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玄幻小说《行镖三界》作者：忌天寒 [复制链接]

第五节 力败十剑

　

　　为首一名须发皆白的老道，抬手戟指龙霆，厉声道：“小辈，放下那邪教妖女速速离去。老夫作主网开一面，饶你们不死。”龙霆冷笑道：“你是谁？好大的口气。”老者怒道：“在我老人家之前，还不曾见过你这种狂妄之人”龙霆道：“今天你见到了，该无憾了吧！”老者吼道：“小辈，你知道我是谁？”龙霆笑道：“我管你是谁，反正不会是三条腿的人！”老者怒不可言道：“小辈，我今天就要你知道我破风剑的厉害！”他自成名以来从未被人如此轻视，岂能不恼羞成怒。撤出宝剑就要与龙霆拼命。

　　一名中年儒生将手中折扇轻轻一扬，挡住了破风剑的身形。向龙霆拱手道：“龙总镖头，在下，崆峒狴犴，总镖头能否听在下一言。”龙霆道：“阁下有话请讲，不过若是劝在下放下红绡，就请免开尊口！”狴犴碰了一鼻子灰，脸色立变。破风剑吼道：“你们袒护邪教妖人，我看你们是一路的！”红绡怯生生的问道：“这位爷爷，你说的妖人是我吗？”破风剑冷笑道：“妖女你不要再惺惺作态了，赶快过来受死！”俞恨冷然道：“她只是个孩子！”破风剑道：“孩子，先不说她这一路上杀了多少人，单就无回镇的这些人命，她就该死！”红绡睁大了眼睛，叫道：“你说这些人，都是我……”破风剑冷笑道：“是你，把他们的心脏活生生的挖了出来！在山东等省，你也是……”红绡捂着耳朵，大叫道：“你不要再说了，不是我，不是我……”破风剑仍旧冷酷道：“不是你，还能是谁。小小年纪手段就如此残忍……”俞恨吼道：“够了，给我住口。我说了她还是个孩子！”红绡此时，已经因为过过度的激动，在俞恨怀中抽搐缩成了一团。俞恨连忙点住了红绡的穴道。将昏迷的红绡交给古飘浊道：“老古，看好她！”俞恨猛一回身，剑指众人喝道：“‘海天十剑’，今日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无回镇！”海天十剑几乎同时喝道：“小子，你好狂！”俞恨冷声道：“我与海天十剑之战，谁也不要插手！否则别怪我剑下无情！”

　　俞恨话音一落，“吴钩”挑起万朵剑花，直逼十剑。海天十剑也没想到俞恨修为如此高深，仓促之间被俞恨冲散了阵形。再想结阵合围时，俞恨手中“吴钩”已经一分为二，左右挥出。一招之下，又破去了十剑的合围之势。俞恨忽听背后疾风袭来，一剑向后横扫，一剑分点前方四人。只听背后“轰隆”一声，俞恨瞥见几块磨盘大小的土坯自身边擦过，俞恨立时明了身后袭来的究竟是何物。原来为阻俞恨攻势，十剑中两人合力，挑起了一座土坯房，自背后砸向俞恨。俞恨一剑将土房击碎。但是布满真气土块，也随着他的一剑八方飞射。碎土的面积过大，防无可防。拇指大一块土砾正中俞恨后腰，土砾上蕴涵着无穷潜力。打得俞恨一剑脱手，一剑拄地跪倒在地口中喷血。“海天十剑”立刻以合围之势，扑向了过去。十把长剑，划破长空，直奔俞恨头顶。俞恨周身放出了淡蓝色的剑芒，弧形剑芒的反震让“海天十剑”几乎把持不住手中兵器，利刃险些脱手。“海天十剑”再不敢轻视俞恨，十剑结阵而行，分攻俞恨要害，“海天十剑”剑气连绵，广若苍穹，浩如烟海。俞恨剑势冷厉狠辣，如霹雳，划破苍穹。似蛟龙，翻江倒海。奇人奇剑，较技破阵，只在顷刻之间。只见半空之中，两拨排列成原形的剑芒相对射出，电光火石之间，十一人已经一同落地。俞恨身上十处剑伤血流不止，“海天十剑”的胸口同时喷炸开，他们体内的真气，顶着鲜血喷射而出。温热的鲜血光交会着俞恨眼中反射出的冷煞，却冷得令人心颤。破风剑断断续续道：“你是——全——真——叛——徒，俞——治——”话未说完，已经瞪着双眼扑倒在地。

　　俞恨将剑一摆，冷冷喝道：“听说‘真龙九子’也在追杀一个小孩，你们这些大英雄，大侠客就先冲着我来吧。”龙霆上前几步，挡在俞恨身前道：“俞恨，你伤的很重，不能再战。这一场由我来吧！”龙霆转身抽刀，向穆瑾拱手道：“穆瑾，你有你的任务，我有我的责任，我的伙伴。虽然我们也是朋友，但是这次得罪了！”穆瑾摇摇头道：“龙霆！我想现在我们没有动手的必要。因为我和叶无语，也是要守护红绡的人！”此言一出，“真龙九子”与龙霆等人同时一愣，穆瑾道：“各位道友，请恕在下无礼了！”狴犴道：“其实，我们也很反对长老会的决定。但是，我们这样回去没办法向长老会交代！”狴犴与其余六人对望一眼，同时分向众人出手。排山倒海的真气，将要触及龙霆等人之时，忽然失去了力道。狴犴仰首大声道：“邪教妖人穆红绡，叛徒穆瑾，叶无语，恒威镖局众镖师，已被我等亲手格杀。世上不再有这些人了！”穆瑾双眼含泪，感激道：“众位师兄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白虎塔的人。不会在大事临头时退缩。众位师兄请回，过些时日我会回山，向长老会说明其中缘由！”狴犴深沉道：“穆师妹，九子之中，你的年纪最轻，业绩也最高。现在你是我们的统领，但是在我们的心中，你依然是那个初上山来的小师妹。呵呵，你也仍然固执如昔。好吧！你去吧，我们回山等你！”龙霆道：“众位，我们恒威的人，也不会就此消失！多谢各位好意！”狴犴道：“随你们吧！‘海天十剑’虽以高人自居，但是他们的人品，作风，实在是不敢恭维。可是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同门，总有一天九子要与你们一战。”龙霆道：“此间事了，‘恒威’会前往少林，向各大门派做个交代。”狴犴道：“如此甚好！告辞了！”转身向穆瑾道：“师妹，多保重，后会有期！”说罢，七子头也不回的飞身而去。

　　穆瑾走到俞恨身边道：“多谢俞兄，仗义出手？”俞恨径直走向古飘浊，从他手里接过红绡才道：“不要客气，我是自愿的！”此时，雷烨已经带着潋滟，从镇子西面走来。“俞恨——！”一脸是泪的潋滟，几步跑到俞恨身前，隔着红绡扑到他的身上，使劲敲打着俞恨的肩膀：“你怎么才来啊！你怎么才来啊！……”。俞恨慌忙转身道：“潋滟，你别吓到红绡……”潋滟一愣大哭道：“你抱着她，你不管我。你……你讨厌……”潋滟哭着，跑向了镇子深处。莫颜没等龙霆吩咐，就向潋滟追了过去。俞恨只顾着，照看怀里的红绡，却没有留意到潋滟痛苦而去！

　　雷烨怒道：“俞恨，你……”龙霆摆手道：“雷烨，今天我们走不了。我们去收拾下这里的尸体，找几间干净的房子先住一晚上再说！”雷烨知道龙霆用意，默不作声的和众人一起收拾房间去了！

　　当夜，龙霆来到守护在红绡床前的俞恨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红绡怎么样了！”俞恨道：“受了过度的惊讶，一直高烧不退。我已经给她服药了，过了今夜，应该没事了！”龙霆道：“俞恨，你只注意着红绡，却冷落了一个人！”俞恨一愣道：“你说的是潋滟？”龙霆道：“是啊！”俞恨笑道：“她是孩子脾气，过一会就没事了！”龙霆道：“潋滟，也是个小孩子啊！她被关在地窖里，天天盼着你来救她。好不容易你来了，她本想扑在你怀里，大哭一场，可是你自顾着红绡！却没理会她，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就是你，她现在该有多伤心啊！你忘了，她也是小孩子，她也想独自占有你的关怀！”俞恨听完，心中一阵绞痛，低声道：“是我疏忽了，我去找她！”龙霆道：“你去吧！红绡这里让穆瑾来照顾！”俞恨站起身，直向潋滟的房间飞去。

　　俞恨刚到门口就听见潋滟的哭声，哭声中还含糊不清的带着：“俞恨，讨厌，他不管我了……”俞恨轻轻敲了敲房门道：“潋滟是我啊！”潋滟喊道：“你讨厌，我不要见你。你答应过姐姐照顾我的，可是你现在就不管我了！你去照顾那个小丫头去吧！”俞恨和声道：“潋滟，别耍小性子了，我这不是来了吗？”潋滟喊道：“谁要你来，你走，你走！谁稀罕啊！”说完，放声大哭。潋滟越哭越是伤心，最后不管俞恨说什么，也不再理会，只是一味的哭泣。雷烨和龙霆走到俞恨身边，雷烨低声道：“俞恨，别光站在这，先进去吧！”俞恨一时不知是不是该进去，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潋滟忽然见门外没了俞恨的声音，大喊道：“俞恨！”打开房门冲了出来，正好与俞恨撞了个满怀，潋滟扑到俞恨怀里，拼命的敲打着俞恨的胸膛：“俞恨，你讨厌，你故意吓我！”俞恨三人好不容易劝好了潋滟。潋滟擦着眼泪问道：“俞恨，你说，你为什么对红绡那么好！”俞恨迟疑道：“这个……”潋滟摇着俞恨的手臂，叫道：“你说，你说啊！你是不是不要我了！”雷烨也忍不住插口道：“俞恨，我也想问，你为什么对小孩子，有一种特殊的感情！”雷烨猛觉得自己不该打听俞恨的隐私，改口道：“对不起，我不该问的！”俞恨苦笑道：“无妨，无妨……其实，我不该瞒你们的！”

　　那是，三十年前……

第六节 前尘往事

　

　　山间，无数妖怪横尸遍地，树梢上挂着的肢体，仍在不断滴血。溪流被累积的尸体堵塞，殷红的水流漫过石块，尸首四下流淌。一个青年道士，一手提着滴血的长剑，一手捧着一颗小孩的颅骨。木然的趟在血水中在山间游荡，不知他已经走了多久，只见他两只裤管已被鲜血浸透。他的泪早已经流干了，眼中涌出的是两行鲜血。他口中不住喃喃自语道：“灵儿……灵儿……是为父对不起你，我没能守护好你……”颅骨上缠绕着的灵魂，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她还没有忘记那被妖怪生吞活剥的恐怖，她想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可是她走了，谁来安慰伤心至极的父亲呢？但是她的魂魄已经再承受不住清晨的阳气，一缕幽魂连道别的话语都没来得及说出，便在辰光中化作了一缕青烟。“灵儿……”青年道士在呼唤声中，喷出了一股血箭扑倒在地。

