖局中,这一家是最不起眼,却是最棘手的!
??‘燕山八凶’虽然不是一流的身手,但七人联手之威也是令任何超一流高手头痛。竟然被四个小镖师轻易地斩杀了!十个蒙面人均沉默不语。
??刘镖师擦去刀锋上的血迹,朗声一笑:“一系列震惊江湖的血案,诸位的心肠出太过歹毒!你们十人中,谁还够份量?请出来答话!”
??言外之意:谁是领队?
??一中等身材的蒙面人走出来,闷声道:“想不到‘宏义镖局’中藏龙卧虎,居然深藏不露!”
??“好说!”刘镖师微微一笑:“我们走镖是为了混口饭吃!为了能吃上饭,也就得想办法保住自己的饭碗!如果谁想砸我们的饭碗,说不得只好尽力一拼!诸位,难道也想砸我们的饭碗吗?”
??蒙面人忽然哈哈大笑:“我们也是因为没有饭吃,才被迫干这劫道的生意!”“未必吧!”一马车车厢中忽然显出一略苍老的声音。接着,车帘一掀,走下一青缎长衫老者,佝偻着身子,花白的胡须垂直胸前,白皙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竟是那退隐的章县令。
??此时,章县令不但面无惧色,而且沉稳地走上前,笑眯眯地道:“诸位,前段时间里,连砸几十家镖局的招牌!所有走镖之人无一幸免,手段之毒辣,世所罕见!你们也决不是一般的匪徒!”
??“快从实招来!否则,拉下去每人重打四十大板!”趟子手群中,忽然传来如衙役般的怪叫声。
??众人又想气又想笑,转头一看,却是长发披肩的张小虎。
??那蒙面人一见是趟子手打扮,鼻子里冷哼一声,怒道:“小狗!你穷叫什么?”
??张小虎悠闲地站着,淡淡道:“我不是狗!但有人说:拦路的才是!”
??众人尽皆大笑,人人均知这些人极有可能是血案的制造者。既然被堵住,就决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所以,都纷纷附言道:“不错!拦路的不但是狗!而且,一定不是好狗!”
??中等身材的蒙面人一阵恼羞成怒,一举手中的刀,下了号令。顿时,另外九个蒙面人一齐亮出兵器逼上来。
??刘镖师冷冷一笑,手一挥,众人也纷纷拉开迎战架势待敌。
??为首的蒙面人哈哈一笑:“就凭一个假小子和四个镖师,在这九人的攻击下,决不会超过一盏茶!”言语中充满得意,声音似乎有些走调。
??趟子手群中,那双黑亮如星的目光似乎一紧,不由紧紧盯住此人。
??“放屁!”突然响起一声断喝,中气十足,显然功力不俗,众人一惊,一看之下却尽皆愣住。
??说话的,竟然是那退隐的章县令!
??难道,他竟是一个武功高手?
??只见章县令忽然挺直腰板,脸上也出现了惊人的变化,丝毫没有老态龙钟的模样。看上去也不过四十开外,强劲彪悍,双目中流露出杀气。
??接着,四辆马车中跳下七个人,五男二女。一个个不再是家眷模样。手中提着武器,威风凛凛的围了上来。
??“章县令”哈哈一笑:“朋友!章某及鲁南七义恭候多时了!老夫今天一定揭下你的面巾,看看你这些偷偷摸摸的鼠辈到底是谁?”
??蒙面人似乎一愣,忽然道:“原来是章士炎章大侠和鲁南七义!不过,今天你们仍难逃一死!”
??刘镖师淡淡一笑:“鹿死谁手,尚未可知,阁下大话说的早了一点儿!”
??蒙面人哈哈一笑,沉声道:“老夫没不说半句大话!在你’宏义镖局‘接下此镖时,我们就已经街道是章大侠设下的鱼饵了,为能将你们一网打尽,也做好了周密的安排!所以你们死定了!”
??就在双方在说话时,张小虎忽然走到李玉竹旁边,轻声道:“你想不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玉竹一愣:“当然想!”
??“好!”张小虎环视一下:“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借车辆和人的遮拦,悄悄退后。不一会儿,隐入巨石之后,竟然谁也没有发现!
??张小虎一言不发,进入密林中,脚步轻微的几乎没有任何动静。李玉竹迟疑了一下,出不问他,紧紧跟随其进入。
??走了约有半个时辰之久,李玉竹终于忍不住,她实在挂牵镖局的人,忽然道:“你带我去哪里?”
??“哪里也不去!”张小虎漫不经心地道。
??李玉竹停住脚步,疑惑地道:“你想干什么?”
??张小虎头也不回:“我没想干什么!只是想躲灾而已!”
??“躲灾?”李玉竹愣住:“躲什么灾?”
??张小虎也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道:“你没有觉出,‘宏义镖局’保的这趟镖有古怪吗?”
??李玉竹点点头,忽然问道:“阁下到底是谁?”
??“张小虎,一个流浪人而已!”他淡然道。
??李玉竹道:“我越来越觉得,你身上充满了神秘!比如说,你不会武功,却有武功高手的机警,犹其对危险有极高的感觉能力。从扔石块的手势看,也决没有练过暗器!但奇怪的是,偏偏令关豪避不开!而且,关于镖局的事,你好像知道的比我还要多!”一顿,忽然住口。
??“还有吗?”张小虎问道。
??李玉竹咬了一下嘴唇:“再有,就是你为什么领我到这里来?”
??张小虎看了她一眼:“我只能救一个!再多一个就不行了。而我,却不希望你死!”
??“哈!”李玉竹一掐蛮腰,嘴一撇道:“几个见不得人的家伙,想杀我还不够资格!”
??“你错了,李公子!”张小虎正色道:“这不是资格的问题!杀手是手段,技巧和计谋!他们早已设计好了方案,至少有三套方式。将我们尽皆杀死!”
??李玉竹一笑道:“他们有什么样的诡计。本公子也不怕!”
??张小虎忽然笑了,问道:“如果,我们现在按来时速度回去,你猜猜看会发生什么事?”
??李玉竹怔了一下,终于摇头道:“不知道!”
??张小虎沉吟一下叹道:“也许,那里已不再有一个活人了!”
??“真的?”李玉竹跳了起来,复叫道:“不会的!家父说刘叔叔他们的身手,已跻身一流高手之例。只是因为不愿出名,才隐身镖局之中的!其码,他们有足够的能力自保!再加上章大侠和鲁南七义的帮助,应该不会有事!”
