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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文学代表人物-刘猛作品集(1)-《狼牙》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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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60楼 发表于: 2007-08-16
第160节:谍战是一个很绅士的游戏


夜色当中的大海改变了白天的温柔,变得咆哮起来。在那翻滚的浪花当中,蕴藏着无数的凶险。灯塔还在执着地亮着,给黑暗当中的船只指引着方向。

廖文枫点着一支烟,站在空无一人的沙滩边上久久无语。

海风吹拂着他的脸,他突然高声吟诵起来: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 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他的声音发抖,朗诵完以后奇怪地哈哈大笑,笑声凄厉,逐渐变成哭腔。他高声大叫着,哭声被海潮声音淹没,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待他平静一点,一个沉稳的声音从他身后传出来:“好一个《满江红》啊!”

廖文枫一激灵,恢复常态,没有回头:“你是谁?”

“冯云山――你知道我是谁,正如同我知道你是谁一样。”冯云山笑着在他身后的礁石上坐下,“黄敬儒少校,你果然是一个热血军人!”

廖文枫没有惊讶,苦笑:“看来有人想和我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一直在等这一天。”冯云山拿出一包烟给自己点着一颗。

“想说什么,说吧。”廖文枫已经恢复常态,转身走到礁石边坐在冯云山对面。

“从你离开部队进入阳明湖受训开始,你的资料就在我的办公桌上。”冯云山递给他一支烟,“你很优秀,在海军陆战队的特种部队是个优秀的特战军官,在阳明湖也是个出色的特工学员――这样的例子不多见。”

“我可以告诉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廖文枫笑着点着自己手里的烟,“你有逮捕证的话可以逮捕我,别的我没什么说的。”

“我如果想逮捕你,不会等你。”冯云山笑着说。

“等我?”廖文枫笑,“我又有什么好等的?”

“谍战是一个很绅士的游戏。”冯云山脸上还是微笑,“你我都是这个行当的行家,自然不需要说那么简单直接――你是一个出色的军人,也是一个爱国的军人!”

廖文枫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的父亲是一个爱国知识分子家庭出身,可能和我们政见不同,但是他的一片爱国之心是苍天可鉴的。”冯云山脸上严肃起来,“这一点,你也不能否认。你自小受到的教育是什么?你的信念是什么?你从军以后可以挺过来那些非人的训练的信仰是什么?你比我还清楚。”

廖文枫抽烟,不说话。

“你我可能也有政见之争,这个暂且放在一边不论。”冯云山看着大海说,“但是你我都是炎黄子孙,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作为炎黄子孙,维护祖国领土和主权统一完整,这是你我的义务!更是使命和责任!”

“冯先生,这些不用多说。”廖文枫打定主意,“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说。”

“我希望你可以为了祖国的领土和主权完整作出一个中国军人应有的贡献。”冯云山看着他的眼睛说。

廖文枫不说话。

“局势瞬息万变,某些政治集团在把祖国领土和主权蓄意分割出去,这个道理你是明白的。”冯云山逼视着他的眼睛,“作为炎黄子孙,在民族大义面前应该作什么样的选择――你,应该明白。”

廖文枫吐出一口烟:“我是军人,你是清楚的。”

冯云山点头,却强调:“但你是中国军人!”

啪!一个巨浪打在岸边的礁石上粉身碎骨。

廖文枫脸上落下水花,他不说话,胸中心潮彭湃。

冯云山不说话,等待他的选择。

“冯先生,我宣过誓。”廖文枫的声音颤抖,“我对我的军旗宣过誓。”

冯云山点头:“我理解。”

“你逮捕我吧。”廖文枫说。

冯云山却站起来了:“我会等下去。”

廖文枫意外地看他。

冯云山大步走向岸边的公路,头也不回:“你记住――共产党不会将那些愿意为了祖国统一大业作出贡献的任何有识之士推出门外!”

廖文枫看着大海,海潮彭湃。

他深呼吸,拿起冯云山丢下的那包烟,抽出一根却发现里面有个纸卷。他打开,发现是一个电话号码。他苦笑,把纸卷扔进大海。

海水吞噬了纸卷,一瞬间就不见了。

宿舍的灯开了,陈勇把方子君搀扶进宿舍。方子君晕头晕脑被扶上床,那个对门的女兵穿着睡衣披着军装过来:“哎哟!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啊?”

“今天我们庆功宴,她高兴喝多了。”陈勇笑道,“还是拜托你照顾好她,我走了。”

“你老婆喝多了我照顾?”那个女兵睁大眼睛,“你自己干啥吃的?!有病!”她甩了一句话关门回去了。

陈勇尴尬地站在原地。

方子君在床上翻身趴着,哇地吐出来。陈勇急忙拿脸盘接着,然后倒水给她喝。方子君醉的是一塌糊涂,吐得酸水都要出来了才停止。陈勇赶紧出去倒了呕吐物,然后洗干净了给她弄热水涮毛巾擦脸。

方子君睁开醉眼:“你,你是谁?!”

“陈勇。”陈勇说。

“我知道了,陈勇。”方子君苦笑,“你是军区特种大队的陈勇,特战一营的营长?”

“是。”

“我的……丈夫。”方子君笑得很苦涩。

陈勇点头:“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如果你想哭,就哭吧。”

“我不想哭。”方子君果然没有眼泪。

“你醒了就好了,我打车回部队。”陈勇起身戴上军帽,“你好好休息。”

“陈勇!”方子君突然喊。

陈勇利索地向后转,军帽下面的眼睛很果断:“说!”

“你能不能陪我坐会?”方子君的声音颤抖。

陈勇拉过椅子利索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姿势很标准。

方子君看着他哭了。

“方大夫,你别哭了。”陈勇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肯定死心了。你签字,明天我去给大队常委打报告――我们离婚。”

方子君看着他:“你就那么想和我离婚?”

“我当然不想!”陈勇说,“但是我知道一句话――强扭的瓜不甜!何况我根本配不上你!”

方子君看着他泪花盈盈:“你……会对我好吗?”

陈勇脑子轰的一下子,他惊讶地看着方子君,庄严点头:“我发誓!”

方子君哭了:“我心里难受……”

“我知道。”陈勇点头。

“你给我时间……”方子君哭着说,“我会是一个好妻子的……”

陈勇点头:“我等一辈子都愿意!”

方子君抽泣着,陈勇尝试用手擦去她的眼泪。方子君一把抱住他大哭着,陈勇不敢动。

“陈勇,我是孤儿……我没有家,我没有家……谁都会欺负我……”

“不会再有了!”陈勇说,“谁敢欺负你,我收拾他!”

“陈勇,你要保护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方子君大哭着。

“我会的!”陈勇抱住方子君,“我会保护你,一生一世!”

“我不想再被别人欺负了,我心里好苦啊……”方子君哇哇大哭着,“我的心都是苦的……”

陈勇的目光落到桌子上的勇士奖杯上:“如果我连你都保护不了,我算什么勇士?!”

方子君感激地哭着,陈勇不说话抱着她。

一直到天亮,陈勇才把已经沉沉睡去的方子君的胳膊从自己的脖子上掰开,慢慢把她放到床上盖上被子。他起身悄悄离去了,一点声音都没有。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61楼 发表于: 2007-08-16
第161节:刘晓飞的嘴已经堵上她的嘴


宴会散后,刘晓飞和张雷打车送何小雨刘芳芳俩回军医大学。站岗的哨兵刚刚问你们俩哪个单位的,刘晓飞的两条红塔山就塞过去了:“陆院的,送女朋友回来。你跟你们班长的。”

哨兵拿过烟,递进警卫室,挥挥手他们就过去了。

进了门何小雨和刘晓飞就跑了,剩下张雷送刘芳芳。张雷无奈苦笑;“我送你回宿舍。”

“我们学校风景很好,不走走吗?”刘芳芳问他。

“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张雷说,“再说我也没看风景的习惯。”

刘芳芳笑笑:“那就陪我走走吧。”

张雷没法推脱这个理由,只能跟着她走。

“你毕业的去向定了吗?”张雷只能没话找话。

“你呢?”刘芳芳反问。

“我?”张雷笑,“那天刘参谋长……”

“刘伯伯!”刘芳芳纠正,“我们单独在下面你不用叫他参谋长。”

“我还是叫参谋长习惯。”张雷笑笑,“刘参谋长……”

“刘伯伯!”刘芳芳很坚决。

“好吧好吧。”张雷无奈,“你爸爸说,我们这四个学员都去特种大队。”

刘芳芳点头:“那不就得了吗?你还问我干什么?”

“这是我又不是你。”张雷笑,“是我去特种大队啊!”

“你以为我去哪儿?”刘芳芳笑,“我也是特种大队!”

“不是真的吧?”张雷眼睛都直了,“你真要去特种大队?!”

“是啊。”刘芳芳走几步背手笑,“当然是特种大队了,你以为我不敢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个女孩去特种大队干什么?”张雷说,“特种大队是应急机动作战部队,随时要上战场的!”

“那么,就让我也上战场吧!”刘芳芳举起双手好像要拥抱天空,“等着我吧――我会回来的。只是要你苦苦地等待,等到那愁煞人的阴雨,勾起你的忧伤满怀;等到那大雪纷飞,等到那酷暑难捱,等到别人不再把亲人盼望,往昔的一切,一古脑儿抛开……”

张雷惊讶地看着她背完这首诗:“你也喜欢?”

“对,西蒙诺夫的!”刘芳芳朗诵完了情绪还没有平静,眼睛很亮。“我最喜欢的苏联诗歌,一个告别他的爱人走上神圣卫国战争战场的战士,这种豪情才是真正的浪漫!”

张雷看着她的眼睛,似乎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刘芳芳。

“你看我干什么?”刘芳芳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张雷抬头看看,“宿舍到了,我该回去了。”

张雷退后一步,敬礼,转身走了。

“哎哎!”刘芳芳追了几步。

“明天晚上我们会再见面。”张雷头也不回,“我答应你的,我会去的。”

刘芳芳站住了,脸上露出笑容:“一言为定!”

假山那边,几个纠察打着手电过去了。等他们走远,藏在花坛里面的何小雨捂着嘴巴笑出声来。刘晓飞从对面的灌木丛钻出来,看看走远了对着何小雨笑了。何小雨一招手,刘晓飞拿着军帽一个利索的鱼跃直接就从小马路上空飞过去落在花坛里面一个前滚翻翻身坐起来。

何小雨忍不住笑出声音:“你看你,整个一个毛猴子!”

刘晓飞戴好军帽笑笑,何小雨给他拂去军装上的草根。刘晓飞一把抓住何小雨的手,何小雨推他:“松手!你个流氓!”

“我就流氓!”刘晓飞抱住何小雨,“你喊吧!”

“抓流……”何小雨佯叫,“氓”字还没出口,刘晓飞的嘴已经堵上她的嘴。何小雨挣扎了几下就抱住了他,抱得紧紧的。很久才松开,两个年轻人的眼睛都是火辣辣的,嘴唇湿乎乎的。

“哟,特种兵突击英雄!”何小雨笑着拍拍他的脸,“现在老实了?”

“在你的面前,我是什么特种兵突击英雄?”刘晓飞摸着她的脸。

“下个月你去了特种大队好好干,别到时候给我丢脸!”何小雨笑着说,“那可是我爸爸的老部队!”

“放心吧。”刘晓飞笑,“我肯定拿出个样子来给你爸爸汇报!”

“傻样子!”何小雨亲他脸颊一口,“我忘了跟你说了,我的毕业去向也定了――去A军!”

“A军?”刘晓飞一愣,“你不跟我去特种大队?”

“我想过了,A军是咱们军区的王牌军!”何小雨笑着说,“那是一支现代化的机械化部队,我渴望到这样一支庞大而又充满力量的机械化合成军队去!”

刘晓飞点头:“也是,从小你就碰侦察兵,早腻歪了!”

“你现在已经是正连了,我还要起码三年。”何小雨说,“等我们都是正连了,就可以跟我爸爸说了。”

“说什么?”刘晓飞装傻。

“你说说什么?!”何小雨急了,“你爱说不说!”

“别别别!我说我说!”刘晓飞笑着说,“我去跟何叔叔说――报告何副部长!我请求您把女儿嫁给我!”

何小雨哈哈大笑:“你这么说,他非得吓死!”

“什么人?!还不睡觉?!”那边手电就过来了。

刘晓飞拉起何小雨就跑,纠察追了几步追不上就算了。

两个人跑到防空洞里面,刘晓飞抱住何小雨狂吻。热火朝天的爱情燃烧个两个年轻军人的心,何小雨在刘晓飞的狂吻当中陶醉地闭上眼睛仰起脖子。刘晓飞的吻落在她的脖子上她的下巴她的耳朵,何小雨的手指紧紧抓着他背后的军装。

“我爱你……”何小雨陶醉地说。

然后就倒下了。

草原的清晨是那么美丽,列车划过宽广的草原呼啸而过。

林锐站在车厢拐角抽烟,陆军中尉常服穿在他的身上很得体。大檐帽下的眼睛明亮而又锐利,在期待着什么。

还是武装部长在小站接他,换了吉普车。

吉普车径直开进了敬老院,这是一个宽大的院子。林锐下车以后发现,护士扶着乌云的母亲就站在门口等着他。

林锐提着背囊大步跑过去:“妈妈――”

乌云的母亲伸出双手,将林锐抱在怀里。183身高的林锐跪下来,仰面看着乌云的母亲脸上沟壑密布的皱纹:“妈妈,我回来了……”

粗糙但是温暖的手擦去他的眼泪,乌云的母亲笑着拉他进屋。桌子上摆着手抓羊肉、奶茶、奶酪、蒙古王白酒等,武装部长笑着告诉林锐:“知道你要来,她一个礼拜前就开始准备,非得亲自动手。谁劝也不听,她说儿子回来了,必须吃她亲手作的菜。”

林锐摘下自己的军帽,坐下,双手接过乌云母亲递来的用金杯乘着的白酒。乌云的母亲唱着歌儿,将洁白的哈达放在林锐脖子上。

“小鹰高飞,从草原到大海,展翅翱翔。”武装部长翻译,“风雨之间飞过,越来越茁壮,飞回草原母亲身边……”

林锐举起金杯,将美酒一饮而尽。

乌云的母亲笑着,边唱边把白酒用手指洒在他的脸上。林锐笑着打开背囊,取出参加爱尔纳?突击获得的纪念章。铜制的纪念章沉甸甸,上面的狼头线条明快,中英文的“爱尔纳?突击”字样刚劲有力。

“妈妈,这是我参加国际侦察兵比赛得到的。”林锐笑着把纪念章别的乌云母亲的胸前,“是世界特种兵的奥运会,战士的荣誉。”

武装部长笑着翻译,乌云的母亲惊喜地抚摸着纪念章笑了。

林锐又拿出相册,里面都是他们在爱沙尼亚比赛的照片:“这是我代表中国陆军特种兵去参加比赛,这些都是各国特种兵选手――这个是我。”林锐指着一张自己脸部迷彩伪装,目光锐利,戴着奔尼帽穿着迷彩服手持81自动步枪的特写。背景被长焦虚化,是无边无际的异国丛林。

乌云的母亲欣喜地接过相册,对着武装部长说着什么。武装部长笑着点头,乌云的母亲从抽屉拿钱,被武装部长推回去。林锐起身掏钱包:“要用钱用我的啊!”武装部长笑着:“你们都别管了,你是乌云的兄弟,就是我们草原的汉子――这是我们草原汉子的荣誉!”他拿着相册出去开车走了。

在乌云母亲的注视下,林锐笑着吃手抓羊肉,喝白酒。虽然听不懂林锐说什么,但是乌云母亲还是笑得前仰后合。

武装部长没一会就开车回来了,直接就停在屋子门口。他下车喊着,敬老院的护士和老人们都过来了。林锐好奇地站起来,武装部长从车上取下一张已经裱进相框的足有一米见方的大照片,上面是手持81自动步枪满身迷彩的林锐。武装部长喊着什么,大家都欢呼起来。

林锐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就被蜂拥进来的护士和老人们拉了出去。乌云的母亲也被扶了出去,笑得前仰后合。

宴会就被搬到院子外面的草原上,食堂大师傅笑呵呵地提前开伙。敬老院的领导也来了,大家载歌载舞,欢迎凯旋而归的草原之子。乌云的母亲乐开了怀,林锐也脱了军装开怀大喝。

几个小伙子拉林锐起来摔跤,林锐笑着迎战。虽然被摔倒好几次,但是他毫不气馁,起来笑着接着摔。几个蒙古女孩看着他笑得乐不可支,互相议论着什么,有的就跑到乌云母亲那儿说什么。乌云母亲和武装部长都是哈哈大笑,招呼林锐过来。

满头是汗的林锐跑到乌云母亲跟前,乌云母亲拉着这几个女孩的手嘀咕着。武装部长翻译:“草原的小鹰,不知道哪个姑娘有幸运给你作新娘。这些女孩你喜欢哪个,就是你的新娘了!”