　　中南山，全真教掌教真人的房中。一个中年道士向掌教低声道：“掌教，俞治平已经扫荡了北氓群妖，但是大战之后，俞治平却不知去向。可能已经……”掌教胸有成竹的笑道：“不要紧，他不会死的。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中年道人满面忧色道：“若他知道了真相，我怕他会……”掌教冷哼一声道：“难道他还敢叛教不成？”掌教越说越气，接着道：“俞治平，幸得本教王真人收归门下，与第三代掌教尹真人平辈，深得马钰阳，丘长春两位真人的器重。可是他竟不思进取，眷恋凡尘，迟迟不肯成仙。又与妖精相恋，还生下了孽种，现在更要盗取瑶池仙草，去维系那孽种的生命!……”中年道人面露愧色低声道：“他视我为至交好友，才将他要偷入瑶池的事情告诉我，我却……”掌教真人笑道：“你做的很对，若他私入天庭盗药，天庭怪罪下来，我们谁担当得起。况且，本教声誉已经一落再落，此时他扫荡群妖，又断绝了对人世的眷恋，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飞升仙界。有了这两件事情，本教必然会名声大振，恢复昔日的鼎盛。”中年道人道：“可是这样对俞治平……”掌教面色一寒，厉声道：“别再故作姿态了，是谁嫉妒俞治平得到人间美眷，暗中点破了那妖女的真气，让她带着腹中的孩子惨死。是谁见俞治平剖腹得子嫉意更胜，向我来密报俞治平要偷入瑶池。又是谁将俞治平托付给他照看的女娃，送到妖精的口中？”中年道人惊惶道：“我都是为了他好！”掌教冷笑道：“我看你还是连夜下山吧，从此漂泊江湖不要再让俞治平看到你。就算他不知道你害了他的孩子，他会不问你照顾不当的罪吗？”中年道人一跺脚，长叹一声向门外走去。他刚一开房门，一把冷厉的长剑便将他透胸而过，握着长剑的俞治平浑身颤抖，额角青筋暴起，双眼赤红如血。厉声道：“我待你亲如兄长，你却害死我的灵儿，……”吼声中长剑疾转，将那道人绞成了一片血雨。俞治平擦去他因愤怒，而变形的脸孔上挂着的血肉。提剑逼向掌教真人。掌教色厉内荏的喊道：“俞治平，你想叛教吗？来人！快来人……”闻声赶来的道人，却见掌教被肢解的尸体一块块从门窗中砸了出来。一身血污的俞治平，提着掌教的人头，走出了房门。

　　中南山上顿时乱做一团，上千把长剑带起的剑芒，向俞治平围攻过来。杀红了眼的俞治平，哪里还在乎对方是不是自己的同门。挥起“吴钩”疯狂斩杀，千剑万刃，挡他不住。北斗奇阵，也困他不得。“吴钩”饮血，剑啸如泣。凛凛剑气，奇寒彻骨。洌洌罡风，切肌断首。剑尖上的绵绵鲜血，化作了袅袅轻雾。俞治平怒吼连连，反复的喊道：“为什么要这样对灵儿，她还是个孩子……”俞治平一路杀向了重阳宫，倒在他脚边的尸体，已经不可胜数，他手中的“吴钩”，仍不留半分余地。俞治平的冲霄剑气，扫断了重阳宫的门柱，重阳宫前殿轰然倒塌，烟硝瓦砾之中，忽然放出一道华光，华光抵消了俞治平的剑气，将他打得倒飞三丈，摔倒在地。带着满口鲜血，踉跄站起的俞治平，低声惊讶道：“是重阳祖师！”当他看到遍地都是同门的尸体时，仰天发出一声如泣的长啸，向山下狂奔而去。

　　一年后，哀牢山深处的妖精村外。忽然出现了一个自称是俞恨的全真道士，在哪里一住就是三十年之久，没有人知道他是要将自己尘封在这群山之中！

　　俞恨长叹一声，结束了他的回忆。早已哭成泪人的潋滟，拉着俞恨的胳膊，哽咽道：“俞恨，是我不好，我再不生你气了！我……”雷烨面色沉重道：“俞恨，我唐突了，不该勾起你伤心的往事！”俞恨感慨道：“雷烨，龙霆，我该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能听我说这些往事。我现在心中畅快了许多，毕竟这些事压在我心里太久了！”龙霆正色道：“俞恨，抹不去往昔的记忆，是人的特性。但是，不要为往事所牵绊才好啊！我行走江湖多年，没有悟出什么大的道理，但是有一点体悟，那就是江湖人，该去珍惜眼前的一切。而不是永远停留在记忆中！”俞恨似有所悟道：“龙霆，谢谢你了！”龙霆笑道：“朋友之间，何以言谢啊！”

　　门外忽然响起了叶无语的声音：“龙霆，现在方便商量些事情吗？”龙霆道：“两位请进吧！”叶无语与换上了女装的穆瑾，推门走了进来。龙霆笑道：“没想到，穆瑾换上女装，竟如此俏丽！”穆瑾脸上一红道：“龙霆，你说笑了！”穆瑾一顿道：“我来是有些事情，要和各位商量。”龙霆道：“有话请讲。”穆瑾略一犹豫道：“各位可知道，西域白虎塔？”龙霆道：“略有耳闻，传闻白虎塔是西域武林的禁地，白虎塔中高手如云，行事也异常神秘。但是，很少与中原武林的人打交道。所以对白虎塔的事情，我也所知不多！”穆瑾道：“我，无语与红绡小姐，都是白虎塔的人。白虎塔有穆姓和叶姓两大领主。穆，叶两家都是昔年西夏王的近身侍卫，西夏亡国之后，便带着残余的人马，逃往大漠深处。穆，叶两家曾得西夏王临终秘旨，要我们全力寻找他失散在中原的后人。我们先祖建立了白虎塔，世世代代都在服侍着西夏王的后裔。不知道那一代宗主定下了规矩，新任宗主必须在中原和西域之间交换居住，每次以十年为限，至中原开始。为保护宗主的安全，白虎塔陆续派出了大批忠心耿耿的死士在中原定居，我与叶无语也是被派出的死士之一。红绡小姐就是我们的少主，原名贺兰红绡！”龙霆道：“那么说我们在各省的落脚处，也是你们的隐身死士了？”穆瑾道：“只有杨家是，行意门和太极门都是中原的门派！”龙霆道：“那为什么……”穆瑾道：“问题出在了付威的身上，他修改了落脚的路线。少主回返西域，本应由死士护送，而付威却找出了种种理由，要雇佣镖师！”此时叶无语接口道：“我在去往山东的联络地点时，才知道那里已经被人血洗了。我和少主也被闻香教的人控制，他们在我和少主的身上下了禁制。所以少主才会……”龙霆道：“他们这样做出于什么目地呢？”叶无语道：“我只是隐约听见，他们说少主有纯阳之血，可以开启阴棺！”龙霆疑惑道：“阴棺？”古飘浊道：“传说有一种生长在极阴之地，终年不见阳光的树木叫做阴木，可以自然的散发出寒气。鸟兽无意间触及，立时会被冻结血脉而亡。用阴木做成的棺材就叫阴棺，能够保持尸体千年不腐，阴棺的邪气极重，存在棺木中的尸体，若干年后必然会和棺木连为一体修成妖魔。但是这种妖魔不能暴露在阳光之下，否则仍会成为树木的形态。只有将纯阳之血，洒在棺木上才能使阴阳调和，令妖魔出世！我想必然是他们想要借用红绡的血使某个人复活！”雷烨不解道：“红绡是个女孩子，怎么可能会有纯阳之血呢？”俞恨道：“若他是男孩，纯阳之血和他本身的阳气叠加，他早承受不住过度的阳气，干渴而死了！有纯阳之血的人，必是女子。”龙霆却皱眉道：“难道邪教要复活的是血玉上那个自称白莲圣母的魂魄？但是他们何必费这么大的周章呢？”古飘浊思索道：“血入阴棺，血上的魂魄，必然会与妖魔融为一体，红绡生性善良，会影响到妖魔的功力。若是红绡先入了魔，情况便不一样了。她借用红绡之手杀人，取食人心就是想让红绡入魔啊！”俞恨咬牙道：“逼一个小孩入魔，邪教竟如此灭绝人性！”雷烨也吼道：“这帮妖人，通通该杀！”龙霆道：“那红绡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潋滟抢着道：“我知道，这里是三圣教的地盘。他们人想要反叛，要先一步取红绡的血，没想到红绡忽然发狂，血屠了无回镇！”俞恨道：“原来如此，那红绡血洗无回镇也不为过！”

　　龙霆道：“穆瑾，你们的意思下一步该怎么办？”穆瑾道：“我们想护送少主入西域白虎塔，只是……”龙霆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怕闻香教的人，不肯轻易放过红绡。”俞恨道：“不错，我们虽打破的血玉，但是并没有消灭那白莲圣母的元神！”穆瑾诚恳道：“个人来说，我希望诸位能仗义援手。但是，此去凶险万分，我又不忍心让大家去冒险！”龙霆笑道：“我既然已经收了镖酬，就不会半路退缩。况且，这其中更有感情在内！”一句说得穆瑾芳心乱跳，但穆瑾却不知龙霆说的感情究竟是指什么，只能低头默不作声。龙霆道：“大家好好休息一下，明早出发！”

　　翌日，众人出关之后，直奔西行。正行进间忽见，边关方向尘烟滚滚，上千骑兵飞奔而来。率队将领高喊道：“尔等速速下马投降，胆敢反抗格杀勿论！”龙霆回身看去，转头道：“那将领目光中，邪气隐现，必定是邪教妖人！”雷烨一挥手中“破军”怒道：“老子先杀他个片甲不留。”龙霆道：“这些人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可能是想用这千把条人命拖住我们。不要与他们纠缠！”古飘浊笑道：“看我的！”说着，双手竖于胸前，缓缓张开。只见他手中，金光一闪，军队四周的滚滚黄沙立刻变成了上万名，身高两丈有余的甲士。急速飞速的战马虽将前方甲士撞得粉碎，但是甲士乃黄沙结成，眨眼间，再度成型，挥动铁拳向骑兵砸去。普通兵马哪承受得住这万钧之力，战马双腿一屈，带这被砸得脑浆迸裂的士兵倒了下去。骑兵，甲士厮杀在一处，鲜血伴着黄沙漫天飞舞。人叫马嘶，动人心弦。龙霆等人趁着混乱飞驰而去。

　　不多时，上千名被砸碎了头颅尸首和战马横卧在沙漠之中。上万甲士仍如城墙般一动不动的站在沙漠之中。半晌之后，数十匹快马飞驰而来。为首一名道装老者，见此情景，将手一扬，手中白光四射。那些甲士顷刻间便化作了尘土，再无法聚集。老道自语道：“他们当中有人，会用魔界‘傀儡术’恒威镖局的人不简单嘛？”他身边一人恭敬道：“教主要不要弟子等全力追赶？”老者笑道：“不用了，前面有人在等着他们，更何况……”说着，面带得色向后望去，只见后方尘烟滚滚，铺天盖地。不知有多少人马，正向这里赶来。

　　古飘浊心中忽然一震，暗道：“谁这么轻易，就破了我的‘傀儡术’，不简单，不简单……”

第七节 误入绝域

　

　　龙霆一行奔出百里，才收住了缰绳。龙霆回首道：“红绡怎么样了？”叶无语答道：“已经没事了，只是一直在哭。无回镇的事情把她吓坏了！”龙霆道：“看来该考虑将她的记忆抹去，她还小不该一生背负着血腥的记忆。”穆瑾道：“等见到了领主再说吧！”穆瑾向前方张望了一下，自语道：“奇怪，接应我们的人应该来了……”

