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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玄武风云》作者:石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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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0楼 发表于: 2007-09-22
第四十一章 声声呼唤

 

  忽地整个校场上鸦雀无声,没有人可料想到事情竟这般发展,宋青书回到寇逸仇身旁,王梦雁连忙上前察看他的伤势,跟着呼了口气道:“还好,伤未及骨,仅是皮肉伤而己。。。”

  宋青书对王梦雁的话充耳不闻,心中不住思量,要如何化解群英会所可能造成的伤亡?眼神不由得望向林若璇,此刻她正细心的为败战的王誉疗伤,心中喃道:“这些年,她也承受了不少痛楚。。。。”

  莫杰露出诡异的笑容,伸出手来向他竖起大拇指,同时也缓缓的摇头,宋青书晓得他的用意,只因莫杰晓得自己的真实身份。微笑以对,暗忖纵使自己可以抑住逸仇的复仇决心,但莫杰仍是个问题?何况。。。他是玄武门最杰出的新秀,在整个校场上,没有人是他血刀的对手。。。。。。

  在校场的另一头,鹿儿的神色露出耽忧,显是在意徐子玉的伤势,水灵冷哂道:“若真那么在意,就过去无妨,我南宗也不差你灵剑宫一支!”

  鹿儿似无所觉,林若璇则是连忙止住水灵。在这个时刻,他们南宗是经不起内斗的!何况若鹿儿和徐子玉重聚的话,那“刀剑合璧”的功夫对南宗无疑是一大伤害。

  王誉本想向众人道歉,然铁长风却示意他不必如此,双目则仍是望着校场的另一头,众人皆晓得,他的对手将会是血刀莫杰,而此刻铁长风亦没有任何耽忧的神情,反而更涌现斗志。。。。

  一旁的宋青林缓缓步入场边,向众人拱手示意,跟着神色严肃,沉声道:“第二场比斗就由我来代南宗出战,你们何人出来应敌?”

  宋青书握住寇逸仇的手,低问道:“寇师哥,玉娘。。。可有给你什么指示?”

  寇逸仇摇了摇头道:“恐怕你要失望了。”

  跟着步入校场,宋青书如似雷击,呆立在当场。王梦雁在他耳旁道:“子玉,你该不会想救他们吧?我劝你不要如此不智,就算我和寇师哥愿意收手,但莫师哥绝不会善罢甘休。别忘了,是我阿爹命令他出刀的,他决不愿无功而返!”

  宋青书双眼无神的望着手中的血狼刀,低喃道:“或许当年我入玉娘门下,就己是个错误。。。”

  王梦雁露出惊愕的神情,由方才林若璇的话,和此刻宋青书的表现,她似忽己掌握到事情己有何转变了。

  众人拼息以待,方才徐子玉对王誉一役,南宗明显的落败了,然而王誉却未因此而丧命,这让众人吃了一惊,北宗的人岂是这般好相与?何况双方一直到如今,都未提及整场“群英会”的关键,四部天玄遗卷的归属如何?

  寇逸仇将月牙刀缓缓扬起,斜指宋青林,沉声道:“宋堡主,在你丧命前我希望你搞清楚,我玄玉门可非觊觎‘浩然长拳’而来赴会,今日害你丧命的不是别人,正是你亲叔宋逸!”

  宋青林冷啍一声,道:“宋逸乃我南宗之大英雄,其宏大之胸襟甚至在你北宗也无人可及,我等后辈景仰尚有不及,又岂有埋怨之理!我明白你的意思,只因玉娘子曾扬言恨极陆靖和我亲叔,而你这番前来,正想替玉娘子讨公道是吗?如今我也要替我亲叔吐口怨气,当年和魔刀的对决,陆靖固然可议,然宋逸可是凭真功夫前去应战,手段光明磊落,天地可证!玉娘子岂可这般辱我亲叔,引人暇思,我倒是问问你,宋逸以身死守南宗,何罪之有?”

  宋青书心中思潮起伏,玉娘和陆靖的恩怨情仇早己是众人皆知,然而为何她亦恨极宋逸,他始终不明,而玉娘也从未提起,似有难言之隐?

  而如今狂刀──徐子玉的模样,正是依宋逸的模样所绘,若玉娘真恨极宋逸,又为何会制此面具?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寇逸仇缓缓的摇了摇头道:“玉娘说宋逸仍最大恶极之人,为恶尤在陆靖之上,那么他就是那样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宋青林喝道:“既是如此,多说无益。进招吧!”

  寇逸仇双目一寒,冷声道:“当心了!”

  跟着纵声一跃,手中的刀斜劈而去,只见黄芒闪出,卷往宋青林的肩头,宋青林爆喝一声,面额涌现青筋,左掌化拳,直击寇逸仇的面门,其速更胜月牙刀,迫得寇逸仇不得不回刀自救,然己是不及,身子一荡,以刀柄震开宋青林的左臂,在场观战的人不禁发出喝彩,一方面是因宋青林尽以一式便退敌,另一方面也为寇逸仇在对方重立主动之际,仍能应对从容。

  宋青林身子微震,立定后又再迎上,双掌回旋,掌间卷起一阵劲气,宋青书瞧得明白,他定是要运气补劲,施展“拳似无极”的身法。

  果见宋青林在双掌刹分之际,左掌再度化拳击出,攻向寇逸仇的胸头,而右掌置于身后,仍不住的在聚劲。

  寇逸仇将刀身向后一收,忽地自下而上凌厉划出,以“突”字诀硬撼宋青林的拳劲,宋青林身子微侧,虽避过刀锋,却仍为刀势所伤,肩头己然现出血痕,然他却似无所觉,左拳回收,同时将身影一晃,右拳又再度击出,此刻聚劲己厚,威力自不可同日而语,在寇逸仇刀身未稳之际己猛击胸口,轰然一响!寇逸仇竟被震开!

  宋青林沉声道:“身子骨倒挺硬的!”

  寇逸仇以刀身拄地,以稳住受长拳重击之身子,此刻的他似无大碍,众人才明了宋青林话中的含意,只见他笑道:“果不亏为宋家堡的堡主,浩然长拳你己得要领。”

  宋青林面色沉重,喝道:“进招吧!我知‘荒刀’的功夫决不仅是如此而己!”

  寇逸仇露出高测莫深的微笑,跟着神色一敛,取而代之的是严峻的神情,杀意盈满当场。。。。

  宋青书心中一惊,方才的几番过招,全无他荒刀该有的“刀意”,尽是依灼锋八诀划出,单纯的应对,亳无威力可言。或许是念在和自己的情谊,才故意留手,此刻他神情己变,亦显示他将不再留力,此次出刀,定尽毕身功力,势要取青林的性命!

  宋青书心中坎坷不安,对于该如何消弰这场拚斗,他全无头绪。只见寇逸仇手中的月牙刀己然划出!

  校场上现出一阵闪光,众人双目皆是一炫,再次回首校场时,只见寇逸仇横刀立在当场,而宋青林胸前己现出浅浅的刀痕。。

  宋青林冷啍道:“终于要出全力了吗!”

