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幸运的天使
“曲书怀呀,你要知道,你的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好的,我真的很怕你哪天在工作的时候发作,那会给许多人带来困扰的。”
眼前的男人嘴巴一张一合的,可是从中所吐出的话语却令人碍耳的很,让曲书怀不悦的僵着脸,而在他脑子里像针般的刺痛也愈来愈无法让他忽视。
“虽然我得的是很难治的脑肿疡,但那并不表示我就因此而成了废人呀!我还是有工作的能力的,只要有照相机,我有什么不能拍,一个小小的脑肿疡是不会妨碍到我工作的。”
曲书怀努力为自己争辩着,其实他一开始并不清楚自己得了脑肿疡,要不是两个月前的那一个工作,让他连着三天不眠不休的取景、拍摄和冲洗,使得他因体力不支而昏倒在摄影棚,再被叫来的救护车送去医院,要不然,他也不会接获医院的报告,告知他得了脑肿疡这个几乎无法治愈的难病。
“可是你最近发作的频率开始增多了是吧,和你一起工作的人也向我投诉说你愈来愈依赖药物了,没事就在摄影棚大量的吞服止痛药,脾气也变得愈来愈不好,像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自己也该知道才是。”
说话的男子转过身去,替自己倒了杯酒,也像是不想看到曲书怀发怒的模样,毕竟要辞退一个有才华的摄影师这件事,他也是挺不舍的。
“我承认我最近的脾气是差了点,可是该做的工作我还是有做呀,至少我从来不曾让你失望过是吧,你又为什么要辞退我!”
脑中不住传来的刺痛让曲书怀脑子混乱成一片,他伸手从胸前的口袋中掏出止痛药,正想和男人要杯水来吃药时,却看到了那男人怜悯的表情。
“看,你又开始在吃止痛药了吧,像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不如赶快去住个院,好好休养一下再说吧。”
男人可惜的看着像是正在忍受着痛苦的曲书怀,对于像他这样一向自律,不嗑药不酗酒也不抽烟的人,竟然会被突如其来的病魔给打败,屈服在病痛的淫威之下而感叹。
但是他还是转身去为曲书怀倒了杯水,好让他能够吞服下手中的药丸。
住院?
他才不要住院呢!
一想到整天要被那些仪器和面无表情的医生护士给包围,过着像是被实验的白老鼠般的日子,曲书怀就有着强烈的排斥感。
这个男人凭什么要他去医院等死呢,他的生命和身体都是自由的,绝不可以让那些会困住他的电线绑缚住他,绝不!
因痛楚而充满血丝的双眼先是低头看向自己不住颤抖的双手,再看着背转过身去替他倒水的男人,顿时,曲书怀的脑中全是一片红雾,再也克制不住的怒气猛地窜上了他的脑中,蒙住了他的心智和思绪,而接下来的一切彷佛就像是无意识的行为和慢动作的影片转动一样,在曲书怀的眼前上演着。
在他狭隘的视线里,先是出现了一只手,缓慢的抽出了放置在水果盘里的水果刀,并且撞翻了放在桌上那装着殃姬的纸盒。
然后视线的高度突地变高,像是手的主人站了起来一样,紧接着,握着刀的手无声地接近了男人的背后,飞快地扬高、挥落,刀刃的银芒划过了他的眼,刺得他的脑袋愈加的疼痛。为了阻止他脑中传来的痛楚,那只持着刀的手挥舞戳刺的动作也愈加快速了起来,像是在发泄着他的怒气与痛苦。
温热的血花四溅着,像泼墨般的洒了他满身满脸,也染红了他的视线,男人痛苦的哀嚎穿透进他的耳膜里,扭曲且痛苦的脸映照入他的眼睑,像是带着不信与不甘。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我?为什么……”
男人的脸化成了千百个在曲书怀的眼前转呀转,每一张脸都在诉说着忿恨与不甘,吓得曲书怀不住摇着头:
“不,我并没有杀你呀,杀你的人不是我,是……是他呀!”
