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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时空-中华再起  第二部 铁与火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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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0楼 发表于: 2007-09-09
杨沪生下意识地想要摸摸头,手臂刚举起连忙又放了下来。“那么左将军您是如何认为的?”

  “将军,在下刚才听将军说过,孙大炮有‘驱除鞑奴,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之言,将军为何不借用一下呢?”左宗棠笑了起来,在左宗棠看来,这位杨将军思想实在是太激进了,不知道有时候过犹不及的道理。左宗棠认为现在你和人们谈科技立国,产业立国根本是不现实的,套用杨将军夜里讲的毛主席矛盾论中所言,这叫做“没有抓住主要矛盾”,只有统一国家后自上而下才能事半功倍。

  “不过我帮将军修改了一下,就叫‘驱除鞑奴,恢复中华,各族平等,重现盛世’如何?”

  “好!就用这十六个字!不过左将军怎么想到各族平等了?呵呵。”杨沪生觉得虽然自己说过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民族政策,这个左宗棠也不应该如此迅速活学活用啊?

  左宗棠苦笑一下,“很简单,湖南少数民族众多,若是不民族平等的话,恐怕难以立足啊!”

  杨沪生和左宗棠对望一眼,俩人同时会心哈哈大笑起来,“很好!真乃当今诸葛,小子佩服佩服!在全国统一以前左将军所说的这十六字方针就是我们基本政策!”

  笑了一会儿,杨沪生站起来从后面取过湖南战役计划,递给了左宗棠,“此次湖南战役我可就仰仗将军了。对了,不知左将军对于我们马上就要开始的湖南战役有什么想法吗?左将军可是活着的孔明啊!说说看,帮我参谋参谋。”

  “不敢,将军实在是太抬举了。”左宗棠嘴里面客气着,手还是伸了出去,取过作战计划仔细看了起来。翻了两页左宗棠低声说道:“很详细啊……,不知将军一个师是多少人马?还有机动旅是什么东西?”

  “一个师有一万八千人,分成两个旅,每旅下辖两个团,共有各种后装步枪五千支,前装线膛枪两千支,火炮三十六门。至于机动旅,一个旅不到五千人,拥有一千支前装滑膛枪,其它就是抬枪、小枪什么的了,没有火炮。装备低劣的机动旅战斗力跟主力部队比起来相差很大,一般是不用于正面作战,只是负责后方守备和次要方面辅助作战。同时这次在江西湖南交界处还有六个补充旅马上过来了。补充旅不参加作战,只是在后方进行军事训练,维护地方秩序,补充前方战斗损失。”

  杨沪生详细的跟左宗棠解释了解放军各部队组成。对付十万湘军,杨沪生这次动员了主力部队八万人,二线部队两万余人,还有一万多的三线部队担任补充。因为湘军装备低劣,部队战斗力跟淮军不在一个档次上,杨沪生认为自己手头的这些是足够了,何况教导旅也要马上上来了,自己还有空军和海军支持,为何打不过湘军?!如此强大的部队,不要说对付个湘军了,就是英法联军现在登陆中国杨沪生也不害怕他们。

  左宗棠头也没抬继续看着计划,嘴里应付着,“不错啊?没想到将军居然有如此雄厚之实力,有如此兵力将军完全可以取代洪秀全自己举事了……”

  听了杨沪生一晚上所说的话,左宗棠将面前的杨沪生跟历史上的刘邦、刘备、李世民、朱元璋什么的联系到一起,这些开国皇上一个个生来都有异相,不是耳朵长,就是斩了白帝,或者是赤龙临身,他们的异相只是说说,现在的人谁也没有证实过,而面前的杨将军却是真的来自未来,不然他的电灯,他所说的那些战略战术原则,现在人如何可以想到?至于杨将军所画的飞机坦克什么的更加是做梦也做不到了。看来是上天可怜中国实在是太多灾多难,所以才让这位杨将军从未来回到了现在。

  左宗棠自己很是迷信,听长辈所言,在他出生的时候他的母亲曾经梦到神仙出现在他家庭院上空,说是“牵牛星下降”了,母亲惊醒后就生了他这位与众不同的“今亮”,当自己出生时候房间内突然出现一片白光,连蜡烛都显得黯然无光,没多久天就亮了。既然生有异相,自己就是不平凡之人,按照左宗棠理解,惟楚有才,这个才说的就是自己了。既然自己是牵牛星下凡,这位杨将军自然是玉皇大帝转世了,不然如何可以从未来回到现在?

  左宗棠认为杨将军既然是玉皇大帝转世,取代妖言惑众的洪秀全自然也是顺理成章之事了。自己这个牵牛星转世的不辅佐玉皇大帝还去辅佐谁?

  杨沪生听着左宗棠的话脸上有些尴尬,洪秀全岂是说取代就可以取代的了的?不管怎么说他手下还有数十万大军,自己要是把洪秀全给取代了,太平军和清军还不把所有矛头都对准了自己呀!这个左宗棠到底有没有真才实学?学历史的时候听老师把左宗棠夸的简直成了完人了,可怎么缓称王也不知道?自己将所有东西都告诉这个老头是否正确的?杨沪生心中有些后悔了。

  左宗棠终于看完了,放下计划书品了口茶,悠闲地合上眼,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清脆的咄咄声如同敲击在杨沪生心头,让他很不好受。

  “将军的计划是打算将曾国藩关在长沙,将湖南南北关隘封锁,然后聚而歼之?”左宗棠眼睛睁开了,脸上挂着一丝微笑问道。

  废话!计划上中心思想不就是把湘军全歼在湖南境内?这个还需要你左宗棠再重复一遍啊?

  “自然,总不成让曾国藩到处乱窜吧?虽然曾国藩的军队战斗力无法和左将军指挥的部队相比,但他总是清庭一大支柱,只要在湖南解决了曾国藩,全国大事可定矣!”中国的传统美德尊老爱幼杨沪生还是知道的,既然长者有所问,作为晚辈的杨沪生自然是有所答了。也许是左宗棠态度让杨沪生感觉不是很舒服,话中夹杂了小小的一根骨头。

  左宗棠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理会杨沪生话中小小的刺头,“杨将军当曾国藩死人乎?衡阳打的如此激烈,岳州地盘也有解放军活动,长沙城内的湘军要是不逃,他就不是曾国藩了。杨将军,今日曾国藩已成惊弓之鸟,稍微有点动静都会惊吓住他的。我要是曾国藩,将军前脚进攻衡阳,我后脚就撤离长沙到武昌去了,不知将军布置在岳州的一个师能否顶住亡命奔逃的七万湘军?”

  杨沪生这才明白到左宗棠是对自己的作战计划并不满意,可想了半天,他总觉得曾国藩一打就跑有些不合逻辑,“不会吧?湖南毕竟是曾国藩的老家,他就这么舍得丢弃老家逃个不亦乐乎?就是曾国藩想逃,他手下的将士可都是湖南本地人,会跟着曾国藩一起跑吗?”

  “此一时彼一时也,将军两败李鸿章,转战千里解救江宁之围,奇兵突现一战攻下发匪……太平军数月未下南昌城,曾国藩如何不对将军手下作战能力抱有戒心?大军进入湖南,硬顶是完全顶不过的,反不如到武昌借助长江天险还可以苟延残喘。将军重心放在衡阳怠殆哉!长沙湘军昼夜突围,不知衡阳方面几日才可赶到?也许将军想要到江边拣草鞋吧?”左宗棠笑眯眯地对杨沪生说道。自傲的他话中骨头也是不少。

  “要是这样……请左公明示,我应该如何才好?”杨沪生头脑有些混乱了。左宗棠说的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认为自己在北面留有一个师两个机动旅,曾国藩要是小股增援岳州,自己的部队是足够了,大股出动的话怎么着他们也能坚持到主力北上。他倒没有想过曾国藩一开始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在下认为衡阳,无非是两广、云贵与长沙枢纽而已,曾国藩就是逃到南方去,以后也是没有出路的,不必对那边太在意。倒是岳州将军一定要重视。岳州素称湘北门户,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若占领岳州,曾国藩将陷入死地矣!”

  “等一下。”杨沪生说着转身到书橱去寻找地图了,一阵翻寻很快杨沪生又拿着地图走了回来,铺开后边看着边思索左宗棠所说的话。

  “没错,切断岳州曾国藩是跑不了了,只是我军现在都是陆军,海军暂时无法配合作战,靠陆军攻打背水的岳州恐怕战斗不会太顺利……这样好了,让五师带领两个机动旅照样到岳州去活动,南下三个师改成一个师加上一个机动旅,另外两个师在长沙东部隐蔽集结,至于曾国藩是否知道他们存在并不重要,要是知道更加理想,他想跑,我以三个师两个机动旅聚歼他于湘北!浙江的三师有必要马上过来,用不着再休整了,等三师和海军到了岳州我就先后拿下岳州、衡阳、将曾国藩完全封闭起来!”说着杨沪生重重地在长沙上捶了一拳。

  “杨将军还有部队没有使用?”左宗棠苦笑着摇了摇头,“将军手下还真多啊!若是还有一个师我倒建议将军,让五师占领临资口,切断长沙湘军走水路的可能,同时让浙江将军说的这个师和您的海军配合作战先打这里……”说着左宗棠手指点了点地图上一个黑圆圈。

  “武昌?!”杨沪生猛地站直了身躯,他对左宗棠的想法感觉跳跃的实在是太快了,让自己一时无法跟上。不过仔细看看,三师若是走水路还真的要经过武昌,若是武昌不攻占,海军直闯容易,三师想要过去可就麻烦了!只是这一打武昌,湖南战役规模未免也太大了点,还是叫两湖会战比较合适。

  杨沪生敲击一下地图,接受了左宗棠建议,“好,我马上下达命令,改变作战计划,令二师、机动第四旅对衡阳围而不打,一师、四师进占萍乡。五师、机动二、八旅到湘阴活动,相机占领临资口切断岳州与长沙之间的联系。让浙江第三师马上西进,配合海军先把黄州、武昌拿下来!然后让三师与海军一起到岳州去,武昌让湖口的机动第九旅负责守备,他们就不用参加围攻曾国藩的战役了。第三、五师在海军配合下攻占岳州,同时只要五师占领武昌,留在长沙东部的两个师就可以南下,正式攻打衡阳,将曾国藩封锁起来,给他来个关门打狗。”

  “杨将军高见,在下深表佩服!”左宗棠见杨沪生如此迅速就接受了自己意见,感到很是得意,同时又对他如此信任自己深为感动,虽然听杨沪生所言自己在历史上好象真的跟关云长、岳武穆同列,甚至还要高那么一点点(左宗棠自己认为维护一百多万平方公里国土于中国境内历史上还没有哪位名将做到过,对杨沪生所说的这些功劳,谦虚是必要的,可内心还是暗自高兴),毕竟自己刚刚才到他这里,换了别人不暗中监视你才怪呢!谁还听你所说的话?可这位杨将军不光把来历告诉了自己,还对自己言听计从,这是什么信任?士为知己者死,虽死无憾,左宗棠认为若是不好好回报杨将军,自己真是枉自为人了!

  左宗棠自己气度不大,但他却厌恶气量狭小的人,到现在看来这位杨将军气量不可谓不大了。

  杨沪生站了起来,捶了捶有些酸痛的后背笑着说道:“左将军愿意做什么工作?放心说出来好了,我一定会给您办到的。您就是要我这个司令员位置也没问题!”

  “将军如此说真是折杀小人了!将军乃上天注定带领中国走向富强,在下如何敢窥视将军职位?”左宗棠被杨沪生说的吓了一跳,他还没听过皇上也有自觉让位的!要是自己今天接受了这个位置,恐怕走出去杨将军那些手下非把自己四分五裂了不可!

  “司令员在下是做不来的,若是将军能让在下当湖南巡抚就好了。”左宗棠不知道根据地一省最高领导是什么官衔,直接将清廷官衔套用过来,他相信杨将军一定会明白自己所说的话。

  “既然这样左将军就担任中南地区军政首长好了,两湖、江西、河南都归左将军负责,只是这些地方除了江西我军暂时都还没有攻下来,左将军这个军政首长有些当的名不副实。将军还是先担任解放军第二副司令员,等攻下两湖就可以走马上任了。”外面天空已经放亮了,谈了一夜的话到现在才算结束,杨沪生感到十分疲倦,眼睛都要肿起来了。

  “将军还是先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呵呵,等下午我们再谈谈。”

  “多谢将军,在下还是到别的地方去好了,就不打扰杨将军休息了。”左宗棠知道这里是杨沪生休息的地方他觉得自己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

  “没什么,哪里不都能休息?我现在出去有些事情,左公年龄比我长多了,您还是在这里休息好了。对了,晚上我跟左公谈的关于我和史政委来历事情,请左公还是不要跟其它人谈起来,我总觉得这事情怪怪的,有些做梦的感觉。”杨沪生边客气这边朝外面走去。

  “不敢,在下一定守口如瓶,决不泄漏一丝一毫。”

  杨沪生点点头疲倦地笑着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杨沪生突然想起件事情,回头问站在后面的左宗棠,“左公为什么对湖南巡抚感兴趣?要知道浙江江苏可是比湖南好多了啊!我本来还打算让左公在政务院跟容总理一块干呢!左公能否说一下为什么吗?”

  杨沪生一问,左宗棠老脸微赤,有些不好意思了。本来左宗棠不打算说,这事情说出来太难为情了!可又觉得杨将军如此信任自己,连最隐私的事情都一丝不剩的告诉自己,自己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要是不说不是显得自己太瞧不起人家了?想到这里脸薄如纸的左宗棠吞吞吐吐好不容易才把为什么想到湖南当最高首长说了出来。

  原来左宗棠以前家中并不富裕,而遗传自他父亲、父亲……父亲性格,让他极为豪爽侠义,别人有什么难处他总是要在旁边扶助一把人家,这钱就花的跟流水差不多了,家中的银子花光了只能将值钱的东西拿到当铺去典当,换一点银子回家,当时左宗棠个子并不高,因为身材矮小上下梯子接东西显得有些困难,那些当铺的伙计常常以次取笑这位人中龙凤,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被人家取笑多了左宗棠自然就怀恨在心,发誓自己若是有朝一日发迹了,一定好好整治一下这些混帐东西——将湖南的典当铺子一律锯掉三尺以泄自己心头怒愤!现在既然杨沪生让他挑位置,很容易的,左宗棠就想到自己从小立下的“雄心壮志”了。按照他的想法解放军解放湖南是很快的事情了,就是解放全中国也不是太长久之事,既然自己可以选择,为什么不实现远大理想?!

  “啊?!这样啊?”见左宗棠尴尬的样子杨沪生想笑却不敢笑出声来,憋的十分难受,没想到这位在历史上留下鼎鼎大名的左宗棠五十多岁了居然还想实现如此“伟大”的理想!

  “杨将军您就不要笑话在下了,这个……在下不锯就是了。”见杨沪生脸色涨的通红,表情极为古怪,左宗棠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明明知道此事不可对人言,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说了出来?看来都是受到这位杨将军影响了。

  “我知道了,湖南典当铺子一律锯掉三尺……呵呵,太少了,左将军这样吧,等我们推翻了满清政权中国所有的典当铺子一律锯掉三尺怎么样?不过现在您可千万不要干这事情啊!”

  杨沪生有些憋不住了,连忙丢下老脸变成红布的左宗棠逃了出去。快步走出院子后放声大笑起来,他还真没想到左宗棠会使小孩子性子!这事情要是说出去还不把大家乐死?!

  “呵呵,可惜秉誉不在这里,不然把这事情告诉他这小子还不知道有多开心呢!”止住笑声后杨沪生深深思念起远在美国的史秉誉,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怎样?

  车轮震动声在山野中激荡着,从前面不时传出一声长长的汽笛声,高昂的排气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构成震耳欲聋的共鸣。火车速度明显减慢,坐在车中的行人可以感觉到人朝一个方向偏移过去,没多久速度再次加快,震动感又强烈起来。

  瓢泼大雨肆无忌惮地洗刷着大地,密集的雨点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仿佛自己马上就要被大水给吞没了。不时有树枝被飓风挂断,打着旋离开母亲投入到无边无际的天空中,接着又被飓风无情地抛弃,自空而落。

  摇晃着往前直冲的火车头拖着长长一溜车厢,后面的车厢中空气极为浑浊,这节小小的车厢竟然拥挤了有一百多号人,座位上坐不下,有些干脆横七竖八地躺在车厢地板上,外面偶尔闪过闪电,透过亮光,可以看到大多数人正陷入沉睡中。

  史秉誉掀起窗帘出神地朝外面看着,窗户上一片水雾,可以感觉到无数的雨点正朝窗户扑了过来,透过窗户望出去,外面漆黑一片,只能偶尔隐约可以看到夜幕中模糊的山峰影子从视线中闪过。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外面猛地一片通亮,原本隐藏起来黝黑的山峰被闪电照的雪白。接着世界再次陷入黑暗中。

  “史将军,您还没有休息吗?放心,我们马上就要到华盛顿了。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亨利会帮我们把所有问题都对付过去的。”

  黑暗中史秉誉听出对自己小声说话的是坐在对面的华尔,看来这家伙兴奋过头,到现在还没有睡着,刚才借着闪电发现自己正朝外面看着。听到华尔的声音,史秉誉想起自己过来所发生的事情,这些事情有的让人无比骄傲,可有的就只能羞红了脸要找地方躲藏起来了。

  六月二十八日史秉誉率领着一行希奇古怪的贸易代表团到达了密苏里河西岸的圣路易斯。本来他们可以在十二天前就到达的,只是路上因为跟美国土匪玩了一场“小小的”枪战,耽搁了半天时间,枪战算不了什么大问题,尤其是消灭匪徒是谁都乐意看到的事情,可一下子送一百多名匪徒下地狱,这问题就严重了。唐纳山口之战如同长了翅膀的小鸟,很快地就在西部迅速流传开来,并且越传越厉害,消灭一百多匪徒变成三百多,没两天又增加到一千,再过两天按照人们所传言被消灭的匪徒人数,西海岸就没有一个人当时不正在唐纳山口当倒霉的土匪了。

  史秉誉他们每到一个城镇都要接受无数人询问战斗经过——消息说唐纳山口之战是一群奇装异服黑头发黄皮肤跟印第安人长的很像的外国商人所为,史秉誉他们完全符合这些条件,人家不问他问谁?先是证明消息是否可靠,接着就是联欢了,至于联欢主角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少了这些旅途疲惫的外国商人。市长、镇长授予荣誉市民、镇民的仪式一个接着一个。

  开始大家还觉得好玩,凡是有问自己就实话实说,并且还好心纠正这些人听到的错误之处,后来就不对了,史秉誉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前进了,西部各地居民都朝自己这里拥了过来,想要一睹英雄风范。任凭自己怎么说,这些人就是不肯离去,非要跟着史秉誉一起走上一段路不可。

  屁股后面跟着无数美国百姓自己还怎么走的了?跟那些政府官员述苦是没有什么用场的,他们自己也跟看大熊猫一样等着窥视你的风采呢!说起来理由还极为充裕——这些人都是选民选出来当市长的,要是得罪了选民自己这市长也就当到头了。他们的乌纱帽很重要,史秉誉的行程只好慢的跟乌龟一样了。好不容易进入了戈壁滩,史秉誉终于摆脱了这些人看热闹的家伙,可时间也已经被无谓地耽搁了十天。

  通过这个事件史秉誉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世界上不管你是中国人还是美国人或者是别的什么国家的人,总是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情抱着极强的好奇心,围观并不是只有中国人才会干的勾当。

  进入戈壁后,史秉誉他们摆脱了谣言对自己的困绕,左赶右赶终于在六月二十八日到了圣路易斯,在跟圣路易斯的市长沟通(赠送了中国国宝——温州自己生产的青瓷)后,顺利地搭上了开往华盛顿的火车。

  从没有见过火车的这些中国人一上车就好奇地到处乱跑,东摸摸,西拽拽,有人一不小心拉了行李架旁边的一根钢丝……“呜~!”前面火车头发出巨大的鸣叫声,吓的这些人东躲西藏,还以为是什么妖怪过来了。鸣叫过后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原来心惊胆战的这些人好奇地纷纷上前“享受”一下刺耳的啸鸣是什么味道。被这些人所作所为惊呆了的史秉誉和华尔兄弟连忙上前劝阻,可是不管如何恐吓总是有好奇心极强的偷偷摸摸上前拉一拉,这车头就没完没了的鸣叫下去了。享受着噪音刺激的“贸易团”成员一个个乐的哈哈笑大笑起来。

  史秉誉现在别提有多后悔了,他后悔自己为什么在出发前没有跟这些人说火车上的东西不能乱碰?搞的自己一行人现在变成了马戏团的小丑!

  无所顾忌的中国人终于将列车长给招惹过来了。没多久,就有大鼻子出现在史秉誉他们面前,友好地“邀请”他们乘坐其他火车到华盛顿去,史秉誉和华尔兄弟不管怎么解释可人家就是不听,到最后,这支贸易团只好兴高采烈地登上火车又灰溜溜地在人家嘲笑眼光下走了下来,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回到宾馆在不知情况匆匆赶来市长面前,史秉誉对这些闯祸的家伙大发雷霆,气的恨不得架起机枪将这些混帐东西都给突突了。他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如此丢脸的时刻,这些根据地精英,见多识广的商人还真的会给他争面子!尤其是当市长从别人嘴里了解到事情经过,哈哈大笑起来,史秉誉真恨不得马上跳进密苏里河去!至于华尔兄弟,这两个家伙自从离开火车后就已经抱头鼠窜先溜回宾馆开房间躲起来了。据旅馆老板说,这两个人并不认识史秉誉他们。

  无可奈何,史秉誉只能老起脸皮再次请求市长帮他们联系下一班到华盛顿去的火车,好话说尽,礼物送上,这才有了现在他们乘坐的火车。

  吸取教训的史秉誉对好奇心太重的手下在上车前一天无数遍地谆谆教导,说的嘴皮子都要起泡了。苦口婆心的史秉誉再加上这些人可能也觉得上次实在太丢面子,这次都成了乖宝宝,上了火车后不要说乱窜了,就连手也乖乖地背在后面,眼睛目不斜视地死瞪着正前方,任凭火车给自己造成多大心里震撼他们就是一动不动。要不是眼睛还会眨巴两下,别人还以为这车里装了一车厢的雕塑呢!想起这些事情,史秉誉无奈地轻笑两声。

  大家都在休息,史秉誉不想打扰这些人的美梦,尽量放低声音说道:“呵呵,你不是也没有睡着吗?怎么?是不是马上要到目的地太高兴了?”

  “怎么可能?华盛顿我去过上百次了!有什么好太高兴?”夜色中华尔夸张地摇了摇头,可惜史秉誉看不到他的表情。

  “史将军,我们现在正在阿巴拉契亚山脉,这里又叫蓝岭,等坎伯兰我们就出了山区了。坎伯兰到华盛顿只有六个小时路程。”亨利在华尔身边开口说道。“我已经事先通知了在费城的赫尔上尉,到时候他会在华盛顿迎接我们的。”

  “多谢了。”望着外面黑暗世界,史秉誉心中思念着远在中国的兄弟,按照出发前大哥跟自己说的,湖南战役将在五月底六月初进行,现在时间过去了一个月,不知道那边打的怎样了?曾国藩玩政治可以,军事上就不怎么样了——反正他“屡败屡战”,脸皮厚的可以跟长城比试一下了,解放军打他问题应该不大,只要别让这老头在死里逃生就可以了。还有老婆不知道生的是男是女,可恶的大哥将岳父老头给宰了,害得自己连老婆都不敢去看了,夹起尾巴落荒逃到美国来。16+

  “将军您在想什么?”华尔听出史秉誉谢谢的语气并不是很诚恳,知道他心中一定想着别的事情了,好奇地问道。

  “没有什么,我只是想中国,不知道杨将军他的战役进行的是否顺利。”史秉誉摇了下头,将这些想法压制下去。

  华尔倒是对杨沪生信心十足,“史将军放心吧,根本就不用替杨将军担心。杨将军的手下可是装备了当今最先进的武器!在我们美国人帮助训练下,战术也是大清那些军队根本无法相比的!哼,这些军队要是给我率领,早就打下北京,请杨将军当皇上去了!”

  “你倒信心十足啊!别忘了清庭可是有近百万大军,我军前后不过消灭了十来万而已,他的绝大多数部队还在华北原封未动呢!莽撞的闯上去,到时候别给人家包饺子就可以了!”

  不用看华尔的表情史秉誉知道这家伙肯定是不屑一顾,眼睛一定长到头顶上了。虽然清军战斗力不强,八旗绿营现在更是不堪一击,可把敌人实力估计的高一点总没有坏处,怕就怕盲目乐观,到时候让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那些军队?哼!百万清军在我眼中不过是一百万头绵羊而已!吸食鸦片的军队有什么战斗力可言?史将军,回到中国后我还是不当海关关长了,您让我率领一万军队坐船到天津登陆,只要弹药充裕,鄙人保证把大清的皇帝给将军抓来欣赏欣赏。”华尔听史秉誉把北方敌情说的如此严重,嗤之以鼻地说道。以前华尔在上海的时候领教过清军绿营战斗力,对这些部队他认为完全是乌合之众,也就李鸿章新搞的淮军有些看头而已,既然李鸿章主力被全歼了,大清还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军队?

  “将军您也太大意了,不要忘记我军将士大多数都是刚刚参加军队的农民,训练不足一直是我军面临最大问题。另外北方还有蒙古骑兵,上万骑兵以泰山压顶之势冲过来,我军可是不好抵御的啊!”史秉誉还没有说话,在他身边的林峰沣开口说道。

  林峰沣虽然没有上过战场,可是他听说过从徽州前线转送下来伤员的战斗介绍(这些人以战斗负伤为荣,对如何受伤总是喜欢不停地找人一遍接着一遍诉说的),这些人一致认为攻城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敌军来去迅猛的骑兵!当你发现骑兵冲过来时候,最多只能发射两轮子弹,敌人就冲到面前了,雪亮的马刀成为伤员心中永远的噩梦。

  徽州战场上不过是三千江西骑兵,并且地形不利于发挥骑兵的优势,要是到了北方,一马平川的华北平原可是相当有利于发挥骑兵威力的。而且那边清军骑兵是一直生活在马上的蒙古八旗,战斗力非江西清军骑兵可比。林峰沣想一想就知道要是解放军没有准备遇到这些穷凶极恶的蒙古骑兵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骑兵?我们在唐纳山口遇到的那些匪帮不也是骑着骏马来去如风?短短一个小时我们四十人就把这帮匪徒打个落花流水,骑兵又有什么好怕的?!林议员,您没有打过仗,对战争是不了解的。”华尔给林峰沣一说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他不是不清楚骑兵在战场上的威力,温州解放军装备是好,不过骑兵数量极为有限,这样的军队在山地和水网地带比较适合作战,按照中国话说是如鱼得水,要是到了北方,还真的有可能陷入困境中!只是自己刚才牛皮吹的太大了,华尔必须为自己的声誉负责,明知道林峰沣说的有道理,还是要抢驳一番。

  “林议员没有打过仗,我总打过吧?要说华尔将军所言一万军队攻下北京我看是有可能的,只要我们将大沽口到北京之间道路用炮火给他犁上几遍,一个敌人也不让他剩下来,大军自然是如入无人之境了。不过想要抓住皇帝华尔想的太简单了吧?只要我们一登陆,北京城里的皇帝老儿肯定吓的夹着尾巴逃跑了!这么大的中国你到什么地方抓他去啊?”楚天舒原来也没有睡着,见大家说的很是热闹忍不住参加件来,“要我说呀,应该是我们突击队从空中给满清狗鞑子来一次突然袭击!一举抓获满清狗皇帝,最好是他们在上朝时候就更好了,连那些文武大员也好一网打尽。嘿嘿,到时候逼着这些饭桶投降,要这样不是不用费多少工夫就解决了全部问题?”

  林峰沣开始还以为楚天舒是帮自己的,心中正暗自说到大家毕竟都是中国人,楚天舒相当够意思,胳膊肘朝内拐。谁想到继续听下去这楚天舒走的比华尔还要远上好几条大街!华尔毕竟还需要一万军队,楚天舒却认为只要五百人就够了,林峰沣不知道他是自信呢?还是胜仗打太多了,变的狂妄自大起来。

  听了楚天舒跟华尔他们的话,车厢中一时热闹起来。离开圣路易斯已经将近四天了,原来对火车的神秘感在两天前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晚上这些马上要到目的地的乘客再次兴奋起来,只是他们认为车厢中大家都在休息,再加上在圣路易斯一行人让史秉誉训的头都抬不起来,现在不敢放肆,所以车厢中原来才一直很安静。现在有了带头的这些人胆子再次大了起来。纷纷坐起来叽叽喳喳说什么的都有。话题很多但绝大多数是对国内战事发表自己“独到”的见解,千条丝万条线,最后的结论大清将很快退出历史舞台。至于天京城内的天王,那些自从温州根据地建立后就一直待在城里的商人对他一点好感也没有,现在不在国内,有什么话大家都可以尽心说。有说大兵压境把他抓起来的,有说收买心腹给洪秀全下药的,甚至有人建议送给天王几个足以让他油尽灯枯、呜呼哀哉的美女,让喜爱美色的洪秀全驾崩于龙床之上。

  说到女人这些家伙发出会心的嘿嘿笑声,让当兵的感到毛骨悚然,至少楚天舒就认为自己以后要跟这些奸商距离远一点,不然哪天给他们害死了都不知道!

  史秉誉这才发现原来除了自己大家都没有睡着。见大家说话越说声音越大,话题越说越离谱,皱了皱眉头劝说道:“好了别再说了,你们这么大声音不把大家都吵醒了?快点休息吧,早上我们就可以到达华盛顿了,现在这么兴奋,到时候是不是想睡觉啊?还有楚队长,你们突击队才打了几场仗?我怎么听着好象天下就你们最厉害了?你把人家皇上抓到战争就可以结束了?想的也未免太天真了吧?满清上百万人口,在中国有两百年统治历史,可以说统治是根深蒂固了,你抓一个皇帝顶个屁用?说不定人家又重新立一个别的什么皇帝,与我们为敌,明末崇祯皇帝死了后江南出现多少小皇帝?前车之鉴啊!还是稳扎稳打好。”

  “是,多谢政委开导。”官衔上楚天舒比史政委小了不知道多少级,上级发话了,他只有虚心接受的份。“贸易团团长”开口训导,那些来了精神的商人只好重新坐了下去,趴在座位上、地板上装迷糊。有些憋不住的也只好捅捅身边人,跟人家切切耳语起来。

  “史将军,您要是北上的话,海军是必须得到极大加强的,要加强海军就必须有大量的军舰,还要有大批经过训练的海军人员。海军人员是将军的事情,不过这些军舰自然是我们美国军舰最佳了。将军,五十万美金是买不了多少船的,想要建立一支强大的海军,您至少需要出一百万以上美圆。”车厢中只剩下车轮发出的轰隆声,亨利见大家都不说话了,凑过头对史秉誉小声说道。

  在得知史秉誉携带了百万美金到美国来,亨利在短暂的兴奋过后马上冷静下来。如何从这些美圆中捞取最大的利益这才是亨利最关心的问题。据自己兄长弗雷德里克介绍,这些钱并不是都买船的,很大一笔资金要在美国收购工厂,创办公司,另外还要买钢铁,买石油,收买部分国会议员,跟美国的报纸搞好关系,安排留学……一句话,指望这些钱的地方很多,等轮到买船,有个五十万就不错了!另外弗雷德里克告戒亨利,让他小心一点,这位史将军相当精明,想要从他身上捞钱基本上不用考虑,倒是要提防史将军从你身上榨取最大油水!

  充分具有商业头脑的亨利一路上一直在想着自己在这些项目中能捞取多少好处,至于兄长的劝告亨利当了耳边风——从遥远的中国出来的人会有多少商业意识?亨利跟中国人打过交道,知道这些黄种人相当好欺骗,不然几千两银子的轮船也不会用两万五千两银子卖出去了!

  史将军带了这么多人,办工厂是没自己什么事情了,顶多让自己当介绍人,好处费不会很多,创办公司收益是遥远未来的事情,不可能一开起来就有钱赚,而留学事宜钱都进了学校口袋,自己能有多少好处?至于钢铁、石油,这些利润怎么可以跟军火比美?而军火中最好赚钱的就是战舰!亨利恨不得说动史秉誉将一百万美圆全部用来买战舰。按他估计,若是这些钱都买船的话,扣掉给赫尔的,买通船厂资金,他自己至少有二十万进帐!只是动动嘴皮子就有二十万,还真是无本万利的买卖啊!“这个事情还是等与白宫官员会谈后再说好吗?我们现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这方面了。很抱歉,暂时无法考虑购买军舰事宜。”史秉誉轻笑两声,抱歉地说道。

  亨利的心态史秉誉很是明白,他现在后悔有些太早告诉亨利带了多少钱了,还有就是自己想买什么东西不应该太早的告诉对方,这样在谈判中极为容易处于劣势。只是自己现在只有通过亨利一个人可以和外面船厂、商家进行沟通,有些事情不得不告诉他。

  虽然告诉了亨利自己意向,史秉誉还是打算尽量将价钱压到最低点,这样只能通过拖延来达到自己目的了。在史秉誉心目中,会见林肯是第一位的,至于买船、买钢铁什么的通通应该放在会谈后再说。跟亨利接触有段时间了,从内心上说史秉誉不喜欢亨利,他认为亨利实在是太爱占小便宜了,没有什么长远眼光,同时对金钱的追求达到一种病态程度,可以说是想钱都想疯了。在这方面他的哥哥华尔就显得好多了,虽然华尔也很爱金钱,可他对荣誉看的相当重要,对自己声誉的维护让华尔不可能太放肆地大把搂钱。史秉誉与亨利接触越久,心中想要好好作弄一番亨利的想法就越强烈,现在时间未到,史秉誉还要好好地利用一下亨利,不得不暂时先应付一番了。

  亨利急切地说道:“将军,这个事情拖不得啊!在下到过中国,将军若是只想在扬子江称霸,有个几十吨的轮船就够了,可是想要大洋争霸,从海洋攻打现在的清王朝,这些几十吨的轮船就不可以了,他们是不能开到大海上去的,至少也要数百吨甚至上千吨的军舰才可以!只是这样的军舰都很昂贵的。将军,我知道现在有个地方正在制造三艘一千吨的军舰,这些都是供应联邦海军的,只要将军愿意出钱,我可以想办法让将军买下其中两艘。如果再晚一些时间,恐怕就买不到了!”