  寇逸仇双目仍寒,不发一语。宋青林猛地将身子向前一跃,左臂直攻寇逸仇的要穴,他侧身闪避,却见宋青林身子忽地立定,双手再度划圆,其速之缓,让人摸不着头脑,却见在他的掌间,似现出层层掌影,亦随之转动!

  寇逸仇将刀横在眼前,不一会再度纵刀斜劈而去,刹时间,在宋青林身前涌现无数个拳影,完全分不出虚实,整个笼罩住寇逸仇,他亦同时施展“圆”字诀相抗,但身子却不住后退,显是受了劲气之冲击,一声长喝,宋青林忽地现身在寇逸仇的上方,左臂化出一阵泫涡,卷往寇逸仇持刀的手臂。

  “碰!”

  寇逸仇中招后向后退去,宋青林其势更锐,抢攻上前,南宗诸人面露喜色,只因宋堡主显是占尽上风,然校场的另一端,宋青书却喝道:“不可!”

  正当宋青林直取寇逸仇面门,即将得手之际,寇逸仇却反手持刀,置于身后,再宋青林逼上之时,抽刀划圆,真气顿时交击,哄然一响,双方的攻势皆在那止住,众人皆是摒息瞧着眼前这奇异的景象,空气彷若凝结一般,两人皆立在当场不动。缓缓的,有一人向前了,正是寇逸仇,此刻他的刀不再受真气所凝,缓慢,却让人瞧的明白,它硬生生的穿透寇逸仇的左肩,鲜血忽地涌现!

  宋青林终不再受真气所制,猛地向后退去,右手紧握肩膀,跪倒于地,同时发出低吟,显是疼痛难当。寇逸仇双目不见喜色,仍似先前那般孤寒,将手中的刀一回,缓缓向前步去。。。。

  宋青书心中明白,灼锋刀法,其“刀意”更胜“刀招”,他自己以狂性入刀,才足以成如暴雨狂风般的刀势。然逸仇不同,他被誉为“荒刀”,正因其刀性孤寂,绝非以猛烈之刀劲对敌,相反的,他正常立于被动之角色,引诱着对手逐步踏入他所设下的情境,当对手的攻势一但为他所制,踏入他那荒无的刀气,则一切都将化为虚无,对手只能感受到绝望,任自己由人宰割!

  宋青林不该败亡的如此迅速,只因他过于大意,完全错估形势,才在瞬间惨败。宋青书的双手不住抖动,他将再按奈不住。。。

  寇逸仇缓缓向前,直立于宋青林身前,在他身后,南宗诸人皆露出惊愕的神情,宋青林败了!此刻,众人皆能想像一幅恐怖的画面,寇逸仇的刀将取下宋青林的首级!

  刀芒一闪!林若璇等人皆是闭目,然而却未听闻惨叫声,缓缓睁开双眼,竟令她们感到惊讶,狂刀徐子玉现身于校场之中,而寇逸仇的刀,却是架在他的脖子上。瞧着整个过程的人皆晓得,徐子玉是忽地跃入校场,而寇逸仇却彷若早知他将前来阻止一般,随即抽刀迎上!

  宋青书缓缓道:“逸仇。。。撤手吧!”

  寇逸仇冷声道:“你不是头一天识得我,你该知道不可能的。今日仍站在宋家堡这一边的人全都得死!”

  宋青书缓缓摇头道:“你也该晓得,到了这个时候,我不可能让你伤他的。”

  在场诸人皆是错愕,徐子玉是由玉娘子一手提拔出来,该似寇逸仇般以诛杀宋家堡和陆靖为志,怎地会反倒出手相救?一旁的鹿儿更是惊讶不己,子玉怎会相救宋青林呢?

  一阵长笑传入场中,那人正是莫杰,只见他抚刀笑道:“我说逸仇啊,你还是省省吧!你们师兄弟的情谊又怎及得上人家的手足之情呢?血浓于水啊!”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哗然。重伤跪倒的宋青林亦抬头而望,宋青书长呼了一口气,缓缓的伸手取下覆于自己脸的的人皮面具,宋青书的模样随即现在众人前。。。。

  “啊!”

  鹿儿发出惊呼,不敢置信眼前的景像,然而心中却思潮起伏,为什么徐子玉会使浩然长拳和幻化剑法?此刻全有了答案。

  林若璇亦现出惊愕的神情,怎么会是他?这不可能!他怎么会是徐子玉。。。。这。。。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场的观战者皆不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只因此事实悬疑之极,宋青书曾是南宗的领袖,怎地投身北宗?更令人怀疑的是他早该功力全废,又怎能成为名震江湖的狂刀徐子玉?

  宋青林强忍伤痛,低吟道:“青。。书,怎。。怎会是你!”

  王梦雁此时再按奈不住,喝道:“青书!别傻了。你。。你这时重返南宗,只是死路一条啊!求求你。。。”话说到这儿,竟忍不住哭了起来。

  宋青书对诸般疑问充耳不闲,再他眼中,只看得到逸仇。深深的叹口气,缓缓道:“逸仇,我绝不想这么做。但若你要伤他,那除非你先杀了我!”

  寇逸仇将刀一回,置于身后,冷声道:“徐子玉己死。如今在我眼前的是南宗的宋青书。好!我给你个机会,再杀他之前,我先解决你。当然,你若能杀了我,则宋青林的头颅自然得保!”

  宋青书心中思潮起伏,这一切只能说是命运弄人,他决不愿动手对付逸仇,但他更不能见自己的亲大哥便样送命,将血狼刀一抛,缓闭双目道:“杀了我吧!我亦是姓宋的,但愿我的死能抚平玉娘的仇恨。”

  众人皆静待事情的发展,只因一切发生太突然,没有人有把握出手营救宋青书是否正确?只听寇逸仇沉声道:“好!杀了你之后,我会将你的用意传达给玉娘,只盼她能为你而放下仇恨。”

  手中的刀回起,直取宋青书。此时一声娇喝传来:“都给我住手!”

  众人朝向声音来源望去,同时一呆。只因他们见着了一容貌极美,体态玲珑的女子,轻盈的步入场中。在这残忍仇杀的比斗中,此女的现身顿时令人忘却此行的目的,心中只想多瞧她几眼。不少人更是看得痴了。

  那女子正是名动江湖的玉娘子──徐幻玉。此刻她一身雪白,步至宋,寇二人身前,王梦雁见着玉娘子现身,心中欣喜,急忙上前欲叫玉娘阻止二人。。。。

  “帕!帕!”

  玉娘子狠狠的甩了两人一耳光,娇斥道:“你们俩太令我失望了!枉我苦心栽培你二人,今日居然如此相斗!”

  寇逸仇持刀而立,不置一语,亦不愿解释一切只因宋青书出手阻挠。这己显示在某种程度上,他仍在唯护宋青书。

  宋青书忽地跪于玉娘子身前,难受道:“玉娘。。你的再造之恩,我永感于心,但今日。。。”

  玉娘子纤手一挥,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而此刻她的注意力全不在二人之上,只是将美眸遥望校场旁那片人潮。久久不置一语,似在人群中寻觅什么似的。。。。

  她明亮深邃的双眸,直瞧得在场诸人如痴如醉。好一会才见玉娘子眉宇间现出怒意,喝道:“出来!我知道你在这儿!你要躲到什么时候?难道一辈子就这么隐世不出吗?!”