??张小虎口气:“但愿如此!”
??当两人说着,回到原地时,李玉竹惊呆了。
??果然,没留下一个活口!
??李玉竹一言不发,也没有流泪,倔强的个性使她沉默着,嘴唇咬出了血。
??她默默地清点死尸,一具,二具......,正好是廿十九具。自己出来了三十一人,除了自己与张小虎外,果然尽数被人杀了。
??除了镖局及章大侠等人的尸体外,‘燕山八凶’七人的尸体竟出不见了,连同马车一起不见。
??李玉竹看着一个熟悉的面孔,一时之间茫然无措,想去挪尸体。但却被张小虎拦住。
??他说:“尸体一动,对方就知有人来过,必会展开追杀!”
??所以,两人都默默地站着,一动不动。
??良久,张小虎拉了拉李玉竹道:“走吧!难过也没有用......”
??李玉竹看了他一眼,嘴角浮起一缕微笑,然后,一拳重重击出。
??这一拳毫无征兆,竟打在张小虎的肚子上,“砰”的一声,他捂着肚子蹲了下去,脸色异常难看,五官变形。
??李玉竹伏下身,连点张小虎几处大穴,才将他提到一巨石前。
??“为什么?”张小虎突然问道。
??李玉竹咬牙道:“说!你为什么知道他们会被杀?又和那些人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带我离开?为什么你会知道,他们的埋伏就在此地?”
??张小虎摇摇头“臭丫头!下手好重,让我慢慢告诉你行不行?”“行!”李玉竹蹲下来,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道:“一定说实话!否则,我杀了你!”
??张小虎喘息一下:“也许,我不能算是好人!但是,我也决不是坏人!”
??“少臭美?”李玉竹打断道。
??张小虎叹口气:“我......是凤凰集人,父母开了一家小客店!不过他们是在下的义父母!”
??李玉竹喝道:“我问你的家人!”
??“......”,张小虎目光一暗,沉吟一下,才低声道:“我已没有了家人,他们在数年前被人杀害!而我的仇人,连是谁都不清楚!我猜策,此次阻击镖局的神秘人,或许和我家血案有关,所以......!”
??李玉竹疑惑了一下:“你撒谎!”
??“不!”张小虎大声道:“在下刚到镖局时,你知道我说话为什么生硬吗?”李玉竹怔住了,摇摇头。
??张小虎忽然一把撕开上衣,指着胸口道:“你看看这里的伤疤!脸上身上的伤疤!即有人为的,也有野兽的!我九死一生活下来,就是为了查出当年惨案的真相!查出谁是凶手!但是,我也知道,想知道必须具备知道的能力才行!七年了......”说着,站起来,大声道:“七年来,我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见过一个人!每时每刻都在生与死的边缘!在哪里,我锻炼了感觉,所以才会知道何处有危险!”
??李玉竹吃惊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如见鬼一般盯着他,喃喃道:“你......你是人......还是......是鬼?”
??张小虎淡淡一笑:“李姑娘,不必奇怪!希望你不要与任何人,提起我的任何事!希望你能体谅我不得已的苦衷!”一顿又道:“一个多月前,我无意中得知,号称‘震于拳’的章士炎章大侠,联合鲁南七义等人,想借唯一余下的‘宏义镖局’之手,查近期以来,江湖中发生和几起动镖血案。所以我见镖局正招人,故报名做了趟子手!目的,就是想查证一下,此案主谋是否是与我家血案有关!”
??李玉竹美丽的眼睛流露出关切,困惑,喃喃问道:“那你,到底是谁?”她觉得“张小虎”一定是假名字!
??张小虎淡淡一笑摇摇头道:“寻并不重要!目前重要的是,你必须隐藏起来!否则,随时会有人要你的命!”
??李玉竹眼睛眨了眨:“我才不怕呢!”
??张小虎笑了:“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起码,你应该为你唯一的亲人想一想。不然,也会难逃引劫!”忽然间,他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隐隐约约觉得不可能,一时间默然无语。
??李玉竹惊呼道:“我父亲会有危险?”
??张小虎点点头:“如果现在,你一露面或回镖局的话,就会有天大的危险!最好的办法是:你先到他地暂避一时,待过两三个月的时间,再悄悄潜回镖局之中,也尽量不露面才行!”
??“为什么?”李玉竹大惑不解。
??张小虎道:“你我神秘失踪,等于他们的任务没有完成!近期,一定会暗中查访,并派人盯住‘宏义镖局’!等你一回去,必会大开杀戒不右!两个月后,他们会疑惑不已,不知你是活是死,是跟着保镖还是到他地游玩去了,一定会在江湖中查找!但那时,你却已在镖局之中,他们就更无法找到你了!”
??李玉竹点点头,忽然道:“那时候,他们一定会派人监视镖局,那我?”
??“所以......!”张小虎忽然笑了,道:“平素你是男人打扮,忽然间,你又成了一个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女孩子,扭扭捏捏、堂而皇之地进去,谁又会知道这样风骚的女孩子,竟然是不喜红装的李玉竹呢?”
??李玉竹忽然拦腰将他抱住,低声道:“好啊!你还敢说我‘风骚’?”说着,一双手摸他的身上。
??张小虎猛的跳开,脸上怪怪地道:“别胡闹!你只要两个月后如此做,此计一定行的通!因为那时,他们一定会放松警惕!我说‘风骚’是指给你一条善后的路!”
??李玉竹怔了怔,忽然喜道:“果然好计!”她看着这个身材强壮,乌发散披的人,心里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觉得值得信赖!甚至可以......!她的脸竟猛得又红了。片刻,李玉竹问道:“大......大哥!你呢?”
??张小虎看着远方,淡淡道:“我要去找一个人!虽然他黑巾蒙面,也变了嗓音,可我还是认出了他!”一顿,又自语道:“真想不到此人竟会做这种事?既然如此,我也只好下手了!”
??李玉竹道:“是谁?”
??“和你无关!”张小虎摇摇头:“他与其家人都曾救过我的命!但如果此人真是凶手!我决不会放过他!”
??李玉竹手搓着衣角,竟露出女孩儿扭捏之态。垂首道:“我也跟大哥去找他,也为镖局中死难的兄弟报仇!”
