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意识能包裹下的那不足一个立方微米的暗物质，相互间都保持着同样的距离，引力与斥力在这个距离上形成了一种相对稳定的平衡。就是这种微妙的平衡，决定了其中的中微子处于安静的状态。
那么怎样才能让它们再次狂暴起来呢？
要想让物质转化为能量，唯一的途径就是改变物质现有的状态。最原始的方法是燃烧，但那种程度上的质能转换率，低的甚至可以忽略不计。后来有核子反应，太阳那炽热而又灼目的光芒，就是这种转换进行时所产生的现象。
地球上最先用于实践的是高分子放射性物质的裂变反应，也就是原子弹，后来又发明了氢聚变反应的氢弹。但这种层次的质能转换率仍然不是很高，而且极易造成污染。
真正意义上的完全质能转换，在这个现实空间中还没有出现。即使目前最先进的质能转换机，仍然时刻在排放着废料。如果有一天它们能不再排放任何废料时，它们才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质能转换机。
意识能是我目前所知道唯一能够实现这种转换现实空间中的物质。奇物质虽然也能完成，可它毕竟不是现实空间的物质。
难道另有人懂得使用意识物质，又或者在现实空间中还有另外一种物质也可以做的到？是啊！宇宙实在太大了，任何可能都会发生的。
分析清楚了重新转化回物质的那点暗物质后，我又用意识能重新包住了一团黑暗能量。两相比照后，其中的不同之处，应该就是我要寻找的答案了。
圣科恩的魔偶所使用的黑暗能量，都是由中微子转换而来的，中性的中微子在常态下是一种稳定的无属性微子，结构简单；可是在狂暴状态下的中微子中，却多了一种带有正电荷的粒子，一种在常态下无法稳定独立存在的正电粒子。
标准模型给出的六十二种粒子中，能够稳定地独立存在的粒子只有十二种，它们是电子、正电子、质子、反质子、光子、三种中微子、三种反中微子和引力子。除此之外的五十种粒子，都必须是在某种特定条件下才能产生并存在。而它便是其中的一种，名叫“濒态炼”。
就是因为有了“濒态炼”，才使得一向平静的暗物质变成了桀骜不驯的黑暗能量。也是因为它，黑暗能量才可以吞噬所有带电粒子内的有效电荷，使之失去带电属性，从而转变成暗物质。而它则会继续把这些新生成的暗物质分解、激发，再形成更多的黑暗能量。如此循环往复，就像一条贪得无厌的贪食蛇，不停的蚕食着靠近它的所有物质。
可怕，实在是可怕。这种武器的出现比原子弹恐怖了何止百倍啊！如果给它足够的基数，它甚至可以吞噬一个星系、一个河系，以至最终它能把整个宇宙所有的可见物质，全部转化成暗物质，那我们这个宇宙可就真的要漆黑一片了！
既然能找出问题的根源所在，再要解决它可就容易多了。濒态炼只有在斥力场濒临极限时才会产生，这种极限一般只在恒星爆发时才会形成。因为恒星体积的急剧增大，被它的引力束缚着的行星由于无法逃脱，就在行星与恒星间的距离足够近时，斥力场便濒临极限。另外，两颗质量足够大的彗星相撞时，也能形成这种状态。
斥力和引力一样，都是由物质质量产生的。若想改变物质间的斥力或引力场，一是改变物质间的距离，另一个是改变物质质量的大小。
黑暗能量的狂暴，使得改变其内部斥力场源间的距离变得非常困难。既然第一条路行不通，那就只好走第二条路了。
同样的距离内，质量越大，引力或斥力也会越大。反之亦然。只要能想办法减少其暗物质的质量，斥力场就会减弱，濒态炼就会消失。没有了濒态炼，黑暗能量也就不攻自破了。
变态魔偶体内有我的意识能，我这边主意才定，他那边就已经开始忙活上了。分出了一丝能量，直接在反空间提取了一部分反中微子。只用了几秒钟，一颗反中微子弹便造成了。
交火几乎在一瞬间完成，反中微子弹的爆炸并没有想像中那么惊天动地。很多人甚至都没发觉到曾经有过这么一次爆炸，只觉得圣科恩大师的魔偶像是突然间耗尽了魔力，上一刻还杀气腾腾的黑色能量，下一刻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
魔精琼珠幻化成的小人“啪嗒”一声落到了地下，再看时，已经变回了珠子的形态，颜色也恢复成了原样，宝塔因为失去了动力源，也落了下来。若不是我眼明手快的飞身接住了它，这件杰出的魔偶很有可能就此终结了。
精细、复杂而且美丽绝伦的宝塔，静静的立在我的掌心。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根本不敢相信这座小小宝塔内，会隐藏着这么多的机关。
