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旭峰怔了怔说:“请许局三思,万一今晚张墨翰动真格的,我们临时应战,那就大大被动了。”
许钧沉思着说:“对了,张墨翰白天开来了一辆集卡,只想装两辆车,这有问题啊。张墨翰不会不知道,装走两辆车和装走两百辆车,性质是一样的,既然冒了风险,就不会只装两辆车。张墨翰在演戏!”
张墨翰的计谋在至关重要的时刻,被许钧一眼洞穿,张墨翰当然不会知道。入夜,他闭门不出,泡在宽大的按摩浴缸中喝着酒,享受着微醉后的快感。
林姨放下电话,欣喜地跑来告诉张墨翰:“张董,顺子向我们报喜了,她已把罗行长拖到了床上。”
张墨翰兴奋地将杯子里的酒一古脑儿倒进嘴里说:“太妙了,这个罗行长真牛,他将为这段艳史付出的巨大代价,可以写进吉尼斯记录了。”
林姨为张墨翰续上了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两只酒杯“哐当”一声碰了一下,浓浓的红葡萄酒晃出了杯子,流进了浴缸里,顿时将清水染成了一片鲜红。
许钧远没有张墨翰的这份浪漫和潇洒,唐旭峰的办公室已被他临时征用,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作战指挥室。当北宁五十辆集卡浩浩荡荡地驶往云城的途中,他仍独坐指挥室,慢慢喝着矿泉水沉思着。王巍忍不住说:“许局,你也许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了。这张墨翰开车往停车场兜一圈,就好比诸葛亮的空城计,虚张声势罢了。我们应该不理睬他,按即定计划行动,这样……”
老丁毫不留情地打断了王巍的话说:“你小子此言差矣,都到剑拔弩张的时候了,张墨翰怎么会做多此一举的动作?”
许钧若有所思地说:“你们都知道,我常常是嘴不干喝水,表面看起来也是多此一举。旭峰,你对我也有所了解了吧?”
唐旭峰笑笑说:“许局,我知道,聪明人都不会做多此一举的事,张墨翰挑起小规模的冲突已经吃瘪一次,就不会贸然做第二次。”
许钧将手中的矿泉水一口喝干说:“直觉告诉我,今晚无战事。旭峰,去搞副扑克牌来,一会儿,我们打牌。”
王巍兴奋地响应道:“好啊,斗地主。”
老丁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许局,是真打牌还是假打牌?”
许钧认真地说:“打牌就是打牌,有什么真的假的?”
唐旭峰从抽屉里拿出一副牌,递给许钧。许钧抽出牌,看了看问:“这新牌怎么张张都打了一个洞?”
唐旭峰答道:“我一个朋友从美国拉斯维加斯赌场里买来的,那赌场里的牌只用一次就卖了出来,怕是原来的牌再流回去,所以每张牌上都打了洞。”
许钧端详着牌上的小洞,充满了兴趣说:“这牌有点意思,每人打牌的时候,还能透过牌上的洞观察别人的表情。”
老丁打趣道:“许局,你透过这洞看到的脸,个个都是张墨翰。”
众人不觉哄笑起来,刚刚营造出的临战气氛被一扫而光。此刻,张墨翰泡完澡走进了卧室,卧室的门随即被轻轻地带上了,只见他从床底下取出一只精致的小盒,又塞到了大橱里的一个暗道机关里。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张墨翰忙关上了大橱的门。林姨穿着浴衣轻手轻脚地推门走了进来,似乎察觉到什么动静,无声地望着张墨翰。一会儿,又别有用心地走去关紧了门。张墨翰定了定神,点燃一支雪茄问:“林姨在想什么?”
林姨摇了摇头,静静地看着张墨翰。张墨翰继续问:“许钧兵临城下,你心里多少有些发怵吧?”
林姨倚在床上,视线仍没有离开张墨翰,“跟着你做大买卖,还怕这点风吹草动?”
张墨翰得意地吐着烟圈说:“有个昆虫叫金蝉,这蝉变为成虫时,要脱去幼虫的壳。《西游记》第二十回里有这么个情节,有个虎怪拦住了正陪师傅去西天取经的猪八戒和孙悟空,想把他俩抓去当下酒的菜。没想到八戒和悟空使出浑身功夫,把虎怪逼入绝境。虎怪为了活命,扒下身上的虎皮,往卧虎石上一盖,骗过了八戒和悟空,自己化作一阵狂风,逃之夭夭。这就叫‘金蝉脱壳计’,明白这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