林锐尴尬地笑:“我,我有对象了……”

武装部长翻译,乌云的母亲哈哈大笑。

“她要看照片。”武装部长说。

林锐一愣,没照片啊?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徐睫――怎么连张照片都不给我啊?

他目光转向草原和天空一色的远方。

徐睫,你现在在哪儿啊?你知道我想你吗?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62楼 发表于: 2007-08-16
第162节:我也有我的妻子女儿,也有我的家庭生活


奥迪车停在小院门口,刘勇军下车兴冲冲走进来。在客厅正襟危坐的张雷起立敬礼:“首长好!”

刘勇军笑着,但是还是很严肃地还礼:“嗯。”

张雷站着军姿,纹丝不动。

穿着便装的刘芳芳兔子头棉拖鞋踢里趿拉地就笑着跑过来:“你赶紧脱了这身将军的虎皮吧!等你的时候张雷都不肯打开风纪扣。”

看见女儿过来,刘勇军脸上的严肃马上消失了,把帽子递给公务员就开始脱衣服:“好好!在家我不是将军,是老子!”

他穿着衬衣走到沙发坐下,招手:“坐。”

“是,首长。”张雷坐下,还是那么严肃。

刘芳芳觉得好笑:“我说你这人,怎么见了我爸爸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你对我的厉害劲哪儿去了?”

“这是你父亲,但是首先是我的首长。”张雷目不斜视,“一名赫赫战功的将军,我尊重他。”

刘勇军笑着挠挠头:“好小子啊,没事你就把我架那么高?”

“这是事实。”张雷说。

“对,我没否认。”刘勇军苦笑,“但是我也有家,我也有我的妻子女儿,也有我的家庭生活――不是吗?”

“是,天伦之乐是人之常情。”张雷正襟危坐。

“所以,你现在可以放下你的军姿了。”刘勇军说,“现在你的身份不是我的下级,是我女儿的朋友,是来我们家吃饭的客人――明白没有?”

“明白。”张雷摘下军帽脱去上衣,也是穿着衬衣但是还是正襟危坐。

“这小子是诚心将我啊?”刘勇军看着女儿苦笑。

“他就是这人!”刘芳芳笑着靠在父亲身边,“假深沉,大尾巴狼!”

刘勇军哈哈大笑,张雷纹丝不动。

“来来来!吃饭了!”萧琴系着围裙笑着端着盘子出来,“芳芳,去帮小岳端菜!”

刘芳芳笑着答应了,对张雷眨巴眨巴眼睛跑了。张雷的目光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样正襟危坐。

“走走走!”刘勇军苦笑站起来,“拿你没办法,吃饭去!”

张雷抢先一步拉出刘勇军的椅子,刘勇军坐下他肃立一边。

“我说――你这孩子干吗呢?”萧琴奇怪,“在家吃饭怎么站一边啊?”

“我是下级,首长吃饭我站着是应该的。”张雷还是那么面无表情。

刘勇军笑:“看看――都是你惹的祸!”

萧琴尴尬地笑:“张雷,本来想吃饭的时候道歉,现在只能提前给你道歉了。那天是阿姨不好,阿姨糊涂,不该说那些话。看在老刘和芳芳的面子上,你就原谅我吧。”

张雷不说话。

“没我什么事儿啊!”刘勇军笑着摆手,“都是芳芳的面子啊!”

刘芳芳端着菜跑出来:“哟,这是干吗呢?三堂会审啊?张雷,你还站着干吗?帮我端菜去啊!菜太多我和小岳忙不过来!”

张雷看看刘芳芳,转向刘勇军敬礼:“首长,我去了!”

刘勇军无奈苦笑:“去吧去吧!”

萧琴挨着刘勇军坐下,忧心忡忡:“老刘,你看这孩子成吗?脾气这么倔,咱芳芳会不会吃苦啊?”

“你操心那么多干吗?”刘勇军苦笑,“你要不操心那么多事情都闹成这样吗?你当妈就算了,还当事儿妈!”

萧琴陪笑:“我不是担心芳芳吗?”

“人家看得上看不上芳芳还两说呢!”刘勇军严肃地说,“少说两句,我这是在给你擦屁股!”

萧琴就不敢说话了。

张雷利索地把菜放在桌子上,刘芳芳洗手了过来,看见他还站在边上:“我说你干吗呢?这儿又没人罚你军姿?坐啊!”

张雷看看刘芳芳,看看苦笑的刘勇军,再看看陪笑的萧琴,坐下了。

“你在家跟你爸爸吃饭也这样?”刘勇军笑着问。

“我父亲是一个革命军人,从小就教育我革命军人要行得正坐得直!”张雷不看萧琴,不过这话明显是打到萧琴身上的。

刘勇军拿出酒杯:“小岳,给我来一杯!”

坐在下首的公务员起身:“首长,医生吩咐这段时间您不能喝酒。”

“这是赔罪酒,我不喝不行啊!”刘勇军感叹,“倒酒!”

小岳无声拿出五粮液倒上。

刘勇军举起酒杯:“张雷,你是晚辈还是下级,按照我的脾气我不会向你敬酒――但是,是我妻子不好,她的错我替她向你赔罪了!”

张雷急忙站起来:“首长!我……”

刘勇军已经喝了。

“首长一个我三个!”张雷拿起杯子就喝,自己给自己倒。

“好!”刘勇军大笑,“喝完这杯酒,相逢一笑泯恩仇!――咱们谁也不许提过去的事情了!”

张雷坐下,低头不说话。

“张雷,我给你道歉。”萧琴拿起酒杯,“阿姨糊涂,阿姨知道自己错了。”

张雷看着她,想了一下拿起酒杯:“首长说了,过去的事情不要提了。”

刘芳芳看着他们喝酒,笑了:“吃饭吃饭!都光喝酒不吃饭了!张雷,尝尝这个,四喜丸子――我学着作的!”

张雷拿起筷子,吃饭。

萧琴忙着给张雷夹菜:“吃这个吃这个!有营养,我昨天晚上熬的乌鸡汤!”

刘勇军也拿起筷子:“呵呵,今天中尉是主角,少将是配角啊!――别看我张雷,我是开玩笑的,吃饭吃饭!”

饭后,刘勇军坐在客厅喝茶。张雷在帮他们收拾,刘勇军招手让他过来:“张雷,我跟你说说话。”

张雷跑步过来,坐下。小岳的一杯茶马上就放上了,他点头道谢。

“你这次去特种大队,有什么打算没有?”刘勇军问。

张雷很为难,不知道说什么。

“明白了。”刘勇军笑,“不能越级汇报,你是对的。我并不是想过问特种大队的具体工作,这点你放心――只是作为长辈,关心一下你的个人而已。”

“谢谢首长关心。”张雷很诚恳,“我会努力工作,作一个好的带兵干部。”

“这一点我相信。”刘勇军点头,“你记住我一句话――作战在奇不在正,带兵在正不在奇。”

张雷点头:“谢谢首长点拨。”

“你们这四个学员,可以说遇到了机遇。由于参加了爱尔纳?突击立了功给军队夺了荣誉,省过了陆院毕业生要过少尉正排和中尉副连这个坎儿,直接就成为中尉正连。”刘勇军语重心长,“这是机遇,但是也是挑战――你们毕竟没实际带兵经验,和战士打交道是一门学问,不是你自己猛打猛冲就可以的。”

“是,我记住了。”张雷真诚地说。

“还有一件事情,我实在放心不下。”刘勇军说,“芳芳坚决要求去军区特种大队,你是知道的。虽然我是老兵,也支持孩子去基层部队建功立业――但是她毕竟是个女孩,女孩在特种部队肯定有很多的不方便和不适应。你是伞兵部队出身,又参加过爱尔纳?突击国际侦察兵比赛,应该说有在这种特殊部队生活和工作的经验,我希望你可以帮我照顾好她――这个话不要告诉芳芳,你也不要误会,她只是你的一个朋友。”

张雷真诚点头:“首长,我会的。”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学院吧。毕业前你们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做,要做好去基层吃苦的准备。”刘勇军说,“芳芳,替我送一下张雷!”

走在外面的小路上,张雷一直不说话。

刘芳芳奇怪看他:“我爸爸和你说什么,你怎么那么奇怪啊?”

“没什么。”张雷笑笑,“你当我妹妹好吗?”

“为什么?”刘芳芳问。

“这样我就可以照顾你,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张雷说。

“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刘芳芳急了,“我也不怕别人说什么!――张雷,我是喜欢你!但是不许你照顾我!我在特种大队不需要任何人照顾!”

刘芳芳转身就跑了。

张雷看着她的背影。

“你记住了――我,不会输给你的!”刘芳芳转身喊了一句,跑了。

张雷苦笑。

“张雷!”

“到!”身穿常服的张雷向前跨一步。

雷克明看着他:“特战一营特战二连连长!”

“是!”张雷敬礼。

“刘晓飞!”

“到!”

雷克明看着他:“特战一营特战三连连长!”

“是!”刘晓飞敬礼。

……

雷克明走到刘芳芳面前:“刘芳芳!”

戴着学员肩章的刘芳芳出列:“到!”

“大队医务所医生!”

“是!”刘芳芳敬礼。

“各单位领导接人,回去交代工作。”雷克明挥挥手,“今天周末,都和自己的连队见见面,周一按照计划正常训练。”

特战一营营长陈勇、特战一连连长林锐笑着上来迎接张雷和刘晓飞。

“这下我们哥仨在一起了!”刘晓飞拍拍两位哥哥的肩膀,“好好大干一场!”

“走吧,去见见你们的连队。”陈勇在前面带路。

张雷和刘晓飞背上自己的背囊走了。刘芳芳看着张雷走远,秦所长笑着过来:“小刘,走吧。你熟悉情况我就不用交代了,你的武器装备我都领了,宿舍还是老地方。”

刘芳芳点头背上背囊跟秦所长走了。

刘晓飞的三连在一楼,他把背囊放进连部。文书急忙给他打来洗脸水,他笑着问:“咱们连的战士们呢?”

“都在连队俱乐部,您洗完脸再去见他们吧。”文书说。

“走,不洗了。”刘晓飞对着镜子正正军帽。

刘晓飞一走进连队俱乐部,一声“起立”刷拉拉一片马扎响。身着常服的特战队员们站得笔直,看着自己的新连长。值班排长敬礼:“报告连长同志!特战一营特战三连全员集合完毕,请指示!”

刘晓飞敬礼:“稍息!”

“是!”值班排长向后转,“稍息!”

刘晓飞笑着趋前一步:“同志们!”

刷――战士们立正。

“稍息。”刘晓飞敬礼,“从今天开始,我就来到特战三连这个光荣的革命集体,成为你们当中的一员。我年轻,刚刚从学院毕业,很多地方还要向老同志学习!在未来的日子里面,我们会在一起生活一起训练一起战斗!同志们,让我们一起为特战三连,为特战一营,为我狼牙特种大队增光添彩!”

大家鼓掌。

刘晓飞接过花名册:“现在开始点名!”

二连在二楼,战士们也在俱乐部集合等候新连长。张雷走进去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对值班排长还礼:“稍息!”

他面对目光有神的战士们:“同志们!特战二连为什么是二连?”

大家都不明白,为啥?序列就是这样定的啊?

“因为我们是第二!”张雷严肃地说,“因为我们楼顶的一连是老大!我们比他们历史晚比他们经验少比他们战斗力弱,所以我们是特战二连!”

大家都不服气。

“不服是不是?”张雷冷笑,指着墙上的锦旗和奖状,“都自己看看,这些都是第几?除了三个第一,都是第二!所以我们是特战二连,我们是第二!”

战士们眼睛都冒火。

“我是伞兵出身,在我的头顶只有天!”张雷怒吼,“我就是老大,我就是第一!你们也一样,在你们的头顶只有天!除了你们没有谁能是第一――我宣布我的第一道命令!文书!”

“到!”文书出列敬礼。

“把这墙上的第二名都给我摘下来!”张雷厉声命令,“从此以后,除了第一名,这里不允许挂第二名第三名!”

“是!”文书开始动手。

“我们特战二连,不仅要成为特战一营的第一,还要成为狼牙特种大队的第一!要成为全军特种部队的第一特战连,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有!”战士们立正怒吼。

“全体换作训服下楼集合,武装越野五公里!”张雷命令。

特战一连俱乐部。林锐正在跟董强打台球,听见底下咚咚咚咚响。他纳闷:“怎么回事?”

董强伸着脖子到窗外看了一眼:“连长,二连在集合,好像要准备武装越野?”

“这个张雷?”林锐把台球杆放在桌子上,“周末大下午的跑什么五公里啊?”他走到窗户往下看。

二连已经在楼下集合,队伍在报数。张雷戴着钢盔背着背囊步枪在前面看着,和值班排长说话。林锐高喊:“二连长!你抽什么疯呢!”

“林锐,敢不敢下来比一比啊?”张雷笑。

二连战士嗷嗷叫:“一连的,下来比!”

林锐苦笑:“操!第一把火就烧我头上?”

“没胆子了吧?”张雷眨巴眨巴眼笑。

二连战士们嗷嗷叫:“一连的,下来比!”

“操!”林锐解开领带笑,“谁怕谁啊?董强,通知全连集合!”

一连的楼道里面马上咚咚咚咚响成一片。

正在俱乐部跟大家说笑的刘晓飞听见外面一片乱七八糟,跑出来看:“我说你们俩搞什么呢?”

林锐戴着钢盔跑下来:“这个家伙要跟我比。”

“比什么啊?”刘晓飞纳闷,“这刚刚来还不熟悉连队情况呢!”

“什么都比!”张雷笑着举起步枪,“三连有没有胆量参加啊?”