　　穆瑾话音刚落，只见他们前方不远处的黄沙渐渐隆起，自沙土中冒出了上百具骑兵的干尸，那些干尸仍然盔甲整齐，手持兵器端坐在马上。他们裸露在盔甲外的肢体上，只剩下一张失去了水分的蜡黄色皮肤，包裹着突起的骨骼。穆瑾失声道：“长风旗的人马，怎么会……”她话音未落，那些干尸忽然睁开了眼睛，他们唯一没有干枯的眼球中，放射着幽幽的绿光。龙霆等先发制人，刀气，掌风，剑芒同时出手，数十具干尸立时被炸成了粉末。剩下的干尸，却挥动兵器向众人冲杀过来。龙霆等人围成一圈，将红绡，潋滟，莫颜护在中间。刀剑拳掌，聚集成的气屏绵延十丈有余，干尸纵然凶悍，却难越雷池半步。龙霆忽然道：“干尸守多攻少，意在围困，不要恋战……”他话音未落，面前的黄沙猛然卷起一个漩涡，漩涡越卷越大，直向众人逼近。龙霆一拨马头喊道：“快走！”

　　穆瑾，叶无语冲开面前的干尸，带着红绡，潋滟策马飞奔。龙霆四人压后，以他们深厚的内力，硬将追击的干尸震退两丈，紧跟着穆瑾三人奔走。沙土漩涡却以惊人的速度不断扩大，在众人身后穷追不舍。漩涡来势迅猛，速度竟更胜奔马。龙霆不时侧脸，以余光观察漩涡的动向。只见漩涡边缘，已经距离马队不到两丈。龙霆断然喊道：“弃马，飞天！”龙霆四人率先离骑，脚踏马头飞入空中，踏空而行。穆瑾，叶无语也随后带着红绡飞上空中。他们刚刚离骑，漩涡已经到了他们脚下，八匹骏马在嘶叫声中，被卷入黄沙，顷刻便消失了踪影。龙霆等人飞出数丈，穆瑾，叶无语，二人便感觉真气不续，身形猛然下沉。潋滟甩出两条水袖，托住二人的身形，两人得以借力才又施展轻功带着红绡飞驰。潋滟喊道：“都到水袖上来！”众人闻声，逐渐向水袖靠拢，脚踏水袖借力而行，在半空中飞驰而去。龙霆心中暗暗焦急：“这样御风而行，太消耗内力，纵然潋滟的水袖能够无限延伸，我们也坚持不过两个时辰……”忽然，众人身后一声暴响，沙海中钻出一只小岛般大小的沙龟，张开巨口向众人扑来。众人除古飘浊之外具是一惊，正要出手。却听古飘浊哈哈笑道：“天助我也！你们先走，龙霆帮我擒这沙龟!”

　　龙霆撤出缅刀与古飘浊反身向沙龟迎去，龙霆与古飘浊互抵一掌，借力左右飞开。古飘浊喊道：“不要用刀，生擒它！”龙霆还刀入鞘，在空中连踏几步，才躲开了沙龟的巨爪。大声喊道：“这怪物如此之大，如何生擒得了啊！”古飘浊喊道：“找机会打它的头！照我的话做就行了！”他话音未落，沙龟已经转头向龙霆咬去，龙霆侧身躲过，对着沙龟巨大的头颅连踢七脚，龙霆的脚力足可开山裂石，直将沙龟踢开两丈。古飘浊跟着又是五掌，浑厚掌力，在沙龟的铜头铁额上激起了一片火星。脚力掌风虽然没有重创沙龟，却激起了它的狂性。沙龟巨大的身形，在黄沙中如陀螺般急速转动，被它搅起的黄沙，似出膛的子弹，带着破风之声交错飞射。黄沙击打在二人的护体真气上，“啪啪”作响，火星连闪。沙龟也张开巨口，到处捕捉二人，恨不能将他们一口吞下。龙霆，古飘浊不去理会沙砾的冲击，找准时机，猛攻沙龟的头部。几轮拳脚下来，沙龟被打得晕头转向，转动的速度渐渐放慢。古飘浊喊道：“龙霆把刀给我！”，古飘浊接过龙霆扔来的缅刀，飞身站在沙龟的头顶。飞快将刀横插进，沙龟头顶突起的一个肉瘤里，双手将刀一扳弯做弧形。喝道：“停！”刚才还狂暴凶猛的沙龟，现在却乖乖的停了下来。爬在沙土里愤怒的低声，那肉瘤是它全身唯一弱点所在，此时被制只能任人操纵，不敢有丝毫反抗。

　　古飘浊笑着喊道：“你们都回来吧，在它背上歇歇脚！”众人飞落到沙龟背上，穆瑾和叶无语真气消耗过大脸色如纸，此时已经累的说不出话来。雷烨汗出如浆，气喘吁吁的道：“老古，真有你的!”古飘浊笑道：“小意思，小意思！”俞恨却负手站在龟背上，微笑的看着在跑来跑去的潋滟和红绡。古飘浊喊道：“小潋滟，别玩了。把你的水袖借给我！”古飘浊，将水袖系在缅刀上轻轻拉动，操纵着沙龟在沙漠中游动。潋滟叫道：“这只大乌龟真好玩，我们到了以后，你不要杀它，把它放走好不好？”古飘浊道：“我可舍不得杀这只洪荒异种。”雷烨皱眉道：“邪教妖人竟然能操纵这个沙龟，看来还真不能小看他们！”古飘浊轻蔑道：“狗屁！这只沙龟是洪荒异种，除了‘驭兽之神’谁也别想自由操纵它，连我这个魔……魔道高手都不能，更别说那些乌合之众了！”古飘浊改口之后，继续道：“可能是那些妖人，操纵的漩涡惊动了沙龟，它才会忽然出现。不过正好给我们送来了代步的工具！”龙霆向穆瑾问道：“我们应该向哪个方向走？”穆瑾低沉道：“接应我们的长风旗遇害，我想行营的兄弟，也不可能幸免。我们直接往西，去‘白虎塔’吧！”

　　古飘浊调动沙龟向西行进，沙龟游动的速度要比良驹快出百倍，不多时便将那漩涡远远甩在了身后。龙霆道：“邪教妖人，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还会有动作。我们分别守护四角，潋滟你带红绡留在中间！”

　　果然不出龙霆所料，不多时，众人的头顶便集起了一片雷云。暗红的闪电在云层中，“噼啪”作响，却不闻雷声。俞恨微惊道：“血雷！这群妖人，竟使出如此凶残的妖术！”雷烨道：“什么是血雷？”俞恨答道：“是以活人之血，牵动九天鸣雷。血雷，需要一段时间的聚集，一旦击下，会比普通的闪电，强上千倍。趁血雷还没有完全凝聚，快点离开这！”古飘浊催动沙龟，飞速向西游去。那团乌云久久聚集在众人头顶，紧追不舍。忽然间，苍天似裂开了一道缺口，血红色的霹雳，打在沙龟身侧。暗红的电花遍地游走，摄人心魄。好在沙龟的速度奇快，躲过了这雷霆一击。紧接着天空中又是一声雷动，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脑海里一片空白。沙龟的身形也为之一滞，第二道血霹雳接踵而来，正打在沙龟身侧，一时间飞砂走石，日月无光。沙龟巨大的身体，被翻转着掀起数丈。龙霆等人，急转身形。勉强护着红绡在空中站稳。沙龟还没有落地，就被第三道血霹雳打中。巨大沙龟“轰然”爆炸，沙龟体内的强压形成了强大的冲击波，龙霆等人被炸得横向飞出数丈。

　　若非龙霆等人内力深厚早被炸成了碎片，但是他们当中数人仍然受到了重创。；雷烨的肩头，嵌进了一片龟甲，血流如注。叶无语被气流震昏，人事不知。护在潋滟和红绡身上的俞恨，背部一片血肉模糊，紧闭双目昏迷不醒。潋滟扑在俞恨的身上放声大哭：“俞恨，俞恨，你不要死啊！你答应过要照顾我的，你死了我怎么办啊……”龙霆顾不上额头上流下的鲜血，俯身查看俞恨的伤势：“他还有气，先离开这里，在想办法救他！”说着将俞恨背在身上。潋滟抓着龙霆喊道：“放下他，我要先救俞恨！”莫颜一把拉住潋滟喝道：“快松手，不离开这，救不了俞恨！”潋滟被莫颜呵斥，只能擦着泪水跟在她身后。古飘浊背起叶无语搀扶着雷烨，穆瑾抱着红绡。在茫茫沙漠上撒足狂奔。暗红的霹雳追着他们，一道一道的击下，龙霆等人顶着漫天的黄沙，轰鸣的雷电，亡命狂奔。渐渐的龙霆等人体力不持，雷烨也因失血过多，脸色苍白，脚下虚软。古飘浊沙哑道：“雷烨，你要挺住！”雷烨道：“放下我，你们快走吧！”古飘浊大骂道：“别说屁话，你要是敢死在这，小心老子先鞭尸三百！”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

　　忽然，他们的面前凭空出现了一座绿洲。绿洲似有生命，竟慢慢的向他们的方向扩展。龙霆等人来不及多想，便冲进了绿洲。哪知狂暴的霹雳在他们进入绿洲以后，便忽然停歇。龙霆轻轻的送了口气，放下俞恨喊道：“快给他们包扎伤口。”潋滟一边擦拭着俞恨的伤口，一边轻声哭泣道：“俞恨，俞恨，你要挺住啊！”古飘浊包扎好雷烨的伤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错，挺到现在还没死，不错！”龙霆帮俞恨上好金创药后，才擦了一下混合鲜血的汗水，低声道：“俞恨，功力深厚，不会有事的！”他似在安慰潋滟，也似在安慰自己。

　　龙霆下意识的抬头一望，顿时愣在了那里：“月亮？天上怎么会挂着月亮？”龙霆回头再看，沙漠上的天空中，明明日正中天。古飘浊此时也惊讶道：“日月同天，怎么会这样？”龙霆向四周一望，只见这绿洲张满了奇花异草，端得是一片美景。纵然江南春景，也要比这绿洲逊色几分。可是美景中为何带着沉沉的死寂，给人一种诡异的压力。

　　穆瑾颤声道：“难道我们进了，传说中的死亡绝域！”龙霆心中一动，急问道：“什么意思？”穆瑾脸色苍白道：“死亡绝域，是一个在沙漠中飘忽不定的地域。传说它不受三界管辖，任何法术到达这里都会失去作用！而走进死亡绝域的人，便从此消失，再不可能出来！”龙霆道：“难道我们已经误入绝域，那么……”他话音未落，四周已经传出一片“沙沙”声响。

第八节 四海浪客

　

　　龙霆，古飘浊，穆瑾三人同时转身戒备。他们三人目光所及之处，除随风摇逸的奇花异草之外并无他物。纵横江湖的高手，对周围的危险，自然会有一种超乎常人的感应。三人屏住呼吸，细细观察周围的动静。片刻后一股沉重的呼吸和心跳声，便传入三人耳中。

　　古飘浊怒喝道：“滚出来！”他铁掌带起了气浪，直扑向花丛。随着一声痛吼，花丛中站起了两个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怪物。怪物身高近丈，粗大雄壮，极似两头大熊，浑身半尺长的绿毛，仍沾有许些零碎的红花。它们的头却不像熊，倒有八成儿像独角蛟首，额生独角，双睛奇大，巨大的血盆口中，利齿森森，口角旁有触须。整个头部大足如巴斗，遍生青绿色的浓密刚毛，只能看到毛下隐约现出的棕黑色皮肤。