??“不!”张小虎摇摇头拒绝:“那人武功极高!比你要高也不知多少倍!而我又不会武功!根本无法保护你!”一顿,一双乌黑的眼睛盯着她的脸:“你要照我说的去做!听话!”
??李玉竹莫名其妙的点点头,心巨烈跳了起来,竟无法甚至不愿意反驳。心中暗道:我这是怎么啦?
??“女公子”李玉竹,胆大泼辣,豪放有让须眉。
??偏偏在此人面前,忽然觉得自己是真正的女孩子。
??需要被人呵护!被人疼爱!
??张小虎微微一笑,又道:“听话!才是好女孩!”说着,轻轻拍了拍她的香肩。
??李玉竹真想争辩几句,却总是鼓不起勇气。
??她第一次发现:争辩还得需要勇气。
??要命的是,她的勇气竟忽然消失了,只能点头答应!
??张小虎转身就走,微风吹起了他的散发,飘舞起坚定与刚毅。
??“大哥!”李玉竹追上去,自背后抱住他的腰,喃喃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张小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忽然道:“小姐!也许,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说着,转身隐入了密林之中。
??李玉竹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忽然想:先去做一身花裙,再去买点脂粉,下一次一定让他大吃一惊。
??一边想着,一边心事重重地走了。
??最后决定,先去江南一趟,照他说得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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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7-08-14
第五章 出鞘的刀    文 / 疯血毒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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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山镇。
??镇大人多,数十条东西南北交错的街道,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隐隐形成大郡模样。
??这里,是南北交通的主要通道,各种车辆由此分向东西南北。所以,客商云集,行色匆匆。沿街各种小吃、酒楼、铺子、赌坊,酒楼生意兴隆,应有尽有。尤其是好吃的人,更喜欢到此地。因为,这里齐集了东西南北的特色名吃!
??当然,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也有不少挎刀佩剑的江湖人。这些江湖人来到铜山镇是从不闹事的!即使有夺妻之仇,杀父之恨,也决不会在此地解决!
??甚至,来到此地的江湖人,有不少将兵器包裹起来!
??那是因为此地,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规矩是:不准江湖人亮出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这规矩虽不成文,江湖中人几乎没人不敢不遵守!不亮武器,也是对订下规矩之人的尊敬!
??谁这样厉害?居然订下这样的规矩?
??“是风雷堡!”酒馆的小伙计低声告诉张小虎。
??江湖五堡之一的风雷堡?
??据说,风雷堡堡主雷震天,一身武功已至化境,深不可测!江湖之中能与之战个平手的最多不会超过七个!此人性情古怪,飞扬跋扈、心狠手辣,是个极难缠的人物!
??张小虎皱皱眉头,没说话,低头吃东西。
??酒馆外,响起几声怪异的笑声。接着进来一个人,居然是个疯子。
??那疯子嘿嘿傻笑着,脏兮兮的手里,握着一块青砖,不停地抚摸、傻笑。衣服上更脏,黑一块,黄一块,已分辩不出什么颜色,但可以看出,是件秀才才穿的长衫。
??酒店小伙计一把打掉那块青砖,随手塞进疯子一个馒头:“走走走!赶紧到别处去,别耽误我的生意!”
??疯子猛地扔掉馒头,仆倒地上搂住那块青砖,喃喃道:“云儿!好孩子!好孩子......!”他浑浊散乱的眼中,竟流出一行泪珠。
??酒店伙计叹了口气,拉起疯子,连同青砖馒头一并塞进他的怀里,推了出去。小伙计的脸上浮现一层悲哀之色。
??邻座一老者忽然叹口气,低声叹道:“可怜一个秀才!好端端的一个家祸从天降,弄得家破人亡,只剩下孤伶伶一个人......”语调似有哽咽之音!
??张小虎心中巨颤,暗道:世上竟还有比我更惨的人?他没吭声,仍旧不紧不慢地吃东西。酒足饭饱后,结账离去。
??很快,他追上了那疯子,不远不近的跟着。走到一偏僻的小巷口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忽然跑出来,一把拉住疯子,强行拖进小巷里去了。
??小巷很窄,却很深,住着二十来户人家。房屋都很低矮,像是不十分富有的平民。
??少年推着疯子走进巷底,推进一座朝东的门中。刚想关门,忽然间愣住。
??只见门口站着一二十四、五岁的青年,乌黑发亮的头发,被一根细绳扎住,散乱的披在肩头,一张不英俊也不丑的脸上,如深潭一般的目光闪着笑意。
??“你找谁?”少年人迟疑地问道。
??“我姓张名小虎!是他的远房表亲!”说着,一指那疯子道:“路过此地,顺便过来拜访一下!”
??少年人一阵惊喜:“快请进!”,又扭头喊道:“爹--!”,一顿又道:“我叫成柱子!我爹在这里,别人都叫他‘成老爹!’
??此时,一六旬开外的老者,自屋中走出,一身粗布衣衫,干净整齐。嗔道:“小柱子!什么事值得大呼小叫的?”
??少年拉着疯子,一手指着张小虎道:“这是陈秀才的远房表亲,姓张!路过此地,特来看一看!”
??“哦?”老者赶紧迎上:“原来是张公子!快请到屋中用茶!”
??屋中摆设简陋,看样子十分贫寒。
??老者请他坐下,命小柱子沏上茶,才道:“这里是成家巷!除了陈秀才之外,都是姓成的!”
??张小虎喝了一口茶:“请问成老爹,他是如何疯的?还有没有其他亲人?那云儿是他的什么人?”
??成老爹让成柱子去看门,见他进去,才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五年前,这陈秀才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还有一个刚满周岁的女儿,就叫云儿!”
??张小虎默默无语,低头喝茶。
??成老爹一顿,又道:“祸事就是因为,他的媳妇长得漂亮!”
??“漂亮能有什么祸事?”张小虎讶然地问。
??“小哥有所不知!”成老爹叹口气:“距此地十里外,云龙山下有一座大城堡,名叫风雷堡,在江湖中赫赫有名!”
??张小虎点点头,脑中现出一个圆脸的人。
??就听成老爹又道:“风雷堡堡主雷震天,有三个儿子。小儿子据说在山西给人杀了,而大儿子雷声,听说参加什么大会,被人削断了“根”,还丢了一条胳膊!就是其二子雷鸣,长的还有点人样!”一顿,又道:“也就是这个雷鸣,也最不是人!”
??张小虎眉头一皱:“愿闻其详!”