刘晓飞笑着解领带:“激我啊?值班员,通知三连集合!杀杀这个天杀的伞兵威风!”

三连的楼道也一片咚咚咚咚。

正在营部作子弹工艺品的陈勇探出脑袋:“你们三个是炸营了还是怎么的?大周末的干啥呢?”

“营长!我们要比一比五公里武装越野!”林锐喊,“你要不要下来一起试试?”

“别逗了!”刘晓飞笑着说,“营长是结了婚的人了,不能跟我们比!”

陈勇就急了:“说什么呢?老子的勇士奖杯不是吹出来的――文书,拿我的武器和背囊来!”

陈勇换好迷彩服戴上钢盔直接就从二楼窗户跳出来了,稳稳落地:“特战一营全体都有啊――向右看齐――向前看!”

三个连队都集合好。

“谁的主意啊?”陈勇一边紧着靴带一边问。

“报告!我的!”张雷出列。

“你的啊?”陈勇看看他,“新官上任三把火,把全营都给烧了啊?”

张雷敬礼:“不敢!”

“好!”陈勇起身,“我命令――特战一营今天比武的科目如下――五公里武装越野、楼房攀登和散手!下面是第一项,武装越野五公里!”

大家就都站散在白线外。

“特战一连”、“特战二连”、“特战三连”三面连旗并排飘舞在部队前方。

营部文书武装好了跑步出来,把营旗交给陈勇:“营长!”

陈勇接过“特战一营”字样的红旗:“准备好了!同志们,冲啊――”

在他的营旗引导下,三面连旗在战士们的呐喊声中跟随其后,穿着迷彩服的几百战士全副武装高喊着跑了出去。大院里面立即是鸡飞狗跳的感觉,周末休息的官兵都在看特战一营这帮疯子。

雷克明穿着网球背心短裤网球鞋正在对着墙和参谋长打网球,听见声音转身看去。公务员递给他毛巾,他擦着汗看着这群兵哗啦啦跑过去。

“看来是一营刚上任的三个连长要比一比。”参谋长笑着说,“陈勇也被裹进去了。”

“有点意思。”雷克明笑笑,“让他们比吧,咱们继续打。”

三个连队几乎是齐头并进呐喊着跑在山路上。

“一连永远是第一!”林锐高喊着挥舞步枪,“一连跟我冲啊!”

“二连头上只有天,没有第一!”张雷高喊,“二连的弟兄们冲啊!”

“三连没有孬种,同志们冲啊!”刘晓飞接过旗手的连旗挥舞着。

陈勇暗笑,脚下加劲:“特战一营都是好汉!冲啊――”

哗啦啦,战士们嗷嗷叫着,脚下灰尘起来半人高。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63楼 发表于: 2007-08-16
第163节:首长常常说战友就是兄弟姐妹!


灰尘半人高,战士们扛着自己的连旗便步下山,高唱着歌儿。互相还是不服气,三个连队的战士都笑着互相骂。

林锐和张雷、刘晓飞走在路边。

“我说你们俩都跟疯子似的,这刚刚来就折腾。”林锐摘下钢盔苦笑,“跟我挑战是怎么的?”

“我这就得折腾。”张雷笑着递给他们烟,“不折腾折腾,他们怎么认识我?”

“我是被逼上梁山啊!”刘晓飞点着自己的烟,“本来还想跟战士们聊聊呢!”

“聊啥啊?”张雷挤挤眼睛,“晚上比夜间射击!”

“我操!”林锐痛楚地说,“全训部队你以为有个周末容易啊?”

“战士们思想单纯,比一比不用政治鼓动也会上进,玩命训练。这对咱们三个连队都有好处,这手是我从我老子那儿学来的――我也是顺便摸摸连队的底子。”张雷说,“不然我就是有想法,也不知道现阶段战术水平到底如何。”

夜间的射击训练场,曳光弹拉出漂亮的弧线。

目标是一排点着的香,不时有香被打断。

“我们比完了,三个连长要不要比一比啊?”一个排长高喊。

“要!”三个连队的战士都喊。

三个年轻的连长放下手里的望远镜,都互相看着笑了。

“将我们的军了啊。”林锐笑,“你们说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张雷摘下望远镜递给文书,“比吧!”

“谁怕谁啊?”刘晓飞伸手接过一支步枪,开膛检查。

三个年轻的连长一人手持一支步枪,腰挎一支手枪站在射击地线。夜色当中,月光照着他们年轻的脸。

一排新的香点起来。

“准备射击――”值班员高喊。

三个年轻的连长持枪在手,屈膝准备。

“开始射击!”

几乎同时,三个年轻的连长趋前一步跪姿开始射击。清脆的枪声当中,弹壳飞出弹膛,枪口喷射着烈焰和浓烟。跪姿、立姿、卧姿分别10发步枪子弹打完以后,他们同时丢掉步枪拔出手枪上膛,向前跑去。

他们在30米地线同时停下,立姿双手持枪速射。

香一根根被打断。

战士们掌声一片。

远处车旁的雷克明放下望远镜,点头:“陈勇,你的这三个连长看来是要把我们大队折腾个翻天覆地了!作他们的营长,你得有点真本事!”

陈勇笑笑:“大队长,就他们这几个毛孩子成不了气候!”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雷克明感叹,“走吧,我们回去开作战会议。”

火车站。穿着士兵常服的董强背着背囊戴着大红花在战士们的簇拥下走到站台上,林锐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学习!等你回来当排长,当连长!”

董强笑着敬礼:“连长,我也等着你当大队长的好消息!”

“臭小子,别胡说!”林锐笑笑,“你好好学习是真的!”

田小牛走出人群:“董强,这是我让我妈给你作的!你带上,冬天跑五公里的时候护腿!”

董强笑着接过护膝:“谢谢了!”

田小牛嘿嘿笑:“你这一去南京上学我还真舍不得!没人说我了,我都觉得少点啥!”

“那你就好好复习,明年也去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和董强作伴啊!”林锐说。

“我?我不行。”田小牛嘿嘿笑,“我没董强那个脑袋瓜子,文化基础也差。”

“你脑子可不笨,你看得出来的我就看不出来。”董强笑着把自己手里的一个迷彩手提包递给他,“这是我留给你的!”

“什么啊这么沉?”田小牛接过来差点没掉地下,他打开看看:“书?”

“这都是我的复习资料,我把这些留给你。”董强真诚地说,“明年,我在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特种作战系等你!”

田小牛站起来,抱住董强:“好兄弟!等我退伍回家当了民兵连长,你来找我,我带你打兔子去!”

“你就惦记那个民兵连长!”董强笑骂他,“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中国陆军特种兵!是最出色的陆军士兵!你会成为一个出色的特战军官的!”

田小牛激动地点头。

列车开走,董强站在车门里面敬礼。

林锐和战士们敬礼。

田小牛含着眼泪敬礼:“好兄弟――我会去找你的!”

A集团军军部野战医院。外面是瓢泼大雨,戴着中尉军衔的何小雨在宿舍有点痛经,捂着肚子坐在床上,战备警报突然拉响了。她匆匆换上迷彩服跑下楼,院子里面站了一片医护人员。院长也穿着迷彩服神情严肃出来:“同志们,我集团军接到总参作战部命令――特大洪水席卷我江南地区,我集团军奉命前往洪区抢险抗洪!集团军党委命令我医院,一小时内组织野战救护队,随集团军先头部队出发!这是个光荣的使命,下面由各科室主任负责统计自愿报名名单,由医院党委在自愿基础上统一协调安排!”

何小雨脸色神圣,解散后马上找到院长:“院长,我报名!”

“上级有命令,尽量不要用女同志。”院长说,“洪区卫生条件不好,对女同志身体会有影响。”

“我是军人,战场上只有军人和老百姓,没有男女!”何小雨说。

“不行,我说了不算。”院长严肃地说,“何况你还没结婚!我不能让你留下一辈子的遗憾,你回去值班!这里也需要医生,这是命令!”

何小雨气得直跳脚:“这是谁下的命令?!不讲道理!”

“我!”脸色严肃的刘勇军在高级军官的簇拥下走进集团军医院,“我下的命令!”

刘勇军已经是中将军衔,他已经提升为军区副司令。

“刘副司令!你的这个命令,我不执行!”何小雨敬礼高声说。

“我是A军区抗洪前指总指挥,这是我的命令!”刘勇军厉声说,“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

何小雨眼中含泪:“首长,我是军人!军人就不能在战场前面退缩!”

“你是女军人!”刘勇军厉声说,“在男人没有死绝以前,女军人不能上战场――这是我的命令!抗洪行动每一秒钟都瞬息万变,我事情很多,就这样吧!院党委过来开会,A集团军医院和军区总院要组成联合救护队,跟我前指挥在一起。”

军官们跟着他进去了。

大院里面战士们都在把车开出来,往上搬运抢险物资。穿着迷彩服的何小雨孤零零站在院子里面,哭着鼻子。其余的官兵们都没时间搭理她,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医院内外都是一片忙乱。

刘勇军带着前指军官们面色严肃出了大楼,越野车队亮着红色的警报器开到他们面前。外面第一梯队的战士们已经登车,车队出发了,后面拖着冲锋舟。战士们歌声高昂,斗志凌然,各自部队的红旗在车队上空飘舞。

“报告――”何小雨跑步到首长们面前。

“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胡闹?!”院长怒喝。

“报告!我没有胡闹,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刘副司令说!”何小雨很严肃,脸上还有眼泪。

“说!”刘勇军厉声说。

“如果我是您的女儿,您会批准我不上战场吗?!”何小雨高声问。

“可是你不是我的女儿!”刘勇军厉声回答。

“如果我是您的女儿,您会让自己的部队冲锋陷阵,让我留在后方高枕无忧吗?”何小雨的声音也很大。

“如果是我的女儿,我会让她第一批上前线!”刘勇军高喊,“问题就是你不是我的女儿!”

“我是刘芳芳的战友,首长常常说战友就是兄弟姐妹!”何小雨敬礼,“现在,我请求您批准您女儿的姐妹上前线!”

刘勇军看着被雨淋湿透的何小雨,嘴唇翕动着:“何小雨!”

“到!”何小雨立正。

“你参加救护队,跟我前指在一起。”刘勇军命令,“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离开前指!”

“是!”何小雨敬礼,转身跑步在战士们的搀扶下跳上军卡。

刘勇军上车,越野车队鸣响警报器出发了。A军区抗洪车队风驰电掣,撕破雨雾。

大雨当中的特种大队也是一片忙碌。穿着雨衣戴着黑色贝雷帽的雷克明和机关干部们大步从主楼走出来,一串吉普车已经停在他们面前。

“报告大队长同志!”参谋长跑步过来报告,“狼牙特种大队抗洪抢险突击队已经集合完毕,请指示!特战一营营长陈勇妻子怀孕检查,昨天他去军区总医院了,按照计划是今天归队!我已经通知他赶往一号地区,我们路上接他!”

“好,按照梯次出发。”雷克明还礼。

参谋长高喊:“出发!”

警通连小汪红旗高举放下,绿棋指引方向。

先头分队是林锐的特战一连。他在指挥吉普车怒吼:“出发!”

他的吉普车开道,车队出发了。

张雷的特战二连在第二梯队,他亲自开车,雨刷冲击着前车窗。电台里面劈啪静电声,通报前方路况。车队高速冲过雨雾,掠过县城。交通岗已经被林锐的部下提前占据,田小牛高举指挥旗指引后面的车队快速通过。

“是去抗洪的。”老百姓议论。

“你怎么知道?”

“你不看电视啊?你看,他们的车后面都拖着船呢!”

两边商店和楼上的老百姓都鼓掌,车里的战士们自豪感倍增高唱着革命军歌。车队不减速通过被部队封锁的道路,路两边的出租车和地方车辆司机都鼓掌叫好。

“烟。”张雷一边开车一边伸出手。

一只白皙的手递给他一块口香糖。

张雷接过来叼在嘴里才发现是口香糖,他转头:“谁跟我开玩笑?”

坐在他身边的刘芳芳笑着摘下自己的雨衣帽子,黑色贝雷帽下调皮的脸笑得很灿烂:“我!”

“胡闹!”张雷急了,“你怎么来了?!”

“我是特种部队的医生!”刘芳芳被凶了,自然也有怒气。

“谁让你来的?”张雷着急地说,“大队长有命令,女兵不能参加抗洪!”

“咱们大队就我一个女的!”刘芳芳咬着嘴唇,“这分明是冲我来的,我非要来!我也是特种兵!”

“这是大队长的军令!”张雷高喊,“你现在就给我下车,打车回大队!”

“我不!”刘芳芳很倔强。

“这是我连队的车,我以连长的身份命令你下车!”张雷怒吼。

“连长你就这么凶啊?!”刘芳芳脸被气白了,“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吉普车靠边停下,刘芳芳被张雷推下车,背囊也扔出来。张雷高喊着:“你打车回大队,注意安全!我们走了!”

吉普车高速开走了。

刘芳芳站在大雨里面哭:“张雷!我恨你――”

又一辆吉普车停在她身边,刘晓飞探出头:“芳芳,你怎么在这儿啊?大队长不是命令你不许来吗?”

刘芳芳擦擦眼泪:“大队长改主意了!”

“上车,走!”刘晓飞命令,“下去一个人去后面的卡车!”

一个兵急忙下车,跑到后面军卡上车。

刘芳芳跳上车,刘晓飞递给她毛巾擦雨水:“我说你怎么哭了?”

“我没哭。”刘芳芳擦去眼泪和雨水。

刘晓飞顾不上那么多,拿起电台:“山狼三号呼叫山狼一号,前方路况如何立刻汇报!完毕。”

“一切正常,完毕。”林锐在前面回答。

雷克明的声音从电台传出来:“各单位注意了,我是老狼。接军区加急电报,我大队是我军区抗洪前线指挥部直属机动预备队,我军区抗洪部队代号‘蓝箭’,我大队代号 ‘蓝箭B’。各单位全速前进,准备接受重大任务。完毕。”

各个单位的回答在电台里面响起来。

车队在雨雾当中轧起巨大水浪,全速前进。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64楼 发表于: 2007-08-16
第164节:你去大队部吧,我不能带着你了!


滚滚长江水在奔腾,母亲一样蕴育了中华民族子孙的长江如今失去了往日的温柔,变得凶猛无比。大树被巨浪卷走,房屋倒塌,流离失所的居民在军警和地方干部的引导下在防洪堤后面。

大投影上的画面让将军们忧心忡忡。

外面虽然瓢泼大雨,但是A军区抗洪前线指挥部的大帐篷一片肃静,先期到达的军区情报部部长何志军大校穿着迷彩服在前面介绍情况。伴随他的介绍,制作好的洪峰二维动画示意图出现在投影上。

“根据抗洪总指挥部和国家防总的通报,今年夏天入汛以后,由于气候异常,全国大部分地区降雨明显偏多,部分地区出现持续性的强降雨,雨量成倍增加,致使一些地方遭受严重的洪涝灾害。长江发生继1954年以来又一次全流域性大洪水,已经先后出现五次特大洪峰,宜昌以下360公里江段和洞庭湖、鄱阳湖的水位,长时间超过历史最高记录,沙市江段曾出现45.22米的高水位。”何志军的讲解明晰而又果断。

刘勇军等高级将校军官都是穿着迷彩服认真地听着。

“抗洪总指挥部交给我军区‘蓝箭’抗洪部队的任务是――确保长江B段和C段大堤的绝对安全,严防死守,确保长江大堤安全、确保重要城市安全、确保人民生命安全!根据抗洪前线总指挥部的情报,长江第七次特大洪峰即将到来。我军区防区内最危险是D市这一段,按照当地防汛部门的监控和先期到达的地方军分区部队实地观察报告,防洪大堤已经出现管涌,大堤已经非常危险,很难扛过第七次特大洪峰。”

何志军报告完毕退后,刘勇军起身快步走到前面,神情严肃地看着将校们:

“同志们!我刚刚接到中央军委的加急电报,军委主席和副主席对我们抗洪部队提出了没有任何折扣的要求――‘一线部队全部上堤,军民团结,严防死守,决战决胜’!”