　　龙霆右掌一翻，将雷烨的“破军”吸入掌中。飞身跃起，身形窜出数丈。双掌握刀，对着怪兽迎头便劈。“破军”的冷辉如九天上倒倾的银河，带着晶莹闪烁的寒光呼啸而下。龙霆一刀倾尽全力，刀落之处如劈中生铁，虽一刀深入怪物腹中，却震得龙霆两臂酸麻，虎口开裂，双手血流不止。穆瑾的铜笛应手而出，钉入另一只怪物的左眼。怪兽剧痛之下，张口狂嚎，古飘浊心知那怪兽，长毛必然可以防卫刀剑。眼看自己没有神兵利器，索性将心一横，猛挥右拳向怪物的巨口中捣去，只听“喀嚓”一声，怪物的半个脑壳，被掀飞七尺。怪物庞大的身躯，砰然倒地。还没等两人松气，花丛中又窜出了一只怪兽，飞扑昏迷的俞恨。潋滟惊叫扑在俞恨身上，雷烨不顾伤势，合身扑上，硬是以身躯将怪物撞开三尺。怪物狂性大发，猛扑向雷烨。龙霆等人远在数丈之外，想要救援已不可能，雷烨心知无可幸免，半跪在潋滟，俞恨身前闭目待死。忽然，一股温热的鲜血喷溅雷烨满脸，雷烨睁眼看使，却见那怪物已经其腰断成两截。一把闪亮的银钺，正在怪兽的半截尸体上滴溜打转。银钺来势之快，劲力拿捏之准，非绝顶高手所不能。

　　龙霆抱拳朗声道：“哪位朋友出手相助，请现身一见，容在下当面答谢。”只听一人笑道：“谢倒不必了，陪我说说话就好！奶奶的，这里除了畜生就是畜生，快把我憋死了！”龙霆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天蓝色缎子劲装，手提一只银钺，相貌平平的青年武士，正带着一脸玩世不恭的笑容向他们走来。龙霆施礼道：“多谢兄台，出手相助，敢问兄台高姓大名，望兄台不吝赐教！”武士皱眉道：“看你的装扮也该是个江湖人，怎么说起话来比泔水还酸。”武士低声一叹道：“唉！好不容易有个说话的人了，还如此无趣，我真是命苦！”龙霆被他一顿调侃，又好气又好笑，正不知该如何回答。穆瑾却板着脸冷声道：“看装扮阁下也应该是个江湖人，难道不知道江湖礼数吗？遇到你这种人更是无趣！”武士哈哈大笑的转过身去，朗声道：“有人斗嘴，还有点意思！”当他看见穆瑾一身白衣衬托着俏丽的面容时，顿时惊若天人。结结巴巴的道“这……你……”穆瑾俏目一瞪吼道：“你想说什么？”武士一整衣衫，虽然极力想装出深沉的态度，但是眼睛还是眯成了一条细逢，向穆瑾躬身道：“小生阿卿，敢问小姐芳名！”穆瑾一脸不肖道：“你这几句比泔水还酸！”阿卿讪讪笑道：“酸是有点酸，但是情意很浓啊！”穆瑾丢下阿卿向龙霆走去，边走边道：“谁和你有情意！”龙霆心中一动道：“敢问兄台，可是四海浪客阿卿？”阿卿笑道：“看看又酸了不是，不过你猜对了！”他话音一落。连穆瑾的神色也是一动。

　　说到阿卿应该交待几句。江湖中一直流传着一首，并不押韵的歌谣：“恨天怨地，浪客无常。枭雄武圣，落剑狂龙。”这首歌谣里蕴涵着威震天下的八大高手的名字，前四人，长恨天罗生，地煞张千刃，四海浪客阿卿，毒手无常慕容若。虽然武功高强，武林中罕逢敌手，但是行如神龙，来去无踪，行事乖戾偏激，喜怒无常。在江湖中毁多誉少，甚至被传为四个怪物，见过他们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所以，虽然排名在前，名头却没有后四人响亮。关东枭雄赵文远，中原武圣甘靖宇手下能人无数，乃是一方之雄。落剑楚狂焰的“飞鸿山庄”广集中天下名流雅士，名气也不在两大霸主之下。而血狂龙龙霆，虽是后起之秀，却做下了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从而名声鹊起，直追七大高手。“恨天怨地，浪客无常”在武林人心目中的地位也被：“枭雄武圣，落剑狂龙”逐渐抹去。

　　龙霆道：“没想到，能在这绝地之中见到，见到武林翘楚。实是在下之幸！”阿卿刚要调侃龙霆却见到穆瑾瞪来目光，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回答道：“好说，好说……，还没请教几位大名？”龙霆拱手道：“在下龙霆，这几位是……”他将众人一一介绍给阿卿，等到穆瑾时，穆瑾抢先道：“龙霆，不许告诉他！”龙霆一时哭笑不得，阿卿嘟囔道：“不说，就不说吧！反正我早晚也会知道！”龙霆道：“请兄台见谅！”阿卿笑笑转身捡起怪兽尸体上的银钺，向众人道：“这个地方一时半会儿还出不去！大家先到我栖身的山洞里歇歇脚，”龙霆一想，俞恨等人伤势严重正需要休息，于是点头道：“那就打扰了！”阿卿也不多作客气，拖起一具怪兽的尸体，搀扶着雷烨，带领众人向绝域深处走去。

　　穆瑾跟在龙霆身边，关切的问道：“龙霆，你的功力，好像不如以前了！”龙霆笑道：“我体内的隐疾越来越严重，需要消耗内力压制，我现在的功力，还不及鼎盛时期的四层。”穆瑾焦急道：“那没有办法恢复吗？”龙霆道：“龙门医隐说过，我体内的极阴之气，需要‘九转地火’才能化解，‘九转地火’千年一现，可遇而不可求，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穆瑾坚定道：“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也不能放弃啊！如果，我们能成功脱困，我一定陪你走遍天下寻找地火。”江湖儿女的感情不需要羞涩，不需要掩饰。表达的那样直接，那样单纯，也不容得置疑。龙霆轻轻一声叹息，这声叹息中包含感情太多，太多。穆瑾心中一酸，眼圈微微发红。昔年她与龙霆联手扫荡太行群寇，连挑九山十八寨血战月余。多少次，他们坐在乱尸当中，对酒狂歌，多少次在敌群前，仰天长啸。除了战友惺惺相惜，她也对龙霆产生了微妙的情愫。那时龙霆并不知道穆瑾是女儿身，在一次促膝长谈中，向她道出了心中的秘密。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个为他而长眠在郁郁嘉城中的女孩。穆瑾也知道她永远无法代替，龙霆心中的女子。她想留在龙霆的身边，却又无法战胜那无形中的女孩，或许，这也是江湖儿女不该有的脆弱吧！

　　默默无语的穆瑾忽然听见阿卿向雷烨低语道：“雷老兄啊！我救了你一命，作为回报，你该告诉她的名字吧！”雷烨随口答道：“哦，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她叫……”穆瑾高声道：“谁也不许告诉他，我见了这人就讨厌！”雷烨吓得连忙闭嘴，阿卿嘟囔道：“不早点说，那多的废话，耽误功夫！”雷烨嘿嘿一笑耳语道：“我找机会告诉你！”龙霆向穆瑾低声道：“何必这样对阿卿呢？怎么说人家也在帮我们的忙啊！”穆瑾故意大声道：“看他油嘴滑舌的，一脸欠揍的德行，肯定不是什么好人！”龙霆道：“先放下江湖中对阿卿的评价放下不说，单看他眼神中的隐隐正气和一片赤子之情，就知道他是个重情义，轻生死的热血男儿！再说他当年的种种英雄事迹，至今仍被江湖中人津津乐道，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吧！”穆瑾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刚想向阿卿道歉，却见他在背后，挑起的一只拇指，正在向龙霆来回晃动。于是重重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对他们不加理会。

　　不多时，阿卿把众人带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中。安顿好众人后，先取出了几张兽皮道：“这个地方邪门的紧，每一个时辰就会出现一次季节的变换，别看现在艳阳高照，用不了多久，就该大雪纷飞了！这些兽皮给你们当被子御寒。”龙霆接过兽皮道：“多谢兄台！”阿卿道：“不要总是兄台，兄台的都这么熟了！叫我阿卿好了！”阿卿说完径直走向俞恨，将手搭在他的经脉上，凝思半晌皱眉道：“伤得不轻，内脏已经移位了，若不及时医治性命堪虞！”潋滟一听哭道：“阿卿哥哥，你救救俞恨吧！”阿卿一听潋滟叫他哥哥，乐得合不拢嘴：“冲你叫我声哥哥，我也要救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葫芦，倒出一颗龙眼大的丹药。用储备在洞中的清水化开，喂进俞恨嘴里。那丹药果然灵验，不多时，俞恨苍白的面色已经渐渐转红，并开始低声呼痛。潋滟扑在俞恨身上哭道：“俞恨，俞恨……”阿卿拍拍潋滟道：“先不要吵他，让他多睡一会。到了明天就没事了！”潋滟擦着眼泪，坐在俞恨身边，忽然撒娇道：“阿卿哥哥，你的丹药那么好使，都给我好不好？”阿卿吓了一跳，叫道：“这是少林的疗伤圣药，紫金八宝夺命丹啊！我总共才有五颗，现在就剩两颗了，还要留着保命呢！不给！”潋滟拉着阿卿的胳膊道：“别小气嘛！再说你武功那么高，也不用着！”阿卿被潋滟一夸，有些得意忘形道：“那当然，怎么说我也是武林第三啊！不过药还是不能给，除非你告诉我，那个姐姐叫什么名字！”潋滟一把夺过葫芦道：“她叫断魂血笛子穆瑾！”阿卿带着一脸坏笑转向穆瑾。穆瑾哼道：“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穆瑾眼前人影一闪，她插在腰里的笛子已经到了阿卿的手里。阿卿笑道：“你的笛子，很漂亮啊！我和你换！”说着，将一只紫金色的笛子塞在了穆瑾手中。笛子触手沉重，笛子中暗含的阴阳二气，在穆瑾手中来回激荡。阿卿笑道：“这个可是‘坎离笛’。”穆瑾，龙霆心中同时一震，“坎离笛”取水火无情之意。乃是昔年狂魔欧阳琴的随身兵器。欧阳琴凭借“坎离笛”所吹奏的“断肠曲”横扫武林，无人能敌。

　　穆瑾虽爱煞这“坎离笛”，却不愿平白首阿卿恩惠，将笛子一递道：“我不要！”阿卿笑道：“又不是给你，是和你交换，平买平卖，童叟无欺！”穆瑾听罢，“噗哧”一笑道：“那好！算我和你换的！”阿卿道：“你笑起来多好看啊！干嘛总板着脸？”穆瑾面色一沉，阿卿急急住口。

　　龙霆道：“阿卿，你是怎么陷进绝域的？”阿卿道：“两个月前，我追赶一群马贼，跟着他们跑进来的！没想到进来就出不去了！”龙霆皱眉道：“真的没办法出去吗？”阿卿道：“可能有，这个地域的中心地带，有一片迷雾，从能听见雾中传出奇怪的吼声！我想出去的关键应该就在那！但是迷雾中有一个怪物，凭我自己的力量杀不了它！”龙霆听罢大喜道：“等我们的朋友伤好以后我们一起去闯那迷雾！”阿卿笑道：“他奶奶的，总算能从这鬼地方出去了，这鬼地方要憋死我了！”说着，替其他人检查伤势去了！

