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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灵言情小说《眼里怨你梦里念你》  心电感应 3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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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08-19
序by狸狸


  这阵子不知道在倒什么楣,先是开学两三个星期后即得了个重感冒,偏偏那个星期的作业量又特重,下午下课后晚上又要上班,于是感冒之后的半个月,小狸几乎每天是只能靠意志力往返家里、学校和店里。

  有时下班后,回到家差点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干脆把一切都交给老天,然后直接倒在床上。可是因为病痛的关系,几乎每隔两个钟头就会被痛醒,醒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只觉得那里也痛、这里也痛,喉咙干燥四肢没力,手脚冰冷眼睛酸痛,再加上脑袋昏昏体力透支,呻吟个几下又昏了过去,然后隔个两三个钟头又莫名其妙的醒过来呻吟。

  这样痛苦的日子大概持续两三天后,小狸的身体总算好了一点,不过,同时我的作业也差不多game  over了……

  直到病好得差不多后,小狸开始面临生病时所留下的后遗症,每天拚死拚活的赶作业,不过还是有一科救不回来,因为真的太多作业没缴,再加上又请了多堂病假,老师也早已把我列入“当当黑名单”之首了吧!

  唉……

  好不容易才熬过感冒和作业的折磨,正当小狸觉得一切都回复正常轨道之后的某一天,因为那天下午三点以后就没课了,四点半还没到就回到家里,小狸就先洗了个香喷喷的热水澡,然后出门上班。

  那时候家里的小朋友们都还没回来,晚餐时间也还要好久才会到,可是小狸已经饿到乱七八糟了,所以要去店里之前就先绕去公馆的某一条巷子买东西吃。那时刚好被小狸看到一间新开幕卖水煎包的小店,只要买两个水煎包就送一杯豆浆耶!虽然我的手里已经提了一大罐的“大脚桶”金桔柠檬,不过后来又觉得不拿白不拿,就把豆浆一起拿过来啦!

  上班时,大概忙到七点左右,小狸又开始感到口渴,但金桔柠檬早就被我喝到见底,这时突然我想到还有一杯豆浆还没动,于是我拿起吸管,插进去一吸……

  嗯?怎么没东西?

  于是我再用力一吸,一块软趴趴似海棉又像豆花的不知名物体,就这样灌进了我的嘴里……我记得我拿的好像是豆浆吧?

  最白目的是,当时的小狸还傻愣愣的就这样的吞下肚……

  愣了差不多五秒以后,小狸怀著担忧和恐惧的心情把豆浆的杯盖打开来看,才一把盖子拿起来,一阵恶心浓烈的酸臭味扑鼻冲来,吓得小狸连退好几步差点把收银机撞翻,而旁边至少距离我30公分以上远的同事居然马上掉头过来说:“什么东西这么臭啊?”

  另一个不小心路过我旁边的同事看了一眼后,只说:“你的那杯豆花……怎么看起来好硬的感觉?”

  太扯了啦!就算是免费赠品也不能这样青菜乱卖啊!

  整个晚上,小狸就在边忙碌边咒骂边努力灌饮料洗掉喉咙里那恶心的酸臭味中度过,小狸暗暗发誓——

  再也不拿免费的饮料了!

  可是这个誓好像发得太晚了一点,呜呜,小狸已经连拉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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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2楼 发表于: 2007-08-19
待续


 “你想不到是我把你儿子撞成植物人的吧?”

  闇影中,阴骛的问话仿佛寒夜风雪般冰冷地传入沉坐于沙发上的于司谶耳中,闻言,他淡然一哂。

  “确实,相当令人意外。”

  “如果我说这样还不够,我一定要他死,你是不是会更意外?”

  “没错,是更意外了。”于司谶以他一贯温文尔雅的态度,几近于冷漠地回答,比最典型的英国人更像个英国人。“不过,我能请问为什么吗?”

  “因为他说他现在还不会死,所以我偏偏要他现在死!”

  “原来如此,”于司谶点点头。“确实是个好理由。”

  躲在黑暗中的人似乎有些疑惑。

  “你……为什么都不紧张?”

  “如果我紧张了,你会放过我儿子吗?”

  “当然不会!”

  “那我又何必紧张。”

  黑暗中的人似是更加难以理解,也很不服气。

  “你……以为你救得了你儿子?”

  “我没有想过要救我儿子。”

  “咦?那你……”

  “不过我也有点意外要给你。”

  “……是什么?”

  “你自己不会看吗?”

  ——待续,敬请期待“心电感应”之四《明里赶你暗里救你》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1楼 发表于: 2007-08-19
第十章


  于培勋是个性情阴晴不定的人,很容易发怒,也很容易退缩,但这一辈子,他从没有如此恐惧害怕过。

  气急败坏地一头撞进麦尼的办公室里,于培勋一看没人,骂了一句脏话,回头差点撞翻威廉,另一句咒骂,猛然推开威廉,他再冲向约瑟巴的工作室,麦尼果然在那儿。

  “麦尼,请我吃午餐!”

  看他面色灰败一脸慌张,麦尼闷声不吭抓住他就走。依然是那家小餐馆,这回麦尼点的是酒,先让于培勋喝下一杯酒镇定下来后,才另外再叫了两杯咖啡。

  “什么事?”

  “那家伙……那家伙要对我的女友下手!”

  麦尼大吃一惊。“为什么?”难怪于培勋会这么慌张。

  “因为你派人在我家附近站岗,他就不能到我家搞鬼,威廉又不再向你报告我的去向,所以他难以掌握我的行踪,我想他是被逼急了,所以想抓我的女友来逼我自己踏入他的陷阱。”

  “我会派阿曼达去保护你的女友,不过……”麦尼当机立断地说。“你最好暂时不要和你女友见面了。”

  “为什么?”于培勋抗议。

  “你不想有什么意外连累到你女友吧?”

  于培勋沉默了。

  “总之,现在你最好离你女友远点,让那家伙以为你们分手了更好,这样自然能减低你女友的危险。”

  于培勋蹙眉咬住下唇,片刻后。

  “好吧!”

  “还有……”麦尼拍拍他的手。“为了你的女友,你最好赶紧下定决心了。”

  于培勤抬眸盯住麦尼好一会儿。

  “我愿意作饵!”

  但愿意作饵是一回事,真正要下海去作饵又是另一回事,最重要的是必须能诱出那个家伙,又要能保住饵的安全,这就不是很容易的事了。

  “……好,那就这么决定,你依然照计画到公司去,我们会在转角那边埋伏,你放、心,我们……”

  “等等,他改变主意了!”

  大家面无表情地相互对视一眼,一声不吭,不约而同地跳起来各自在麦尼的办公室里到处摸索搜查。

  “找到了!”阿曼达立刻把窃听器交给于培勋。

  于培勋叹气。“还是清洁工。”

  “没想到苏格兰场这么好‘混’。”罗特嘟囔。

  “如果真的是自己人,那就不奇怪了。”

  “我们还是到约瑟巴的工作室去吧!”

  于是他们立刻大搬家搬到了约瑟巴他“家”,然后于培勋搭著麦尼的手臂老半天后,摇摇头。

  “他还没有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那就只好等啰!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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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线,关机,桑念竹结束工作转过身来,却见李亚梅紧皱眉头盯住她瞧。

  “怎么了?”

  李亚梅双眉一挑。“问我怎么了?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

  “我怎么了?”桑念竹起身,漫不经心地到书柜找书。

  “大厨师为什么都没来找你了?”

  闻言,桑念竹不禁怔忡地沉默了,手上的书久久不再翻动。

  她的感觉确实没有错,于培勋变了,有什么烦心的事让他变了,虽然那天他若无其事的说没什么大不了,她还是不相信,原本想慢慢找机会套他的话,不料他却抢先一步通知她,说他最近会很忙,所以没有时间来找她,希望她也暂时不要去找他……

  不,不是希望,他是在命令她,命令她暂时不要去找他。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是他变心了?

  还是他的家人反对他们在—起?

  或者是他有什么麻烦?

  “看你这样坐立不安,去找他吧!”李亚梅叹著气说。

  “可是他说要我暂时别去找他呀!”

  “你是他儿子啊!这样听他的!你关心他去看他,谁能说你不对?总之,他要是不怀好意想脚踏两条船或什么的,你去正好揭穿他的阴谋,他若是真有麻烦,你去也正好帮他的忙。哼哼,说不定他是在试探你,看你够下够关心他到会不顾一切去探视他喔!”

  不为揭穿他的阴谋,不为满足他的试探,只为了她真的关心他,因为当他叫她暂时别去找他时,他的脸色表情真的很可怕!

  所以,她决定去看看他!

  挑了一个没课的日子,桑念竹先绕到市场去买了一些水果,再独自来到于培勋的住宅前,迟疑半晌后,终于按下门铃。

  她告诉自己,她只是关心他而已,于培勋不能拒绝她的关心。

  但是大门甫一打开,她就知道自己来错了,因为当于培勋一看清按门铃的人是她时,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惊恐,慌乱,她永远出忘不了。

  “你你你……你这个笨女人,谁叫你来的?我不是叫你不要来找我的吗?”

  听他气急败坏地怒吼,桑念竹不禁骇得连退两步。

  “我……我担、心你……”

  “不用你担心,快走!”

  “可是你的样子……”

  “别管我的样子,你快走,听见了没有?”

  “勋,你……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

  “你……滚!快给我滚!再也不要来找我了,滚,快滚呀你!”

  见从未对她生过气,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没有的他竟然这样凶狠的瞪她、吼她,她不禁吓得连连倒退不已。

  天哪!谁来告诉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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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该死!真该死!”

  于培勋诅咒著避在窗帘后,心痛的目光紧随著桑念竹泪流满面离去的纤细身影。  “她为什么会来?该死的阿曼达又为什么没有通知我们?”

  罗特先交代威廉立刻去保护桑念竹,之后转回来正要对他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

  “哈啰……该死,阿曼达,你……什么,在市场跟丢了她?笨蛋,你又不是菜鸟,怎么会……不,她到这儿来找培迪了……对,我叫威廉去保护她,你可以先和威廉联络……好,我会转告他……”

  关掉手机,“培迪,”罗特拍拍于培勋的肩。“阿曼达要我跟你说对不起,她下次绝不会再搞丢你的女朋友了!”

  咬著牙,于培勋突然反手抓住罗特,然后恨恨地说:“你可以叫麦尼收摊了,那家伙又临时改变主意了!”

  “我就担心会这样,威廉一出去肯定会搞砸,”罗特苦笑。“可是又不能不叫他去保护你的女友。”

  “都怪阿曼达!”

  “这也不能全怪她,你知道,为了谨慎起见,今天的行动只有我和麦尼知道,甚至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得知一切,其他人全被瞒在鼓里,所以……”

  “可是这样一来,那家伙一定会有所警觉了,”于培勋忍不住大叫。“这样我"这么辛苦来设计这个陷阱又是为了什么?你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有多么紧张害怕吗?更该死的是害我得这样把我女友赶走,天哪!这件事情过后我又该如何向她解释?”

  “……抱歉!”罗特只能说这两个字。

  “Shit!”

  罗特无奈地看著他忿忿地把自己摔在沙发上生闷气。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还真怀疑那家伙是不是跟你一样有什么特殊天赋,不过仔细想想又不太可能,毕竟像你这种人应该是绝无仅有的吧?”

  闻言,于培勋不由得更是火上心头。

  哪里是绝无仅有,他那个混蛋老爸就是另一号怪胎,一个没良心的怪胎!

  真该死,当宝贝儿子在生死关头挣扎之际,老爸居然有兴致陪老妈去什么荒郊野地过见鬼的什么两人世界生活,而且连手机都不带。

  老爸是早就知道他又会打电话去“骚扰”吗?

  好,既然老爸无情,就别怪儿子无义!

  老爸想甩开他,他偏要让老爸甩不开他;老爸要和老妈甜甜蜜蜜的过,他偏要;

  哼哼哼,老爸,你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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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见李亚梅活像个出轨的火车头似地撞进来,公寓里的小猫小狗一溜烟全都跑光了,个个躲在房里从门缝里偷看,看她气冲冲的飘上楼,再撞进桑念竹房里,然后,是一阵开水达到沸点的尖叫声。

  “他回台湾了!”李亚梅挥舞著两手怒吼。“那家伙居然给我回台湾了!”

  桑念竹手上的红茶铿锵一声落地。“他……他回台湾了?”

  “对,他已经把房子租给别人了,那个房客说他回台湾了!”李亚梅愤怒地来来回回走,看到有什么挡她的路,她就一脚踢过去。“我还跑到威迪生去问,那个什么经理也说他回台湾了,狗屎,他竟敢这样闷不吭声的溜回台湾!”

  桑念竹颓然跌坐在床上,纤秀的脸上一片茫然。“为……为什么?”

  李亚梅两手恨恨一挥,怒吼:“当然是……”忽又顿住,瞧见桑念竹那副世界末日终于来临的样子,她也说不下去了。“算了,我再去找人问问看好了!”一阵风也似的,她又转出去了。

  还有什么好问的?

  男人不都是那样,她还以为于培勋会有所不同,看来也是和其他男人一样吃同一槽猪食的!

  没关系,还有一个备用的——康纳尔,那家伙还没死心呢!正好拿来转移一下小念念的心思,免得桑念竹真的伤心绝望到活不下去了——这点最教她担心,过去的事有空再追悔,现实状况先解决再说。

  只可惜了那些珍贵珠宝,早知道就去租一个银行保险箱来存放了,唉!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而房里的桑念竹,垂首呆坐在床边良久良久后,终于慢慢抬起头来,更挺直了背脊,脸容上一片坚毅之色。

  不,她不相信!

  她不相信于培勋是那种人,必定是有什么原因使得他失态而对她发怒,也必定是有什么紧急事件令他不得不立刻回台湾,连通知她一声都来不及,她相信必定是如此。

  可是不管是什么事,她相信事情过后他必然会再来找她,所以现在,她能做的就是等待,等他回来,等他再来找她,等他再对她付出他的情并接受她的爱。

  是的,她会等下去的,无论多久,她会一直一直等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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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培勋的表情很奇异,不是恐惧,不是愤怒,也不是担忧,又好像全都是,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

  他“看”到什么了!

  “怎样,那家伙又想下手了吗?”

  慢条斯理地收回搭在麦尼臂上的手,于培勋的脸色迅速恢复正常。

  “没有。”

  麦尼一怔。“没有?”

  “是没有。”

  “可是你刚刚一定有看到什么吧?”想到他前一刻的脸色,麦尼不能不怀疑。

  于培勋蓦然咧嘴一笑。“我看到第一个和你上床的女孩子。”

  麦尼又是一呆,继而神情一沉。“你想敷衍我,为什么?”

  于培勋突然歪著脑袋似乎在回想什么。“嗯!我想想……啊!对了,她有一副大胸脯,耳后有颗痣,高潮的时候像羊一样咩咩叫,而你呢!吼一声就没了。”

  麦尼的脸骤然胀红。“你……你什么不好去看,看那个做什么?”

  于培勋耸耸肩。“你已经好久没见过她了吧?”

  “那又如何?”

  “下星期你会遇见她,而且……”

  “咦?”

  “……你会得知她有一个女儿……”

  他指住麦尼的鼻子。

  “你的女儿!”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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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我一直想看划船比赛的嘛!陪我去看一下会死吗?”

  李亚梅苦劝死赖在书桌前一动不肯动的桑念竹,后者始终稳如泰山地看她的犯罪学。

  “既然你已经约了康纳尔,我就不用去了。”

  “那是因为他说跟他去就不用跟别人挤了嘛!何况”李亚梅说著硬抢去桑念竹的书。“还有秀勤和她妈妈呀!”