将校们面色庄重。

“我军区抗洪部队刚刚到达,但是马上就要全面上堤!”刘勇军拿起指挥棒指着电子地图宣布,“D市是一个中型工业城市,人口六百万,大小企业四百多家。附近农村还有人口一千三百多万,国家的财产、人民的生命都在危急之中!――我命令,蓝箭A、蓝箭B部队马上登上D市城防大堤进行加固!”

“是!”A集团军舟桥旅旅长和军区特种大队雷克明大队长起立敬礼。

“你们现在就出发!”刘勇军厉声命令,“记住我的命令――人在堤在,堤溃人亡!”

“是!”两位军官立正,转身跑步出去。

雷克明跑出指挥部招手,车就过来了。他上车以后就拿起电台话筒:“各单位注意,我是狼头。不能休息了,马上上D市城防大堤!”

风雨当中缩在雨衣里面瑟瑟地吃干粮的狼牙特种大队官兵们立即发动车辆出发了。

“我跟着上去吧。”何志军向刘勇军申请。

“也好。”刘勇军说,“两个部队由你统一指挥,随时向指挥部报告!”

“是!”何志军敬礼。

他刚刚跑出帐篷,何小雨就从后面跑过来:“爸!”

“你怎么来了?!”何志军问。

“爸,你是不是去大堤上?”何小雨问。

“对,我去D市大堤!”何志军说。

“我也去!”何小雨着急地说。

“胡闹!”何志军呵斥她,“你还是小孩子吗?!你是军人了,这是军事行动!一切行动要听指挥――跟你的医院在一起!不要随便出妖蛾子!”

何志军上车走了,何小雨站在雨里面恨恨地高喊:“你们都歧视女性――”

A军医院院长带着前线救护队的官兵出现了,纷纷登车。何小雨跑过去:“院长,我也要上去!”

“不行,刘副司令有命令你必须跟指挥部在一起!”院长厉声说,“我们走!”

何小雨看着车队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气哭了。她一下子跑到路上,最后一辆救护车吱地停下。一个志愿兵伸出脑袋:“你找死啊?!”

“同志,带我上去!”何小雨不由分说就上车了。

志愿兵看看她:“不是不让女的去吗?”

“是军区领导特批的!”何小雨高喊。

志愿兵开车去追赶车队了。何小雨坐在车上,这个时候感觉到肚子疼。她低头,血正从湿透的迷彩裤下面往外渗,她一咬牙拿出急救包撕开裹住了自己了裤腿,用高腰迷彩胶鞋扎住了。

车窗外大雨瓢泼。

车队在泥泞的路上艰难前进,整个车上都是泥巴几乎看不出原来的军绿色。一路上不断经过正在开拔或者在路边作动员的部队,张雷看见外面有一个巨大的横幅:“空降兵部队坚决执行军委命令,誓与长江大堤共存亡!”

“连长,是你的老部队吧?!”电台兵问。

张雷点点头,这个时候看见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空军少将在和几个高级军官布置着什么。少将的头发已经花白,原来伟岸的身躯变得消瘦,脸上倦态明显却依旧精神抖擞。

张雷眼睛一热:“你们先往前走,我马上跟过来!”

他打开车门不等减速就跳下车快步跑到那些空军将校跟前,举手敬礼:“报告父亲同志!张雷奉命参加抗洪抢险,路过您的部队,向您报告!”

张副军长眯缝着眼严厉地看着张雷:“你是小孩子吗?!你现在是什么职务?!”

“报告父亲同志,陆军狼牙特种大队特战二连中尉连长!”张雷高声说。

“滚回去和你的连队在一起!”张副军长怒吼,“这是战争,你居然敢擅自离开你的连队?!如果我手里有枪,我现在就毙了你!”

“是――”张雷含着眼泪看了一眼父亲,“请父亲同志注意自己的身体!”

“滚!”张副军长是真的怒了,拿起手里充当拐杖的木棍就打过去。周围的部下急忙拦住他,他指着张雷的鼻子:“你给我记住,战场上没有你的老子!现在就滚,去带你的连队!”

“快走快走!”一个空军大校推张雷,“你爸爸这边我给你看着,赶紧回你的连队!”

张雷含泪向父亲敬礼,转身大步跑向正在急速行驶的车队,追上自己的吉普车打开车门敏捷地跳了上去。他看着父亲的身影越来越远,接过电台兵递来的烟点着了,窗外“上甘岭特攻八连”、“黄继光英雄连”的红旗不断飘过。士气高昂的伞兵部队在进行战前准备,雨声和雷声淹没不了上万官兵嘹亮的歌声。

穿着蓝白相间的海洋迷彩服的官兵正在跑步上大堤。

“真的是大行动!”刘晓飞兴奋地说,“海军陆战旅也来了!”

刘芳芳也看着窗外两眼放光:“只有在这种三军集结的大型军事行动当中,才能感觉到自己属于一支多么庞大的武装力量!”

“没估计错的话,起码得有30万部队被调集到长江两岸了。”刘晓飞紧着自己胶鞋的鞋带,在洪区只能穿胶鞋。“芳芳,一会到了地方你就赶紧去和大队部在一起。”

“为什么?”刘芳芳问。

“我们特战一营三个连队肯定是第一突击队。”刘晓飞说,“你不能和我们在一起!”

“我不!”刘芳芳喊,“第一突击队也需要医生!”

刘晓飞还没说话,车队停了。他跳下车:“怎么停了!”

“前面不能开车了,我们跑步上去!”林锐在前面高喊,“特战一连,下车!”

一连战士们哗啦啦跳下车,背着背囊扛着橡皮艇和冲锋舟。

“二连的,下车!”张雷也跳下车。

二连哗啦啦下车,也是一样的装束。

“三连,下车!”刘晓飞一挥手。

三连哗啦啦下车,刘芳芳也只能跟着下车混在战士们中间。

陈勇在后面带着营部的文书和干部跑过来:“都穿好救生衣,桔红色的那面!别穿错了,迷彩的那面是打仗穿的!”

战士们都穿救生衣。张雷接过文书扔来的救生衣刚刚套上就发现了在后面躲的刘芳芳:“你!――出来!”

刘芳芳站出来脸发白:“你凶什么凶啊?出来就出来!”

“谁让你来的?!”张雷怒视刘晓飞,“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不是大队长同意她来吗?”刘晓飞纳闷。

“同意什么啊同意?!”张雷急了,“你现在马上去军区前指挥部!我们要上前线不能照顾你!”

“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刘芳芳也急了,“中尉同志,我也是军人!希望你尊重我!”

张雷来不及和她多说别的:“你的救生衣呢?!”

“我……出来的时候忘带了。”刘芳芳说。

“就这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军人?!”张雷怒吼着脱下自己的救生衣塞给她,“你穿上!二连,全体都有――跑步――走!”

“那你呢!”刘芳芳抱着救生衣大喊。

“我不需要!”张雷已经带着队伍跑远了。

“你去大队部吧,我不能带着你了!”刘晓飞说,“你这人,不是招我犯错误吗?!――三连都有,跑步――走!”

他带着三连也跑了。

刘芳芳想想,还是跑步跟去了。

后面何小雨也下车了,她跟着救护队在后面跑,肚子几次疼都忍住了。她喘着气追逐着前面的身影,跑过身边的车队。何志军下车以后在和雷克明、舟桥旅旅长说话,看见何小雨的背影高喊:“谁让你上来的?!”

“爸爸――”何小雨在前面转身敬礼,“我也是军人!”

何志军眼睛一热:“去吧,注意安全!”

何小雨答应一声转身追着队伍去了。

雨水顺着她的裤脚滑下,带出了丝丝血迹,却很快又被新的雨水冲刷走了。

D市防洪大堤已经出现一个缺口!

10多米宽的决口处,洪水顺着三米多高的落差,以每秒近1000立方米的流量疯狂倾泻而下,冲起一米多高的浪头,发出令人心颤的咆哮。武警部队和地方干部组成的抢险队正在努力扛沙包往里扔,但是水流太急,下去就无影无踪了。

“狼牙特种大队”的红旗在飘舞,特种大队的官兵们跑步上了大堤。

“先拦住洪水的势头才能打木桩下沙包!”陈勇高喊着脱去上衣,“谁跟我下去组成人墙?!”

“我!”“我!”……几乎所有的战士都在脱上衣。

“你是营长不能下去!”张雷高喊,“你留下指挥,我们二连的上!”

二连立即往前跑。

“你抢什么,我们一连还没上!”林锐喊,“一连先下!”

刘晓飞刚刚要喊,陈勇已经说话了:“都别乱!听我命令!一连三连扛沙包,二连下去作人墙!快!”

张雷招呼着自己的战士脱去上衣穿着救生衣腰上绑上绳子扑通扑通跳入大水。

水流很急,张雷和战士们胳膊挽着胳膊顽强往缺口对面走。

对面的武警战士也下来十几个,两个队伍在中间会合了。战士们都是胳膊挽着胳膊高喊着怒吼着顶着扑面而来的洪水,只有张雷没穿救生衣。

“特种部队!”陈勇站在高处高喊,“什么是特种部队?!同志们,上啊!”

特种兵们无言地扛起沙包和木桩,速度很快地去填充缺口。张雷和战士们咬牙坚持着,人墙不时地被洪水冲刷得东倒西歪但是始终没有分开。在众目睽睽之下,特种兵们用超常的体力和惊人的毅力将大批沙包和石头扔下缺口,陈勇招呼战士们推来一辆满载沙包的解放卡车,直接就给栽倒缺口里面去。短短四十分钟,两边合龙,缺口堵住了。特种大队的红旗已经插在原来是缺口的地方,特种兵们在作最后的堵口工作。

“奇迹!”地方干部高喊,“你们不愧是特种部队!”

张雷和战士们被拉上大堤,他们全身湿透嘴唇发紫打着冷战。刘芳芳跑上来:“你们必须马上下去休息!”

“这里没你的事儿!”张雷怒吼,“二连,扛沙包!”

战士们又站起来跟着他去扛沙包和木桩。

“组织群众熬姜汤!”刘芳芳拽住一个地方干部,“快组织群众熬姜汤和辣椒汤!最快速度送到大堤来!”

“好!我马上安排!”地方干部大声说,“白酒行不行?!”

“不行,现在太冷他们控制不住酒量喝多了会出事的!”刘芳芳高喊。

第二梯队的特种兵上来了,警通连已经在后面搭起来大队部。何志军和雷克明大步走上来,雷克明看见刘芳芳一愣:“你怎么回事?!”

“大队长!”刘芳芳敬礼,“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是一个特种兵,这是需要我的地方!”

“来了就来了吧。”何志军苦笑,“老雷,我们找水文站和防汛指挥部的同志研究一下现在的情况。”

他俩刚刚过去,何小雨跟着救护队就上来了。

“芳芳!看见刘晓飞了吗?”何小雨问。

“那边,在扛沙包打木桩!”刘芳芳一指,何小雨看了一眼放心了。刘芳芳看着她的脸:“你的脸怎么那么白啊?”

“我没事,只是晕车了。”何小雨说,“我们赶紧在下面准备救护队的东西吧!”

两个女兵跟着救护队跑到大堤后面的高处迅速搭建临时医务所。何小雨的头有点晕,但是她坚持顶住了。

有溺水和受伤的群众战士送过来了,医护人员们开始紧张工作。

“D市大堤危机四伏。”担任D市防汛总指挥的代市长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干部,他站在风雨当中的大堤上还在输液,面色严肃地对着面前的军官们说。“我是在你们来前三天刚刚担任代理市长的,原市委书记兼市长因为在防洪墙工程当中有受贿行为被逮捕了。D市的防洪大堤其实是豆腐渣工程,这个不能瞒着你们。防洪墙存在偷工减料、墙基处理不当等问题,防洪墙墙体中,主钢筋不及小拇指粗,而设计钢筋要求是直径16毫米,坍塌的防洪墙体撞击岸边的沉船后,设计标号为200的钢筋混凝土崩裂,船头散落着一些像豆腐渣一样的碎片。很多地段,据我实地观察,堤坝下面不是混凝土,有的地方填塞的是竹片和稻草。”

何志军倒吸一口冷气,目光转向滔天大水: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发国难财的奸商和贪官必将被严惩,但是我们的任务――是保住这个已经千疮百孔的防洪大堤,保住D市!”

代市长点点头:“有你们解放军上来,我安心多了。”

“马上给军区前指发报――情况危急,速派增援部队!”何志军命令,“把工兵团也派到这里来,带上大型机械,这里要马上施工!特种大队和舟桥旅在第一道防线,严防死守!”

雷克明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江面:“命令蛙人下水,寻找防洪墙现在的漏洞想办法尽快补上。”

电台兵拿起话筒:“各个单位注意,这里是蓝箭B。山狼立即组织蛙人下水,侦察防洪墙存在的隐患。重复一遍,山狼立即组织蛙人下水。完毕。”

“山狼收到,五分钟后下水。完毕。”

陈勇把耳机和话筒交还给电台兵,自己开始脱衣服:“每个连出十个水性好的战士跟我下水,侦察防洪墙隐患。”

“你不能下去!”张雷高喊,“你是营长,你有你的指挥岗位!”

“执行我的命令。”陈勇接过文书递来的潜水服。

张雷一把抓住陈勇距离他的耳朵很近:“听着,我带人下去――子君已经怀孕了,我不想你也成为烈士!”

陈勇一愣,张雷已经劈手抢过他的潜水服:“记住我的话!”

“我是蛙人队长!” 大雨当中张雷的眼睛黑白分明,面色严厉对着战士们高喊,“每个连出十个战士,分开区域下水!按段搜索,一定要将漏洞补上!”

三十个战士穿好潜水服背上氧气瓶,戴上面具和脚蹼。绳子绑在了他们的腰上,他们在防洪墙分开等距离站好。张雷戴上面具叼住氧气瓶,挥挥手举起大拇指。

张雷扑通一声跳入江水,三十个战士也跳入江水。

陈勇站在雨中的防洪墙上面色严峻:“组织第二抢险队,随时准备救人!”

林锐已经穿好潜水服站在他身边:“我带第二抢险队。”

陈勇看着大堤上忙碌的战士们:“誓与大堤共存亡!”

“誓与大堤共存亡!”

在战士们的吼声当中,“特种大队”的红旗在雨中飘舞。

他们身后的城市已经是万家灯火。

工兵团的战士们已经人拉肩扛把机械和车辆推上来开始加固加高防洪墙。

宽广的江面洪水流量很大,还在一波一波袭击着脆弱的防洪墙。

张雷钻出水面,踩着水:“底下有泡泉!这段防洪墙不行!”