第九章 绝域屠龙

　

　　四海浪客阿卿，抱着双臂矗立在奇寒刺骨的北风中，凝视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轻轻叹息道：“唉！又是一年！”古飘浊笑骂道：“阿卿，你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我们在这绝域中，不过呆了几个时辰，你却说又是一年！”阿卿笑道：“准确点说是四个时辰，不过刚好一年！”阿卿忽然面色一整：“这个绝域中，最可怕的不是凶猛的野兽，噬人的花草，而是这频繁交换的日月，匆匆流逝的时光！”龙霆道：“你的意思是说……”阿卿道：“等你们在这里超过四十个时辰，你们就会发现身体的变化。照照镜子，就能看见你十年之后的样子了！我亲眼看着那些被我追赶的马贼，不到半个月里由壮年人，变成老头，再化作枯骨。”阿卿嬉皮笑脸的跑到穆瑾身边小声道：“穆瑾，不要担心，就算你变成了老太太，我一样喜欢你！”穆瑾一翻白眼骂道：“少不要脸了！”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变得鸡皮鹤发，穆瑾也是一惊，随即又厉声道：“不要危言耸听。你在这里两个月了，怎么没变成老头子？”阿卿得意道：“我练过‘死寂九邪功’啊！”龙霆正色道：“在这里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我们还是快点闯那迷雾吧！”穆瑾道：“可是，这些受伤的人……”已经苏醒过来的叶无语道：“我和雷镖头足以应付这里的一切，你们快些去吧！”众人商定以后，觉得由阿卿，龙霆，穆瑾，古飘浊四人公闯迷雾。叶无语雷烨，潋滟和莫颜留在洞中守护俞恨。

　　众人在阿卿带领下向东走出五里，一片方圆数里，密如浓烟的迷雾已经呈现在众人的眼前。阿卿道：“迷雾中危险重重，你们跟在我身后，不要走散了！”众人跟在阿卿身后向，迷雾中走去。雾气触身，顷刻化作了如口唾般粘稠的液体，阿卿声如蚊嘤道：“把那些黏液，轻轻弄下去，不要发出太大声音，这里有一种怪草会循声攻击，大家小心！”刚刚想甩掉黏液的穆瑾，听到阿卿的警告，只好用手指蘸起黏液弹到地上。众人行如狸猫，落足无声，却快若奔马，飞速前行。

　　不多时，众人身前传来了一阵冷水泼在火炭上“哧哧”声响，闷热的水气一浪一浪的向众人扑来，不消片刻，众人已经周身大汗淋漓，呼吸渐感困难。古飘浊在热浪之下，心头烦闷，扬起一掌向声响的方向劈去。雄厚掌力将水气冲得为之一散，众人目光所及之处，却见白石地上的一个方圆近一里的大坑中，半边是赤红炙热的烈火，半边是银白奇寒的水波。水火互不相让，此消彼长，在坑中旋转激荡。水火互相冲撞之间，水气不断蒸腾，热浪滚滚。四人正惊异眼前的奇景，忽觉背后似有一庞然大物，正紧盯着自己。四人不约而同的微微侧头，余光所及之处，只见两只大如灯笼的火点正在迷雾中来回闪烁，火点后的阴影更是巨如小山。众人一惊之下猛然转身。

　　就在他们转身之际，忽然，一阵狂风卷来。狂风来势之猛，竟不下武林高手的内家掌力。若风势集中一点，认谁都要被打成肉泥。四人以臂抱头，护住要害。脚下着力，想要站稳身形，谁料狂风持续良久，直将四人在不同程度上退出数尺方才停歇，四人在白石地上划出的脚印深达三寸，落脚处更积下了一堆碎石。四人抬头看时，不由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一条上古应龙，张开双翼，口吐红舌，浮于半空。眼看应龙的长达十丈有余的双翼再度张开。龙霆急喊道：“快分散！”话音落处，四人分向跃开，四人刚起，罡风就到。此次罡风更加猛烈，直将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打得白石成粉随风飘散。

　　古飘浊被罡风扫中，古飘浊为化解劲力，只能借风而行。随风飘出一里，方才落地。他刚刚站稳身形，只听身边一阵“嗖嗖”风响，数条柔韧如鞭的藤蔓带着劲风，正对着古飘浊迎头抽下。古飘浊大吼一声，出手如电，向藤蔓抓去。绿藤入手之处，劲力已失。古飘浊手中黑光闪动，绿藤在他手中迅速石化“哗啦”落在地方摔得粉碎。声音一起，无数藤蔓自四面八方向他涌来。古飘浊心中一动：“这定是阿卿所说，能够循声攻击的怪草！”古飘浊手下不敢停歇，双掌齐挥，护住周身。藤蔓触及他的双掌立刻化作石块摔碎于地，碎石之声更引得怪藤不断来袭，怪藤虽伤不到古飘浊，但他一时也难以脱身。

　　及时避开罡风的龙霆，阿卿，穆瑾，分三面攻向翼龙。龙霆缅刀已失，此时正端着雷烨的“破军”猛攻应龙腹下，阿卿双钺“流星赶月”连劈应龙额头，穆瑾手中的“坎离笛”幻出一片紫光，顺着应龙的脊骨连续点下。一阵金属交鸣之中，黄色的龙血，喷射三尺。应龙剧痛之下狂性大发。龙爪，龙尾，带着开山碎石之力疯狂挥动，势要至三人于死地。三人均持有神兵利器，身形又快如疾风，一击之后立即闪开。见应龙发狂，索性以“粘缠”手法，或者紧抓龙鳞，或紧贴在龙脊，在应龙身上滚动，伺机攻击。应龙体形虽巨，却难以摆脱如影随形的龙霆等人。那应龙乃是上古神物，上古时轩辕大败蚩尤，多亏应龙相助，才大获全胜。应龙岂能轻易被人杀之。在连连受创之后，忽然身形逐渐缩小，变得如人大小。变小的应龙，行动迅如疾电，双翼，爪牙利如刀锋，为避其锋芒，三人不得不跃开一丈回招护体，这一避之下却失上风。应龙张翼，舞爪之处，所带起的罡风，更胜绝顶高手所发出的刀气，剑芒。十丈之内，足可切金断玉。龙霆三人急用手中兵器招架，罡风兵器相撞，轰鸣震耳，火花乱射。初时三人还不觉怎样，招架之时，还能游刃有余。片刻之后，却觉得双臂发麻，真气懈怠，被罡风越逼越远，渐渐分散各处。

　　应龙见三人分开，低吼一声，首先扑向了龙霆。应龙来势迅猛，犹如凭空射出的一道闪电。“破军”过长龙霆见挥刀直劈已来不及，将刀一竖挡在身前。只听一声巨响龙霆“破军”脱手人也倒飞而出，直向那水火交融的坑中落去。“龙霆”穆瑾大叫一声，合身向应龙扑去。“危险！”阿卿见穆瑾扑向应龙，急顷出手中双钺，跟着也冲了过去。应龙在空中一个盘旋，不但卷飞了双钺，龙尾也正扫中穆瑾小腹，穆瑾横飞两丈，口吐鲜血扑到在地。应龙张开血口，向穆瑾扑去。阿卿此时已到应龙附近，但他双钺已失，情急之下，双手抱住龙身。想将应龙拖回。龙鳞冷厉如刀，急冲之下。将阿卿前胸，双臂割得一片血肉模糊，但应龙身形也为止一泻。阿卿及时转身挡在穆瑾身前，将忍剧痛以手扳住龙口，拼死顶住应龙。应龙双爪如同铁钩，硬生生抓紧阿卿腹中，眼看阿卿的内脏就要被应龙扯出。阿卿猛地一咬牙，虎口突张“呼”一声响，丹田中刚猛劲烈的真气，突以可贯金石的力道一迸而出，喷向应龙脸面。劲气来势奇猛，声如雷鸣锐不可当，如被喷中，钢铁也可能被一击而穿。这正是阿卿的保命绝招：“呼气成雷”。如箭劲气，将应龙双眼打瞎，身形向后倒仰。阿卿后退挡在穆瑾身前，周身劲气缠绕。猛将他的护体气功 “玄极战甲”提至顶峰。阿卿不顾自己伤势，一手捂住穆瑾的嘴，一手暗聚真气凝势待发。紧张的注视着因双目被残而发狂的应龙。

　　忽然，龙霆落下的坑中，一道火焰与水波，交织的光柱冲天而起。龙霆自坑中飞跃而出，应龙听见身后声响转身扑去。龙霆化掌为爪，迎着应龙的额头抓下。“噗哧”一声，龙霆五指渗入应龙额头之中，将应龙高举过顶。血红的劲力，自龙霆的右臂上流动而出，将应龙的身体冲得笔直如箭。只听一声巨响，一条血红色的狂龙，涨破了应龙的身体，呼啸着飞入天际。狂龙带起的劲风，将四周浓雾吹得无影无踪。

　　穆瑾惊叫一声：“龙霆！”挣扎着向龙霆奔出，语无伦次的道：“太好了，你没死。你恢复功力了。太好了……”坑中水火已被龙霆冲散，水气已经不再升腾，但是四周景物依然如昔。龙霆看到一身是血的阿卿，急忙跑了过去，关切道：“阿卿你怎么样！”阿卿笑道：“我没事，只要不把我剁碎了，我就死不了！那家伙没把我的下水掏出来，我回去以后该请和尚给它做个法式超度，超度！感谢它爪下留情！”心切龙霆的穆瑾此时才想起，她忽略了拼死来救自己的阿卿。脸上一红，轻声道：“阿卿！谢谢你！”阿卿嘻嘻笑道：“要是把谢谢你，换成喜欢你，会好听点！”穆瑾跺脚道：“你去死好了！”阿卿道：“你舍得我死啊？”穆瑾别过头去，对他的问话不加理会。此时赶来的古飘浊笑骂道：“臭小子，伤成这样，还不忘了说笑！”阿卿道：“我躺棺材里也一样笑。”古飘浊一面笑骂，一面将阿卿背在身上。阿卿道：“那条带膀的泥鳅死了，绝域却没有任何变化。看来我估计错了！”龙霆道：“没事的，总会找到出去的方法！现在先回去养好你伤再说！”，说着众人向山洞的方向走去！

　　众人快到山洞，心中却是一震。只见洞口前血流满地，尸体狼藉。洞中更传出了一片哭声。

第十节 脱离绝域

　

　　龙霆几步抢进洞中，只见雷烨面向石壁的身躯正剧烈的颤抖，洞中虽然听不到雷烨的哭声，但知他伤心至极，三个女孩围在面色苍白的俞恨身前痛哭不止。龙霆心中一震，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穆瑾急忙将他扶住。龙霆稍稍定了下心神，走到俞恨上边。伸手试探只见俞恨呼吸全无，身体冰冷，已去多时了。

　　潋滟见到阿卿回来，大声喊道：“阿卿哥哥，你快救俞恨啊！”检查过俞恨躯体的阿卿，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轻声道：“没用了，他……”潋滟抓住阿卿的手臂，疯狂喊道：“你骗人，俞恨他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伤心过度的潋滟，忽然仰面摔倒昏厥了过去。龙霆沙哑道：“这是怎么回事？”抱着潋滟的叶无语道：“你们走后不久，就出现了成群的猿人，向我们攻击。俞恨为救重伤的雷烨……”