  校场上仍是一片沉寂,没有任何回应。而在场诸人皆明了,玉娘子声声呼喊的,正是名震江湖的天刀──陆靖,她己寻访他十数年了,仍是音讯全无。。。。。。

  玉娘子恨恨道:“好!你不现身,我便杀光这儿所有人!”

  只见校场上仍无回应,众人心中皆想,或许陆靖根本没来,南宗诸人这下可枉死了。玉娘子则仍在人群中寻觅,忽地神色一黯,柔声道:“把你的刀舍起来。我是怎么吩咐你的,这把刀比你的命还重要,你决不能让它离开你的身边。。。”

  玉娘子话里带着关注,宋青书心中一喜,连忙将刀拾起。只见玉娘子逐步往校场旁走去,口中则道:“逸儿,今日不要让子玉为难,到此为止便可。但下趟你手中绝不能再留情,你心里很清楚,你是故意让子玉上前阻止你的,否则以你的刀法,宋青林早丧命了。”

  寇逸仇低头道:“是!玉娘。”

  宋青书晓得玉娘子仍未放弃灭绝宋家堡,但今日己让事情稍有了转寰,相信日后定有法子可以化解,缓缓的随着逸仇步出校场。

  “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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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41楼 发表于: 2007-09-22
第四十二章 胜败之际

 

  宋青书回头一望,却惊见林若璇俏脸惨白,美眸之中带着难明的的恨意,持剑指着他,她颤声道:“你。。。你就是徐子玉?”

  宋青书无奈的点头。林若璇的神情显得难受,又问道:“一。。一直都是?”

  宋青书心中难受,他可以解释一切,但此刻却是不行。若他这时重返南宗,则和逸仇又将对立,他只能选择随着玉娘,并渐渐化解玉娘的仇恨,至于南宗诸人,终有让他们明了的一天。

  此刻他淡淡道:“毋须怀疑,由始至终,宋青书和徐子玉都是同一人。”

  林若璇双目含泪道:“那日你回到圣剑山庄,所说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你的目的是什么?替北宗打探消息吗?”

  水灵连忙制住她,在她耳旁道:“若璇,别这样。是她救了宋大哥的啊!”

  林若璇心知肚明,若非宋青书出手相救,此刻宋青林早己丧命。然而她却无法承受宋青书欺骗她的事实,才会这般失控。

  宋青书无力解释,只好不发一语的走向校场旁,而玉娘子却仍俏立校场上,凝视林若璇道:“你就是林至缺的妹妹?”

  林若璇并未回话,只是默默的瞧着宋青书离去的背影。此时玉娘子唤道:“梦雁!”

  王梦雁随即来到玉娘子身旁,只听她道:“你去和她分个高下。方才你也听见了,今日我们玄玉门是不得伤人的!”

  王梦雁点头示意知晓,步至林若璇身前拱手道:“林家妹子,得罪了!”

  语毕随即展开身法,欺近林若璇。林若璇心中有数,身子退去一步后,随即舞动长剑,在身前划出无剑影,真气流贯其中。

  王梦雁却欺近后而不抢攻,只围着林若璇绕圈子,但掌中却散出一股无形真劲,与林若璇的剑气相抗衡,彼此竟就这样僵持不下。

  王梦雁乃北宗霸主王汗的女儿,而林若璇则是南方领袖林镇南的爱女,两人的拚斗颇俱意义。兼之二女皆有着沉鱼落雁之姿,王梦雁的舞招,林若璇的舞剑,尽是美极,直瞧得在场诸人如痴如醉。

  忽地林若璇长剑斗动,以“剑归一”突出剑网之外,直刺王梦雁的咽喉,众人皆是惊呼,却见王梦雁不急不徐的将右掌一扬,刹时间林若璇的长剑彷若中了邪术般亦随着王梦雁手掌之方向偏去,顿时失去准头,长剑自王梦雁的粉颈旁出。

  众人瞧得目瞪口呆,想不到“天罡正气”竟这般玄妙,以无形真劲制敌,林若璇长剑受牵引,身子顿失重心,直往王梦雁身上倒去,此时王梦雁左掌正收势待发,猛往她肩头击去,林若璇顿遭击飞!

  这一式使得精彩,震玄刀门之人除莫杰外,皆纷纷发出喝采,然而白彤却在此时冷笑道:“哎唷,女人家争风吃醋可真骇人。都明说了不得取人性命,出手竟这般歹毒!”

  此言一出,王梦雁的脸上现出怪异的神情。而林若璇受伤极重,却仍是勉强站起,眼神中透露莫明的斗志,长剑一扬,又再度攻上。此刻手中长剑注满了内力,恣意舞动,招招直迫王梦雁,然王梦雁却仍是从容应对,左掌上翻,拍开林若璇的长剑身子一晃,欺近林若璇,此刻长剑仍未收回,林若璇心中一惊,连忙闪避,却见王梦雁并无出手的打算,长剑再次迎出,王梦雁仍是身子微闪,一路闪避,一连斗了数十招过去,众人心中皆明白,王梦雁若要出手取林若璇的性命,实是易如反掌。。。。。。

  剑芒忽闪,林若璇己划出“灵剑初动”,王梦雁却是娇喝一声,四周似涌入一阵漩流,紫青剑仍受制,完全欺不上王梦雁的身子。王梦雁右掌一翻,狠狠的打了林若璇一耳光后道:“这是替青书讨公道的!”

  说完便迳自步出校场,众人皆明白纵使林若璇再次抢攻,仍不是王梦雁的对手。。。。。。

  王梦雁缓步至玉娘子身旁,此刻她现出肯定的神情,只因王梦雁是她天罡正气的唯一传人,如今能够轻易的击败圣剑山庄的林若璇,确实令她感到欣慰。此时她扬声道:“很抱歉,这场‘群英会’到此为止,恕我玄玉门不得奉陪了。”

  然而此刻却有一人潇洒的步至校场中,长笑道:“你玄玉门既要离去,我们也无话好说,你们自个向宗主交待吧。震玄刀门可不能相随,今日若不大开杀戒,如何替宗主立威呢?”

  说话者正是莫杰,方才这三场比试,南宗虽是一败涂地,但却无人因而丧命,这实不合他嗜血的性子,更微感到如此一来,不免落了北宗的面子。此刻他锐利的双眼,正环视南宗诸人,彷若再挑选猎物一般。

  众人皆晓得,南宗实力不及北宗,但此战是非接不可,而出来应敌的唯一人选,该正是被誉为新一代剑圣的铁长风。宋青书心中思及,今时今日,铁长风确实是南宗最杰出的新秀,但对手若是莫杰,恐怕仍难逃命丧血刀的命运。心中不由得嘀咕起来。。。

  铁长风露出个难得让笑容,让人心中大感疑惑,今日南宗一败涂地,他怎地仍无所觉,难道他有把握可胜莫杰?江湖上对莫杰在武学上的评价极高,然其主要原因是他乃当今第一高手,魔刀——王汗所亲传,其次则因他出手狠毒,灭绝人性,人人皆想敢以如此蛮横之姿纵横江湖者,自是不弱。然而莫杰长年深居漠北,江湖上真正见识过他功夫的人不多,或许该说见闻者皆己不在人间,此刻见铁长风如此有自信,心中不免涌起一丝希望,若他能击败莫杰,则北宗之寇,徐二人自不能敌,那南宗可赢的光采了。。。。

  铁长风缓步至校场中,先向众人拱手行礼,然后对莫杰道:“你双手沾满我南宗诸位英杰之血,今日该是你授首之日了!”