  桑念竹还是摇头。“我不去。”

  “你不用在意康纳尔,你是陪我的嘛!”

  “不去!”

  李亚梅正想再劝,忽而灵机一动,窃笑了一下,旋即沉下脸去。

  “喂,你这样真的很过分喔!我到底是不是你的朋友啊?请你陪我看一下划船比赛,你就这样龟龟毛毛的,是不是想我翻脸啊?”

  好了,够了,桑念竹的兔子本色立刻重现江湖,立刻乖乖的让李亚梅拎著长耳朵去和康纳尔会合。

  看划船比赛去也!

  同一时刻——

  深呼吸了好几十下后,于培勋终于毅然走出公司大门,大步朝路口走去,威廉已经被他甩在公司十三楼,可能还在那儿团团乱转找他,即使有什么意外,也不会意外到威廉身上去。不过……

  他又深吸了口气,却仍压抑下住越来越急遽的心跳。

  虽然早已做好充分得下能再充分的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他依然无法不害怕。

  万一情况不是按照他所“看见”的那样进行呢?

  那他的后半辈子岂不真的完蛋了?

  不过,无论他如何恐惧、担忧,他仍然没有停下脚步,甚至在踏上斑马线之际,他依旧毫不迟疑。

  为了桑念竹的安全,他不能迟疑!

  突然,他脑袋轻轻一转往右边看去,就如同他之前所“看见”的,一辆黑色轿车仿佛出闸猛虎似地对准他冲撞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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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07-08-19
第九章

  人会变吗?

  人是会变的,因为环境因素,因为生活经验,人是会变的,只不过是变好或变不好?这就没有一定的准则了。

  桑念竹就觉得于培勋变了。

  变在哪里她也说不上来,总之,他变得好古怪,变得让她好为他担心……啊!对了,他变得不喜欢出门。

  除了去接她之外,他老是窝在家里——好像在躲什么似地,自己做饭给她吃,然后,就像现在一样,两人依偎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看电视,隔壁小客厅里传来李亚梅与威廉的笑语声,感觉很温馨,这样倒没什么不好,只不过……

  她不喜欢他陷于沉思中所流露出的那股凝重与阴郁,而最近,他越来越常显露出这副模样,状况也越来越严重,严重到他时常是一副疲惫的样子,不是肉体的疲惫,而是精神上的疲惫。

  是工作上出了问题吗?

  或者是……

  她使他疲惫的?

  “勋。”

  “嗯?”

  “你……最近有什么烦心的事吗?”

  于培勋怔了怔,自电视萤幕上收回视线,疑惑地落到桑念竹担忧的脸上。

  “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看起来很累。”

  怎能不累?

  从两天一回到一天好几回,他必须不断“避”开某位可能是父母不爱、亲人不要,自小过著被虐待欺凌的生活,在学校里又被同学欺负捉弄、被老师挑剔为难,上班时是上司的出气筒,没事老是被同事推出去顶黑锅……

  买车子居然是撞死过人的赃车,买房子没两天就垮成一堆破积木,天晴出门就下雨,下雨出门变下雪,下雪出门又被冰雹砸,说不定还曾经被喜欢的女孩子嘲笑过,好不容易娶了老婆又顺便戴绿帽子,生了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老了儿女就把他踢出门作乞丐,死了变成骷髅都没人知道……

  呃!不对,那家伙还没死。

  总之,那家伙半生悲惨,满肚子鸟气无处发泄,忍到最后无法再忍,于是变身为举世无双霹雳无敌的变态杀人魔,向警方挑战,向人世挑战,向上天挑战,最后还把他列入排行榜上第一号猎物,害他每天忙著练习左闪右避,日后搞不好还能加入NBA篮球队……至少他的身高够格了。

  “不用担心,”于培勋揽紧她,在她额上啄了一下。“只是工作上有个瓶颈跨不过去而已。”

  真的只是这样而已吗?

  “没有别的原因了吗?譬如……”桑念竹小心翼翼地仰眸瞅住他。“我?也许是我让你太累了,我想你并不需要天天去接我下课,我也可以自己来的。还有,也换我来做饭给你吃好不好?虽然我做的没你做的好吃,但是叔叔都说我做的很不错,只要你不太挑剔……”

  于培勋用自己的唇堵住了她的口,让她无法再胡言乱语下去。半晌后,他移开唇,轻抚她赧红的娇靥。

  “你真是想太多了,我做饭是因为我喜欢做家事;而且如果我不去接你,老是窝在屋里不动,迟早会胖成一只大公猪,难道你喜欢我那个样子?”

  桑念竹忍俊不住失笑。“怎么可能?我还觉得你太瘦了呢!”

  “咦?真的?”于培勋惊讶地俯眸看看自己,又摸摸胸膛。“不会啊!我还满有肌肉的嘛!像那种随身携带糖醋排骨的男人才叫瘦排骨,OK?”

  桑念竹笑趴在他胸前。“豆豉排骨呢?”

  “哦!那是黑人瘦排骨。”于培勋一本正经地回道。

  “红……红烧排骨?”

  “印地安瘦排骨。”

  “那……那白人瘦排骨又是什么?”

  “唔,这个嘛……”于培勋揽眉苦思片刻,蓦地弹了一下手指。“啊!对了,粉蒸排骨!”

  桑念竹笑得更夸张了,笑得李亚梅和威廉好奇地跑了过来。

  “你们在说什么?分我们笑一下吧!”

  于培勋瞟一眼怀里的桑念竹,“排骨。”他说,仍是一副正经八百的表情。

  “呃?”李亚梅呆了呆,旋即恍然。“我知道了,明天你要煮排骨对不对?”

  “不对,”代替于培勋回答的是她身后的威廉。“明天要出去吃。”

  “咦?啊!”李亚梅蓦然指住桑念竹。“你的生日!”

  “答对了!”

  “我也要去!”

  于培勋想了想。“好,你也一起去。”反正威廉一定会跟著他,让李亚梅去和他作伴,总好过威廉一个人插在他和桑念竹之间尴尬。

  “太好了!”李亚梅眉开眼笑地跳过来坐到桑念竹另一边。“明天什么时候?在哪里?”

  她问的简洁,于培勋也回得简洁。

  “晚餐,圣詹姆斯俱乐部。”

  “Great!”

  见她兴奋得好像疯了似地,于培勋真想泼她一盆冷水试试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我们要上楼了,”他起身,牵著桑念竹。“这边就让给你们吧!”经过威廉身边时,他停下来扶著威廉的肩并耳语过去,想给他一点忠告。“你要小心一点,她是……”耳语倏止,面色微变。“耶稣!”

  威廉迅速回过头来。“怎么了?”

  吸了口气,于培勋很快就镇定下来,并对身边的桑念竹歉然道:“对不起,我刚刚才突然想起明天有点事,不能去接你了,你能不能自己去呢?”

  “可以啊!”

  上帝保佑,幸好她没有起疑。

  “抱歉。”谁知一抹笑容刚要浮上来,半途又僵住,于培勋再次变色,咽了口唾沫,他改口了。“那个……对不起,我忘了在圣詹姆斯俱乐部定桌位,到格伦大饭店好吗?”

  “好啊!”

  “……不,格伦大饭店还是不太好,到比佛饭店吧……”

  “也可以,只要你……”

  “……不,不,还是到诺丁山饭店……”

  “无所谓,我都……”

  “……不,我们干脆到布莱顿……”

  “……”

  “……不,到利物浦……不,还是到约克郡……下不,到湖区……呃,苏格兰……”

  他终于停下来了,发现每个人都用那种“你有毛病”的眼神瞪住他,特别是李亚梅那张脸,简直就像用炭抹上了似地,表情更是凶狠得似乎已经计画好要将他斩成几大块。

  他终于知道泼她冷水之后她会有什么反应了。

  “我想,”他苦笑。“明天我还是在家里煮给你们吃好了……啊!不行,我们不能留在家里……”

  “于培勋,我杀了你!”

  冷水泼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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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尼,请我吃早餐!”

  “嗄?啊!”麦尼很快就会意了。“好,那,威廉,你留下来帮阿曼达的忙,我跟著他就够了。”

  两人来到上回喝下午茶的小餐馆,叫了两杯咖啡。

  “你的脸色不太好,又出了什么状况吗?”

  于培勋疲惫地往椅背一靠。“威廉一定要随时向你报告我的去向吗?”

  “这是为了你的安全。”

  “但反而不安全了。”

  麦尼眉一皱。“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于培勋逼前靠在桌沿,两眼盯住麦尼。“如果不是威廉的问题,那就是他向你报告之后出的问题,无论我要到哪里,那家伙总会事先知道。原本今晚我要带我女友去俱乐部过生日,但是昨晚我当场更改了将近十个地点,包括我家在内,却还是逃不过那家伙的毒手,最后我说今天再决定,果然就没有再看到任何状况了。你说,这算安全吗?”

  “怎么会这样?”麦尼吃惊的低呼。“如果说是我的办公室又有问题,可是我不一定在办公室里接到他的报告啊!”

  “你没有跟别人说?”

  “这……”麦尼迟疑了下。“其他四人不能不让他们知道,我需要他们做好随时支援的准备。”

  “天知道他们又跟谁说了!”

  “不会!这回绝对不会了!”麦尼坚决地否定了于培勋的猜测。“我告诉过他们,如果他们又透露任何消息出去,我会立刻把他们踢出重罪组!”

  “如果是这样……”手掌撑住下巴,于培勋沉吟。“现在有那种仪器查不出来的窃听器吗?”

  “听说有,我不太确定,这要问约瑟巴才清楚。”

  “这就麻烦了,如果是放在你们身上,甚至我自己身上,那……”于培勋自嘲地哼了哼。“以后我们都必须装哑巴进行笔谈吗?”

  麦尼沉默了会儿。

  “培迪,你这样避也不是办法,不如……”

  “又要说服我作饵了?”

  “这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错,我回台湾才是一劳永逸的做法!”于培勋愤然道。

  “你的女友呢?”

  这回换于培勋静默了好半晌,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口咖啡,反问:“你那边又查得如何了?”

  “还在努力当中,你要知道,全英国有多少警察,要一一去比对我们拥有的线索来过滤,再由罗特和道南负责查探大伦敦区内的嫌疑者,大伦敦区以外的就必须委托当地的署长先把他们所知的资料送来给我们,至于阿曼达则负责查探非警察身分的嫌疑者……”

  “有那种人吗?”于培勋咕哝。

  “……而约瑟巴则再回到过去那些现场作更仔细的搜证,希望能找出更多的线索来;”麦尼不理会他,兀自说自己的。“还有你,你一有空就来检查约瑟巴所搜集到的线索,看看有没有他检验不出来的讯息。这些都不是简单的事,又不能让自己人知道我们在查他们,那会引起极大的反弹。所以……”

  “真啰唆!”于培勋喃喃道。“简单的说,就是什么都还没查到?”麦尼颔首。“那你呢?你又在干嘛?跷著脚丫子下命令?”

  “我?”麦尼大叹。“我要应付最困难的一件事。”

  “什么?”

  “上司。”

  麦尼一张脸苦瓜似地,于培勋反倒有趣的笑了。

  “你们总督察还在威胁说要调你们的职?”

  “这倒没有,因为那个凶手把目标放在你身上,所以外头不再出现死人了,如此一来,总督察就可以告诉媒体说这是警方追缉有力的结果,凶手因而不敢再动手了……”

  “真会说。”

  “……不过这不表示他不会催我们破案,只要一天抓不到凶手,媒体就一天不会放过我们,总督察自然不会放松他的督促。每天总要抓我一、两回去报告进展如何,我又不能告诉他说我怀疑自己人是凶手,这种没证没据,仅靠推测的结论我可不敢乱说,因此……你在干什么?”

  于培勋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嗄?啊!你说完了吗?”于培勋一副刚被惊醒的模样,超夸张的。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意思?”麦尼又好气又好笑。“是你问我我才说的,居然这么……”

  “不捧场?”于培勋懒洋洋地坐正。“我问你一句,你回我一拖拉库,要发牢骚拜托不要拿我当垃圾桶好不好?”

  “我才不是发牢骚,我是……”顿住,摇摇头,“算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麦尼渴望地凝住他。“你到底决定如何?继续等我们慢慢抽丝剥茧,也许两、三个月后才能揪出凶手,也许永远不能,或者……一劳永逸?”

  “唔!这个嘛……”于培勋捏捏鼻梁。“很奇怪,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我知道,”麦尼靠回椅背。“我也有同感,对于我们所有的一切,包括想法和行动,他太过于了若指掌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那家伙却做到了,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呢?”

  “就是这个!”于培勋忽地猛拍了一下桌子,吓了麦尼一大跳。“他是怎么办到的?”

  麦尼突然啊了一声。“难道是罗特他们四个下面那些人?嗯,的确很有可能,他们是最接近我们,而且很容易便可以在我们的命令中猜测出我们打算做什么,也知道我的办公室里……”

  是吗?

  于培勋猛抓头发,总觉得关键只有一点,只要抓到那一点一切就解决了,但他就是抓不出来!

  见鬼,他又不是福尔摩斯,要他想这种事不如叫他去撞墙还比较快!

  为什么这种事不能像电脑程式一样有一定的程序和规则可循呢?他知道该如何破解程式,这对他来讲是轻而易举的事;但那种侦探模式,还要加上人心、人性,以及人的思考,这就不是他能应付得了的。

  如果他的人生经验多一点的话,或许……嗯?人生经验?唔,如果说……不,这也不行,除非……

  “培迪?”

  “嗯……”蓦然回神,他茫然以对。“嘎?”

  “你想……”麦尼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兀自揽眉思索。“威廉会有问题吗?”

  “没有!”于培勋毫不犹豫地断然道。

  “为什么你能如此断定?”

  “我当然有我的根据。”

  “是吗?可是……”麦尼仍是怀疑。“你确定你的根据不会有任何错误吗?”

  “当然……”于培勋忽然停住,蹙眉。“呃……这个嘛……”也许他应该和老爸再联络一下了。

  “他是黑发绿眸,我不知道他是左撇子或右撇子,但是他两手都会写字、用枪,听说他的继母很不喜欢他,对他不太好,所以他早早就搬出来独居。还有,为何其他人保护你都会出事,就是他不会?另外,我们连续四年拒绝他进重罪组,去年他还因此跑来找我发飙,追问我为何拒绝他?我告诉他是经过重罪组所有督察的一致决定,所以……”

  “他不是那种人!”于培勋不耐烦地打岔进去。“他是个乐观的人,不可能做那种事。”

  “你很会看人?”

  于培勋静了数秒。“至少我没有‘看’到他有做那种事。”

  “你确定如果他有做过的话,你一定‘看’得到?”

  当然!

  ……可是……也或许……

  警察就是警察,麦尼越说他就越怀疑起自己来了。

  “我还是不认为他是那种人。”

  “好吧!那么我会派人在你的住所附近站岗,避免他在你不在家的时候到你家搞鬼。”麦尼转开话题了。“现在,你到底作何决定?”

  于培勋叹气。“我不是警察,实在没有勇气去做那种事,可是我会考虑,过几天再答覆你,可以吧?”

  无论知何,他必须先和老爸谈过再说。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等不到和他老爸谈过,事情进展就逼得他非得下决定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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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麦尼的特别嘱咐下,威廉不再随时报告行踪,虽然有点冒险,但也是一种试探,试探威廉的报告究竟有什么影响?

  果然没事!