曲书怀右手所指的方向站了一个人,可是当曲书怀定睛一看时,那个逐渐清晰的人影根本就和他自己长的一样,只是对方的身上沾满了干涸的血迹,双眼也布满了血丝,表情带着狰狞的扭曲,看起来就像是另一个自己的凶恶版一样。
“明明就是你,我又没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要杀了我。”被杀害的男人的脸依旧在曲书怀的眼前转呀转,迫使他不得不开口大喊着:
“不是我,不是我,谁叫你要辞退我,而且我根本就没有杀你呀!杀你的人另有其人呀!”
曲书怀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流了满头满脸,心脏也蹦蹦跳个不停,而那男人死前的脸也依旧深印在曲书怀的视网膜里,像是烙印了一般。
在好不容易将眼里那回旋不去的影像给赶出脑海后,曲书怀抬手抹了抹脸,为着自己怎会做这么怪异的梦而感到不解。
当他起身下床时,他微楞了下,因为从来没有裸睡习惯的自己,此刻竟然赤裸着身子,膨乱的头发像是洗完头后没吹干就上床睡觉的惨样。
曲书怀不解的下了床,打算冲个战斗澡,好洗去因恶梦而流了满身的冷汗。
就在他打开了电视,跨进了浴室冲澡时,电视上正在播报着新闻的主播适巧播报着一件骇人的凶杀案,而站在浴室里的曲书怀则是瞪着马桶里的某样东西发呆。
“昨天下午在XX大楼内发生了件令人匪夷所思的失踪事件,专门负责接洽广告及宣传拍照的公司负责人陈志明,于昨天下午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消失无踪。根据其它待在公司内的员工说明,他们的老板自从接见了一位曲姓摄影师之后就没再出来过,就连那名曲姓摄影师也像是蒸发了一样,消失在陈志明的办公室内。
警方调阅出大楼内部和四周的摄影机所拍下的录像带,也没看见这两人离去的行踪,目前警方正针对失踪的陈志明的家属要求,在现场进行采样,并积极的寻找着失踪的两人,试图为这个神秘事件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现在我们就请现场的记者来为我们报导……”
曲书怀弯下身子,捞出了浮在马桶里的一块布片,而这个布片的图样很像是昨天他所穿的那件泛白牛仔裤的布料,只是它的周遭好像被火给烧过一般,显露出焦黑的痕迹。
可是,重点并不在那里,而是在那块泛白的牛仔布料上头,有一大块奇怪的颜色,黑黑褐褐的,像是沾上了什么怪东西一样。
曲书怀不嫌脏的将那块布料凑进了鼻端,想要试着闻出那是什么味道,然而窜进他鼻端的,除了布料烧焦后的怪味之外,还有一种像是铁锈的特殊味道,不断拨撩着他的嗅觉。
那味道,就像是他昨晚所梦见的血腥一样,大片大片的,唤醒了他对昨晚梦境的回忆,或许,该说是对现实的记忆吧。
曲书怀滑落在地上,手里紧紧的捉着那块烧焦的布料,而客厅内记者正在播报的电视声响不住的传来,穿透了墙壁,也窜进了曲书怀的耳里。
这一切,难道并不是场梦吗?