雷克明拿着地图仔细看着,回头一看万家灯火的城市:“这个大堤不能塌!所有机动力量全部上堤,我们死就死在大堤上!”

包括救护队都上堤了,何小雨扛着沙包在泥泞当中跑着,不时地栽倒又爬起来。她身上的军装已经湿透了,都是泥泞,裤腿贴在小腿上,有成片的褐色,但是却和泥泞混在一起很难发现。

刘晓飞高喊着指挥自己的连队,他看见何小雨跑过来接过她身上的沙包:“你怎么来了?赶紧下去!”

“和你没关系,我是A集团军抗洪部队的!”何小雨高喊着又抢过沙包。

刘晓飞刚刚要说什么,那边陈勇在喊,他急忙跑过去。

水文站长注视着水面,突然对着何志军高喊:“首长,这里不能呆了!马上撤下去你的部队!”

“为什么?!”何志军高声问。

“这里马上就要决口了!”水文站长高喊着举着手电照着浑浊的水面,“泡泉已经把底下给吃透了,赶紧撤!”

“我们不能撤!”陈勇高喊,“我们死也死在大堤上!”

“这是无谓的牺牲!”水文站长对着代市长高喊,“必须马上撤离,保留有生力量准备堵上决口!”

代市长紧皱眉头:“总理有严令――长江大堤崩溃,人头不保!”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人头!”水文站长高喊,“现在留在这里的军民都要陪葬!立即撤离这100米大堤,我们不能无谓地牺牲!”

雷克明仔细看着江水,拉住何志军:“撤下去吧,我们不能让战士跟我们无谓牺牲!”

代市长咬紧牙关:“我的脑袋无所谓,我不能让这些战士这些群众和我一起陪葬!何部长,我们撤!”

“撤!”何志军感觉到耻辱,怒吼出来。

“特种大队”的红旗拔下来往一边撤去,战士们和群众向危险地段两边撤去。老水文站长站在中间高喊着,武警拉出警戒线。

“轰”一声,洪水拍击防洪墙。中间崩出一个3米的缺口,几乎在一瞬间,与大堤外形成8米落差的洪水倾巢而出。

9米……

10米……

20米……

30米……

决口如同洪魔的血盆大口,转眼间已吞噬了D市造船厂和等几家企业,漫过了铁路涵洞,停在路边的大小车辆顷刻被淹没。肆无忌惮的洪水向前方的城市直扑过去。

“D市大堤决口了!”

A军区前线指挥部一片震惊。

刘勇军站起来,用低沉的声音命令:“立即向中央军委和国家防总汇报,军区前指常委跟我上堤!”

大雨当中,白发苍苍的将军们踏上吉普车开向大堤。通信车紧跟其后。刘勇军面色阴郁,保卫部长被他拉上车,神色很慌张。

“带枪了吗?”刘勇军问。

“是!”保卫部长说。

“我让你抓哪个你就抓哪个!”刘勇军怒吼。

“是!”保卫部长咬牙说。

大堤上,战士们跟迷彩色的工蚁一样扛着沙包在拼命填决口,但是杯水车薪,下去就没了。何志军、雷克明和代市长嘶哑着喉咙,在命令陈勇立即去征用民船。

“何志军!”

刘勇军等一行将军踏上大堤,保卫部长手扶着腰紧跟着他。

“首长!”何志军和雷克明敬礼。

“你现在的前敌总指挥已经被撤了,撕掉他的肩章给我抓起来!”刘勇军怒吼,“雷克明接任前敌总指挥职务,即刻生效!”

保卫部长走上前:“老何,这是副司令员的命令,不要让我为难。”

何志军傻傻地看着刘副司令,任凭保卫部长摘下自己的大校肩章和指挥员臂章。保卫部长从兜里摸出手铐,又塞回去,回头高喊:“我没带手铐!”

“给我带下去!”刘副司令员高喊。

“不――”何小雨从斜刺里面冲出来抱住爸爸,“他不是罪人!”

“长江决口,我是这段的前敌总指挥,我有罪。”何志军眼中含着泪花,“你去吧,别管我。”

“这不是军队的罪!”何小雨高喊,“这段防洪墙就是豆腐渣工程!”

刘勇军眉毛一挑,代市长急忙上来报告:“中将同志,这是前市委书记兼市长的问题,他已经被逮捕了。”

刘勇军看着何志军,眼中有不忍,但是他的胸口起伏着:“即便不是你的问题,大堤决口你是总指挥已经有罪!你现在革职,留在大堤作战士等候处理!”

“是!”没有大校肩章的何志军利索敬礼,转身去扛沙包。

“爸爸!”何小雨哭着抱住他。

“我是军人,大堤决口就是死罪!”何志军怒吼着一把推开他,跑去扛沙包。战士们看着自己昔日的大队长怒吼着扛沙包都傻眼了,雷克明一把跑过去摘下自己的特种大队臂章给何志军戴上:“老何,你还是我们特种大队的老领导!我命令你参加我大队指挥部工作!”

“给我走开!”何志军一把推开他,“你的岗位在指挥部!”

战士们流着眼泪和自己的老领导一起扛沙包。

刘芳芳跑过来高喊:“副司令员同志,你太官僚了!这不是他的责任!”

“大堤崩溃,我们都是死罪!”刘勇军高喊,“你给我滚开!”

宋秘书拦住刘芳芳:“你赶紧去劝劝何小雨同志,别再出别的事情。”

刘芳芳哀怨地看着父亲,跑去抱住在地上痛哭的何小雨:“小雨!你起来啊,我们还有任务呢!”

何小雨抽泣着站起来却走了一步就摔倒了。

刘芳芳抱起来泥泞当中的她:“你的脸怎么这么白啊?!”

何小雨嘴唇翕动着:“我爸爸……不是罪人……”就晕过去了。

刘芳芳抱着她高喊:“你醒醒啊!你醒醒啊!”她抱着何小雨顺手往下一摸大惊失色,“快来人啊――不好了――”

几个战士冲过来抬起何小雨,刘芳芳着急地:“快送下去!去下面帐篷里面!快!”

正在指挥战士扛沙包的刘晓飞看见了,快跑几步又停住了,眼中含着热泪高喊:“芳芳,你照顾好她――”

刘芳芳着急地看着他,跺了一下脚跟着被战士抬走的何小雨去了。

刘勇军亲自在大堤上指挥,将校们和地方干部围着他成一个圈子。代市长严肃地说:“江堤上形成了一道五十米左右的大豁口,江水以每秒400立方米的流量横扫一切。如不设法封堵,每小时就有144万立方米的洪水涌进城区,不要七八个小时,D市要从中国版图上被洪水抹去了!”

“不惜一切代价,要堵住这个决口!”刘勇军高喊,“沉船!沉车!雷克明你马上去找船!”

雷克明起身敬礼:“是!”

刘勇军指着将校们的鼻子高喊:“我就站在大堤上――如果决口堵不住,你们先给我跳,我跟着你们跳下去!”

张雷和刘晓飞带着田小牛脱去军装,跳入长江里面。

正在江中的两艘水泥泵船被他们三个在水中挥手拦住了。张雷从腰带上摘下黑色贝雷帽戴上,顺着船舷爬上来高喊:“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抗洪法》,你们的船只被征用了!”

船长看着黑色贝雷帽上的军徽,很冷静:“解放军同志有什么命令?”

“绑在一起,沉船!”张雷怒吼。

船长一愣,咬牙:“是!”

另外一艘船上,刘晓飞也在大声宣布命令。船长很配合,亲自操舵。巨大的缆绳把两只船绑在一起,水手们默默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告别自己的船。两位船长亲自操舵,靠近决口。水手们下了底下停着的渔政船,挥手告别自己的船。

两艘船到了决口附近,张雷、刘晓飞、田小牛带着两位船长离开了。

两艘船被吸引到决口上方,但是在发狂的洪水的巨大吸力下,两艘船像两只火柴盒一般“飘”出堤外。在数千军民的惊呼当中,上百吨的水泥趸船在洪水的作用力下,一头撞倒了造船厂的一栋二层楼房,船头死死地嵌进了楼房的墙体中。

“船太小了!”刘勇军高喊,“有大船没有?!”

“下游有码头,有千吨以上的大船!”代市长高喊。

“把何志军给我叫来!”刘勇军高喊。

一身泥泞的何志军跑步过来敬礼:“首长!”

“我命令你,去下游给我找大船来!”刘勇军大声命令,“找到大船堵住决口,军衔我亲自给你戴上!如果找不到,你就别回来!”

“是!”何志军敬礼,转身跑去。

“林锐,跟何部长去!”陈勇高喊。

林锐答应一声带着几个战士跑步跟上何志军跳上港监局的监督艇嘟嘟嘟嘟全速向下游驶去。

“就那条了!”何志军一指一艘大驳船。

监督艇快速靠上,何志军带着林锐等几个战士快步上了舷梯。船长迎上来,何志军高喊:“船长同志,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抗洪法》――这艘船被征用了!你立即组织船员离船,我们要把你的船沉到决口去!”

老船长晃了两晃站住了,扶着船舷。

“我再重复一遍,你立即组织船员离船!”何志军高喊,“我们要沉了你的船!”

水手们跑过来扶着船长,船长推开他们站直了,敬礼:“我遵守抗洪部队命令,沉船!――长航武汉轮船公司甲21025号驳船今天结束自己的航运使命,归属抗洪部队指挥,准备沉船!”

何志军和林锐庄严还礼。

驳船在两艘拖船的引导下靠近决口,何志军拿着电台高声命令:“拖轮抛锚,慢慢让驳船靠近决口!”

林锐在拖轮上高喊:“拖轮抛锚!”

哗啦啦,拖轮开始抛锚。

驳船被洪水冲着,慢慢侧向向决口靠近。何志军站在船头命令战士穿好救生衣准备不测时候跳水,战士们围在他的身边。何志军高喊:“执行命令!”

一个战士在电台报告:“连长!何部长不穿救生衣!”

“你们给我抱住他!”林锐在那边高喊,“他死,你们也别回来!我马上游泳过来!”

驳船慢慢靠近决口,越来越近了,终于在7米外停搁,正好横堵在决口处。“沉船封堵决口一次成功!”代市长流出眼泪,“一次成功!成功了!”

洪魔的咽喉被卡住,决口的大水顿时减小了许多。原来下泻的洪水已涨到堤下的二楼门框,很快回落到一楼的楼顶。

“拖轮下沉!”林锐在那边高喊。

两艘拖轮开始下沉。

岸上的军人们举手敬礼,向这完成历史使命的轮船敬礼。

何志军站在船头,疲惫地松开手:“成功了……”

监督艇靠岸,何志军走上岸边。刘勇军迎上来,伸手。保卫部长急忙把大校军官的软肩章递给他。刘勇军亲手给何志军戴上军衔:“我要给你请功!”

何志军眼中含着热泪:“首长,我是革命军人!我丢失阵地,我是死罪!”

“你已经给夺回来了!”刘勇军拍拍他的肩膀,“好样的!”

何志军举手敬礼。

刘勇军还礼。

“我女儿怎么样了?”何志军突然问。

刘勇军回过神来:“对,小雨呢?你们谁看见了?!”

病房里面的电视,新闻联播在放着。播音员用洪亮的嗓音说着:“在全体参战军民的齐心合力下,这次长江特大洪水已经得到控制……”

脸色苍白的何小雨躺在病床上,露出笑容。

办公室里面,方子君看着何小雨的病历皱着眉头。林秋叶呆坐在椅子上,两眼发直。

已经显出怀孕身段的方子君活动不是很方便,她皱着眉头看完病历问值班医生:“怎么送来这么晚?”

“这已经是最快速度了。”医生说,“抗洪部队用专机送回来的,刘副司令亲自下的命令。”

“子君,你跟我说实话,小雨――怎么样了?”林秋叶声音颤抖。

方子君脸色发白,张嘴却无语。

“我是个老兵,我挺得住!”林秋叶说。

“小雨本来就有痛经的历史,她的例假一直不能说正常。”方子君说,“这次抗洪,她来例假还在第一线,在冰冷而且不卫生的水里面待的时间过长,已经感染了。”

林秋叶看着方子君:“你告诉我后果!”

“小雨……”方子君咬着牙,“已经失去生育能力了。”

林秋叶站起来看着方子君没说话,晕倒了。

“阿姨!阿姨!”方子君流着眼泪高喊,“快来人啊!”

一枚二等功勋章别在何小雨的病号服上。

“这是你的。”何志军脸上是含泪的笑容。

脸色苍白的何小雨笑了:“爸爸,我也拿军功章了……”

林秋叶在旁边哭出来。

“这个,也是你的!”何志军打开一个红色的小盒子,取出一枚一等功勋章给何小雨别上。

“爸爸,这是你的……”何小雨无力地说。

“这是爸爸授予你的!”何志军的眼泪落下来。

“谢谢爸爸。”何小雨靠着床头坐着,无力地却是开心地笑着举起自己的右手敬礼。

何志军退后一步,啪地一个立正敬礼。

“你是一个好军人!”

何小雨脸上出现红晕:“爸爸,我只是作我应该作的。”

“小雨,你怎么那么傻啊?”林秋叶抱着她哭,“你不知道你是女人啊?”

“妈妈,你以前也说过――当兵的,不赶上打仗是一种遗憾。”何小雨无力地笑着,“我没赶上打仗,可是我赶上抗洪了。我是军人,这是我的职责。爸爸经常说,一旦穿上军装,我们都不再是自己。我们属于国家,属于军队,是一个战争机器的螺丝钉。”

何志军转向窗外,老泪纵横。

“我知道我不会再有孩子了。”何小雨笑着对靠在门边哭的方子君伸出手,“子君姐有,子君姐的孩子就是我的。让我听听,我这段时间在医院最喜欢听子君姐的肚子了,小家伙在踢……”

她把耳朵贴在方子君的肚子上闭着眼睛倾听,甜甜地笑眼泪却流出来。

“小雨!”方子君抚摸着何小雨的头发哭出来。

“一定是个大胖小子!”何小雨笑,“陈勇真有福气!”

门一下子开了,刘晓飞第一个冲进来,抱着鲜花的刘芳芳、张雷、林锐紧随其后。

“小雨――”刘晓飞冲过来抱住何小雨吻着她的头顶,“我来了!”

方子君轻轻退后:“我们都出去吧。”

何志军扶起林秋叶跟着方子君出去了,刘芳芳把鲜花放在床头也慢慢出去了。张雷和林锐把自己的鲜花都放下,转身出去了。楼道里面,林秋叶扑在何志军怀里哭。张雷看了一眼擦眼泪的怀孕的方子君,咬着嘴唇把脸掉开了。林锐递给他一根烟,都点着了,无声地抽。刘芳芳过去陪着林秋叶掉眼泪,何志军走过来:“陈勇呢?”

“报告何部长!”林锐敬礼,“我们三个连长都来了,营不能没有主官看着。”

何志军点点头,没再说话。

病房里面,刘晓飞泪如雨下抱着何小雨:“小雨,你怎么那么傻啊?你不能去就别去啊!干吗折腾自己啊!”

何小雨笑着偎依在他怀里:“你个傻子也知道说我傻啊?我只是作了我应该作的。”

刘晓飞吻着何小雨的脸:“我们结婚吧!”

何小雨一愣:“为什么?”