  于培勋躲在自己家里为桑念竹过生日,虽然不像他计画中那样豪华,但桑念竹毫不在意,只要于培勋能陪在她身边,她就很欢喜了。

  “快,礼物,礼物,我们都送她礼物了,该你了,大厨师,该你了!”

  “先吃蛋糕……”

  “吃你的头啦!先送礼物啦!”

  李亚梅比桑念竹更好奇,好奇这回于培勋又要送出什么超级大奖?

  确实是大奖,一条钻石项炼,缀著一颗八十克拉,浅蓝色如海水般清澈的海蓝宝石,再搭配两颗总重八十克拉的钻石,闪亮耀眼得连天上星星都比不上。

  李亚梅吞了口口水。“一……一镑?”

  于培勋颔首。

  李亚梅两眼一翻,跌到沙发上去了,“我昏倒了!”然后马上又跳起来。“大厨师,下回你要去戴比尔斯时,记得叫我一声啊!”

  “谁理你!”于培勋嗤之以鼻地说。“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吃蛋糕了吧?”

  这一夜,虽然有两颗超级牌菲利普,但于培勋与桑念竹依然过得甜蜜又温馨,安详又平和。

  这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过得如此甜蜜安详了!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7-08-19
第八章


  “你们不要再缠著我了!”

  于培勋抓了钥匙匆匆出门,后面紧缠著两只扭来扭去的跟屁虫——麦尼和罗特。

  “别这样,培迪,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还要怎样嘛!”

  很简单,请立刻消失!

  “不怎么样,麻烦你们不要再像个被抛弃的深闺怨妇似地纠缠著我好不好?”

  于培勋正要上车,麦尼和罗特一人一边揪住他。

  “罗特,让罗特来保护你,OK?”

  “罗特?”于培勋斜睨向罗特。“你要和老婆离婚,把孩子扔到孤儿院里去了吗?”

  “不是,”罗特哭笑不得。“是我老婆自己说伦敦杀人魔太可怕,她要带著孩子暂时避到得文郡娘家去,等凶手抓到之后再回来。”

  “所以你们就可以稍微替我著想一下了?”

  麦尼尴尬地咳了咳。“培迪,很抱歉,我……呃,没有考虑得很周全……”

  “不,你考虑得很周全,面面俱到,八面玲珑,独独漏了我一个而已。”于培勋嘲讽道。“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我不过是个小卒子,所以你觉得不需要替我考虑太多,反正是好是坏都是我家的事,伟大的高级督察只要担心案子破不破得了就够了,对吧?”

  “培迪,你的外表实在不适合讲这种刺耳的话。”麦尼叹道。

  “是啊!只要乖乖让你们摆弄就行了。”俊秀的脸上依然是一片不搭轧的嘲讽之色。

  “培迪……”麦尼欲言又止半晌。“好吧!我老实说吧!从你提供的线索中,还有这些日子来追查的过程里,有八成凶手可能是属于某种特殊身分的人,所以我们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忙。”

  “哦?是……”于培勋眉端轻轻一挑,再一左一右慢吞吞地扯开他们的手。“你们自己人?”

  麦尼与罗特相对一眼,又犹豫了下。

  “没错。”想不承认都不行,看样子人家早就知道了。

  于培勋吁了口气,说:“我就猜到是这么一回事。”

  “咦?你早就知道了吗?”

  于培勋耸耸肩。“我猜的,最明显的事实,能在你的办公室里装窃听器的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你们自己人,而约瑟巴也的确找到了窃听器不是吗?也难怪那家伙无论干什么都能抢先你们一步。”

  “警察竟然是杀人魔,这真是很丢脸,所以我们更得揪出凶手不可,否则让一个杀人魔继续隐藏在警察队伍之中,这未免太可耻,也太讽刺了!”

  岂止可耻,他们最好集体跳入英吉利海峡去忏悔!

  “你们警察不是每年都有什么心理测验之类的吗?从测验结果找不出什么线索吗?”

  “那种东西根本没有用,稍微有点脑筋就可以混过关了。”

  “那我又能如何,一个一个去摸他们?我又不是变态,太恶了吧?”于培勋喃喃道。“何况也不一定是警察,或许是清洁工,也可能是修理暖气、电脑之类的外雇专门人员,搞不好是你们总督察、总警司、总理,甚至是去找警察老公的小老婆或私生子。再说……”

  他撇了撇嘴。“你也不能完全排除可能是外人冒充警察摸进去,或是那家伙半夜睡不著客串小偷爬进你们苏格兰场去吹风笛,所以我建议你啊!还是更抓准方向一点再决定要怎么作比较好吧?”

  “也对,”罗待瞥向麦尼。“我几乎把整个英国的警察资料全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任何人在脖子上有类似手术之类的伤疤,仅有一个在苏格兰,可是他早就死了,其他……”

  “啊,对了!”于培勋突然猛拍一下车顶。“我怎么没有想到,应该去你的办公室里看看,那人究竟是以什么身分进去放窃听器的,这样不就可以知道究竟是不是警察了!”

  “没错!”麦尼与罗特异口同声附议。“真是好主意,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他们兴奋莫名,于培勋却唰一下蓦然拉下脸,冷然地哼了哼。

  “很抱歉,麻烦你们自己去,我没空。”说完,若无其事地又要钻入车里,也再一次被麦尼、罗特一左一右抓住。

  “培迪……”

  “吵死人了!”于培勋没好气地甩开他们,已经快受不了了。“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样真的很丢脸耶?自己不去查,只会拚命来求我,你们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自尊啊你们?”

  闻言,麦尼与罗特不禁相对苦笑。“你以为我们喜欢这样吗?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我们怎么可能向外人求援,但现在已经不是可以考虑自尊或面子的时候,就算我们被调职也无所谓,那个家伙杀了那么多人,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将他绳之以法,否则我们连身为警察的尊严都要丧失了!”

  “确实,从事警察工作将近二十年,我们从未碰过如此棘手的案子,”罗持也无奈地叹著气。“那家伙不是史上最聪明的犯罪者,就是早已研究透彻警察的办案方式,不仅阻绝了我们所有的搜查方向,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线索,又被他抢先一步毁去,老实说,如果这是警方的破案模拟训练,我肯定会对他敬佩到五体投地。”

  “你们真是……”眼见两位高级督察在他面前可怜兮兮的低声下气,于培勋不禁咬住下唇犹豫好半天。“好吧!就再帮你们一次,可是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你尽管说!”

  “首先,你们不能再跑到我女友面前塌我的台了,故意的不行,不小心的也不可以!”

  “没问题!没问题!”两人争先恐后抢著应允。

  “还有,这件案子结束之后,将来就算有人要暗杀英女王,或王子公爵首相什么的,你们也不能再来找我!”

  这回,丁点声音都没有,两人脸带难色地面面相觑,于培勋看得白眼一翻。

  “我要走了!”

  “啊!好好好,”两人一惊,忙一手一臂架住他。“我们答应,我们答应!一

  怀疑的目光来回梭视他们两人。“发誓?”

  两人相对一眼,叹气。“发誓。”

  于培勋满意地颔首,“OK,那就请放开我。”然后钻入驾驶座内,掏出手机。“喂!小竹,我有点事,今天可能不能去找你了……嗯!好,我会再打电话给你……OK,拜拜!”再按下车窗,探出头来。

  “两位,你们还呆在这边干什么,还不快走!”

  半个钟头后,于培勋第N次来到麦尼的办公室,里面的陈设并没有什么不同,也依旧是那几张熟面孔,但没来由的,就在他踏入的那一瞬间,一股寒僳感蓦然自脊椎尾端直窜入全身,令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他立刻将手搭上麦尼的臂膀——

  “我要走了!”虽然看不见敌人的未来,但只要是与他贴身有关的未来,即使和“敌人”有关,他还是看得见,只不过无法窥见敌人的真面目罢了。

  “耶!为什么?”麦尼错愕地惊呼,急忙扯回于培勋已然半回转的身子。

  “因为……”于培勋不甚情愿地回过头来瞪住麦尼的办公室。“我会在那里面被割断喉咙!”

  一听,众人不约而同地惊喘。

  “当然,我不会死,可是……”冷漠的眼徐徐环视众人,“我会变成哑巴,以惩罚我的‘多嘴’;至于你嘛……”于培勋转眸瞥住罗特,唇畔浮起自嘲与幸灾乐祸各占一半的诡笑。

  “会被砍断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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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请进。”

  正在整理课本的桑念竹抬眸一看,门开处是一大早就忙著帮秀勤搬出宿舍的李亚梅。

  “搬走了?”

  “搬走了。”李亚梅懒散地往床上一躺。“她可真好命,妈妈因为担心独生女受苦,特地跑到英国来陪她,以后她就不必再自己洗衣服整理家务,随时都有热呼呼的食物可以吃了!”

  桑念竹温柔轻哂。“羡慕?”

  “羡慕个鬼啦!”李亚梅发出嗤之以鼻的讽笑声。“永远被父母保护关爱著,一辈子都无法独立,那样又有什么好令人羡慕的?”

  把书本全塞进包包里,再背起包包,“那你又为什么这样无精打采的?”桑念竹问。

  “少了一个像你这样乖乖听话的人,你去约会的时候,我就无聊啦!”

  “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玩嘛!”

  “谢了,我才不作不识相的讨厌鬼呢!”

  桑念竹又抿唇笑了,“这些晚点再说,现在比较重要的是……”她看了一下手表。“你忘了待会儿有两堂犯罪学要上了吗?”

  “咦?”李亚梅猛然坐起来,满脸惊讶。“是今天?”

  “是今天,还有十分钟就要上课了。”

  “妈呀,那个教授最爱碎碎念了!”李亚梅一边叫一边冲回自己房间。“每次有人比她晚到,她就开始念上一大堆什么大犯罪就是由小毛病开始酝酿出来的,她怎么不说说她自己啊!那么爱念人家……好了,走吧!”

  两人匆匆忙忙走向校区。

  “下午没课了,大厨师会来找你吗?”

  “会啊!”

  “好,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吃午餐,之后再放你们自由!”

  中午下课,两人联袂回到宿舍,远远的就瞧见于培勋等在公寓前,两人不由得讶异地相觑一眼。

  “那是谁?”

  “我也不认识。”

  当然,她们说的并不是于培勋,而是陪在于培勋身边的另一个男人,一个跟于培勋差不多年岁,与康纳尔同属标准英国绅士派的年轻人,黑发绿眸,非常英俊。

  于培勋习惯性地先亲桑念竹一下,再搂住她为她们介绍。

  “他叫威廉,因为工作上的需要,他暂时要住在我那儿……威廉,这位是我的亲亲女友爱丽丝,你最好离她远点,不要打她的主意;不过那位苏菲亚就随你便了,看是要追她,还是跟她来上一场拳击,任你高兴,我不管。”

  哪有人这种介绍法的?

  “你是什么意思,大厨师?”

  理都不理她,于培勋兀自低首问桑念竹,“要吃餐厅,还是到我家?”

  “你家!你家!”李亚梅马上又换了口号。

  桑念竹斜觑她一眼。“我宁愿吃你做的菜。”

  “好,那就到我家来吧!”

  难得的,一向对男人没啥好感的李亚梅居然与威廉处得很好,车子一路开回梅菲尔,他们两人已经有说有笑得如同熟识多年的好友了。

  “亚梅好像很喜欢威廉呢!”桑念竹自厨房里偷窥向餐室,那两人一面摆餐具一面嬉笑斗嘴,满愉快的样子。“你想威廉有可能也喜欢她吗?”

  “你可以去问他啊!”于培勋一边切蘑菇,一边漫不经心地回道。

  “我怎么好意思去问嘛!”桑念竹娇嗔道。“我跟他又不熟。”

  “我也是今天才认识他的呀!”于培勋咕哝。

  数日以来,无论麦尼安排任何人来保护他,包括麦尼自己都下海了,但是每一回于培勘总是不停“看见”自己出事,负责保护他的人也跑不了被连累,所以他也不断要求换人。

  终于,麦尼不得不向重罪组以外的部门求助,自缉毒组调来威廉协助办案。奇怪的是,虽然于培勋仍会“看见”自己出事,威廉却什么事也没有,于是终于敲定由威廉来负责保护他的安全。

  幸好威廉人很不错,是个标准的绅士,也是个相当爽朗外向的年轻人,这样倒也不难相处。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他们的事你少管,来帮我切芦笋吧!”

  餐室里继续传来热闹的声音,相反的,厨房里却是悄然无声,四眸偶遇,两人相对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春天来了?

  是的,伦敦的春天悄然接近了。然而,即使蕃红花与水仙已开始竞相绽放,伦敦却仍是这般的冷,冷得教人……

  心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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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张长方形铝台,几排柜子,琳琅满目的各式各样仪器,电脑、显微镜、培养器、取样台,萤光灯、镁光灯,紫外线、红外线等,这就是约瑟巴的工作室。

  因为于培勋不想再到麦尼的办公室,他们只好移师到约瑟巴这儿来讨论。

  现在,他们已经讨论超过一个多钟头了,个个发表得口沫横飞,那个说线索查到哪里中断了,这个说什么都查不到,一切都是虚构的,另一个又问是不是要从头再来过,唯有于培勋深陷在扶手椅内扶颚沉思,始终默然无语。

  终于,麦尼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了。

  “培迪,怎么了?你又‘看’到什么了吗?”

  慢条斯理的,于培勋将目光移至麦尼那边。“最近……”

  “唔?”

  “没有人死了吧?更正确的说法是,自从那回我在你的办公室里‘见’到我自己的喉咙被割断之后,就没有人死了吧?”

  麦尼怔了怔,与其他人相对一眼,继而蹙眉想了想。

  “嗯!好像是……不,的确是,这是……那家伙又有什么诡计了吗?或者是他……决定停手了?”

  “停手?”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于培勋放下扶颚的手,坐正。“那样我就不应该又看到自己大大方方地捐赠出自己的手啊脚的,送给医院作车祸截肢研究,或者被扔到海里去潜水探险之类的。我在想……”他低低沉吟。

  “我们已经有几次差一点点就可以揪出他,而那些线索除了我,恐怕你们一辈子也摸索不出来,而我又不肯接受他的‘善意’警告退出,那家伙八成因此被我惹火了,所以……”

  他抬眸瞄了一下电脑前的信——早上刚“寄”到的另一封信,再垂下眼睑。

  “所以他才会寄来这封信,表明要拿我当作最终战利品,以我的生命来和你们作最后的对决,看看究竟是你们厉害先抓到他,还是他智高一筹,不但能够顺利解决掉我,还可以避过你们的追缉。”

  他嘲讽地撇了一下唇。“不过他说的最后那两句话,我倒是不能不承认:‘也许你们认为我是个变态杀人魔,即使如此,我也是个非常聪明的变态杀人魔。’我想他应该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不……”

  起初一瞬间,麦尼脱口便想否认于培勋的说法,想哄他说这封信只不过是另一个警告而已,但转念一想,面对一个随便碰一下就可以挖出连他自己都不记得的秘密的人,再说任何谎恐怕都是无意义的,不仅连人家一根头发也骗不了,还会暴露出自身的狡猾与自私,使得人家对他产生戒心,这样实在太不值得了。

  如此一想,他还是觉得说实话比较保险。

  “呃,我是说,这不是不可能,事实上,是……呃,我也这么认为。”

  “哦?是吗?”于培勋似笑非笑地凝住他,带著点调侃的意味。“那么你有没有考虑过应该如何应付这种状况呢?”