宁静的花园别墅里,式魔们正在屋子里和花园里打扫整理着,而巧巧则正在和风言以及斯拉为着秋天的时装秀在排练着走秀的步伐及动作。
他们三人的工作性质相同,经纪人又是同一个,自然常在一块走秀,这对他们来说早是见怪不怪的事了,反倒因为他们默契好,排练起来也更形轻松。
叽的一声,车轮和柏油路面相互磨擦的尖锐声响出现在别墅的门口,在院子口处工作的式魔们一听见那熟悉的声响,经验丰富的他们赶忙拉开院子入口的铁门,迎着极速飙来的银灰色跑车进入院内,没让它撞上那费用昂贵的大门。
“耶?这声音不是班烈克吗?他怎么跑来了。”
巧巧停下手边的彩排往窗户外头探去,只见潇洒帅气的跑车在屋子门口利落的转了个圈之后,完美的停在一旁的停车位上,再开门下车,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哈啰,各位,我给你们带份特殊的工作来了,当然,也没忘了谈事情要用的点心。”班烈克挥挥手,手上还拎着满满一大袋巧巧爱吃的红豆饼,朝不远处的三人招呼着。
“耶!谢谢你了。”
巧巧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后头也跟着两只闻香而来的馋鬼。
“你一定排队排了很久吧,真是太麻烦你了。”
巧巧最爱吃的那家红豆饼专卖店,每天都有着满满的人潮,得要排上好一段时间的队伍才能买的到,所以班烈克还真是用心呢,真是太令巧巧感动了。
“排队?我才没干那种事呢,我是叫我的助理去买的,排队这种事和我无关,我只负责出钱而已。”
班烈克将手上那数量惊人的红豆饼丢给了一旁的斯拉和风言,让因排练而饿昏的两人自己去抢食物,至于他自己则弯身回到车上拿了些别的东西下来后,才和巧巧他们一块进屋。
“对了,你说有特殊的工作要给我们,是什么样的工作会让你在秋装发表会的这段紧锣密鼓的排练期间内找上我们。”巧巧好奇的仰头问着。
即使知道红豆饼是班烈克的助理排队去买的,但巧巧仍是对班烈克充满了感激,自从紫媚不在了之后,班烈克就一手接下照顾他们的责任,虽然他说这只是因为他欠了紫媚的人情,可巧巧知道班烈克所做的早就超出了人情的范围。
每当侦探社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时,他会出来帮忙;模特儿的工作也是他帮忙出面,解决了一些可能会遇到的麻烦,和对外隐瞒和掩护他们的身份;当他们几个没钱时,掏钱买食物给他们的也是班烈克,所以像是风言和斯拉他们早视班烈克为一份子,对他的态度也改变了不少,再无之前的提防警戒之心。
“巧巧你还记得你前两天所拍的那个封面广告吗?扮可爱花精的那一次。”
班烈克在经过守在门口的谬尔身边时,将手上的另一个大袋子交给谬尔,谬尔接过一看,朝班烈克点了点头,就拿到厨房里去,准备分发给各个式魔们一同享用。
深知人性的班烈克自然也懂得拉拢人心的方法,所以他每次来紫媚的房子时,都会替巧巧他们带上点心,也不忘给其它的式魔们也带上一份,表明出他的一视同仁,并不将他们视做低贱的仆役看待。
此举的确拉拢了式魔们的心,让他们感受到班烈克对他们的尊重。使得式魔们从提防到接受,现在甚至会在班烈克来时,准备好他爱喝的饮料和食物,没事还帮他洗车或安排当晚的住宿,心甘情愿的服伺他。
“喔,你是不是说有看见很像丽薇的娃娃那次?那次我记得呀,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巧巧在沙发上坐下后,式魔们立刻送上了精美的瓷杯和上好的热茶,好迎接班烈克的到来。
“帮你拍照的那家公司,它的负责人在前两天失踪了,就在巧巧拍完的当天下午,莫名其妙的在办公室内消失无踪,就连那名叫做曲书怀的摄影师也消失不见。
现在警方正在找人,而负责人的太太在求救无门的情况下,跑来我这里哭诉,我就趁机介绍你们几个去处理,而她也同意全权委托我来负责,所以我这趟就是来告诉你们这个工作的。”
班烈克扬扬手上的文件,里头全是警方的检验报告和一切信息与情报。