  亨利越是焦急,史秉誉钓鱼台坐的越稳。夜幕中史秉誉随口敷衍着急不可待的亨利。根据地现在自己也在制造军舰,自己将要造好的军舰在质量上无法跟西方先进水平相比(这不是史秉誉将舰船知识告诉大家就可以的,受到的各种条件限制实在是太多了点),但应付一下战事还是可以的。史秉誉并不相信与根据地在商业上有密切并且和睦联系的英法两国真的会干涉中国,在他想法中,就是干涉,最多也只是占领上海维护租界利益。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与根据地之间并没有什么太大政治冲突,顶多就是鸦片是根据地政府按照需要限量由政府收购,严禁走私,让几个大的鸦片走私犯掉了脑袋,小的走私犯进入监狱而已。但自己从英国法国购买的钢铁难道不能弥补禁止大规模走私鸦片对他们的损失吗?好象在政治上还没有走到必须一战的地步。所以对购买军舰史秉誉也不显得相当焦急,他认为就是缓上一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史秉誉不知道他不想跟英法打,可他知道在中国的大哥杨沪生却想打,他的大哥正急切地盼望着跟英法来上一场战争,好一劳永逸地让中国取得长期和平发展时间与空间。

  以打促和,这是杨沪生的想法,在解放军发展到四十万规模,同时武器装备大大地改善,根据地各种战略工厂兴起,兵工厂、铁矿厂相继走上正轨后,杨沪生就热切地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战争。杨沪生认为统一强大对外不卑不亢的中国是世界老大日不落英国所不无法容忍的,而看起来很广阔的中国市场,从温州根据地看起来,是普鲁士与美国在商业上占了上风,在温州进口方面英国所占比例只有不到百分之三十,出口倒是达到七十还要强一些,银子由入超变成出超,而天京方面英国出超就更大了,这岂是感觉一向良好的英国人可以接受的?可要是放开鸦片,让鸦片自由进入中国,不要说天京了,就是杨沪生也是决不允许的。英国人在谈判桌上达不到的目的,他们只能通过战争来解决了。而杨沪生也需要这场外战,他需要通过这场外战统一根据地意识,将绝大多数中国人团结到温州方面来,在战争中推翻腐朽的满清政府,同时还可以借外国之手消灭自己不好意思对付的某些力量。为了适应即将到来的战争杨沪生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军事上解放两湖,工业上将温州的军工厂搬迁到内地,政治上通过容闳对根据地各方势力不停地敲警钟,让大家引起重视,同时在土改方面暂时放缓速度,反正江西现在有大片的土地置闲,让那些没有田地的农民搬迁就可以解决很多土改方面问题了。外交上不停地拉拢在中国的美国公使,同时还跟普鲁士接上关系,与太平天国之间保持软弱,暂时让太平天国当领头羊。

  对大哥的决定史秉誉有些无可奈何,只能为了大哥的理想跑到美国来争取最大生存空间了。

  天渐渐亮了起来,原本平静的车厢中开始喧哗了,按照时间,华盛顿就在不远的前方,大家各自寻找良好的位置朝外面望去,外面下了一夜的暴雨慢慢小了。火车已经越过了蓝岭,在奔驰的火车右边出现了一条宽广的河流——原本平静柔顺的波托马克河正泛着黄淘汹涌地朝华盛顿咆哮而去。森林、村庄不停地从窗口飞快地朝后面掠过,接着更多的村庄出现在前面。

  “将军!前面就是华盛顿了!”说自己到过华盛顿上百次的华尔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手指着前方高声叫道。见华尔叫的如此激动火车中这些贸易团成员扑到窗口朝东南望去。

  “华盛顿,我终于到了!”史秉誉心中暗自叫了起来。
只看该作者 41楼 发表于: 2007-09-09
异时空-中华再起 第二十一章

  “先生,蒲安臣先生所说从温州那边过来的代表团已经在布尔伦旅馆安置下来了。代表团请求会见阁下,不知先生是否会见他们?”
  “让他们先住着吧,等我有空了会到那边去看看的。”西沃德小声交代后又走回了会议室。

  西沃德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应付从温州过来的代表团——虽然蒲安臣说跟他们见面会很有意思的,他心忧的是前线战事,是叛军对华盛顿构成的实质性也可以算是决定性的威胁。现在会议室中就进行着关于战事的由总统林肯主持的会议。

  战争进行的极为不顺利,据前线消息,七月一日南方叛军在罗伯特·E·李率领下,纠集了七万八千人在华盛顿北部的葛底斯堡与乔治·格登·米德率领的八万波托马克军团遭遇。第一天联邦军队就被人数少于自己的叛军击溃,退出葛底斯堡,只能撤到葛底斯堡南面的公墓山与库尔佩山防御。两军已经在葛底斯堡附近战斗一整天了,前线最新消息,李的军队一万五千人于七月二日,就是今天下午在炮火掩护下发动了猛烈进攻,对主阵地公墓山左翼构成了极大威胁。如果李通过魔鬼窝给米德来一记凶横的左勾拳——就像他以前已经做过的那样,那么波托马克军团崩溃的消息将在这两天传过来,华盛顿外面就没有什么联邦军队可以防守了。也许那时侯也只能接受南方关于独立的和谈书,虽然这是大家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本来米德应该可以阻止李的进攻,米德的部队比李多,又占领了有利地形组织起强有力的防御,可是现实却是李已经威胁到米德的后方,要是小圆顶和魔鬼窝再被李攻占,那么巴尔地摩大道将被李轻易切断,八万联邦军队下场将是极为凄惨的,政府虽然实力雄厚,可也承担不了一下子损失八万人的后果。

  想到这里西沃德对米德将军的无能极为气愤,北方工业基础雄厚,同时还有源源不断的兵员可以供政府征集,南方呢?除了棉花他们还有什么工业?对米德政府是要兵给兵,要炮给炮,就这样还打不过人家真是无能之极了!而且他找的借口也是极为可笑的,说什么葛底斯堡丢失是因为叛军那边有一列冒着滚滚黑烟移动缓慢打也打不破的大铁箱子沿葛底斯堡——汉诺威铁路滚滚而来,这些铁箱子从里面朝外面吐泻出大量的子弹,士兵对这些怪物根本没有办法,只能从阵地上撤下来……这是什么借口?

  走回会议室,里面陆军总司令哈勒克将军还在继续他的演讲。

  “……总之,我认为米德将军已经不适宜继续指挥波托马克军团了,他的世界已经在李的猛攻下彻底崩塌,需要回到后方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我提议由忠勇的汉考克将军接掌波托马克军团,率领军团继续抵抗李的进攻。直到将敌人彻底打败为止。”

  陆军部长斯坦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望着哈勒克将军说道:“总司令阁下,我知道汉考克将军是位合格的将军,但米德将军也是位优秀指挥官,他是位勇敢的将军,尤其在防御作战中有他所独到的一面。米德将军在六月二十八日才担任波托马克军团指挥官,让他为前线暂时出现的挫折承担责任我认为是不公正的,也是毫无道理的。现在葛底斯堡战斗并没有结束,还是再看看吧。”

  “再看看?”哈勒克冷笑两声站了起来,怒视着斯坦顿,重重敲击着桌子。“要是波托马克军团战败了,部长阁下了解事情的严重后果吗?到时候费城的大门将对李打开,这些缺乏给养的叛军将轻易占领我们的费城!那边有大量的军火,还有山一样高的粮食!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华盛顿将没有军队进行防御了!到时候部长阁下您可以阻止这些该死的叛军吗?”

  “够了,关于葛底斯堡问题到此为止,战斗结束前还是不用换人了,就让米德指挥吧。哈勒克,还有什么部队可以支援波托马克军团吗?”黑瘦的林肯阻止了两位下属在自己面前继续表演。

  哈勒克悲哀地摇了摇头,“没有了,总统先生。能用上的都已经给了米德,八万军队,库奇将军指挥的宾夕法尼亚三十个民团、纽约十九个民团。什么地方还有军队可以调拨?也许斯坦顿部长可以变魔术一样,再从地底下变出大量的军队支援前线去。”

  斯坦顿强压下对哈勒克的不满说道:“华盛顿还有两万军队,我认为可以让他们增援米德将军。”

  听到斯坦顿建议将留守华盛顿的两万军队也调走,会议室中响起了一片喧哗声。

  哈勒克朝斯坦顿嘲笑两声,怪里怪气地说道:“那么部长阁下的意思是不要华盛顿了?您是否想要将首都迁移出华盛顿?我想部长阁下不会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吧?如果您愿意将华盛顿丢给那些南方佬,我将很荣幸亲自率领华盛顿的这些部队到葛底斯堡去增援。”$E

  “南方现在对华盛顿最大的威胁就在葛底斯堡,全部增援不必了,还是调一个师去吧。就这样,散会。”见会议无法达成一致意见,林肯不满地说道,说着林肯站了起来走回自己办公室。

  “总统先生,哈勒克对我的侮辱我已经无法再忍受下去了!我要和这个混蛋决斗!”

  散会后斯坦顿怒气冲冲闯进了林肯办公室,一进门就大声地朝林肯抱怨着今天会议上哈勒克对自己不友好的举动。会场上哈勒克对斯坦顿的冷嘲热讽让他闷了一肚子火不好发泄,自己是个绅士,要是当场跟哈勒克顶起来,太有失身份了。可会议结束后,斯坦顿越想心中怒气越高昂,于是跑到总统这里来找总统评理了。

  林肯走上前友好地拍了拍斯坦顿肩膀,“不,我的部长,你跟哈勒克都是我的得力助手,我怎么可以看到你们中间有什么人发生不幸呢?哈勒克说话侮辱了部长,我建议你还是在这里写一封内容尖刻的信回敬他好了,你可以狠狠地骂他一通,将他骂个狗血喷头。”

  “好,我马上写!”气急败坏的斯坦顿不假思索走到一旁,刷刷刷开始给哈勒克写信了。气愤让斯坦顿才华横溢,笔走游龙般很快就写好了一封措辞强硬连讽带骂的信件。

  “总统,写好了,您看看可以吗?”斯坦顿站了起来,将写好的东西递给了林肯。

  “对了,对了。好!要的就是这个!好好剋他一顿,真写绝了,不错,实在是写的太好了!斯坦顿。”林肯看的高声赞叹着,夸奖的斯坦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等一下。”林肯见斯坦顿打算将信件叠好装进信封里时连忙阻止他,“斯坦顿,这封信你打算怎么办?”

  “寄给哈勒克呀?”斯坦顿对林肯的表情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要胡闹!”林肯大声说道:“这封信不能发,快把他撕了扔进废纸蒌里去。凡是生气时写的信我都是这样处理的。这封信写的很好,写信时你已经解了气,现在感觉好多了吧?那么就请你撕掉,再写第二封信吧,直到自己不再生气为止。”

  “……”斯坦顿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自己是继续写,还是就此放弃。

  西沃德走了进来,看了看拿着信纸不知所措的斯坦顿说道:“总统,远东温州方面的代表团已经到华盛顿了,我是不是抽时间见见他们?”

  “总统我先过去了,至于您的建议我会接受的。现在不打扰总统先生了。”西沃德的到来解了斯坦顿围,脸上发红的斯坦顿连忙撕掉手中信纸,逃出了总统办公室。

  “他们到了?真快啊!”林肯走到桌子边上坐了下来,在文件中翻了一会儿找出一件念道:“……,没错,是这个了。温州贸易商队在唐纳山口以一百名商人消灭了三百余朱利安匪帮,逃跑的匪帮头目朱利安在弗雷斯诺被抓获,并处绞刑。这个温州贸易商队就是代表团了?”

  “是的,总统先生。蒲安臣允许这个代表团携带一些武器,说是用来给我们的礼物。”西沃德肯定地回答。

  “不过总统先生,在火枪火炮出来后,东方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武器,尤其是进入十九世纪后。我不认为这支代表团能给我们多先进的东西,也许他们只是为了争取我们在道义上的支持才过来的。至于消灭了三百匪帮,这些匪帮只有一些玩具一样的手枪,只要有步枪,您给我十个人我也能把他们都给抓过来,这件事情并不值得夸耀。”见林肯语气中对温州代表团抱有一种好奇心,尤其是对他们以一百商人消灭了众多的匪徒更是感兴趣,西沃德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

  林肯听出西沃德语气中对温州代表团的不屑,说道:“不,西沃德,你太小看中国人了。中国人是喜欢创造奇迹的民族,他们只是睡着了,现在也许这头睡狮已经苏醒了。”

  见西沃德对把中国形容为睡狮有些想笑,林肯笑了笑说道:“蒲安臣的来信我看过了,就蒲安臣所说,我认为十分可信,我只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落后的东方会制造出优良的武器,但这个是小事情。西沃德,要知道我们现在在战场上形势并不让人乐观,给温州哪怕是道义上的支持对他们有什么用?也许这些人到华盛顿来对我们反而是次机遇。蒲安臣信中所说的危险,现在还为时尚早,还是等平定了南边的叛乱再说吧。西沃德,你帮我安排一下,我要亲自接见这个来自中国的代表团。”

  “是,总统先生,我会马上安排你们见面的。”

  “不,还是我亲自到他们住的地方去好了,远来的都是客人嘛!你去安排一下,我处理一下这些事情马上就过去。”林肯笑着低头继续办公。

  西沃德想说什么,见林肯一直低着头,只好轻轻地朝门口走去。

  “总统先生!好消息!”西沃德刚走到门口,办事员从外面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有什么好消息?”林肯放下手头文件,抬头看着满脸兴奋地通红的办事员,可以说战场上已经很久没有什么好消息传过来了,每天的消息都是损兵折将、丢城失地,只要哪天能让叛军停止前进,林肯就觉得要感谢上帝了!他不知道这个办事员能给自己带来多好的消息。

  “维克斯堡的叛军在彭明顿率领下向格兰特将军请求停战,他们宣布投降了!”办事员激动地叫了起来。

  河水朝南边流淌而去,随着距离拉远,河面越来越宽阔。两岸河边上绿草舒适地伸展开身躯,在风中摇曳,岸边砌了一条小路,沿着河边从草丛中穿过,一直延伸到远方,随着一道弯头渐渐消失不见了。在南边视线中出现了几座低矮的白色木头房子,如同水中宫殿,在午后的水蒸气中幻动着。

  深蓝的天空中飘荡着零碎的云团。兴许是技艺高超的师傅做出来千形百状的棉花糖,一不小心让风儿带走了,带到天上供仙子们欣赏,不管如何变化,千姿百态的云团上方都是一片棉花状的雪白。阳光下,天上的仙子们给云团下面边缘处镶嵌了一道金边。

  一场大雨将漂浮在空中的尘埃清洗一空,雨后的空气极为清新。波托马克河对岸的树林中有几个小孩正围着树木嬉笑玩耍,一群雪白的鸽子滑翔到草地上,对身边奔来奔去的儿童视而不见,悠闲地散着步。极目眺望可以看到层层树林后面显露出朦胧青灰的蓝岭。myD白马_书院v!H

  除了河对岸有几个正在玩耍的孩童,视野中就没有什么人还有闲工夫了,战争距离城市不远,虽然城市没有经受炮火直接洗礼,但过往的行人一个个忧心重重,低着头匆忙地赶着路。

  吱的一声,背后厚重的木门被人推开了,史秉誉没有回头继续出神地看着远处蓝天白云青山绿草。

  “是葵元吗?过来吧。”

  “史叔你怎么知道是我?”推门过来的正是洪葵元。见史秉誉头都没回就知道自己过来了,洪葵元愣了一下,走到史秉誉身侧不解地问道。

  史秉誉半转过身看着洪葵元脸上露出了微笑,“呵呵,很好猜的嘛。其他人在推门过来前会先打声招呼,也只有你才会一声不吭推门就进来了。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

  听史叔叔这么说显得自己好象是缺少教养没有礼貌的人。洪葵元感到脸上有些发烧了,作为太平天国干王的大公子,给人家如此教训心里总是很尴尬的。嘟囔了几声,洪葵元终于说道:“也没什么事情,只是不知怎么搞的,人总是觉得睡不着……史叔叔能不能让我到外面散散步?没关系的,我以前在香港英语就说的很好,相信不会有什么事情。还有王队长答应带上两个队员陪我一起走走,要是有什么事情他们也可以摆平的。”

  史秉誉看着跃跃欲试的洪葵元心中无奈地摇头苦笑。看来团里面想出去走走的不在少数,这些人自己是不敢过来说的,洪葵元身份特殊,让他打头炮可以窥视一下自己反应。至于这位自告奋勇给洪葵元当保镖的王南山,恐怕他是自己希望借助洪葵元到外面去玩耍吧?!

  到了华盛顿后,鉴于代表团成员在火车上闹出的让人无法忍受的笑话,再加上史秉誉不想让自己一行人显得太招摇了,引起无谓的争执。他下达了一道严令,代表团任何人在没有经过自己批准的情况下严禁私自外出。违令者将受到严厉的惩罚,严重的将不再继续进行美国之旅,直接送回国内。大家表面上俯首帖耳,可一转身这些人就想办法试探自己了。

  “不行啊,葵元。你跟其他人不一样的,我必须绝对保证你的人身安全,不能出一点差错。不然我怎么跟你父亲交代?现在我们人生地不熟,华盛顿城市外面就在打仗,正要发生意外怎么办?还有,你父亲将你托付我们是希望让你成为有用之才,不是那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花花公子。你要真的睡不着,可以起来看看书嘛,为什么一定要到外面走走呢?”

  洪葵元背着史秉誉吐了下舌头,必恭必敬地回答道:“多谢叔叔教导,小侄知道了。”

  “史将军!快开门!”华尔在外面嚷嚷起来。

  “你先回去,至于出去走动我以后会考虑的,现在别着急,知道吗?”史秉誉转身去开门,嘴里面跟洪葵元说道。

  打开房门,华尔衣衫不整地站在门口,满脸慌张地望着史秉誉。

  “华尔,进来说吧,什么事情这么紧张?”史秉誉给他让出位置,嘴上问道。

  “不好了史将军!我刚刚从外面听到消息,李将军率领的叛军在葛底斯堡大败联邦军队!说是七万多叛军现在正朝华盛顿打过来了!”华尔还没有进房间就开始大声喊叫起来。华尔的声音实在太大,旅馆的一溜房间房门打开了,代表团团员从门缝中朝史秉誉这边看着。

  “进来吧,别那么慌张,有什么事情慢慢谈。”见大家都朝这边注视着,史秉誉连忙将大嘴巴华尔拉了进去。要是再让他在门口瞎嚷嚷,天晓得会对代表团造成多大震动呢!

  “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了。”

  “我刚才在外面听到罗伯特·李率领的南方叛军在葛底斯堡打败了米德将军率领的波托马克军团,联邦军队伤亡惨重,现在那些叛军正朝华盛顿打过来了。”华尔语无伦次地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所说的那些话。

  史秉誉皱了皱眉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美国地名不熟悉,这个葛底斯堡到底在什么地方?战斗是什么时候打起来的?”

  “我给将军您画一下好了。”说着华尔找出纸笔,伏在书桌上刷刷刷画了起来,一边画一边跟史秉誉解释就他了解到的战场形势。

  葛底斯堡位于华盛顿北部两百公里,按照华尔所说,当时在葛底斯堡驻有米德将军率领的联邦波托马克军团八万人,而罗伯特·李率领着数倍于联邦军队的叛军从七月一日开始向米德将军发动了攻击(注:北方的将领习惯性地将南方军队夸大,一般情况下,只要战斗失利他们总是说当面有超过自己三倍数量的敌人,所以自己失败非战之罪,乃不能也!某次关于兵力问题讨论中,有人问林肯南方战场上到底有多少部队,林肯答道:‘一百二十万。’旁人惊诧,林肯说,‘你们不知道,我的将军们每次作战失利后总是对我说寡不敌众,敌人兵力至少是我军三倍,而我又不能不相信他们。目前我军在战场上四十万,所以南方军是一百二十万,这毫无疑问。’今华尔得到的消息以诈传诈,自然越传越离谱了。),联邦军队被李将军率领的叛军团团包围,本来还有地形之利,可战场传来的消息,那些南方佬不知从什么地方搞来了怪物,浑身上下都是铁板,吐泻弹雨、冒着黑烟、发出巨大的吼叫朝葛底斯堡城外联邦阵地开来,轰隆隆大地也为之颤抖,联邦军队大炮枪弹打到上面都给反弹回来,部队自然是顶不住了,窝窝囊囊一泻千里,短短一天工夫,战场上就倒下了数千将士。幸好这些怪物速度很慢,不然阵地上将不会再有联邦军队幸存了。现在米德将军率领的波托马克军团正困守着最后据点,据说前线战败也就这一两天工夫了。

  “坦克?!”史秉誉惊讶地叫了起来。

  听华尔介绍进攻葛底斯堡的那些怪物,史秉誉心头第一反应就是坦克。可坦克是二十世纪第一次世界大战才出现的新式武器啊?怎么在美国内战时候就用上了?史秉誉脑袋混沌一片。

  “什么?水柜?史将军您在说什么?”华尔不解地问道。

  史秉誉摇了摇头,“我觉得你说的怪物就是坦克。希望我猜错了,不然……”

  史秉誉不敢想象下去了。这些要真的是坦克,北方的胜利将是遥不可期的,甚至南方统一北方都有可能。可历史上南方只是战术灵活,武器装备还有兵员不是远远落后于北方吗?这些坦克是什么回事?史秉誉发现改变了的历史再不是自己所熟知的,这种想法深深折磨着他。

  “你弟弟呢?让他赶快跟白宫联系,我要马上见林肯。”

  “他到朋友家去了。说是马上就会回来。”

  华尔见史秉誉焦虑的表情知道事态严重,但具体怎么严重程度是他所不可想象的。

  史秉誉心中乱成一团,自己回到从前按照大哥所说的,时间出现了分岔,就是说开创了与原来自己所熟知的世界平行但完全不同的另一个新世界,说的浅显一点,干脆就是自己来到了外星球,只是这个星球也叫地球,也有中国、美国。

  本来一切都很好,这个“外星球”中国的走向正朝他和大哥所希望的方向发展,可现在突然出现的奇怪武器让史秉誉感觉良好的心态完全打乱了。史秉誉越想越肯定这个怪物就是坦克——也只有坦克才能对联邦军队造成如此巨大的影响。那么这些坦克为什么也超越时空来到十九世纪六十年代并且出现在美国内战中?这是史秉誉所无法理解的。最直接的解释就是有了解坦克的人从未来穿越时空隧道回到了美国,并且加入到南方政府,帮助他们与北方作战。

  史秉誉心里苦笑着,要是这样自己和大哥这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水平能否带领中国摆脱历史上的屈辱?还有就是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穿越时空回到这个年代了。

  “娘的,难道现在流行时空穿梭吗?”史秉誉心中恨恨地骂道。看来从未来回到从前的都跑到大哥和自己创造新的历史来了。如果从未来回来的是个希特勒一样的疯子,手上再掌握了原子弹之类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那么这个地球上的人们就不用生活了!大家还是自觉抹脖子比较干脆一点,就不是希特勒,过来个布什也不行啊!这样的人眼中只有美国利益,最好全世界都是他们老美一家的,要是打不过他,自己岂不是只有当人家阶下囚的命运了?他现在心中最大的忧虑就是别回来个日本军国份子,那对中国影响实在太厉害了!史秉誉可不希望在这个历史中也出来旅顺大屠杀、南京大屠杀什么的。

  史秉誉强制将自己从这些千奇百怪的可能性中解脱出来,现在是考虑现实问题的时候。最大的现实问题就是如何对付南方莫名其妙出现的坦克了。要反坦克,好象现在的武器还差了那么一点点。史秉誉无聊地在纸上画着自己所熟悉的反坦克武器,地雷、火箭筒、火炮、导弹、对地攻击机、武装直升机,画了半天,除了火炮比较可行些,其他的现在纯粹都是幻想。史秉誉看着自己画的东西苦笑着,真要北方被南方灭了,就那些奴隶主,自己可以跟他们打交道吗?

  “史将军您在想什么?”华尔见史秉誉长久不说话,忍不住好奇问道。华尔走上前看着史秉誉完成的作品,不知道这些怪模怪样的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没什么,我在想如何对付南边出现的那些怪物。可恶!它们要是再晚上十年出现就好了!”史秉誉考虑到要是晚上十年,中国统一,国力大大发展了,到时候穿甲弹肯定是可以开始生产了,只要将军舰上的火炮移植过来不就可以对付这些原始坦克了?现在怎么办?难道抱着炸药包学习董存瑞吗?不知道美国人有没有这么高的觉悟。

  史秉誉心中正想美国人会不会自杀性攻击时候,外面有人敲门。

  “谁啊?”

  “将军,是我,亨利。”华尔说出去的亨利在外面叫道。

  “进来吧。”史秉誉正想找亨利,好让他跟自己联系一下林肯,史秉誉相信林肯现在一定焦头烂额了,要是自己能帮他解决面前最大的难题,他对根据地一定会多多支持的。

  “啊哈!史将军,您看我给您带谁来了?”亨利带了个戴着眼罩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位是……”史秉誉站了起来,伸出手问道。

  “将军您好,鄙人是联邦海军上尉,亨利·戴维·赫尔。鄙人十分荣幸见到将军阁下。”赫尔上尉握手的力道很足,足的让史秉誉心中直咬牙。

  亨利笑眯眯地说道:“赫尔上尉是我的老朋友了,他在接到我的信后马上就到华盛顿来。将军,我已经跟您介绍过,赫尔上尉家里面开办有大型的钢铁厂还有一家规模很大的造船厂,现在它们家正在帮政府生产大批钢铁,建造大量的军舰,将军需要的军舰赫尔都可以帮将军搞定。”

  “过奖了,我家的船厂只能建造千吨左右轮船,规模并不很大。”赫尔放下携带的皮包,谦虚地说道。

  “赫尔上尉现在是在费城造船厂是吗?听亨利说您跟海军部上层很熟悉?”史秉誉将客人谦让到座位后问道。

  赫尔肯定地答道:“正是,本人以前在海军部法拉格特将军、波特将军麾下担任过参谋,跟吉第恩·韦尔斯海军部长有过一面之交。不知将军需要什么样的军舰?”

  “军舰的事情慢慢再谈。上尉,我听亨利说您的家庭还开办了一家钢铁厂?”

  “这个……钢铁厂是有,不过亨利可能没有说清楚,我在家族中因为年龄关系,并没有什么发言权,家族的事业我是插不了手的,所以对钢铁厂和船厂的具体情况了解的十分有限。”赫尔没理在旁边搔眉弄眼的亨利,坦白说道。

  “这样啊?……”史秉誉有些失望了,要是这个赫尔能对这些企业有决定权,很多事情就好跟他谈了,现在等于自己是跟二道贩子在商谈买卖,成果不会很好的。

  很奇怪,史秉誉脑海中突然窜出战国时候的吕不韦,吕不韦靠异人发迹,兴许自己能利用这位赫尔有什么作为!

  史秉誉一连串的问题抛向了坐在座位上的赫尔。“赫尔,具体情况您不了解,但大致规模上您应该是知道的吧?就您看来您的家族企业规模大不大?潜力如何?现在遇到的实际问题是什么?”

  赫尔不知道史秉誉葫芦中卖的什么药,不解地看了看周围,见史秉誉身后的华尔一直冲他猛点头,而带自己过来的亨利却脸色苍白,嘴里不停地低声嘟囔着什么,想了想觉得还是回答可能比较好。“将军,赫尔家族企业并不是很大,不过现在因为战争,钢铁厂及船厂业务极为繁忙,只是企业资金有限,年轻的壮劳力现在都上战场了,企业一时无法大规模扩大生产。不知将军问我这些问题有什么事情?”

  资金没有自己现在就携带了巨额款项,至于劳动力,中国有四万万人口,根据地四千万中失去土地的也不在少数,看来这个人还真的有用!史秉誉勉强压抑住内心的兴奋,说道:“赫尔上尉,您有没有心在自己家族企业中有所作为?就是说您是否期望在企业中拥有决定权,至少是拥有发言权?”

  戴着眼罩的赫尔笑了起来,笑容极为诡秘。“只要是正常人我想没有一个不想在自己家族中有地位,将军您这是多此一问了。”

  史秉誉舒了口气,“那就好,上尉,如果您给自己家族带来可观资金,相信您在家族中将有足够地位的。要是我们通过您给您的家族企业注入一笔资金,同时可以保证您家族的企业拥有足够的劳动力,您认为可以吗?您的家族会不会因为外来资金拒绝我们友好帮助?”

  赫尔发觉天上掉下大馅饼了,有些不能置信地看着靠在椅子上的史秉誉,这么好的事情居然掉到自己面前,赫尔感到自己如在梦中。

  “这个……将军您不是开玩笑吧?”

  “自然不是,我为什么要骗您呢?不过这是有条件的。条件就是钢铁厂和船厂要开在我们那边,资金、场地、劳动力由我们出,你们家族负责提供设备和技术人员。建成后我们股份占六成,您的家族占四成,至于管理就由赫尔上尉您来干好了,由您担任赫尔家族在中国总裁。这些工厂由上尉您说了算。不知赫尔对这个合作是否感兴趣?”史秉誉笑着说道。

  史秉誉认为根据地现在最缺少的就是工业设备和技术人员,尤其是重工业,设备还可以购买,技术人员要是靠自己慢慢培养,真是要培养到猴年马月了!如果能通过合资将西方最先进的东西吸收过来自然是最理想的事情。只要工厂建在中国,就不怕他跑了。

  资金方面中国的轻工产品在国际上还是很有地位的,尤其是根据地,因为重视轻工业的生产,同时大力提高产品质量。现在就是在封锁情况下,慕名而来的外国商人还是如过江之鲤,携带着大量银子络绎不绝地到温州收购。根据地除了购买武器、钢铁、化工产品,那些消费品进口控制是极为严格的。现在积累了大量的资金,所以资金并不成问题。

  场地也不存在什么问题,企业总不能将土地撬起来抬回美国吧?福建到处都是大山,并不适合粮食种植,大可在港口附近建造工厂。这样就不存在与民争食的问题。

  至于工人稍微讨厌一点,主要是中国接受过教育的极为稀少,接受过近代教育就更加是凤毛麟角了。现代化工厂所需要高素质的工人在中国可以说还不存在。幸好根据地自从建立后一直很重视教育,也许可以通过短期培训结合实践操作让那些人尽快的成熟起来。

  如果赫尔家族真的接受自己建议,对根据地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工厂自己占着六成的股份,就是说自己对工厂有实际决定权,他们要是想搞什么花招,到时候自己也足以应付了。

  赫尔发现自己的美梦真的就要实现了。自己家族企业多大规模赫尔相当了解,如此优厚的条件是家族所无法拒绝的。在来的路上亨利跟他说过,这位史将军携带了百万巨款,并且说在中国遍地都是黄金白银,钱多的任凭你怎么花都花不完,赫尔当时就想着到中国去淘金了。如果自己真的当上赫尔家族在中国的总裁……赫尔看到美好的前景在前面等候着自己,如此机会要是不把握住,自己绝对会后悔一辈子的!

  “这件事情我会尽快跟家族商谈,希望能早日给史将军一个满意的答复。”赫尔惊喜的表情坦白无误地表露在脸上。

  亨利看到赫尔如此直白,心里一个劲地叹气。作为军人,赫尔还不习惯跟亨利一样狡诈贪婪。要是换了亨利,明明自己肚子里盼望着要命,表面上他还要装出不屑一顾的样子,要把事情搞成是你有求我,自己只是勉为其难,亨利认为这样才能榨取最大的利润,现在看赫尔如此快就接受人家要求,亨利只能埋怨自己为什么要如此迫不及待地将赫尔推出了。

  “那好,希望上尉跟我们合作愉快。”史秉誉站起来打算送客了。

  赫尔跟亨利一起站了起来,亨利打算出去后好好地埋怨一下这位太不懂谈生意的朋友。

  “……将军,这是您画的吗?上面画的是什么?”

  赫尔站起来发现了史秉誉刚才随手画的“作品”,里面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哦,没什么,我这只是随便画着玩玩。”史秉誉没打算将这些东西宣之于众,连忙上前将那些东西随手揉成一团,打算扔进废纸蒌。

  “将军且慢,您这个东西我见过,既然是将军所画相信将军知道这是什么吧?我给您看样东西。”赫尔阻止了史秉誉的动作,转身到皮包中翻寻着什么。

  “啊?!”史秉誉不解地看着赫尔。自己画的这些东西,就是见多识广的华尔也没有看到过,这位上尉如何见过?

  华尔和亨利看着低头寻找东西的赫尔不知道他是那路神经搭错线了。史秉誉画的东西,华尔和亨利俩人都看到了,但他们以为这只是史将军信手涂鸦之作,没有任何意义。亨利心中更是在想这个赫尔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举止如此失常?