  “有是有,但……”麦尼舔了一下干裂的唇瓣。“你愿意作饵吗?”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又把手扶回颚下,“你说呢?”于培勋慢条斯理地反问。

  “我想……”麦尼无奈地喟叹。“大概是不愿意吧!”

  “很聪明!”于培勋懒洋洋地笑了一下。“我是胆小鬼,没你们那么勇敢拿那种冒险当游戏玩,也没你们那么伟大愿意作那种牺牲,OK?”

  “可是你自己刚刚也说过,他已经决定拿你作为最后的战利品,不管你愿不愿意,他已经认定了你,难道你打算逃亡一辈子吗?”

  于培勋面无表情地沉默半晌。

  “这还不是你们的功劳!”

  “我知道,也很抱歉。”麦尼歉然道。“所以我发誓,无论如何不会让他伤害到你,但你也要帮我们,仰赖你的能力,我们可以预作防备和陷阱……”

  “说来说去还是要拿我当饵。”

  麦尼苦笑。“不然还能怎样?”

  于培勋又凝思片刻。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从头来过?”

  “从头来?”麦尼惊讶地与其他四人亘视一眼。“什么意思?”

  “我是说……”于培勋蹙眉沉吟。“我总觉得我们漏掉什么了,所以老是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我也这么觉得。”罗特颇有同感地附议。

  “好,”麦尼颔首。“那就从头来吧!”

  “从哪儿开始?”道南问。

  “我们曾经怀疑是警察自己人,”阿曼达说。“但培迪说放窃听器的是清洁工打扮的人,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排除是我们自己人的可能性,他探知我们这边的消息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对啊!警察也可以乔装啊!”约瑟巴赞同道。

  “我想……”罗特迟疑地看看于培勋。“对于培迪的能力有深刻认识的人并不多,也许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没错,”麦尼表示同意他的看法。“还有,也可以用黑发绿眸这个线索去筛检可疑人物。”

  “那家伙是个左撇子。”

  “大约身高体重我们也都知道了。”

  “他可能是爱尔兰人。”

  “那也不一定,口音可以学,我是兰开郡人,要不要我学苏格兰口音给你听听?不过,我倒是可以肯定他应该是个极为冷酷的人。”

  “那种事更看不出来好不好?有些人无论内心有多么凶狠残酷,外表还是相当温和友善的。”

  “我知道,但是……”

  大家七嘴八舌的提出已知线索并加以讨论,提议的人却又闭紧嘴巴不出声了。且至他们为了某一件相左的意见而大起争执之际,他才懒洋洋地开口。

  “你们啊!是不是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呢?”

  争执中的五人不约而同的住嘴,并怔了一下。

  “哪一点?”

  “他跟你们五个人都有仇怨。”

  十秒的静默——

  “对喔!这一点确实很重要。”约瑟巴喃喃道。

  “如果是过去被我们抓到,甚至丢进牢里的罪犯就很容易找了,事实上,我已经依照刚刚说的那些条件去筛选,现在只剩下四个嫌疑者仍在暗中追查。但是……”阿曼达揽眉苦思。“我们有跟自己人的谁起过纠纷吗?”

  “就我所知……”道南拚命搔头发。“应该没有吧?”

  “也可能是无意中得罪的。”麦尼猜测道。

  “五个人同时?”罗特深表怀疑。

  “而且严重到要毁了我们?”阿曼达更是难以置信。“还缀上那么多条无辜的生命?”

  “如果那家伙下手能如此心狠手辣,为了一点小事恨上你们,这也应该不算太奇怪。”于培勋慢吞吞地说。“忘心了吗?那家伙还吃人肉呢!真是个变态的魔鬼,搞不好你只是偷喝了他一杯红茶,他就恨死你了!”

  “我才没有偷喝过任何人的红茶!”阿曼达脱口否认,一说完就后悔得不得了,可是已阻止不了众人的轰笑声。“哦!闭嘴好不好?”她懊恼地道。

  麦尼忍住笑。“一般来讲,很少有人天生如此恶毒,也许我们也必须查查个人的成长环境,或者能有所收获。”

  “如果是天生的呢?”

  “那就……”麦尼面带惊悚地摇摇头。“真的很可怕了!”

  “你们也差不了多少。”于培勋咕哝。

  “喂!你为什么这么说?”阿曼达抗议。把她比作杀人魔,太过分了吧?

  “因为我感觉得出来你们都相当喜欢这份工作,成天混在罪犯与犯罪之中应该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可是你们却很得意,虽然杀的是罪犯,但你们杀的人都不少,而且从没有手软过。在我看来,你们都已经有点变态了。”于培勋说的理所当然。

  五人不约而同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这也不能这么讲啊!我们……呃,也许是遗传和环境的因素吧!我们的父兄都是从事与法律有关的工作,譬如她……”麦尼指向阿曼达。“她母亲和哥哥都是律师;还有罗特,他们家是所谓的警察世家,男男女女都是警察;然后是……”

  他朝约瑟巴看过去,“约瑟巴,他的父亲和哥哥、弟弟都是警察,母亲是律师,不过他们都已经死了;而道南的母亲是法官,姊姊也是警察;至于我,我父亲是法官,哥哥是律师。所以你想想,在这种环境的薰陶下,我们能不习惯这种工作吗?”

  于培勋听得有点吃惊。“原来你们都是一代传染上一代的毛病啊!”再一思及桑念竹的情况,还有自己和哥哥不也都在父亲的公司里工作,即使他不喜欢,还不是做得很顺手。这样一想,倒也不觉得奇怪了。

  “可以这么说吧!”

  耸耸肩,“好吧!那我原谅你们好了。”于培勋跩跩地说。

  马上,一大堆纸啊、笔啊、书啊,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全扔过来了,于培勋抱头缩成一团躲避攻击。

  “哇啊,杀人哪!”

  “谁要你原谅了!”

  “喂喂喂!你到底在扔谁呀?”

  “老天,你们别动我的仪器啊……上帝,千万别打开那个……哦,天哪!”

  “该死,这个是谁丢过来的?”

  “见鬼,这一团黏黏的又是什么?”

  闹烘烘的吵了好一会儿后,大家才在麦尼一声怒吼下停止制造垃圾动乱。

  “你们都返老还童了吗?”

  没有人敢出声,约瑟巴苦著脸去检查他的仪器,只有于培勋嘀咕了一句。

  “又不是我开始的。”

  麦尼脸一板,正待吼过来,于培勋先一步不屑地哼过去给他听。

  “想吼我?别忘了,我可不是你的属下,弄得我不爽了,大爷我就走人,看你还想找谁帮忙!”见麦尼眯起眼来,他立刻又追加后续。“我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回台湾,谁能奈我何?”

  他这样一说,麦尼马上低头认错。“别这样,培迪,我又没说什么。”

  “是你没机会说。”

  “培迪……”

  “午餐你请。”

  “欸?!”

  “不请拉倒!”

  “……好好好,我请,我请!”

  于是,大家又讨论了一个多钟头,终于归纳出几个可能,决定各自分头去进行调查。

  “好,那大家就各自去调查,不过需谨记,不能把我们的臆测随便说出去,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们在做什么,明白吗?”

  “明白了!”

  门开,众人各自散出,麦尼一见等候在外面的威廉,便神情严肃地对他下达最慎重的命令。

  “记住,你要以最谨慎的态度保护培迪,还有,无论他说要去哪里、不去哪里,或是要做什么、不做什么,你都得完全按照他的话去做,懂吗?我想,如果你这件工作能圆满达成的话,或许我会考虑让你进重罪组里来试试看,OK?”

  威廉双眸一亮。“懂了!”

  “为什么这么说?”于培勋好奇地问。

  “因为威廉每年都会申请调到重罪组里来,但是都被我们拒绝了。”

  “不会又是另一个遗传与环境因素造成的变态吧?”于培勋咕哝。

  麦尼翻了翻眼。“他父亲是高级警司,母亲是法官,姊姊是律师。”

  “那你为什么拒绝他?”

  麦尼耸耸肩。“我们不缺人。”

  这是借口,于培勋也听得出来。

  “是啊!你们只缺狗。”

  当作没听见。“我们去吃午餐吧!”

  话落,麦尼即举步欲偕同于培勋行向出口,忽而又收脚猛然回过头来盯住威廉的眼睛和头发,目光怪异,片刻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对自己摇摇头。

  不,不可能会是他!

  真是,他也过分紧张了!

  “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你想吃什么?”

  “既然是你请客,当然要吃大餐,我们到雷卡吃烧烤,顺便看看能不能碰上一、两个影星。”

  “……你是要我吃完后留在那儿洗盘子吗?”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7-08-19
第七章


  正打算出门的人最讨厌碰到什么状况?

  找不到合适的衣服?

  错。

  没有ㄎㄡㄎㄡ?

  又错。

  车子不见了?

  还是错。

  下雨?

  错、错、错!正打算出门的人最讨厌碰到的状况是——

  铃~~~~~~

  “真是该死!”犹豫了几秒,于培勋始愤然转回去听电话。“哈啰……见鬼,我是通缉犯吗?追得这么紧干嘛……Shit!那关我什么事……什么,给我的?好,我立刻过去!”

  他切断电话,再转按桑念竹的手机号码。“喂!小竹,是我,我临时有事,不能陪你去喝下午茶了……咦?逛书店?可是……好,那就叫她陪你去,我会再打电话给你,bye!”

  半个钟头后,于培勋出现在麦尼的办公室里,口沫横飞地大肆咆哮!

  “请问你究竟在搞什么鬼?既然已经找到那家伙的老巢了,居然还会被他跑掉,你是白痴啊你?”

  被人家指著鼻子当面骂白痴,麦尼肯定很难堪,可是他不但一声不吭,而且连看都不敢看于培勋一眼,只默默递出一张信纸。而后,有好半天工夫,办公室里一点声息都没有,只有冷风呼呼的声音,活像太平间里的冷冻柜。

  整整十分钟后,终于,信纸慢慢放下来了。

  “下一个就是我了?这下子可好,又找到我头上来了!”于培勋喃喃道。“什么叫做我不肯接受他的善意警告?他的善意放在哪里我怎么没瞧见?隐形起来了吗?”

  “我们找到他现在的窝了,是一栋郊区的老屋,附近三哩以内没有其他任何房子,”麦尼解释。“自二十多年前因为一桩灭门血案而空置下来之后,再也没有人住进去过,甚至连原屋主都死了,也没有人出面继承,也就是说,那是栋无主的空屋。”

  “意思就是说……”于培勋慢吞吞地说。“我搜集到的线索和猜测结论都是正确的?”

  “没错,我们差一点点就抓到他了。”

  “难怪,”于培勋恍然道,“难怪他会开始紧张,难怪他要放出最后通牒,恐吓我若是不识相,马上可以坐上下一号目标的宝座。说到这,我倒想要请教你们一下,既然我揪到他的小辫子了,你们怎么还让他给逃了?莫非他又……”他扬著眉。“把房子给烧了?”

  麦尼颔首,“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神通,两次都能抢先我们一步,你敢相信吗?他竟然是在前天晚上才把那屋子给烧了!”他懊恼地握紧拳头。“虽然我们竭力想在火场中寻找线索,但是那家伙真是该死的厉害,知道如何才能将一切烧得一干二净而下留下任何线索,所以……”

  “所以?”于培勋眉尾轻轻一挑,突然伸出手去搭上麦尼的肩头,片刻后又收回来,发现大家都紧张兮兮地瞪著他看。“干嘛,我看起来就这么好吃,你们都想拿我当饵?”

  五张脸红了两双半,十道视线不约而同尴尬地飞到两旁去找蚊子。

  “就算我愿意当饵也没用,”于培勋冷笑著双臂环胸靠坐在办公桌沿。“这封信的目的也只不过是希望能像上回那样吓跑我,除去我对他的威胁,事实上,他一直是针对你们而不是我。”

  “我们?”麦尼惊讶地环视四个得力属下一圈,“你是说我……”他指指自己,再依序指向其他人。“还有他、他,他、她,这几个?”

  “没错,就是你们五个,而且……”于培勋指指他,表情难脱幸灾乐祸之嫌。“他最恨你,不过……”再瞄向其他人。“你们四个也跑不了!”

  麦尼五人讶然相互对视。

  阿曼达更是冲口而出问:“你怎么知道?”搞了半天,原来那些人会死都是因为他们?不,她无法接受这种事!

  于培勋回眸一瞥桌上的信。“他告诉我的。”

  “嗄?”

  “他在写这封信的时候喃喃自语,不过我认为他是故意要说给我听的,也可以说是给我一个慎重的警告,明确的告诉我他的目标是你们,所以我最好尽早脱身,否则下一回真的会轮到挡在他和你们中间的我了!啊,对了……”于培勋蓦而转向道南。“现在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爱尔兰口音,他带有很重的爱尔兰腔调。”

  “爱尔兰?!”麦尼满面错愕。“那辆失窃的车挂的是苏格兰车牌,他的口音是爱尔兰口音,人在英格兰作案,这……地缘关系怎么这么复杂?”

  “还有,那两栋被烧掉的屋子原主人都是威尔斯人。”罗特补充。

  “那家伙是故意的吗?”道南嘟囔。

  “绝对是故意的!”阿曼达附议。

  “还有,那家伙应该是左撇子,他用左手写字。”于培勋再提供一条线索。

  “那个我早就查证出来了,”约瑟巴忙道。“从字迹上。”

  于培勋耸耸肩,麦尼凝睇他沉吟片刻。

  “现在你打算如何?”

  “你呢?你又打算如何?”于培勋反问。

  “当然不能放过那家伙,可是……”麦尼小心翼翼地看住他。“你……”

  于培勋垂眸,蹙眉考虑半晌。

  “我不晓得,虽然这回他的目的只是想吓跑我,但如果我继续牵扯在这件案子中,难保他不会改变主意。”

  “我们会保护你!”

  两眼不屑地往上一翻,“我可不敢信任你们的保护!”于培勋轻蔑地说。“再给我几天时间考虑考虑,现在你们自己先想办法,我想多少一定还有什么可以让你们追查的吧?”

  “当然有,不过……”麦尼望向其他人。

  “要不要我回来帮你们?”约瑟巴突然这么问。

  “咦?回来?”于培勋纳闷地看看他,再询问地瞥向麦尼。“什么回来?”

  “哦!约瑟巴一开始是分配到行动组来的,但是起初他……呃……”回答的是阿曼达。“有点……有点……不习惯,所以麦尼要他先到搜证鉴识组去帮忙,没想到他倒是颇有鉴识方面的天分,在那儿干的有声有色的,好多案子都是因为他所提供的线索而破案,所以我们一致同意让他继续留在那儿发挥。”

  “原来你也是行动组的人啊?”于培勋惊讶地上下打量浑身贴满标准英国绅士标记的约瑟巴。“还真看不出来哩!”话说回来,007不也是这种专骗女人的绅士作风吗?搞不好这家伙也是同一款的。

  “不,这种时候我们更需要你留在鉴识组”麦尼表情严肃地否决了约瑟巴的建议。“你了解吧!约瑟巴?”

  约瑟巴也很严肃地点点头。“我了解,你放心,我会竭尽所能帮助你们。”

  一旁的于培勋看得不禁两眼一翻,真是受不了这种正经八百的英国人,在鉴识组工作实在是埋没了他,他应该去当贵族宅邸里的管家才对!

  “要演舞台剧随你们,我要走了,没兴趣看,过两天我再……”随手搭上麦尼的肩,要告辞,却突然停住,旋即改口。“麦尼,请我喝下午茶。”

  麦尼愕然。“呃?”