??成老爹喝了口茶,忽然道:“小哥是外地人,也不像是江湖混的!你若有办法的话,就将疯子带走吧!永远也甭回来!”
??张小虎苦笑着摇摇头:“成老爹,在下四处流浪,居无定所!恐怕无能为力!”
??成老爹摇摇头,长叹一声:“说来真是造孽!那日,陈家媳妇上街买菜。不巧被雷鸣看见,带家丁跟进他家中。那雷二畜牲竟当着陈秀才的面,将那女人奸污。陈秀才当时就疯了,而那女人也不堪凌辱,嚼舌自尽!最可怜那刚满周岁的云儿,竟被那畜牲一把摔死,摔得脑浆四溅......!”他再也说不下去,眼泪流出来。
??张小虎惊呆了,愤然道:“真是可恶!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王法?”成老爹抹了把眼泪:“在这里,风雷堡的话,就是王法!谁若不服,不出三天就会全家离奇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明知是风雷堡所为,又能如何?”
??张小虎眼中欲喷出怒火,稳稳心神又问道:“这镇上还有没有被他害的?”成老爹叹了口气,道:“多了!记不清有多少良家妇女,被那畜牲不如的东西糟蹋!对了--”,说着,一拍脑门“去年,在北面的一条街上,发生了一件更惨绝人寰的事!”
??喝几口茶,成老爹叹口气:“沿街有一个不很大的店铺,掌柜的死了女人,仅和一个十岁的女儿相依为命!他的女儿只有十岁,却很懂事,帮着他料理店铺,长得也特水灵、俊秀,惹人喜欢。不料那雷二畜牲看见,竟连那个小丫头了也没放过!”
??“什么?”张小虎站了起来,惊得眼睁得老大,喃喃道:“竟有这样的事?”“嗯!”成老爹点点头:“那还是个中午,大街上人来人往。小女孩的父亲,被雷二狗奴才们死死摁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在紧闭的店铺内,小丫头惨叫啼哭竟达半个时辰之久!后来,那父女俩都死了......唉!死的好惨!真是伤天理啊!”说着,不禁老泪纵横,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砰”的一声,张小虎一拳击在桌子上,沉声道:“老人家!我相信一定有天理的!他一定会遭到报应!一定会死的更惨!”说着,他的眼中竟射出绿色的光芒,透着神秘,诡异与冷酷。
??成老爹无意中一抬头,竟被骇得大惊失色,颤声道:“小......小哥!你......怎么啦?”
??张小虎摇了摇头,又恢复了常态,平稳一下情绪,又问道:“难道没有人打抱不平?”
??成老爹使劲揉揉眼睛,以为看错了,疑惑着道:“有!在二年前,曾有一个叫什么‘落花剑客’的年青汉子,准备杀了那雷二畜牲,找到雷风堡!”
??“结果呢?”张小虎问道。
??“唉!”成老爹长叹一声:“好可怜!那侠士被打断四肢,吊在镇中心的木架上!舌头给挖了去,全身的骨头都碎了!惨不忍睹!最后落得个抛尸荒郊的悲惨下场!”
??张小虎眉头皱成一个疙瘩:“那风雷堡堡主怎么说?”
??成老爹摇摇头:“听说雷堡主震天,江湖中都叫他“震天雷”!武功高强,最护犊子也最蛮横无理!”,一顿又道:“听说,那侠士就是被他打伤而吊起来的!”
??张小虎道:“江湖中不是尊他一声‘大侠’吗?”
??成老爹嘿嘿两声:“大侠也分许多种!他无疑是另一种!”
??张小虎怒道:“这冒牌的真是伤天理!”
??“天理?”成老爹苦笑一下,叹道:“这里哪会有天理?很多江湖人慑于他的威名,都巴结于他,谁还会管这些事?”
??一顿,成老爹沉重地道:“现在,镇上不少人家,都悄悄地远走他乡。甚至到了谁家添个女儿,就赶紧搬家去他乡的地步,生怕无妄之灾降临!”
??“可是,搬家也解决不了问题呀?”张小虎道。一顿,若有所思地说:“况且,别的地方也不一定没有坏人!”
??成老爹叹口气,复又摇摇头,喃喃道:“话虽如此!但是,在每个人心中,他乡也许就是天堂!”
??张小虎眼光一阵紧缩,怒火直冲脑门。他真没想到“风雷堡”作恶竟到此地步。沉吟半晌,他从包袱里取出一些银子:“成老爹!这些银子请收下,作为照顾陈秀才的费用!若我还能回到此地,再送上银两!”
??“这可使不得!”成老爹连忙站起身,拒绝道:“照顾陈秀才,算不上什么!小兄弟不要如此!”
??张小虎看着这位善良的老人,心中一阵激动,把银子放到桌上:“成老爹万勿推辞!您能照顾不沾亲带故的秀才,在下也能!只是另一种方式罢了!告辞!”
??成柱子就站在门口,在望风。
??张小虎拍拍他的肩:“你们都是好人!会有好报的!将来,你也要做个好人!”说着,他坚定地向外走去。
??成柱子看着他的背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忽然他年少的心中觉出了什么,那高大健壮的背影似乎成了一把刀!
??一把出鞘且锋利的、闪着寒光的刀!
??乌黑的散发,在风中扬起刀的的舞姿!似乎,在成柱子的耳畔响起一种声音。似是人的呐喊,又似雷霆的怒吼。
??渐渐地,他听清楚了。
??那种声音,竟是刀的啸声!
??渐渐的,这种声音消失了。消失在如血的夕阳里,消失在险峻的山峰间,消失在明净祥和的空气里,与苍茫大地融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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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07-08-14
第六章 过年的理由    文 / 疯血毒樵 







    十几天后,又是一个黄昏......
    铜山镇上,人们起了一阵骚动。每个人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暗地里,都奔走相告!
    人群涌着,奔向镇中心的街口,去那个木桩下观看!
    看的,竟是“雷二畜牲”的尸体!
    每个人的心中狂喜异常,有人竟喜极而泣!纷纷回家杀鸡宰鸭,供奉神灵。  那个曾经吊过‘落花神剑’的木架上!
    如今,雷鸣吊在那里!
    同样,舌头被人割了去,全身的骨头,被人一根根的敲碎!
    同样,他的身上没有一个好地方!
    同样,死的也很惨!