圣科恩，不愧是魔偶大师，魔偶制作到这个地步，确实已经达到了极限了。若是没有意识能相助，我就是再过十辈子都赶不上人家。我现在做的那些魔偶，包括那个变态家伙全加在一起，在制作工艺上都无法跟这个宝塔相比。
学海无涯啊！我感叹着将宝塔递给了赶来的裁判，收回变态魔偶便下场去了。
比赛结束了，没有欢呼、没有掌声，人们仍然沉浸在先前的战斗中。对于圣科恩大师的魔偶居然会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手中，所有人──包括赢了钱的莫菲斯之流──在突然间都很难接受这一事实。
圣科恩大师的魔偶竟然会输？这在一刻钟之前是绝对没人肯相信的。如果不是赌注下定之后不许更改，我想莫菲斯他们是绝对不会押我获胜的。
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这一晚上过的，好像休息的两天内所有的事情，都攒到了这个夜里一起发生了。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再次见到了汤汉克，饭桌上还有一个像是吃了兴奋剂的莫菲斯。汤汉克昨晚就跟着我们一起来了，他这次过来也没大张旗鼓的吆喝，连皇帝都没通知，只是在同诺顿公爵分手时，出于礼貌请他代为向易商基陛下问好并致歉，答应以后有时间会去正式拜访他。
昨晚的比赛结果已经在联盟三个河系传开了，整场比赛也被人们形容的神乎其神。莫菲斯的大造社，一个上午都快被上门订货的客户挤破了，他本人也不得不躲到了这里，连通讯器都不敢开。
“师父，您知道您现在的一件普通魔偶已经被炒到多少金币了吗？”莫菲斯整个人都激动的不行了，浑身的肥肉直哆嗦：“一百万金币啊！老天，我最好的魔偶还值不上这个价钱呢！”
正给我倒茶的凯伦听了后，忍不住“啊”了一声，差点把茶水倒我一身。么妹被刚吃到嘴里的饭菜呛住了，咳了半天才说道：“一百万金币？那得打多少鱼才能赚到啊！”
众人中只有汤汉克最清醒：“一百万还不算太高，圣科恩大师的一件普通魔偶至少都值五百万金币，当然了，圣科恩大师留世的作品不多也是主要原因。不过我想等外地客户都赶来以后，赵老弟的作品肯定不会低于这个数的。呵呵！”
兄弟相称是我先提出来的，总是先生、大人的叫，让我觉得别扭。汤汉克身分高贵，却没有什么架子，即使在诺顿公爵、莫菲斯等人面前也很随和，这点他比光明神殿的那些祭司们强多了。
“连你老哥也取笑我？”我嘴上不说，心里却得意的要命，毕竟那是自己的手艺。
说实在的，以前的钻石手饰也罢、茶叶也罢，都是沾了别人的光，赵氏财团的所有技术，基本上都是从戈娜星团、甚至第五星际那里偷学来的，我个人的贡献只不过是去人家那里照搬过来而已。这次不同，那些魔偶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自己研究出来的。
“胖子，我要你核算的资产总额出来了没有？”
莫菲斯现在已经是巴不得我立马吞并他的大造社了，别说给他百分之十的股份了，就是百分之一他都干。只见他双目灿亮地立刻答道：“昨天回去后什么都没干，天亮时就算出来了。大造社旗下共有三十二家子公司，控股公司有一百零六家，目前的资产总额是一亿一千八百三十万金币，其中固定资产约占七成，也就是七千八百万金币，其余有价证券约有四千万金币，流动资金三千五百万金币，长期借款一千五百万金币，短期借款一千二百万金币，还有七百七十万金币的非常规性盈余，主要是本年度预收的租金等。这是报表，请老板过目。”
汤汉克听了后打趣道：“看来老弟是要准备在这里大干一场了？”
“怎么，不欢迎吗？”我接过报表交给了凯伦，用惯了电脑，这种书本厚的报表看着还真有点头晕。
“怎么会呢？欢迎还来不及呢！”汤汉克兴致也上来了，乐呵呵的道：“若非祭司不允许经商，我都想入一股呢！有你老弟在，想不发财都难啊！哈哈！”
“呵呵！其实咱哥俩都一样，我也是白忙活。”我也笑道：“不过今后这边的生意，还请老哥和神殿多关照着点。我不要求特殊照顾，只要别找我们麻烦就可以了。”
汤汉克痛快的应道：“那没问题，神殿绝对保证贵方人员可以享受到与联盟公民同样的待遇，并确保他们的安全。”
“好，我要的就是老哥这句话。感谢的话我也不说了，回头我会正式组建一个访问团，届时神殿有什么需求，我会尽力满足的。”