  “我说请我喝下午茶!”于培勋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次。“圣马丁教堂地下室那家餐厅听说不错,又便宜,走,我让你请!”

  “你让我请?”麦尼哭笑不得。“我为什么要请你?”

  “我免费为你们工作这么久,吃没吃好,睡没睡好,你请我喝一顿下午茶会死啊?”于培勋恼火地顶回去,硬拖他走。“快走啦!”

  “说的也是,好吧!我请你,可是……”麦尼可怜兮兮地摸著瘦骨嶙峋的皮夹。“一份就够了,你不要太贪心给我吃个两份、三份喔!”看来他也早就摸清棼于培勋爱占便宜的“小”毛病了。

  “我偏要!”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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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加牛奶吗?”

  “我喝茶从不加牛奶。”

  “哦……咦?慢著,那是我的姜汁蛋糕!”

  “那我再叫一……”

  “好好好,给你!给……欸?我的奶油松饼……”

  “我再叫……”

  “别叫,别叫!这也给你,这也给你……可是……我吃什么?”

  “黄瓜三明治给你。”

  “……好吧!总比没有好?”

  于培勋和麦尼并没有真的跑到圣马丁教堂去,而是就近在附近巷子里找了闻古雅传统的小餐馆。

  “培迪。”

  “嗯?”

  “你突然拉我出来喝下午茶,不是没有原因吧?”

  毕竟是久经阵仗,回锅几百次的老油条,立刻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可是于培勋仅是瞄了他一下,便继续吃他的……不,麦尼的蛋糕和奶油松饼,直到他吃光麦尼的份,开始吃自己那一份时,他才咕哝了一句话。

  “他要杀我。”

  “……”麦尼突然扔下吃一半的三明治,抓起茶壶来猛灌。

  一块奶油松饼刚咬一半,于培勋不觉愕住,看得目瞪口呆。“很抱歉打扰你‘品茶’的兴致,不过天气虽然仍旧很冷,但是那茶喝进肚子里还是很烫的,而且……喝茶不是应该用杯子喝吗?”

  连瞪他一眼的空闲都没有,麦尼继续猛灌茶,好不容易终于把梗在喉头的那团三明治吞下去,这才放下茶壶拚命喘气。

  “你……你见鬼的刚刚说什么?”他粗鲁地横臂抹著嘴问。

  于培勋眨了眨眼,耸耸肩,低头继续吃奶油松饼。“他要杀我。”

  “可是你不是说他是警……”麦尼气急败坏的低吼。

  “起初是。”于培勋懒洋洋地打断他的怒吼。

  麦尼一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于培勋斯斯文文,优优雅雅地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好像故意表演给麦尼看似地。“那家伙写那封信给我的时候,的确只是想吓唬吓唬我而已,但是……”放下茶杯。“当他发现我并没有被他吓到,而且可能不会那么轻易退出这件案子时,他就下定决心要除掉我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们刚刚才……”疑惑的眼蓦然大睁,麦尼的脸色瞬间降到零度以下,严酷无比。“你是说,我的办公室里有……”

  “也许是你的办公室,也或许是你们身上。”

  麦尼安静了几秒,骤然起身。“我上盘盥洗室去一下。”

  五分钟后,他回来了,坐下,摇摇头。“我身上没有。”

  于培勋耸耸肩。“那就是办公室里,或者是其他人。”

  麦尼沉默片刻。

  “什么时候?”

  “后天。”

  “哪里?”

  “我的车子。”

  麦尼双眉高挑。“炸弹?”

  于培勋点头。

  “是吗?那么……”麦尼摸著胡须沉吟。“待会儿我会在办公室里对大家宣布你决定退出这件案子,看他会不会改变主意。”

  “我看我就这样退出吧!”于培勋喃喃道。

  “还有,”当作没听到,麦尼继续沉吟他的。“你暂时不要自己开车。”

  “你要我开,我也不敢开了。”于培勋咕哝。

  “把车钥匙给我,我会叫人替你检查车子。”

  “弄坏了你赔!”于培勋嘟囔著把钥匙交给麦尼。

  “另外,我会挑个人随身保护你。”

  “这个就不必了!”于培勋断然拒绝。“你想让人家以为我是刚假释出来的前科犯是不是?”他才不想让桑念竹为他担心呢!

  “你可以说是你的朋友。”

  “这样嘛……”于培勋蹙眉想了一下。“我跟我女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也要‘随身’保护我吗?”

  麦尼笑了,拿起吃一半的三明治放开大口咬下去。

  “放心,放心,那些兔崽子们都精明得很,他们知道什么时候应该避开。”

  是喔!如果是像麦尼这种精明法,恐怕他要加倍不放心吧!

  “好吧!”吃下最后一口蛋糕,喝完最后一口茶,擦擦嘴,扔开餐巾,于培勋起身。“那我先走了,我要去找我女朋友了。”

  麦尼不语,静观他离去,心里在犹豫。

  他是不是应该警告他,最近最好不要太常和他女友在一起,免得连累她呢?

  可是如果真的好心提醒了他,很有可能他会因为担心女友的安全而拒绝再继续帮助他们,这不是弄巧成拙了吗?

  他到底该怎么办?

  因公忘私?

  还是因私怠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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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逛伦敦的大型连锁书店,下如逛查令十字路的主题书店,女性书、烹饪书、艺术书、漫画书?同性恋书、推理书、运动书、成人书、杂志以及二手书,各种各类分得清清楚楚,恐龙飞碟天堂地狱包罗万象,新书旧书光碟模型琳琅满目,让人一头栽进去就不想出来了。

  于培勋一来到查令十字路就直接钻进六十二号的二手书店,因为他知道桑念竹不管怎么逛,最后总是会逛到这一家来。果然在近五点前,桑念竹、李亚梅与秀勤联袂来到这家书店了。

  “勋,你怎么也来了?”桑念竹又惊又喜地叫道。“要来怎么不通知我呢?”

  “因为我没兴趣陪你们三个女生窝在那种女人书店看书。”

  桑念竹吐了吐舌头,挽住他的手。“你要去看邮票吗?我陪你去。”

  “那她们……”于培勋瞥向李亚梅两人。

  “我们两个也陪你去,然后让你请客吃晚餐!”他越是小气,李亚梅就越想占他便宜。

  让他请?

  于培勋不禁啼笑皆非。没想到这句话才刚送出去没多久,马上就有人连本带利送还给他了!

  查令十字市场虽然下很大,但钱币、邮票、徽章和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分类明显,而且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都是真货,买到假货的机会少之又少。至于价格如何,端看你杀价的本事够不够高竿了。

  “啊!勋,你看看,这是1878年发行的耶!”

  一我看看……嗯,这是薄纸大龙,可惜没有邮戳。不过……奇怪,中国的邮票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

  “哦……啊!这个,这个好奇怪喔!”

  “唔!我看……咦,这是……老天,这……这不是1840年的黑便士错体票实寄封吗?瞧,瞧,上排文字被剪掉了,下面多出一排文字,还有马耳他邮戳……老板,老板,这封多少钱?”

  紧随著一句话问出去,立刻就是一场精采的数字拉锯战,你说太少我嫌太多,你要加一分我就减一分,其战况之惨烈,美国总统大选的辩论会都比不上,眼见两个大男人当街为了一镑、两镑争得面红耳赤,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不过桑念竹早看过好几回,倒也不觉得什么,但另两位小姐可是头一次见识到于培勋的独门独派杀价真功夫,惊讶之余不由得佩服万分,越听越是甘拜下风,决定回去后立刻跪地拜他为师——学习他的厚脸皮功夫。

  视若珍宝地将那张黑便士错体票实寄封小心翼翼收好,于培勋显得格外愉快。

  “好,你们想到哪儿吃晚餐?”本大爷今日心情好,竹杠随你们敲啦!

  “到柯芬园吃义大利菜!”

  “没问题!”

  餐毕,李亚梅当然没有这么容易就放过于培勋,于是他们又跑去逛尼尔街那些由旧仓库改建的特色商店,买了一些奇奇怪怪,只有那儿有,别处没有的东西,再到“羔羊与旗”酒馆喝啤酒,直至九点多——

  “明天周六没课,大厨师,我们要到你家去睡四柱床,过过英国贵族的瘾。”

  喂!这种项目不包括在竹杠里头吧?

  “又没有人服侍你洗澡。”于培勋咕哝,眼一转瞥见桑念竹央求的目光,不由得叹气。“好吧!我们坐地下铁回去。”

  “咦?你的车呢?”

  他的车?

  于培勋一怔,心中暗暗叫糟,“啊!对,我的车呢?呃,那个……那个……”他猛抓脖子,眼神闪烁。“哦!对了,进厂保养去了。”

  “进厂保养?”李亚梅表情讶异。“不到半年就进厂保养?”

  “那……那又不是我安排的时间,是公司安排的。”于培勋强辩。“你们到底想不想去啊?这么啰唆就不要去了!”

  “去啊!为什么不去?”

  总算混过一关了!

  于培勋暗自捏了一把冷汗,没想到还有更“热呼呼”的节目在后头等著他。

  “嗨!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一个男人若是高高兴兴的带女友回家,准备通宵来个嘿咻大会,不料大门前却冒出另外一个女人提著旅行袋在等候他,而且劈头就对他说出这种暧昧的话,他该怎么办?

  不知道,于培勋全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当场傻住了。

  不过李亚梅可没傻,不仅没傻,法律系学生本色终于攫到机会得以充分发挥出来,“她是谁?”即使面对的是一个起码高她半个头以上的女人,尖锐的质问依然毫不迟疑地冲口而出。

  “欸?她?”太冷天的,于培勋脑门于上却冒出一大脸盆汗水,“呃,她……她……啊!对了,她是我的大学同学。”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她们解释,只好随便唬弄过去,再对那个笨女人大吼,“你来做什么?”

  “哎呀!干嘛那么凶呀?你的车停在……”女人瞄了一下那三个女孩。“呃,我家那边,我替你开回来嘛!”

  “你家?”李亚梅两道犀利的眼神马上又折向那个抚额哀叹的男人。“不是进厂保养吗?”

  “进厂保养?”女人怔的一怔,迅速瞟于培勋一下,忙改口,“啊!对,对,车子进厂保养了,保养好之后就送到我那儿,所以我就替他开回来了。”

  “他的车,人家为什么要送到你那儿?”半秒也不曾犹豫,李亚梅继续紧迫盯人的追问。

  啧啧,这女孩子比她在审讯嫌疑犯时更凶狠呢!

  “哦,因为那家保养厂是我介绍的,也是我替他安排时间的嘛!”

  女人镇定地作答,同时,得意的眼神飞向于培勋,自认反应快速回答更得体,她自己都不得不偷偷称赞自己一下,他更应该要感激涕零并敬佩万分才是,没想到却愕然发现于培勋的脸孔阵阵发黑,不禁纳闷不已。

  她哪里说错了吗?

  哇咧,越描越黑!于培勋想哭。“小竹,你听我说,她是……”

  “大厨师,请闭嘴!”两眼盯紧那个高大健美的女人,李亚梅的双眉越挑越高。“你跟他在同一家公司工作?”

  “没有啊!”女人脱口道,说完才惊觉人家会这么问必定有原因,犹豫的眼角询问地瞥向于培勋,后者正在东张西望寻找逃亡路线。“呃……有吗?”她又说错了什么吗?

  “没有吗?”李亚梅冷笑著。“原来如此,大厨师,真看不出来呀!原来你是这种脚踏两条船的混蛋啊!”

  “你别胡说,我才没有!”于培勋气急败坏地大叫,“小竹,你可别听她乱说故事,我没有,真的!”再转向那个笨女人,握紧拳头忍耐著不把五百一千赏赐到对方脸上去。“你还不快滚!”

  “欸?你叫我滚?”女人惊呼,立刻举起手中的旅行袋给他看。“我们不是说好了,我要到你这边来住一阵子的,你怎么可以叫我滚?”

  她是故意的吗?

  “胡说!”于培勋愤然否认。“哪里的哪位跟你说好那种事了?”

  “有啦、有啦,下午啊!下午不是说好了吗?虽然不是我跟你说的,但……”女人拚命对他挤眉弄眼,浑然不觉这种态度有多暧昧,多启人疑窦。“对不对?对不对?早就约定好了对不对?”

  该死的麦尼!

  “见鬼的约定!”于培勋更是咬牙切齿。“没那种事!”

  女人不禁蹙眉,“培迪,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事,但这也是不得已的呀!”她婉言相劝,仿佛在哄不听话的小娃娃似地。“你就乖一点,让我好好……呃,照顾你……”

  她绝对是故意的!

  “阿曼达!”于培勋忍不住低吼。“请你闭嘴!”

  “干嘛呀!我又说错什么了?”阿曼达咕哝。“我已经很小心了呀!”

  “你……你该死的来找我干什么?为什么不去找你的齐斯特?”自己的男人不去找,找他做什么?太无聊了吗?

  “他到苏格兰出公差,最快也要一个月后才会回来。”

  所以麦尼就派她来塌他的台,砸他的场吗?

  “那是你的事,总之,我有‘客人’,不欢迎你住到我家来!”这样她总该明白了吧?

  “哦!那……”阿曼达满不在乎地拿大拇指往后一比。“我睡车上好了。”盯梢睡在车上,以往不知经历过多少回了,早已是家常便饭,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偶尔会拐到脖子。

  于培勋差点当场气昏倒。“你……”

  “不用!”蓦而两声冰冷的哼哼,“大厨师先生,既然你已经有‘朋友’要来陪你‘住’,那么……”李亚梅挥手叫住一辆恰好经过的计程车,“我看我们就不方便打扰了。”先一把将桑念竹塞进去,再与秀勤前后上车。“告辞,再见!”

  在于培勋还没有回过神来之前,计程车便呼一下开走了。

  “哎呀!她们怎么走了?”阿曼达困惑地喃喃道。“她们原本是要上你家来过夜的不是吗?”

  “你闭嘴!”于培勋脸色铁青的低吼,然后掏出手机,一接通,他马上咆哮过去。“你是故意的吗?麦尼,你是故意的吗?……不必解释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考虑的结果……”他深吸一大口气,再对著手机暴吼。

  “我、不、干、了!”

  一听,阿曼达终于知道她闯下大祸了。“培迪,我到底做错了甚么?”

  “你居然敢问我这种话?”于培勋满脸的不可思议。“麦尼还情有可原,他毕竟是个迟钝的大男人,但你不仅仅是个警察,你也谈过恋爱啊!又是个成熟的女人,还是个老是担心你的男人会不会脚踏好几条船的女人,难道你就不能设身处地为别人想一想,换了是你,有个陌生女人突然跑到齐斯特家去说要和他住在一起,要照顾他,你会怎么想?”

  有什么好想的?她会一枪毙了那个不要脸的淫妇!

  阿曼达张了张嘴,终于明白自己的疏忽。一旦警徽挂在身上,她便只记得警察的身分,只考虑到警察的责任,忽略了警察也必须替人家考虑一下立场。

  “可是不如此,我……我怎么保护你嘛!”她心虚地嗫嚅道。

  “为什么不叫罗特来?”

  “罗特有老婆孩子,不太适合这种日夜随身保护的工作。”

  “道南呢?”

  “他快结婚了,正忙著准备婚礼。”

  “约瑟巴?”

  “鉴识组需要他。”

  “麦尼?”

  “他是这件案子的负责人,怎么可能分心来保护你?”

  “是喔……”于培勋冷笑。“每个人你们都顾虑到了,就是忘了要替我考虑一下,是吧?”

  阿曼达瑟缩了下。“对不起啦!培迪,我……”

  “别再叫我!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不会袭警!”话落即迅速跳上车子,再探出手。“车钥匙!”