    镇民中传说:是那个抱打不平的侠客,一缕英灵不散,前来报仇了。
    更有人传说:是一身高丈二,身披金盔金甲的威猛天神,手持千斤巨锤自天而降,砸死了那个畜牲和他的爪牙!
    总之,那畜牲是再也活不过来了,所以,铜山镇的人们摆筵以示庆贺。以过年的形式,来庆祝摆脱了瘟神。
    虽然惊喜异常,却无人敢流露半分。
    那是因为:风雷堡还在!
    随之而来的,又会是什么?是不是比瘟神还要可怕?
   
    风雷堡大厅内,灯火通明。
    江湖中,素有“震天雷”之称的风雷堡堡主雷震天,正大发雷庭:“你们这群蠢才!是什么样的人下的手,何时下的手都不知道,全他娘的饭桶、废物!都去给老子查!查不到凶手,老子剥了你们的皮!”
    残了一臂的雷声,诚惶诚恐地道:“从种种迹象来看,一定是一个精于暗杀的顶尖高手。否则,凭二弟的身手!决不会被人杀害!况且,无声无息的将十几人杀了,也一定是数人合力所为!”
    雷震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圆圆胖脸上的横肉一阵抖动,似钢针一样的胡子直颤,恶声吩咐道:“火速召集本堡所有人手,到铜山镇上把凡是带刀佩剑的陌生人,一并抓回来!老子挨个问!无人承认,就全部活埋!”
    “是!”雷声答应着,领着风雷堡的人,举着火把,一窝蜂似的扑向铜山镇。
    雷震天孤伶伶地一个人,在大厅中走来走去,看着大厅中央,血肉模糊的爱子尸体,想起三子已是二死一残,竟连个子嗣都没留下,不由心中绞痛,老泪纵横,扑过去抱起尸体,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道:“鸣儿!老父一定找出凶手,剥皮剔骨点天灯,为你报仇血恨!老天爷!雷某造了什么孽呀!他竟这样惩罚与我!若是老夫所为,你可以冲我......”
    刚说到这里,忽觉背心一凉,一痛,胸前多了一样东西!
    定眼看去,竟是一小截闪着寒光的剑尖!
    “啊!”雷震天大惊,急忙向前冲出,翻滚了出去。刚想起身,前后都窜出一股血箭,脚一软,又跌倒在地上。
    不远处,无声无息地站着一个年青人。面孔陌生、阴冷,衣衫陈旧。乌黑的头发被一根细绳系住,散乱地披于肩头,手中提着一把带血的剑。
    正是那把,自己夺来的,“落花剑客”傅威使的,武器排名第二的“荡花剑”。
    “你......你是谁?为何偷袭老夫?”雷震天一阵‘眩晕’尤自挣扎着问道。
    年轻人的眼中,闪着一团惨绿的光芒,在灯火的照耀下,竟有说不出的诡异。他像一匹野狼一样,盯着雷震天,一字一顿道:“在下一个名字是张翔!另一个是傻二少!”
    他竟然是七年前的张翔?
    七年前失踪了的“傻二少”?
    雷震天似乎听说过,但漫长的岁月冲淡了他的记忆,只觉得耳熟。喘息着问道:“你为什么杀我?受何人指使?暗中偷袭算什么好汉?”说着,嘴角溢出血迹。    (为方便阅读,这里将主人公的名字换回其原名:张翔!)
    张翔沉声道:“告诉你,是那些受你风雷堡迫害的人家!是那些受辱屈死的厉鬼!是人间的天理!是江湖的正义!驱使我来杀你!”
    “你师承何人?有本事,和老夫过过招!”雷震天咬牙切齿道。
    张翔微微一阵冷笑:“在下无师无派,也没练过武功,为什么要和你过招?”    “不可能......!”雷震天呆住,复大叫道:“小子你撒谎!普天之下,能无声无息接近老夫一丈的,决不会有一人!绝没有人能暗算得了老......”他忽然说不下去了。
    因为,对手已经暗算了他!
    张翔淡淡一笑:“你一定奇怪:会武功的人尚无人能接近你!不会武功的人,又怎能接近你,对不对?”
    雷震天吐出一口血,惊讶地点点头。
    “其实说穿了一钱不值!”,张翔一顿,又道:“当风雷堡的人蜂涌着向外走时,人影憧憧。那时,我大摇大摆进来,也不会有人起疑心!”
    雷震天呆住,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听张翔又道:“你沉浸在痛失爱子的巨痛之中,失声大哭,根本就想不到此时正有人接近!更想不到你的敌人不但没有远逃,而是就在你的风雷堡内!”
    雷震天脸色顿时苍白,冷汗流了下来,长叹一声:“天灭我也!碰上阁下如此心智的人物,雷某认栽了! 小儿与阁下何仇何恨?竟令你如此对待他?”
    张翔冷冷一笑,斜提手中“荡花剑”,淡淡道:“‘落花剑客’傅威又与你何仇何恨?陈秀才之女云儿又与你儿何仇何恨?数也数不清的受辱女又与你何仇何恨?告诉我,这就是报应!”
    雷震天脸色变了变,吐出一口血,又问道:“小儿雷鸣是如何被你害的?”张翔冷冷道:“在下暗中跟着他,已有十余天了!知道那畜牲每做完那丑事后,必沉睡不起!况且,因为是你风雷堡的地盘,小畜牲才这么放心!”说着,竖起宝剑,仔细观看。
    雷震天见其分神,强自挣扎着站起,怒吼一声,提足功力向那人扑去。
    张小虎似是不觉,仍对着灯光看剑。
    雷震天果然强悍无比,一跃而上。不料,胸前背后的创口被内力一逼,鲜血如箭狂喷数尺,射上了墙壁。空中的雷震天竟像忽然抽空了一般,刚冲出五步,猛然坠落在地上。
    张翔淡然一笑:“没有用的!”
    “不一会儿,老夫长......长子一回来,你插......翅难逃!”雷震天勉强说道,脸色已成蜡黄之色。
    张翔微微一笑:“江湖中人所惧的!不过是你这个老匹夫!如今,你快完蛋了!这里再烧起一把火,风雷堡从今日起,完全在江湖上除名!”
    “你......你......!”雷震天傻了,看着这个冷漠的年轻人,眼里几欲喷出怒火,低声道:“老夫长子已成废人,求阁下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张翔摇摇头:“我不会杀他!但是,你的仇家却不会放过他!而且,这里非烧不可!”