  说话时眼神却出奇温柔的望向身旁,直视灵剑宫的最后传人,姚鹿儿,只因她一家数十口皆是丧命于莫杰的刀下,此刻她亦是直视场中的莫杰,双目透出浓厚的恨意。

  莫杰对鹿儿浅露微笑,然后道:“好!就看你有何本事取我首级。”

  玉娘子此刻却在宋青书的耳旁柔声道:“青书,我们可是说好了玄玉门今日退出‘群英会’,这事我可不准你再插手了,你该晓得,出手相救也是枉送性命罢了!”

  宋青书默然不语,玉娘子这番话正阻断了他心中的念头,只因若不得“天玄遗卷”,莫杰纵使杀了铁长风亦不会罢休,但自己决不能任莫杰这般屠杀,此刻他只能静看场中的变化,只见铁长风将剑横在胸前,然剑身仍未出鞘。莫杰扬手道:“慢着!看来今日南宗能话事者该就是你!若这场比试你仍败北,便将‘幻化剑法’及‘浩然长拳’双手奉上,如何?”

  铁长风面色如常,回道:“想取遗卷,等你先取了我项上人头之后再说!”

  莫杰脸色现出兴奋,笑着道:“好!我就如你所愿!”

  语毕手中的奇痕刀随即际出,在校场中划出完美的半月,直袭铁长风,他则是反手将剑身一回,挡架莫杰的刀,然莫杰内力修养不凡,此式硬接之后,身子不由得一沉,铁长风运足真气,才将莫杰的刀迫了回去,跟着纵身一跃,以剑尖直刺莫杰左肩,然此刻手中的剑依旧未出鞘,让众人瞧得着实疑惑,若不将剑取出,又如何能伤敌呢?

  莫杰亦露出微笑,似在对铁长风的举动感到无奈,刀身一扬,真气刹时涌上,铁长风的长剑随即一偏,莫杰欺近他身旁,笑道:“纵使你不对我动剑,我能不会放过你性命的!”

  说话时刀身斗动,顿时形成无数光圈,将铁长风整个笼罩住,只见他仍持剑立在中心,静侯莫杰破圆而出,果见莫杰在众人注意力仍在刀影时,他己忽地现身铁长风身后,刀锋直取铁长风,此式亦让铁长风吃了一惊,随即回身相抗,却己是不及。。。

  “碰!!”

  铁长风整个人被震飞,但莫杰这时早可取下他的性命,却反道以刀柄将他击飞,看来他是不欲太快取铁长风的性命,定要将他折磨一番,铁长风今时今日的地位正如当年的宋青书一般,是南宗诸人唯一的希望,若他让莫杰彻底的击败,则南宗各派定晓得势无可为,便会如溃堤般的投往北宗,

  莫杰潇洒的将刀收在身后,浅笑道:“站起来!我虽不晓得你再玩什么把戏,但我很清楚,你不是我的对手!将剑拔出来,那我可以给你个痛快,不以真剑对我等若是在污辱我,我会让你好受的!”

  铁长风轻拭嘴角的鲜血,笑道:“差点错估了形势,王汗的爱徒果真有一套,进招吧!”

  莫杰神情现出怒意,看来铁长风以剑鞘对付他实让他感到耻辱,宋青书瞧着圣剑山庄诸人的神色,皆和他一般不解,看来他们也不知晓铁长风是何用意?

  莫杰刀身迅变,招招硬攻铁长风的要穴,而他却是不以正面对敌,采且战且走的方式,两人斗上数十招,实己绕了校场一圈,震玄刀门的人不禁叫喊,直骂铁长风无能!

  莫杰亦是捺不住性子,刀芒一闪,铁长风身子随即向右退去,却惊觉此乃虚招,莫杰此刻己纵身欺近铁长风,右手将刀直取咽喉,忽地青芒一现,众人顿时炫了目光,再回首校场时,莫杰早己退了回去,离铁长风直有十多丈远,更惊人的是他身前己现出数呎长的伤,鲜血顿时染满衣裳。。。。。

  这变化众人吃了一惊,寇逸仇亦露出关注的神情,然宋青书却站直身子,双眼直视铁长风,口中则喃喃道:“青羊。。邪剑青羊。。”

  王梦雁顿时叫了出来:“啊!你是说。。。铁长风拿的是青羊剑!”

  宋青书缓缓点了点头,他经脉俱断,皆赖手持血狼刀才可再度运行真气,只因血狼刀俱有汲人内力之能,持刀使劲可倍增威力,然用刀者却也将因内力遭汲尽而成为废人,此刀由太白山上的奇石所铸,共造一对,一为血狼刀,另一为青羊剑,正为铁长风此刻所持,方才青羊剑出鞘时,引起了宋青书身上的血狼刀发出共呜,因而晓得铁长风所持为青羊剑,心中亦感叹铁长风也知不敌莫杰,才不得不取此剑。。。。。。。。

  莫杰将手置于口中,吸汲鲜血,神色甚是可怖,跟着笑道:“好家伙,难怪迟迟不将剑出鞘,怕我瞧出端倪是吧,差点着了你的道!”

  铁长风神色微露不满,显是因方才不得取莫杰性命而懊恼,他一路败走,正是想引莫杰轻敌,趁机取他性命,此时他缓道:“这柄邪剑,正好用来诛杀你这等奸邪!”

  语毕随即向前一跃,长剑自半空中完美的划出,由此刻开始,铁长风将真正的将幻化剑法完全施展,以现出他被誉为新一代剑圣的真正功夫!

  铁长风本身内力不弱,剑法亦是精淬,再加上邪剑青羊,无异是如虎添翼,只见场中青芒涌现,在铁长风身前以结起无数剑影,直往莫杰狂卷而去!

  莫杰一声冷啍,反手将刀回上,其间注满真劲,刀影闪出随即划破剑网,身子迎上,奇痕刀随即四现,让人皆不由得讶道莫杰出刀之快,铁长风身子后扬,以避其锋,待莫杰自身旁穿出后,立即施展“幻剑归一”直刺莫杰后心,莫杰以回身际出“灼”字诀,轰然一响,两兵顿时交击!

  众人瞧得傻眼,此刻两人竟是刀锋剑尖相连,这般巧合在数百回合比试中亦不得见,只见两兵微震,显然莫杰和铁长风皆运劲相斗,众人摒息以待,片刻后竟是莫杰向后跃去,而铁长风却只后退数步,显是占了上风,南宗阵营顿时发出喝采!

  莫杰将手中的刀一收,浅笑道:“没什么!占了兵器上的便宜罢了!”