　　叶无语话为说完，洞外却传来了一阵猿啼。雷烨猛一转身，提起了镔铁双拐，冲出洞去。龙霆等人只慢了一步，却见洞外，雷烨冲进上百头巨猿之中，疯狂挥动双拐。大吼道：“畜生，还我兄弟命来！”那些巨猿身高过丈，双臂之力足可撕虎裂豹，手中的粗如小树的木棍，舞动之时虽无章法，却异常沉猛。失去理智的雷烨，与巨猿硬打硬拼，直震得雷烨周身伤口迸裂血流不止。雷烨的鲜血和巨猿的脑浆，将他染得如同血人。龙霆舞动“破军”几步抢到雷烨身边，将一根砸雷烨的木棍连同持棍的巨猿劈成了两段。形同疯狂的雷烨，自顾打杀巨猿，并未注意龙霆已到身侧，回拐之处险些扫中龙霆太阳重穴。龙霆一面劈杀巨猿，一面还要躲避雷烨的双拐，几招之下险象环生。幸好古飘浊等人，早已同时出手击杀巨猿。才解去龙霆的窘境。众多高手含怒出手，纵然巨猿的金毛刀枪难入，亦当不住众人因悲愤而凌厉至极的招式。不多时，百头巨猿就只剩下了，高达一丈五尺，浑身金光闪闪的猿王。众人怒吼一声，同时顷进全力，向猿王打去。一声巨响之下，猿王被打的四分五裂。雷烨挥动着早已变形的双拐，狂吼着猛砸猿王头颅，直溅得满脸脑浆，震得双手淤血，仍不肯停手。龙霆猛然抓住雷烨双臂，喊道：“不要再打了，他已经死了！”雷烨丢下双拐，靠在龙霆身上，放声痛哭。龙霆抱着雷烨，举目视天，眼眶中泪水不住打转。古飘浊转过身去，垂首落泪。穆瑾轻抚发髻，却是在悄悄的擦去眼角的泪水。

　　龙霆转回洞中，单膝跪在俞恨身前。低沉道：“俞恨，从今以后这人间的纷扰，你不必在牵挂了，你安心的去吧！我为你而悲，亦为你而喜！”龙霆在俞恨身前拜了三拜，站起身来。向众人道：“江湖人的宿命正该如此，大家切不要过度的悲伤。你们看俞恨不正像洞外的狂花落叶般，去的从容吗？我们再送俞恨最后一程吧！”龙霆，雷烨，古飘浊，阿卿用简易的担架抬起俞恨的遗体向洞外走去。萧瑟的秋风牵掣他们沉重的脚步，亦如他们心底沉重的叹息，悠长的悲哀。

　　龙霆等人将俞恨的遗体送进他们用刀剑和双手挖好的土坑之后，众人人在土坑周围沉默良久，龙霆才向古飘浊微微点了点头，古飘浊挥动双掌，正要将土推向坑中。潋滟疯狂扑向俞恨，哭喊道：“不要埋俞恨，不要，他不会死的……”龙霆这看惯了江湖生死的豪侠，也忍不住泪水长流。穆瑾，叶无语好不容易，拉住了哭得虚脱了潋滟。古飘浊和雷烨才含泪掩埋了俞恨的遗体。

　　还没等众人转身离去，俞恨的新冢里便放出了一片耀眼的光芒。金光越来越强，刺人双目，令人无法正视。天空中忽然风雷大作，滚滚天雷，如涨潮的海水，似狂奔的马群。自天边向绝域上空飞速接近。古飘浊惊喜道：“天劫！俞恨历劫圆满要飞升了！”龙霆向几个女孩喊道：“你们快点离开，我们要帮俞恨共抗天劫！”潋滟带着满心惊喜喊道：“我也不走，我要帮俞恨！”正争执间，滚滚天雷已经如暴雨般成片劈落，落下的雷电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中惊天动地的威力。在头顶上空，便撞上了一个无形的屏障，炸做一片如海浪般汹涌的电花。阿卿笑道：“绝域还有这样的屏障，该把天下的道士都弄这来修行！”他话音未落，大地忽然震荡不止，不知从哪飞来磨盘大的石块，铺天盖地的向众人砸下。众人急忙挥掌击石，阿卿喊道：“这个绝域有意志，它想毁去俞恨阻止天劫。”龙霆等人不约而同的围在俞恨坟冢四周，顷尽全力击打落石，在遮天蔽日的石雨中，数道真气呼啸不止，掌力，神兵互相呼应。重伤在身的雷烨，阿卿几次强咽下口中就要喷出的鲜血，仍不肯离开坟冢半步。江湖豪客的友情，不也正在于这生死之间吗？

　　不知过了多久，天雷停歇，巨石也不再落下。早已汗水湿透衣背的众人，放下酸麻的手臂相视而笑。坟冢中却放出一片淡蓝色的光芒，土层下更有一阵“嗡嗡”响声。龙霆喊道：“快退开！”众人分头退出十丈之外，坟冢也轰然炸裂，一团耀眼的蓝光在坟冢缓缓升起。又在众人头上盘旋两圈，才直冲天外。蓝光带起的气流，直将众人冲出数丈，摔得东倒西歪。龙霆隐隐看到蓝光中，脚踏“吴钩”的俞恨正向九天飞去。潋滟轻轻擦着泪水道：“臭俞恨，就这么走了。看我以后见到你，怎么收拾你！”

　　天雷的狂轰，加上俞恨飞升的冲击，打破了绝域的屏障。四周光怪陆离的景物，眨眼间化作了一片黄沙。众人又回到了沙漠当中。分散的众人刚刚聚到一起，还没有来得及为俞恨的飞升和脱离绝域而欢呼。一颗闪亮的蓝色六角大星，自天外急速陨落。大星轰然落地，带着火光的冲击波向众人迎面扑来。六名高手同时出掌，他们雄厚的内力虽将横冲直撞的气流抵消，但是六人也撞得倒飞一丈，仰面摔倒在地。

　　众人起身看时，却见被大星砸出的深坑之中，走出了倒背着双手面带微笑的俞恨。俞恨笑道：“各位我又回来了！”古飘浊跳脚骂道：“混蛋，你死了又活，老子的眼泪不值钱啊！”潋滟扑到俞恨的怀里哭道：“俞恨，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俞恨微笑道：“傻孩子，我怎么舍得下你，舍得下这些好兄弟啊！我没飞出天外，就又转回来了！”阿卿凑到近前，对着俞恨上下当量了一番，又在俞恨身上嗅来嗅去，大乐道：“原来仙人就是这个样子，这种味道啊！和我也没什么分别吗？”俞恨失笑道：“在下还没感谢兄台的援手之恩！”阿卿道：“不必了，以后我能和别人吹嘘，我有个仙人朋友就是最好的报答了！”潋滟眨着眼睛问道：“你怎么不让俞恨施个法术，叫穆瑾爱上你？”阿卿道：“我阿卿堂堂武林第三高手，怎么能靠仙人讨老婆！不过真有这样的法术吗？”俞恨还没回答，穆瑾已经高声叫道：“阿卿，你无耻！”阿卿故作委屈道：“我也就是问问！”

　　忽然，远处响起了一阵尖锐的啸声。长啸之人内力雄浑深厚，啸声也雄壮绵长。啸声震人心弦，摄人魂魄。阿卿跳脚骂道：“奶奶的，死老鬼，叫魂叫的这么急。这不是破坏我大好姻缘吗？”说着向众人招手道：“各位我先走了，后会有期！”话音一落，人已到数丈之外。穆瑾皱眉道：“他的伤还没好，就这么走了！”叶无语笑道：“怎么你心疼了？”穆瑾瞪眼道：“我只是……”众人忽见阿卿举着一只缠着手帕的笛子，来回挥舞着喊道：“穆瑾，我很快就会来找你，到时候我们演一出英雄佳人的故事啊！”穆瑾跺脚道：“我的手帕！他什么时候拿走的？”叶无语促狭道：“不会是你送给他的定情信物吧？人家还要和你英雄佳人呢？”穆瑾举拳道：“你讨打！”叶无语笑着跑开了。龙霆走过来道：“穆瑾，我们现在该向哪个方向走？”穆瑾面色一变低声道：“龙霆，我和阿卿没什么的！”龙霆笑道：“阿卿人很不错啊，为什么不能给他次机会呢？”穆瑾紧紧咬着嘴角，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龙霆道：“起程吧！我们还要赶路呢！”穆瑾微微点了点头，带着众人向白虎塔的方向走去！

　　一行人步行出近百里，已被沙漠中的烈阳，烤得干渴难忍。龙霆等高手尚能忍受，但本是鲤鱼精的潋滟和年幼的红绡，已经脱水难以坚持赶路。龙霆向穆瑾问道：“还有多远能到白虎塔？”穆瑾道：“如果骑快马，还有七天的路程！”龙霆皱眉道：“七天！我们坚持不了那么久！”穆瑾道：“往东走两百里，有一处水源，我们可以在那补充饮水！”龙霆大喜，让古飘浊和俞恨各背一人加紧赶路，尽快赶到绿洲。

　　众人渐渐接近绿洲时，龙霆道：“前面有马队，大家小心戒备！”果然，众人刚刚接近水潭，就见一群手持弯刀的铁甲武士迎面奔来。穆瑾笑道：“不用担心，是自己人！”穆瑾举起一块金牌，上前几步高声道：“近卫统领穆瑾在此！”铁甲武士纷纷还刀入鞘躬身道：“狂沙旗一队部属，参见穆统领！”穆瑾道：“队长出来答话！”一个魁梧如山的武士应声走出躬身道：“一队队长库司，恭候统领调遣！”穆瑾道：“你们来此的任务是什么？”库司道：“长风，狂沙两旗。奉命赶来迎接宗主。却与一群自称‘圣教天兵’的人发生了冲突，长风旗部属全军覆没，狂沙旗三队，四队被毁其余人马也被冲散了。属下率领一队正在寻找宗主！”穆瑾低沉自语道：“为宗主战死，是我们白虎塔死士的无上荣耀。长风旗的兄弟们去的光荣！”穆瑾一顿向库司道：“宗主就是这里，你不用找了。赶快整顿一下队伍，护送宗主回转白虎塔。”库司激动道：“宗主在这里，小人能否拜见宗主！”穆瑾略一沉吟道：“好吧，跟我来！”她将库司带到红绡面前，库司眼含热泪虔诚跪倒，亲吻着红绡的双脚道：“宗主，您忠实的奴仆库司向您请安！”红绡在穆瑾的示意下，轻声道：“不必多礼，你起来吧！”库司缓缓起身，目视脚尖垂首站在红绡面前。穆瑾道：“你下去整顿队伍吧，我们稍做休息就要起程，命人送些清水和干粮过来！”库司恭敬的倒退而去。龙霆道：“他见到红绡为何会如此激动？”穆瑾苦笑道：“我们虽是宗主的死士，但是有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宗主。能被宗主接见，是死士的荣耀，也是对他们最大的恩赐。你现在让库司为红绡死一万次，他都会心甘情愿！”见龙霆皱眉，穆瑾道：“我们死士为一个没有见过的人血浅沙场，刀下断魂的忠心，在你的眼中，或许是一种病态，是一种愚昧。但是从白虎死士出生之日起，它就被深深种在我们这些人的心中，我们是为死而生的人！”龙霆正色道：“不！我并没有轻视这种中心，反而有一种由衷的敬佩。”穆瑾没有再作声，将目光投向了远方。从穆瑾平静的目光中，龙霆可以看出，她也做好了随时为红绡战死的准备。