  “找到了。”赫尔舒了口气,从皮包中取出一张照片递给了史秉誉。“将军您也许能告诉我这是什么,请您仔细看看。”

  照片质量不怎么样,至少是没有彩色的,可对史秉誉却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飞机?!”史秉誉惊叫起来。

  “什么飞机?”在场的三个人同声问道。

  虽然照片质量不高,但史秉誉还是认出了这是一架美国二战时期的飞机!如此巨大的身躯证明这不是一架战斗机,看起来比较像是攻击机或者是俯冲轰炸机。从照片上看飞机并不很陈旧,说明发现这架飞机时间上不会很晚。美国二战的飞机怎么跑到这个时代来了?史秉誉心中不解地想着。见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看着自己,史秉誉刚想用英文复述一遍,这才想起来飞机这个英文单词现在还没有发明呢!这要他如何跟这些人解释?

  “上尉您这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照片上的东西在哪里?这上面的人呢?”史秉誉焦急地问道。在史秉誉心中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但现在还不敢肯定。

  “将军您认识这个吗?”赫尔见史秉誉沉默地点点头,看着自己,只好继续说道:“这是朋友五月份从南方带来的,说是去年在基拉沙漠发现的,当时在旁边发现了两具尸体。至于照片上的这个东西,听朋友说已经让英国人买走了。将军您能不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现在换赫尔着急地想知道了,在从朋友手中取得了古怪的机器,同时还附带着赠送自己几张照片,赫尔就被这个东西搞的头都要爆炸了,原本他打算自己一个人好好琢磨琢磨到底是什么,说不定自己可以靠研究这东西,小小地发上一笔呢!可任凭他如何钻研,答案总是离他老远。到后来赫尔已经失去了自己一人研究的信念了,只剩下搞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可惜费城虽大,可以给自己解惑的却没有一个,赫尔这次到华盛顿来专门将照片也给带来了,华盛顿有学问的大有人在,他打算在这里好好地请教一番。见过无数有学问的瞠目结舌后,今天终于让他逮着了一位看样子可以给他揭开谜底的人了。

  “两个人?”史秉誉仔细打量着照片,喃喃小声说道:“看座舱应该是三个人呀?难道有一人没有死?要是这样这人应该是加入了南方,不然就无法解释坦克是怎么回事了。可既然他是美国人,应该帮林肯的呀?这家伙难道是分裂份子?真的要是分裂份子军队怎么可能让他参军?”

  在史秉誉心中出现了无数的疑问,一个问题刚刚在心中找到答案,立刻又一个新的问题冒出来了。他现在有些明白南方出现的怪物是怎么回事了,但更多的疑问又充斥心中。“这个是飞机,至于飞机如何用英语表达我可不知道,你们只要知道这东西可以飞行的就可以了。”

  “跟我们的飞艇差不多?”华尔问道。

  史秉誉默默点点头,“差不多,而且还要更加先进。”

  “我的上帝!”华尔惊叹道。

  史秉誉沉着脸继续说道:“这个飞机上当时应该有三个人,既然只发现了两具尸体,还有一个人应该没有死,现在大概就在南方,至于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不行,既然这家伙帮南方出力我得马上求见林肯总统,不然问题恐怕就严重了!一定要在南方发展起来前将隐患尽快消灭了!”

  史秉誉无法想象现在如此落后的科技如何可以制造出坦克来。南方的工业实力无法跟北方相比,若是让他们占领了更多地盘,同时在工厂、科技方面取得发展那还了得?美国南北一直分裂自然是史秉誉很乐意看到的事情,可如果南方统一了北方,将来的美国又会是如何一副景象?史秉誉并不知道答案,很有可能将来的美国侵略性将远远大于现在的联邦。

  史秉誉不知道看到的是美国二战结束后在百慕大失踪的一架复仇者式鱼雷轰炸机,当时飞机上三个乘员两名在坠地时候身亡了,还有一名当时并没有死,这人被飞机坠毁所吸引过来的人搭救。这人在坠机的时候因为受到极大冲击,下半身完全瘫痪,同时大脑在冲击过程中失去记忆了,可以说变成了一位白痴。

  被人搭救后,他被带到了南方里士满,阴差阳错下,罗伯特·李遇到了这位只会傻笑的人,并且不知什么原因,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李将军因为同情此人将他收养了。这人虽然变成了白痴,可没什么事情他喜欢信手涂鸦一番。天晓得李将军怎么从他涂鸦的作品中得到了灵感,把缴获的一列火车改造成了装甲列车,于是葛底斯堡的联邦军队就倒了大霉了,而得到华尔转述的早已走样的信息的史秉誉,则把这个东西误认成了坦克。

  史秉誉想到这些事情跟人家解释,人家也未必相信,只能用他们听的懂的话来说了。“赫尔,我只能告诉您,这个东西现在是绝对无法制造出来的,也许再过个几十年就可以了,他是人们幻想的产物,我有这个想法,同时别人也有。我没有将想法付助行动,别人却想到就去做了。很遗憾,他们考虑的实在是太超前,结果只能是到天堂继续自己的梦想。希望您不要再考虑这件事情了,它对您绝对没有什么好处。”

  “那么还有一个人……”赫尔有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求知欲,见史将军说的莫名其妙,欲言又止,知道事情并不是真的想他所说那样。也许在史将军心中隐藏着极大地秘密,赫尔很有心想将这个秘密挖掘出来。

  史秉誉接口说道:“还有一人并不重要,这个人是个疯子,凡是制造并想坐它的人都是疯子。”

  史秉誉正说着,外面突然忙碌起来,旅馆老板跌跌撞撞从外面跑了进来。

  “总……总统先生来了!”老板上气不接下气地叫道。

  房间内几个人被老板所说的话震住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位先生,总统先生到了!”旅馆老板见大家没有反应过来连忙再重复了一遍。

  外面响起凌乱的脚步,看来大家都知道林肯到了布尔伦旅馆,现在正奔出去想要一睹美国总统的风采。屋里面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史秉誉想到自己还没有上门拜帖子,人家就亲自过来了,这份情谊可是绝对不轻的!在史秉誉心目中,也许自己将那些“礼物”送上去林肯才有见自己的兴趣,可现在一切都跟自己想的完全两样了。

  “史将军,我们也出去迎接吧?看来总统先生是专门找将军您来的!”华尔笑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我先出去了。”赫尔想起了自己身份,连忙转身朝外面走去。他现在还是美国海军现役上尉,要是给人家知道自己在没有经过允许的情况下跟外国政要混在一起,那自己就不用再在军队中混下去了!

  史秉誉看赫尔擦身从旅馆老板身边走了出去,转头对华尔兄弟道:“我们出去迎接吧。”

  走出房门,迎面走来一位又黑又瘦比史秉誉高出许多的中年人,这人头发随意地朝左边梳理着,显得有些凌乱。刀削般的脸上,眼眶深深地陷了进去,将鼻子衬托的更加挺拔了。虽然白种人大多数眼眶都是深陷的,史秉誉却发现这个人比别人陷的更深一些。

  
只看该作者 42楼 发表于: 2007-09-09
异时空-中华再起 第二十二章

  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傍晚正愁余,深山闻鹧鸪。(南宋词人辛弃疾《菩萨蛮。郁孤台下清江水》)
  自武夷山脉木马山奔波下来的贡水在西行了五百多里后,在郁孤台与发源于大庾岭的章水汇合,浩浩荡荡朝北涌去,汇入到长江后奔腾到海不回头。

  赣州就夹在章水与贡水之间,古人贪图省事,将章水与贡水第一个字合并后就出现了一个新江——赣江(贑江)。自南向北的赣江贯穿江西全省。

  章水与贡水之间夹着的就是江南重镇赣州府城,赣州古名虔州,隋朝开皇九年设置,以虔化水得名,唐至德年间曾改虔州为南康郡。宋绍兴二十二年改虔州为赣州,元朝至元年间升为赣州路,明初改为赣州府。而赣州城的历史就更长了,最早可以追述到两千两百年前的西汉,东晋年间赣州城为南康郡治,宋以后为赣州州、路、府治。因三面临水,外面平野开阔,称之为铁赣州。

  对清廷来说铁赣州在一八六二年的十月五日不再是固若金汤的坚城了,一日一夜,曾经让太平军西征大军顿兵城下一月有余的江西南大门就被解放军第一师及福建二、三旅攻占,守城的两千清军无一逃脱,不是做了刀下鬼,就是成了阶下囚。

  丢失了赣州清廷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广东的清军曾经两次打算夺回赣州,可连赣州边都没有碰到就让人家打了个落花流水,反而让解放军进入广东的南雄州,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宋朝赣州“商贾如云,货物如雨,万足践履,冬无寒士”,在进入清朝后鸦片战争前因为全国只有广州一个对外窗口,作为广州跟北方交通枢纽的赣州进入了自宋朝之后第二个黄金期,手工业、运输业极为繁盛。可鸦片战争改变了赣州命运,在鸦片战争后,对外贸易重心渐渐朝长江口的上海转移,作为依托广东繁盛的赣州也因为广州的衰退,不可避免的走上萧条道路,直到解放军进占赣州,才让这里重新焕发了青春。

  虽然已经过了白露,九月临近午后却还是骄阳如火,狭窄的街道两侧,郁郁葱葱的大树从高大的深井大院中探出头,茂盛的树叶将青砖黑瓦的屋子笼罩在树阴中,给街道送上一抹阴凉。

  街道上行人很少,两只黄狗懒洋洋地趴在树阴下面,百无聊赖地吐出舌头,偶尔有行人从身边走过它们也懒得抬一下头看看是谁。

  耀眼的日光下,从赣州高大的城墙上几个穿着紧身衣的身影从城楼上一跃而下,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自由落下,在人们还没有发出惊呼声时,几个人突然悬在半空中,接着再次朝下面迅速降落,这时人们才发现在他们上方垂着一条绳索,绳索正随着下落的人抖动着。

  蜻蜓点水般,几个人飞快从城楼上落了下来,解开绳索后这些人飞快朝城上奔了过去,上面又有人飞降下来。

  “见鬼了!白队长,叫他们给我下去!要是再给我缩头缩脑,统统给我回去!”

  城楼上卢秋生见那些新加入突击队的大鼻子正一个个朝后躲着恨不得上前每人赏他们一脚,将这些家伙踢下城去。

  突击队在七月中旬配合三师与海军攻占武昌后就撤到赣州进行训练,进入八月让卢秋生不满的是司令员不知怎么想的,从投奔根据地的外国人中挑选了一部分让他们加入到突击队中来。讨厌的是这些外国人枪打的不错,大多数都会说点中文,却不愿意进行突击队特有的训练。原本就对自己队伍中掺和进外国人很不满意的卢秋生见这些人不愿意进行训练,脑筋一转鬼点子就出来了——卢秋生宣布凡是想加入世界最强军队的必须要经过三道“基础”考试!

  也许是突击队基础考试残忍了点,第一阶段,这些大鼻子被要求跟战士们一起全副武装进行十五公里急行军,本来任何军队都有急行军训练的,可突击队的急行军跟其他部队不同,他们必须翻越陡峭高山,穿越茫茫森林,游过湍急河流。在前进道路上最可怕的是为了训练需要自己设置的障碍了,人工制造的沼泽中,到处都是动物尸体,夏天温度很高,这些尸体很快就腐烂散发出呛人的臭味,水蛇、蚂蝗、尖桩、陷阱……战士们要在这种环境下匍匐前进,没有谁不极度恐惧的。开始的两百名大鼻子七天后还呆着的只剩下三十人,其余的都被卢秋生赶了回去。

  第一阶段刚刚结束,很快的,第二阶段又到来了。每天十五公里武装急行军没有免除,不怀好意的卢秋生又拿出一堆匕首让这些大鼻子挑选,选出来后让大鼻子自己真刀真枪练起来。让这些洋人深为不满的是可恶的卢队长说了,活的人才能进入下一期,谁要是被刺死纯粹活该!对自己人动刀子让这些人大眼瞪小眼,拿着匕首的手都颤抖起来。见这些人如此窝囊,卢秋生二话不说,将他们带到自己手下面前让大鼻子见见市面。

  突击队员的表演让这些人大开眼界,只见这些人好像跟对方有仇似的,一个个怒目圆睁,手中的匕首力敌千钧迅如闪电刀刀都奔着对方要害而去,看架势不刺死几个这些人今天是不肯罢休了。大鼻子看着如痴如醉,卢秋生一旁暗中乐的肚子都要疼死了,自己的这些手下都有良好的武术功底,别看他们好像仇家见面,可手底下都有分寸,实际上是伤不了的。

  既然突击队训练就是这样,大鼻子也只好有样学样装腔作势比划起来。真的朝对方要害下手这些人还没那么大胆子,他们只能选自己看起来认为不是那么致命地方刺去,刺的时候要小心,同时自己还得当心别人过来的刀子。没多少时间训练场上就一片鬼哭狼嚎声,这些人毕竟没有武术功底,收是收不住的,自己想逃速度也不够快,没两下子训练场上除了抱着大腿胳膊乱叫的,就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凶手”了。

  训练场上如此热闹,凄惨的哭爹喊娘声将讨论事情的司令员给引了过来。见这些大鼻子如此狼狈样,司令员问明情况将始作俑者卢秋生训了个狗血喷头——杨沪生认为这不是在进行格斗,这是在拿人家生命开玩笑!没有专门训练过的人怎么可以让他们玩刀子?!恶作剧玩过火的卢秋生只能垂头丧气任凭杨沪生训斥,二期训练就此不了了之,三十名大鼻子也只剩下十九人了。

  刀子玩不了,失去了兴致的卢秋生只能按部就班让他们徒手跟自己的队员进行格斗。

  原本卢秋生是应付司令员的——刀子玩不了,动手总没有关系吧?!谁知这些剩下的大鼻子中竟然藏有高手,凶猛的拳头揍得战士鼻青脸肿,叫苦不迭,一个个灰溜溜走了下来接受同志们批评。接连得手让大鼻子们很有扬眉吐气之感,不停地“邀请”突击队员跟自己比试比试。见外国人如此嚣张,自然是激怒了这些眼角长到头顶自认为老子天下第一的好汉们,军中历来都是藏龙卧虎之地,突击队更是有几个高手中的高手,得意忘形的大鼻子很快尝到四处邀战的好处了,在鹤拳高手面前,这些人领先世界先进潮流,提前品尝到什么是触电的感觉,见大鼻子低头认输,卢秋生大有挽回面子的感觉。第二阶段淘汰下来,合格的只有十六人,现在考试终于进入到第三期了。

  白聚文探头朝下面望去,数丈高的城墙让他一阵目眩,连忙缩回脖子。白聚文在加入突击队之前在教导旅当教官,教导旅的训练不可谓不严格,那个邱旅长为了训练手下可以说是无所不用之极,可跟突击队比起来,教导旅简直可以算是天堂了!白聚文现在为教导旅的战士感到庆幸,幸好他们的旅长没有见到突击队是怎么训练手下的,不然这些人肯定要体无完肤了。

  “卢队长,这也太高了,是不是先找个矮一点的地方让他们练习一下?我的上帝!我看着都心惊……”

  “不是有绳索保护嘛!我的手下都好下去他们有什么不可以的?难道在战场上也可以说太高了拒绝服从命令吗?!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给我跳!”卢秋生毫不客气地大声训斥着,“你们谁要是不跳,马上给我滚蛋!我这里不收窝囊废!”

  “怎么,大热天的卢队长还有如此雅兴?”

  卢秋生正对那些拒绝从城上跳下去的大鼻子大发雷霆,城楼下有人走了上来。

  “哟!”卢秋生回头一看,解放军第二副司令员左宗棠笑呵呵地出现在自己身后,连忙迎了上去。“报告司令员!突击队正在进行训练,请首长指示!”

  “没什么,你们还是继续训练好了。呵呵,我刚从前面回来,见大热天的还有人在这里训练一时兴起过来看看,没想到进行训练的是你们这支虎贲之师。”

  换了其他人,左宗棠连眼角都不会瞥他们一眼,但对卢秋生和他的手下就不同了,左宗棠不光出现在卢秋生他们面前,还和颜悦色轻松地跟他们交谈起来。

  对卢秋生的突击队左宗棠还是很感激的,这支突击队在自己起义消息传到湖南之前,一夜间就将自己在家乡的全家老少全部平安的接了出来。家人自然不会很高兴让人家“劝”离老家,只是对着这些人相信全国也没有几个可以对他们说不的,等在阁皂山与左宗棠见面后他们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幸运,如果当时躲起来没走的话,恐怕现在就要人头落地了!

  前线在八月七日解放了岳州,自己的老家湘阴也于八月九日被五师的应志峰旅解放,在得到湘阴解放的消息后左宗棠坐不住了,请示过司令员后马上赶回老家去看看,在走的时候司令员特别批了一万元现金给左宗棠,说是他回家有用的。左宗棠本来不想要,可是架不住司令员一再劝说,最后只好收下了。紧赶慢赶,路上还是太多的事物让左宗棠无法走的太快,等他回到家乡已经是家乡解放十天后了。

  回到家乡,左宗棠看到自己在乡下的老房子已经化为灰烬,现在在原地兴建了一座新的院子,院子很朴素,只是简单的一座四合院,在大门口有两名战士站岗,门上面悬挂着一块左宅的牌匾。从家人口中并没有听说自己家被烧了,左宗棠开始还以为是湘军干的好事,后来从邻居口中他才了解到事情经过。据邻居说是五月十三日夜里他家突然来了一帮土匪,凄惨的垂死叫声响过之后左家就燃起熊熊大火,等周围邻居奋力将火扑灭后,左宗棠家中就什么都没有留下来。八月九日解放军解放了湘阴后,有一支军队赶到了这里,很快就在原址将现在这个四合院建了起来。并且说这里是重要地方,一般人没有什么事情最好不要进入,军队还派了人保护这里。

  询问门口的哨兵左宗棠了解到在这里新建房子的部队是应志峰旅,这个旅在进入湘阴前就接到了司令员直接下达的命令,说是在解放了湘阴后必须马上在左副司令老家重新将院子建造起来,不然将受到军法惩治!既然是最高首长指示,下面人办事效率就极快了,才几天工夫一座似模似样的四合院就在这里出现了。对司令员如此关心自己,左宗棠除了感激还有什么话好说?院子是简陋了一些,可这毕竟是司令员的心意,说明司令员时刻都在关心着自己。

  士为知己者死,现在要死要活是不必了,但帮司令员尽快稳定湖南局面这种事情左宗棠还是会办的。回到老家后,左宗棠不停地接见岳州当地德高望重之士,利用自己在这里的影响,很快就帮部队稳定了岳州局势。

  原本左宗棠还想到南方新解放的地方去视察一下,可他还没打算出发,根据地就发生了问题,司令员要求左宗棠马上回来。现在左宗棠终于赶了回来。

  左宗棠摆摆手让卢队长他们继续,“你们慢慢练,我就不打扰了。对了,司令员有没有出去?”

  “报告首长,司令员没有出去,现在正在政务院中。”卢秋生陪着左宗棠走了几步,“不过首长最好晚一点儿去找司令员,呵呵,司令员那边来了客人呢!”

  “客人?”左宗棠站住了,不解地回头看着卢秋生,“什么人到了赣州?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是司令员的亲戚,刚过来的。”

  “亲戚?!”左宗棠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按照司令员所说,他是上天从未来派过来的,除了史政委就没有其他人在这里了,哪来的什么亲戚?!难道是她?……

  “哇……!”贺兰山下的一间普通四合院中传来一声大叫。

  “快出来呀!你们姐妹俩别聊了,晶晶这丫头片子怎么在我身上放汤?!”杨沪生举着婴儿在院子中大呼小叫。也许他抱的实在太用力了,让婴儿感到极为不爽,放声哇哇大哭起来。

  外面杨沪生的大叫声婴儿的哭声惊动了屋子里正在说着贴心话的何家姐妹。依萍连忙站起来走了出去,将婴儿从杨沪生手中接了过去。

  “我的天呐!这可是我唯一的一件漂亮衣服啊,晕了晕了。这种样子我还怎么出去见人呀?”穿在杨沪生身上的衣服胸口一块现在湿漉漉的,杨沪生见晶晶被依萍抱了过去,拉着自己衣角愁眉苦脸地冲刚走出来的清萍抱怨起来,

  “姐,还是我来抱吧。别哭哦,宝宝乖。”清萍从依萍手中接过婴儿。

  “有你这样的吗?晶晶才几个月你就又吼又叫的,你看!把孩子吓的……晶晶乖,阿姨抱你,我们不要可恶的姨夫了。”没哄几下,小孩伏在清萍怀中瞪着乌溜溜的小眼睛好奇地朝外面看着,不再哭了。见孩子不哭了,清萍开始埋怨不会带孩子的杨沪生,嘴里絮絮叨叨让尴尬的杨沪生根本差不进话去。

  “这个……我不是第一次抱小孩嘛!没经验是难免的。刚才只是说个笑话而已,是不是乖晶晶?”杨沪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辩解道。

  “你说的笑话一点不好听!这么热的天把孩子抱到外面去你不怕孩子中暑啊?晶晶我们进去,让你姨夫在外面晒太阳好了。”

  自从八月从香港得知英国联合法国撕破了中立面具,对太平天国宣战后,根据地参议会很快通过了紧急战争动员,原本不大愿意离开温州的那些商人和工厂主现在跑的一个比一个快,生怕走的慢了英国佬就在温州登陆了,让自己无法再走。

  对付清军是用不着战争动员的,有解放军对清军那么多胜仗垫底,这些人对解放军战胜清廷军队并且统一全国是不报任何怀疑的。可现在马上就要过来的英国军队就不同了,两次鸦片战争距离现在并不遥远,可以说还历历在目。解放军装备的主要武器都是从国外进口的,现在人家老师傅打上门来了,谁知道徒弟跟师傅间谁能够取得胜利?

  为了自己利益,这些人不希望重农抑商的清廷在外国支持下取得最后胜利,这样对他们这些靠商业和工厂吃饭的来说实在无法接受,所以他们是全力支持一贯扶持工商业的解放军对敌人进行顽强抵抗,但具体到身家性命时候,就逃跑第一了。幸好工商企业从一月开始就慢慢朝内地搬迁,到现在温州剩下的不是很多,不然根据地现在必然乱成一团了。

  为了安全需要,军事委员会各级部门纷纷朝赣州转移,在南昌的二军医院于八月二十四日先期到达了赣州,而在福宁的军委直属总医院也在九月八日搬了过来。

  一直在总医院的依萍带着自己三个多月的女儿跋山涉水到了赣州,得到消息高兴的杨沪生急忙让依萍带着女儿到自己这里来住,同时让在二军医院的清萍也搬了回来。自从五月俩人谈话后还一直没有单独在一起,杨沪生虽然想老婆想的要命,为了面子关系也不想自己再跑过去找清萍,俩人只能就这样一直僵持到现在。aI

  “衣服换下来吧,等下我给你洗。”清萍见杨沪生穿着被小孩尿湿的衣服走进屋里,朝杨沪生努了下嘴说道。

  “在这里换?呵呵,是不是想欣赏我的肌肉啊?”见清萍说帮自己洗衣服,杨沪生神气起来。

  “里屋去!谁稀罕你的鸡肉?还鸭肉呢!”清萍见杨沪生要当场表演脱衣秀,气的差点将怀中婴儿扔了过去,“这么大的男人,还说男女平等呢!连自己衣服都不会洗,也不知你的男女平等是怎么平等的。”

  杨沪生连忙逃进里屋换衣服了,同时辩解的声音从屋里飘了出来。“所谓男女平等是男女作为人,都有受教育和参加工作的权利。真正绝对的平等是不可能的事情,至少男人总不会生孩子吧?还有让女人上战场合适吗?也不合适,女人天生力气就比男人弱,让她们到战场上去纯粹是拿她们生命开玩笑!倒是让她们到医院当护士不错。”

  说着杨沪生笑呵呵地从里屋走了出来,将换下的衣服丢在一边,“我的大小姐啊,洗衣服这种事情非不会也,实不能矣!你没看我每天多少事情啊?这么多公务哪有什么工夫洗衣服?”e(l白&马+书#院Z7z

  清萍瞪了一眼自信满满的杨沪生,“去,就你事情多,难道我们没事了?大道理一串接着一串,什么都是你说的最正确!”

  杨沪生一屁股坐在躺椅上,随手从桌子上拿过一只橘子,低着头边剥皮边说道:“什么大道理?我说的都是真理。男人跟女人生理上不一样必然在工作选择上也不可能一样,有些工作男人可以干,让女人去就显得不合适了,同样的,有些事情女人干就比男人合适。让女人去采矿合适吗?没干两天恐怕就累的要住院了!至于让男人绣花更是开玩笑的事情,绝大多数男人心都比女人要粗一些,让他们绣花还不要他们性命呀?这怎么是大道理呢?呵呵,至少你要让我当护士,恐怕医院的伤病员非找机会好好修理我一顿不可——根本就没有那份耐心嘛!大姐请吃,至于你妹妹现在正对我进行批判,本人拒绝为她服务。”说着杨沪生将剥好的橘子递给了站在一旁笑着看他们胡搅蛮缠的依萍。

  “司令员,左副司令员从湖南回来了,现在正在外面,您要不要见他?”杨沪生新的警卫员王一阳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道。以前的警卫员欧阳磊现在到重新成立的机动第三旅担任旅长去了,虽然杨沪生有些舍不得,可他不想埋没手下人才。这个王一阳以前是警卫连副连长,军事素质没话说,同时头脑还灵活,在欧阳磊走后,他接替了欧阳磊的工作。

  “哦?左宗棠回来了?那是要马上去看看他的!你们姐妹先聊着,晚上我就不回来吃饭了,到时警卫员会将饭菜送过来的。”杨沪生连忙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走到门口杨沪生转头对何家姐妹说道:“我这里地方大,你们就住这里好了。对了,我看你们也不大会照顾孩子,呵呵,还是给晶晶请个保姆好了。”说完杨沪生冲屋里姐妹俩人做了个鬼脸溜了出去。fr.白马_书院ed+

  “小萍,司令员对你到底好不好?”杨沪生走后依萍从清萍怀中接过女儿,微微摇着让她睡觉,见清萍脸色有些不对问道。

  “怎么说呢?姐。”望着门口清萍有些怅然,轻轻叹了口气。“大哥和气倒是很和气,有什么事情都好说好商量,可他每天都忙着公务,今天还在南昌,明天就回温州去了,温州没呆几天又要跑到什么地方去,部队里面纪律之严你是知道的,大哥的行踪都是绝对保密,不要说别人了,就连我也不可以知道。晚上大家还在一起,天一亮说不定身边人已经远在他乡了。从结婚到现在我们就没怎么好好在一起过。”

  “我那位还不是一个样?知道我怀孕后你看史哥高兴的样子,可转眼就将我发配到福建去了,到后来连个招呼也不打就不知道消失在什么地方了!只知道他这一去就是一年,可人到底在什么地方真是只有天晓得了。唉,连我生孩子他也不在身边。”依萍越说越觉得委屈,眼角有些发红了。.nt白&马+书#院F27

  清萍有些落寞地说道:“他们都是大人物,心中只有自己的事业。按照大哥所说的就是要解救中国人,让中国重新成为外国所仰慕的地方,怎么可能将心事都放在我们身上呢?我真希望大哥能跟我聊一下花啊、鸟啊、日出、星辰……可他一说话要么是平等、民主、自由,要么就是封建制度、帝国主义、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什么的。也许这就是男人吧。”Xub

  “小萍,我听说司令员身边有不少女人,你知不知道?他的心别在别人身上吧?男人嘛,你要看紧一点,不然他就要到处拈花惹草,说起来还是风流佳话呢!”

  清萍轻笑两声,“你不知道,大哥他啊!我看他是没什么女人缘,有几个女孩子愿意整天听人讲大道理的?不管对着谁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听,大哥开口就是一通教导,他可以从五千年前一直谈到五千年后,全是他所感兴趣的战争啊、皇帝啊、还有什么主席、总理的。至于他身边出现的女人我倒是知道两位,一位现在到教导旅去了,还有一位是他英雄救美救出来的,现在就在我们医院。不过人家对他有没有想法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大哥根本没有将她们放在心上。想要让大哥留下印象,难着呢!”

  “就你放心,真的到时候把你休了可别怪做姐的今天没提醒你啊!”依萍有些不满地说道。

  想起大哥自从五月见一面后如同消失了,虽然大家住的地方并不远,他却一直没有到自己那边去,要不是姐姐今天带着女儿过来了,看样子大哥还要躲自己一直躲下去,清萍只能无奈地说道:“大哥真的要休我,作为女人我又有什么办法?对他来说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难道他会听我们的?唉,认命罢!大哥对我好,是我的福分,若是哪天厌烦了,做妹妹的只能怪命不好。”

  清萍这样说,依萍也有些没法子,何况依萍认为清萍说的都是大实话,作为女人想要将男人拴是拴不住的,尤其自己丈夫是天下闻名的大人物,你更加就别想将他们管住了。女人的命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永远都是处在被动位置上,几千年都是这样的,总不成到自己就彻底改变了。依萍有些暗自埋怨自己为什么生了个丫头,要是儿子就好了,只要自己生个儿子,以后在史家自己才会有地位,不然谁知道史哥会有什么举动?不肖有三,无后为大。对这些掌握大多数人生死的人来说,没有儿子是绝对无法想象的事情!清萍倒没有想到无后什么的,她想的是大哥是不是真的在外面有其他女人。清萍原本还是很相信她的大哥的,可依萍刚才这么一说,她有些怀疑了,想到大哥这几个月一直一个人过,原本自信的清萍信念有些动摇了。何家姐妹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房间内一时沉寂下来,只有三个人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杨沪生不知道自己后院的葡萄架给依萍一折腾马上就要倒下来了,他正急匆匆地去找左宗棠。对杨沪生来说,清萍对自己有意见是难免的,可只要自己真心对她,有什么问题不可以解决呢?何况跟家事比起来国事更加重要,光想着儿女私情,根据地要是被人家给灭了,自己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季高兄!盼星星盼月亮,可把您给盼来了!”走到门口,杨沪生见左宗棠正站在大门入口处影壁边上上下打量着影壁上面画的东西,连忙笑着迎了过去。

  “司令员,什么事情如此着急?接到消息我还以为天要塌下来了,可刚才听他们说司令员你正享受天伦之乐,看起来不像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嘛!”左宗棠跟杨沪生接触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他知道只要不是谈论公事,其他时候随便你怎么开玩笑杨沪生也不恼不气。没有架子的杨沪生自然是很好相处的,对他的气度左宗棠十分服气,至少自己就做不到这点。左宗棠是开别人玩笑可以,别人开他玩笑立刻要跟你吹胡子瞪眼睛了。

  “行了,别损我了。要是没什么事情我也不会让季高兄赶回来了,走,我们到里面再说好了。”说着杨沪生拉着左宗棠朝小会客室走去。

  “看司令员红光满面,不像是有什么天大的难事。前线现在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曾国藩突围三次每次不都是损兵折将逃回长沙?至于浙江,上海那边太平军打的不亦乐乎,天王一日三催让李世贤的军队北上上海,李世贤自顾不暇已经无法照顾到我们,真不知司令员有什么急事找我。”左宗棠人现在在赣州,可他的心却还在湘阴,他在老家呆的好好的,却被司令员一道十万火急命令给招来了,到了赣州发觉杨沪生一点没有大祸临头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满了,说话语气也略微带上了一些责备。

  “呵呵,左公,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一定要哭丧着脸才行?笑一笑,十年少。我可还想多活两年呢,整天愁眉苦脸的肯定短命十年!”杨沪生笑着从身上掏出香烟递给左宗棠,见左宗棠没有收自己拿出大烟袋吧唧吧唧抽起来,只好将香烟自己点着了。

  “要没有重要事情我也不会找左公。英国人跟法国连同对我军宣战,这事情左公您是知道的。”

  左宗棠笑眯眯地看着杨沪生,嘴里说道:“是啊,不过英国远在万里之外,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只要我们拥有两湖,回旋余地将大大增加。中国四万万人口上千万国土,会怕他弹丸小国?”

  “英国虽然很小,可他有几百年工业革命基础,他的武器从整体上来说比我们解放军要好。而战斗经验更不是没有现代化战争熏陶的解放军所可以比拟的,我们武器弹药现在还无法完全依靠自己生产,对从外国进口极为依赖。要是不重视英国必然要吃亏,何况现在还有什么世界第一陆军大国跟他一块干呢!对这些侵略者要是不用心的话,最终倒霉的必然不是他们。”杨沪生掰着手指一一说英法两国所拥有的优势,同时对自己的劣势也没有忽视。

  左宗棠自信地摇摇头,“相信司令员一定成竹在胸了,不管蛮夷有什么七十二变,最终总是逃不过如来佛的手掌心。我何必还为这等小事担心?说吧,有什么事情。”

  杨沪生从书桌上取过一些情报递给左宗棠,“是这样的,据上海消息,六天前英国从印度调来的一个旅在上海登陆,这个旅有四千七百多人,拥有十门十二磅榴弹炮,两门二十四磅榴弹炮。另外在昨天得到的消息,法国一支由一艘巡洋舰、两艘炮舰组成的舰队三天前到达上海,同时法国人还派来了一支炮兵部队,现在已经在上海江海关登陆,情报显示这支炮兵部队人数有四百多人,拥有十二磅榴弹炮四门,九磅野战炮和六磅野战炮十二门,五点五寸的臼炮两门。加上现在正在上海的两千英国军队,我看太平军忠王的部队这次是悬乎了。”

  左宗棠低头一张张翻着那些情报嘴里问道:“司令员的意思是不是我们不打长沙了,马上东进增援上海?”

  “你说呢?”杨沪生反问道,见左宗棠没有吭声自问自答起来。“长沙是一定要攻下来的,不过为了预防英国人突然对我们根据地进行攻击,我看对长沙要马上发起总攻,尽快将长沙拿下来,不用再争取曾国藩了。这人既然想要给满清陪葬就由他去好了!我们的海军在攻占长沙后留在洞庭湖,想要跟英国人决战海上现在实在是太早了点,还是配合岸防炮兵将长江守牢了好。”

  杨沪生自言自语的时候左宗棠已经看完了那些情报,点点头放下情报后说道:“要当心英国人对温州发动突然袭击。对了,司令员为什么一定要将温州的城墙给拆了?”