    雷震天呼吸急促,断断续续地道:“风......雷堡与阁下何仇......何恨?你非要......赶尽杀......绝?”说到这里,头一耷拉,就此气绝。
    火燃烧起来,卷着滚滚浓烟,冲向天际,映红了天空。
    女眷惊叫着,哭喊着,跑到广场之上。但是,却无人能救下如此大火! 
    远处,黑暗中,
    一双明亮似星的眼睛眨动,不一会儿,便隐入了茫茫黑暗之中......
   
    铜山镇热闹起来!
    那是因为:雷大少也死了!
    风雷堡的大火尚未熄灭,就有不少人找上门来,一场激战,雷声成了死尸,多数家丁四散逃命,一小部分也被乱刀砍死。
    再也不用担心被迫害了!
    所以,铜山镇到处张灯结彩,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大戏唱了三天三夜。
    每个人都穿上新衣服,在街上跑着,跳着。夜晚,灯笼,火把,到处都是,如白昼。鞭炮、礼花彻夜不断......
 
    成家巷。
    成老爹拉着陈疯子,喜极而泣。成柱子高兴的直翻跟头。
    “真准!”成老爹拍着大腿道:“十几天前,那张小虎张公子说得真准!人间是有天理的!老天爷睁天眼了!快!柱子,速去置办三牲供品,设香案,我要感谢上苍!”
    “好!”成柱子答应了一声,飞快地冲出门去。忽然间,又折了回来:“爹!也许他是一位武功高强的大侠,除暴安良的英雄呢!也许,是他杀了雷二畜牲,烧得风雷堡呢!”
    成老爹闻言一下怔住。半晌才道:“不许再提此事!供香案!”
    香案摆下,摆上鸡、鸭、鱼、肉及干鲜果品,一炷香冒起袅袅青烟。
    成老爹净手净面,虔诚的五体投地,跪下祷告:“感谢上苍!赐我们神灵下凡,大侠显威!为我们报仇雪恨!求您也保佑张小虎大侠一切安全!”
    站在一边的成柱子,闻言不由笑了,也赶紧跪下磕头。

    犹如一股烟劲的旋风,传遍了大江南北,整个江湖。名动江湖五堡之一的:风雷堡!在一夜之间被人挑了。雷震天父子全部被杀,风雷堡自此在江湖除名。
    所有的江湖门、派、教、会、盟都在谈论此事。
    是什么样的人下的手?
    有多少人参与?
    这!没有一个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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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07-08-14
第七章 杀你的理由    文 / 疯血毒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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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座残破的旧庙里。
??张翔坐在燃起的火堆前,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木棍的一端挂着一只剥去皮的野兔。
??他的脸上一层灰尘,衣服不但脏的不成样子,还破了几个大洞。
??渐渐的,肉香飘满了整个破庙。
??忽然,他的眉头一动。潜意识之中觉出,正有人飞速接近破庙。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了。接着,走进一中年叫化,浓眉大眼,精神干练,他的手中,提着一根檀木短棍,棍身被磨得发着亮光,显然,这木棍常常使用。这木棍很短,比一般的长剑略长半尺。
??而他的左手中,居然捧着一只酒坛子。
??一身衣服千疮百孔,头发蓬乱,竟有些灰白,与其脸上的红润比起来,竟有说不出的异样。
??叫化子上下打量张翔几眼,裂嘴一笑,举了举手中的酒坛子:“有酒有肉!小兄弟,一起分享如何?”
??“好极了!”张翔笑道:“在下正愁无酒下肚,恐饿坏了酒虫子呢!”
??叫花闻言一笑:“小兄弟真是爽快人!”说着,走近火堆坐下,拍开酒坛上的泥封。仰脖喝了一大口,将酒坛递过。
??张翔也不搭话,捧起酒坛喝了一大口:“浓而不烈,酒香悠长,好酒!纯正的五十年竹叶青!”
??中年叫花目光闪动:“看不出,小兄弟还是此道行家!难道,你不怕酒中有毒?”
??张翔微微一笑:“我与老伯无怨无恨,该不会无缘无故下毒!”一顿又道:“我相信好人多!”
??叫花目光闪过一丝光芒:“好气魄!好胆量!”
??张翔笑而不语,伸手撕下一大块兔肉递给他:“来!尝尝这有毒的兔肉!”
??叫花笑了,接过张嘴咬了一大口:“味道不错!”然后,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来,不一会儿,就下去了半坛。
??中年叫花忽然道:“小兄弟是哪里人士?”
??“早忘记了!”张翔淡然一笑:“在下已没有了家,四处漂泊、游荡,像您一样以乞讨为生!”
??中年叫花盯了他几眼,又道:“讨饭有很多学问,你师承何人?”
??张翔笑了:“在下孤苦伶仃,无师无门,再说,讨饭天生就会!”
??中年叫花神秘地笑了:“有意思!”
??张翔伸手撕下一根兔腿递给叫花,自己也撕下一根,淡淡道:“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不像您尚有弟子或者师傅!而我,则像浮萍一样,连何时死都不知道!”一顿道:“来!喝足再说!”
??“嘿嘿!”中年叫花忽然干笑两声,冷冷道:“吃饱喝足了,咱们再痛痛快快打一架!什么时候死就知道了!”
??“打架?”张翔奇道:“吃饱、喝足了我还要赶路!我们为什么打架?”中年叫花冷冷一笑:“小兄弟,不用演戏了!既然你是他们派来的,就算承认又如何?反正我们中间,总会有一个人死!”
??张翔怔了怔,笑了道:“老伯说笑了!在下不是江湖人!而且,也不会武功!”
??“什么?”老叫花一愣。
??张翔道:“在下赶路路过这里,因为肚子饿才捉了只兔子,在此烧来吃!”说着,把手伸了过去。
??老叫花迟疑了。要知江湖中,脉门是大穴之一,若被人抓住,等于把命给了人家!而这年青人竟然伸过手来?
??他竟如此相信自己?
??中年叫花半信半疑,握住张翔的手腕。忽然放开,大笑道:“小兄弟,你果然不会武功!”,一顿,惊异地问道:“那么,你为何要来此地?”
??张翔苦笑一下:“怎么,难道我不能来这里吗?”
??中年叫花坐回原处:“不是不能来!而是,你来的不是时候!”
??张翔摇摇头:“这是为何?”