  阿曼达犹豫了下,交给他了。

  “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不会再见到你,否则我会报警来赶你走!”语罢,于培勋便发动引擎飞也似地离开了。

  阿曼达苦笑,掏出手机。

  “哈啰,麦尼吗……对,这回真的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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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效法飞车党飙车来到桑念竹的宿舍公寓,于培勋暗暗庆幸大门仍未上锁,这里也只有周末才会迟至十二点才锁大门,而且留在公寓里的人也不多,大家都出去欢度周末了,有三分之一的人不会回来,三分之一会携伴回来,三分之一躲在自己房里干一些不想让人知道的勾当。

  他悄悄溜上楼——好像偷人家老婆的痞子,在桑念竹的门上轻轻敲了两下,门立刻打开了,是桑念竹清丽的脸蛋,手指还比在唇上嘘了一声。

  于培勋侧身溜进去,门一关上,他马上紧张兮兮地问:“小竹,你没有相信李亚梅说的那些鬼话吧?”

  “我相信你。”桑念竹绽出毫无芥蒂的笑容。“亚梅虽然有点怀疑,但她还是相信你的,只是希望你能好好解释一下,不要以为可以随随便便敷衍过去就算了。你知道,她是真的很关心我。”

  于培勋这才放下一颗高悬的心。“其实真的没什么,阿曼达已经有未婚夫了,而阿曼达……唔,该怎么说呢,她呀!是个不拘小节的女人,有时候还满粗鲁的,我真怀疑齐斯特怎会那样死心塌地的爱她……呃!齐斯特就是她的未婚夫。总之,我和阿曼达只不过是朋友,其他什么关系也没有。”

  “我说过我相信你了,不过……”桑念竹拖著他往书桌走去。“你来得正好,我抓了一个游戏程式下来,可是不会安装,快,快来教我!”

  雷声大,雨点小,一场极有可能发展成为超级飓风的危机就这样,仅凭著桑念竹单纯的信任,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但世间事并不全是如此简单就可以解决的,因为人类是拥有复杂思想的高级动物,除非是白痴,否则不可能叫他们不用脑袋,而一旦用上脑袋去思考,大部分时候,再简单的事也会变得比大脑构造更复杂了。

  翌日早上,李亚梅一下楼就瞧见桑念竹在厨房里忙碌。

  “那队伙来啦?”

  桑念竹颔首。“要不要我顺便帮你做早餐?”

  李亚梅耸耸肩,“好啊!”然后在早餐台边坐下。“他昨晚来的?”

  双颊微微赧红,桑念竹再次颔首。“烟熏肉、荷包蛋和土司可以吗?”

  “可以。”双手撑住下巴,李亚梅双眼凝住在流理台前忙碌的桑念竹。“想必他有一个非常完美的解释啰?”

  “即使他没有任何解释,我还是相信他的。”

  “那你昨晚还乖乖跟我回来。”

  桑念竹回眸,微笑。“因为我知道你关心我。”

  李亚梅注视她片刻。

  “其实我并不是认为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也不是要你非得怀疑他不可,而是希望你能多少有点警觉性,这种事是有关一辈子的幸福,不能不谨慎啊!”

  “我知道,可是……”桑念竹顿了顿。“我想我和我妈妈是一样的吧!自我妈妈爱上我父亲那一刻开始,她就不曾考虑过其他,一心一意爱著我父亲,即使父亲骗她,她也不会在乎。幸运的是,虽然父亲不能给她名分,但父亲也是真心真意爱著妈妈的。”

  “你是说,你也不会在乎名分,只要他是真心爱你的?”

  “如果没有爱,名分又有什么用呢?”

  “真傻!”李亚梅嗤之以鼻地哼了哼。“换了是我,我两样都要!”

  “我不贪心。”桑念竹柔柔地说。

  “这哪里算贪心啊?”

  桑念竹笑而下语,回身将一份早餐放到李亚梅面前,再将另两份早餐放到餐盘上,准备端到楼上和于培勋一起吃。

  “小念念。”

  “嗯?”

  “那女人到底是谁?”

  “他的朋友,而且人家已经有未婚夫了。”

  “是喔!也不晓得是真是假。”李亚梅望著桑念竹离去的背影,咕哝。“算了,我就再继续兼任小念念的监护人一段时间吧!她不在意,我可下容许她不在意。”

  所以说,人是复杂的,世间事也就更不简单了。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07-08-19
第六章


  除了梅菲尔,宁静安详的肯辛顿是伦敦另一个尊贵住宅区,海德公园和肯辛顿宫的绿意盎然,以及周围的各国大使馆和名品商店,为这区带来贵族奢华的气氛。

  宴会便是在肯辛顿广场附近的某栋豪华宅邸举行,一辆辆黑轿车送来一对对盛装打扮的宾客,这等盛况自然少不了记者,但在这种场合中,记者通常是不被允许携带摄影机,照相机等进入,所以他们只能利用他们可怜的脑袋瓜子将现场实况记录下来,回去再努力考验自己的记忆力。

  在宅邸门口,除了四位恭迎客人的门侍之外,尚有一位衣冠楚楚的高大年轻人在那儿痴痴等候,是康纳尔,他忘了把请柬交给桑念竹,为免他们被阻绝于外,只好守在门口等候。

  不久前,李亚梅和她的同伴已经到达了,但桑念竹却还没出现,是……

  她改变主意不来了吗?

  七点四十左右,车道尾端缓缓驶来一辆法拉利,康纳尔原以为是他的同学之一,没想到车上下来的竟是他等待许久的桑念竹……和她的男伴。

  天哪!她有那么美吗?

  “抱歉,我们迟到了吗?”

  “不,没……没有……”康纳尔依然无法自惊艳的恍惚中回过神来。

  “那么……”难得穿上正式剑领双排扣晚礼服,黑扣折领衬衫、钻石袖扣、蝴蝶结、腰缚带,一派斯文尔雅翩翩风采的于培勋微微一笑,似乎很能了解他的感受。“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呃,当……当然,请……”

  呆呆凝望著他们手挽著手相偕进入门内,康纳尔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尾随于后,待桑念竹褪下淡灰纹皮草大衣后,更是不由自主地抽了口气,双眸暴睁,连呼吸都忘了。

  之所以对桑念竹穷追不舍,是因为她温柔典雅的气质与恬淡文静的个性为他至今所见最令他心动的,至于她的五官,在他的印象里,就如同一般东方人一样,平板得很。

  但此刻映入他瞳孔内的影像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实在想不到仅仅几抹眼影唇膏,再加淡淡一层脂粉,便能够将她那原是清秀淡雅的脸蛋轮廓衬托得如此突出醒目,让她细致纤美的五官完完全全显现出来,令人赞叹不已;以往如瀑布般披落肩后的云发此刻亦高挽于顶,毫不掩饰地层现出线条优美的颈项,让人双眼发直。

  更教人呼吸急促的是她那袭端庄中隐藏性感的黑色平肩长袖晚礼服,除了自右臀侧边一个大蝴蝶结泄下一波波斜至左下方的绉折之外,完全没有任何花俏的装饰,但她的背是毫无遮掩的,袒露出一片比西方人更白皙的肌肤,引人注目,撩人遐思。

  一般来说,服饰上没有装饰多半是为了拱托出首饰的光彩,而她所配戴的首饰也确实让人瞠目结舌。

  钻石贵重,红色的钻石更罕见,她所戴的正是一整组珍珠与红钻的首饰,其中价值最可观的莫过于她额上那副仿自卡地亚头饰的珍珠红钻头饰,光是那二十一颗总重两百三十克拉的玫瑰红色梨形钻石,便足以令所有女人又嫉又羡到极点。

  至于颈项上的珍珠项环则是由三排浑圆光滑的极品珍珠所组成,正中是一颗十二克拉的椭圆形红钻,周围饰以无数小钻形成一只飞翔的蝴蝶,相对的,胸口处则是一只蛰伏的蝴蝶躺在夜的温柔上;手环类似,耳环则与戒指同样单纯,四颗红钻与十二颗小钻构出耳环的简单样式,戒指仅有一颗爪镶红钻——六克拉。

  性感的黑绒礼服,纯洁的珍珠,耀眼的红钻,使得原本纤细单薄的桑念竹看上去宛如一轮灿烂的明月,华丽辉煌又不失温柔婉约,端庄高贵中又蕴含著神秘性感,她美得优柔,美得典雅,美得不可方物!

  不,如此丰盛的女人,他怎能放弃,怎舍得放弃!

  康纳尔深吸了口气,决定要不计代价将桑念竹抢……不,追到手。在这同时,于培勋正挽著桑念竹的手臂缓缓步入衣香鬓影的宴客厅中——

  “你很紧张?”她的手在发抖。

  “我……我的背……”

  “很美。”

  “不是这个意思啦!我是说,我这辈子从来没有穿过这种衣服,好像……”桑念竹含羞带怯地呐呐道。“好像根本没穿……”

  于培勋轻笑。“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束腰露背低胸长裙是晚礼服的最高规格,我只让你露背,可没让你穿低胸的哟!”她胸前的美景只准给他一个人欣赏,就算人家骂他小气,他也要坚持这一点。

  桑念竹嘟起了小嘴。“那你站我背后。”

  “站你背后?”于培勋啼笑皆非。“这样我如何挽著你的手?还是要我从背后抱住你的腰?”

  桑念竹轻啐一声,脸红了。“才不是啦!人家是要你帮我挡住背后嘛!不然我总觉得好像大家都在瞪著我看,想一口吃了我似地。”

  “哦?”于培勋将视线投向厅中,缓缓扫视一圈,“的确,大家都在看你,因为你太美了,不过……”收回目光,他俯首对她微微一笑。“他们想一口吃下去的是我。”

  几乎是在同一刻——

  “小念念!”

  “培迪!”

  伴随著叫唤声,一个女人拖著另一个女人,再加上好几个男人自不同方向急步而来。

  “小念念,你终于来了,我们……”

  最尖锐的老母鸡呱呱叫也敌不过一大群公鸡的咯咯叫,话到中途就被拦腰斩断了。

  “培迪,真是惊喜,没想到你也会来!”

  “培迪,早知道你要来,我就把我女儿带来了!”

  “培迪,你说话不算话,三年前你就说要到瑞典来玩,我一直在等你,可是你竟然没来!”

  “培迪,你……”

  大家七嘴八舌抢著说话,而且围拢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看得桑念竹与李亚梅惊愕不已,差点被那些人挤到露台外去吹冷风。

  “各位先生请等一等!”于培勋泛出温和的微笑,“请容我先介绍一下我的女伴,这位……”他安抚地拍拍桑念竹的乎。“是我的女朋友,爱丽丝,桑。”

  “哎呀!你有女朋友了?早说嘛!”

  于是,大家不约而同转移目标开始进攻桑念竹,个个抢著对她猛抛笑脸献殷勤,慌得桑念竹手忙脚乱,抱著满怀笑脸殷勤不知道该往哪儿搁,更搞不清楚他们究竟谁是谁,但其中仍有两位得到她额外的注意力。

  “桑小姐,这套首饰原是我准备要送给我女儿作为订婚礼物的,不过我一听说培迪想要,立刻派专人送来伦敦了喔!”

  讨功劳的是一个瘦瘦的五十多岁男人,回嘴的则是一个六十多岁的高大男人。

  “你这家伙,又在要这种手段想把培迪抢去你那边了吗?告诉你,别作梦了,只要他老爸在我的公司里一天,他就一天不会离开,所以……咦?你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想把他们父子俩一块儿挖走吗?哈,你在异想天开,全世界再也找不到比他老爸更忠心的人了,任何人都可能变节,他老爸绝不可能,懂了吧?”

  或者应该说,只要把握得住于司谶的老婆,他就不怕于司谶走人,所以他努力献殷勤的对象是于司谶的老婆,而不是于司谶本人。不过这点绝不能让对方知道,死也要守住这个秘密!

  “你不要太有把握啊!”

  “我不是有把握,我是有信心!”

  “过度信心很容易造成悲剧喔!”

  “你……”

  两人开始若有似无地斗起嘴来,其他人有的好心作仲裁,有的又转移阵地去围攻于培勋,桑念竹和李亚梅再度被挤到一旁去了。

  “原来,”桑念竹与李亚梅相对一眼。“他们就是戴比尔斯和威迪生总裁。”

  “还有那个……”李亚梅悄悄指了一下。“是TB的总裁,左边是纳森的董事长,右边是联合航空的总裁,再过去是石油业钜子罗伯森,还有……老天,是皇家协会会长和下议院院长,他们竟然也……呃,干嘛?”

  “那个……”桑念竹扯著李亚梅的手臂。“正在和勋讲话的又是谁?”

  李亚梅瞄了一下那个笑咪咪的英俊中年人。“哦!是德盟总裁罗昂。”

  “我不喜欢那个人。”

  “哦?”李亚梅耸耸肩。“事实上,这些人我一个都不喜欢。”

  说完,两人相对一眼,偷偷笑了,然后手牵手悄悄自战火圈中溜走。

  “你是跟谁来的?”

  “秀勤,哪!那边……哎呀!她已经开始在吃东西了。”

  “那我们也去弄一盘来吃!”

  “你的亲亲男友怎么办?”

  “我想他暂时没有空理会我了。”

  桑念竹端著盘子在自助餐台来回,没有察觉到好多女人都在注意她……身上的首饰,但李亚梅察觉到了。

  “你今天穿的礼服和戴的首饰是……”

  “是情人节的礼物。”

  “啧啧,真阔气,不会又是一英镑吧?”

  “首饰是。”桑念竹低语。“不过礼服贵得要死,说是完全手工制成的,居然要四千英镑呢!”

  李亚梅往她额头上瞥一眼,再依序往下看看她的耳朵,脖子、胸前、手腕和手指,然后深深叹气。

  “身上戴著上百万英镑的首饰,竟然跟我说这套礼服四千英镑好贵?”

  “是很贵啊!还有这双鞋子……”两人的视线一齐往下掉。“七百多英镑,真是太可怕了,如果是我自己出钱,一个月的打工费就这样踩在脚底下,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两眼往上一翻,“就这点,小气,你跟他可真是志同道合,相配得很!”李亚梅端著餐盘与桑念竹两人往秀勤那边徐步走去。“不过我说他也太俗气了点吧?老是送这种东西,就不会送个巧克力或鲜花什么的,那种比较有气氛嘛!”

  “有啊!他送给我一朵玫瑰,又亲手做巧克力慕斯给我,这还不够吗?”

  “哇,巧克力慕斯?他亲手做的?够了!够了!”李亚梅口水立刻泄了满地。“那你有没有留一点给我?”有时候她还真想建议于培勋干脆改行做大厨师算了。

  “那是他做给我的耶!”桑念竹咕哝。“不过他还做了其他很多点心,那些都还有剩下,如果……”

  “不用如果,我都要了!”李亚梅果决地全包揽下来,再羡慕地叹息。“我说你真好命耶!居然能找到这样一个很会……不,很喜欢做家事的男人,手艺又高,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对你超温柔超体贴,唉!命好就是不一样啊!”

  而宴会厅另一头,见于培勋不在桑念竹身边,正想过去给予“亲切招呼”的康纳尔,不过走前两步就被父亲逮住,要抓他去尽他的社交义务。

  “来来来,康纳尔,我替你介绍一个人,虽然我还不太清楚他究竟有什么特别,但既然大家都抢著对他示好,你也去跟他打好关系准没错!”