“我看到你的命令了,你已经提前晋级了!”刘晓飞说,“你马上就是中尉正连,我们都是正连了!可以结婚了!”

何小雨推开他:“我不能和你结婚!”

“为什么?”刘晓飞哭着抱住她,“你不爱我?!”

“我爱你,所以我不能和你结婚!”何小雨哭着说,“晓飞,我不能给你生小宝宝了!你不要和我结婚了!”

“那我就不要孩子!”刘晓飞抱她抱得紧紧的,“我不要孩子了,就我们两个在一起!我们再也不分开!”

“傻话!”何小雨流泪推他,“你怎么能不要孩子呢?你不能不要孩子!我命令你不许和我结婚!”

“我是连长!”刘晓飞高喊,“我命令你和我结婚!”

何小雨吓了一跳看着他:“你,你是连长就了不起啊?我爸爸当大队长都不敢这么跟我吼呢!”

刘晓飞退后一步,敬礼:“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狼牙特种大队特战一连连长刘晓飞中尉向你求婚!”

何小雨傻傻看着他:“你喊什么?你怕别人听不见?”

刘晓飞一下子把门打开,转向何小雨:“我就是让全世界都听见――中国陆军特种兵中尉刘晓飞向军医何小雨中尉求婚!请你批准!”

林秋叶在外面吓了一跳,要走过去。何志军一把拉住她:“你过去干啥啊?孩子的事你过去干啥啊?”

“这都求婚了我能不过去啊?”林秋叶急了。

“求婚你就过去?”何志军说,“咱们小雨还没同意呢!你着急啥啊?”

几个年轻军人都看着门口那边。

刘晓飞背对门口,看着何小雨。

何小雨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你,你欺负人!”

刘晓飞趋前一步敬礼:“请你批准!”

何小雨流着眼泪不说话。

“你不说话就是默许了!”刘晓飞冲过去一把抱起来她。

“你放下放下!我没说同意――”何小雨惊叫着。

“你是我的女人!”刘晓飞看着她的眼睛,“我爱你!”

何小雨大哭着抱住他的脖子。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65楼 发表于: 2007-08-16
第165节:说得轻巧!人这一辈子就这一次,我能不紧张吗


海外电视频道在直播台湾局势。叫嚣台独的政治团体在街上游行,气焰嚣张。

坐在酒店房间的廖文枫脸色冷峻。

军区司令部作战指挥室。录像放完,刘勇军站起来面对将校们:“根据中央军委指示,我军区即日起进入战备。应急机动作战部队随时准备出发,各个部队要马上进行维护祖国统一的政治教育,部队主官要熟悉东南沿海地形地貌和历史人文环境。”

将校们目光炯炯有神。

“如果某些政治利益团体采取阴谋诡计将祖国领土分割出去,我人民解放军要听从中央军委命令,不惜一战!绝不允许一寸国土被分割出去!”刘勇军高声说。

“是!”将校们起立。

特种大队礼堂。

一场婚礼正在进行当中。

新娘何小雨穿着崭新的常服,而新郎刘晓飞则穿着迷彩服军靴,甚至身上还背着步枪,钢盔别在腰带上,脸上还抹着迷彩油。

何小雨漂亮俊俏,刘晓飞彪悍硬朗。

特种大队的全体参加婚礼官兵都是这样全副武装,雷克明除了身上是手枪脸上没有伪装油以外毫无二致。他举起指挥棒,小小的交响乐队奏起《婚礼进行曲》。

何小雨的伴娘是身着迷彩服的刘芳芳,刘晓飞的伴郎是一样全副武装的张雷。何志军和林秋叶站在旁边,方子君和他们站在一起。

他们缓缓走过红色地毯,婚礼气氛热烈却带有一丝战争气氛。

刚刚喝过交杯酒,战区范围的战备警报凌厉地拉响了。

“全员全装,开赴东南!”雷克明高喊。

几乎一瞬间,特种大队的官兵们冲出了礼堂奔向各自的连队。

刘晓飞抱住何小雨,两人在泪水当中接吻。何小雨吻了一嘴的伪装油膏,而刘晓飞吻了一嘴的泪水。

“等着我!”刘晓飞撕下自己的臂章塞在新婚妻子何小雨手里,转身跟张雷快步跑出去。

刘芳芳告别何小雨,戴上钢盔也出去了。

几个人奔到门口,外面已经是战争气氛。各个连队都在集结,车库的车都在往外开。一片混乱的军靴声和嘶哑的口令声,全副武装的特种兵们纷纷登车。在凌厉的警报器声中,车队掠过他们面前。

何志军和何小雨、方子君对着掠过的军车队敬礼。

“我也要走了。”何志军说,“我今天晚上的飞机跟战区司令部去东南沿海,小雨照顾好你妈妈。子君你自己注意身体。”

“爸爸,如果战争明天来临,我不会休婚假的。”何小雨严肃地说。

何志军看着她,抚摸着她的脸:“我知道。再见!”

三菱吉普车开来,何志军上车。

披着伪装网的车队在三个女人的注视当中浩浩荡荡出发了,奔向看不见的东南沿海。

1997年6月30日。

进入夜晚的中国人民解放军驻港部队深圳同乐军营,警侦连长林锐上尉身着97夏常服全副武装走出连部。

警侦连全体官兵已经在他的面前站成整齐的队列。

林锐的眼睛在大檐帽下射出凌然的寒光:“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军委主席命令,我中国人民解放军驻港部队将于今日0时开始正式接管英军防务,对香港恢复行使主权!”

田小牛站在排头兵位置,戴着白手套手持95自动步枪庄严肃立。

“我驻港部队步兵旅警侦连,将和其余单位的官兵一起组成进驻香港的先头部队!”林锐的声音很高却非常坚定,“我们这先头部队的509名中国人民解放军官兵将于公元1997年6月30日9时整从皇岗口岸提前进入香港,接管香港防务!”

战士们面色严肃,看着连长一句话都不说。

“你们要记住――”林锐高声说,“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我们是代表中国人民解放军进驻香港的仪仗队!――但是,如果出现万一情况,我们就是战斗队!”

“提高警惕!保卫祖国!”战士们齐声怒吼,行持枪礼。

“登车待命!”林锐高声说。

战士们纷纷登车。

特种大队礼堂,节日气氛浓厚。满礼堂都是国旗、香港区旗和大红双喜字。军容齐整的官兵们乐呵呵地在迎接来宾,特战二连连长张雷上尉的婚礼将在今天举行。

雷克明穿着燕尾服头发打着油,举着指挥棒在指挥一支小小的交响乐队。《喜洋洋》奏得乐手们摇头晃脑,雷克明也是怡然自得。

萧琴坐在首席上,刘勇军的老战友和部下们纷纷来道贺。退休的张副军长穿着没有领花肩章的空军制服,和妻子坐在萧琴旁边,两家老人谈兴正欢。

“今天是回收香港的大喜日子,我们老刘要在军区作战值班室值班。”萧琴笑着说,“所以今天不能出席婚礼了,他委托我向你们二位道歉。明天到家里去喝,张副军长和老刘好好喝!”

“退了退了,你叫我老张就可以了。”张副军长哈哈笑着摆摆手,“可以理解可以理解,这是全军都要战备的关键时刻!他们特种大队现在也是在战备状态,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嘛!”

礼堂舞台上是一个大屏幕投影,正在放着中央电视台现场直播的驻港部队欢送晚会和驻港部队各个现场的准备情况。

刘晓飞在组织着婚礼现场,和何小雨一起迎接着客人。林秋叶匆匆赶到,车里还带着方子君和她的心肝小宝贝。

“哟!小兵兵!”何小雨扑上去抢过孩子,“让妈妈亲亲!”

方子君笑:“那你今天就抱着吧,这孩子越来越胖,我都抱不动了!”

小兵兵格格笑着,伸手去抓刘晓飞胸前的伞徽和潜水徽。刘晓飞笑着摘下来给小兵兵戴上:“儿子!现在是叔叔送你,等你长大了自己挣!”

“长大了可不能当特种兵!”方子君苦笑。

“对,儿子!”何小雨抱着小兵兵笑着亲,“咱长大了不当特种兵,咱当军医!咱的脑子聪明着呢,哪儿能当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特种兵?”

林秋叶苦笑:“你就看你爸爸战备值班没来就胡说吧!你爸爸当了一辈子特种兵,让他听见还不修理你?”

“嘿嘿!”何小雨笑,“他敢!走,儿子,妈带你去找爸爸!”

“这是谁来了!”陈勇已经是少校了,他惊喜地从人群当中站出来冲过来抱住儿子亲。胡子扎得儿子脸生疼,哇哇哭着用最简单的音节喊妈妈。方子君急忙跑过去抢过儿子:“我说你就不能不亲他啊?瞧你那胡子!”

“我刮了!”陈勇嘿嘿笑。

“刮了也能扎死牛!”方子君白他一眼,“离我儿子远点!乖,兵兵不哭哦――”

兵们嘿嘿乐。

拿着酒壶站在一边的刚刚入选特种大队的新队员列兵小庄嘿嘿笑:“嫂子,那我们营长亲你咋办啊?”

“哟!”方子君哭笑不得,“瞧瞧,陈勇!这就是你带的兵啊?没大没小了?”

“看我不修理你!”陈勇一瞪眼,“今儿张连长结婚我不罚你,明天早上你单独两个五公里!”

“是!”小庄立正,一脸苦相。

“没规矩。”陈勇嘿嘿笑,“小庄这兵不仅是城市的,参军时候还是在校的大学生,戏剧学院读导演的。自由散漫惯了,回头我收拾他!”

方子君笑着:“你?你不许对战士搞体罚啊,现在可都是文明带兵了!――小庄,你们营长敢罚你你就告诉嫂子,嫂子收拾他!”

“是――”小庄怪声怪气高喊。

方子君抱着孩子刚刚坐下,何小雨就飞跑过来抢走了:“儿子,妈带你去看电视!今儿香港回归了!”

小庄走过来给方子君倒酒,低声道:“嫂子,您是军区总院妇产科的?”

“啊?”方子君看他,“怎么了?”

“小影――在你们科室吧?”小庄嘿嘿笑。

方子君看着他:“哟哟!你人不大胆子不小啊,我们科室新来的小美人你也胆敢惦记?那可是我们医院新一代的院花!”

“她是我对象,高中就是。”小庄嘿嘿笑,“知道你要来,麻烦把信给我捎去。”

方子君笑着接过信封:“成啊,现在的小兵不得了啊?写得什么,要不我先审查审查?”

“情诗。”小庄嘿嘿笑。

“不得了不得了!”方子君感叹,“陈勇!”

“到!”陈勇正在和别的干部说话转身就起立。

“你追我的时候,怎么不写情诗啊?”方子君故意笑着问。

“我?我哪儿有那个脑子?”陈勇尴尬地笑,“我不是给你作了一大堆子弹工艺品吗?”

兵们哄堂大笑。

张雷在后台对着军容镜整理军容,空降兵伞徽、陆军特种兵伞徽和陆军特种兵潜水徽都一一别上了。他戴上军帽,看着镜子里面俊朗英气的陆军特种兵上尉。

新郎的礼花别在了右胸。

他长出一口气,自信地笑笑,走向化妆间。

化妆间里面,刘芳芳在对着镜子化妆。她很紧张,手都哆嗦,旁边的女同学笑着给她描着眉毛:“你紧张什么啊?结婚而已啊?闭上眼睛,你乱眨眼要画坏了!”

“说得轻巧!人这一辈子就这一次,我能不紧张吗?”刘芳芳深呼吸,闭上眼睛。

一只黝黑粗糙骨节分明的手无声伸来,接过女同学手里的眉笔。女同学笑笑,退后。

刘芳芳闭着眼睛等着,半天没动静很奇怪。一只手勾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慢慢转过来,她的脸娇嫩如花:“快点啊!张雷是个急性子,别让他等!要不又得跟我发火!我去商场买个东西他都催,结婚这么大的事儿他肯定着急!”

女同学噗哧一声乐了,捂着嘴悄悄出去了回手轻轻关上门。

眉笔慢慢落在她的眉毛上,细致地描着。

刘芳芳不敢说话不敢动,怕坏了妆。

张雷描完,笑笑:“不错,秀色可餐。”

刘芳芳吓了一跳,直接就蹦起来,尖叫一声睁开眼:“张雷?!你你你想吓死我啊?”

张雷笑笑:“给美人描眉也是人生难得的乐趣,何况是自己的新婚妻子。”

“你个流氓就没正性吧!”刘芳芳缓缓神色,穿上军上衣去拿放在化妆台上的帽子。

张雷一把抓住她的手。

“干吗啊?要来不及了!”刘芳芳说。

张雷捧起她的脸,俯下头欲吻。

“别这样成不成我刚刚化好的妆!”刘芳芳哀求着跳开,“张雷张雷,我人都嫁给你了!你别总这样跟逮不着似的行不行?你现在好歹也是个连长了,别动不动就跟我耍流氓!”

“过来吧你!”张雷笑着拉住她一把拉在怀里,刘芳芳还要挣扎张雷的嘴唇已经上来了。

刘芳芳勾住他的脖子和他接吻,吻的很热烈。张雷的手伸进了刘芳芳的军装,刘芳芳一把推开他:“绝对不行绝对不行!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闹?你长不大啊?”

张雷笑着戴上军帽:“成,晚上收拾你。”

“救命啊――”刘芳芳苦着脸,“我嫁给一个大流氓!”

“你自己选的。”张雷笑着说。

“你看看你,一嘴烟味不说,把妆都坏了!”刘芳芳赶紧对着镜子补口红。

敲门声,女同学在外面喊:“我说你们俩腻歪够了没啊?外面可都等着呢!”

“来了来了!”刘芳芳着急地说,“你看都是你害的!”她补上口红在手纸上抿抿嘴唇戴上帽子:“哎呀你啊这个时候抽什么烟啊!走走走!”

“出发!”

电台里面传出先头部队指挥员的命令。

吉普车、卡车和步兵战车的发动机开始轰鸣。

林锐坐在吉普车里面,目光有神。

田小牛和士兵们站在卡车上,白手套抓着卡车护栏,右手持着步枪。

在旗手车的引导下,车轮启动了。

八一军旗高高飘扬,旗手神情严肃。

转出营门,已经是一片欢呼的海洋。

4

官兵们欢呼着,在雷克明的《结婚进行曲》奏鸣下,对新人鼓掌。

张雷和刘芳芳挽着胳膊走过红色地毯。

雷克明挥舞指挥棒:“你们按照事先排好的来!”他把指挥棒放下,走上礼堂舞台中央。

官兵们都站起来,敲锣打鼓,气球和彩屑彩带乱飞。

刘芳芳羞涩地低下头,张雷自信地笑着看着大家。

方子君笑着对张雷举起酒杯,张雷点点头报之以真诚的微笑。

雷克明穿着燕尾服组织婚礼,他伸出双手示意大家安静。背景大屏幕上的驻港部队先头部队正在开进,两旁的群众都在欢呼。

“今天是个双喜临门的大好日子!”雷克明高声说,“香港,在今天0点将正式回归祖国的怀抱!我们中国人民解放军将进驻香港,恢复对香港行使主权,接管香港防务!”

交响乐队奏响《解放军进行曲》的前奏。

官兵们欢呼。

“我们狼牙特种大队的特战二连连长张雷上尉和医务所的刘芳芳中尉,也在今天这个历史的时刻喜结连理!”