??中年叫花叹口气:“不瞒你说,有人追杀于我!老夫已逃了数百里地,现在已无路可走!所以,老夫给他们下了战书,约那些人在此地决一雌雄!起初,我认为你是他们派来的人。不料,你竟然不会武功?”
??张翔笑了:“在下欲去山西,正好路过此地而已!”
??“小兄弟!”中年叫花忽然道:“你既然是无意之中闯入此庙,而且也不会武功!此地决不是久留之地!趁时间尚未到,你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张翔心中一热,淡淡道:“现在走?已经来不及了!不过,请老伯放心!武林中人应该不会杀没有武功的人!”
??中年叫花摇摇头,忽然间闪电般出手,连点张翔几处大穴。然后,四下看看,见东墙角有一堆稻草,俯身抱起张翔道:“对不住了,小兄弟!老夫不想让人受到牵连,委曲一下,待姚某将你隐藏!”说着,走到草堆前,扒开稻草铺好,将他放下,又用草遮盖起来。复回到原处,继续喝酒。
??喝酒,是为了等待对手的到来。而且,对手已来到破庙门处。
??门忽然开了,八名清一色打扮的汉子,手中拿着桌椅板凳、食盒、红毯诸物,一声不响地鱼贯而入。
??八名汉子迅速清理出一处地方,铺下红毯摆下桌案,取出食盒中的酒菜摆上。
??打开盖碗,那菜竟然仍有热气散出!
??顿时,香气溢满破庙。
??八名汉子收拾完这一切,向两边一站。接着,门处大摇大摆走进一年轻公子。那公子一身白衣胜雪,一尘不染,仿佛是有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一张英俊非凡的脸上,透着优雅、自如的笑意,隐约间有一种冷酷的杀机流露。
??虽已是秋天,他的手中仍拿着一把摺扇,潇洒地轻轻摇动。
??这年轻的公子坐在椅子上,斟酒、吃菜。对坐在破庙中间的叫花子,连看也不看。
??仿佛,这破庙之中,只有他一人!
??那年轻公子连喝几杯,手中举着那只瓷酒杯。他的手指纤长,有力,白嫩细腻。三个手指轻轻转动酒杯,淡淡道:“百年菊花醉千家!阁下,尝尝此酒!”说着,缓缓斟满酒杯。
??忽然,中年叫花的手中却多了一只酒杯,杯中满满一杯菊花酒。
??但年轻公子的手里,却没有了酒杯。而且,连那双价值连城的象牙筷子,居然也不见了。
??中年叫花笑了:“好功夫!扇公子果然名不虚传!眼下,江湖后辈之中,风头最猛,礼数也最周全的,非阁下莫属!姚某谢了!”说着,一仰脖子干了杯中酒。“嗯--!”,中年叫花回味一下:“果然好酒!”当他说完最后一个“酒”字时,手中的酒杯忽然不见了。
??而那只细花瓷杯,又在扇公子手中。
??扇公子接住酒杯,淡淡道:“‘追风侠丐’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马上就变成一具尸体。如果效命我‘苦心城’,本公子保证你可以做到高位!要钱有钱,要酒有酒,要女人就有女人!”
??“追风侠丐”笑了:“我姚向东天生穷命,享不了那个福!令姚某想不到的是,名震江湖的‘八公子’之一的扇公子,竟然只是一条狗!一条替‘苦心城’卖命的走狗!”
??扇公子不怒不恼,仍温和儒雅地淡淡道:“本来,本城不想杀你!但是,你发现了‘苦心城’的秘密!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归顺我‘苦心城’,二是马上死!”
??“追风侠丐”姚向东嘿嘿一笑:“姚某生死是小,失节是大!老夫决不会背叛起帮,你这卖命的走狗,不要再浪费唇舌了!”
??扇公子笑了:“本公子不是替‘苦心城’卖命!而是,我本来就在苦心城长大,练功!”
??姚向东一愣。
??扇公子仍是淡然道:“本公子的任务,就是拢络江湖人,铲除异已!”
??“哈......!”姚向东一阵大笑:“扇公子!你说出这个秘密,不怕传了出去?”
??扇公子微微一笑,很优雅的站起身:“这秘密永远都传不出去!你若不归顺,只有死路一条!”
??姚向东冷冷一笑“凭你扇公子,还是这八个人?想杀我,还不是容易事!”
??扇公子笑了,没有答话,只是轻轻拍了一下手掌。
??掌声一落,庙门外忽然又走进三个人。
??这三个人身材矮小,一身白袍,一脸的杀气。三个人的身高加起来,也不过八尺有余。
??三人身上,分别挂着刀、剑、斧!
??竟然是三个侏儒!
??但是,姚向东一见此三人,脸色突然大变,沉声道:“想不到‘三才煞星’毛氏兄弟,也成了‘苦心城’的打手!”
??扇公子轻摇描金摺扇,轻笑道:“怎么样?姚向东,记住!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周年祭日!”说着,下巴轻挑,示意出手。
??顿时,三个侏儒身形闪动,眨眼间,已将姚向东围在正中。
??三个侏儒一言不发,组成天、地、人三才阵式,闷声不响,一阵急攻,刀、剑、斧发出尖锐的啸声,闪起冷冷的光芒,齐齐罩向‘追风侠丐’姚向东。
??姚向东怒喝一声,舞动手中檀木短棒,右挡左发,展开平生所学,四个人如走马灯似的,飞速地缠绕在一起。
??姚向东虽然冲不破威力无比的“三才煞星阵”,但此刻间,却没有什么危险。四条人影越转越快,眨眼间,已过百余招。
??兵器撞击声,某人的怒吼声响成一片。
??急速飞绕的人影中,忽然响起姚向东的怒啸声。接着,“砰!砰!砰!”几声打击肉体的声音,加杂着闷哼声,四条人影猛然静止。
??只见,三个侏儒一脸汗水,每个人的嘴角均挂着血迹。
??而“追风侠丐”姚向东,情况更为不妙。他的腿上插着一柄剑,后背上钉着斧头,左肩上一把刀挂着,深达半寸,血如蚯蚓一般,急速流淌下来。
??扇公子轻轻一笑:“怎么样?今天,你是死定了!”
??姚向东面色惨白,闻言竟笑了:“大丈夫生有何欢,死又何惧?不过,姚某尚有一事不明,死不瞑目!”
??扇公子举起手,右手的小指甲,轻剔左手的指缝,嚓!嚓!。然后,头也不抬地道:“有什么事尽管问!本公子让你死了,也做个明白鬼!”