  半边身子硬被父亲拖著走,另外半边身子却依然向著桑念竹那边渴望“投奔自由”,“父亲,您自己去和他打好关系不就够了。”康纳尔竭力隐藏住自己的不耐烦。

  “不,他跟你一样是年轻人,年轻人跟年轻人比较谈得来,我这老头子跟他谈不了两句话。”

  然而,就算生出两颗脑袋来,康纳尔也想不到他竟然会被拉到于培勋跟前,面对于培勋那副隐含深意的沉稳笑容,他不但尴尬,而且不舒服到了极点。

  “拉克罕先生,不需要介绍,我跟令郎早就认识了,事实上,这场宴会也是他邀请我女朋友来的,因为他跟我有同样的眼光,中意同一个女人,不过现在……”瞳眸中闪过一丝狡诈,于培勋向康纳尔举了举酒杯。“我相信他应该能了解到,别人的女人纯欣赏一下倒还无所谓,下手去抢可就不太好喔!”

  闻言,康纳尔不禁又气又恼,心中直骂对方奸诈,却又哑口无法反驳,他父亲则是满脸困惑,一时无法会意,但周围一大票联合国无聊人士,还没吃饱就没事干,马上凑过来“打抱不平”。

  “这可不行喔!康纳尔,抢别人的女人非绅士所为喔!”

  “说的是,就算非抢不可,任何人你都能抢,培迪的女人你可千万别动,最好连看也别多看!”

  “是啊!我们讨好他都来不及了,你居然想抢他的女人?未免太愚蠢了吧?”

  “确实,康纳尔,你……”

  你一言,我一句,康纳尔终于明白于培勋为什么愿意来参加宴会了。

  “啊!对了,说到这,培迪,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建议,我儿子他……”

  趁某人拉走于培勋到一旁去讲悄悄话,康纳尔狼狈地逃走了,下料他父亲竟然如影随形地又追上来,当场就强迫中奖来上一场严父教子,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得当著众人的面乖乖在他父亲面前罚站听“演讲”。

  “康纳尔,你怎么可以……”

  天哪!他只不过是想追求一个心仪的女人,到底是哪里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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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问你们为什么要躲到这里来吃东西?”

  只不过转个眼,桑念竹就不见了,原以为有精明强悍的李亚梅陪伴在她身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可是当他好不容易打发掉那些缠著他要糖吃的老小孩,却发现包括李亚梅在内,他竟然找不到她们了!

  于培勋只好上天入地到处去找,最后居然在宅后的花暖房里找到人,三个盛装晚礼服的女孩子竟然一个大马金刀地爬到调制培养土的桌上,一个龌龌龊龊地蹲在花架前,一个可怜兮兮地坐在空花盆上端盘子吃东西,好像三个乞丐似地。

  “是宴会太无聊,所以特地跑到这里来野餐吗?”

  三个女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又低下头去继续吃东西,没有人开口。见状,于培勋不禁更是蹙眉不已。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又是一阵静默,突然,秀勤朝李亚梅看过去,李亚梅再望向桑念竹,桑念竹微一瑟缩,侧过脸去当作什么也不知道,李亚梅蓦然白眼一翻,受不了地大叫一声,猛然放下餐盘。

  “小念念的大妈和哥哥也来了啦!”

  “他们来了?那又怎样,你们干嘛躲到这儿来?”于培勋不可思议地望住桑念竹。“是你欠他们钱没还?或者他们是来追杀你的?”

  李亚梅耸耸肩,“有什么办法,她怕我——这是一定的,”刀叉突然相当无礼的指住于培勋。“也怕你——九成九错不了——去找他们的碴,所以坚持非要躲开不可啰!”

  “所以你们就躲到这儿来?这太扯了吧?”于培勋哭笑不得。“谁说我一定会去找他们的碴?你们看我这么绅士的样子,像那种人吗?”

  桑念竹依然不敢抬头,只敢用眼角偷觑他,却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像!”

  于培勋呆了呆,继而失笑,“你倒很了解我嘛!”他摇摇头。“好吧!我答应你不找他们的碴,这总可以了吧?”

  “真的?”

  “骗你不是人!”于培勋举手发誓。

  “那……”桑念竹咬住下唇,犹豫。“你也不会问我哪一个是他们?”

  “我为什么不能……”话说一半又叹气。“是是是,我什么都不问,行了吧?不过你也要答应我,要我当他们不存在,可以,但你也要当他们不存在地好好享受一下,OK?”

  桑念竹眨了眨眼,瞅向李亚梅,后者两手一摊。

  “你家老大都那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既然如此,小姐们,请问你们吃饱了吗?”三个女孩不约而同颔首。“好,那么,舞会快开始了,我们……”于培勋很绅士派地把手臂弯向桑念竹。“可以回到前面大厅去了吧?”

  桑念竹果真信守诺言,于培勋什么都不再多问,在他的呵护下,她也玩得很尽兴,虽然他们整个晚上都在宴客厅、舞厅与交谊厅之间周游列国。

  不用说,每当桑念竹又拖著于培勋急急忙忙逃到另一厅时,他总是会特别留意一下,当时所在的厅内到底有哪些东方人?

  老东方女人?有,年轻东方男人?有,而且还不算少。好吧!他的记忆力还不算太差,统统给他记下来,总有机会去探听的。

  通常在正式晚宴之后如果续接舞会,那这个会肯定通宵达旦到让你“会”死,所以舞会开始两个钟头后,于培勋便带著桑念竹先行跷头,至于李亚梅和秀勤,她们跳得正高兴,根本舍不得走了。

  “愉快吗?”

  “嗯!”桑念竹满足地拉紧了皮草大衣,唇畔荡漾著愉悦的笑。“我觉得今天像个女皇!”那些想要讨好于培勋的人都不忘要顺便奉承她一下,这是头一回,不是她怕惹人家生气,而是人家要担心惹她不高兴。

  不过最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大妈和哥哥在乍见她之时,他们的眼光不但惊讶,而且如同以往般的轻蔑不屑;但之后,眼见许多大人物都特地跑来向于培勋和她猛献殷勤,他们开始犹豫了。最后,她看得出来,他们也想过来和她打招呼,却又拉不下脸来。

  这种变化真教人惊奇。

  轻轻转动方向盘让车子朝肯辛顿大道驶去,“我想那个康纳尔应该不会再来骚扰你了。”于培勋说。也就是说,他不必担心那个威胁性最大的家伙了。

  “咦?为什么?”桑念竹讶异地问。

  “就说他终于明白抢人家的女友是很不绅士的行为了吧!”

  “你又欺负他了?”

  于培勋两眼斜睨过去。“不行吗?”

  桑念竹笑得更甜美了。“这样我就不必再想借口婉拒他想得好辛苦了。”

  “小竹。”他空出一只手去握住她。

  “嗯?”她回握他。

  “我爱你。”

  “我也爱你。”

  “不管我再忙,再没有空陪你,你都要相信我,嗯?”

  “我相信你。”

  这句回答自翌日开始就遭受到最重大的考验!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07-08-19
第五章


  除了没日没夜地埋在一大堆垃圾中寻找线索,破酒瓶、卫生棉、保险套、一张破纸、一颗棒球、A片光碟、一小块烂布、花花公子、一片指甲、破裤子……

  总之,这世界上所有会被当成垃圾的东西全堆成了一座小山,山顶上正是即将被垃圾同化的于培勋,他一边轮流“爱抚”那些耐心排队等待他眷顾的垃圾们,一边绞尽脑汁臆测他所“看”到的千千万万个景象中,到底哪一个才跟那个变态凶手有关?

  这还不够,在某些时候,于培勋还会被麦尼抓到现场去客串苏格兰场专用警犬,东摸摸西闻闻,这边看看那边瞧瞧,简直忙翻了。

  最呕人的是,麦尼还说什么保证在那儿会很舒服,这根本就是二十一世纪最大的谎言!

  喝的是味道超逊的即溶咖啡,又酸又苦到连猪都不喝;吃的是最简便的三明治,里面的煎蛋硬得跟铁皮一样,一口咬下去差点碎掉满嘴牙;睡的是最“柔软”的沙发,连脚都伸不直,一觉醒来,他驼著背以为自己永远挺不直腰了。

  如此这般半个多月下来,他吃不好,睡不好,眼睛红了,脸憔悴了,筋疲力尽,油尽灯枯,满脸胡须没刮,几乎可以跟麦尼那片红胡子媲美,他这样无情地压榨出自己的每一分精力,只一心想要尽快把这件肮脏事结束掉,以便早点回去抱他的女人,可是——

  “好了,虽然很不容易,但总算有点眉目了。哪……”于培勋把袖珍型电脑萤幕转向他们。“这上面记录的是我这些日子以来所‘找’到的线索,以及综合结论与猜测,我有预感应该可以挖到那家伙现在的窝了……”

  “咦?你找到了?”约瑟巴失声惊呼。“怎么可能?”

  “约瑟巴,不必在意,”麦尼安抚地拍拍他的肩。“不是你检验得不够仔细彻底,而是……咳咳,你知道他比较特别,所以……呃,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我知道,”约瑟巴苦笑。“只是……”

  “毋需自责,约瑟巴,如果你要自责的话,我们全该去跳楼了!”语毕,麦尼转向于培勋。“你确定可以揪出那家伙的窝了?”

  “我不确定,是预感,OK?有可疑的地方就提出来,这不是你说的吗?总之,剩下的你们自己去设法,我不管了!”

  “欸,不管了?什么意思?”这回轮到麦尼发出意外的惊叫。

  “什么意思?”于培勋忍不住吼过去,情绪已经濒临崩溃边缘。“还会有什么意思,已经半个多月,我受够了,管你找到凶手没有,我要回家了!”就算麦尼不肯,硬是要阻止他,他也一定要走,走不了就杀出去,杀不出去就……就……

  不成功便成仁!

  总之,他非走人不可,因为明天是……

  “好好好,你别生气,别生气!”眼见于培勋发飙了,麦尼连忙陪上笑脸。“我看你的确是累了,那就回去休息一天,后天再来好了。”

  听那种天恩浩荡的语气,狡猾的回答,于培勋差点忍不住一脚踹过去让麦尼瞧瞧他的旧皮鞋够不够耐穿。

  真是,难怪会被人家叫条子——一条条的就像马桶里的黄金一样,如果他手边有枪,肯定会马上砸过去K他个满头包,可惜没有,只好丢出剥皮龙眼两颗,聊胜于无。

  之后,他回到梅菲尔,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桑念竹,然后进浴室彻彻底底洗了个干干净净,再泡进浴缸里……

  睡著了。

  也不晓得睡了多久,朦朦胧胧中,好像有人叫他起来,恍恍惚惚里,他好像被某人硬拉出浴缸,迷迷糊糊的,被擦干了身子扯出浴室扔上床,他翻个身趴在枕头上,又睡著了。

  当他醒转过来时,已是翌日近午时了。

  真不敢相信!

  瞪住手表上的时间,再看看窗外——天光地亮,又转回来瞪住手表,揉揉眼,再看……

  不可思议,他真的睡了整整十七个钟头!

  望向身旁,枕头凹进去了一个小凹槽,显见另有人睡过,还有一根又黑又长的头发——是个女人,再转眸朝床边五斗柜看过去——一张纸条。



  你睡得好熟,我不忍心叫醒你,不过我上完课后会立刻回来。餐室有早餐,微波一下就可以吃了。



  ps,我偷亲了你一下下,希望你不会介意。





  唇线一弯,于培勋笑了,放下纸条,伸了一个超级大懒腰,再进浴室刷牙洗脸,整整刮了两遍才把一脸海盗胡子刮干净,跟著下楼打了几通电话,然后在厨房里待了将近三个钟头,两点前二十分才回到楼上。

  他穿上了桑念竹送他的毛衣——因为今天是特别的日子,随后即精神奕奕地出门去了。

  没错,今天是情人节,说什么他都要陪情人一块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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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比尔斯伦敦分店——

  于培勋把包装精美的礼物分别放进大衣口袋里,问:“多少?”

  “不,不,不用,总裁说过……呃,好吧!一英镑。”

  于培勋淡淡一哂,掏皮夹取出一英镑给经理,然后如同上回一样在经理耳边说了几句话,经理喜形于色地猛点头,再恭恭敬敬地亲自送于培勋出去,随后即飞也似地跑去打电话了。

  “经理,为什么那个人明明占了我们那么大的便宜,你却对他如此恭敬呢?”经理一打完电话,他的表弟——店员之一就好奇地问过来了。

  “因为他虽然爱占便宜,可也是个很公平的人,表面上是他占了我们的便宜,但他必定会回报我们,譬如上回,他透露了一颗一千七百多克拉的原钻埋藏处,这回,他告诉我一座红宝石矿脉的地点,你说,这究竟是我们占了便宜还是他?”

  “不会是真的吧?”店员吃惊地问。

  “是真的。”

  “他怎么会知道?”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他有内幕消息吧!”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自己去挖、去赚?”

  问得好!

  如果他不是总裁的亲侄儿,这么大的宝矿,他也会想要自己去挖、去赚。

  “因为他不是个贪心的人,爱占便宜只是他个人的怪癖,但他绝不贪婪。”

  说著,经理翻开首饰型录,打算再挑几个高雅出色的款式,下次于培勋再来的时候就可以提供一点建议,当然,价格越高昂越好,如此一来,于培勋回报的自然也会更丰厚了。

  “我想,如果不是他交了女朋友,他也不可能到我们这儿来买首饰,事实上,他的兴趣在集邮,所以我们总裁总是会特地为他收购珍贵的邮票,再以一英镑的价格转卖给他,然后他就会透露出一些特别的消息给总裁,所以说,对我们而言,吃一点小亏就等于占大便宜,换了是你,这种亏你吃不吃?”

  “他的消息真有这么灵通?”店员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事实证明他所透露出来的消息是百分之两百的正确,他甚至还救过总裁的命,所以总裁一心想把他从威迪生集团那边挖过来,可惜威迪生总裁把他抓得紧紧的,德盟总裁更是虎视眈眈许久了。而且……”

  经理突然压低了声音。“据我所知,有某个国家政府也对他很有兴趣——那个国家已经闹革命好一阵子了,只是想不到办法说服他而已,因为他的个性很别扭,看上去脾气好好,其实骨子里比谁都要难伺候,龟毛得很,一个字说不对他就给你脸色看,两句话讲得他不爽他干脆翻脸,管你是天皇还是女王。”

  他笑笑,又说:“最有趣的是,那个国家的人曾经打算索性绑架他算了,可是却老是被他早一步躲开。威迪生总裁和咱们总裁知道后,还联合好几位特殊人物去警告那个国家不准动于先生一根寒毛,那个国家才不敢再乱来。”

  “特殊人物?”

  经理又笑了,神秘兮兮的。“这种事,如果你不是我表弟,我是绝不可能告诉你的,总言,一般人是不清楚于先生有什么了不起啦!可是那些身分越是显贵的人物越了解他的厉害。所以说,如果你运气好有机会帮他一点忙的话……”他拍拍店员的肩。“说不定你就不需要再在这儿作店员啦!”

  真有那么神?

  店员狐疑地看著经理又低下头去专心研究首饰型录,半信又半疑。不过看在那个东方人如此受上司尊重的份上,多巴结巴结总是错不了的。

  人哪!只要有机会往上爬,谁不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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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的是在忙?整整半个多月?”