交响乐队奏响《婚礼进行曲》的前奏。

官兵们热烈欢呼。

“这是我们狼牙特种大队的一件大事!”雷克明笑着说,“为什么说是大事呢?有的同志说了,我们每年都有年轻干部结婚啊?――我说是大事,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是特种兵!这是我们大队的第一对夫妻特种兵!”

交响乐队奏响《特种兵之歌》,雄壮欢快的节奏响彻大厅。

官兵们对着舞台上的新人抛出无数彩屑彩带,气球也飞上天花板。

“同志们――”雷克明举起一个酒杯,里面当然是饮料。“让我们高举手中杯,为了我们大队的第一对夫妻特种兵――干杯!”

哗啦啦大家都喝。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66楼 发表于: 2007-08-16
第166节:我们中国军队接管香港了!


“干杯!”

廖文枫举着手里的酒杯,和晓敏碰杯。

穿着睡衣的晓敏偎依在廖文枫的怀里,笑着喝酒。

电视上在放着驻港部队先头部队开进,万人欢送的盛况。

“我发现你真的好爱国啊!”晓敏笑着说。

“我也是中国人。”廖文枫笑着喝酒,“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历史时刻,我们的殖民地收回来了!自从1927年1月4日国民革命军进驻汉口英租界,收回国民政府对汉口英租界的管辖权,整整七十年啊!中国军人将再次踏上被外国智民者强占的国土,恢复恢复主权!”

“你最近开朗了很多。”晓敏看着他笑,“我好像最近才发现真正的你一样。”

“因为,”廖文枫喝完杯中的酒目光坚毅,“我现在才是一个真正的中国人!”

电视上,驻港部队已经接近皇岗口岸。

A军区司令部作战值班室。

大屏幕上在放着盛况,电报和电传飞驰,高级军官和参谋们忙成一团。

刘勇军穿着常服站在大屏幕前,何志军等一干高级军官站在他身边。

车队正在接近皇岗口岸。

香港的一处僻静的别墅。

冯云山站在临时指挥部的大屏幕前面,看着各个方面传来的情报:“通知各个单位,一定要保证香港回归仪式的安全!做到万无一失,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都是要掉脑袋的!”

“是!”精干的侦察员回答。

冯云山目光转向大屏幕。

车轮越来越靠近皇岗口岸的白线。

第一辆高举八一军旗的旗手车的轮胎轧过皇岗口岸的白线。

八一军旗开始飘舞在香港上空。

特种大队的礼堂几乎要被欢呼声掀起盖子来。

雷克明高举指挥棒一挥,交响乐队开始演奏雄壮的《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

全体在场军人起立,扯着嗓子高唱军歌: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张雷和刘芳芳手挽手高唱军歌。

张副军长起立高唱军歌。

何小雨和刘晓飞高唱军歌。

陈勇抱着儿子,方子君站在他的身边高唱军歌。

雷克明挥舞着指挥棒陶醉在军歌当中,激情四射,头发也甩来甩去。

激动和自豪的泪水,都从这些军人的脸上滑落。

A军区司令部作战指挥室。

将校们没有欢呼,在仔细看着传达上级命令的各个电子屏幕和作战地图。

“不到香港回归完成,军队不能放松警惕!”刘勇军对着大屏幕高声命令。

车队开进在香港的土地上。

林锐对着窗外的群众轻轻挥手,警惕的眼神却从不曾放松过。

香港。

身着盛装的徐睫耳朵上塞着耳麦站在人群当中注视着开过的车队。

看着战士们路过,她轻轻挥手,脸上有甜甜的笑意。

她不可能看见林锐,也不可能知道林锐就在面前的车队的吉普车里面。但是她知道,林锐就在驻港部队。

时针指向公元1997年6月30日23时50分整。

香港威尔斯亲王军营。

无数电视记者和摄影记者在警戒线外举着自己的家伙,准备纪录这个历史的时刻。

中国人民解放军接管驻港英军香港防务事务仪式。

英军卫队已经在那里站岗。门口有两名英军哨兵,卫队由20人组成。除了卫队长和副卫队长,海陆空卫兵各6人。

中国人民解放军三军卫队已经在门外集合完毕,卫队长和副卫队长以及18名卫兵和2名哨兵都整装待发。

全世界都在等待这个历史的时刻。

23时52分,英军卫队长下达口令。英军卫队扛着步枪齐步走向预定交接位置,典型的英式步伐踏在这块即将失去的殖民地上。

23时53分,英军卫队到达预定交接位置,转向中国人民解放军卫队站好。

全世界的眼睛都在看着中国人民解放军卫队。

年轻的卫队长高声下达口令:“全体都有――齐步――走!”

在他的带领下,穿着黑色马靴肩扛56半自动礼仪步枪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卫队齐步走向预定交接位置。

中国军队的脚步踏上威尔斯亲王军营。

“敬礼――”英军卫队长高喊。

哗――英军卫队行持枪礼。

全世界的眼睛都在注视这个面孔黝黑虎虎有威的中国年轻卫队长。

大檐帽下他的眼睛是神圣的。

“林锐!是林锐!”

特种大队的大礼堂再次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屏幕上的林锐带着卫队齐步走着。

张雷、刘晓飞都张大嘴惊喜地注视着屏幕上的林锐。

“我说他怎么给我打电话让我们注意看防务交接仪式呢!”刘芳芳睁大泪花遍布的眼睛不肯错过每一个镜头,“这个家伙跟我们藏一手啊!”

A军区司令部作战指挥部。

何志军张大嘴惊喜地:“这个小子,这个小子――谁知道他以前在我手底下养过猪啊?!”

将校们哄堂大笑。

香港街头,正在人群当中看大屏幕的徐睫睁大眼睛看着林锐。

“你太棒了……”徐睫流着自豪的泪花。

林锐昂首挺胸,带着中国军队的威风大步走着。

“怎么了?”跟她在一起的中年男人问。

“他就是我的男朋友!”徐睫幸福地哭了,“我为他自豪!”

23时55分。

中国人民解放军卫队到达预定接受位置面向英军卫队站好。

林锐面色严肃,注视着对面的英军卫队长埃利斯中校。

“礼毕――”埃利斯中校高喊,英军手中的步枪齐刷刷放下。

林锐上尉看着面前的英军中校,脸上没有笑容。

中国军人,已经等待了100多年。

特种大队的礼堂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大屏幕。

A军区司令部作战指挥室鸦雀无声。

将校们肃立在大屏幕前等待那个神圣的时刻。

中国陆军中尉林锐注视着面前的英军中校无声肃立。

他也许想起来什么,想起特种大队的新兵连,想起农场的老薛,想起牺牲的田大牛、乌云这些战友,想起那些在火红的军旗下宣誓的誓言,想起爱尔纳?突击的日日夜夜,想起和自己吻别的徐睫,想起在内蒙古大草原的乌云母亲……

在这短暂的瞬间,他可能想起很多很多。

也可能什么都没想,只是在这么等待着。

陆军上士田小牛穿着中国陆军97常服,手持56半自动礼仪步枪肃立在陆军卫队当中。

他也许想起来什么,或者什么都没想。

也是在这么等待着。

公元1997年6月30日23时58分。

中国陆军上尉林锐抬起后脚跟。

英国陆军中校埃利斯抬起后脚跟。

林锐的马靴踏在香港的大地上掷地有声。

这是中国军人在香港踢出的正步,这是中国军队在香港踏出的回响。

敲响世界的中国正步。

特种大队的礼堂鸦雀无声。

音箱里面传出的,只有这中国正步声。

官兵们肃立,聆听着这中国正步。

遥远的山西农村,退役特种兵薛喜财穿着崭新的没有领花军衔的陆军士兵常服站着笔直的军姿,注视着窑洞里面黑白的电视屏幕。

泪水从他脸上无声滑落:“林锐,你给我挣脸了……”

A军区司令部作战指挥室。

刘勇军肃立在大屏幕前,音箱传出的也是这中国正步。

何志军站在他的身边,眼中涌现出无限的自豪和骄傲。

星级酒店大堂。

衣着淡雅的谭敏站着,看着大屏幕上正步走向历史时刻的林锐流下了眼泪。

岳龙穿着西服站在她身后,脸上是真诚的笑容:“这个家伙,当兵果然当出名堂了!”

香港街头。站在人群当中的徐睫流着眼泪看着林锐用最标准的姿势踢出中国正步。

林锐踢出最后一步正步,立正。

时针走向23时58分20秒。

英军中校埃利斯举起右手向林锐敬礼。

林锐在他敬礼以后举手还礼。

英军中校慢慢放下手。

林锐上尉慢慢放下手。

埃利斯中校的喉结嗫嚅着,似乎不愿意说出那句话。

林锐毫无表情地注视着他,这个话你不说也得说。

内蒙古敬老院。俱乐部里面,彩电放着林锐的脸。

乌云的母亲看不清楚,却在无声地擦着眼泪。

俱乐部也无声。

23时58分50秒。

英军埃利斯中校终于张开嘴高喊:“林锐上尉,威尔斯亲王军营现在准备完毕,请你接收……”

林锐还是冷冷地看着他。

埃利斯中校的声音变得嘶哑:“……祝你和你的同事们好运,顺利上岗。上尉,请允许让威尔斯亲王军营卫队下岗。”

林锐冷冷看着他,张开嘴喊出中国军人压抑了一百多年的声音:

“我代表中国人民解放军驻香港部队接管军营!你们可以下岗,我们上岗!――祝你们一路平安!”

特种大队的礼堂一片欢呼,数百军帽同时飞上天空。官兵们哭着笑着跳着互相拥抱着,雷克明挥起指挥棒,交响乐队奏响了《我的祖国》。

“这是我最好的结婚礼物!”刘芳芳哭着抱住了张雷,吻着他的嘴唇。

何小雨扑在刘晓飞怀里失声痛哭,刘晓飞也是眼含热泪:“我们中国军队接管香港了!”

陈勇把哇哇哭的孩子举上天空:“兵兵!爸爸的血没有白流――”

方子君扑在陈勇肩膀上哭着,陈勇伸出胳膊抱住她和孩子。

香港街头。民众在大屏幕一片欢呼,无数小国旗和区旗挥舞着。

徐睫在人群欢呼当中痛哭着:“林锐――我爱你――”

屏幕上的林锐没有表情,还在完成着接管仪式。

A军区司令部作战指挥室。

刘勇军中将脸上眼泪流下来。

何志军脸上也有眼泪。

山西窑洞,薛喜财已经是痛哭失声:“林锐,林锐你是好样的!你是真正的军人……”

内蒙古敬老院。乌云母亲哭着念叨着,抱着林锐留下的在爱尔纳?突击时候的照片抚摸着林锐的脸。

在林锐等中国人民解放军卫队的注视下,英军卫队撤出威尔斯亲王军营。门口的英军哨兵跟着离去,中国哨兵上岗。

“礼毕――”林锐高喊。

刷――中国卫队手中的56半自动礼仪步枪放下。

23时59分57秒。

林锐高声命令:“半面向右――转!”

中国卫队半面向右转,面向旗杆方向肃立。

林锐高喊:“敬礼――”

刷――他的右手贴在了帽檐上。

中国卫队行持枪礼。

公元1997年7月1日0时整。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在香港威尔斯亲王军营响起。

五星红旗冉冉在林锐面前升起。

林锐的右手在行着最标准的中国军礼。

A军区作战指挥部。

刘勇军和何志军等高级军官向屏幕上升起的国旗敬礼。

特种大队礼堂。

音箱传出的国歌声中,全体军人庄严敬礼。

林锐肃立在国旗下面,注视着国旗升上香港的天空。

“礼毕――”他高喊。

身后的卫队刷地放下手中的步枪。

与此同时,香港的14个原英军兵营全部升起了五星红旗。

中国人民解放军驻港部队接管香港防务事务仪式顺利完成。

公元1997年7月1日06点整。

“开进!”驻港部队司令员下达庄严的驻港命令。

以光荣的“大渡河连”为前导的步兵旅车队高举香港民众赠送的“威武之师,文明之师”的牌匾在文锦渡口岸通关踏上香港大地。

6架迷彩色的直-9武装直升机编队掠过深圳河,出现在维多利亚海湾上空。

10艘海军舰艇从深圳妈湾港码头出发,在海面劈开漂亮的浪花。香港海域停泊和路过的船舶争相向驻港部队海军编队鸣笛致敬,信号兵用灯光打出“香港,你好”的国际信号。

舰艇驾驶舱,年轻英俊的中国海军军官在海图上抹去了“香港”下面的“英占”二字。

守卫在威尔斯亲王军营高高飘扬的国旗下的中国陆军上尉林锐对着朝霞抬起自己年轻的脸,武装直升机编队正在掠过他的眼前。

他目送武装直升机编队离去,面对门口争相拍照的记者和民众露出了自豪的微笑。

公元1997年7月1日8时45分,中国人民解放军驻港部队各梯队依次进入香港威尔斯亲王军营、赤柱军营、山顶白加道三军司令官邸、金钟皇后军营、半山般威军人宿舍、柯土甸道枪会山军营、九龙塘奥士本军营、歌和老街高级军官官邸、昂船洲岛海军基地、元朗稼轩庐军营和潭尾军营、粉岭新围军营和大岭保靶场、大山奥山大奥海军观察站等14个军营。

中国人民解放军对香港的和平进驻,标志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67楼 发表于: 2007-08-16
第167节:嫁给我,跟我回我们的山沟!


1997年10月1日。

中华人民共和国诞生48周年的国庆节,中国人民解放军驻港部队的第一个军营开放日。

香港赤柱军营大操场,杀声震天。

手持打开枪刺的56半自动步枪的林锐上尉带着200名步兵战士在进行刺杀操表演,身手敏捷的战士们动作整齐划一,雪亮的枪刺在空中忽而突刺忽而挑刺,灵活的脚步踏着统一的节奏,甚至连口号也是一个声音:

“杀――杀――杀――……”

观礼台上掌声阵阵,前来参观的100多个香港社团的5000多名代表对解放军战士的精湛武艺和刚硬作风报以一片惊呼。

站在人群之中的徐睫骄傲地看着在领队位置的林锐,激动地鼓掌。

武器展示。身着迷彩服的林锐头戴凯芙拉头盔,脚蹬军靴肃立在武器旁边。热情的香港居民在田小牛的粤语介绍下体验着国产轻武器,林锐带着微笑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Captain。”

林锐转过脸去,眼睛睁大了。

徐睫摘下自己的墨镜,微笑着看着他。

林锐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惊喜,嘴张开却说:“Can I help you?”

徐睫甜甜地笑着用英语说:“上尉,你是一个英俊的战士。你的女朋友会为你感到自豪,她肯定非常幸福。”

“谢谢,小姐。”林锐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你也非常漂亮,你的男朋友会为你感到骄傲。”

那边,那个跟随徐睫的中年男人找到驻港部队首长低声说了几句。首长点点头,挥手:“林锐!”

林锐看了徐睫一眼,笑笑跑步过去敬礼:“到!”