  “我想这个左公应该了解吧?”杨沪生看着左宗棠笑道。

  “我怎么了解?你不光将温州城墙拆了,连灵昆岛的火炮阵地都给放弃了。是不是不守了,干脆将温州让给英国人?”左宗棠有些不满地问道。

  杨沪生深吸一口香烟,吐了一串烟圈,“左公对温州很熟悉,那边的地理环境相信左公不会陌生吧?瓯江江宽水深,十分有利于英国军舰进入到温州登陆作战,在我军海军无法御敌于大洋之上时,温州对英法军队来说实在是太容易攻打的地方了!光靠岸防炮兵怎么可能抵挡的住敌人两栖进攻?想守住温州我们需要在那里留下多少部队?

  在敌人江上炮火压制下部队又要付出多大伤亡?与其被动挨打,为什么我们就不能主动一些?城墙对防御有好处,那么就是说它对进攻造成了不利影响。我想左公应该明白这些吧?”

  “懂了,还是十六字。”左宗棠是聪明人,闻弦知雅意,一听杨沪生介绍温州的劣势他就明白杨沪生是怎么想着了。左宗棠想着自己如果是英国指挥官在杨沪生计划面前应该怎么办?想了半天除了占领温州进行一番破坏马上撤走以外就只有不登陆了。可温州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重要东西在那里,破不破坏对根据地没什么太大影响,反而会让根据地的百姓更加团结在解放军周围,这种无用功左宗棠可是不愿意做的。

  “现在荣一师和崇明岛撤过去的陆战旅都在温州,加上三个补充旅,只要不是死守,难道浙江我还防御不了?只是有件事情要和左公商量一下。”

  “请说。”左宗棠见杨沪生严肃下来,知道说到正题上来了。

  杨沪生望着左宗棠诚恳地说道:“左公您原来的部队不是改编成人民军第二军了吗?

  我想将人民军第一军与人民军第二军合并,部队改编成主力三个旅。其中程学启部队编为主力第十一旅,原楚军编为主力第十二、十三旅,将这些部队跟一个主力师一起南下作战,就叫南方集群好了。左公暂时别担任中南地区军政首长了,还是率领这个集群南下作战,不知道左公认为如何?”

  “打香港?!”杨沪生一说到南下作战,左宗棠眼前一片明亮,他立刻想到了杨沪生的想法。

  “不错,进攻广东,牵制英国驻在香港的军队,让他们无法北上增援。只是进攻广东的时机要掌握好,即不能太早,太早有引火烧身麻烦,也不能太晚,太晚将失去战略配合作用。我看就敌人进攻我军根据地时左公部队出击好了。左公,南线战斗就全部委托您负责了。”

  少小虽非投笔吏,论功还欲请长缨。跟外国人交手让左宗棠感到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大好男儿理当保家卫国,让那些窥视中华的外夷知道中国乃不可辱的!“在下愿为司令员将香港夺回来,如拿不下甘愿战死沙场!”QCX

  “不必如此,我可不希望看到将军真的抬棺作战。将军只要将香港的英国人牵制住,给我军主力围歼敌军造成良好条件就可以了,至于攻占香港,只要敌人主力被歼灭,合我数十万大军南下,香港岂能攻不下?而且我看只要敌人主力被围歼了,英国人也将被迫与我们进行和平谈判。时间……想要建立强大的中国需要抓紧时间,争取一个比较有利的环境啊!左公,我看四万多部队还是可以牵制敌人的,有一点,左公可别把人家逼的狗急跳墙,要是将英国逼到非要跟我们拼个鱼死网破的地步,对我们决无好处。”想到左宗棠在对外态度上一贯强硬,杨沪生有些担心了,真的将英国人逼急了,现在的中国想要和英国来个总体战,最后的命运不用别人说自己也能想象出来!

  果然,左宗棠听杨沪生的意思是不想让自己好好地跟英国人来上一架立刻就不干了,“要打就要干脆地好好教训一下狂妄的外国鬼子,将他们打的永远翻不过身来!瞻前顾后这仗还怎么打?!这种仗我不会,您还是另请高明好了。”

  这时的左宗棠已经完全忘记了坐在他旁边的乃是“上天选定带领中国走向强大的新皇帝”了,牛脾气发作起来的左宗棠是谁的面子都不买的。

  杨沪生发现自己可能没有跟左宗棠交代清楚,让这位有名的倔驴子使发脾气了。

  “左将军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我的意思是战争永远是为了政治服务的,英国法国为什么不远万里到中国来?还不是看中了在中国隐藏着巨大利益!可是要知道,现在的英国全世界到处都有他的殖民地,如果我们这里将他们逼上绝境了,左公您想他会怎样做?以现在的中国跟英国拼命不是不可以,但代价是不是太大了点?只有打疼了英国人,让他们知道想要在中国靠战争捞取利益,代价太高昂,这样才能争取最好的谈判条件,为中国发展争取必要的时间。真要让英国人在全世界面前丢脸惹怒这头约翰牛,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先不说战争规模扩大,我们统一中国的时间必然无限期拖延下去,就是海岸封锁可也够我们喝一壶的了。您说呢?”

  “哼,这跟你上次说的中法战争有什么两样?都是不败而败!”左宗棠听杨沪生说的感觉就跟他所介绍的以前历史中李鸿章在中法战争中一个腔调,看来司令员知道的历史上自己是被李鸿章气死的,他跑到这里来改变的历史自己又要被杨沪生给气死了!

  左宗棠皱着眉头在那里生闷气,始作俑者杨沪生心情倒是很好,耐心地解释道:“怎么可能一样呢?完全是两个概念。中法战争结束后中国并没有因为战胜从战争中取得任何好处,反而将越南给丢了。至于我们,好处就是不会再受到外国强有力的干预,同时国家利益方面不会做出任何让步!当然,为了发展国力,必须的开放还是需要的,而这种开放是我们为了使中国强大起来,吸收国外先进知识,才做出的,是在我们控制下的开放,不是在外国枪炮面前签订的城下之盟!战争是为了政治而进行的,如果清廷可以带领中国走向富强,我反对他干什么?既然不行,清廷就应该让有能力的来治理国家,可他又不愿意退出历史舞台,只能通过战争推翻他了。而英国人也一样,他们需要的是在中国的利益,我们反对的是他们干涉我国内政,战争的目的是消灭战争,而不是让人家看着我们软弱可欺,能在对自己有利条件下签订一封有利条约有什么不好的?这跟中法战争不败而败完全是两码事,怎么可以混为一谈呢?”

  “就是说战胜了,没有你说的那种狗屁赔款割地?”左宗棠有些怀疑地问道。

  “哈哈哈……”杨沪生大笑起来,不停地摇着头,“既然战胜了还赔什么款割什么地?你当我是汉奸啊?不要说战胜,哪怕就是失败也决不会跟外国屈膝!我是宁为战死鬼,不做亡国奴!”

  “宁为战死鬼,不做亡国奴……好,说的好!”左宗棠大声喝彩。从这两句话中左宗棠感受到作为中国人的血性。要避免战争很简单,只要在自己控制区让鸦片贸易合法化就可以了,如果可以将一块领土割让给英国佬,这些家伙还会屁颠屁颠给你送上大量战争物资,甚至赤膊上阵,帮你解决清廷。可你要是不想这样做,那么这些从清廷得到大量好处的外国人就会将枪口指向你。这种时候需要的就是一股血性,中华男儿的热血!

  “司令员你到底怎么想的?能不能说说看,不然我可拿不准如何在广东行动。”

  “我的构想是这样的……”杨沪生小声将自己心中思考的东西竹筒倒豆子全部跟左宗棠说了,越说左宗棠脸上表情越复杂,有惊讶也有佩服,手指还无意识地随着杨沪生的介绍在桌子上画着什么。

  “好胆量!看来司令员构思这个战争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在外夷还没有决定入侵之前司令员你就已经估计到今天这种局面了吧?不然不能解释为什么如此不顾大家意见强制性做好这些准备了!以前为什么不说呢?”听完了杨沪生介绍的过程,左宗棠轻拍一下桌子,感叹地说道。

  “说的早了反而不好,既然要当根据地领导人,必须要将自己所要面对的各种局面都要考虑到,要从对策中挑出对自己最有利的方案部署。左公您是知道的,我下面参谋部人才不少,可他们都是只会制订具体作战计划,要他们准确地预测出未来局势发展,现在还太勉为其难了!唉,还是人才太少了啊!”杨沪生有些烦恼自己手下没有什么人真正地有战略眼光,至于国际政治,让这些土包子评价一下各国如何看待中国解放事业更加是不可能的了。他们只知道外国有洋枪有洋炮,还有奔驰如飞的轮船,但各国到底都是什么态度却不了解,在这方面倒是面前这位慷慨激昂打算跟外国佬拼了老命的左宗棠稍微了解多一些。

  “这次广东作战三军除了程学启、何安泰、王德榜、高连升这些将领外,我打算让刘松山和刘锦棠叔侄到你手下听令。这两叔侄自从被我军俘虏后一直在军事学院中学习,在了解到我们要抵抗外国侵略军时,刘家叔侄强烈要求上战场杀洋鬼子我已经答应他们了。相信他们会对左公有所帮助的,尤其是刘锦棠,别看他现在只有十九岁,却显得足智多谋,是员难得的智将。不瞒您说,我军将士在他们手下吃的苦头可真不少呢!呵呵,当时抓住他们时候战士们恨不得将他们给生吞了。不过人才难得啊!希望左公好好对待他们。”

  “刘家叔侄都是湘乡人,乃曾国藩手下。司令员就那么放心将他们放出去吗?难道就不怕他们跑了?”左宗棠微笑地问道。

  杨沪生真诚地说道:“我以诚待人,相信人家也不会甘愿做小人。现在形势很明显,曾国藩的命运已经注定了,湘军全军覆没就在这一两天内,而清廷如果没有外国干预,想要再顽抗下去根本不可能!如果没有这些英国佬,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就可以在北京请左公喝酒了。跟清军比起来,那支部队更有前途?至于投奔外国佬,凡是有血性的中华男儿都不屑此为。湖湘男儿多壮志,敢叫强夷夜遁逃。我相信湖南人血管中流淌着的是英雄血液,不是卖国贼的污血!何况我看他们真的是想好好抵抗外国人,如果不相信他们,岂不是我也太叫人家失望了?”

  左宗棠点点头。谁不说自己家乡好?左宗棠自己就是湖南湘阴人,杨沪生说湘楚男儿多壮志让左宗棠听的心中十分舒坦。虽然内战战场上大家斗了个你死我活,真要对付外国人,司令员还是很信任他们这些湖湘子弟的。

  “不过左公,有一事我要提醒一下您。”杨沪生见左宗棠不解地看着自己解释道:“左公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可以说中国历史上除了诸葛亮,就没有谁可以跟左公相诩美的了。”

  “过奖了,我哪有司令员说的那么高明?不过是多看了几本书,想的更多一些罢了。”左宗棠拈着胡须笑了起来,虽然嘴里谦虚着,脸上却显露出得意神情。

  “左公有管仲之才,诸葛计谋,这是没有错的,无愧‘今亮’的称呼。不过左公能不能不要太让人家下不了台了?我了解左公为人,您就是顶撞一下也不过一笑了之。可左公独当一面时候最好还是跟手下搞好关系,左公您不可能一个人面对千军万马将敌人都杀光啊,还是需要手下将领在前线奋勇拼杀的嘛!老话说泥人还有个土性儿,何况是大活人?呵呵,这只是建议,希望左公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杨沪生已经从很多手下那边听到怨言了,说是这位新副司令员目中无人,喜欢给他们挑毛病,这也不对那也不是,要是按照左宗棠所说的,这活就别想干了!至于自己,虽然左宗棠看起来比较尊重,真要不和他心意,照样讽刺挖苦全都来了,有时候还让杨沪生这个当司令员的下不了台。杨沪生以前只是知道左宗棠很傲,没想到他却是如此之傲法,他算是明白左宗棠为什么跟曾国藩和李鸿章搞不好关系了。杨沪生自己是根据地最高首长,左宗棠就是再怎么顶撞,他也威胁不到杨沪生的位置,有时候心情不爽的时候,有人跟自己吵架也是其乐无穷的。但下面的人可就受不了了。按照左宗棠性子,想要跟人家搞好关系实在是太难了,如果部队将领间不能和睦相处是会削弱部队战斗力的。在让左宗棠单独统兵掌握一个战区时候,杨沪生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左宗棠,最好能让他稍微注意一下。

  
只看该作者 43楼 发表于: 2007-09-09
“这个……我会尽量注意的。”左宗棠有些尴尬地说道。不过杨沪生说的这些话左宗棠是左耳朵进去,马上又从右耳朵给出来了。

  对左宗棠来说,想要让他改变性格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情。杨沪生知道这以点,却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好找到什么机会就提醒一下他了。

  杨沪生不想再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何况就是说了左宗棠能听进去多少也是值得怀疑的。见房间内一时冷清下来,杨沪生站了起来。“对了,容闳他们正在孔庙选状元呢!现在应该差不多了,左公要不要看看去?”

  “怎么,不是说九月六日考好嘛!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结束?”左宗棠跟着杨沪生走了出去,嘴里还在问着。

  “前两天赣州太热了,沈葆桢这家伙说是会把那些考生闷坏的。容闳他们几个再在旁边敲敲边鼓,这事情就拖到现在了。活见鬼!战场上不是还要热?战士们可以冲锋陷阵,这些酸秀才稍微热一点就叫苦连天了?!就这样选出来的‘人才’怎么可以放心使用?我要坚持可也不能不买他们面子,唉!”杨沪生深以没有让那些人在蒸笼中考试感到遗憾,照杨沪生想的最好将他们架在火上烧烤那才叫爽呢!+

  左宗棠对科举考试没什么好感,他自己三试不第气的从此断绝了参加科举考试的念头。科举既然无法将自己如此有能耐的选拔出来,那么它有多大存在必要就很值得怀疑了。冷哼一声左宗棠说道:“多此一举!天热一点又算什么事情?幼丹实在是太小题大做了!”

  杨沪生深有同感地叹口气,“就是!唉,不是我说你,左公当时要听我建议担任主考官不就没这些事情了?至少考官中也有左公可以支持我按照原定日期举行。不像现在这样,我变成孤家寡人,说也说不过他们。”*

  左宗棠看着愁眉苦脸的杨沪生失笑道:“司令员怎么可以将这事情怪罪到我头上来?

  对这种考试我根本就没什么兴趣,还是免谈为好。”

  “首长,您好。左副司令员。”俩人正朝孔庙走去,张海强和黄翼升拉着满脸通红的林忠走了过来,一见到杨沪生几人连忙打着招呼。

  “怎么,你们这是到那里去?林忠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烧啊?要是生病了赶快到医院去休息休息,你可不能病趴下了,前线还需要你的空军呢!”杨沪生见林忠脸色很红关心问道。-

  “呵呵,我们这正打算找首长您呢!刚才我们三个到首长住的地方,夫人说左副司令员回来了,首长正在陪左公说话,这才找了过来,至于林忠……嘿嘿。”张海强跟黄翼升俩人对视笑了起来,而林忠却将脑袋给垂了下来,两脚不停地朝后面躲着,看样子要不是张海强他俩拉着,这个林忠马上就要转身逃跑了。张海强在跟黄翼升你推我让一会儿,终于说道:“林忠这小子没有生病。呵呵,司令员,今天我们过来是打算请您做红娘。”

  “啊?林队长要结婚了?!可喜可贺!不知新娘子是谁?”见林忠一副马上要软倒的样子,杨沪生笑着上前祝贺。

  “首长您猜猜是谁?这人首长您认识的,以前还跟着首长转战过浙皖赣,相信她绝对会给首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张海强神秘地说道。

  是谁?杨沪生疑惑地看着忸怩的林忠,脑子里糊涂起来,跟自己转战过浙皖赣的女兵并不多,原来印象都有,不过过去了将近一年时间,以前的印象基本上都忘光了。说到印象深刻,杨沪生心中突然冒出一个人影来,难道是她?越想杨沪生越认为没有错,想到是谁的杨沪生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张海强笑道:“首长您想到了?呵呵,不用这么夸张吧?”

  杨沪生笑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猛点着头,左宗棠站在旁边看着捧腹大笑的杨沪生,再看看正找地方钻进去的林忠,不知道哪家小姐会让杨沪生笑的如此失态。

  “告诉你们不要来了!偏要给我好看,好啊,我可算是记住你们两个了!咱们走着瞧!”林忠小声恨恨地对将他绑架过来的这两个“混蛋”威胁起来。

  杨沪生笑的气都要岔了,勉强忍住后,孔庙也不过去了,只是站在原地喘着粗气问林忠。“我说……林队长……你们不是一直不和嘛?而且我听说这丫头一直说是要给你好看,怎么现在变成这样子了?老实坦白交代!你到底是如何将人家邱海冰这小姑娘给拐骗到手的?”

  “没有啊!我没有拐骗……我咋知道人家小姑娘看到我哪点?”林忠叫起屈来。

  “哼,没有拐骗?你看看你,才多高个子?跟我比起来差了要半头啦!还有皮肤黑的跟煤炭似的,我要是女孩子说什么也不会看上你!还说没有拐骗……真看不出来,其貌不扬的林队居然还是情圣。快快如实交代,你都使了那些花招,呵呵,也让我们学习学习。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这方面你就是我的老师了。见先进就学,你们说是不是?”

  见杨沪生随意引用圣人之言,不大喜欢笑的左宗棠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至于张海强跟黄翼升俩人更加乐不可支地猛点着头。“是啊!首长问话呢,快快老实坦白!”

  林忠唯唯诺诺地小声嘟囔道:“咳……,上次说了海冰几句后,这丫头就缠上我了,这个一来二去,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会喜欢上她,这个……这个……既然已经说了,首长您就饶了我吧!”

  杨沪生望向张海强他们疑惑地问道:“有这么简单吗?要是按照林队长说的那就是人家小姑娘追我们大英雄了对不?”

  张海强眨巴两下眼皮,装出严肃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事儿我看还得把邱海冰抓来严刑逼供一番。呵呵,光林队长一家之言做不得数的。”说到后来张海强不由地笑了起来。

  黄翼升在旁边肯定地说道:“就是!要我看应该是我们这位林队长厚着脸皮,死皮赖脸地追求人家邱姑娘。不然大家看看,就林队长这身材会有小姑娘喜欢?说不定林队长将自己吹的天上少有,地下绝无!我说是不是林队长?”

  林忠面子挂不住了,冲着黄翼升争辩起来。

  “谁死皮赖脸了?!哼哼……我要不是可怜她脾气太火暴了,要是我不娶,她根本就嫁不出去,一时心肠好打算自己做做好事,给我们解放军解决一下难题,不然鬼才会娶她呢!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也就我有这么好的心肠,你们谁有?”

  “胡说八道,谁说邱海冰是我们解放军难题!我看林队长你是不是多喝了两斛老酒啊?人家这么好的姑娘要嫁不出去才真的有鬼了呢!你呀,你要真的有这种好心肠,林队长您还是将机会让给别人好了。”杨沪生上前搂着林忠肩膀嬉笑道。

  林忠对杨沪生一点办法也没有,谁叫杨沪生是他的顶头上司呢?无可奈何的林忠只能苦笑道:“唉,首长您就别取笑我了。”

  “好吧,不说了。”杨沪生见再说下去要伤林忠面子了,点头答应了给林忠做红娘。

  “这个红娘我是做定了!呵呵,我等下找邱部长先说下,她是长兄当父,邱海波还是能做的了主的。另外等晚上我再让我夫人跟海冰这丫头说说去,看她对我们林队有没有兴趣。林队长,邱海冰追求你这句话可是你说的啊,要是人家一口否认,嘿嘿,我看你还有什么脸面。”

  “谢谢首长,要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乘着张海强和黄翼升哈哈大笑之即,林忠挣脱了被拉住的双手慌慌张张落荒而逃,慌乱中连应该行的礼都忘记了。

  “跑什么跑嘛!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一点也不稳重?!”杨沪生冲着林忠逃跑的方向笑骂起来。

  左宗棠捋着胡须眯着眼睛微笑看着笑的前仰后合的杨沪生他们三个人。

  笑过之后,杨沪生这才想起自己要到什么地方去,“海强、昌岐,你们跟我一起到孔庙去看看好了。呵呵,看看我们总理到底都选出了那些金榜题名之士。”

  夜月初起,郁孤台上人来人往,凉亭中一群人正眺望着远方群山,下面的章水,习习江风将白天的酷热携走,带来股股凉意。章水上的西河浮桥在江水上随波轻微地起伏着,刚刚建成的路灯下,成群的赣州市民在江边看着希奇。路灯将赣州江边照的通亮,原本沉寂在夜幕中的浮桥现在也一片光明。不用点灯就会发光的电灯让这些不知电为何物的人惊奇不已,整座城市的市民都出来看新鲜,在城外,附近乡镇的农人也汇集过来,小孩在大人身边嬉笑穿梭着,小商贩挑着担子站在路灯下吆喝叫卖声、刚刚参加过考试的学子三五成群出来踏秋引喉高歌声、城外工厂机器轰鸣声混杂在一起,章水两岸俨然成了一个大集市。

  “纯甫兄,您在美国没有见到这种景象吧?”杨沪生指着下面笑着问正在品着美酒的容闳。

  研究院是第一批从温州转移到赣州的单位,在两月初就到了。半个月后温州的其他政府机关也先后到了赣州,从四月开始温州的工矿企业陆陆续续搬迁到赣州。每天天亮之后赣州周围到处是机器的轰鸣声,可天一暗马上又万籁俱寂,仿若一座死城。

  鉴于江南水力资源丰富,杨沪生建议研究院组织得力人员对交流发电机进行攻关,同时在赣州城东二十里处的垇下建造赣州水库。

  按照爱迪生的意思,用直流发电就可以了,虽然传输距离不能太远,功率也不会太大,但现在需要的电力也不多,先搞直流供照明是足够了。可是既然首长一定要发展交流发电,爱迪生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研制大功率交流发电机不是那么好研究的,更糟糕的是作为技术顾问的杨沪生将自己在学校中学的那些原理知识统统还给了老师,只知道用铜丝绕一个线圈,需要用发电机本身产生的一部分转向电来激励的电磁铁,发电机最好是三相的,同时还要搞变压器,越说杨沪生发现越麻烦,最后干脆说不下去了,只能让研究院在实验中找到解决办法。既然杨沪生连原理都说不出来,一切的一切只能靠爱迪生他们自己解决,从两月开始,攻关进行了近半年时间,其中失败了无数次,到了七月底终于在西门子发明的发电机基础上研制成功了第一台实验用的十二千瓦三相发电机。八月初,在赣州负责研制变压器的法国教师皮艾尔·法郎士研制出电源变压器和配电变压器,八月底实验用的三相发电机安装到了赣州水库,终于在今天通电了。有了电,工厂晚上就可以生产了。机器一天二十四小时开动,产量至少可以提高三成以上。

  “将军阁下,您的这些专利是否可以卖给我们联邦政府?”容闳还没有开口,跟着政府一起到赣州来的美国驻温州商务代办乐维斯举着酒杯站了起来,走到杨沪生面前恭敬地问道。

  山下面灯火通明,乐维斯马上就看到了发电机和电灯的好处,有了这些美国工业将迅猛发展,经济增长速度将是无法估量的!

  “这个……”杨沪生有些为难地皱起了眉头。

  研制发电机消耗了根据地大量人力物力,他正指望着依靠提前进入电气时代让中国腾飞呢!如果外国也提前进入了电气时代,那么工业基础薄弱的中国是那些有几百年工业基础国家的对手吗?想到这里杨沪生觉得应该将这些技术严格保密,禁止对外泄露。

  “这些技术都相当不完善,各种隐患极多,搞不好就要死人,还需要进行大量修改的。这样吧,等我们将技术完善了马上将专利卖给你们美国政府。不知阁下认为如何?”

  见杨沪生婉转地拒绝了自己的建议,乐维斯脸上写满了失望,尴尬地站在当地不知如何才能让这位将军打消不卖的念头。

  容闳见杨沪生说的极为勉强,上前小声劝道:“杨议长,既然有了这些我看应该马上将专利在美国进行申请,不然等美国人研制出相似东西我们就被动了。不知议长认为如何呢?”

  杨沪生用只有容闳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低语道:“纯甫兄你说我们工业基础雄厚还是美国雄厚?如果将这些卖给了美国人,恐怕以后世界上到处都将充斥美国货,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我可不想培养个竞争对手。还是等他们有了近似产品后我们再考虑将专利在美国进行申请好了。”

  容闳没有放弃努力继续劝道:“还请议长三思啊,如真的这样,恐怕美国政府对我们将没有什么好感,现在世界上英国工业最强,美国拍马也追不上英国,何能跟美国联合起来以制英国?”

  现在自然是英国最强,可以后将是美国的天下啊!但这话杨沪生没跟容闳说,低头再考虑一下杨沪生抬头笑着对乐维斯说道:“这样好了,专利我们就不要卖了。这些技术我们会在美国申请专利,到时候将在阁下您的国家开办一家工厂专门生产这些设备,如你们需要就问工厂买好了,不知阁下认为如何?”

  虽然受制于人,总比没有要强多了,乐维斯阴霾的脸上露出笑容,“多谢将军了,我会尽快将这些事情转告公使先生的。”

  乐维斯一说到蒲安臣,杨沪生心中就感到一阵不舒服。美国现在既承认温州,又将公使馆设在北京,等于是认为两个中国嘛!而且还将温州放在比北京更低的地位。“代办先生,如果公使先生能从北京到我们这里来,有些事情就好商量多了!现在我们这算是什么关系呢?”

  “将军,如果您成立新的国家,相信我们美国政府一定会马上承认的。只是您现在还在太平天国手下,不知公使先生要是到了您这里,他又算什么呢?”

  让乐维斯一顶杨沪生也无话可说,谁叫自己要缓称王呢?!人家现在能在自己这里派一个代办来看来已经是很给自己面子了。“不说了,喝酒喝酒。左公呢?”

  跟乐维斯说话的工夫,杨沪生发觉身边的左宗棠不见了。

  警卫员王一阳在旁边解释道:“左公跟几位首长刚刚到下面去,说是要与民同乐。”

  “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微醺的杨沪生走回卧室,发觉清萍还没有休息。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疲倦地支着头微合着眼问道。

  见杨沪生站都站不稳,一进门马上瘫倒在座位上,清萍微嗔道:“不会喝酒就不要喝,看看你现在这样子。”

  杨沪生摆摆手眼睛都要张不开了,“高兴嘛,不过是多喝了几杯。”

  晚上郁孤台上作为根据地最高领导,杨沪生不光接见了新选出来的三十六名甲科进士,还与在赣州的工厂主进行了友好地会谈。

  跟那些进士在一起让杨沪生感到极为不舒服,这些人开口子曰闭口诗云,说的每句话都要在以前那些老古董中寻找到出处,这让连之乎者也都用不好的杨沪生如坐针毡,勉强跟他们谈了一会儿,见实在是无法交流到一块去,匆匆打发他们跟着容闳派出招待的人去游玩了。

  与工厂主的会谈倒是十分开心。转移到赣州的主要都是些重型企业,兴国的采金厂、雩都的煤矿厂、宁都的铁矿厂、南安地区崇义县的水泥厂再加上赣州章水对岸的新城区内火药厂、水雷厂、制船厂、枪械厂、制炮厂、火箭厂、电灯厂、机器制造总厂……构成了根据地将战争进行下去的基础工业。跟这些工厂主谈企业发展先况是让杨沪生很开心的事情,见到这些企业在根据地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现在终于形成了一定的规模,按照这种发展趋势,再过个几年根据地将不再需要从国外进口各种设备,依靠自身实力就可以将战争进行下去了。将近两年才重新看到不夜城这让杨沪生心情极佳,不停地跟这些人碰杯,喝着喝着就有些过头了。见隔壁房间漆黑一片,没什么声响,杨沪生转头问出去帮他打洗脸水的清萍。“依萍她们休息了?”

  清萍声音传了过来,“声音小一点,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以为人家跟你一样都是夜猫子啊?何况还带了个小毛头呢,我姐刚喂过晶晶休息了。”

  杨沪生干笑两声,突然想起了林忠的事情,“对了,清萍你是不是当一回红娘啊?”

  清萍不知道杨沪生到底在说什么,打水的手停了下来,不解地问道:“什么红娘?”

  杨沪生无力地挥挥手。“你认识哪个邱海冰吧?我手下飞艇部队队长林忠喜欢这个丫头,听他的语气好像邱海冰对他也有好感。要是可以你最好帮他们牵牵线,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清萍端着洗脸水从外面走了进来,“林忠?是不是今天下午张司令跟黄司令拉着的那个小个黑脸?”

  杨沪生一边洗脸一边有些不满地道:“什么黑脸的?给人家听了还以为是包公呢!林忠只是在南方长大,肤色被晒的有些黑而已。至于个子不高,你见过有几个南方人人高马大的?就林忠来说已经不错啦!这个林忠心肠比较好,又是飞艇部队队长,娶邱海冰又没委屈了她。”

  清萍轻笑两声,“这个邱海冰不是大哥你的红颜知己吗?你舍得将人家送出去呀?”

  正洗脸的杨沪生猛地抬起头来,咣当一声,洗脸盆被杨沪生打翻在地。满盆水溅的四处都是。

  “有没有搞错啊?你听哪个混帐东西说邱海冰是我的红颜知己?我认识她的时候她不过才十四岁,根本是个小丫头嘛!让她当我的红颜知己……这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

  隔壁房间传来小丫头哭声。清萍被杨沪生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忙将地上的脸盆拣了起来,嗔怪道:“开个玩笑也不行啊?看你!晶晶都被你吓哭了。”

  杨沪生夸张的拍着胸口,好像自己惊吓过度。“什么玩笑不好开,怎么开这种玩笑啊?这要吓死人的。老天!老婆大人你不会是吃醋吧?我咋会花心呢,你放一千个心好了。光每天的工作就把人忙的贼死,那么多事情怎么可能还有时间去看别的女孩子?”

  “这可难说,你现在是英雄啊,不知道多少女孩子暗地里喜欢你呢!”

  “开玩笑,我怎么是英雄?真正的英雄是在前线流血拼杀的那些战士。我顶多就是在后面动动嘴皮子而已。要喜欢她们应该喜欢那些真正的英雄,至于我还是免了吧!市上人成千,心上人一个。任他旁人怎么想,我可是心里面只有你一个。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嘿嘿,嫁给我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喝多了的杨沪生张开口,嘴边就没什么把门的

  见杨沪生说的摇头晃脑,清萍捂着嘴笑了起来,“说的好听,我还不知道你比无价宝还值钱呢,要是好卖改天还是把大哥你卖了,看看能收几个钱。”

  杨沪生正要回敬过去,外面有人走了过来,连忙将话给咽回肚里——跟老婆打情骂俏的话要是给别人听到了,自己这司令员还有什么威望可言?外面传来王一阳声音。

  “首长,容总理有急事求见。”

  “让他在会客室稍待片刻,我马上过去。”杨沪生交代道。见脚步声渐渐远去,杨沪生连忙拿着毛巾来到外面井边,打起水就着冰凉的井水胡乱抹了两把。走回屋里的杨沪生有些不满地喃喃道:“这个容闳搞什么买卖?活见鬼,刚刚不还在一起吗?怎么现在又有事情了?”$wa白马书院5Ag

  “秋天晚上天凉,还是多披一件衣服吧。”清萍拿过一件单衣温柔地给杨沪生披上。

  杨沪生搂了搂娇小的清萍,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深望着满脸羞红的清萍,柔声道:“谢谢了,你先睡吧,我尽量快点回来。”

  走出房门,原本熙熙攘攘的外面已经没有人的欢笑声了。皎洁的月光透过蓉树参差斑驳的洒落下来,城外高高低低的蛙鸣声隔着章水也能听到。被清凉的晚风拂面,杨沪生有些酒醒了。

  会议室中左宗棠正坐在座位上,低头茗茶,容闳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背着手焦急地走来走去。

  杨沪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进房门笑着问道:“左公您也在啊?纯甫兄有什么事情?”