  “当然是真的!”桑念竹大声为于培勋驳回李亚梅的怀疑,“他居然在浴缸里睡著了,如果不是之前他有给过我一把钥匙,我根本就进不去,然后他就会冻死在浴缸里。而且啊……”说著,一边整理书本笔记塞入背包里。

  “他睡得好熟,我几乎叫不醒他,才把他拉出浴缸,他又坐在地上睡著了,然后是在马桶上睡著了,接著是浴室门口,再来是床边,好不容易让他躺到床上,我都已经满身大汗了!”

  李亚梅听得忍俊不住。“你在拖死狗啊?”

  “差不多。”桑念竹自己也笑了。“还有啊!我头一次见到他满脸胡须的样子呢!好奇怪喔!真像刚从牢里放出来似的。”

  “牢里?哈哈,有那么邋遢?”

  背起背包,“没错,他……哦!”刚踏出去一步的脚又收回来了,“他怎么又来了?”桑念竹困扰地揽紧了秀气的眉宇,两眼瞅著教室门口直叹气。

  “那家伙好像不懂得什么叫死心耶!昨天我都跟他说得那么清楚了说。”李亚梅也瞪著同一个方向,不耐烦地咕哝。“算了,就说我口水多好了,我再去跟他讲一次!”

  待所有同学都离开教室后,她们才出去,眼前人影一靠近过来,李亚梅立刻大马金刀地挡到桑念竹前面。

  “我说先生啊!请问你懂不懂适可而止这四个字的意思啊?老实告诉你,你这样天天来献殷勤,不但打不动她的心,反而让她很困扰,会让她讨厌你喔!”

  “发誓,我没有什么恶意,真的!”康纳尔忙举手作发誓状,“今天我只是想……呃,把这个……”展开迷人的笑,他递出一盒糖果饼干之类的礼物。“送给你,然后……”

  虽然上回被于培勋狠狠地倒打了一耙,让他颓丧了好几分钟,但在朋友的积极鼓励下,他马上又充电成功,恢复信心满满。

  没错,对方是博士又怎样?他比那个东方男人高大醒目,比那个东方男人英俊出色,再从那个东方男人的穿著上看来,他有把握自己肯定也比那家伙富有,总而言之,除了学历之外,他样样比那东方男人更胜一筹。

  在这种条件悬殊的情况下,他真的没有机会吗?

  废话,怎么可能没有!

  “……如果可以的话,今天晚上我想请两位小姐……”

  尚未听他说完,桑念竹眼里便已迅速蒙上一层困扰的阴影,就在这时,李亚梅突然惊呼著把礼盒抢过去,非常夸张的表情,很有故意大惊小怪之嫌。

  “Oh,  my  God!法国瓦哈那手工巧克力耶!哇哇哇,还是果香口味的呢!”

  康纳尔来不及阻止,也不好意思阻止,只能眼睁睁看著李亚梅很不客气地迳自拆开包装,打开盒盖,大剌剌地拈起巧克力来一口一口的吃,懊恼不已。

  “嗯、嗯!太棒了,瓦哈那果然是瓦哈那,这滋味实在是……”李亚梅极其享受地闭起眼来品尝,顺便做评鉴。“微微的苦、微微的酸、微微的甜,还有丰富笼郁的水果芬芳,这些融合一起在舌尖上缓缓软化成秾稠的奇妙口感,令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崭新味蕾体验,实在是太教人感动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但是……

  她感动有个屁用,他是要让爱丽丝感动,可不是她呀!

  “呃,你……你喜欢就好,”康纳尔呐呐道。“那爱丽丝……”

  “老实说,”李亚梅噙著揶揄的笑,继续一块接一块把巧克力往嘴里扔。“爱丽丝并不喜欢吃巧克力,所以我说啊!你干脆把这盒巧克力送给我算了,反正爱丽丝还不是会转送给我。对吧!小念念?”

  下,她很喜欢吃巧克力!

  可是这种时候,桑念竹再蠢也知道要顺著李亚梅的意思拚命点头。

  “对,我不喜欢吃巧克力,讨厌死了。”点得太用力,口水差点滴出来。

  康纳尔的笑容顿时崩溃了一个角角。“既然如此,巧克力就送苏菲亚吧!”

  “真识相。”李亚梅赞许地点点头。

  “那么今天晚上……”

  “又是你们剑桥同学的派对?”李亚梅斜睨著他。

  “不,不,不是,是自助餐式的宴会……”

  “不必,”李亚梅摆摆手,手里还抓著一块巧克力。“不管是宴会、派对、烤肉或办家家酒,什么都好,爱丽丝都没空陪你去,因为她早已经有约了,OK?”

  “早已经有约了?”康纳尔很惊讶。“是谁?”半个多月来,虽然饱受挫折,一次又一次地被她say  no,可也不曾碰上那个东方男人来找过她,他还以为他们分手了,所以依然很有耐心地天天来进行长期抗战,可是现在却……

  难道还有其他竞争者?

  “是……”李亚梅先将手里的巧克力丢进嘴里,再朝他身后一指。“他!”

  甫说完,桑念竹便讶异地顺著李亚梅手指方向把视线拉过去,继而惊喜的迎向前;而相对于她的欢天喜地,康纳尔讶异地回眸一瞧,瞬间,全世界所有的失望全跑到他脸上去开派对了。

  李亚梅看得快忍不住爆笑,“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他们没有分手,只是那家伙最近比较忙而已。”语气分不出是调侃或幸灾乐祸,或者两者加料炒成了大锅菜。

  而那头,桑念竹一见到于培勋身上的毛衣围巾,更是甜蜜在心头。

  “这件毛衣穿在你身上真的很好看呢!”

  至于于培勋,两眼盯住康纳尔,桑念竹一接近,充满占有性的手臂立刻伸长过去将她拥入怀里,显然是要强调他的专属权。“谢谢,我也这么觉得。”温柔地对桑念竹说完,即向康纳尔伸出右手。“你好,再次见面了。”

  虽然不情愿,但康纳尔毕竟是个有良好教养的人,在这种状况下依然能保持他的温文礼貌,也伸出手去握住对方。

  “你好,于先生。”

  于培勋暗暗皱眉,收回手。“如果我没记错,拉克罕先生应该是剑桥的学生,怎会跑到这儿来呢?”这家伙真是有够死皮赖脸,竟然还不肯死心!

  “我……”康纳尔有点尴尬。“我是想请……呃,请两位小姐今晚一起去参加宴会,所以……”

  “是吗?什么样的宴会?”明知故问。

  “为了欢迎自欧美各地远来伦敦参加欧美商盟会议的代表,家父和几位商界人士联合举办的洗尘宴会,为免场面太过严肃,特地另外邀约了许多年轻人,所以我才会过来……过来……”

  泡别人的马子。

  “这样嘛……”于培勋略一思索。“是正式晚宴?”

  康纳尔微微一愣。“呃……是自助式餐宴,也不必太拘谨。”他问这个做什么,不可能是要去吧?

  于培勋颔首。“几点?”

  “七点开始,八点进餐。”

  “好,我们会去。”

  咦?他们要去?

  桑念竹惊讶地仰起脸,表情意外,李亚梅也诧异地望住他,康纳尔最是错愕,险些失声反问回去“为什么?”,幸好良好的教养再次拯救了他,才能及时把那种失礼的话硬吞回肚子里去——在心仪的女孩子面前失态是他最不愿意的。

  但他忍得住,其他人不一定忍得住,特别是女人。

  康纳尔一离去,两个女生立刻争先恐后抢著问:“为什么要去?”

  于培勋淡然一哂,“我必须让他搞清楚,最好尽早放弃对小竹的肖想,才不会搞得他自己灰头土脸。你也要去吗?”他问的是李亚梅。

  “有热闹看,我怎能不去?”李亚梅眉开眼笑,毫不顾忌地表现出她想看热闹的勃勃兴致。“放心,我会自己找伴。”

  于培勋笑笑,然后指指李亚梅手上的巧克力。“小心长痘痘。”

  “呃?”李亚梅低头看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地呿了一声。“才不会咧!本小姐从没长过……啊!”再抬头,于培勋与桑念竹早已转身走了。

  不过,根据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来臆测……

  这个有趣的男人,好像不似表面上那般简单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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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到梅菲尔,甫进大门——

  “我好想你!”才低喃了这么一句,于培勋便粗鲁地把桑念竹压在门板上,狠狠地覆上自己的唇,累积多时的贪婪需求一古脑倾泄而出,令桑念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好半晌工夫后,他的欲望稍得纡解,这才依依不舍地放过她。

  “你偷亲了我,我也要亲你,这样才公平!”

  “可是……可是人家只是偷亲你一下下而已……”桑念竹脸红红地作辩解。

  “不要狡辩!”两根手指头封住了她的辩驳,于培勋故作正经。“否则就不给你吃最喜欢的巧克力慕斯了哟!”

  两眼一亮,“你做的?”桑念竹惊喜地淌下口水来。

  “当然。”好笑地替她抹去嘴角的口水,他脱下大衣交给她。“你先去起居室等著,我马上就过去……啊!对了,你要喝大吉岭、伯爵茶,还是锡兰茶?”

  “当然是……”

  “大吉岭?”

  “答对了!”

  “那就不必准备鲜奶了。”

  从十九世纪开始,下午茶便是英国人生命中的一部分,钟敲四下(最正统的下午茶时间),世间所有的一切瞬间为茶而停顿下来,即使有天大的事,也得先恭候英国人喝完下午茶再继续。

  再说的夸张一点,就算你快病死了,也得先喝完下午茶再去翻白眼;即使战争战到了最后关头,还是得喝完下午茶再来决一死战;洲际飞弹飞到半途,先停下来喝完下午茶再继续往前飞……

  于培勋是台湾人,没有这种习惯,但桑念竹有,因为她是在英国长大的,用餐可以用中餐,英国六茶——床前茶、早餐茶、工休茶(午前茶)、下午茶、五时茶和夜茶——可绝不能省。

  泡茶是女主人的责任,所以于培勋先把泡茶用具拿来给她,随后又回到厨房里去,待桑念竹泡好茶,他也端著点心出现了,桑念竹见了不禁又是一阵惊呼。

  “那些全都是你做的?”

  “如何?”

  “好厉害喔!”赞叹著,桑念竹的口水氾滥得更厉害了,几乎淹没黄河两岸。

  正统的英式下午茶点心是装盛在三层瓷盘上,最下层是佐以熏鲑鱼、火腿、小黄瓜的美乃滋三明治,第二层则放传统英式圆型松饼搭配果酱和奶油,第三层是以细致爽口著名的玛德莲蛋糕、巧克力慕斯,以及令人食指大动的水果塔等。

  不过吃下午茶点心也是有学问的,并不是喜欢先吃什么就先吃什么,而是要先尝尝咸味的三明治,让味蕾慢慢品出食物的真味,再啜饮几口芬芳四溢的红茶:接下来是英式圆型松饼,先涂果酱再涂奶油,吃完一口再涂下一口,让甜味在口腔中慢慢扩散开来;最后才由甜腻厚实的蛋糕、水果塔等,带领你品尝下午茶点的最高潮。

  这一段冗长的过程也就是英国人最喜爱的慵懒时光,边吃边喝边闲聊八卦,讲一些有的没有的五四三,“优雅”的时光就这样悄悄流逝了……

  “咦?你不要茶了吗?”见于培勋将茶匙放入杯中,桑念竹有点讶异。

  “老实说……”于培勋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我比较喜欢喝咖啡。”

  “可是下午茶没有人喝咖啡的呀!”

  于培勋轻笑,“你忘了吗?”起身,“我不是英国人。”走向厨房。“我去泡杯咖啡。”

  “下午茶喝咖啡?”桑念竹低喃。“奇怪的人。”

  不一会儿,于培勋端著一杯香味四溢的咖啡回来了,另一手还拎著一支玫瑰花,瞧见桑念竹正在吃最后一块巧克力慕斯,不由得失笑。

  “你有没有注意到,所有的巧克力慕斯都是你吃掉的喔!”

  “好好吃嘛!而且……”雾蒙蒙的眸子俏俏觑向他。“巧克力慕斯是你特地为我做的不是吗?”

  “聪明的女孩,”他在她身边坐下,并把玫瑰花递给她。“哪!给你奖赏。”

  喜欢的男人送玫瑰花,没有一个女人不喜欢的。

  “谢谢!”桑念竹娇羞地道谢,决定要把这朵玫瑰永远的保存起来。然后,她好奇地往他的咖啡杯里望进去。“你喝咖啡也不加牛奶不加糖吗?”

  “多数时候,纯咖啡才够香醇。”

  桑念竹下以为然地皱皱鼻子,“不,是够苦!”她咕哝著回过头去继续吃她的“情人节巧克力”配玫瑰香味。

  “小竹。”缕缕热雾中,于培勋自咖啡杯缘上方觑视她,朦朦胧胧的,她仿佛古典仙子般飘逸。

  “嗯?”

  “那个家伙常常去找你吗?”

  “才不是呢……”

  一听,于培勋以为桑念竹要对他撒谎,眉头不觉撩起两道纹,却又听得她的下文。

  “他几乎是天天来,不是要请我去参加派对,就是要请我喝茶,不然就是看电影,我都叫亚梅跟他说这样很令人困扰,可是他还是又来了!”吃下最后一口,再拿纸巾抹净嘴后,她叹息了一下。“我真不懂,他们明明都知道我有男朋友了,为什么还要这样缠著我呢?”

  “那么……”啜了一口热腾腾的黑色液体,于培勋低眸盯著自己的咖啡。“如果我说我可能还会忙好一阵子,也许没什么空去找你,你会……外遇吗?”

  桑念竹怔了怔,继而娇嗔地捶了他一下。

  “你在说什么呀?我又没有和你结婚,外什么遇嘛!”

  严肃的视线移过来紧盯住桑念竹,“你会吗?”于培勋坚持地又问了一次。

  桑念竹这才察觉他不是在开玩笑。

  “你……你为什么这么问?当然不会呀!”她低喃著俏俏偎进他怀里,将玫瑰放置在鼻端底下,深吸一口那幽人的芬芳,感受他温柔的心意。“你有你的工作,不能因为你之前都很闲就认定你都不必工作,这点我明白,你不用担心嘛!”

  “那就好。”于培勋喃喃道。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在他尚未和桑念竹结婚之前,当年预见的那场滑稽婚礼始终是他心底的一块大疙瘩。

  即使是现在,他认定自己非桑念竹不娶,桑念竹也不像是个会随便变心的女人,但他依然挥不去心头那股子阴霾,偶尔还会猜想说:麦尼这样缠住他不放,会不会是天注定他是属于“大老婆”的,所以要藉这种方法来赶走“小老婆”呢?

  他决定要帮助麦尼到底是对或错?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能马上和桑念竹结婚,可是他有强烈预感,现在还不是时候,理由是什么他自己也不明白,但是在她尚未怀孕之前,不行,无论如何就是不行,否则……否则……

  “勋……勋……勋!”

  “嗄?”于培勋一惊回神。“啊!什么事?”

  桑念竹担忧地仔细端详他阴郁的表情。“你在想什么?脸色很不好看耶!”

  “哦,我在想……呃,想下个月该送你什么生日礼物?”一时慌乱,于培勋随便推个借口出来。

  桑念竹松了口气。“那种事根本不必想得这么辛苦嘛,随便就好了啦!”

  “随便吗?”于培勋的眼神突转暧昧。“好,那我就想想别的,想……”

  充满欲情的目光,看得桑念竹既娇羞又有点怕怕的。

  “想……想什么?”是他三明治没吃够吗?为什么看起来好像想吃了她似地!

  “想……”他抬起她的下巴,两眼盯得她的脸色越来越赧红。“在准备去宴会之前,我们是不是有足够的时间做……”

  做什么?

  XXX还有○○○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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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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