“你,跟这位先生去一下,见个客人。”首长没什么别的说的,“半个小时,不要离开军营,不要遇到记者。”

林锐觉得很奇怪,看着这个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

“执行命令。”首长的话没有折扣的余地。

“是!”林锐举手敬礼,转身跟着这个中年男人走了。

赤柱军营僻静的后山树林。中年男人似乎对这里很熟悉,林锐跟在后面满脑子都是情况。中年男人站住了,指着前面的树林:“有人在那里等你,我在外面给你看表。”

林锐纳闷地看着他走出树林站在路边,自己往里走去。他倒是不怕遇到什么危险,只是这也太奇怪了,这明明是自己的军营啊?

转过一棵大树,林锐还是没有看见人。

“你现在就要走了吗?天亮还有一会儿呢。那刺进你惊恐的耳膜中的,不是云雀,是夜莺的声音;它每天晚上在那边石榴树上歌唱。相信我,爱人,那是夜莺的歌声。”徐睫的声音从他的身后飘出来,是英文的《罗米欧和朱丽叶》。

林锐站住了,慢慢回过头:“那是报晓的云雀,不是夜莺。瞧,爱人,不作美的晨曦已经在东天的云朵上镶起了金线,夜晚的星光已经烧烬,愉快的白昼蹑足踏上了迷雾的山巅。我必须到别处去找寻生路,或者留在这儿束手等死……”

徐睫披长发披肩,白皙的脸上带着泪水慢慢走过来:“那光明不是晨曦,我知道;那是从太阳中吐射出来的流星,要在今夜替你拿着火炬,照亮你到曼多亚去。所以你不必急着要去,再耽搁一会儿吧……”

林锐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把她整个人揪到自己胸前:“让我被他们捉住,让我被他们处死;只要是你的意思,我就毫无怨恨……”

徐睫的眼泪在脸上尽情流着,将嘴唇一下子覆盖上了林锐的嘴唇。林锐紧紧抱住她娇嫩柔弱的身躯,吻着她的嘴唇。徐睫的眼泪流到他的嘴里,林锐贪婪地吮吸着。

“我想你……”徐睫幽幽地说。

林锐抚摸着她的脸她的泪水:“我也想你。”

“你真的很棒……”徐睫看着他的眼睛自豪地说。

“在你面前,我永远是那个养猪的林锐。”林锐说。

徐睫笑了,吻着林锐的脖子:“你也是只长不大的小猪……”

“你怎么到香港来了?”林锐问。

“作生意,赶上这种庆典我当然要来。”徐睫说。

林锐奇怪地看着她:“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能跟我们部队领导说上话的?这好像不是一般商人可以做到的?”

“那我就不是一般的商人。”徐睫笑着点点他的鼻子。

林锐还是没有打消心里的疑惑:“徐睫,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经商的啊,怎么了?”徐睫笑。

“如果你的家族有这么大的能量,我不会找不到你的资料。”林锐说,“找我没那么容易,能在中国军队各个部队都有这种本事的商人家族,我相信屈指可数。”

“你?调查我了?”徐睫有点紧张。

林锐苦笑:“我也得有那个能力啊?我就是在报纸上翻了翻,在咱们国家知名的商人家族当中有没有你和你父亲的名字。所以我觉得奇怪,不知道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徐睫笑笑:“有一种商人是闷头发财的,我和我父亲都不喜欢张扬。我们是和国家合作做生意的,和军方对外贸易部门也有密切合作,所以在军队有一些能量吧。这个很奇怪吗?”

“卖军火?!”林锐睁大眼睛。

“别胡说了!”徐睫拍拍他的脸怜爱地笑,“不是的!我们是正当生意,以后会告诉你的。怎么,现在就开始惦记我们家的生意了?”

“什么话!”林锐急了,“我还想你跟我结婚以后彻底脱离你现在的生意,去山沟家属院给我做随军家属呢!我可不想脱军装,你就准备老老实实给我做随军家属吧!”

徐睫看着他的眼睛,幽幽地:“我的爱,我也想给你做随军家属啊……在山沟的军营里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简单快乐……”

林锐嘿嘿笑着:“我的大哥二哥都结婚了,我们也结婚吧。”

徐睫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婚吧。”林锐走前一步抱住她,“嫁给我,跟我回我们的山沟!在特种大队家属院做个随军家属,我带战士们训练演习出任务,你可以教战士们英语啊!附近的城市就有学校,大队长可以安排你去学校教学,你的外语水平他们学校求之不得呢!――我们永远不分开!”

徐睫退后一步:“你在向我求婚?”

“对啊!”林锐说,“我已经等了好久了啊!”

“我们才见过几面啊?”徐睫苦笑,“你了解我吗?”

“就因为见不着你,我才受不了!”林锐看着徐睫的眼睛,“你知道不知道我想你都要爆炸了?甚至在想你的时候我无法呼吸!你知道这种滋味吗?”

“我知道!”徐睫的眼泪流下来了,“因为我也是这样想你的!”

“那你为什么不肯嫁给我?”林锐苦苦追问。

“林锐,我想嫁给你!”徐睫哭着说,“我太想嫁给你了!我太想跟着你去那个单纯快乐的山沟去作个随军家属了!我太想每天等你回家吃饭,你不能回来我就把饭菜给你送到你的连部!甚至给你送到训练场我都愿意!我愿意让战士们叫我嫂子,我喜欢他们这样叫我!我真的做的一手好菜,我从小就能作家务我会把家布置得漂漂亮亮的!你相信我,我会的!我会衣着简单我喜欢粗茶淡饭,我喜欢给你作随军家属!我做梦都想嫁给你做你的妻子,我会是贤妻良母的!你相信我!”

“那我们结婚吧,我下个月就回特种大队了!”林锐眼睛亮起来,“我给大队长写报告,我们结婚!”

“我不能和你结婚!”徐睫哭着喊出来推开林锐。

“为什么?!”林锐惊讶地看她。

“我不能,我不能和你结婚!”徐睫哭着摇头。

林锐眼中的火焰熄灭了:“你还是嫌弃我穷……”

“不是的!”徐睫哭着说。

“你还是瞧不起我们那个山沟,瞧不起我们那个普通的部队大院……”林锐眼中出现泪花,“你舍不得这些花花世界,你舍不得……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们的差距太大了,你是资本家的小姐,我是解放军的战士。我知道,你舍不得……”

“不是的!”徐睫哭喊。

“不用再说了。”林锐闭上眼睛。

“我爱你――”徐睫扑上来抱住林锐,“我爱你但是我不能和你结婚!就因为爱你我才不能和你结婚!我不想让你等我!这太苦了林锐!我不能让你吃这样的苦――”

“死都不怕苦算什么?!”林锐怒吼。

“我真的不能和你结婚……”徐睫哭着松开他,“你忘了我吧,去找一个好女孩……找一个可以给你作随军家属的女孩,让她好好照顾你……你忘了我吧……”

林锐惊讶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后退:“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忘了我!”徐睫哭喊。

“这不可能。”林锐摇着头,“这不是你!”

“这是我!”徐睫哭着说,“这就是我!是我说的,你忘了我!”

林锐刚刚要说话,那边那个中年男人背对着他们在树林外举起手表:“时间到了。”

林锐稳定住自己整理自己的军容:“我不相信这是你说的,你徐睫不是这样的人!我会等你找我,一直等下去!”

他深呼吸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大步走出树林,在小路上转成标准的跑步走。

军靴声渐渐远去了。

徐睫哭着蹲下了:“林锐,我真的好爱你……”

那个中年男人慢慢走进树林,掏出手绢递给徐睫。

徐睫接过手绢擦着眼泪,站起来平静着自己。

“我们该走了。”中年男人同情地看着她。

徐睫点点头深呼吸戴上墨镜,但是眼泪还是从墨镜下流下来。

“你可以嫁给他的。”中年男人同情地说。

“不。”徐睫摇着头声音颤抖着,“我不想他吃苦,我爱他。”

特种大队大院。收操的战士们扛着95步枪,满身泥土高唱着军歌。张雷和刘晓飞带着自己的连队在相邻的各自连队食堂站好,互相比着拉歌。一连的副连长代理了连长,但是他的声势明显不行,一连战士虽然努力但是拉不过二连和三连。

“林锐不回来,这个一连是不行啊!”张雷苦笑。

刘晓飞站在他身边:“有个性的主官是可遇不可求的,连队的个性就是连长的个性。算算日子,林锐该回来了吧?”

“差不多就这几天了。”张雷说。

突然二连三连的歌声也弱下来了,两个连长纳闷地看着自己的连队。

战士们嘴里虽然唱着歌但是章法已经乱了,头都歪向一侧。两个连长顺着战士们的视线看去,看见了一个穿着崭新97夏常服的陆军上尉。右臂是驻港部队的紫荆花臂章,提着一个迷彩手提包,背上背着背囊。帽檐上的帽花衬托着军徽,帽檐下是一双明亮的眼睛,黝黑的脸上带着狡猾的笑意。

胸前的名牌上写着“林锐”。

“林锐!”张雷和刘晓飞几乎同时跳起来,冲过去抱住了他。

林锐笑着看他们:“谁啊?趁我不在欺负我们一连?”

“连长回来了!”特战一连的战士们嗷嗷叫。

“你小子怎么也不打个电话让我们去接你啊?!”张笑着看着他,“牛大发了啊!这新军装穿你身上怎么那么不合适,赶紧脱了送我!”

“都给你们俩带来了。”林锐笑着提起手提袋,“两套军官夏常,送你们的。名牌没有啊!”

“够哥们啊!”刘晓飞抱住他的肩膀,“看在你给我们俩老大哥带新式军装的份上,我们就不欺负一连了啊!是不是啊三连的同志们?”

“是――”三连嘿嘿笑。

“好你小子啊!”林锐笑着说,“我还没喝口水就跟我叫板了啊?”

“水好喝气难咽啊!”张雷笑着说,“是不是啊二连的同志们!”

“是――”二连也阴阳怪气。

“行啊你们俩!”林锐嘿嘿笑着突然脸上变颜色了,“一连的全体都有了――立正!”

刷――一连战士们立正两眼放光。

“文书,过来拿着我的东西!”林锐将东西交给文书,“送到连部!”

文书跑步走了。

林锐整整军帽,大步走到特战一连队列跟前:“你们是什么?!”

“狼牙!”一连战士们怒吼。

“我听不见――你们是什么?!”林锐怒吼。

“狼牙!”果然地动山摇。

“你们的名字谁给的?!”林锐高声问。

“敌人!”一连战士们声音雄壮。

“敌人为什么叫你们狼牙?!”

“因为我们准!因为我们狠!因为我们不怕死!因为我们敢去死!”

一连的吼声震得地都发颤。

“死都不怕,你们还怕唱歌?!”林锐指着他们的鼻子问,“副连长出来指挥――我起头――过得硬的连队过得硬的兵――预备――唱!”

一连的歌声地动山摇。

“这就练上了啊?”张雷笑着解开腰带抓在手里,“二连的看见没有?!一连跟咱们叫板了!副连长出列,唱歌!唱不过一连就都别给我吃午饭!”

二连也开始唱,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三连全体都有――”刘晓飞站到队列前面,“一连二连又在互相叫嚣,他们傻不傻?!”

“傻――”三连战士们嘿嘿笑。

“我们能不能和他们一样傻?”刘晓飞笑着问。

“不能――”战士们笑。

“对,我们不能跟他们一样傻!”刘晓飞一挥手,“进去吃饭!”

三连的战士们嗷嗷叫着按照队列进去吃饭了。

张雷和林锐看着一脸坏笑的刘晓飞都哭笑不得。

“我们连不参与这种无意义的竞争,有本事下午训练场见!”刘晓飞抱拳作揖,“对不住了,我饿了吃饭去了!”

“操!这小子!”林锐笑着说,“成心让我们俩好看!”

张雷递给他一根烟:“还比不比?”

“比啥啊?唱完带进去吃饭。”林锐苦笑。

“小牛呢?没跟你一起回来?”张雷问。

“他换防以前买了一大堆东西,那不。”林锐扬扬下巴,“说要带给他妈和村里的老民兵!”

穿着97士兵夏常的田小牛满头大汗大包小包背着扛着,后面还跟俩新兵帮他提着东西。

“连长,你咋也不等我啊?”田小牛满脸笑容,“张连长,我田小牛代表祖国代表解放军接管香港回来了――”

A集团军医院。何小雨正在巡视病房,和战士们开着玩笑。外面救护车一阵急响,一辆一辆救护车开出去了。她急忙跑出来,拉住一个穿迷彩服往外跑的医生:“出什么事情了?”

“工兵团的03国防工事坑道出事了,严重塌方!”医生着急地说,“院长让野战救护应急分队马上过去!你赶紧换衣服!”

何小雨把病历塞给护士:“按照我的处方让他们按时吃药!”她神情严肃地快步跑回办公室换迷彩服,跟着外面的人流出去了。

何小雨跳上救护车,救护车呜呜呜开出去了。

巍巍青山深处,迷彩伪装网罩着整个山谷。各种军车有条不紊地停在洞口,穿着迷彩服戴着安全帽的官兵们进进出出,担架不时地抬出来。一个连长红着眼睛高喊:“里面还有我的兵!还有我的兵――”几个战士抱着他不让他冲进去。

军长召集高级军官们在洞口开现场会:“现在里面还有十九个战士没有出来,必须立即组织抢险队,一定要把战士抢出来!要把伤亡控制在最小数字!塌方现在还在继续,我们进去的同志要精干熟悉洞里情况!”

“我亲自带队。”工兵团长戴上手套,“我们需要医护人员,有些紧急状况必须现场处理。坑道有数公里长,如果抬出来再紧急救治,可能重伤员已经不行了。”

“让军野战医院院长安排吧。”军长点头,“这是军委看着的重点国防工程,这个地方是军事要地!我们为了完成军委交给我们的任务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但是不能让战士付出无谓的牺牲!”

“是!”工兵团长敬礼,转身去组织抢险突击队:“所有党员都站出来!”

医院院长站起身走向自己的救护队。

何小雨站在队伍当中期待着看着院长。

“所有党员同志,站出来!”院长严肃地说。

何小雨跟着党员们出列。

“女同志入列。”院长挥挥手。

只有何小雨没有入列。

“女同志入列,这是命令!“院长急了。

“报告院长!这是战场……”

“战场上没有男女只有战士!”院长给她噎回去了,“行了,你这套我都会背了!入列,没什么商量的!”

“男党员同志,40以上的入列。”院长说。

剩下十几个年轻同志。

“跟我入洞。”院长接过工兵战士递来的安全帽。

工兵团的突击队已经在洞口站好,“党员突击队”的红旗下团长亲自在作动员。医院的救护队站在他们身后,院长看着大家点点头:“更多的我不说了,救死扶伤是我们的天职。”

何小雨咬着嘴唇看着大家的背影,悄悄拉住一个匆匆过来的战士:“把你安全帽给我!”

“我还得进去!”战士说,“这个不能给你!”

何小雨急了摘下他的安全帽:“这是你的部队你再去找一个!上衣脱了!”

战士张大嘴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何小雨厉声命令:“脱了!”

战士只好脱去满身泥泞和水泥斑点的上衣,光着膀子不好意思地站着。

“这个送你了!”何小雨脱下自己崭新的迷彩服上衣递给他抢过战士的脏衣服就穿上了。

战士看着上面的中尉军衔发蒙:“哎哎!我咋能戴干部的军衔啊?!”

“那就摘了穿!”何小雨套上下士军衔的脏衣服找了个泥坑给自己脸上拼命糊泥巴,再起来压下安全帽的帽檐就混在战士的队伍里面跟着进洞了。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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