  容闳见杨沪生过来,连忙站好,急切地说道:“议长您可来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杨沪生帮容闳拉开椅子,请他坐了下来,“什么事情让我们纯甫兄如此慌张?别心急,坐下慢慢说。”见容闳急得满头大汗,却说不出来,杨沪生将目光投向了左宗棠。左宗棠轻轻放下茶杯平静地说道:“刚接到福州急电,从温州转移到福州的那些工厂工人说是工厂主给他们的收入太低,在今天上午停止生产,也禁止工厂主让其他人代替他们工作。他们要求跟马尾工厂的工人收入一样,不然将让工厂彻底倒闭,福州那边经过一天工作,到电报过来时候他们还是不肯上工。工厂主要求我们出兵将这些暴民赶出福州,工人要求我们为他们做主,李斐学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发电报请求司令员尽快决断。”

  “哦?!”杨沪生没想到自己的根据地居然发生了罢工事件,见容闳重重地点头,从身上取出电报递给了自己,杨沪生接过仔细看了看,上面跟左宗棠说的没有任何差别,真的在福州发生了罢工,据电报说福州八万工人中,除了马尾政府参股的船厂及附属工厂,其他工厂有三万人参加了罢工,如果不阻止的话,恐怕明天这个数字就要翻番了。最糟糕的是带头的工人都是在精简中从部队中退下来的战士,真要用武力镇压,恐怕对部队士气影响相当严重。

  在杨沪生印象中根据地人民生活水平比其他地方要强的太多了,如果要和那些农民比起来简直生活在天堂里面,这么好的条件发生罢工是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罢工也许只有在英国这样残酷剥削工人的国家才会发生,至于根据地那是遥不可及的,距离自己实在是太遥远了。可现在这不可能的事情却真实地在福州发生了。

  看着电报,杨沪生脸拉了下来,沉声问容闳,“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罢工?工人们工资不是足够养家糊口并且还有结余吗?纯甫兄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容闳脸上冷汗直冒,出现这种局面也是他所想象不到的,着急上火的容闳只能一遍遍将头上的汗水擦去,“这个……罢工在我们控股企业中是没有的,我们自己控股的那些兵工厂、造船厂、烟厂工人们工资一般是不需要技术的一个月五到八元,需要技术的每个月十二到二十五元,这种收入在根据地是绰绰有余,可以说靠工资生活是相当不错的。不过据我们了解,那些没有政府控股的企业,一般收入一个月在一元到三元之间,有技术的最高不过五元钱,有些极为苛刻的甚至有一个月只出五角工钱,甚至辛苦工作一年工人们反而倒欠老板钱,这种现象也是现实存在的,那些企业中工人生活是艰苦了一点。可现在我们正在打仗,到处都需要钱花,建设电报线需要钱,开办铁路需要钱,部队的武器更加需要大量资金从国外购买,为了能多收一些税收,政府对这些事情也只能眼开眼闭。唉,没想到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么你们告诉我的收入都是在蒙蔽我了?”杨沪生不客气地问道,现在已经不是保持风度客客气气的时候了,杨沪生只想了解真实的情况,好对这个突发事件拿出具体办法来。

  容闳有些无奈地说道:“也不是在蒙蔽议长您啊!我不是说了吗?在我们控股的那些企业中工资待遇都还是不错的,一天工作十个小时就有十多元收入,这么好的事情自然是让人家很羡慕了。不然这些……罢工的也不会要求跟马尾的工人工资收入一样了。其他企业因为只监督他们会不会偷税漏税,政府对工人工资没有具体要求,所以也没有检查,……告诉议长您的数字都是我们所了解到的控股工厂数字。……议长您看应该怎么办?”

  “我还以为自己是根据地人民心目中的大英雄呢?合辙根本就不是这样!”杨沪生手中拿着电报晃了晃,自嘲地苦笑着。“镇压?当我们解放军是什么?是遭殃军、刮民军还是反动的满清军队?亏他李斐学还会将这条意见写在电报中!我看他这个政委当的也太不称职了!”

  左宗棠冷哼一声,阴沉着脸说道:“该硬得时候就得用硬手腕!现在那些强夷马上就要进入我们这里了,福州的工人造反就是不识大局,就是那些强夷的帮凶,杨司令你也太妇人之仁了,要我说应该行雷霆之手段将这个事件强制镇压下去!不然这些人得逞后,其他狂徒有样学样,以后这种事情将层出不穷,对政府来说可是后患无穷啊!”

  杨沪生惊讶地看着强烈要求以强硬手段将罢工镇压下去的左宗棠,这时候他才发觉左宗棠跟自己之间鸿沟实在是太大了。左宗棠的想法完全是传统儒家思想,可以说受程朱理学影响极深,对自己来说任何人生来就应该享有平等的权利,罢工也是工人为了争取自己利益所能采取的合理手段,可这些观点对左宗棠来说完全就是大逆不道了。

  也许现在的人们更加容易接受左宗棠的想法,但自己怎么可以接受?这种差距不要说现在,恐怕就是一辈子也无法让左宗棠将差距缩短。

  杨沪生想了半晌,摇头道:“正因为英法两国对我们发动了战争,这个事件才必须要和平解决!左公您想,工人们生活朝不保夕是客观存在的,不是我们将他们中带头的那些人杀了,普通工人的生活就可以改观了,没有改变,那么就为下次再发生同样的事情埋下了隐患,同时工人将因为不再信任我们,他们不会在采用和平的罢工来达到自己目的,更有可能的是采用武装暴动,直至推翻我们!左公您认为哪一种对我们危害更加大呢?要我说暴动对我们的威胁要远远大于罢工所造成的危害……幸好这次只是比较温和的要求罢工,不然解决起来可更加麻烦了。”

  对怎么解决工厂遇到的问题,左宗棠从书本中没有学到任何解决办法,只能套用解决农民起义的办法。杨沪生一说自然而然的,左宗棠也将这种方法套用到以前经验中去了,“司令员你的意思是剿不如抚?”

  “他们现在没有暴动,我要真的叫部队去‘剿’,不是将他们逼上绝境吗?这种愚蠢的手段岂是我所愿意采用的?李斐学这点倒好,他没有接受那些老板催促,将电报发过来,把处理决断上交到我们这里了。他要是真的派部队去镇压,我非宰了这个白痴不可!”杨沪生这才想到李斐学将计划上报给自己毕竟也是聪明之举,真要镇压后再汇报,自己再想弥补代价实在是太高了。

  “纯甫兄,马上电告福州,让罢工选出他们信任的代表,还有让老板也选出自己的代表——也可以是他们自己,在福州进行谈判,至于我们政府只是做他们中介人,两边谁也不帮,不过态度可以适当倾向与工人那边。我马上和纯甫兄你一起赶到福州去,这事情必须在七天内解决,同时告戒工人,在谈判期间,工,最好还是照常上,不上工就没有钱,没有钱生活更加困难,这事情要让他们想明白。”

  容闳坐在座位上颓然问道:“要是七天后谈不拢呢?工人对工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两边差距太大。按照工人意见,工资至少要增加一倍!恐怕那些老板不会答应的。”

  杨沪生自信地说道:“双方各让一步,不可能谈判不成功!工人要求的合理工资我们必须支持,当然了,老板们正常的要求也要考虑,七天内我会亲自到福州考察一番。

  还有纯甫兄,我们根据地工人最低工资收入要立法明文规定,不能再有工人辛苦一年,搞了半天不要说一分钱收不到,还倒欠老板钱这种事情发生!对那些黑心肠的老板要严厉打击,他妈的!这帮混蛋不摆明了要给我们工作增加难度吗?”

  不大在下属面前(尤其是容闳、左宗棠面前)说脏话的杨沪生越想心中越气,破口大骂起来。如果收入合理工人怎么可能会起来罢工?要怪就只能怪罪那些企业主心肠实在是黑到家了。不过也难怪他们,很多工厂主都是因为见开办工厂有利可图才从地主转到工业方面来了,根据地为了让更多的地主转移资金到工厂中,对这些企业的一些做法必然不会要求太严格了,这些土老财那有什么长远眼光?把鱼肉乡里的那一套完整的搬到企业管理中要是不出问题才有鬼呢!让他们接受先进的管理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这事情应该在他们投资工厂后就存在,只是以前那些工人胆小怕事,只要还能活下去就不打算为了一些小钱闹事,而部队精简下来的战士就不一样了,他们在部队中接受的教育让他们在受到不公平对待中马上站起来进行批判,何况有政府控股工厂收入标准在那里明摆着,这些战士依靠自己战友之间关系,再联合一部分工人起来罢工是完全可以想象到的。

  左宗棠对杨沪生放下面对的军事问题不管,千里迢迢跑到福州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司令员要到福州去,那么军事作战由谁指挥?长沙那边正进入关键时刻,湘军虽然已经受到极大损失,但长沙城内毕竟还有六万存在。上海的英法军队现在已经有八千之多,大小兵船数十艘,照我印象看来太平军将不会支撑太久了。还有温州那边不知道英法军队什么时候就要登陆,司令员这一走这些事情谁来管?你不能撂下担子不管啊!”

  杨沪生摇头道:“撂担子的事情我怎么会干?不过福州这事看起来不大,对我们的影响却是极为深远的,如果不亲自去一趟我怎么可能放下心来?纯甫兄,你马上召集在赣州的政府各级领导开会,将地方事物交代好。左公,我也马上召集在赣州的军事主官交代一下,程学启的部队跟王德榜军正在朝赣州集结过来,您就在这里等候一下他们好了。新成立的南方集群武器装备需要更新,弹药需要补给,同时部队还需要进行动员,这些事情都离不开德高望重的左公您啊!左公您就不用到福州去了,还是留在赣州将部队掌握好吧。”

  “我马上召集各部门部长召开会议,同时将议长您的意见电告福州。”容闳抹了把汗,站起来朝外面走去。

  见说服不了杨沪生,左宗棠无奈地摇摇头。不过听到杨沪生说他的南方集群进行换装,左宗棠兴趣来了,在战场上撕杀过的左宗棠深深了解到武器好坏对部队战斗力的影响,如果武器落后太多,将需要无数忠勇的士兵用血肉之躯去抵挡敌人弹雨!

  杨沪生出去交代警卫员召集各路将领召开会议,等进来后左宗棠站起来盯着杨沪生有些犹豫地问道:“不知司令员打算给我的南方集群换什么武器?”

  杨沪生笑着解释道:“应该说如果光比陆军兵器,我们不光不次于外国军队,甚至比他们更加要强一些,现在落后主要落后在我们没有海军——不是昌岐现在指挥的那小小的浅水船队,我说的是可以进行远洋决战的大舰队。海军不同于陆军,这是考验一个国家综合实力的,长期建设才能形成一定规模,现在你就是急也急不出来。既然海军不行,我们就不能跟敌人在沿海进行战斗,现在五个主力师装备的主要是改进德雷泽后装单发击针枪,另外还有部分前装线膛枪,荣一师的装备更加出色,至于左公您原来的部队,还有程学启的部队装备实在是落后了一些,就这些武器对付清军没有任何问题,真的要打外军就不行了,所以我打算将新生产的斯潘塞连发枪抽调一千支先装备您的部队,再给你四千支老德雷泽步枪,这样至少两个旅可以完全做到后装化,原来的那些前装滑膛枪还是交给补充旅吧,将新进口的恩飞耳德两千支给你们,这样剩下一个旅也可以做到线膛化。至于炮兵,三个旅每个旅给六门六零迫击炮补充到炮兵部队中去,在集群中再新成立机枪连,装备六挺多管机枪。另外,从军事学院中结业的学员补充三百人到您的部队见习,不知左公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

  左宗棠开心地笑了起来。“够了够了!如此强大的实力我看就是将香港从洋鬼子手里夺回来都足够了!”

  “走吧,先到大会议室去,现在先别总想着香港,只要我们自己实力强大,英国以前从我们这里拿走多少好处,到时候我们都可以让他连本带利的吐出来!”杨沪生笑着拉着左宗棠朝外面走去。看来今天晚上又要睡不了觉了。
只看该作者 44楼 发表于: 2007-09-09
异时空-中华再起 第二十三章

  “首长!”担任福州行政首长的山地旅政委李斐学走了进来。
  杨沪生正望着下面忙碌的闽江,头也没回问道:“怎么样?谈判进行的还顺利吗?”

  李斐学无力地说道:“不是很好,两方意见差距实在太大了,那些工人说一般人工资至少要提高到每月五元,若是需要技术的,工资要增加到十元。”

  杨沪生平静地问道:“老板们又是怎么说的?”

  “他们只肯在现有基础上每个月增加五角钱,双方差距十分悬殊。工人们威胁如果不能满足要求他们将要再次发动罢工,至于那些老板,据我们了解他们打算将带头罢工的开除出厂。”

  “这些守财奴,真是要钱不要命了!”说着杨沪生转过身来,和蔼地对站的笔直的李斐学摆摆手道:“坐吧,看样子这谈判把你折腾的够戗了。”

  “辛苦了,要不要吃个橘子?”杨沪生从果盆中拿出橘子递给李斐学。

  李斐学连忙站了起来,感激道:“不用,谢谢首长关心。”

  杨沪生做个下坐的手势,“坐下坐下,你站着我坐着,这还怎么商谈问题?

  还是坐下吧。“

  见李斐学坐了下来,杨沪生问道:“听说你们山地旅新成立了狙击连,不知是不是真的?能不能详细说说看?”

  李斐学不知道杨沪生刚刚还在问关于工人与老板之间谈判,怎么突然间又问到这事情去了。突然的转变让李斐学一时没有准备,不知应该怎么说。

  考虑一会儿,李斐学坐直了身子,“部队换装斯潘塞连发枪后,还保留了枪械比较新,射程远精度高的恩飞耳德前装枪一百余支,高旅长鉴于我们部队中有些猎人出身的枪法比较准,又习惯独立活动,专门将这些人聚集起来,成立了游离于部队之外的狙击部队。这些人可以在暗地里突发冷枪消灭敌军军官,让敌人失去指挥,这在山地战中极有好处。我认为这是好事所以也没有阻止,首长不是说过打蛇打七寸吗?如果有什么问题,我愿意跟高旅长一起承担责任。”

  见李斐学坚决的样子,杨沪生笑了起来,“呵呵,谁说有问题了?这是好事,以前我只抓部队正规化建设,对把松散的部队捏拢起来工夫下的比较大,但对成立狙击部队重视不够,这是我的失误,既然你们下面想到了,并且切实地落实下去,我只有欣慰的份儿,表扬都来不及,怎么谈的上处分你们?不过你们想过没有?恩飞耳德步枪并不适合用做狙击步枪,它装填子弹实在太复杂,必须要战士们直着身子,这在战场上目标太大,很容易成为敌人靶子的。”

  见不是批评,李斐学暗自松了口气,“这个不是没有想过,不过斯潘塞连发枪射程太近,对远距离的目标无法进行攻击,恩飞耳德虽然有这些缺点,但在山地中,只要选择好隐蔽地方,把自己伪装起来,敌人就是很近也难以发现的。”

  杨沪生点点头,同意李斐学的说法,“说的没错,看来你们对山地作战进行了详细研究。山地作战一个是要隐蔽自己,让敌人无法发现自己。一个就是要提前发现敌人,并且进行有效打击,一般来说在山地作战中距离不会太远,但对武器射速要求比较高,只要发现敌人,用猛烈的火力将敌人压制住,那么战斗胜利就必然是属于我们的,斯潘塞连发枪射程不远在山地中问题不大,但它的射速对山地作战就太有帮助了,正因为如此我才用这种连发枪装备你们山地旅。至于狙击步枪,我的认为是反其道而行之,射程一定要远,精度要高,射速倒不用很快。

  现在我们军工厂新出来了一种步枪,装备你们狙击部队倒比较合适。“

  李斐学兴趣来了,“哦?什么步枪?司令员是否打算给我们那些健儿换换武器?”

  杨沪生转身从床边取过自己携带过来的箱子,打开后一支崭新的步枪出现在李斐学面前。“这是在六二二式步枪基础上改进的,现在还没有定型,不过我看叫六三式狙击步枪比较好。这种步枪采用单发装填,全枪重七公斤,有效射程有六百米。它的精度相当高,因为采用表尺缺门,所以经过刻苦训练,优秀射手可以做到三百米内弹无虚发。对装填子弹姿势没有要求,不管你是站着还是跪着甚至是躺着,都可以装填定式子弹。这一点对狙击手来说是相当重要的。我看可以在你们山地旅的狙击部队中先实验一下这种步枪。”

  这种步枪跟六二一、六二二步枪采用了相同的结构,只是在上面装上了复杂的表尺。

  李斐学端着步枪上下仔细打量着,黑黝黝的表尺缺门,锃亮的枪身,帆布枪带让李斐学赞不绝口,“好啊!这可真是如虎添翼,谢谢首长!”

  “没什么,希望你们部队装备了这种步枪能够更多的消灭敌人。好了,你告诉我你对这些工人罢工是怎么看待的?”杨沪生又将话题从狙击步枪上转移到当前正在进行的谈判上来。zs.

  原来刚才杨沪生见李斐学有些太紧张,想要通过这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放松一下绷的太紧的神经,现在看来他的目的完全达到了。

  “要我说这些工人要求增加工资是完全合理的事情。起来罢工的主要是我们精简下来的战士,这些人军事素质是差了点,可在军队中讲的都是我们的军队要推翻反动腐朽的满清政府,所谓解放军就是解放所有受到压迫的中国人,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将来建立的社会是人人平等,有吃有喝的公平社会。可退下来后首长您看看他们的生活……”李斐学不敢说下去了,再说下去等于质疑解放军是否有存在的价值,这会让将解放军一手抓起来的首长难堪的。

  杨沪生默默无语,等了好半晌终于开口说道:“所谓人人平等是政治方面大家都有相同的发言权,违反了法律受到的制裁也不会因为你是议员或者是老板就可以减轻,并不是说大家在金钱方面一律平等,绝对的平等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

  现在生活是艰苦了一些,工人们要求提高生活的要求并不过分,只是他们想没想过企业创造的财富要支撑我们将战争进行下去?要是将这些分给工人让他们生活更好,那么政府的收入也要相应下降,每少收一分钱,前线的战士就要多流一滴血。“

  杨沪生对他说的跟电报中意思完全不同,让他无法决断到底应该怎么办了。

  李斐学迟疑了半刻,吞吞吐吐道:“首长的意思是为了战争需要我们在一定程度上需要倾向那些工厂老板?”

  杨沪生摇头叹道:“怎么倾向老板?真要完全倾向他们的话,那些工人下次就不是罢工了!对那些黑心肠的工厂老板要坚决镇压,在我们根据地决不允许出现鱼肉乡里的恶霸!至于收入,你还是跟工人与老板双方私下劝说劝说,让他们各自修改自己的条件。工资跟国家控股的工厂一样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些工厂都是什么性质的?全都是高风险工厂!搞不好就要死人,同时因为先进设备众多,这些工厂对技术要求很高,这样的工厂岂是一般私人企业可以相比的?至于老板,也让他们将工资调高,别逼着工人铤而走险,到时候脑袋都没有了,要钱还有什么用场?”

  “政府不能站在任何阶级立场上去,你完全倾向工人,那些老板就得罪光了,他们要是背地里给你搞小动作你也受不了。要是倾向老板,工人会起来将你推翻的。一个工人力量不会很大,团结起来的工人力量就不是你我可以想象的了,他要起义,对政府的威胁性比农民起义大多了!最好的办法就是作为调解人,劝说双方冷静下来。说的难听点就是和稀泥的角色,明白了吗?”

  杨沪生有些苦笑地想到,没想到中国第一次罢工居然出现在自己领导的推翻满清解放战争中!这次罢工可是比自己知道的历史上记载的最早罢工至少提前了半个世纪,同时规模也大多了。三万人,奶奶的,安源罢工参加人数不过不到两万人,要是一个处理不当,自己算是注定在改变了的历史上留下“美名”了。

  “首长认为多少工资比较合适?”

  杨沪生笑笑说道:“我怎么知道多少工资比较合适?不过我建议最低工资线设在三元,工资只能比三元多,不能少。监察院的倪峰来了吗?”

  李斐学点头答道:“来了,他现在正组织他的手下调查那些企业老板,另外派出卧底调查这次罢工到底是谁挑起来的。”

  杨沪生有些不屑地说道:“有什么好调查的?罢工是因为我们工作没做好,让工人们无法生活下去了,这个倪峰难道想将带头工人给抓起来吗?告诉他马上到我这里来一趟。”

  “是,我去找倪院长。”说着李斐学站起来朝外面走去。

  李斐学走后,杨沪生望着外面,坐在座位上漫不经心地剥着橘子,将剥好的橘子一片一片缓慢地放进嘴里。

  本来跟清萍说好了晚上早点回去的,可福州这边事情一出,自己必须尽快赶到福州来,当天整晚上都召开会议了,先是关于训练和长沙战役的军事会议,军事会议刚结束立刻又赶到容闳那边参加根据地政府会议,等会议结束了,天也就亮了。自己连房间都没有回马上又和容闳一起坐飞艇到福州来。本来跟清萍是关系正常化的最佳时机,可这事情一出又泡汤了,也不知道清萍会怎么想?自己咋就这么倒霉啊?

  到了福州杨沪生没有休息就跟容闳一起到工人中去了解情况,工人的生活让杨沪生相当同情,一个月不要说根本就没有什么休息日了,这些工人每天至少要工作十二个小时,时间长的甚至有一天工作十六个小时的,辛辛苦苦工作一个月,到月底老板还要说你这个月吃了他多少粮食、住宿需要多少钱、浪费了多少原料、损坏了多少产品……统计下来不光没有一分钱拿,你倒欠了老板一笔钱!真是黑啊……还有利用自己身份玩弄欺男霸女的,有将工人活活累死,然后草席一卷抛尸荒野的,杨沪生不知道在自己根据地如此丑陋的事情也会存在,看来简单的让地主老财转到工商业难度太大了,这些人行业转移了,可心态没有转变,把工人当奴仆召唤来使唤去,如果这种情况不改变,让这些人掌握了国家政权,到时候人民还是会起来推翻政权的。I^#

  可要是让这些私人企业马上转变也不大现实,用雷霆手段强迫他们提高工资结果就是将他们推向清廷或者逃跑到外国去,根据地经济必然萧条,最终大家都没有钱花。两者之间要搞好平衡还真难!杨沪生正想着,外面有人敲门。

  “议长。”

  “门没有锁,进来吧。”

  容闳从外面走了进来,“怎么?杨议长我看你心情不是很好啊?”

  “坐吧。”杨沪生站了起来,帮容闳拉开座位,长叹口气说道:“谈不上好不好,现在外敌已经打到家门口了,我们内部却麻烦出来一大堆。纯甫兄看的怎么样?马尾那边情绪还稳定吗?”hkebaima书院7vj

  容闳情绪比较好,坐下后有些兴奋地说道:“马尾工厂的工人现在情绪毕竟稳定,他们收入可观,不大会跟福州的工人一起闹事。马尾的沈部长让我告诉议长,‘郑和号’已经造好,沈部长请议长挑个良辰吉日让‘郑和号’顺利下水。

  从上海和香港招募的船员也到了,只是外面现在有英国军舰,恐怕出海试航有问题。“

  杨沪生松了口气,“终于造好了。我的天,本来不是说八月底就可以下水吗?

  居然拖到现在!“

  容闳解释道:“这是我们第一次制造军舰,问题自然出现了不少,还有安装火炮、机枪都需要时间,现在全部准备好已经不错了。杨议长你说什么时候下水?

  九月十五还是二十一日?或者到下个月?“

  杨沪生对选日子没有什么兴趣,难道英国的军舰都是挑了什么好日子才下水的吗?北洋水师战舰不少,可黄海海战,北洋水师不管你事先是求天还是拜神,统统没用!该沉还是沉,该降还是降,跟下水是否良辰吉日有什么关系?-:g

  “挑什么良辰吉日啊?英国海军有这么多规矩吗?法国海军呢?怎么就我们中国人麻烦事情一大堆?既然已经造好了,马上让‘郑和号’下水,试航也不用试航了,战争年间一切从简,让它加入到作战序列中去,担任战斗值勤好了。”

  “日子还是要选的,那些招过来的水手他们就信这个,要是不选个吉日恐怕那些水手谁都不敢上这艘船。既然议长心急就九月十五怎么样?”

  容闳自己在国外呆了十多年,对凶吉看的很淡,自己并不相信这一套。可回到中国这么多年了,容闳知道现在的中国你要跟人家说良辰吉日都是假的,鬼才会有人理你!

  让他们改变对鬼神的观点,真的比登天还难!

  由良辰吉日容闳又想到最让他头痛的基督教。对基督教绝大多数中国人根本是不屑一顾,他们认为还是菩萨天王更加亲切些,至于面前的这位杨议长,更是既不信基督,也不信菩萨,纯粹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杨沪生不知道容闳心底里正打着主意要让自己信奉基督,将中国建设成基督教国家,他现在正想着如何使用新造好的军舰呢!“既然如此就九月十五下水好了,到时候我们大家都去看看。郑和号下水后让它先配合闽江岸防部队防卫闽江口,不让英国佬通过闽江上溯到福州来。唉,有船了我们还不能跟英国人在大洋上决战,连骚扰都嫌实力太弱了。我现在要是有四艘郑和号,这次非给英国佬好看不可!”

  见把沈葆桢请求带到的话已经带了回来,容闳欠身道:“既然如此就九月十五下水好了,议长还有什么吩咐吗?”

  杨沪生想了一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纯甫兄,我想请您主持工人与老板之间的谈判,要求那些老板将工资再提高些,底线是三元,最好在三元以上,至于那些工人也让他们不要心太贪了,要求跟我们控股工厂工人工资一样是不现实的要求。条件太高,到最后大家都没有饭吃。”

  容闳皱着眉头,有些为难地说道:“这个……我试试看吧,也不定能说服他们。”

  杨沪生冲容闳做了个鬼脸,“这事是纯甫兄的本分工作嘛,谁让纯甫兄是我们政务院总理呢?您要是不管,别人也不好插手啊!还是能者多劳吧。”

  “感情我是上了贼船啊?呵呵,我现在强烈要求下船不知可不可以?”容闳见杨沪生冲自己做鬼脸,心中十分好笑,这个杨议长一点没有作为领导的样子,遇到什么麻烦事情都推个一干二净,他是没什么事情了,别人可给他害惨了!

  “上船容易下船难唷!既然上来了纯甫兄您说还好下去吗?不然怎么会叫贼船呢?呵呵。”杨沪生哈哈大笑站了起来,“纯甫兄既然我们都是以使中华重新崛起为己任,有什么事情还是努力去做好了,行百里者半九十。您还是别逃了!”

  “怎么我看到有什么难题,议长立刻就跑的踪影皆无?唉,什么事情都让我去抓,恐怕我这把老骨头要被议长活活给拆卸了。”

  “这样好了,纯甫兄若是认为我管的事情太轻松了,您可以跟我对调一下,你管军事,我来管内政,不知纯甫兄认为如何?”

  容闳摇头摆手苦笑道:“说笑说笑而已,解放军我可是管不了的。还是继续当我的总理好了。”

  “就知道你不肯管军事!打仗有那么简单的吗?要是简单自己也不会掉头发了!可怜我英俊潇洒,现在都变成小老头了!”杨沪生肚子里暗自好笑到。

  “那我们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好了。不过纯甫兄,我觉得我们这些工厂还有很大潜力好挖,希望纯甫兄能在这方面多下番工夫。”

  容闳以为杨沪生还在跟他开玩笑,坐在座位上遐意地说道:“请说,在下洗耳恭听杨议长的高明决策。”

  “呵呵,搞什么嘛,我现在是说真的。”杨沪生见容闳毫不在意的样子,知道他误会自己了,笑骂道。见容闳听自己说是真的坐直了疑惑地看着自己,杨沪生继续说道:“我认为我们可以搞流水线作业!现在这种一人从头负责到尾的生产方式实在是太原始,太落后了。应该将各个程序分开让不同的人完成,最后将生产好的东西组装起来……”

  杨沪生口沫横飞对容闳讲解自己所知道的流水化作业,容闳开始听的还没什么,可越听越觉得有道理,眼睛也瞪大了,这方面根据地现在有现成的例子——军工厂生产的六二系列步枪就是流水线作业的产物,同时它还是一个制式枪族,枪管是共用的,彼此之间可以调换。如果不是采用流水线,六二步枪生产进度将是极为缓慢的!

  听杨沪生说完了,容闳想了下说道:“这个……好是好,不过我们的工厂要是采用这种方法,原材料供应会不会出现问题?还有这需要大量的合格工人,就我们现在情况而言,恐怕还没有那么多,议长你是知道的,新培养出来的技术工人都到军工厂去了,其他工厂你就是想要也没有人啊!恐怕现在还不大现实,这需要我们培养更多的技术工人才可以。”

  “这个……”杨沪生这才发现自己想的实在是超前了一些,根据地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原材料不足,真要进行大规模流水线作业,就储存的原料,恐怕一个月后就无以为继了。_Yf~@net^q:5

  杨沪生挠了挠头,尴尬地说道:“既然这样还是按照现在办法继续生产好了。

  我本来想为了生存扩大产品产量的,倒没有想到限制太多了。“

  容闳点了点头,感慨地说道:“议长讲的没错,这个绝对是好办法,不过太脱离我们现在实际情况了。杨议长,我有时候在想,您和史议长是不是上天为了中国强大特意派遣下来的。怎么想的做的事情均为前人之所无,不要说见到了,就连想也没有想过。我在美国待了十年,就是美国也没有俩位议长如此做法。议长如此英明,真乃全体中国人之福分啊!”

  给容闳一说杨沪生有些脸红了,他所说的只要再过个一百来年就是路人皆知的东西,普通的无以复加,可移植到太平天国时候的中国却成了极端先进甚至先进的有些过头的东西了。!*

  杨沪生脸皮虽然比较厚,让容闳这么讲还是知道谦虚的。“算了,还是别再夸我们了。真要有你说的那么好,这次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工人起来罢工?说明我们做的还不够啊。”

  “这个不能怪罪议长,所谓人无完人,议长如此英明之人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何况议长一直关心前线战斗,我们后方政府控股企业工人生活不错,议长自然不会注意到还有很多小型工厂工人生活贫困,这个就是我也没有注意到,这次事情发生既是坏事也是好事。相信制定了最低工人工资后,以后不会再发生此类事件了。”容闳乐观地说道。

  杨沪生想起自己哪个时代社会现象,对容闳说的根本不抱希望,“不会吗?

  恐怕很难,我现在怕就怕那些老板用金钱美女收买我们政府工作人员,如果官商勾结,到时候问题就严重了!所以我认为监察院要将主要精力都投入到反腐败、反行贿上面去,对那些行贿受贿的一定要严厉查处,纯甫兄,我现在主要精力都放在如何对付进攻我们的外国军队上面去了,参议会的事情就全部拜托你了!

  我希望参议会尽快通过两个法令。“

  容闳听了杨沪生刚才说的,明白他要通过的是什么法令,随手从桌子上取过一只橘子,“一个是最低收入法令,以法令形势逼那些企业就范,不然就可以杀一儆百。这个我会尽快让参议会通过的,现在参议会中议长您的社会党跟我的自由党加起来占了一半,通过这样的法令应该没有问题。还有一个应该是关于受贿吧?”

  杨沪生用力点头说道:“对,不过这个法令应该是政府工作人员法,在法令通过后一定要严厉处理行贿受贿的,对那些贪官污吏一定要制定严厉法令!只要受贿了相当他一个月工资的就要判处死刑,对官员决策失误给社会造成损失的要让他们引咎辞职,影响大的要撤职并且追究法律责任!还有,对无所事事的官员要进行弹劾,别让这些废物占着茅坑不拉屎。”

  杨沪生突然想起容闳刚才说的话,疑惑地看着容闳,“自由党?你的政党不是叫基督党吗?怎么,改名了?”

  “这个……基督党听着不大好,那些牧师跑过来跟我提抗议,说是我把他们的教民给抢走了……主要是一般中国人还不大相信基督教,这个还是叫自由党比较容易理解些。”容闳见杨沪生望着自己呵呵直笑,只好将原因说出来了。

  “我说呢,就是!你那个基督党我听的就不舒服,还是自由党好听多了。至于外国那些牧师,理他做什?!他要有本事自己招啊,中国四万万人口,岂是你我政党可以全部吸收得了的?嚯!你现在人不少了嘛!要是社会党加自由党合起来占了一半,你的自由党不是有两百来人了?”

  容闳给杨沪生怎么一说橘子也忘记吃了,连忙解释道:“这个,议长您一直关心前线,参议会里面的那些小事岂是议长这种大人物现在关心的?再说跟议长您的社会党比起来,我那个自由党小多了,不成气候,不成气候。”

  容闳他的自由党现在已经成了参议会中第二大党,不过参议会中现在也就只有社会党跟自由党两个党派,其他都是逍遥派——无党人士。受过西方教育的容闳当了一年总理,自己也想组阁玩玩,今天给杨沪生怎么一说容闳脑袋上冷汗下来了。根据地毕竟是议长一手创办起来的,要是他看自己不顺眼,别组阁没组成,脑袋先给议长搬掉了!

  杨沪生见容闳诚惶诚恐的样子,笑了起来,“别紧张,我实话告诉你,我只想建立一个真正自由民主强大的中国,只要中国能成为世界第一等大国,不再受其他列强欺负,自己地位又算得了什么?纯甫兄美国去过,华盛顿你总听过吧?”

  “议长您的意思是……”容闳没敢说下去,华盛顿是谁他自然知道,华盛顿的事迹容闳在美国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可容闳不知道杨沪生是真的想当华盛顿还是稳定一下自己,这话要是说出去,如果是后者,自己前途不是尽毁了?!

  杨沪生站起来走到窗台边,眺望着外面的闽江,初升的阳光下,滚滚闽江朝东流去。

  杨沪生闭着眼睛喃喃道:“建立新中国后,只要政策对头,管理国家有纯甫兄、左宗棠如此人才,怎么用得着我担心呢?我的理想是带着老婆到处游玩,现在我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希望以后可以弥补,纯甫兄,你说说看,若是东登徽州黄山,南游桂林漓江,西闯长江三峡,北行蒙古草原,留连鸟语花香,忘情山水之间这种生活怎么样?如果跟国外关系良好,我还可以带着老婆去看看比萨斜塔、开罗金字塔、巴黎圣母院、美国五大湖。或者干脆找个没有人的地方,青山隐隐,绿水迢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会三五好友畅饮美酒,携妻子孙女游猎山间,如此终老一生岂不快哉?或者做个捕鱼郎也不错。”

  “没想到叱咤沙场的杨议长竟然会有如此想法。若议长真的如此,希望到时候在下能跟随左右。”听杨沪生说的如此沉醉,容闳站起来走到杨沪生身边,见杨沪生睁开眼望着天空飞翔的鸟儿,容闳相信议长刚才说的这些都是他的真心话。

  “你?”杨沪生从幻境中回过神来,转头望向站在身边的容闳,摇头笑道:“不要说笑了,等和平了,我们这些习惯沙场的自然应该退出历史舞台,让纯甫兄这样懂建设的来建设新中国,你要是跟我一起玩失踪,岂不是当逃兵了?”