　　众人稍做休息，就在狂沙旗勇士的护卫，快马加鞭直奔白虎塔而去。

第十一节 地下之城

　

　　马队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五日黎明时分，两里外遥遥望见了，在旭日辉映下的白虎塔。叶无语高兴的大声道：“我们到了！”走在队伍前面的龙霆忽然一挥手，示意队伍停下。龙霆面色凝重：“白虎塔周围至少聚集了两万人马！”穆瑾道：“可是白虎塔就在我们眼前啊，为什么看不见兵马？”龙霆随手摘下身边骑士的两柄长弓，将弓弦捏在一处，搭上一只利箭扬手射出。血红的劲气缠绕着箭矢，直射白虎塔。

　　“嗖”的一声，箭矢带着破风的厉啸，透过铁塔飞射天边。宏伟的铁塔，似被狂风吹散的薄烟，眨眼间飘散无踪。不计其数，面无表情的白衣教众，像一道横向拉开的城墙，矗立在马队的前方。

　　白衣教众的冲天杀气，直惊得狂沙旗上百匹大漠骏马，人立而起，嘶鸣不断。狂沙旗勇士忙于控制战马，顿时乱作一团。龙霆等人身上杀气猛现，白衣教众前锋骑兵，骑乘战马“啾啾”一阵长嘶，前蹄一屈，悉数瘫倒，马上骑士不及防备被摔落于地。龙霆喊道：“杀过去！”被追击数日，早憋了一肚子气的雷烨，古飘浊率先拍马冲出。

　　雷烨未到敌军阵前，便张口一阵狂啸，啸声如同一连串敲在人们胸口上巨锤。白衣教众在啸声中，五脏具碎，经脉寸断，口中鲜血狂喷，纷纷扑到在地。雷烨所用的正是佛门降魔之高绝学“狮子吼”，雷烨连日来得俞恨仙功相助，功力猛增数倍。“狮子吼”的音波，已经达到百丈之内，杀人与无形的地步。再看古飘浊，双手抱于胸前，手心中聚集的黑色气团，越聚越大。古飘浊双手猛然一分，乌黑的气团如陀螺般旋转而出，在人群中化作八方飞射的凛冽刀风。白色的人海中，顿时炸开一层血浪。上百教众顷刻间残肢断头，尸分八块。魔界绝招“风刀血浪”，得鲜血之助，威力更胜，不将敌人鲜血饮尽，誓不罢休。可是，一正一魔，两大奇功岂能相容。“狮子吼”与“风刀血浪”在敌阵中相撞一处迅速反弹，两股劲力相撞之后，向四周炸开，将白衣教众冲击得血肉横飞。劲力余波亦向雷烨，古飘浊二人冲去。雷烨及时腾身而起，飞出一脚将战马踢向刀风。一匹数百斤重的战马，立时被风刀切成了肉块。风刀饮尽战马鲜血之后直追雷烨，雷烨反身一记“百步神拳”，拳劲，风刀撞与一处，相互抵消。古飘浊却在悴不及防之下被音波冲撞，直震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忽觉身形向下一沉，随着瘫倒的战马摔落在地。

　　随后冲来的俞恨，将古飘浊拉上马来，雷烨也夺过一匹敌军战马继续前冲。忽然，龙霆，俞恨前方，冲来两匹骏马。马上之人功力了得，人马被烁烁白光连为一处，光影中难以分清来人面目。龙霆，俞恨对望一眼同时出手。兵戈交鸣之中，四匹骏马的马蹄同时没入土中半尺。龙霆的右手抓住了一只长矛，而俞恨的“吴钩”也架住了一柄长剑。龙霆两人左手同时一抓马鬃，硬是将战马从沙土里提了出来。与此同时，约两百名教众，同时呈三角型排在了龙霆，俞恨的对手身后，将手臂按住面前一人背心，以内力接龙意在震死龙霆二人。龙霆，俞恨同时大吼一声，催动战马向前冲去。两人掌心内力一涌再涌，周身罡风一闪再闪。硬推着上百人在黄沙中飞驰。狂沙旗勇士护卫在两侧，跟着龙霆，俞恨在敌群中飞速狂冲。片刻之下，骑队已经冲到人海之外。龙霆，俞恨同时一声狂吼，体内真气汹涌而出。两百余名教众的天灵盖，被二人真气掀起一尺。猩红的脑浆，飞溅漫天。落地的尸体，被狂奔的战马，踏得腹裂肠流，惨不忍睹。

　　龙霆等人杀出重围，扬鞭而去。奔出百里，才真正到达白虎塔前。只见高达七层，以生铁浇铸而成的白虎塔附近。横尸遍地，茫茫黄沙已成殷红。库司眼含热泪悲愤道：“狂沙旗二队，和瀚海旗也全完了！”库司翻身下马，向红绡叩首道：“请宗主速入皇城，狂沙旗兄弟皆已殉难！属下不想独活，今生蒙宗主召见，属下死而无憾！”穆瑾怒斥道：“混蛋，大敌当前岂能轻言生死！”库司道：“正因为大敌当前，我们才要为宗主战死。皇城入口容不下我们同时进入！”穆瑾一怔，又喝道：“那也不能……”龙霆挥手道：“让他去吧！这不正是死士，梦寐以求的殊荣吗？”龙霆转身道：“红绡，你到队伍前面来。来看看这些中心的死士，记住他们每个人的容貌，他们是为你战死的人。”早已被遍地尸体，吓得哇哇大哭的红绡。根本没有听见龙霆所说的话。龙霆几步上前，将红绡抱在怀里高举过顶。红绡被吓得双手掩面，两腿乱蹬，哭着哀求道：“龙叔叔，你放下我，放下我，我害怕……，俞叔叔，你快救我啊！我害怕，我害怕……”一向爱护红绡的俞恨，这次却没有求龙霆放下红绡。俞恨与其他人一样，端坐在马上以目光向那些慷慨付死的勇士致敬。

　　狂沙旗勇士，跪倒在地向红绡叩首之后。毅然翻身上马。在苍凉而雄壮的战歌中，向敌群冲去。龙霆等人同时抽出兵器，震兵长啸。他们在以啸声，为勇士们壮行。啸声未落喊杀声已冲天而起。为死而生的勇士们，用血肉之躯，完成了他们与生俱来的使命。

　　古飘浊手中黑光大盛，古飘浊将黑色光球高举过顶，光球如一轮黑日，向四面八方放射出黑色的光芒。被黑光照射的尸体，缓缓站起与周围的马尸连为一体。这正是“傀儡术”的至高境界“魔魂傀儡”!半人半马的铁甲武士抄起兵器，向白衣教众冲杀而去。穆瑾脸色一变冷声道：“古镖头，既然有如此神技，为何不早点使出，反让我狂沙旗勇士无辜尚命？”古飘浊声色道：“难道你看不出，狂沙旗勇士是在求为主尽忠，为友尽义，而不惜一死。若我硬要留他们一命，不是对他们的爱惜，而是对他们的怜悯，是对他们最大侮辱！”穆瑾心中猛震，垂首不语。龙霆道：“老古的法术拦不住他们多久，我们还是快点进塔吧！”穆瑾默然点头带领众人，走进白虎塔。

　　白虎塔的正堂内，高悬着一张生铁铸成的宏伟地图。穆瑾抬手放出十数道指风，向地图上点去。指风一落，巨大的铁塔忽然沿着逆时针方向转动三圈。正堂的地上，慢慢打开了一个，能容一人出入的秘道入口。穆瑾道：“跟我来！”说着，率先向秘道中越去。叶无语抱着红绡，也跟着穆瑾跃下。众人依次跃入秘道之中，秘道之下赫然是一座宏伟皇城。穆瑾一面转动机关，关闭入口一面解释道：“这是供宗主居住和训练死士的地下皇城，也是白虎塔的禁地所在。”雷烨道：“邪教妖人会不会找到入口！”穆瑾道：“铁塔是入口，也是第一道陷阱！铁塔中的地图，是机关所在，只要按太祖建国时的行军路线，点击城池就能打开秘道。只要点错一步，必会引燃塔下埋藏的上万斤火药。”穆瑾一顿面色凝重道：“火药爆炸之后，地下皇城就会暴露在邪教的面前，那时还要有一场血战。”穆瑾话音未落，皇城之中已经奔出一队武士，为首一名须发皆白，双目炯炯有神的老者。朗声道：“穆瑾你可曾迎回宗主？”穆瑾，叶无语跪倒道：“近卫统领穆瑾，参见大领主。宗主安好，多亏恒威镖局的众位英雄相助，我们才能护送宗主回城。”大领主道：“很好，你们立刻率领近卫队，防守皇城外围！”大领主向龙霆等人抱拳道：“有劳众位相助，请众位随我进入内城领取赏赐！”大领主神态高傲，语气轻蔑，言词之间是把龙霆等人当作了下人。龙霆强压心头怒火，平静道：“有劳阁下了！”

　　龙霆等人随着大领主进入内城之后，大领主命人落下了一道千斤铁闸，将内外两城隔绝。龙霆沉声道：“阁下这是何意？”大领主道：“穆瑾，叶无语私带你等进入皇城重地，论罪当斩，现在正是用人之即，姑且让她们戴罪立功，若能击退妖人，自可将功抵过。若是战败，只有一死尽忠！”龙霆本待发作，却想到他无权干涉白虎塔内部事务，只好强自将一腔怒火压下。俞恨与龙霆素有默契，暗中放出因为忍受不了烈阳，而藏在俞恨袖管中的莫颜，嘱咐道：“你穿过铁闸缝隙，去看着穆瑾，叶无语，她们万一有失立刻回来告知我等。”莫颜答应一声，自铁闸的缝隙中飘向外城。

　　大领主道：“你们这些江湖人没有资格进入宫廷，就在这里等候好了！”。雷烨低吼一声，上前几步就要发作，却被古飘浊拦住。红绡道：“我要让俞叔叔他们陪着我！”大领主躬身应道：“是！”转而向龙霆等人道：“还不快谢宗主恩典！”龙霆面沉如铁，冷声道：“我不是白虎塔的死士！”俞恨伸手拨开红绡身前的武士，蹲下身来柔声道：“小红绡，俞叔叔还有事。过一会我再去找你！”红绡道：“俞叔叔，哪你一定要来啊！”俞恨微笑着点了点头。大领主却恭敬的向红绡道：“宗主是万金之躯，不可以这样呼那些低贱的江湖人！”他话一出口，龙霆等人脸色齐变。雷烨，古飘浊更是勃然大怒，一股肃杀之气，自二人身上升起。大领主也被二人杀气所摄，初时心中一震，却马上平静下来。冷哼一声，将手一挥，白虎死士立刻将龙霆等人团团围住。雷烨仰天一声狂笑，狂笑声中，白虎死士心跳急促，纷纷扔掉兵器手捂胸口，跪倒在地。若非雷烨手下留情，这些死士早已心脉具断了。

　　大领主怒喝道：“大胆，给我拿下！”红绡大声阻止道：“住手，谁也不许动他们！”本已经抽刀在手的死士，只要躬身退下。大领主道：“可是他们……”红绡道：“一路上都是他们在保护我，我喜欢他们，谁也不许碰他们！”大领主恭敬道：“是！属下明白了！”说着向龙霆等人狠很瞪了一眼，退到一旁。