不过班烈克没说的是,他和那个负责人的太太早有一腿,没事还会吸点她的血来补充体力。而对班烈克着迷的陈太太本来是想说丈夫不见就算了的,反正丈夫的钱全进她口袋,她一点损失也没有。
但是不想被女人缠上的班烈克则鼓动起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强烈劝告她要在大众媒体面前扮演失去丈夫的可怜太太以博取同情,所以她才会同意班烈克的要求,去聘请侦探社来寻找丈夫的下落。
“两个人都失踪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风言边吃边寻问着班烈克,他前阵子才和丽薇讲说他们可能找着了她的另一个姐妹,可是现在人却消失了,那他要怎么和丽薇说明呢。
“关于这点就连警方也不甚清楚,公司里各个角落的监视器都没有拍到他们两人离开的画面,就这样一同消失在办公室里,目前警方也正积极追查着,因为他们发现曲书怀在失踪后的第二天还有出现在自家附近,目前正朝曲书怀可能杀人弃尸的方向走去,也已经列他为搜查的通缉对象。”
班烈克将手上的文件发给每人一份,可是发到最后,他发现自己手里竟然多了一份。
“咦?玉林和丽薇人呢?我这次来怎么没见到她们两个,是跑去哪里办事了吗。”
“喔,玉林又被钱蕙抓到她那里去帮她工作了,说是快要年底,要她帮忙做年度审核,所以玉林大概要忙到年底才能回来。至于丽薇,她现在迷上了电动,正在风言的房里玩的不亦乐乎呢。”
电玩是钱蕙送的,可是游戏里头的文字全是他们看不懂的外国文字,他们之中也只有学过各国语言的丽薇懂得而已,所以平时那个电动就给丽薇占去,而他们只有在一旁干瞪眼的份。
“是吗,那就我们几个先讨论好了。”班烈克示意大家先将手头上的文件看过一遍后,才开始解说着。
“我去现场看过了,报告上说警方有在现场发现到部分的血迹反应,认定当时可能是被害者被打伤后,趁人不注意时给偷偷运了出去。
可是就我看来,现场的血腥味太过于浓厚,一个人类要流出这么多血的话,那他包准死定了,所以我认为该办公室就是第一现场;而且,我还在沙发下找到了这样东西,我想你们对这个比较熟,所以就带来给你们看看了。”
班烈克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被剪成人形的白纸,白纸上头用黑笔画着个五芒星,顿时让巧巧等人傻了眼。
“这不是暂时性的式魔吗?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巧巧拿过了人形,再交给了从厨房走回来的谬尔,谬尔点了点头。
“这个式魔是已经使用过的了,上头沾有着使用者的气息,而且照残留在上头的气息看来,这是最近才使用过的,并不是旧有的东西。”
“等等,东西给我看一下。”
突然发出的声音让大家都吓了一大跳,只见现在应该在风言房间里打电动的丽薇竟然出现在客厅里头,而且还伸着手向谬尔索讨着在他手中的人形。
谬尔将手上的东西交给丽薇,丽薇仔细研究了下人形上头的五芒星画法,再嗅闻着残留上头的气味,然后,她笑了。
“这个人形是冰姬画的,绝对没错。”难怪她刚才会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原来就是因为这个人形呀。
丽薇从茶几的抽屉里头掏出个打火机,点燃她手中的纸人形,易燃的纸很快地便熊熊燃烧了起来,可是烧到一半,原来灰色的烟突地变成了黑色,红色的火焰也化成了黑焰,
“这就是证据,这是我最早的主人所使用的咒术,只要一经测试很快就会知道。”
好怀念呀,这种黑魔术的气息已经有许久都不曾遇到了,相隔了那么久之后,现在总算要见面了吗,还真是令人期待呀。
“既然妳确定了这个人形就是冰姬所画的,那就表示,这次的事件也和曲书怀脱离不了关系,只要确定了对象,那一切就好办了,明天我再带你们到现场去探勘一次,看能不能再知道些什么。”
班烈克看着一脸微笑的丽薇,突地觉得这件事开始好玩了起来,而他非常的期待可以被正式引荐给冰姬的那一天。
“呜哇!”