  “议长,您找我吗?”容闳正要说什么,倪峰在门外面叫到。

  见倪峰来了,杨沪生苦笑着低声对容闳道:“唉,看来真的要是统一了,我也很难闲下来。”

  “进来吧。”

  门打开了,倪峰从外面走了进来。

  “议长您忙您的,我现在去找工人代表和那些老板好好谈谈。”说着容闳走了出去。

  倪峰望着从身边擦肩而过的容闳,盯着他一直走到门外,轻轻拉上房门才回过头来。

  “议长,我听李政委说您在找我?”

  杨沪生刚才一直注意着倪峰,见他用警惕的眼光看着容闳,知道这家伙职业病又发作了。“怎么,这么高的警惕性?连我的总理你都敢怀疑啊?呵呵,坐吧,坐下再谈。”

  倪峰连忙低下头道:“不敢,议长在,那有小人位置?小人还是站着好了。”

  杨沪生皱了皱眉头,这个倪峰就是穷讲究!“我说坐你就坐下好了!你这样站着我还要抬头跟你说话,你说累不累啊?”

  “……既然如此多谢议长赐坐。”

  倪峰坐是坐下来了,可身子却微微侧了一些,并且只坐了椅子小半边。杨沪生看着极为好笑,难道倪峰以前就如此坐着吗?“不知议长有什么事要交代?”

  杨沪生将果盆中的橘子递给倪峰,平视着他道:“倪院长,我打算将你的监察院一分为三,不知你意下如何?”

  杨沪生从倪峰脸上根本看不出他心底想法,看来这些暗中监视别人的,先将自己给层层包裹起来了,也许天雷轰顶他们也会不动声色的。

  倪峰将杨沪生递过来的橘子仔细放在桌子上,垂头道:“不敢,请议长明示。”

  杨沪生将倪峰放在桌子上的橘子取了过来,帮他剥好后放在倪峰面前。“是这样,我打算将监察院分成部队、政府、地方三部分。各部门不得插手其他部门食物,其中部队跟政府这两块你是了解的,我就不多说了,就是对政府来说主要要抓的是防止官员跟那些不法商家勾结。至于地方,需要调查下面人民生活水平,什么地方老板克扣工人工资?那些地方地主或者工厂老板欺男霸女?还有小偷小摸的、坑蒙拐骗的、抢劫的、杀人的,都归地方管辖。负责部队的叫军事安全局,负责调查政府的叫廉政局,至于地方还是叫警察局比较好。你认为呢?”

  倪峰不明白杨沪生为什么一定要将自己的监察院给大卸八块,迟疑半晌道:“地方上一直由补充旅在负责,有专门成立……这个警察局的必要吗?”

  “补充旅毕竟还是部队,既然是军队,时刻都有上前线的可能。我认为有必要专门成立地方上的警察局。这样部队就可以腾出手脚专门应付面前的战争,就是战争结束了,部队也需要进行长期训练,不然没有战斗力的部队是无法保家卫国的!”

  “既然如此一切服从议长安排。”

  见倪峰答的如此爽快,杨沪生满意地点头笑道:“很好,你看看你适合哪个部门?其他两个局具体领导人还是倪院长你帮我挑选好了。”

  倪峰想都没有想就说道:“我还是管监督政府官员吧,就廉政局好了。军事安全局我建议让我现在下面的情报司曾华春司长负责。至于警察局局长还是让律政司的徐敏扬司长负责好了,徐司长是部队退下来的,同时因为在律政司他对各项法令了解的十分透彻。我想他是最合适人选。”

  杨沪生一拍大腿,“成!就这么定了,不过这需要在参议会进行审查。等通过了马上分成三部分好了。倪院长,你别以为我这是在削弱你的权力,只是根据地急剧扩大,若是监察院还跟以前一样,显得有些太庞大了,反应不是很灵敏,如这次工人罢工,你们监察院就落在了后面。此次监察院分开是为了更好的承担起监察任务,明白吗?”

  倪峰有些垂头丧气,“是……此次工人罢工完全出乎我们意料,监察院以前对政府官员监督比较严,还有就是对内奸暗探什么的时刻注意,倒显得忽视了其他事物。这是小人失职地方,请议长责罚。”

  杨沪生摆摆手,“责罚什么?真要责罚连我也脱离不了麻痹大意的罪名,大家还是免了吧!吃一堑长一智,经过这次事件,以后对这些事情相信大家都会引起高度重视。

  说说看,你们调查结果谁是最黑心的?“

  倪峰肯定地说道:“是冯家工厂,挂名老板是冯翔,具体办事的是他两个儿子,大儿子叫冯子铭,小儿子叫冯子鉴,据了解冯家父子收买了部分政府官员,在暗地里仿造我们禁止别人生产的香烟,他们也打长城牌子对外出口。冯家父子心极黑,干了一年工人反欠老板工钱这种事情就是他们厂先捣腾出来的。那些工人暗地里对他们恨得是咬牙切齿。有人在暗中串通,打算背后宰了他们。不过没有查到他们有欺男霸女这种事情。”

  “这家伙竟然敢做这些事情?!”杨沪生没想到问出宝贝来了,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专利产品居然让人家给假冒了!在杨沪生印象中生产香烟需要专门设备,这个冯家工厂又是如何生产的?

  “冯家父子以前跟何长庆关系极好,以前香烟生产都是何长庆负责,技术、设备由何长庆供给他们,而冯家父子每个月给何长庆进贡一万两白银。同时何长庆还在这家工厂中占三成股份,何长庆被处决后冯子铭又勾结到现在的烟厂经理,将假冒烟混到真品中,这里是冯翔和我们烟厂经理的口供。”说着倪峰将一份口供递给了杨沪生,“这家烟厂藏得很隐蔽,我们费了不少劲才找到,当场查获已包装好的香烟二千余箱,还有一批半成品,按照交代他们现在一个月可以生产相当我们三成产量,现在偷逃的税款初步统计已经达到一百二十万元……”

  “等一下,”杨沪生打断倪峰的话:“这么大的烟厂,起码有上千人,怎么能藏得很隐蔽呢?”

  倪峰苦笑道:“报告议长,这家烟厂在靠河边的一个大宅中,从外面真看不出是个工厂,而且工人只有不到两百人。这些工人整天被关在大宅中,根本就出不来。要不是罢工事件发生我们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家厂子呢!”

  “两百人?”杨沪生颇为吃惊:“我们烟厂有两三千人,他们两百人就能达到我们产量的一半,你开玩笑吧?”

  “我们去的时候,工人因为罢工跑了不少,不过冯家父子都被抓获了,现在就关押在那个大宅中。据他们招供,确实只有两百人。”

  杨沪生心中暗自苦笑起来,自己数千人的大型工厂劳动效率居然比人家差了好几倍!

  也不知道他们脑筋都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个工厂在哪里,请你带我们去看看。对了,叫上容总理,大家一起过去。”

  杨沪生站起来说道,他对这个生产效率奇高的工厂产生了些许好奇。

  
只看该作者 45楼 发表于: 2007-09-09
福州的早晨平静而美丽,马蹄踏在青石板路面上发出“得得”的声音十分动听,晨风带着江水腥味拂面而过,将树叶吹的沙沙做响。卖早点的小贩刚开始支起他们的摊子,街坊巷弄有零星炊烟升起,平添几分安定祥和的气氛。早起的市民好奇地打量这队行色匆匆的骑者,一行人过后众百姓议论纷纷,一时间各种小道消息不胫而走。

  “杨议长,容总理,到了。”

  杨沪生眼前是一座大宅,看上去灰蒙蒙一片,与其它大户人家的宅院没什么不同。唯一有些特殊的是这个大宅在西禅寺对面,背后就是宽阔的闽江了。在院子后面靠近闽江的地方有一座较高的房子,随风传来一阵吱吱哑哑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座磨房。大门上贴着监察院的封条,门口还有两个警卫。倪峰对警卫交代了几句,带着杨史二人以及几个卫士从侧门走了进去。

  进了门,大家才觉得这里确是一间工厂,里面的房子多达五进,每一进的正房厢房均打通变为一个车间,里面摆着大大小小各种工具设备,两人最感兴趣的是第四进的两台大机器,虽然大部分零件都是木制的,却有几个明晃晃的铁铸大齿轮,连着一些奇形怪状的曲柄,而且它们居然是水力驱动的,动力来自外面磨房一样的建筑。机器的出口处还有一条厚布制成的象模象样的传送带,上面散落了不少制好的香烟。容闳试着点了一根,看到他迷惑的表情,杨沪生也点了一支——味道和自己生产的真没什么大的区别。

  “杨议长,容总理,这里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倪峰又打开了一扇门。

  屋子里面堆满了包着锦缎的盒子,倪峰打开其中的一个,一块银光闪闪的怀表露了出来。“属下让人检查了所有的盒子,装的全部都是这样的洋表。共有上百块,隔壁的屋子还有十几座洋钟,不知冯家囤积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容闳拣起一件仔细看着,“这……好像是这里制造的。议长,把这几个人找来问问怎么样?”

  倪峰见杨沪生点头,急忙出去找自己的手下。杨沪生跟容闳回到了前厅中,容闳低着头转了几圈道:“议长,我还真不知道我们这里居然有人能造出这么庞大复杂的机器。如果这些是他们自己制造的恐怕不能简单的一杀了之,人才难得啊!”

  见到这些东西,容闳起了惜才之心。

  “放心,我自有分寸……”杨沪生正说着,外面传来传来一阵铁链拖地声。

  “报告,冯家父子带到。”倪峰在门口说道。

  “进来。”杨沪生答道。跟在倪峰后面进来三个身穿囚服脚挂铁链的人,前面的一个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在上,小人罪该万死,一切事情都是我一人做主,求大人网开一面,饶了两个年幼无知的小儿一命。”

  杨沪生一看觉的十分面熟仔细辨认了半天,“你……你是上次我在何府见到的那个冯老板?”

  出现在杨沪生面前的正是他见过的冯老板,只是原来圆团红润的胖脸现在却是面无人色,涕泪交流。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后生,大的不过二十来岁,看上去也还稳重厚实,小的也就十七八,却是颇为俊俏,让杨沪生不禁想起自己来的年代时某个让少女们疯狂的小帅哥。

  “大人明鉴,此事从预谋到实行,均是小人一人所为,求议长大人饶了老父幼弟之命。”年长的后生跪下道。

  “议长大人,此事实在是因我而起,我父兄实不知情,小人不该见利忘义,勾结洋人。求大人发发慈悲,饶了我父兄,小人来世做牛做马也忘不了大人的恩德。”年幼的后生也跪下哭道。

  “大人,是我……”“大人,求您……”“……”

  地下的三人抢着替别人开脱,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最后父子相拥大哭。杨沪生心中有股说不出的味道,看看旁边容闳眼中也有不忍目睹之色。本来想训斥他们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

  “好了,你们起来,我先问一句,这些机器是从哪儿搞来的?”杨沪生尽量放缓了语气。

  “大人,是我造的。”“不对,是我。”

  “你们不要欺骗大人,这是我……”父子三人互相争执着,争到后来忍不住痛哭起来。三人只顾着懊悔自己行为不端让大人抓了个现行,没注意杨沪生说话的语气已经和缓多了。

  听他们争了半天,杨沪生跟容闳俩人只弄清了一件事,就是这些机器是他们自己生产的,好像也是他们自己设计的,杨沪生抬头看了下容闳,见他嘴角不自觉地有了一丝笑意。

  年幼的后生哭着哭着,不经意抬了下头,发现其中一位大人居然在微笑,惊奇之下,忘了哭泣,其他两人随之也发现了,三人都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到后来连倪峰也注意到了,也有些疑惑,不知这位总理大人到底在高兴什么。

  容闳发觉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咳嗽一声。将自己刚才笑意掩饰过去。

  杨沪生见他们三人脚镣加身有些不忍心了,命令道:“倪院长,请你让人解开他们的铁链。”又转向跪在地上的三人,“你们起来,我想根据地的政策大家都了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们只有说实话,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才会考虑是否从轻处理。”%Ha4X-

  冯家父子不知杨沪生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一时呆住忘了站起,还是倪峰手下摘了他们的镣铐,才把他们拉起来。

  杨沪生朝容闳使了个眼色自己站到一旁欣赏钟表去了,容闳见杨沪生走开,上前问道:“我问你们,这些机器是你们自己制造的吗?”

  冯家父子不知容闳是什么意思,迟疑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是谁设计的?”容闳强压下心头激动,淡淡问道。

  根据地以前那些发明制造都是投奔温州的外国人捣腾出来的,虽然各种鼓励政策数不胜数,可中国人——准确的说是汉族并没有搞出什么自己的专利,容闳没想到今天居然在奸商窝里发现了人才,这也算是异术了,看来搞假冒产品世界其他地方的人跟中国人比起来是瞠乎其后了。

  “大人,是小人冯子铭,小人罪该万死。”年长的后生跪着上前几步道。

  容闳仔细打量了他一下再次问道:“真的是你?没说谎?”

  杨沪生转头看了眼冯子铭他也觉得难以置信,两人的目光一起射向冯子铭,后者不觉退了半步。“小人句句是实,不敢欺骗大人。”

  杨沪生将怀表放进盒里问道:“你怎么搞出来的,说来听听。”

  “这个吗,”冯子铭顿了一下:“小人自幼看到什么新奇玩意,总忍不住拆开来看看,再原样装回去,慢慢也能自己做些东西,和原来的也差不多。另外小人也喜欢看一些奇技淫巧之书,象《梦溪笔谈》《天工开物》什么的,还有一些洋书,对机构之术略知一二,这次……”

  “启禀议长大人,小人父亲曾经亲聆杨议长大人的训示,大人鼓励生产香烟,给小人父子指明了一条金光大道。正好温州的烟叶大都是由小人家提供,因为香烟生产能力有限,还有很多烟叶剩余。小人父子商量,与其白白浪费,不如我们自己也生产一些,也算是响应大人的号召。我大哥看了温州的烟厂,认为他们效率太低,就设计了几台机器,雇了些人手,开始生产香烟……”年幼的冯子鉴抢着说道。

  杨沪生使劲板着脸才没笑出来,心道这小子一听自己说话不是很严厉了,马上就来了这么一堆话!不仅把父兄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连他自己也是“一时糊涂”,还捎带着倒打一耙,把自己也拉上了。‘响应议长大人的号召’,亏他连这种话也能说出来!

  杨沪生摇头不承认自己说过的话了,“我鼓励过生产香烟吗,还有不知你家生产的假冒香烟有没有上税呀?”

  冯子鉴脸色顿时一变,立刻跪倒在地:“卖给国营厂的都上了税,卖给本地的还有直接卖给洋商的……不到五百箱小人卖得便宜些,没有上税,小人利欲熏心,偷逃税款,罪该万死,请大人责罚。”

  这回连容闳和倪峰也不禁暗赞这小子聪明,一个一百二十万的大案,让这小子说得只是十几万的偷漏税款。只是他聪明自己也不是笨蛋,这点小事要是都看不透也不用出来混了。

  “胡说!你刚才交代的可跟现在不一样!放老实些,你有几颗脑袋?别跟我们玩花样!”倪峰见冯家父子打蛇随棍上,声色俱厉地呵斥道。

  给倪峰一说,冯家父子吓的一哆嗦,倪峰的厉害之处他们不光听了不少,自己也亲眼见识过的,冯翔的好友何长庆贵为国丈,还不是让倪峰给杀掉了?倪峰真要拿自己试刀还不跟捏死只蚂蚁一样?杨沪生见地上三人吓的直发抖,上前对倪峰说道:“倪院长,不用激动,我来问问。”

  见倪峰退到一旁,杨沪生对跪在下面的三人说道:“冯老板,我再问你一次,你们到底逃了多少税?是多少就说多少,如果虚报瞒报,给我们查出来可是要罪加一等的。

  这也是想从你们这里证实一下,难道我们就查不出吗?“说到后面,杨沪生表情严肃下来。

  “……回大人,前后大概有百来万……不、不!是一百三十万。这些银子除了购买原料买设备,其他的都用坛子装了埋在后面江边上。”冯翔面若死灰地将实情一一说了出来。

  既然被倪峰给抓住了,冯翔就不对保密再抱什么希望了,他们这些人在背后给倪峰起了个外号——倪阎罗。虽然根据地禁止严刑逼供,可这话只是说说而已,也许几位议长在还可以,真要落在倪峰手上不死也要脱层皮!钱固然重要,如果老命都没了,要钱还有什么用?听别人说倪峰越是说的心平气和,到时候处罚起来就越厉害,冯翔可不希望倪峰对自己说话太和蔼了。

  杨沪生冷笑两声,“不少嘛!真不知道冯老板竟然如此会捞钱。倪院长,按照根据地法律,逃税如何处理?”

  倪峰翻着冯翔的口供,面无表情一一说道:“按照贸易法,逃税将处以三到十五年徒刑,同时按照数额没收三倍违法收入,就是说冯老板除了补交一百三十万元,另外还需要交纳四百万罚金。这么大的金额,相信冯老板可以享受最高待遇——十五年徒刑。另外,香烟是根据地控制产品,没有取得生产许可权是严禁生产的!按照商品控制法案,凡是生产此类产品的,除收缴所有违法所得外,根据情节严重程度判处教育到五年徒刑,冯老板您是否严重恐怕不用我说,你也明白。还有勾结政府官员,行贿以谋取私利者,处以行贿数额十倍之罚款,并处以两年劳动教养。冯老板每个月一万两现银孝敬何长庆,一共五个月,其他还给何长庆十五万元现金,另外给下面工作人员共五万元,合并行贿数额高达二十五万……冯老板,恭喜您了,您将被判处二十二年徒刑,同时没收、罚款共九百八十万元。如果家产不够你们就一辈一辈还下去好了,当然,还要加上利息。相信你们父子对政府贡献一定创最新记录了。”

  说完倪峰抬起头黑着恋看着跪在下面的三人。冯翔父子早被倪峰给说傻了,三人如同团烂泥瘫倒在地。二十二年徒刑对冯翔来说虽然多了些,可毕竟没有死,大不了老死在狱中,而两个儿子还有出狱那一天。不过听了倪峰的话冯翔觉得还是马上杀了自己更好些。九百八十万,真要加上利息怎么说也上千万两白银了,到最后天晓得要交纳多少钱!

  倪峰见冯家父子满身冷汗直冒,低头继续念道:“还有,克扣工人工钱也要如数付给他们,并且要付给他们两倍补偿。两百工人,按照政府工资水平技术工种每人每月十二到二十五元工钱,我们还是按照最底来计算吧,十二元怎么样?这样每个月是两千四百元,按照十个月计算,冯老板要付的工钱是两万四千元,加上补偿一共七万两千元。呵呵,数字不多嘛!相信冯老板一定负担的起。不过按照法律,虐待工人是严禁的,违者最高可以判处死刑,冯老板,相信这些法律您应该是研究过吧?知错犯错,罪加一等!不知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说完倪峰摇摇头,怜悯地看着可怜的冯家父子。

  冯翔神经彻底崩溃了,不停用力磕着头,“大人饶命啊!小人知道错了,求大人饶小的一命!”

  冯子铭见难逃一死,心一横打算将所有罪过自己一肩承担,跪着上前抱住倪峰小腿哭泣道:“大人明鉴,这些我家老父都不知道啊!是小的我背着父亲跟弟弟偷偷干的,跟父亲、弟弟无关,求大人可怜我父年老体弱弟弟年少无知,他们什么也不知道,饶过他们吧。”

  冯翔回过味来,听倪峰的口气自己一家此次是难逃劫难了,既然如此自己已经没有几年好活,还是让两个儿子至少能免除一死。“大人这些事都是我跟何长庆勾结的,子铭、子鉴年少无知,如此重要事情如何敢让他们做?求大人放了他们吧。”说着冯翔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不停地朝杨沪生磕着响头,青石地砖被冯翔磕得咚咚做响。

  杨沪生皱了皱眉对容闳道:“纯甫兄,还是你来说吧。”

  容闳点点头上前问道:“刚才我们看到你这里除了生产香烟的机器,还有不少洋钟洋表,不知是作什么用的?”

  冯子铭尴尬地一笑,道:“回大人的话,这些钟表都是小人领人做的。小人造这些东西,准头不比洋货差,卖价远比洋货便宜。小人原以为能赚不少钱,谁知买得起洋钟洋表的,根本不在乎这点差价,一定要买原装的洋货,其他人又根本买不起钟表,温州的人都知道这些钟表是小人做的,所以完全卖不出去,白白赔了几千两银子。这次搬到福州来,小人想将这些货在福州贱卖了,可谁成想……”

  冯子铭不敢再说下去了,这些怀表运到福州没多少时间就发生了工人大罢工,卖钟表的事情连影子都没有出现就让倪峰把他们给抓了反面典型。

  容闳拿起一块表,再掏出自己的怀表,他的怀表是托人从香港带来的,看了半天,从外表实在分不出优劣来,叹道:“你是怎么做的,连上面的洋文商标都一模一样?”

  “小人以前在香港住过,当过英吉利人通译,两个小儿也跟着懂点洋文。”这次是冯翔回答。

  杨沪生放下手头摆弄的一块“冯氏”怀表转头跟容闳不禁又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次真的是遇到宝贝了。过了片刻,杨沪生道:“冯子铭,这批表你卖多少钱,我全买了,当然货款从你家的罚金中扣除(部队扩大到三四十万,不少新提拔的团级干部没有表,想买一时也买不到这么多,这下可以解决不少)。”杨沪生扫了眼三人,“这个工厂以前是谁具体管理的?说实话,别蒙蔽我。要是让我知道你们说的是假话别怪我们国法无情!”

  “是小人冯子鉴具体负责的。”冯子鉴低声说道。

  杨沪生沉吟了一会看了看身边的容闳,再看了眼倪峰,对下面冯家父子道:“我没权利赦免你们,不过你们会受到公正的审判。”

  杨沪生见事情差不多了,对倪峰说道:“倪院长,你带着这三人先把隐藏的那些银子什么的取出来吧,完后先派人把他们拘押起来,至于这里让工业部派人来接管。对了,取出来的金钱先将拖欠工人工资给他们发了。”

  “是。至于跟冯家勾结的烟厂管理人员还有财政部官员不知议长有什么交代?”

  杨沪生看了眼容闳,推托道:“纯甫兄,你看应该怎么办?”

  容闳想都没想干脆说道:“依法严惩!杀几个收受贿赂多的以儆效尤!”

  杨沪生点了点头,转身看着倪峰,“听到了吗,倪院长?”

  “是!小人明白了!”说完倪峰命人将冯家父子给带了下去。

  杨沪生看看周围已经没有外人了,对容闳低声道:“纯甫兄,我看冯家父子在管理和精密机械上有两把刷子,如果就这么杀了,实在有点可惜,你看看是否可以考虑审判后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采用变相管制,让他们到研究院以工代罚?这次罚这么多钱,我看将冯家所有财产充公也弥补不了。让他们在监管下进行研究开发工作,以劳动所得来补偿他们给我们造成的损失,直到还清所有赔偿后才可以解除监管。他们今后的发明创造的产品跟其他人一样享受专利保护,不过这些专利都属于国家的,直到上缴专利收入弥补了赔偿金后才能解除监管,以后的专利所得归他们个人所有。你认为如何?”

  容闳心里又开始犯嘀咕了,“两把刷子?什么是两把刷子?”,虽然不知道杨沪生嘴里说的刷子是什么,大致意思容闳还是了解的。“议长高见,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一刀杀了,痛快是痛快了,但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好处。倒是让他们到研究院发明制造新的机器对我们更有用处,唉!现在的中国真正懂发明创造的实在是太少了。”

  “对了。”容闳又补充说:“冯子鉴可以留下在这间工厂中担任管理顾问,至于他的收入按照一般管理人员一样支付,不过除了必要的基本生活费用,其他的全部上缴财政作为他们给根据地造成损失的赔偿。如果他在没有经过批准情况下严禁私自离开工厂!格杀勿论。杨议长您觉得这样可以吗?”

  杨沪生摇了摇头,否定了容闳建议。“这不好,冯子鉴虽然在管理上有些水平,可他们冯家名声这次完全臭了。让个犯人领导指挥那些工人,工人们也不会心服的,只能对我们是否真的对黑暗势力斗争到底产生怀疑,我看这个就免了。不过可以让冯家父子将他们以前是如何管理的,写出来供我们参考,真要有用我们自然可以采纳,这比让冯子鉴管要好多了。纯甫兄您说呢?”

  容闳低头想了半晌,点点头道:“也行,就这样吧。”

  杨沪生揉了揉肚子,冲容闳做了个鬼脸,“既然如此这事算是办的差不多了,纯甫兄你看看是不是该吃顿早饭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还没吃东西呢!走吧,肚子都有些饿了。”

  “早饭?!”容闳失声笑道:“议长您不看看现在是什么辰光?应该是吃午饭的时候了!”

  杨沪生抬头望了眼外面,外面现在阳光普照,“见鬼,我说肚子咋这么饿呢!快点,大家都没吃什么东西,赶快回去好了。下午我还要视察闽江防卫情况呢!呵呵,其他地方可以丢,福州可万万丢不得!这么多重要工厂要是丢了我们以后还打什么仗?同时我们不是还要在福州成立海洋筹备部吗?这事情也不能耽搁了。”虽然杨沪生的部队现在已经有了“海军”,可让杨沪生感到遗憾的是这支所谓的“海军”根本就无法进行远洋作战,充其量只能在长江这种小河沟中扑腾两下子。想要决战大洋之上,必须要有几十艘过千吨的大军舰,有了军舰还要有合格的海军人员,这些根据地现在全都没有,杨沪生打算在福州先成立真正海军筹备部,要真的临时抱佛脚,那可就来不及了!至于人选,自然是让黄翼升担当大头目,不过黄翼升现在正率领部队在长沙进行战斗,这个事情杨沪生打算委托沈葆桢来干。

  “福州丢不得温州就好丢了吗?杨议长,恕在下不解,您为何如此厚此薄彼?”容闳跟着杨沪生朝外面走去,边走边对杨沪生命令削弱温州防御力度表示不满。

  “走吧,还是回去再说。纯甫兄您以为我就那么舍得丢弃温州啊?根据地毕竟是从温州开始一步步发展起来的,快要两年了,不要说人了,两年时间就连狗也会有感情!”ko-e_tGSe

  “哪议长为何放弃?”一行人上了马,容闳还不依不饶的问着。

  “问的好,纯甫兄想想敌人强在什么地方就明白了!走吧,看看我们谁先回李斐学的‘衙门’,先到的有饭吃,后到的罚款!……驾!”

  门外面杨沪生大声吆喝一声,马蹄敲击地面,发出沉闷的一串响声,掀起淡淡黄尘。

  “……这个杨议长。”容闳不满地嘟囔着,“等等我呀!别跑的这么快!”

  容闳不是军人,骑马对他来说跟杨沪生相比要差了老大一截。起步已经慢了再想追根本就追不上,只能追着杨沪生掀起的灰尘下去了。

  “呵呵,纯甫兄您也太慢了吧?这段时间我都可以将午饭吃好了。”容闳赶到福州司令部的时候杨沪生正在外面等候他的大驾,见容闳灰头土脸的出现在面前,杨沪生上前打趣起来。

  容闳跃下战马两条腿都有些发软了,脸色苍白的容闳对杨沪生不满地说道:“还说,杨议长,您就可怜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吧。我可不能跟您相比,这么惊险的事情还是不要有下次了。不然小民只有力不从心,辞职隐居了。”

  见容闳真的不是很好受,杨沪生知道自己这个玩笑开的有些过大了,连忙赔笑道:“不好意思,纯甫兄。呵呵,下次一定注意。”

  容闳正要再说什么,李斐学从里面急匆匆地奔了出来。“首长!温州池旅长急电!”

  见外面路上行人众多,杨沪生拉着容闳走进大门。一进大门杨沪生问道:“怎么,那边有什么事情?”

  李斐学将电报递给了杨沪生。“这是第一封电报,请首长过目。”

  杨沪生接过电报,看着上面内容小声念道:“……九月十一日凌晨,温州湾洋面发现十八艘英军军舰。”

  容闳一听急忙将头凑了过来,不能置信地问道:“英国人真的要跟我们开战了?!”

  李斐学见杨沪生将目光投向自己又拿出一封,“这是刚收到的第二封。”

  杨沪生将电报放在容闳可以看到的地方,低头念道:“三百英军于今日七点在灵昆岛登陆。军舰正驶入瓯江……娘的,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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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6楼 发表于: 2007-09-09
异时空-中华再起 第二十四章

  蔚蓝的天空下,墨绿的海浪拍击着干舷,溅起浪花变成一片白色泡沫又落了回去。
  绿底黄十字旗帜在桅帆上随着海风卷动着。四十一岁的诺尔·阿思本正站在旗舰“江苏”号的索具上眺望着灵昆岛,伯哥尼、赛维、法贝斯等其他军舰舰长或依或靠在阿思本身后陪着他。水兵在船上来回忙碌着,将一门门火炮拉回后面,擦拭炮管内的污垢。

  翠绿的灵昆岛上火光忽明忽暗地闪现着,几缕黑烟徐徐上升,在半空中汇集成厚重的灰黑云层。在船上阿思本也可以嗅到熟悉的树木燃烧发出特有的焦臭味。刚才他才率领六艘军舰借助初升的太阳掩护对灵昆岛发动了猛烈的轰击。攻击进行的很顺利,可以说顺利的出乎想象,在炮火和火箭猛轰下,灵昆岛如同一座死岛,没有做出任何回击——阿思本所指挥的所有军舰都笼罩在太阳光芒中,从灵昆岛根本无法有效对他的舰队进行观测,同样,也就无法进行有力的回击了。

  习习海风中阿思不屑地撇了撇嘴从索具上跳了下来,虽然在阿思本过来前清国密探已经多次提醒过他,在灵昆岛驻扎有一千多携带了新式大炮的叛匪,但刚才这些匪徒在自己进攻时候并没有发射一发炮弹,也许无能的中国人在看到自己强大舰队过来时都已经可耻的逃之夭夭了!

  “他们过来了,上校!”“江苏”号舰长法贝斯突然手指着灵昆岛的方向大声喊了起来。

  从灵昆岛方向驶出一艘交通艇,慢慢靠近“江苏”号。交通艇还没有靠拢,有人在上面大声对站在索具旁边的阿思本喊了起来。“上校,岛上没有发现什么人,那些强盗在我们到来之前都逃跑了!”

  “该死,这些胆小鬼真是废物!”阿思本嘴里虽然骂着素未蒙面的温州守军,可脸上却露出高傲并有些不屑的笑意。

  也难怪,一八五八年十一月(第二次鸦片战争时期)阿思本曾经作为一名舰长,驾驶“狂暴”号军舰载着前任加拿大总督现任英国全权专使额尔金离沪沿着长江上溯考察新开辟的通商口岸,途经天京、安庆时候均与岸上的太平军炮台发生过冲突。仗着船坚炮利,阿思本根本就没吃什么亏,倒是让阻拦的太平军损兵折将,只能看着英舰到汉口去,在十二月又一路畅通无阻地顺流而下,直达上海。阿思本根本不相信才短短不到五年时间,这些叛匪就有了先进火炮,战斗力大大提高了。果然今天自己一开火,那些叛匪还不是逃的踪影全无?

  “大卫,上来吧,我们到温州去!”阿思本冲着交通艇大声喊着。

  一身鲜红军服的皇家海军陆战轻步兵团一营大卫·贾米森中校营长登上了江苏舰。

  大卫刚登上军舰就板着脸冲船上这些军官说道:“上校,这个岛上什么也没有,只抓到一头到处乱跑的中国野猪。是否将这个俘虏带上来晚上大家好好的吃一顿?”

  “这头野猪还是改善你们陆战营生活吧!”古板严肃的英国军人听了大卫的话哄堂大笑起来,作为始作俑者大卫也裂着嘴跟随大家一起笑起来。

  阿思本没跟随大家一起乐不可支。轻而易举攻占瓯江重地灵昆岛自然是好事情,可自己一开火,对方就撒开脚丫跑的无影无踪,这让他如何消灭自己的这些敌人?!

  “中校,岛上守军什么时候跑的?”阿思本等大家笑的差不多了,看着大卫冷峻地问道。

  “岛上敌人应该是今天凌晨乘着我们还没有合围灵昆岛之际逃跑的。军营中凌乱散落着旗帜、军衣、破鞋、长矛。在伙房今天准备早上给土匪吃的东西撒了一地,另外东海岸我的士兵还发现丢弃的两门火炮。不过火炮已经被破坏了,而且相信这种只能发射实心弹的六磅火炮各位长官都用不着。”

  大卫·贾米森及尽所能嘲讽那些见到英国舰队过来连夜逃跑的匪徒。刚停止发笑的那些舰长再次哈哈大笑。大英帝国是无敌的,这个观点深深地印在这些皇家军人心中,连那些强国他们都不放在心上,何况落后中国的一帮土匪?!

  “先生们,安静……请大家安静!够了,现在还不是笑的时候。”阿思本自己虽然也很想笑,可想到身上肩负的使命,他强忍住笑意,双手用力地下压几下。“岛上没有居民吗?”