汤汉克又何尝不是在等我这句话呢！闻言不由松了口气，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达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不由得笑逐颜开道：“那我在这先谢谢你了。访问团什么时候来，请提前通知我们，我们会用最高级别的待遇接待他们的。”
莫菲斯近日的察言观色虽已经大约猜到我身分不一般了，可汤汉克的表态仍让他感觉如在梦里一般。神殿居然会向别人提出这样的保证，尤其是最令他心动的安全保证，这岂不连他也包括在内了吗？若真这样，那自己以后岂不是……嘿嘿！
想到这里，莫菲斯只觉心里砰砰直跳，惙惙不安的问道：“师父，您究竟是谁？从哪来的？”
“呵呵！想知道吗？待会用过午餐让凯勒告诉你吧！不过我暂时还不想公开我的身分，你自己心里知道就可以了。”
好奇心被勾起来的莫菲斯，三两口就把面前的食物都填到嘴里去，喝完最后一口汤后，拉着凯勒便走了。
汤汉克这才问道：“听说老弟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血魔，不过老弟为什么在这罗马城住下来了？没听说血魔在这里有基地呀！”
我随将得到的有关血魔要在这里开会的消息讲给了他，光明神殿和黑暗神殿相互间的间谍战都持续了多少年了，光明神殿在这里派几个间谍并不是什么秘密，只要不把那个间谍的具体情况泄露出去就行。
岂知汤汉克听了竟然大笑道：“这是谁提供给你的情报啊？血魔的高层每年是有一次聚会不假，可他们都是通过魔法声像系统，也就是相当于你们所谓的远程网络的视频会议。哈哈！血魔被全联盟追剿了几万年了，他们早有规定，两个以上的高层绝不聚在一起。尤其是他们的核心兄弟，那十三个人别说聚在一起了，恐怕就是大街上遇到都认不出对方。这种情报在我们那里简直就是垃圾，你老弟倒好，还免费帮人家看孩子！呵呵！我说怎么光明神殿有那么多预备神使跟在你屁股后边呢！原来是这样，呵呵！笑死我了。”
这下子我可傻了，等了这么些天，原来是在等一个空壳子。血魔那帮龟孙子在克库安小岛上，不过是在准备远程终端的总连接口，换句话说，我要找的人一个都不会来。
真他娘的衰，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呢？联盟虽然没有网络，可魔法的远程通讯技术并不比我们差，甚至比我们更先进，尤其在安全方面，我们网络更是没得比。
“血魔成立于四万年前，前身是一个盗贼团，共有十三个核心兄弟负责，各领一票人马，不相统属却又相互支援、一呼百应。他们的主要活动范围是整个魔羯河系，共有十三个大型基地，全部由可移动的太空堡垒组成，成员只有三百万人左右。因为他们是杀手组织，所以不像佣兵或海盗，人多了反而误事。这也正是我们追剿多年，仍未能将其剿灭的主要原因。”汤汉克笑罢之后，主动把他所知道的讲了出来。
“他们在联盟各地也有为数众多的基地，不过那些基地大都是用来储存武器、给养的，就是挖出来也没多大意义。基地的留守人员也不知道血魔杀手什么时候会出现，就是去了也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姓什么，叫什么。”
“唉！如此组合，就像一个有着十三颗脑袋的魔兽，除非一次把这十三颗脑袋全部砍掉，否则哪怕只漏掉一颗，假以时日，便又会重新长回失去的十二颗脑袋。我们数万年来之所以屡屡失败，就是输在这上面。”
汤汉克一脸无奈的样子，也全部传染给了我。的确，血魔这种看似松散的组织结构，实际上却是严密无比。大家伙分头行事，有起事来又能相互配合，十三个核心兄弟都是头，又都不是，让人想动他们都无从下手。
正在发愁的当口，凯伦突然开门闯了进来：“公子，刚刚收到雷狄武的消息，他们在贝铊星系遇到一支不明舰队的攻击，目前已陷入困境，无法突围。”
“什么？无法突围？什么舰队能让他们无法突围了？”要知道那可是一艘恒晶体战舰啊！妈的，真是祸不单行。
凯伦答道：“他们被包围的地方是一片小行星带，雷狄武他们是因为追杀一伙强盗而被引诱进去的。对方就在他们的飞船进到那里面之后，使用重火力猛烈攻击其中的小行星，导致多数小行星偏离原轨道。现在那里边就像是个狂暴的乱石场，引力场也被打乱，无法进行空间跳跃。”
“把那附近的星图调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