??正在此时,原地不动的三个侏儒,忽然齐喷鲜血,相继仆倒地上死了。
??扇公子眉头一皱:“想不到丐帮姚长老的这手“龙门叠浪”竟有如此威力!”说罢,轻轻挥手,那八名壮汉迅速收拾东西,连同“三才煞星”毛氏兄弟的尸体一同清理了出去。
??眨眼间,破庙内干干净净,竟如什么事没发生一般。
??姚向东叹口气,心中佩服:“姚某无意之中,进入无名山谷的‘苦心城’。但不知建那么一个秘密地方,目的何在?”
??“统治江湖!”扇公子淡淡地道。
??姚向东冷冷一笑:“野心不小!想统治江湖得看实力!那么小的一个地方?有那个能力吗?”
??“哈......!”扇公子忽然笑了:“告诉你也无访!目前,本城的势力已遍布武林,有许许多多那样的地方!前段时间,一系列劫镖杀人案,就是本城所为!想必你知道我们的实力如何了!”
??姚向东暗暗一叹,心道:原来如此!但是,口中却道:“果然不容小瞧!不过,姚某提醒你,六大门派及我丐帮是不会屈服的!还有江湖五堡及四大武林世家,也不会屈服的!还有许多侠义道的英雄也不会轻易就范的!想统治武林?简直是痴心妄想!”
??“你错了!”扇公子微笑着又道:“你所说的门派,其实已有半数,归顺了本城!余下的也不过了了。稍待时日,武林一定全统一,归我‘苦心城’率领!”
??“啪!啪!啪!”三记掌声忽然自破庙的角落传来,令姚向东、扇公子二人吃一惊,齐扭头看去。
??只见稻草堆上,懒散地坐着一年轻人,头上扎一根细绳,乌发散披,一双眼睛乌黑发亮,闪烁如星。正对着二人淡淡地笑着。
??“你......你没死?”扇公子惊问道。
??那年轻人举了举手中的筷子,淡淡道:“我张小虎福大命大,永远都不会死!”
??那筷子通体雪白,是象牙精心制作。豁然是扇公子用的那双!
??姚向东诧异地道:“你......你怎么出来了!”
??张翔笑了笑:“刚才,此人射了一筷。不幸的是,射偏了!在下只好爬出来了!”
??“不可能!”扇公子、姚向东二人竟同时叫了起来。
??扇公子惊异的是:决不可能射偏!
??而姚向东则奇怪的是:没有人解穴,如何能躲过筷?如何能动?
??张翔一提,自草堆中抓起一把破刀,道:“幸亏是它挡住了!否则,必死无疑!”然后,提着那把破刀,悠悠然走到两人中间。
??也许是砍柴或者别的原因,那把刀刃口卷着,大大小小几十几个,如狼牙般交错。
??也许是丢弃了多年,刀身上布满一层厚厚的铁锈,刀柄上的护手都已坏掉。
??唯一完整的,是刀把儿!黑油油的闪着光泽,不知是何木做成!
??这样的刀,无论谁见了都会摇头!
??但现在,这把刀却架在了姚向东的脖子上。
??张翔嘴角浮起一缕古怪的笑意,冷声道:“姓姚的!你做梦也想不到,在下也是‘苦心城’派来的吧?”
??“你......你......!”姚向东说不出话来。
??半晌,姚向东叹口气:“姚某无话可说!只是,阁下若杀我,可不可以换把宝刀或者宝剑之类的?若死在这样的刀下,姚某死不瞑目!”
??张翔笑笑,仍是冷声道:“在下不会换的!你能有选择吗?”说完,扭头对扇公子道:“扇公子,你说让他如何死法?”
??扇公子一脸惊异,奇道:“阁下何人?本公子怎么从来不曾见过你?”
??张翔笑道:“在下张小虎!你虽然没见过我,但在下却见过你!再说,城主的秘密杀手,究竟有多少!你知道吗?”
??扇公子困惑地摇摇头,喃喃道:“这个......?不清楚!”一顿,忽然问道:“是不是城主不放心我?!”
??张翔微翘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心中冷哼一声,口中道:“不是不放心!而是,已经对你产生了怀疑!”
??“怀疑我?”扇公子脸色一变,额头渗出冷汗,喃喃道:“我对‘苦心城’忠心耿耿,一片赤诚!怎么会怀疑我?我不信!”
??张翔道:“你仔细想一想!既然派了你前来,为何又会派我?阁下是聪明人,应该很清楚!”
??扇公子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惧,叫道:“不会的!我们八人自小在‘苦心城’长大,是城主一手培养的!我们是他老人家的心腹,说什么我也不相信,他老人家会怀疑我!”
??张翔目光闪动,佯装叹道:“唉!你做事太过招摇,容易暴露身份!所以,城主准备在这次任务完成后,杀了你!”说着,身子忽然一动。
??“杀了......我?”扇公子脸色忽然变了。惊恐万分地看到,自己的胸前竟插进一把刀!
??黑亮的刀柄,紧紧握在张翔的手里!
??这一刀明明刚才还在姚向东脖子上,瞬间,竟插进了扇公子的胸堂。
??是如何发出的?到底有多快?
??却没人知道!也无法形容那么快的刀!
??鲜红的血液,缓缓顺着破刀的卷口流下来,一滴!二滴......
??“没道理!没......!”扇公子一句话尚未说完,就已经气绝。
??张翔的手忽然又是一动,那柄刀竟忽然抽了出来。他冲惊奇万分的姚向东摆摆手,指指破庙外,示意不要出声。
??然后,慢慢放倒尸体,从扇公子怀里摸了摸,摸出几沓银票和一枚玉牌。
??玉牌比手掌小了尽一半,正面刻着一个“令”字。背面刻着一双飞燕,形象逼真,惟妙惟肖,精巧别致。
??张翔将银票揣进自己怀中,拿着那枚玉牌打开破庙门,一亮玉牌。
??门外那八名汉子一脸惊异,迟疑了一下齐躬身道:“令使有何吩咐?”
??张翔喑中吁了口气:“你们可以回去了!就说:任务已经完成!”
??八名汉子互视一眼,齐应了一声“是!”然后,如飞似的走了。
??张翔见已走远,长出一口气,关上庙门。
??忽然,他的身体如僵直了一般,停住了。
??那是因为:脖子上架着一把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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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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