曲书怀在地上翻滚着,像被人用力拧住的脑袋里除了痛之外,已经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了。
他用力的拿头撞着地板,叩叩叩地一次比一次还要用力,过大的力道让他的额际在地板撞出血花,可是这热辣辣的痛楚尚且比不上此刻在他脑子里的痛,那种痛是无法比拟的,就活像是有东西试着将他的脑浆给榨成汁一样。
“可怜的男人。”
殃姬看着男人的指甲在地板上搔刮出一道道的木屑,而他的指缝中早已渗着血丝,里头还插着长而尖的木屑,但是她知道这个男人已经痛到丧失外在的知觉了,更别说是注意到一般的生理需求,饥饿这种事大概早就无关紧要了吧。
“救……救救我,求求妳,呜呀!”
曲书怀抓住了殃姬的脚,沾满了土屑和血污的手弄体了殃姬雪白的小袜,但殃姬却连眉头也没皱,她只是弯下了身子,爱怜的抚了抚曲书怀流血的额际。
“我真的是搞不懂你呢,你要我怎么救你呢?一下说我是会带给你幸运的天使,一下子又视我为救世主,像这样子还真是叫我无所适从呀。”
殃姬的脚在曲书怀再度陷入痛苦的痉挛时被放开,她看着因为过度痛苦而开始造成大小便失禁的曲书怀一会儿后,默不吭声的打开小木屋的门走了出去。
这里是一间人烟稀少的小木屋,而且,是被报废的那一种,它座落在靠海的山崖边,被茂密的树木和杂草给覆盖着,正好很符合他们的需求,因为她目前的主人正被警方通缉着,不适宜曝光,可是看曲书怀目前的模样大概也走不出去吧。
殃姬边想边迈着小脚在过长的杂草里走里,她拿着巨大的叶子好收集从树根里头所采集下来的汁液,以及一些从草茎所采下的黏稠物;然后再摘下一些小小的鲜艳果实和叶子,最后在走回小木屋的路上,殃姬竟然发现了不可能在这块土地上种植的植物。
“罂粟?真没想到这种东西竟然会生长在这种土地呀,还真的是给我找到宝了。”
殃姬将先前所采收的东西放在地上,伸出长指在罂粟的球茎上轻轻一划,带着迷幻般香气的白稠液体缓缓地渗了出来,顺着粗大的茎干延流而下。
殃姬满意的将流下的罂粟汁液采收进叶子里,再拿起所采收的东西离开。
罂粟浓烈的香气飘散在轻扬刮起的海风里,夕阳鲜艳夺目的余晖映照在海面上,交相罗织成一副魔性的惑人光景,伴随着殃姬的脚步逐渐笼罩着这整片大地,一吋又一吋的,直到覆盖住整个大地。
※
“来吧,这里就是消失的陈志明的办公室,你们就再进去看一下,看有没有什么是警方甚或是我所遗漏的。”
班烈克带着巧巧、风言和斯拉跨过警方所围的黄色封条,进入了消失的现场内,准备搜寻着更进一步的线索。
“班烈克呀,这些人就是你所说的侦探社成员吗?可是我记得他们明明就是一些模特儿呀,我还看他们拍过封面呢。”
陈志明的夫人挽着班烈克的手,嗲声嗲气的使尽媚态,大半个胸部都快要挂到班烈克的手臂上了。
“妳可别小看他们喔,模特儿只是他们闲着无聊时的打工,正职可是侦探社里的一份子呢。”
班烈克用他一向擅长哄女人的三吋长舌,哄着眼前这个徐娘半老的女人,并对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快黏到他身上的行为举止完全不动于衷。
“喔?这么厉害呀,还真是看不出来呢。”陈夫人咯咯咯的笑着,让风言和斯拉他们联想到了火鸡,而且还是很老的那一种发情母火鸡。
“我们先别打扰他们搜证,就在一旁看就好了,反正今天是假日,公司里头没有别人,也就不会有人打扰到我们两个了。”班烈克朝陈夫人咧出个性感的微笑,并牵起她的手领她到一旁去。