  跟着笑容尽去,双眼现出冷峻,宋青书心中暗叹,莫杰果然留力,此刻情况回变,血刀莫杰将真正现身!

  铁长风缓移青羊剑,于身前横立,双目亦是涌现斗志,双方皆是凝目而望,无人欲抢攻,不一会后铁长风出手了,长剑刹时舞出,真气盈满剑身,青芒再现,直刺莫杰,这正是“灵剑初动”!

  一转眼见铁长风以现身莫杰身旁,青羊剑亦同时划出层层剑影,似虚似实,让接招者摸不清剑路,却见莫杰只是将刀身一扬,在身亦涌起刀影,双方顿时真气交击,在两人身前皆是幻影重重,然兵刃始终未交锋,似在舞招,但此刻却以是真气迸行之关键,任何一个闪失皆足以致命!

  众人皆目不转睛的直视场中,此刻两人使尽全力相斗,身子不住迅动,此刻刀光剑影不住划出!似谁也无法在一时间胜出,然寇逸仇却在宋青书耳旁唤道:“仔细瞧了!何谓莫杰充满血性的刀法!”

  只见数道闪光迸出,铁长风的四肢及颈旁顿时喷出鲜血,身子立身不稳,直往后跌去,莫杰却己现身在这漫天的“血雨”之中,似笑非笑的望着退去的铁长风!

  “啊!”众人料想不及,不由得发出惊呼!

  铁长风退势仍在,却在胸口又迸出另一道鲜血。。。。

  “咚!”

  众人呆视,然铁长风却己倒于校场之上,一动也不动了,莫杰轻拭脸上的血渍,神情却现出一种莫明的兴奋。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青书不能置信眼前的景像,不由得问道,寇逸仇则缓道:“他出刀比你所见的还要快,且皆锁住要穴,等你发现时,早己经脉俱伤矣!铁长风己算是撑得够久的了!”

  不一会林若璇等人皆冲向校场中,急忙运功施救铁长风,王誉和许言则是分别持剑护在他的身旁,而莫杰却不以为忤,依旧立在那儿,脸上现出令人心寒的笑容!

  “他还有气息!”

  水灵的回应让场中诸人皆松了口气,然而在旁观战的南宗各派,心中却早己是另一番滋味。群英会进行至今,圣剑山庄和宋家堡无疑是落得个惨败,如今只能任人宰割罢了,更有不少人心中皆想该如何向王汗示好,以求性命得保!

  莫杰缓缓的步向前笑道:“可真难为你了,辛辛苦苦去寻出这柄邪剑来,更枉顾侠名的以‘青羊剑’袭我,但很可惜,你依旧不是我的对手!”跟着双目透出杀意,冷然道:“把幻化剑法和浩然长拳交出来,我今日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宋青林呸了一口道:“今日就算你杀了我们全部的人,也休想得到‘玄武遗卷’!”

  莫杰再度长笑,而此时他身后刀门的弟子,纷纷际出兵刃,步至莫杰身旁,只见他摇了摇头,缓举右掌,跟着向前一挥,喝道:“把他们全都杀了!”

  在同一时间宋青书惊觉右掌一阵令人难明的漩流涌起,血狼刀忽地脱手而飞,只见玉娘子纤手一扬,血狼刀顿时落入她的手中,宋青书正欲出口叫唤时,身子随即一沉,正是寇逸仇运劲强压在他身上,此刻他竟是动弹不得,眼见震玄刀门的人己杀出,不由得唤道:“玉娘!”

  玉娘子缓缓的摇了摇头,柔声道:“不要枉想去救他们,有莫杰在场,任何人前去阻止都是一样的!”

  宋青书心中焦虑之极,看着震玄刀门的弟子,纷纷和南宗诸人斗上,功力尚弱者如沐水灵之流等,早己现出败像,此刻正不住使招护住性命,而王誉和宋青林等人虽可抵御,但一方面对方仰赖人多,另一方面自己又有伤在身,败亡只是早晚的事,奈何自己失了血狼刀,又为寇逸仇给制住,心中痛苦之极,若他们皆丧命于此,自己必将寻莫杰拚斗,纵使丧命亦求得和南宗共存亡!

  “啊~~”

  惨叫声不住传出,原水月宫之门人功力尚浅,己有数人丧命,更令人心寒的是南宗的旁支除姚鹿儿外,皆退离校场数十丈之远,显是不愿受牵连。宋青书不由得望向林若璇,只见一刀自她颈旁划出,她虽在千钧一发之际闪过,退开后步伐凌乱,秀颜己现出汗水,显是渐渐支持不住。。。。。。。

  “啊~~啊~!”

  忽地,数道剑芒射出,跟着便是惨叫声接连的传出,挟带着兵器落地的声响。众人瞧傻了眼,只因震玄刀门的众弟子,此刻皆跪倒在地,紧握手掌,鲜血不住由虎口涌出,而随身兵刃亦落在他们身旁,这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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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2楼 发表于: 2007-09-22
第四十三章 重现江湖

 

  一着雪白华服的男子,自空中潇洒的落入校场中。手中持把乌黑的铁剑,长约五呎,比寻常的剑都要长上少许,剑身无芒,却带种莫明的杀性。剑锋染着鲜血,显然出手相救的正是此人!

  宋青书望向那人,那男子年约三十,英气挺拔,容貌俊俏之极,与王誉的君子风采相较有过之而无不及。然耳鬓却己呈现斑白,深沉的双目此刻正深视名动江湖的玉娘子──徐幻玉。

  林若璇欣喜唤道:“哥哥!”

  南宗阵营顿时爆出声响。众人闻言大震,却也暗骂自己早该想到,当今之世,能有如此功力者唯有林若璇的亲大哥。圣剑山庄的首徒,剑圣──林至缺!!

  莫杰再度步入校场中,双目带着打量的意味直视林至缺。他本己在场外欣赏南宗的败亡,忽见对方有人来援,正要抽刀时,数道剑芒射出,一转眼己是现今这番景像。他心中不住思量,来者功力高强之极,除了他师父王汗外,他不曾见过何人有如此玄奥之剑法,一个念头不住在他脑中盘旋。。。。“重剑诀”。

  莫杰立身于林至缺身前,缓缓道“厉害。一剑得以败我门众多弟子,将整个形式扭转过来,剑圣果不是浪得虚名。”

  林至缺彷若听不着莫杰的话一般,双目依旧深情的望着玉娘子,好一会才回头淡淡道:“你就是莫杰?”

  莫杰难得一见的拱手行礼道:“正是晚辈。”

  只见林至缺缓缓的点了点头,跟着道:“资质极佳,果真习武良才,想不到陆靖之后尚有你莫杰。”

  莫杰脸上露出笑容道:“有请前辈赐教了。”

  语毕随即将刀划了一圈,闪出一道光芒,直迫林至缺而去,刀锋在欺近时,竟忽地转向,顿时迸出真劲,在众人目光尚未跟上时,己转而劈向林至缺的颈子,只见林至缺从容不迫的将剑身抽起,那把乌黑铁剑仅是低鸣一声,莫杰整个人的身子便向后退去,身子亦不住晃动,显是受了极大的冲极,莫杰依旧笑道:“果真不凡!”