  “村庄中居民早就撤走了,只在街头发现一只乱窜的猪。”

  “上校,看来那些土匪缩回温州了。我们还是到温州好好教训一下这些未开化的野蛮人吧。”

  阿思本正跟大家一起微笑着,从后面走过来一个落腮胡子神色严峻的英国陆军上校。

  过来的陆军上校是英国苏格兰第二十六步兵团亨利·麦肯森上校团长,这次他的步兵团跟皇家海军陆战轻步兵团第一营还有一个法国志愿骑兵连一起配合阿思本舰队对太平天国在南方重地温州进行攻击。

  原本阿思本特谴舰队是要先打福州的,可根据各种情报,在福州太平军构筑了完整的工事,同时还拥有大量从国外进口的先进重炮,靠十来艘军舰想要闯进闽江,不能说可能性没有,但肯定要付出重大代价。而且福州城周围聚集了大量太平军,在情报系统被摧毁之前,了解到的就有装备精良部队三万余众,一个月了,谁知道福州那里又增加了多少太平军?让一千多英法联军进攻防备森严的福州,这是不可想象的,习惯了专挑软柿子捏的英国人可不想让自己出师不利!刚好,从各种情报汇集的来看,温州那边留守的部队并不多——除了海防炮兵,温州只有一个装备了滑膛枪的不满编旅一千人,而且这个旅维护社会秩序的时间要远远多于进行训练。如果天下无敌的英国军队对付不了这些乌合之众那也不用作战了。

  阿思本点点头,算是赞同陆军上校意见,“上校,我的舰队将用炮火配合您的苏格兰第二十六步兵团占领温州,女王的旗帜将飘扬在远东大地上。相信对付这些乌合之众上校一定会很好把握这难得的机会。伯哥尼,命令舰队进入瓯江,我们到温州去。”

  说完阿思本朝后面的运兵船望了一眼,让阿思本感到遗憾的是自己运来的这些部队装备还和克里米亚战争时一样,是恩菲尔德步枪,而法国人也好不到那里去,还是米尼埃步枪,这些都是前装步枪,跟自己将要面对的敌人比起来性能上有不少的差距。

  从各方面了解的情报看来,太平军的装备已经大大改善了,可以说甚至比最强大的大英帝国军队装备还要好,威力还要大!后膛枪、后膛炮、飞艇……这些英国都有,可装备部队数量少之又少。这引起了一心想要干涉中国内政的英国政府高度重视,原本英国人在三月份就打算出兵干涉中国了,为了武器方面不落后,匆忙间只能从法国进口一批后膛步枪装备部队,而法国也并不迟钝,在一八六三年四到七月间给部队装备了由安托万·阿尔方斯·夏斯波研制的后膛步枪。

  应该说夏斯波后膛步枪从比较上来说比温州进口的德雷泽后装击针枪要好上许多,只是大面积改装需要时间。而到了七月从中国传来的消息越来越不利于中国统治者,虽然英法联军装备还没有完全改装好,但政府已经忍耐不住了,匆忙间宣布干涉中国内战。这时候部队的换装却还在进行中,阿思本舰队保护的这些陆军装备就全部没有更换过,到现在还使用恩飞耳德前装枪。阿思本现在只能祈求关于中国叛匪装备精良,这只是谣传,后膛步枪赶不上前膛枪好。

  “是,上校阁下。”伯哥尼答应后到前面下达命令去了。

  阿思本内行地看了看灵昆岛两边航道,对大卫道吩咐道:“中校,让您的陆战营回来吧,这里用不着防守。”

  阿思本相信自己舰队的实力。若是真要有什么意外,他的舰队四十来门各种火炮,足以将阻挡自己的一切撕成碎片。而且灵昆岛南边航线江宽水深,想要从两岸封锁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对付一帮土匪士迪佛立将军竟然会动用我们苏格兰第二十六步兵团,将军他也太胆小了!”

  亨利·麦肯森上校见各船开始行动,嘴角露出一丝高傲神情,不过很快又隐藏起来——阿思本的眼光扫到他身上来了。

  在英国海军一直显得比陆军要重要,这也难怪,陆军在外面打了败仗对英国本土是没有构成任何威胁的,反过来要是海军战败了,那么大英帝国将失去保护国家最重要力量!换句话说,英国将很快灭亡了。

  从德雷克开始,近三百年中,海重于陆成为大英帝国上下共识,依靠庞大的舰队英国在世界各地建立了众多殖民地,依靠强大的海军,英国打赢了一场场跟各个崛起强国之间殖民地战争,尤其是拿破仑战争时,要不是纳尔逊在特拉法尔加角海战中大败法国和西班牙联合舰队,英国历史就要完全改写了。多年的传统造成了即使双方都是上校,面前这位陆军上校对阿思本还是要显现出必要的尊敬。

  阿思本不想让亨利太小看了当前的敌人——虽然他自己也瞧不起面前的对手。“上校,不要忘了士迪佛立将军指挥的部队会让这些土匪给消灭,这是让人难以置信的!

  可以解释的只有要么土匪战斗力超群,要么将军无能。可上校您认为大英帝国的将军是徒有虚名吗?上校,您可别将一世英名抛在东方,还是小心从事才是上策。”

  十来艘船慢慢起锚缓慢地鱼贯进入瓯江。舰上黑洞洞炮口指向两岸,跟在六艘军舰后面的是十二艘运兵船。一千三百名士兵,这是这支舰队装运的用来作战的陆战队员。

  当然,必要时军舰上的四百名水手也可以随时上岸增援。

  温州。

  背着手紧锁眉头的陆战旅少将旅长池洪鉴带着心事重重的温州补充旅张新宇旅长登上了海坛山,在他们身后警卫员警惕地盯着周围,慢慢跟在他们后面。

  从海坛山望下去,日光下原来熙熙攘攘的远东第一热闹城市一片死寂,只有酒楼上用来招揽客人的旗帜随风飘动着。一阵江风吹过,地上的落叶随风飞舞,旋了几下又落下来。东边几屡黑灰烟柱渐渐在朝温州靠拢。

  “池旅长,司令员真的打算放弃温州?”张旅长望着东边烟柱越来越近,轻声问道。

  虽然司令员用白纸黑字写着弃守温州的命令,可张新宇还是祈求能从负责指挥战斗的池旅长那边得到否定答案。池洪鉴痛苦地死死咬着嘴唇,从嘴里蹦出几个字肯定回答了张新宇。“没错,前面的命令只有简单的撤离温州四个字。至于新的命令,现在司令员还没有说,我也不知道。”

  池洪鉴自己也希望这个命令是假的,装备精良的陆战旅居然要在敌人到来时候逃跑……尤其是当面的敌人是红毛番,这让心高气傲的池洪鉴根本无法接受的命令。

  “真他娘的窝火!”张新宇狠狠地将一截松枝从树上掰了下来。嘴里嘟囔骂着。

  “老子补充旅建立后胜仗还没有打,倒先要背个逃跑的名声,以后这还怎么抬起头来啊?!温州旅温州旅,丢了温州还能叫温州旅吗?没得给家乡父老笑话!池旅长,你不知道那些撤退的百姓是怎么看我的,他们在责怪我呀!掏了那么多钱,敌人上来了居然将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丢给了红毛番!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池旅长您还是带领弟兄们打吧!这些该死的红毛番就是要占领温州,他也应该是踏着我的尸体进来!不然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原本心中不满的池洪鉴见张新宇说的有些离谱了,连忙劝道:“张旅长,你的手下有多少部队?装备又如何呢?你还真的想不成功便成仁啊?放心吧,首长总是有他良苦用心的,不然拆了温州城墙干什么?”|

  见池旅长问起自己部队情况,张新宇不开口了,他的补充旅说是一个旅,实际上只有不到一千人,在准备战斗情况下才刚扩充到一千来人,只相当主力部队一个加强营的人数。至于武器,都是主力部队淘汰下来的前装滑膛枪,这些步枪使用有段年头了,射程近射速慢不说,很多步枪因为缺乏保养,根本就无法使用!什么都先保证主力部队,造成的后果就是自己这种补充旅成了二娘养的,在装备上跟主力部队真是天差地远。至于拆卸城墙,给张新宇的感觉就是在五月份首长就打算将温州丢弃了。

  从五月开始,按照司令员的命令,留在温州的部队将原本坚固的城墙拆了个七零八落。同时留在温州的主力部队纷纷朝福建、江西、浙西开拔,偌大个温州城只留下一个补充旅进行守备。不过进入八月后根据地得到了英法联军马上要进攻的情报,在温州的百姓进行了疏散,同时因为重要工厂转运工作完成,在崇明岛的陆战旅转移到温州来了,在宁波、台州的荣一师也将一个装备了六二二式步枪的主力营派到乐清。

  到九月份温州周围已经没有真正的平民了——最近的居民也距离温州有四十里地。整个城市成了一座兵营,城内驻扎了一千补充旅,五千陆战旅官兵驻扎在城南外五龙山背后,而江对岸驻扎了荣一师的一团三营八百人。

  跟英法联军比起来,温州守备主力部队在人数上,装备上均不下与对方。虽然补充旅装备差了点,可陆战旅的装备要远远好与面前敌人。唯一的缺憾就是因为炮兵师全力攻打长沙,在温州现在只剩下陆战旅的一个炮兵营。俩人正沉默想着面前敌情,山下通信员急匆匆跑了上来。

  “有情况!恐怕首长有新命令下来了!”池洪鉴听到脚步一回头见是通信员,眼前一亮,说完连忙迎了上去。

  通信员跑的很急促,见池旅长赶过来,通信员弯着腰喘了几口粗气,将手中电报递给池洪鉴。

  “报告!司令员急电!”池洪鉴接过电报急忙看了起来。

  “怎么?首长怎么说的?”张新宇走过来问道。

  池洪鉴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完了将电报递给张新宇。“你自己看吧。”

  张新宇疑惑地接过电报。“……诱敌深入,聚而歼之?只有八个字,具体怎么打没有说啊?”

  “呵呵,下去吧,我们回指挥部去。司令员的意思已经明白无误的告诉我们了。要是什么都说出来还要我们这些当领导的干什么?只要在部队中派出传令员不就可以了?

  要领会首长意图才能当个合格的将领。张旅长要是想到主力部队就要学会好好动动脑筋!”池洪鉴指了指自己头开心地笑道。说完池洪鉴朝山下大步流星走去,一头雾水的张新宇只好跟在后面。

  指挥部中气氛十分压抑,几个副旅长、营长苦闷地皱着眉头大口抽着分配下来的香烟。自从解放军攻占温州后,将近两年时间,虽然各路敌军过来不少,可没有那路真正对温州构成什么威胁的,没想到今天居然不战就要撤出温州了。

  “娘的,我们营自从建立后什么时候不战就逃跑过?从福建打到江西,再从江西打到崇明,陆战海战老子统统打过,只有敌人在我们面前逃跑的份,没想到今天倒是长见识了。”

  “你小子嚷嚷啥?你委屈?老子还要委屈呢!他娘的,在二师干得好好的,谁乘想跑到这种补充旅来了?说是副旅长手下还没有你们一个营多。……你们胜仗打了不少,老子补充旅还没有开斋呢!唉,今后算是要看人家一辈子白眼了!”

  “张副旅长您也别叫苦了,你们补充旅偶尔失败一下没什么大不了,我们陆战旅可就不同了。陆战旅可是全军精华之所在。这一败……唉……唉!”

  …………

  刚才还冷场的指挥部有人一带头,立刻热闹起来。补充旅、陆战旅各级首长大倒苦水,并不是说战败很丢人,作为军人,谁都知道世界上没有长胜不败的将军,打败仗并不丢人现眼。让这些人泄气的是自己将要面对的是解放军跟外国侵略者之间第一场战斗,这么光荣事情落在自己头上自然是再荣幸没有了。跟外国军队作战,这是任何国家军队建立的原因。对接受让中国强大、从此不再受外国欺负教育的这些新型军人来说,更是自己义不容辞的神圣使命!可仗没打自己先要将原来都城给丢了,不管怎么想也觉得太丢人了。

  补充旅张挺副旅长探过头朝闷闷不乐的陆战旅政委张刚小声说道:“张政委,是不是我们联合起来一起给首长发封电报?请求首长让我们在温州跟这些红毛番好好的干一场!妈的,见人家打上门来了,撒开丫子就跑,那像一支人民军队?”

  “别嚷嚷,我正烦着呢!既然首长要求我们撤离温州,大家还是撤!哪那么多废话?!”张刚猛吸一口烟,眉头锁到一块去了。撤离温州压力最大的不是这些营长、副旅长之类的军事干部,而是他这个旅政委!动员工作做了无数回,战士们摩拳擦掌正等着跟外国鬼子好好干一架呢!却一声令下调转屁股向后走,以前教育不就白教育了?这么大个弯子想要一时半晌让战士们绕过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让他如何跟战士们交代?首先张刚自己就无法接受。

  张刚狠狠地将烟蒂在鞋底按着,死命揉了揉,仿佛烟蒂就是自己面前的敌人。

  “旅长回来了!”

  外面警卫员高声喊了起来。指挥部中坐着的干部全部站了起来,齐刷刷朝门口望去。

  到瓯江边视察敌情的池旅长跟张旅长前后脚走了进来。

  “各位。”池洪鉴走到前面,将头上帽子摘了下来,随手掼在桌子上。也许走的有些热了,池洪鉴奋力扯了下衣服,衣服上的扣子崩开,敞开宽广的胸膛。“请坐。”

  留在指挥部的干部急忙各自寻找属于自己的位置。一阵紧张的忙乱后,指挥部里面平静下来。补充旅张新宇旅长走到池洪鉴右边坐下,有些疑惑地看着自信满满的池洪鉴。在回来的路上池洪鉴并没有介绍下面战争应该怎么打,他这个补充旅旅长可不知道这位首长心腹爱将到底打了什么主意。不过这次保卫温州是池洪鉴全权负责的——谁叫人家是陆战旅旅长呢?他这个旅长相当于主力部队师,只要看看他的干部配置就可以了,上校当营长,中校当连长,少尉当班长,就连战士至少也是下士。自己的补充旅最高军衔不过中校,跟人家比起来差老鼻子远啦!

  池洪鉴端起放在桌上的茶杯,根本不管这个茶杯属于哪个主人,大口喝了几口。喝完了抹了抹嘴,扫视了一遍坐在座位上望着自己期待作战命令的干部。

  “各位,司令员已经下达作战命令了!”池洪鉴洪亮着嗓子大声说道。

  “怎么说?是不是改变原来命令了?”“池旅长,首长是否答应死守温州?”“娘的,终于下达作战命令了!这下可好消灭那些该死的红毛番!”指挥部中炸开锅了,期待战争马上到来的将领们一时忘记了军中首长发话下面不得插嘴的纪律,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安静,安静……给我闭上乌鸦嘴!”池洪鉴忍无可忍了,一拍桌子大喝一嗓子。热热闹闹的指挥部让池洪鉴这么一喊立刻鸦雀无声,大家这才发现自己抢了池旅长风头,池旅长一发火,下面立马噤若寒蝉。

  “听你们的还是听我的?娘的怎么跟赶集似的,部队还有没有纪律了?要是这样还怎么打胜仗?!记住你们是军人,不是平民百姓!”浓眉倒竖的池洪鉴敲着桌子恨恨骂了起来。

  “要还有下次的话,我统统让你们回家抱孩子去……司令员命令!”池洪鉴再次说道司令员命令时,下面那些人再不敢插嘴了,要是还插嘴恐怕真的要回家种地了。

  池洪鉴满意地见到下面那些将领望着自己不敢发问,掏出电报,用力念道:“诱敌深入,聚而歼之!……所谓诱敌深入,我们要放弃一些不容易防守的地方,做出主力溃败假象,引诱敌人跟踪追击我们。至于聚而歼之,这么简单的话相信不用我解释了吧?至于具体部署,我的意见是张旅长,你率领温州补充旅在正面拼命抵挡这些外国鬼子进攻!坚持一个小时后你要率领部队沿着到瑞安道路仓皇败退,为了狼狈一点,沿途那些桥梁就不用破坏了。”

  “守一个小时就把温州丢弃了?”张新宇反问道。

  池洪鉴看着张新宇笑了笑。“能守一个小时不错了。人家有军舰重炮助战,我们现在城墙早就拆了,火炮该运走的运走了,该转移的转移了。靠你的补充旅是否能坚持一个小时还真难说呢!至于温州,刚才我一直在考虑司令员为什么一定要拆掉城墙。后来终于明白了,嘿嘿,我们这些大老粗还真赶不上司令员随便动的脑筋!从司令员命令看来,司令员是要让我们将敌人歼灭在陆地上。城墙完好,温州恐怕真的不会被攻占——实际上只要我们大炮还在,温州也不会丢失。可想要歼灭敌人就不那么容易了。敌人海上有军舰,战斗失利他们只要拍拍屁股上船就可以一走了之,以后想打什么地方下来就是了。可我们呢?张旅长你可以游到船上将敌人俘虏了吗?量你也做不到。只要敌人在船上我们只有干瞪眼,倒是以后敌人四处登陆让我们防不胜防!拆了城墙,我们防御是困难了,可要是敌人进入内地,他们想防守温州也不容易!”

  原本对弃守温州不满的张新宇听到这里恍然大悟,一拍桌子摇头晃脑叫了起来,“高!司令员眼光还真长远,四个月前就已经估计到温州要受到攻击了……池旅长,难怪司令员这么重视你,只是八个字你就将司令员意图琢磨透,真是佩服佩服……”

  说着张新宇朝池洪鉴伸出大拇指,一脸崇拜状。

  池洪鉴谦虚地说道:“算了吧,我也就是事后诸葛亮,有什么好佩服的?真诸葛,司令员也!不是那个叫什么‘今亮’的家伙。”

  陆战旅在回到温州后池洪鉴曾经到赣州去过,虽然左宗棠他没有见到,可从司令部里面那些人了解到的情况,让池洪鉴对左宗棠没有一点好感。到现在他也想不明白司令员怎么会如此厚待这个败军之将,而且极为自高自大的家伙。按照池洪鉴所想的,既然投降了,杀是不杀的,把你关起来总是可以的吧?再不成,让你回家种田去!什么都好就是不要让你当什么副司令员,搞的自己现在要是见到这个解放军手下败将还要必恭必敬的敬礼,真是想不明白谁才是胜利者了。

  见下面营长正在看着自己,池洪鉴不再想爬到自己头上的左宗棠了,站起来谐趣说道:“至于我们陆战旅……各位,大家现在赶快带领手下找平民百姓衣服吧,咱们从温州城内逃难去也!”

  虽然日近中午,奥伦上尉还枕着手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自从被俘后,这位士迪佛立将军上尉参谋就失去了自由。开始还可以在受到监督的情况下在村庄中到处闲逛,看看田里的庄稼,骑在牛背上当一回牧童,如果不是有人在旁边监视着,奥伦真还乐不思蜀了。

  可自从进入五月份他的这点乐趣就被完全剥夺了,先是不能走到村庄外面,接着很快又让他只能待在院子里,而看管他的士兵也增加了——以为自己不是什么了不起人物的奥伦不知道自己居然如此值钱,连守卫也由十人增加到三十人。每天这位最高俘虏只能待在院子里看着天上流云,数着夜空到底有多少星星,时刻期盼着士迪佛立将军能将自己从这里赎买出来。

  可不知道士迪佛立将军忘记自己了?还是条件没有跟人家谈拢,盼星星盼月亮,天一天天热起来,接着转眼又要凉快下来了,可自己还继续待在这该死的院子里!到后面奥伦连这点盼头也没有了,每天不是吃就是睡,活动免谈了,人也越来越重。

  街上传来鸡飞狗叫之声,唤爹喊娘声响个不停,接着外面院子传来凌乱的跑步声。脑筋僵化的奥伦正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房门被人粗暴的一脚踢开了。

  “起来!别装睡了,快跟我们走!”冲进来的是看守奥伦的守卫,守卫一进门三步并成两步,几下就来到奥伦床边,一把将奥伦提了起来,大声朝奥伦吆喝着。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要走?”吃饱喝足的奥伦被穷凶极恶的守卫吓傻了眼,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没好脸色的守卫将奥伦不由分说拖下了床,嘴里还一直叫嚷着,“快走!再不走老子剁了你!”

  很快的又有几个守卫冲了进来,架起衣衫不整的奥伦上尉就朝外面跑。

  来到院子外面,奥伦才发现自己刚才打盹的工夫,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了,无数的人正朝南边落荒而逃,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倒背着武器的士兵,有些士兵走的连头上帽子,脚上鞋子掉了都顾不上。北边温州城还隐隐传来火炮射击声。

  军舰!奥伦兴奋起来,看样子英国海军终于动手,说不定自己有救了!不过高兴的心情很快黯淡下来,自己现在还在人家手里,若是发觉大事不好,难保人家不会拿自己首先开刀!

  奥伦脑子里面成了乱麻,他既盼望援军赶快到面前将自己解救出去,又希望他们进攻速度慢一点,别把这些叛匪逼上绝境,到时候自己落的性命不保。想的头晕目眩的奥伦身不由己被人家拥着朝南边下去了。

  看守奥伦的守卫如同牵着一条狗,拖着他跟随大家一起朝南边下去,不过带着个大活人总赶不上那些没有什么负担的难民,奥伦他们慢慢落在了后面。奥伦亲眼看见从温州出来的大群难民一股一股从自己身边哭着喊着没命逃了下去。

  逃难的难民实在太多了,很快,看守奥伦的警卫由三十人稀疏成十人,接着只有三人还拉着他跌跌撞撞朝南边跑去。

  “大哥,干脆杀了这家伙算了!不然那些红毛番上来将他救走就麻烦了!”

  奥伦听的懂中国话,一听看押自己的守卫建议处决自己,脸色马上就变了,两滴冷汗从两颊流淌下来。他没想到救兵连影子都还没出来,这些罪犯就已经在打处决自己的主意了。

  “不行!这人是首长要求必须绝对保证安全转移到瑞安去的犯人,要是杀了他,你我可是脑袋不保,除非敌人已经到了面前不然说什么也不能杀他!”那个被称为大哥的斩钉截铁地说道。

  听了“大哥”说的话,奥伦真想抱着他啃上两口,实在是太可爱了!看来自己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受到死亡威胁。至于大哥嘴里说的“首长”,奥伦简直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对他的仰慕之情,他的一句话就将自己从死亡面前解救出来。虽然这位“首长”让他在这穷乡僻壤待的要发疯了,可要是可能的话,奥伦打算自己逃离虎口后,以后如果能抓到这位“首长”一定让他死的痛快一点儿——就将他塞进炮口中算了,也不用受清朝活剐之刑折磨。

  “让开!让开!好狗不挡道,你们这些兔崽子滚一边去!”

  奥伦正在心里幻想着自己要是可以逃出虎口,以后会如何报答在温州所受到的“优待”,他的后背猛地被人推了一把,差点让奥伦摔个嘴啃泥。身后一群从前线撤下来的溃兵连推带搡将奥伦四人推了个东倒西歪。原来将奥伦抓的很牢的守卫在溃兵面前无法在很好地控制奥伦了。

  “别挤别挤……这是首长交代带走的重犯!你们别乱来……”几个守卫声嘶力竭叫了起来。

  奥伦很佩服这些人的责任心,就是在如此混乱局面下,这些人首先考虑的还是自己这个俘虏,不过交战中被俘虏的怎么会变成重犯?看来这些叛匪真是够无法无天的,大英帝国早就应该挥舞起手中利剑将这些罪犯一扫而光!

  “什么首长,老子逃命要紧,别挡道!”

  “他娘的,跑的慢一点红毛番就上来了!你们这些小鸡娃子瞎嚷嚷啥?!”

  首长的威望在被恐惧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吓坏了的溃兵才不理守卫如何哀求,怒骂声中,溃兵该推照推,该拽也毫不留情将面前阻碍他们逃跑的一概拽到一旁。

  混乱中守卫终于无法再将奥伦看管住了,心不甘情不愿,四个人被挤的天各一方,守卫现在就是想杀奥伦也找不到他了。几个守卫几番努力想要再朝奥伦靠拢,将他控制在手中,可这股下来的败兵实在太多,守卫的努力在败兵面前渺小的如同几粒沙子想要跟滔滔洪流拼搏。

  “杀了那个外国人!快点杀了他!”见无法将奥伦带到后方去,守卫终于放弃了努力,拼命在人群中叫了起来,就是在这种局面下他们考虑到的也是将无法带走的奥伦处以死刑。

  “那个外国人是跟进攻我们的红毛番一伙的!赶快杀了他!”有个脑筋机敏的见逃兵不理会他们这些守卫,灵机一动将奥伦跟红毛番联系到一起。不过这话也没委屈了奥伦上尉,他倒真的跟这些过来英军渊源极深——他自己本身就是英军上尉。

  “哪个?哪个红毛番?什么地方有红毛番?”守卫的话起了作用,溃兵一边逃跑一边四处张望起来,看架势只要奥伦在他们身边,这些人很有可能将他撕成碎片的。这些人刚才光顾着逃命了,并没有注意到一身中国农民打扮的奥伦是个纯粹的大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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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奥伦上尉已经乘着刚才混乱逃进了稻田中,现在正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呢!逃跑经验丰富的奥伦知道现在不是落荒而走的最好时机,要是有什么动静,在这种一望无际的稻田里面是很容易发现的,让败兵发现自己身影,那可真是自寻死路了!

  “天啊!你们将犯人给放跑了!快把他找出来,这个人知道我们事情太多了!”

  乘着溃兵一愣神工夫,守卫穿过人群朝跟奥伦挤散的地方寻去。可惜好景不长,没见到红毛番的溃兵听炮声越来越近顾不得再找外国人算帐了,再次开动双腿奔跑起来。

  万幸不已的奥伦正想悄悄溜走,南面沿着道路飞驰过来一匹战马,马蹄声声吸引了奥伦注意。嘶鸣声中,战马停在距离奥伦潜伏地方不远之处。

  “张旅长,司令员命令你部在这里阻击敌人至少一个小时!掩护总指朝瑞安顺利转移!”马背上的通信员大声对人群中一位年纪比较大的军人说道。

  “一个小时?!”被称为张旅长的转头看了看四周。

  “说的轻巧,娘的,这里一马平川,敌人不光有洋枪洋炮还有骑兵!这让我们怎么阻击!?”张旅长恨恨地骂了起来。

  通信员勒着战马在张旅长面前兜了一圈用力说道:“张旅长,司令员跟总指还有一些女眷现在都在前面不远地方,要是让敌人轻易南下我军损失就大了!司令员说了,无论如何要你们坚持一个小时给总指转移争取时间!只要完成任务,司令员重重有赏!

  我现在还有命令先走了。”见北方烟雾弥漫,炮声隆隆,通信员不敢再待下去了。随便找了个借口掉转马头一催战马逃之夭夭。

  “这些长腿的,跑的比谁都快,只知道让我们送死!”

  “就是!红毛番可是装备比我们强多了!要有能耐自己过来阻击啊?怎么还没见到人影就跑了?”这些战场上的败兵见通信员消失在马蹄掀起的黄尘中七嘴八舌地愤愤骂了起来,他们忘记自己也是一触即溃了,现在的嘲骂是典型的五十步笑百步。

  见手下唧唧喳喳吵个不停,张旅长高声叫了起来。“弟兄们!我看这样,这里都是平原想要阻挡敌人做不到,我们还是到集云山尽自己力量阻挡一下吧,挡的住算我们能耐,要是真的无法抵挡那也没办法。唉,尽量争取时间吧。”

  “走走!到集云山去!我们这么差武器要是没有地形帮助怎么打的过敌人?”

  “快走,到集云山占领工事去!你小子别挡道,走快点!”

  一听旅长说的话,这些士兵来了精神,一边嚷嚷着一边继续朝南方涌了下去。很快道路上恢复了平静。

  见大队人马走了,奥伦畏畏缩缩从稻田中探出头来,道路上遍地都是丢弃的帽子、踩掉的破鞋,南方黄土飞扬,那些溃兵越走越远,人影在杂乱的尘土中时隐时现。

  意外地,奥伦在地上发现了一支不知被哪个士兵丢弃的滑膛枪。四处打量一番,见周围真的没有人,奥伦兔子一样窜了出去,拾起步枪抱头溜回了稻田中。沾满灰尘的滑膛枪虽然样子实在不怎么好看,可奥伦的胆量却大了许多,手中有枪心中不慌嘛!让奥伦失望的是这支滑膛枪并没有装填好子弹,就连刺刀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看来以前拥有这支步枪的士兵是弹药打光了才将他舍弃的。

  奥伦直起身子,想要在道路上看看有没有士兵丢弃的弹药,要是有弹药,那对自己来说实在是在美妙不过了。可惜,灰尘中散落的钞票、丢弃的粮袋、飞舞的纸片、女人的头巾、皱巴巴的旗帜……什么都有,就是弹药没有,这让奥伦十分失望。

  奥伦随手想将失去作用的滑膛枪丢弃,可转念一想又仔细拭去枪上灰尘,将滑膛枪背在背后。奥伦正打算朝温州方向潜行,从南边再次过来一支溃兵,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奥伦连忙匍匐在地上,耐心地等他们过去。这支溃兵人数没有刚才多了,很快就从奥伦身边逃窜下去。接着北方又出现了一些身影,从北面下来的人越来越少,终于最后一个从温州方面败退下来的士兵也消失在奥伦视野中。

  见没有人了,奥伦直起身子,飞快地沿着田埂朝北面奔跑过去,跑不了多少路奥伦就站住蹲下身子仔细打量一番周围有没有温州方面的士兵注意自己。每次观察的结果都让奥伦放下提着的心,旷野中什么人影也没有。

  朝温州方向没潜行多少时间,在北面远方出现了起伏有序的尘土,奥伦趴在田埂中仔细看着北方,浑身紧张的直发抖。尘土中隐约有音乐声传出。渐渐地,扬起的尘土中出现了身影。

  在苏格兰风琴伴奏音乐下,尘土中出现一支整齐的方阵,在方阵前列,迎风飘扬的是米字旗!

  见到米字旗奥伦兴奋地从田埂中跳了起来,将手中滑膛枪抛在一旁,朝亲人飞快地奔跑过去,一边跑奥伦一边脱去身上的中国服装,高声喊叫着不停地朝前面人们挥舞着手臂。

  方阵停止了移动,对面的部队可能不知道奥伦是谁,警惕地将枪口对准了兴奋过头的游子。奥伦发现自己兴奋过头了,这么远对方的部队根本看不出自己是什么人,只好站住高声朝对面喊道:“嗨!不要开枪!我是英国人!我是奥伦,是士迪佛立将军的上尉参谋!你们是哪个团队的?”

  对面那些人小心地朝奥伦移动过来,平端的步枪随时可以将站在他们面前的奥伦打的浑身都是筛子。奥伦看着这些人平伸出双手,证明自己并没有携带武器。这里是敌占区,要是有一点误会,大英帝国军队可是不会管面前到底站着是谁的,只要发觉有危险立刻就会开枪!要是没死在叛匪手里却被自己人给杀了,这可太遗憾了!

  
只看该作者 47楼 发表于: 2007-09-09
“先生们,我是英国陆军上尉奥伦,是大英帝国驻中国陆军统帅士迪佛立将军的参谋!”奥伦尽量平和着语气说道。

  “你是英国人?”对面的人终于认出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自己兄弟,手中的步枪放了下来。从队伍中冲出几个人急步朝奥伦迎了上来。

  奥伦松了一口气,终于回到自己队伍里面来了!心情放松下来的奥伦感到浑身一阵乏力,虽然中午阳光十分耀眼,奥伦却感到耳朵发鸣,眼前一片漆黑,两腿一软当场瘫倒在地。

  “奥伦上尉,奥伦上尉……”

  奥伦正躺在担架上沉睡着,昏睡中奥伦仿佛听到耳边有人不停地呼唤着自己。奥伦猛地惊醒了,睁开眼,熟悉的英国面孔出现在自己头顶。从肩章上,奥伦可以看出他是英国陆军上校。

  “您终于清醒了,奥伦上尉。”那人松了口气。“我是苏格兰第二十六步兵团亨利·麦肯森上校,很高兴在这里见到阁下。”

  “上校,你的团都上来了吗?”奥伦不过一时激动,见亨利上校站在面前肯定地点头承认,奥伦所有疲倦不翼而飞,一骨碌爬起跳下了下来。

  “上校,你们是不是追那些该死的叛匪一路追下来的?快追!我亲耳听到那些叛匪正打算逃到瑞安去,那些人里面就有这股悍匪最高头目中!”奥伦想起自己潜逃时候听到太平军下达的阻击命令,刚出虎口的奥伦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功了。

  “慢点说,上尉怎么回事?”亨利见奥伦手舞足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情绪,连忙阻止他,

  奥伦喘着粗气,稍微平静一下激动的心情将自己听到的都告诉了亨利上校。“是这样的,我逃出叛匪囚禁中时候听到他们说要在前面山区叫什么集云山的阻截我军一个小时,另外他们头目还是重要指挥人员现在正在朝瑞安溃逃下去。上校您要动作快一点,等过了瑞安再想抓住他们就不容易了!”

  长着落腮大胡子的亨利上校一听叛匪最重要的头目正在亡命奔逃中立刻来了兴致。要是能把这个叛匪头子抓起来,这次战争不就结束了?!

  对中国军队战斗力亨利上校是根本不屑一顾的,苏格兰第二十六步兵团曾经参加过鸦片战争,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不过某种程度而言应该是中国军队实在是不堪一击,强大的大英帝国用步枪火炮对付这种举着菜刀的野蛮人实在有些大人教训小孩的味道。中国正规军都不在话下,何况面前这支乌合之众?

  刚才在登陆攻击温州时候,这支部队的实力亨利已经见识过了。作为军人,亨利对敌方士兵的勇敢精神深表敬佩,不过作为对手,亨利又暗自庆幸对方没有什么大口径火炮。战场可以说是受到自己控制的,自己想打哪就打哪,想什么时候攻就什么时候攻,敌方对自己行动只能干瞪眼。毫无办法。如果敌人装备真的如同那些商人说的如此玄乎,相信自己现在正在江里跟乌龟游戏。

  亨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颤抖着问道:“你真的确定叛匪头子正在朝瑞安逃跑?敌人大队人马已经过去多少时间了?通译,这里距离瑞安还有多远?”