临走前,班烈克朝巧巧眨了眨眼,巧巧理解的点头,知道班烈克此举是为了让他们更方便办事,于是巧巧便趁机将办公室的房门关起,好暗地用他们的方式来搜寻证物。
“好了,大家各自行动吧,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搜寻到一些什么线索,好知道消失的那两人跑到哪里去了。”
巧巧手一拍,风言和斯拉便各自变回原形,跃上了人类容易忽略的死角去搜查着。
柜子的上头、沙发的底下,墙角细缝他们都查遍了,但这次却一无所获,别说纸片了,连个食物碎渣都没有找到。
“真是的,不但东西没找着,还弄得自己一身脏,气死人了。”风言不悦的左右甩着身上的长毛,只见牠原本雪白的长毛在经过了那些充满灰尘的角落后,全给染成了脏脏的灰色,当场变成了狐形拖把。
“喂喂,风言你别乱甩啦,灰尘都飞出来了啦,看,地上还掉了一大撮的毛呢。”
没风言那么怕脏的斯拉对于风言这种近似神经质的行为感到十分的不以为然,尤其是他还甩到连自己的毛都甩掉了一大撮的程度,这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这哪里是我的毛呀,你看清楚点,我的毛可是纯白的,才不像这样带点金黄呢……咦?金黄?”
风言和巧巧马上凑上前去,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一撮带着金黄的细毛。
风言先是嗅了下,然后巧巧再拿了起来,在指间搓揉着,而他们奇特的举动也引来了好奇的斯拉,一同看着这撮不知是哪里来的细毛。
“这个,该不会是妖兽的毛吧。”
斯拉随便的猜测却换来了肯定的答复,巧巧点点头,尝试感受着这些毛发中所蕴藏的一切。
巧巧指尖上的细毛开始渗出了血迹,鲜红的血滴落在地板上,然后像无尽似的延伸出去,染红了地板和墙壁和巧巧眼前的一切,紧接着,巧巧眼前的事物骤然一闪,场景开始有了变化,这间房间曾有的记忆开始在巧巧的眼前重演着。
一只金黄色的妖兽趴俯在地上,大快朵颐的享用着眼前的尸体,三两口就解决掉一个大男人的尸身,连骨头也不留。
巧巧转头看去,只见曲书怀倒卧在地上,而殃姬则幻纸为形,变出许多式魔来清理房间。最后,在殃姬的指挥之下,被血染过的房间再度恢复原状,殃姬收回完工复命的式魔,再将曲书怀放上妖兽的背,一同跃了出去,消失在巧巧的眼前。
“哈啰,巧巧你怎啦,失神了吗?”
斯拉的三叉尾巴在巧巧的面前晃着,像是想要名回他游离的神智。
巧巧甩甩头,发现刚才看到的一切已经全都消失不见,但是他很确定自己看到了这房间所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只是是谁让他看到的,又是怎么看到的,这点巧巧也说不上来,除了可能是这些兽毛让他感应到的之外,唯一牵强的解释就是死者想要让他看到的吧。
嗜血的欲望像会增幅似的从这些毛发中散发了出来,刺得巧巧指尖发麻,也让他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那撮毛的身上。巧巧掏出了袖子中用来净化用的盐,轻轻往毛上一洒,滋的一声,金黄的细毛霎时焦黑成干枯的灰烬,洒落在地上,也证明了巧巧所看见的一切全是事实。
“果然是妖兽没错,而且,吃过人了。”
巧巧拍拍手上的灰烬,向风言和斯拉解释着他刚所看到的一切,只是不幸的是,那个叫做陈志明的失踪者已经确定死亡,再找也没有意义,可是他们还是得找出曲书怀的行踪,和带着曲书怀离去的殃姬。
“好了没呀,我这里的事都解决好了,你们那里还要拖多久?”