  林至缺抚剑踱步,淡淡道:“现在就给我滚,不要逼我动手。”

  莫杰冷啍道:“休想!”

  跟着刀身一回,施展“圆”字诀划出刀影,层层覆住其身,跟着爆喝一声,破圆而出,一式“突”字诀直砍而去,林至缺身子一晃,手中的长剑亦同时回旋,众人瞧得目瞪口呆,只见那柄乌黑铁剑似己从林至缺的手中飞出,却仍依着他的身形,一招一式的演译出,正不住的在抗衡莫杰的刀招。

  在两人之间兵刃不住交击,响声不断,然莫杰每一式际出后,却是神情痛苦,似无法控制手中的刀一般,这和他先前的表现完全不同,而林至缺反倒是似舞剑一般,潇洒的拨动手中的长剑。

  “锵!”

  莫杰向后退去,然双手却己无兵刃,奇痕刀此刻正立在林至缺身前,莫杰显然败了,不但因他失了兵刃,更因他此刻神情难看之极,似不能置信眼前的景像,他双手不住惮抖。。。。

  林至缺长剑一挥,身前的刀顿时飞起,直至莫杰身前才又落地。将剑身置于身后,林至缺淡淡道:“你和你师哥差的可远了。纵使是当年的陆靖,也不至这般窝儾,我再说一次,现在就给我滚回漠北,别逼我动手!”

  血刀莫杰自出道以来,未尝败迹,然此刻他却无法令眼前的男子施展真功夫和他对战,他自尊心受到极大的打击,此刻他己无视彼此在武学上的差距,一心只想持刀将眼前的男子杀死。。。

  “啊~~~~~”莫杰拾刀再度攻向前!

  “执迷不误!”

  林至缺将长剑一扬,亦同时跃向前,和莫杰对上,在那电光火石之间,数道剑身黑影自林至缺手中涌出,长剑恣意挥舞,然每式皆缓,却是剑影重重,宋青书感觉到这有点似幻化剑法初诀那般成其剑阵,但这般缓招理该无法成其剑影才是,唯一的可能是,初诀的剑阵是虚,然重剑的剑阵属实!

  此刻的林至缺彷若手持数十把铁剑一般,周身尽现乌黑的剑影,莫杰完全不顾当中的虚实,刀身直刺而去。

  “碰!”

  数十道剑芒自莫杰身后穿出,众人不由得大骇。一转眼只见莫杰直倒于地,正如方才铁长风那般,鲜血直涌,身子却毫无动静,众人想的皆是同一个念头,“此子定然丧命了!”

  宋青书亦受了极大的震撼,身旁的寇逸仇沉声道:“厉害!他身前那数十把黑剑之影皆俱杀性,每把都足以重创莫杰!”

  校场上鸦雀无声,好一会忽地涌现喝采。

  “剑圣无敌!”

  “宗主万岁!”

  。。。。。。。。

  似这般的欢呼声不住发出,整个校场上欢声雷动,气氛顿时改变。

  林至缺长剑一扬,发出漫天声响,众人声音随即止住。林至缺此举,似在对方才南宗旁的袖手旁观表达不满。

  王梦雁飞也似的奔入校场,连忙扶起莫杰,只见他虽受伤甚重,却仍未死去,这倒令人吃了一惊。

  “杀了他!”

  一声惊呼传入场中,说话者正是姚鹿儿。此刻她身上染满了方才奋战的血迹,只见林至缺似无听见般的对王梦雁道:“把他带走。回去告诉你爹爹,说林至缺己出关了,他该对南宗的实力重新做一番评估了。”

  王梦雁不发一语,正要带莫杰离开始,鹿儿却奔入场中,欲取莫杰性命,然林至缺左掌挥出,顿时震开了鹿儿的剑,沉声道:“群英会到此为止,没有人可以再动手伤人。”

  鹿儿无法置信眼前的景像,咬牙道:“你要放他走?”

  林至缺缓缓的点了点头,鹿儿双手不住颤抖,跟着将长剑一抛,喝道:“好!原来连大名鼎鼎的剑圣也不敢取他性命。我灵剑宫的仇我自个儿会报,不用你们费神了!”

  说话时眼神亦望向宋青书,语毕随即离开校场。宋青书心中明白,鹿儿仍无法原谅自己隐埋真实身份一事,而林至缺留莫杰一命,却也是明智之举,莫杰一死,王汗势必亲自南下讨命,现今圣剑山庄最需要的是时间,待林至缺传下“重剑诀”后,圣剑山庄或许有和震玄刀门一较之姿。

  林至缺再度望向玉娘子,神情露出异样,此刻的他不似个绝世高手,倒似个失意的书生,淡然道:“小玉,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

  玉娘子亦直视林至缺,美目蒙上凄迷,似忆起了当年的往事,久久不语。跟着神色转寒,冷然道:“陆靖在那里?”

  林至缺露出苦笑道:“这么多年不见,想不到我俩再度重逢,你第一句话竟是寻问他的下落?”

  玉娘子续道:“他是圣剑山庄的二弟子,亦与你情同手足,别跟我说这些年来他从没和你联络过。”

  林至缺摇了摇头道:“他当日立誓之时,你也在场。我俩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就此脱离玄武门,不在过问两宗之事,又岂会和我联络呢?”

  玉娘子陷入深思,沉默半晌后才又道:“恭喜你终于练成‘重剑诀’了。”

  林至缺露出难明的笑容道:“只不知比之陆靖的天刀,又是如何?”

  林至缺这话的用意,众人心知肚明。昔年当世三大高手,剑圣、天刀、皇拳皆对玉娘子倾心,但徐幻玉只钟情于陆靖一人,林至缺这番言论,当是有感而发。

  玉娘子神情现出愁苦,似不住回忆当年之事,柔声道:“坦白说,我对陆靖及宋逸皆是恨极,唯独你是个例外。”

  林至缺浅叹了口气道:“是吗?我宁愿你恨我多些。否则世人只道玉娘子心底有个陆靖,亦有个宋逸,独漏我林至缺。”

  在玉娘子尚未回话时,林至缺又道:“我能明了你痛恨陆靖的心情,但为何宋逸亦牵连其中?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对宋逸恨极,即使他己丧命你仍不能忘却?!”

  宋青书心头一震,这亦是他最渴望得知之事。只见玉娘子冷然道:“这不关你的事,反正只要是姓宋的,一定得死!”

  林至缺无奈道:“想不到十多年后,我俩仍需得敌对。”

  跟着神色一寒,高手的风范再度涌现,振声道:“你仍究要助王汗伤我南宗啰?”

  玉娘子微耸香肩,淡然道:“你没忘了我是徐邢的女儿吧。我会助谁全江湖皆知,怎地你剑圣竟会有此一问?”

  林至缺仰天长笑,似有满腔的悲愤,好一会才道:“好!我林至缺在此等候你们大驾光临。”

  跟着眼神望向玉娘子身后的宋青书,宋青书涌起异样的感受。只见林至缺振声道:“宋二公子,方才你也听见了,姓宋的一定得死。希望你没忘了你亦姓宋,更是宋逸之侄,你要站在那一边?”