　　忽然，外城方向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皇城也跟着一阵颤动。大领主道：“快护送宗主回宫！”龙霆心中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第十二节 浴血狂龙

　

　　内城的死士多数随着大领主去护卫宫廷，无人再去理会龙霆等人。

　　龙霆等人面对铁闸，站立在城前，静等莫颜的消息。城外的喊杀声由远及近，由小渐大，最后杀声几乎近在咫尺，直震得城墙上的土皮“簌簌”而下。城墙下的沙土，渐渐被渗过来的血水，染得猩红炫目。一阵冷厉峭拔的笛声，在震天的喊杀声中盘旋激荡，正如一个不顾性命，在敌群中浴血冲杀的勇士。冷厉如刀，音波一叠盖过一叠的笛声，忽然渐渐低沉，似已后力不续。

　　雷烨急得团团乱转，大声吼道：“龙霆，快点想办法出去啊！穆瑾，无语他们好像要坚持不住了！”潋滟也焦急道：“是啊！你快点支援穆姐姐她们啊！”龙霆右手轻轻按在一把借来的弯刀上，缓缓开口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穆瑾的‘阳关三叠’刚刚结束。‘血海七音’还没有出手。再等一下！”说完就手扶刀柄微闭双目，静听外城战事的变化。雷烨无奈，只好让到一边急得连连跺脚。

　　外城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闻香教先头部队，自四大护法而下，无一活命。白虎死士也所剩无几。叶无语周身浴血，手中那千锤百炼的精钢长剑，已满是缺口几乎折断。叶无语仍然形同疯虎，拼命厮杀。她手中利剑带起的罡风呼呼作响，当者披靡。叶无语号称“嘲风”，嘲风好险，叶无语的剑法，也正是在险中求胜，死中求活，将自己至于死地而后杀敌。无论一个人武功有多强，定力有高。或是经历过多少生死之战，看惯了溅血横尸的惨烈。到了性命悠关的一刻，都会不自觉的微一失神。叶无语正是把握了这一时机，以她奇快绝伦的剑法将对手一击毙命。叶无语杀敌无数，但是当闻香教中，深信为教而死，便可以升入天堂的高级教众杀到之后，叶无语的“嘲风剑法”便无从施展，立刻转下风。在几名高手的围攻下接连负伤。只好连战连退，向穆瑾身边靠去。

　　双方人马，皆抱定必死的决心。厮杀之处，已经达到了以命换命，敌我皆亡的程度。白虎死士寡不敌众，激战多时，外城的尸山血河之中的白虎死士，只剩下了叶无语与穆瑾二人。身负重伤的叶无语拄着长剑，半卧在穆瑾身前。回过头来，平静的向穆瑾微一点头。穆瑾轻舔了一下，满是裂痕的嘴唇，将“坎离笛”送到唇边。“血海七音”肃杀，凄凉的音调，便在尸山上袅袅飘起。

　　前仆后继的白衣教众，忽然停住了脚步。他们面前水波粼粼，耳畔涛声涌动。他们身处大漠地层之下，却如临浩瀚沧海。茫茫无际的暗红色的波涛，自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威慑与崇高。血海中的惊涛骇浪，自能令人望而生畏，驻足不前。随笛声涨潮的粼粼血浪，击打着他们的双脚，迅速淹没了人群。海浪中暗流隐现，笛声形成的幻影，竟变成了真实的血色浪涛。一颗颗尚在跳动的人心，像飞溅的水花，自波涛跃起，又翻转跳动着落入浪涛之中。

　　忽然，白衣教众的身后，传来一声长啸。啸声形成的亮白银波，竟硬生生的将滔滔血浪压退数丈。血浪退处，不计其数胸膛炸裂，心脏蹦出腔外的尸体横卧遍地。尸山中血腥刺鼻，惨不忍睹。

　　穆瑾猛提内力，笛声又起，血浪再涌。另一边也，啸声再现，银波复来。血浪，银波就在有限的空间中，来回拉锯，互争雄长。不多时，穆瑾的“血海七音”已尽其五，穆瑾十指关节处，肉裂骨现，血流不止。穆瑾笛声一顿，咬破舌尖，准备以最后两音，与对方一较高下。

　　再说打探消息的莫颜，自那啸声起时，就几乎被啸声隐含的法力，震散了魂魄。幸好，她及时附身在一具尸体上，卧在遍地的血水之中，才逃过了一劫。莫颜此时伏在地上，不敢稍动，更别提潜入内城去告诉龙霆等人外城的战况了。

　　内城中，龙霆猛然睁开双眼，一双虎目之中，精光，杀机同时崩射。龙霆喝道：“穆瑾的‘血海七音’已到了第六音。必然是强敌出现，该我们动手了！”他话音一落，俞恨手中的“吴钩”，耀出三道寒光，直劈铁闸。“咔嚓”一声巨响，千斤铁闸如被三道霹雳击中，顿时炸开了，一道三角形的缺口。堆积如山的尸体，带着涌动的鲜血，自缺口中倒下。雷烨，古飘浊同时出手，拳劲，掌风将累累尸骨，撞得漫天横飞。龙霆等人先后自缺口中扑出。俞恨走在最后向潋滟喊道：“你留在内城，不要出去!”

　　待俞恨出城时，雷烨与古飘浊已经分向杀如敌群当中。龙霆则横刀护在穆瑾，叶无语身前。雷烨与古飘浊两人如虎入羊群，勇不可当。雷烨吼道：“妈的，你们追了老子几天。今天老子要杀个痛快！”吼声中，雷烨已将“破军”舞做一道寒光闪闪的刀轮，刀轮忽上忽下，方圆十丈之内的白衣教众，皆被他一刀两段。古飘浊更是杀得凶性大发，漫天的鲜血刺激着他疯狂杀戮。杀到兴起之处，将被抓得胸膛开裂敌人，高举过顶，仰头狂饮鲜血。周身是血的古飘浊，此时更是形同鬼魅，染满鲜血脑浆的面孔，显得狰狞恐怖。俞恨见状嘴边勾起一丝，嗜血的冷笑。俞恨双足一顿，凌空飞起，万道霹雳，随着他盘旋的身形滚滚而落。被霹雳击中的教众立成焦炭，更有人被霹雳的誉为波及，被炸得残肢断臂，血肉横飞。雷烨见俞恨到来大叫道：“别都杀光了，给我留几个！”说着，手中“破军”出刀，更是不留余地，狂饮鲜血。古飘浊虽未说话，心中也与雷烨有着同一想法，手加力疯狂捕杀敌人。

　　经历了连翻大战，又被白虎塔，火药轰击的白衣教众已经所剩无几。再加上三个高手，疯狂宰杀。不过时，已被三个杀戮殆尽。最后一名白衣教众，被雷烨拦腰劈成两段之后，雷烨一收还在滴血的“破军”，站立尸山之中，凝势待发。俞恨高声道：“你们的喽啰已经死光了，你们还不出来吗？”

　　只听一声长笑，须发皆白的闻香教主，带领教中左右使者，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俞恨“吴钩”一挑，直点教主门心。雷烨，古飘浊也同时抢出，分袭左右二使。闻香教主三人，身形上窜，冲破沙层跃上地面。俞恨三人，随后追去。地面上随即传来一阵，兵器交鸣，怒吼喊杀之声。可见他们自杀得难舍难分。

　　护在穆瑾身前的龙霆，仍旧若无其事的横刀而立。叶无语忍不住道：“龙霆，你为什么不去给他们压阵？”龙霆道：“我在等正主！”龙霆目光一寒，淡淡笑道：“这不是来了吗？”叶无语，穆瑾忽觉四周气温，急遽降低。片刻之间，竟犹如置身与冰天雪地之中。满地的鲜血，瞬时间，结上了一层浮冰。两人回头看时，只见顺着秘道方面，挪来一口，冒着寒气的巨大的黑色棺材。棺材不借外力，自可行动，其情形诡异至极。

　　棺材中忽然传出一个女人的尖锐声音：“你们屡次坏我好事，而今有杀戮我圣教天兵，罪不容赦！”龙霆仰天一阵长笑：“哈哈哈哈，我的人头就是颈上，有本事你来拿吧！”那女人一声冷喝：“找死！”，棺材忽然立起，厚约四寸的棺材盖，猛向龙霆击来。龙霆刀交左手，右手一掌打出。“砰”的一声巨响，棺材盖带着一枚深入木中两寸的手印，盖回了原处。

　　龙霆与那女人心中同时一惊，龙霆暗道：“阴木，果然厉害，我这一掌不但没能将棺材盖击碎，反倒被阴气冻结了右臂的血脉！”棺材中的女人语气缓和，笑道：“我看你是大好人才，资质甚佳。何不投入圣教，拜在我白莲圣母座下，共参仙法？”龙霆右手血脉未通，一面运起疏通血脉，一面答道：“据我所知，闻香教既是昔年的白莲教。你们认为世界分为光，暗两宗。你们崇拜的是光明的力量！”白莲圣母听罢大喜道：“你果与我圣教有缘，昔年明太祖朱元璋，亦可算作我圣教门人，他借助圣教之力，成为一代帝王。你资质过人，将来成就必定不可限量！”龙霆大笑道：“白莲教初建之时，或许有悲天悯人之心。但是没有多久便滋行不法，为祸天下。太祖皇帝建国之后，就开始大肆捕杀白莲邪教。邪教中人，捕之即斩，不必申报上级衙门，也正因为白莲妖人，作恶多端，愚弄百姓之故。放下其他事情不谈，单说你想借助，来源与黑暗的‘阴木’便已经违背了，你们崇拜光明的教义，要我如何能够相信你？”白莲圣母一阵默然之后，厉声问道：“快说，你愿不愿意加入圣教！”龙霆忽然一挥，钢刀，吼道：“你做梦！”凛凛刀气，直劈阴棺。

　　阴棺中一道白光，透棺而出。白光抵消刀气，正中刀身。“当啷”一声，钢刀折断。龙霆将手一送丢去断刀，龙霆钢刀虽失，手中刀气尤在。双手去势不减，直劈棺木。只听“喀嚓”一声，猛烈刀气，如巨斧破木，直将厚重的棺材盖，劈做两半。阴棺之中，一股带着冲鼻恶臭的黄水，飞溅向龙霆。龙霆微一侧身，催动内力回护全身。也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片白光，正中龙霆前胸。龙霆口中喷血，倒飞两丈。阴棺腾空而起，带着万钧之力，向倒地的龙霆当头压下。

　　忽然，早已结上浮冰的遍地鲜血，是被什么力量牵动。急速向龙霆周围聚来，鲜血如同一波冲天巨浪，将阴棺又打回了原地。血影龙霆翻身站起，龙霆红袍被他周身崩射的劲力，撕成了碎片，龙霆坚实的胸膛上，一条血色的狂龙张牙舞爪来回游动。白莲圣母失声尖叫道：“血龙，怎么会在你的身上？”龙霆冷冷一笑：“去地狱问吧！”龙霆右手平推，血龙自他手臂上呼啸而出，扑向阴棺。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地表上的沙土，一股劲力，冲撞得飞上半空。自地城前两里之内，已经变为了露天的沙坑。漫天飞舞的燃烧着的阴棺碎片，带着皮肉烧焦的臭气接连落下。

　　龙霆傲立与坑中，一股玄黑色的血液，自他胸前的伤口中，缓缓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