班烈克开门探头进来,可是他的身边却少了那名像花痴一样的陈夫人,这让巧巧感到有些奇怪。
“我们不用再调查了,那个叫陈志明的并没有失踪,而是死亡了,尸体被妖兽吃光殆尽,就算我们要找也找不出来。”
巧巧耸耸肩,领着动物形的风言和斯拉越过房门的封条跨了出去,而就在他跨出去时,他看到了那名陈夫人正晕倒在桌子上,脖子上头还有着两个冒血的洞。
“班烈克,你为什么要吸她的血?难不成是肚子饿了吗。”巧巧不解的开口问着,可是班烈克却回给他一个不得不的苦笑。
“这我也没办法呀,不消去她的记忆的话,就有人知道我们曾经来过这里,这可是犯法的事呀,我可不想被捉。”
班烈克这一袭话听得巧巧他们一楞一楞的,就算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也被班烈克高超的演技给唬过,根本就无法察觉。
可是事实上,班烈克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在知道她丧夫之后,会更加的黏紧着自己,这样会对自己造成困扰的,为了一劳永逸,班烈克干脆直接将对方和他之间的记忆给洗掉,这样就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可是你洗掉了她的记忆,那该付我们的钱该怎么办,总不会要我们做白工吧。”
风言为了这次出动却领不到钱的事有些不悦,虽然他们并没有做什么,但连个车马费都领不到,这样也太吃亏了吧。
“哈哈,这个你们倒可以放心,早在我吸血之前我就先叫她签好支票了,而且你们不是已经确定她丈夫死了吗,这样工作就算结束了。改明儿写一张调查报告书给她,不管她信或不信,总之我们事情是办成了,钱也收到了,这对我们来说一点损失都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呢。”班烈克亮出手上的支票,再得意的收到口袋内。
“好啦,既然这件事先解决了,那接下来就该解决曲书怀和殃姬的事了。我们先去分头去找他们的下落,等到找到了之后再带丽薇去,看她要怎么处理。”班烈克下了指示之后,转身便要离去,可是巧巧却在要跨出步伐时顿住,思绪又再度远离他的身体之外。
巧巧的思绪来到了一间位在山坡上的面海小木屋,看到了莫名露出傻笑的曲书怀和在一旁不知正在煮着什么东西的殃姬,紧接着,他的思绪又再度跨过了空间的距离,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上。
“巧巧,你怎么了吗?”班烈克不解的脸在巧巧的眼前放大,巧巧眨了眨眼,吐出一句让大家为之诧异的话。
“我想,不用去找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能够看到他们在哪里,大概是跟我们刚找到的那撮妖兽的毛有关系吧,它能让我感受到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
巧巧详细的描述着周遭的景色,看到了什么,又有什么特点。
“他们在一栋面海背山的小木屋,那里很破烂,像是被人废弃的样子。”
“够了,我想我大概知道你说的地方在哪里了。”
班烈克点点头,那个海岸他之前拍照时有去过,也对那栋小木屋印象深刻,因为他们本来有打算要进入那栋小木屋里头,拍摄那种破旧的感觉与时髦模特儿之间的对比,但因为突然下起雨,考虑到大家的安全之后才又取消,所以班烈克才对那栋小木屋印象深刻。
“现在太晚了,我们明天一大早再去那里看看,看能不能发现他们的踪迹。反正如果他们有移动的话,我想巧巧应该也会发现才是。”
班烈克看向巧巧,巧巧肯定的点头,他相信如果殃姬有移动的话,自己应该会察觉到的。
“那好吧,我们就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就动身。”
要来了吗?
殃姬边熬着锅子里的奇怪药汁,边抬头看着被她贴在墙壁上的白色人形,人形上头画着的逆五芒星正在炉火的映照下,晃动着奇异的光影。
她等很久了呢,殃姬转头看着一脸呆滞的曲书怀,脸上则挂着抹近乎安详的奇特微笑。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希望这些人的动作能快些呀,时间可是不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