  宋青书心中思潮汹涌,他无疑要重返南宗,但若此刻表态,势必要和玉娘子绝裂,则彼此的仇隙将再难化解,他唯有留在玉娘身边,希望得劝玉娘回心转意,但话到嘴边时,竟是难以启齿。。。

  宋青林顾不得伤势,喝道:“青书!你己明白真相,还有什么好犹豫的!难道你忘了爹爹和叔叔为何会丧命吗!?”

  林至缺扬声道:“青书,你是宋家之后,又是我的妹婿,若你此刻重返南宗,我们当忘却你曾入北宗一事。将来大伙儿合力对抗北宗的恶贼,纵使一道死了又有何憾?自你叔叔逝世后,我亦重伤入关,这些年来不也是你一肩扛起护卫南宗的责任吗?当年你尚无所惧,如今又有何虑呢?你好好想清楚,我希望得以重见‘玉面神拳’那过人的风采。也只有他才配得上我妹妹,绝不是‘狂刀’徐子玉。”

  这番话不但动之以情,亦是慷慨激昂,宋青书的心中思潮汹涌。。

  在林至缺提到“妹婿”时,林若璇不由得感到双颊发热,却见宋青书向前跨出一步道:“我宋青书本己功力尽失,成为废人。让我得以重生的是玉娘,她要到那儿我自当跟随到底。”

  众人皆是哗然,林至缺喝道:“好!我南宗就此不再有你这孽徒。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胜负日后自有分晓。”

  林若璇不敢置信自己所听到的话,几欲掉下泪来。水灵连忙上前安慰她,但自己却也是目眶含泪。这些事宋青书都瞧在眼里,但他亦无可奈何,只能默默的承受一切。。。

  宋青林爆喝一声道:“我代爹杀了你这个逆子!”

  才刚踏出一步,伤势随即受到牵连,不由得又再度停下。身旁的人连忙扶住他的身子,却见林若璇忽地跪在宋青林身前,落泪道:“对不起,宋大哥,青书今日会这般。。。都是我一手造成。。。”

  玉娘子幽幽的叹息,跟着柔声道:“青书,我们走吧。”

  忽地一声娇笑传入场中,正是那无极教的白彤。只见她朗声道:“精彩啊精彩,得见名动江湖的玉娘子,如今见又瞧着了一代剑圣林至缺。回去禀告圣母,她定会因没法亲来而懊恼。”

  林至缺浅笑以对,目光却同时打量白彤身后的邪半仙及段府羲。两人心中皆是一般心思,单看方才林至缺出手击败莫杰,便知此刻和他动手,唯有死路一条。只见林至缺问道:“石定研呢?他该还活着吧?”

  宋青书心中明白,当年陇魔石定研即因以一式之差败给了林至缺,就此在江湖上消声匿迹。其实他依旧隐身在无极教之中,更名列八大长老之首。

  白彤带着甜笑道:“当然啦,石老可惦着您呢!若得知你己出关,近日内必定亲自登门拜访。”

  林至缺长笑道:“这么说来,那‘尽天蚀心’的功夫他是学全啰?”

  宋青书不由得想到那日在无极教壂内,石定研施展“尽天蚀心”的功夫,顿时双目发红,白发长扬,一出手便击毙了游坤,那头颅爆裂的情景实在骇人!

  白彤回道:“‘尽天蚀心’仍我圣门至高无上之宝典,可不输你玄武门之‘天罡正气’,石老虽得圣母亲传,仍旧是无法一穷全貌,但其功力己臻上层,江湖中罕见敌手。只不过对手是你的话,那可不是我这后生晚辈可轻言断定的。”

  林至缺哑然失笑,摇头道:“尽是些邪功,岂能登武学上层。回去告诉石定研,若嫌活够了,就上圣剑山庄来找我。”

  玉娘子此刻目不转睛的瞧着白彤,似在思量何事,忽道:“你无极教数度和我玄玉门作对,更妄想迫逸仇入教,这笔帐是该找个日子算清了。”

  白彤笑道:“我说徐前辈啊!我们两派之间的仇隙可是你们先挑起的。敝门尚有两位长老丧命于徐堂主。。嗯,该说是宋二公子手上。这样也好,圣母对你被誉为当代奇女子,心底也不大舒服,终会找上您一较高低的!还有,我欲让逸仇入教,可是打从心底待他好,你可别误会了?”

  玉娘子绽放难得的笑容道:“是吗?那幻玉就恭候贵教圣母大驾!恕我们先行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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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3楼 发表于: 2007-09-22
第四十四章 南宗契机

 

  群英会己然落幕,却让武林中涌起更大的风波。剑圣的复出,顿时让玄武南宗实力大增,再加上在群英会上出手击败莫杰,更确立了林至缺神话般的地位。近日来武林中人谈论的话题,总离不开剑圣林至缺和魔刀王汗,唯一能和此事相较的,必属狂刀徐子玉竟是玉面神拳宋青书一事。众人始终不解,他如何恢复功力?更习得灼锋刀法,而他叛出南宗更令玄武门内风云再现。

  这日,宋青书出了客栈内的房间,便见玉娘子和寇逸仇早己起床,此刻正在大厅内用早膳,他来到二人身旁疑惑道:“梦雁尚未起来吗?”

  玉娘子回道:“她一早便起身上街去替莫杰捉药了。”

  宋青书坐下后道:“那家伙伤势如何?”

  玉娘子露出微笑道:“怎么?很难过他竟没死去吗?”

  宋青书摊了摊手,示意无奈。玉娘子续道:“林至缺是刻意要留住他的性命,但也不会让他太好受,‘重剑诀’果真名不虚传,没瞧见林至缺尚未出全力,莫杰便伤成那样。他内腑受了极大的冲极,没有数月休想复原,此刻他仍是昏迷不醒。此子满手血腥,仇家不少,你们俩可要做足表面功夫,在此好好保护他。”

  宋青书心有所感,自肯定气邪徐邢失踪和王汗脱不了关系后,玉娘子便开始着手为父报仇,但王汗决非好相与的,此刻尚不能和他公然决裂,一切只能在暗中进行,但他仍不知玉娘子有何计划?

  宋青书点了点头,跟着道:“玉娘,你。。。你是否功力复原了?”

  那日在群英会上,宋青书仅感到手中一阵漩流涌起,血狼刀便脱手而飞,要知此刀乃奇石所铸,重达数十斤,寻常人要举起己是不易,又岂会这般飞去,唯一的可能是玉娘子运劲夺走。

  只见玉娘子露出莫测高深的笑容道:“这可是陆靖算漏的事,要知‘天罡正气’仍练劲养气之绝学,登入上层后内外息皆生,真气便似无尽藏,源源不止。同时在周身成其循环,重塑经脉。当年陆靖故然毁我经脉,但凭我重修天罡后,难道不能再度复原吗?只可惜十多年来我仅能恢复如当年般的功力,更难悟出‘气心通明’,否则我便可替你疗伤了。”

  宋青书笑道:“玉娘你得以恢复功力以是万幸,至于我这身子,就由他吧!我看得开了。”

  然在宋青书却有一种想法,直觉陆靖决非不知天罡正气的厉害,而是他刻意让玉娘子得藉暂时失去功力来脱离玄武门之争。岂知在王汗的安排下,她成了玄玉门的主子,更替北宗训练出逸仇和梦雁两个高手,这可和陆靖之愿完全相反了。

  寇逸仇此刻不发一语,似在思量何事,宋青书不解的问道:“寇师哥,何事想不通吗?”