  “瑞安在温州南边七十多里,我们只要再走六十来里地就到了。”从香港招募的中国通译点头哈腰介绍道。这个通译是满族人,以前在温州满城里面,在解放军攻进温州前一天刚好到香港去了。从家乡传来的书信,他在温州的田地被一帮土匪给瓜分了,他的家产也让那些泥腿子霸占了。这让通译极为恼火,只是温州解放军人多势众,连朝廷三番五次派去的清剿大军都屡次败在解放军手里,恨归恨,小命还是重要的,通译一直不敢回乡。这次阿思本在香港招收通译,一来垂涎丰厚的报酬,二来想要报酬血恨,他就加入了英军远征部队。

  奥伦觉得他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应该没有什么错误,用力点头道:“千正万确!本来那些匪徒想将我也绑架到瑞安去,不过我在半路上杀了看守我的人,夺了他的枪逃跑出来了。那支枪现在就在不远处。至于时间……敌人主力是在半小时之前过去的。”

  “是这支吗?”亨利上校朝后面一招手,不远处的一个士兵将支滑膛枪交到亨利手中。

  奥伦看了看,正是自己为了不至于引起误会丢弃在稻田中的那支步枪。见到步枪奥伦想起步枪并不是自己杀了守卫缴获过来的,而是乘道路上没人拣到的,不过这个牛皮可不能破了。奥伦拿着步枪,好奇地问亨利,“没错,就是这支了,叛匪只有主力部队才会装备这种先进步枪。可想而知那些混蛋是多么重视我了,要不是乘着兵荒马乱,还真的难以逃出来呢!上校,您怎么找到它的?我将他藏在田里面了呀?”

  “先进?哈哈哈……”听了奥伦的话亨利环顾左右大笑,在他旁边的那些英军官兵看着奥伦手中“先进”的滑膛枪放肆地跟着他们团长笑起来。

  “上尉,这种破烂怎么能说先进呢?那些逃跑的部队有多少人?是否都装备了这种‘先进’武器?”亨利手指着滑膛枪好笑地问道。

  奥伦毫不在意这些官兵如此放肆,“对我们来说这些步枪自然是过失了,可对温州的叛匪来说,它就比较先进了。不过上校您要注意,就我观察,在温州败退的部队并不是叛匪真正的主力,叛匪主力部队战斗力是相当强的,而它所拥有的武器是极为恐怖的。如果上校轻视敌人,将为此付出不必要的代价。也许在叛匪头目那边就有真正的主力,希望上校注意。”

  “上尉您还是回上海好了,至于追击叛匪残余,这事就让我们苏格兰步兵团完成。上尉,也许您到船上时候我们捷报就可以传来了。”亨利对奥伦所说的根本不在乎,如果真的有战斗力极强的部队,那么在温州就应该遭遇过了。作为叛匪老巢,温州没有主力部队防守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既然温州轻易地就被攻占,那么溃退的残余部队又有什么用?“通知下去,令一营前面开路,二营保护两翼,炮兵连走中间,三营跟进。法国志愿骑兵连对右翼进行侦察警戒。别让这些叛匪狗急跳墙反噬我们——虽然他们反扑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情,还是小心一些好了。”

  见亨利如此自信奥伦心中只有叹气了,开始他也想的跟亨利一样,抓紧一切时间追上敌人消灭敌人,活捉敌人匪首。可见亨利如此狂妄,逃跑逃出经验的奥伦总觉得什么地方出现错误了。

  得到奥伦关于温州匪首现在正在朝瑞安转移,打算从瑞安进入福建,亨利放下心来,在亨利指挥下,苏格兰第二十六步兵团在风琴伴奏中,一排排士兵排着整齐的直线南下了,鼓点声中,士兵踩着整齐的步伐,每走几百米就停下来整顿一下略微有些松散的队形,修正方向继续前进。队伍中央是六门十二磅轻型野战榴弹炮,在他们右翼一百名法国志愿骑兵连士兵策马狂奔。

  看着亨利上校指挥的将近一千人离自己越来越远,奥伦在心中为他们祈祷着,盼望他们能交上好运,也许在奥伦内心深处他所不承认的地方有另外一个奥伦认为亨利上校这次南下凶多吉少——至于为什么,那是从自己战败得出的经验,温州军队绝不好惹!

  “张旅长,怎么样敌人上钩了吗?”

  瑞塘河畔的森林中陆战旅的战士们正在席地休息。从温州装扮成平民百姓一路南逃两脚板走的还是很累的,战士们安静地坐在地上擦拭着手中武器,将步枪子弹一发发装填到步枪中,陆战旅的步枪全部是斯潘塞连发枪,这种步枪装填子弹极为费事,需要大量时间,要是战斗开始了再装填的话太耽搁事,说不定敌人的子弹就射穿自己身躯了!池洪鉴见补充旅旅长张新宇带着手下“丢盔卸甲”狼狈地败了下来,连忙迎了上去。.  张新宇摘下帽子擦了把汗道:“报告池旅长,奥伦已经按照旅长意思人不知鬼不觉地放了,相信这家伙一定认为全靠自己机灵才逃的出去。唉,真要打了败仗还好说,这没打败偏要装出如此狼狈样子还真他娘不是人受的罪!”

  池洪鉴打断了张新宇的牢骚,“得了,别叫屈了。张旅长,你的旅伤亡如何?大不大?”

  “战斗中伤亡十九人,别的伤亡就没了。池旅长,你还别说,这红毛番的军舰炮火硬是厉害!炸的我们头都抬不起来,有时候大地都发怒了,抖个不停。真要在温州顶住敌人伤亡绝对少不了!”张新宇有些庆幸地说道。

  “呵呵,明白首长为什么拆城墙了?就是有城墙,在没有海军帮忙下想要顶住敌人海陆夹攻也是极为困难的事情!”池洪鉴自己是陆战旅旅长,他的陆战旅在炮艇配合下已经打了两场登陆作战。当时自己有炮艇帮忙,凶猛的火力下倒霉的是清军,他的陆战旅每战都是很轻松就占领了目标,在湖口甚至还没有登陆,湖口守军已经溜之大吉了,而崇明岛,猛烈的炮火过后,池洪鉴的陆战旅就只剩下打扫战场的份了。可温州并没有海军,看样子司令员也不会将海军部署在没有天险保护的温州,要是敌人海陆夹击,自己只有用让战士用血肉之躯去填补炮坑,想不丢失温州,伤亡绝对小不了!

  “得了,别崇拜我了。”池洪鉴看张新宇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自己,感到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这也是事后才想到的。实际上你要是听了司令员课应该有印象,去年年初在温州军事培训中司令员不是说了很多吗?听那些参加过培训的人介绍,司令员说的最多的就是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打仗是不在乎一城一地得失,只要消灭了敌人有生力量,最后胜利必然属于我们。张旅长这些话你也听过吧?”

  张新宇脸红了,“恩,在瑶溪军事学院参加高级班培训事后教员也无数次说过了。”

  池洪鉴叹了口气,“是啊!说的我们都知道,而且当时也认为司令员说的是真理,可遇到实际情况却抓瞎了,还是太在乎一城一地了。这次等于司令员给我们创造机会,至于具体怎么指挥,如何打好这一仗就看我们的了。”

  “池旅长您说吧!我们补充旅虽然装备差点,可我们也是解放军!决不会给这面红旗抹黑的!”张新宇用力说道。

  “好,我的想法是你们补充旅在瑞塘河至路溪间布阵。唉,司令员下达命令太晚了,要是早一点我们可以在这里挖良好的战壕,将敌人消灭在战壕前,现在只能沿河部署了,你们将敌人牵制在罗垟到路溪一带,我让陈副旅长率领陆战三、六营在穗丰到竹溪之间部署第二道阻击线,你们阻击半小时后转移到第二道阵地后面,准备进入反攻。至于我,我将亲自率领陆战旅主力一、二、四、五营将近三千人潜伏在路溪到竹溪之间,等敌人进入第二道阻击线,从左翼给他来个重拳!至于旅属炮兵营,六零迫炮连配合我的主力作战,九磅野战炮连和十二磅榴弹炮连部署在二线。我们将敌人包围在穗丰、竹溪与罗垟、路溪之间,围而歼之,完成司令员交代的光荣使命。四千人对付敌人一千人,要是还打不过我看我们统统回家种田好了。”池洪鉴拍了拍别在腰间的斯达尔式左轮手枪,恨恨说道。

  张新宇激动起来,一挽袖子,嘴里骂骂咧咧用力低声赞同道:“好!干他奶奶的,一定要将这些兔崽子消灭在温州境内,让这些红毛番知道我们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

  跟池洪鉴分手后,张新宇率领的自己补充旅在选定的阵地上大动干戈,从前面侦察员传递的情报,敌人在半小时内将进入攻击阵地。想要挖掘完好的工事体系是做不到了,可张新宇还是要求战士奋力挖掘出可以让战士站在下面的单兵掩体——他的补充旅没有火炮,在敌人猛烈炮火下要是没有掩体,部队崩溃只是时间问题,而且伤亡太大张新宇自己也觉得受不了。

  战士们刚将自己掩体挖好,还来不及将掩体连成一条线,建立完整的交通壕时,天际间出现了浮尘,远方传来鼓声、风琴声,敌人终于上来了。

  “副旅长,那些红毛番在干什么?怎么又吹又打的?吹的人怪难受的!”补充旅战士好奇地问张挺。在温州阻击中补充旅只是跟英国军队玩了一场,并没有用心抵挡敌人,同时英军也没有让自己的军乐队在温州登陆中派上用场。这些战士还不知道敌人进攻具体是什么样的。

  “这也不懂?!这是那些红毛番在给自己马上要下地狱的士兵吹哀乐呢!娘的,准备工作倒做的不错,不过超度这些混蛋没有和尚怎么行?他们还应该请和尚来做法事。”张挺想当然说道。让张挺这么一说,好端端的军乐队变成葬礼吹打手了。

  “什么超度?不懂就不要乱说话!”张新宇瞪了眼胡说八道的张挺,解释道:“以前大官出行看过没有?知道不,大官出行前面就要有敲锣打鼓的,虽然我们温州现在不兴这个,可人家还是相信的啊!对面这些人中一定有重要官员在,嘿嘿,这是给我们送上活靶子了!”

  “还是旅长有学问,唉,我们乡下人怎么了解这些城里人的心思?”

  “是啊!这次一定将红毛番大官活捉了给司令员送去!”

  张新宇左右附和着他们旅长说的话。补充旅中旅长最大,也只有旅长见多识光,既然旅长这么说,下面战士一致认为那些吹打的就是敌人出行仪仗队了。

  “乖乖……!旅长看到没有?这些人是女人呢!还穿着裙子……要不要打?”河对面英军队伍从烟尘中走了出来,张挺眼尖,发现走在最前列吹吹打打的是些穿着裙子的人。君子不和女人斗,张挺发愁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硬起心肠对女人开枪。

  “耶?这些红毛番怎么让女人上战场了?”张新宇也一头雾水了,作为当时中国人,张新宇并不知道苏格兰男人是穿裙子的,发现对面出来走在最前面的人穿着裙子,张新宇虽然不想表现出自己疑惑,但还是不自觉地挠挠头。发觉自己有些失态的张新宇连忙放下手,对左右低声嘱咐道:“不管是男是女!同志们!敌人既然敢跑到中国来侵略,统统都在消灭范围内!”)t#My

  虽然对女人下毒手总让人觉得怪怪的,可旅长这样说了,下面也不敢再有什么反对意见。

  “旅长,好像不是女人……怎么这些穿裙子的都长着大胡子?”敌军距离张新宇他的补充旅越来越近,走不远就停下来整顿队形,将松散的队伍再次集中起来。有人眼尖,看清楚敲锣打鼓走在前面的那些“裙子”士兵嘴上居然有胡子!

  “呸!想化装成女人骗取我们同情心?想的美!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别说你是男的,就真的是女红毛番,只要跑到中国来老子照打不误!”张新宇用力朝地上吐口唾沫,对自己刚才没有被敌人欺骗感到极为自豪。

  “放近些打,等敌人进入五十米后才能开火,一定要把这些人妖消灭干净了!”张新宇知道自己部队所装备的伯克式前装滑膛燧发枪对付大量装备冷兵器的清军也许可以,对付这些使用前装线膛枪的红毛番就显得射程跟威力差多了,同时准确度也不如线膛枪,要是在三百米外开火,只能祈求菩萨保佑,让子弹蒙上一个靶子了。

  渐渐地,那些英国人靠近张新宇的阵地,阵地前面隔着一条小溪,九月没怎么下雨,溪水不多,连脚脖子都淹不到。不过河床还是比较深的,要从对面过来必须走下河床淌过溪水再爬上来。补充旅的战士就在河这边稻田里面挖好了单兵掩体,时间仓促,很多掩体只是一个半人高的坑而已,战士们将挖出来的泥土堆积在掩体前面,上面和外面插了一些稻杆和茅草。张新宇心中默默地计算着敌人跟河边的距离。

  “打!”一声大喝,张新宇带头打响了第一枪。轰鸣声中,阵地笼罩着一股淡淡的青雾。第一排齐射给猝不及防的英军造成重大伤亡,刚才还兴高采烈,吹吹打打的军乐队成了第一批受害者,三十来人全都倒在了密集的弹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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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接上火,张新宇对英军的战斗力有了重新认识,这些红毛番训练太有素了!走在前面的英军士兵根本没有对突然打击惊恐不安,在军官指挥下,行进中的英军很快朝两翼展开,排成五排队形慢慢接近补充旅阵地。最前面的一排人迅速低低蹲伏在地上,后面几排交错跪着,最后面一排士兵紧密地站在一起,所有的枪口都指向自己阵地。

  如蟥子弹在战士们头顶飞过,将稻杆茅草成片扫落在地。在敌人攻击中补充旅战士因为半蹲在掩体中,从头上飞过的子弹对他们没有造成什么上海伤害。倒是补充旅第二排齐射打过去,英军又倒下十来人。

  后面的英军迅速跟进,让张新宇不明白的是红毛番从后面上来的部队并没有直接参加到前面的激战中来,而是费了老半天时间将三百来号人排成整齐的两排,最先跟张新宇交火的英军见后面排好了队形,知趣地朝两旁让开,两排英军气势汹汹朝补充旅阵地压了上来。=90www.bmsy.net17$

  这时候张新宇才知道红毛番为什么要将纵队改成横队,横队三百人有一百五十支步枪可是一起开火,而同样的人数排成五排只有六十人可以对自己开火,要是纵队的话,刚才那种八路纵队,同时只有八人枪口朝前,对侧翼也不到四十支步枪,从火力密度上来说横队要比纵队优越多了!

  不过同样,张新宇也发现了横队的缺点——想要维持好部队队形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横队队形对每个人所站位置都有详细要求,同时要求每排行动一致在战场上可不是容易做到的。而且这种队形只能在开阔的平地上才能展开,面前的横队每走三五十步就不得不停顿下来重新将队形排好,无法想象山地中排成横队会是什么一番景象?

  张新宇认为至少对补充旅来说这种横队队形是绝对不能采用的。

  几匹驮马拉着榴弹炮冲到前面来,张新宇眼巴巴看着十二磅火炮从驮马上卸了下来,炮口指向自己却没有什么好办法。池旅长将火炮都留在后面第二道阻击阵地了,他这里却连一门炮也没有!沉闷的炮声响起,两发炮弹落在张新宇他们身后不远地方,黑色的泥浆被炸起,弹片跟泥土铺天盖地撒落下来。尖啸声中,从对面冲天飞过来几枚三十二磅火箭弹,只知道朝南飞却没有准头的火箭弹大多数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去了,不过有两枚(不知道是红毛番运气好,还是张新宇运气太差了)落在了补充旅阵地上,炸开的火箭弹爆炸声并不猛烈,可阵地却很快陷如火海之中。

  四门榴弹炮猛轰下,更多的火箭弹朝补充旅阵地上飞了过来,很快,阵地上燃起火苗,呛人的浓烟在背后升起,将阵地淹没在滚滚浓烟中。张新宇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将阵地选在稻田里面,这些火箭弹摆明了就是专门用来纵火的!收割了的稻田因为农民都转移了,田里到处都是稻草根。有些湿漉的草根燃烧起来散发着刺鼻的怪味,这让守卫在阵地上的补充旅头痛不已。

  “旅长!敌人已经从右翼冲过来了!”张挺手指着东面朝张新宇大喊道。

  张新宇转头一看,在自己跟面前六百来敌人正打的热火朝天时候,三百名红毛番在两门榴弹炮掩护下已经越过小溪,在自己的右翼登上岸了。张新宇光注意正面了,并没有将两翼防御位置摆的很重,在右翼他只布置了不到两百人。这些部队根本挡不住三百敌人的猛攻,正在敌人炮火下一边还击一边朝主阵地收缩过来。

  见自己手下战士可以说真的在溃退了,张新宇怒目圆睁,破口大骂起来。“见鬼!这些混帐东西为什么不顶住?战斗前说的很动听,真他娘的打起来就草鸡了?!海川(张挺字海川)你带一个连去,一定要将登上来的红毛番再给我赶下去!若是十分钟内赶不下去,提头来见!还有,对丢失右翼阵地负有全责的三营营长你给我执行战场纪律!娘的,请示也不请示一下竟然敢将阵地丢给敌人?!”

  张挺打了一激灵,连忙答应后转身找人助战去了。“是!……一营三连跟我来!”

  张新宇看着面前敌人步步紧逼心里有些发愁了,开始将战斗想的太简单,以为不过半个小时嘛!敌人一千人自己也是一千人,难道坚持半小时会坚持不下来?可真的打起来(温州前哨战不能算是战斗,当时敌人一开火张新宇的部队窝在下面只是零星放了几枪,一个小时后补充旅就后撤下来了。亨利部队是在炮火准备了大半个钟头后才开始下船进行登陆战,可以说在温州双方陆军并没有进行真正的交火。)张新宇才发现这半小时并不容易收住,这么猛烈的炮火下战士们只能躲在掩体里面,根本不能钻出来。要命的是后面的稻田被红毛番火箭弹纵火烧起来了,自己现在想撤还真难撤了!D.  已经被敌人将自己粘上,要是现在撤退损失绝对小不了!

  “一营一、二连出击!将正面敌人吸引住,减轻副旅长他们压力!,同志门跟我冲啊!”说着张新宇跃出掩体,带头朝马上就要越过溪沟的正面敌人冲了过去。

  张新宇见他的副旅长率领一营三连已经到右翼去了,为了吸引正面敌人注意力,张新宇亲自率领一营一、二连对正面之敌发起反冲击。从稻田中跃出两百多战士,发出巨大的嘶吼朝敌人猛扑上去。

  补充旅按照编制来说应该有五个营,可实际上根据地补充旅一般只有不到一千人,就是说只能维持两个营基本满编(每营三百来人),其他三个营只有个营架子而已,装备只有少量前装滑膛枪加上一定的冷兵器,平常训练也是冷兵器为主,步枪射击为辅。这次温州处于抗敌最前线,张新宇的补充旅算是增强了一定实力,有三个营满编了。同时武器也进行了更换,部队改装了前装滑膛枪。

  两个满编连发起冲锋场面上还是很好看的,两个连在打完步枪中装的子弹后,很快就冲进敌人队列中。双方纠缠到一块,英军火炮失去了作用。这时候横队的另外一个坏处体现出来——队形没有纵深,纵队还有时间将士兵整理成拼刺刀队形,这横队只能各自为战了。三五成群涌上去的补充旅战士充分发挥了冷兵器训练成果,将比自己多的英军士兵截成一段一段。虽然英军刺刀拼杀训练有素,营养良好的英军士兵从块头上比中国人要大了一圈,看起来力大无比,可有武术功底的补充旅战士并不弱与他们,耀眼的阳光下,刺刀闪着寒气渗人的白光,不时地有人在拼杀中发出惨叫倒了下来,血水将黝黑的泥土染成了紫黑色,前沿阵地变成了人间地狱。

  英军首先吃不住劲了,整理队形浪费了英军太多时间,同时朝南行进让这些英国大兵接受了烈日烧烤,眩目的阳光下发起的攻击已经将英军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在补充旅反冲击下,英军士兵慢慢地朝后面一步步倒退着,接着调转屁股逃了下去。

  “胜利了!胜利了!打败红毛番了!”

  战士们追到河岸边上,见英国人狼狈逃窜下去,高兴地又叫又跳。打败外国侵略者,让这些没有什么学问,却从小就听过岳飞、文天祥的农家子弟很有一股民族自豪感。

  张新宇还没有让战士们赶紧退回阵地隐蔽,罪恶的炮弹呼啸着从敌人阵地上打了过来,十来名正在庆祝胜利的战士倒在硝烟中。

  “回阵地,快!”张新宇连忙拉拽着将冲上来的战士朝阵地赶。枪声大作,一愣神的工夫,张新宇手下战士多伤亡了二十名。

  “旅长,副旅长他们冲上去了!”

  张新宇刚回到掩体,还没来得及总结刚才自己指挥中有没有犯什么错误,旅政委高兴地上来跟他报喜。

  俩人透过硝烟观察着右翼战况,张新宇可以看到张挺率领着三百人在烟雾中时隐时显,奋勇朝右翼攻上来的敌人反冲击。中路敌人注意到补充旅右翼战况变化,四门榴弹炮掉转炮口,拼命将死亡洒向补充旅右翼,在冲锋队伍中不时升起灰白色的烟柱,浓烟在空中扩散开。补充旅左翼出现了敌人骑兵部队,因为左翼是山地,还有深深的河谷,骑兵行动不便,一时半晌这支骑兵部队还威胁不到张新宇的补充旅,可骑兵要是过了河谷出现在张新宇左翼,那战争就无法打了。

  敌人武器比补充旅好太多了,虽然张挺率领的战士前仆后继,拼命想要将敌人赶下去,可右翼敌人已经控制了一段登陆场,后面部队源源不断地通过登陆场支援上来,想要夺回右翼是办不到了。中路的敌人只是监视着张新宇的主力,只要张新宇有什么动静,这支英军部队将很快越过河谷朝张新宇攻击。

  “让张挺他们下来吧,部队准备转移。”见右翼无法收复,张新宇无奈地说道。通信员很快去传达命令了。

  不需要望远镜张新宇也可以看到右翼战事在减弱重,在通信员劝说下朝右翼进攻的几个战士只能无奈地朝后面退了下来。退下来的几个战士蹒跚着被人搀扶过来。这些人有的捂着胸口,有的一瘸一拐,在他们身上不用仔细寻找就可以看到受伤的痕迹。

  见张挺没过来,张新宇有些发火了,手不自觉地朝腰间摸去,“张挺呢?!他跑什么地方去了?娘的我让他十分钟将阵地给我夺回来,这个混蛋为什么不把右翼给我拿下来?!”

  “报告旅长,张副旅长……牺牲了。”撤退下来的战士愧疚地低头小声说道。

  张新宇摸了一半的手悬在半空。

  “牺牲了?……怎么可能?!”张新宇不能置信地喃喃自语,气愤想要朝张挺发火的心情全被张挺牺牲压住了。张新宇跟张挺已经合作大半年了,大半年内大家睡一个帐篷,吃一口锅饭,真是比亲兄弟还要亲!怎么一下子就牺牲了?

  “刚才在冲锋中副旅长眼看马上就要冲进敌人阵地,可敌人一排子弹打过来,副旅长当场就重伤了,临牺牲前副旅长还一直高呼杀敌……”战士眼睛早就红了,说到张挺牺牲时候他再也说不下去了。深吸一口气,调节一下自己情绪,继续说道:“……副旅长牺牲后我们冲了三次,可敌人炮火实在太猛烈了,三百多弟兄……只有我们几个了。请旅长放心,牺牲的战士都是好样的,他们都是头向前倒在冲锋道路上,没有一个是逃跑中被打死的!”

  张新宇打量着从右翼下来的战士,他的眼眶湿润了,十多分钟前出发时候是三百人,可现在自己面前只有十一名伤员,连一个没受伤的也没有。只有十来分钟,一个营打成了一个伤兵班!在右翼冲锋道路上,三百名补充旅将士牺牲在那边。

  张新宇缓缓举起右手朝伤兵行了军礼,嘴里呜咽着说道:“……弟兄们!做大哥的对不住你们!请你们相信大哥,我一定会给大家报仇的!……现在请你们先撤退到安全地方去。大哥给你们打掩护。”

  “旅长您先撤,我们掩护您。”战士们不干了。

  “别争了!我是旅长,这个旅我说了算!快撤!”张新宇瞪着战士们,大手将他们朝后面赶去。“放心,我还没想死,怎么着也要将副旅长和战士们的血海深仇报了才可以考虑死的问题。”

  补充旅边打边离开阵地朝后面撤退。战斗进行时间不长,只有短短的半个小时,可半个小时里面补充旅付出了惨重代价,一千来人的一个旅伤亡达到四百人!张新宇在撤退的路上不停地捶着自己脑袋,别提多后悔让张挺率领部队朝右翼反攻了。自己的任务只是牵制敌人半个小时,不反攻也可以做到这一点,可现在绝大多数伤亡都是在反攻中付出的,四百人啊!十分钟全线伤亡了四百人,而且自己的副旅长也牺牲在冲锋道路上!

  噼啪声中,稻田还在燃烧,滚滚黑烟散发出难闻的刺鼻的味道。阳光被黑烟染的血红。阿波罗不忍见人类彼此自相残杀,想将脸面隐藏到黑暗后面,可无情的秋风却让他时不时探出头来看看下面人类都干了什么好事情。

  亨利·麦肯森神色严峻地登上被攻占的阵地,在阵地上徘徊着。补充旅在撤退时候因为右翼已经完全被敌人占领了,留在那边的烈士遗体一具也没有运出来,现在三百来具尸体按照他们牺牲时候的姿态出现在亨利面前。这场战斗时间不长,可激烈程度,残酷性是亨利所没有见识过的,敌人的顽强抵抗尤其是后来那种自杀性的冲锋让亨利见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一直部队。在战斗中苏格兰第二十六步兵团也付出一定代价,军乐队现在是不用提了,全都倒在河堤上,他的三个营也付出伤亡八十多人。尤其让亨利难过的是他的一营营长战斗一打响就被敌人冷枪打死在前面。看来这场战争要是不尽快将匪首抓住,让敌人称为乌合之众,以后的困难还大着呢!

  亨利·麦肯森手指着遍地尸体,冷冷地对两个营长和新上任的七十六代理营长道:“敌人的顽抗已经被我们完全粉碎了!现在,我命令大家朝瑞安强行军!”

  活捉叛匪头目,近早结束这场该死的战争!亨利心中赌咒发誓着。对亨利来说如此顽强的抵抗证明奥伦上尉说的没错,叛匪至少是很重要的头目正在朝瑞安潜逃中,不然这些装备落后的部队为什么抵抗的如此顽强,甚至连自己生命都不要了!既然有组织的抵抗已经被粉碎了,前面将不会再有什么难关阻止自己。时间,现在需要抓紧一切时间赶到瑞安将叛匪头目抓起来!

  钻进死胡同的亨利·麦肯森忘记了为什么英国军队要全面换装后膛步枪,本来他对温州城墙被拆除还有一丝疑惑,可现在满脑子要活捉敌人重要首领的想法蒙蔽了亨利,他犯了兵家最大忌讳——佯北勿追!

  一千英法联军在稍事修整重新排好纵队后朝南方一路追了下去,现在行军没有军乐队伴奏了,士兵们感到迈出去的步子也有些踩不着点,虽然刚刚打了胜仗,但追击队伍中却有种不祥气氛在里面。

  “张旅长,你们辛苦了!”见补充旅将士撤退下来,陆战旅副旅长陈林宾迎了上去。

  陈林宾后面是纵横交错完整的交通壕、避炮所、炮兵阵地、弹药库、射击掩体,在阵地前面拉起了铁丝网。交通壕中陆战旅的战士正闭目打盹中,争取在即将到来的战斗前养足精神。炮兵阵地上炮兵们正紧张地擦拭着火炮,将弹药排好位置。张新宇见陆战旅阻击部队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就构筑了完整的防御工事内心佩服不已。毕竟是主力部队,连挖工事水平也比补充旅强多了!“没什么,陈旅长,我们补充旅全体将士希望能跟主力部队一起在这里迎击敌人!”

  陈林宾见原来一千多的补充旅撤下来只有六百来人,知道他们这半小时支撑的决不容易,好心说道:“张旅长,你们还是暂时先休息一下吧,等我军展开大反攻时候我们两旅再一起出发好了。至于阻截敌人,你们补充旅已经完成自己使命了,还是让我们来吧。”

  “张旅长,你们现在最好还是休息,从温州牵着敌人牛鼻子一路南下,还不停地骚扰敌人实在是太辛苦了!要是不好好休息等下反攻时候不是没有体力了?”陈林宾见张新宇还想争取,连忙劝道。

  “那好!我们就在后面先休息一下好了。”张新宇想了下终于答应了,说完带着部队就要到后面去。张新宇突然想起件事情,转头对陈林宾道:“陈旅长,这股敌人很狡猾,你们要注意敌人明着从正面进攻,暗地里却从两翼绕过攻击我军。哎,我们补充旅就是吃了没重视两翼的亏。”

  说完张新宇神情黯淡率领手下朝后面下去修整了。

  “两翼?有意思,老子今天就让你尝尝搞鬼把戏的滋味!”陈林宾看着延伸的阵地,脸上露出淡淡笑容。

  “陈旅长,北面有烟尘升起!”前面负责监视的战士跑了下来汇报道。

  “呵呵,来的还好快!”陈林宾斩钉截铁地说道:“通知下去,让战士们准备战斗!”

  阵地上一阵骚动,一些打瞌睡的战士很不情愿被人家打醒,嘴里嘟囔着钻进射击掩体中。

  陆战旅的阵地没有河流什么可以阻挡敌人,但陈林宾却将用于海岛守备用的铁丝网在阵地前不远的地方连续布了两道。同时在左翼还埋设了拉线地雷,左翼最边上的山地森林用伐倒的大树将道路完全封死,在伐倒的大树下面是拉开弦的手榴弹,如果谁想要搬动树木,他的下场决不会比直接踩到地雷好到什么地方去。右翼是瑞塘河,在右翼陈林宾除了派有一个连兵力外还组织了十来名神枪手专门守侯敌人从河上过来,在掩体后面,两门十二磅榴弹炮黑洞洞的炮口指向河岸,当然,要是敌人想从陆地过来,炮口随时可以掉转到北面。

  陈林宾站在指挥部掩体上,半支着身子透过望远镜观察着远来的“客人”望远镜中,一队队英军士兵在军官带领下正朝这里移动过来,在左翼突然出现一股散乱的淡黄色尘烟,身披大髦戴着高顶圆帽的骑兵端着卡宾枪出现在阵地左翼。

  “有没有搞错?这么热的天穿这么厚的衣服他们不会发痧气吗?”陈林宾摇摇头走了下来,将望远镜递给身边的警卫员。

  当过独立旅旅长,主力部队副师长,现在又是特种部队——陆战旅副旅长的陈林宾根本没有将面前的敌人放在眼底,从望远镜中陈林宾可以看到敌人手中步枪跟自己的斯潘塞连发枪比起来天差地远。至于火炮,六门火炮顶什么用?火炮上陆战旅也远远压制住他们了,看来池旅长实在是小题大做,只要集中部队跟敌人打一场硬碰硬的战斗,这支英国部队也只有投降的份。

  走到指挥部里面,透过窗口陈林宾见敌人已经进入火炮射程了交代道:“传我命令,等敌人进入两百米后炮兵开火阻拦,一百米内步兵开始射击。希望池旅长现在已经切断敌人后路了。”

  英军发现了面前的奇怪的阵地,铁丝网对英军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至于纵横交错的交通壕,这些士兵不知道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也难怪他们,用来阻挡他们的这种防御体系是让英国人和法国人在一次世界大战中吃尽苦头的战壕,现在的欧洲战场上还没有出现堑壕战。

  战壕中一点动静也没有,犹豫间,英军将士不知道自己面前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了小心起见,纵队被排成三路横队,士兵们在长官率领下小心地朝前移动着。左翼骑兵飞快地奔驰过来。马蹄声声的战马叱咤大地,却在铁丝网面前停住了脚步,任凭马上骑士如何催逼,战马就是不肯朝前迈出一步。

  阵地上轰然做响,几发炮弹拖着怪音朝敌人飞快地过去,炮弹落的比较远,横队只有三排,对他们没有构成太大威胁。接着更多炮弹出膛朝敌人过去了,阵地上炮声隆隆,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火药味,大团烟雾将整个阵地都淹没起来。

  亨利没有想到敌人居然会有火炮助阵,当炮声一响起来,亨利马上想到活捉叛匪头目的事情可能泡汤了。中国军队什么时候拥有如此强大的炮火了?!不过逼上梁山的亨利现在已经无法说出撤退这个单词了,现在要是撤退自己的脸面还往什么地方摆?大英帝国军队还从没有被无能的中国军队打败过!自己要是失败,这可是开了历史先河。

  排着横队的英军士兵不顾炮火下不时倒下的士兵,在军官率领下义无返顾地朝铁丝网冲了上来。很快,英军火炮开始还击了。闷雷在大地上滚动着,到处硝烟弥漫,雷声阵阵。

  一声霹雳,密集的子弹落在英军队列中,很多排在前面的英军士兵吭都没吭一声,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没有死的士兵不顾那些倒下队友继续前进着。接着骤雨般的子弹朝英军飞了过来,密集的子弹根本分不出点来了。

  猛烈的打击下英军士兵终于胆怯了,士兵一群群趴在地上,有的偷偷朝后爬动着,在克里米亚战争中尝到横队好处的英军终于发现自己是多么愚蠢,横队发扬火力是没错,可万一要是横队被人家压制住了,哪怕一个人的后撤都会给横队带来不可预测的麻烦!现在英国军官需要解决的就是如何面对混乱之极的横队。混乱之中,英法联军丢下几十具尸体,狼狈地逃到后面。随着英法联军撤退,让亨利不解的是那些叛匪并没有追击英法联军,阵地上很快又陷入沉寂中,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可地上的那些英军士兵尸体却提醒亨利,自己刚刚才在这里吃了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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