  寇逸仇摇了摇头后道:“玉娘,你可有想过传我俩天罡正气?”

  宋青书不知他怎会有此一问,只见玉娘子神色一变,冷声道:“不成!我知你心意,梦雁将来与我们是敌是友尚未可知?但我仍是那句话,‘天罡正气’世代皆是独传一人,从我爹爹徐邢到我,至乎现在的梦雁皆是如此,我不可能违背先人的遗训的。”

  宋青书感觉到逸仇的问话有更深一层的含义,但却不明究竟,这时他不禁问道:“玉娘,我们现下该到何处去?要返回漠北吗?”

  玉娘子摇了摇头,跟着道:“我们先在江南盘桓一阵子,我有几件事要确认清楚。”

  宋青书正要继续询问时,忽地见到王梦雁拎着一大包草药,气冲冲的从外头进入客栈,神情显得相当不悦。

  王梦雁不发一语的坐下,宋青书笑着问道:“怎么啦?是谁这么大胆敢惹王大小姐生气?”

  王梦雁喝了口茶后道:“你们知我方才抓药时遇见谁了?”

  众人茫然摇头,她续道:“是王誉那小子,他这人看起来一幅正气凛然的模样,本来我还道他是号人物。谁知实际上却不是那么一回事,方才他竟缠着我胡扯一通,偏偏我又打不过他,真恼人!当天你怎么不一刀杀了他!”

  宋青书不由得吃了一惊,他虽和王誉相识不深,但也知他该不是那样的人,何况众人皆知他倾心于林若璇,又怎会来调戏王梦雁呢?心中虽不解,但仍笑着道:“王誉那小子不简单,可不是我能说杀便杀的角色,你没瞧见群英会上我也差点着了他的道。”

  王娘子浅笑后道:“你们可真要留神了,如今林至缺己然出关,他首先要做的事,一是凝聚南宗诸派的共识,共抗北宗。其次便是将他所悟得的剑术传下,铁长风和王誉当是不二人选,过些日子,你们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寇逸仇眉头一皱,似再思索林至缺那不世的剑法,王梦雁则替他将问题道出:“玉娘,你瞧林至缺他那手法是什么门道?”

  玉娘子思索道:“我也说不得准,你们当晓得早年先师之所以会败走漠北,皆因南宗有人悟得‘重剑诀’,杀败北宗所致。若不是南宗后继无人,我们可能早无立足之地,由此便得见‘重剑诀’乃剑门至高宝典。莫杰的功夫你们清楚的很,但他和林至缺交手的下场又是如何?林至缺该是真参透重剑诀了,记得我爹说过,剑法不论如何玄幻精妙,最终都会遁入‘空’剑一途。即是剑招皆归真气所触发,剑锋直染无形剑气,伤人于真劲所聚。可惜那日林玉缺刻意留力,让我们无法得知他到底厉害到什么境地?”

  宋青书心有所感,独是幻化剑法的重剑诀己是这般厉害,更遑论合玄武门四部遗卷于一身的天玄圣人,当年功力是何等惊人,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有今日的玄武门之争。

  这时客栈门口进来了十数人,宋青书识得他们是南宗剑门的一支,领头的汉子正是帮主,想起群英会上他们的袖手旁观,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厌恶的感觉。而对方瞧见他们四人,先是惊讶,跟着冷啍一声,露出不屑的神情,一群人便这么由他们身旁经过。

  寇逸仇不发一语,以刀柄猛击地上,顿时发出漫天的巨响,除了他们的帮主外,其余诸人皆是猛受冲击,连忙扶住柜台以稳住身子,大伙面面相觊,跟着飞也似的逃出客栈外。

  玉娘子美目一寒,冷声道:“这些家伙,自以为有林至缺撑腰就可目中无人了!”

  王梦雁娇笑道:“这回可叫他们吃了个闷亏,不过林至缺的现身确实让整个形势逆转过来,南宗不少帮派己公开结盟,共奉林至缺为南宗宗主。当年他们忌惮阿爹甚钜,可没这个胆子哩!”

  神情中也不禁现出对剑圣林至缺的景仰,这等名动江湖的卓越高手,任谁都会不禁神往。。。。。

  玉娘子摇了摇头道:“他们不过盼能从林至缺身上沾点好处罢了,只要能习得重剑诀,要他们弃自身门派投入圣剑山庄,他们也会心甘情愿的。但以现今之势来衡量,林至缺仍没有对付你爹爹的能力,除非。。。。。”

  王梦雁随即插口道:“陆靖!”

  话一出口便感后悔,只因玉娘子极不愿听见他的名字,只见她神色闪过一丝愁容,但随即消去,微笑道:“没错,除非天刀重归南宗,才有可能和北宗分庭抗礼,相信你爹爹对自己的爱徒也是十分忌惮,他绝不会乐见当世两大高手联手的。尤其在这么多年后,更不晓得他二人的功力己臻至何等境界?”

  宋青书感到玉娘的言论尚有保留,她之所以会认为加上陆靖顶多只能扯平,尚无法胜过王汗,主要的原因是王汗暗地里还握有无极教,心中也不禁猜想无极教到底有何计划来谋夺玄武门?

  既己开了话头,王梦雁不讳言的续问道:“玉娘,嗯。。。你想陆靖还有可能重返南宗吗?”

  寇逸仇微露不满,低喝道:“梦雁!”

  只因他晓得玉娘子不愿提起此人,却见玉娘子摇了摇手,示意无碍。她心中也晓得王梦雁和寻常女子一般,对天刀陆靖、剑圣至缺、皇拳宋逸的事迹神往之极,想起自己当年也是这般,虽然那时三人声名不如今日这般响亮,但同为玄武门新起之秀,自也会有一睹对方风采的希冀。忽地,陆靖那动人的轮廓又再度浮现于眼前,秀眸蒙上凄迷,梦呓般道:“我也不清楚,那日。。。那日的情境我依旧记得,我赶到他们决斗的地点时,林至缺己重伤倒于地上,宋逸则是早己气绝,你爹那时亦是身受重伤,跪倒于地,毫无抵抗的能力。。。”

  听到江湖中尚无敌手的魔刀王汗竟会无抵抗能力,宋青书不由得吃了一惊,得以想见三人的功力是何等厉害,同时亦想到当年那场决斗,肯定是江湖中最惊人的战役!

  只听玉娘子续道:“那时满身血迹,孤身立在那儿的身影,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人便是陆靖。也只余他有能力取下王汗的性命,我听到林至缺厉声喝道:”陆靖!快动手杀了这个魔头!‘那时陆靖回头瞧见了我,双目透出令人难明的痛苦,之后他仰天悲啸一声,跟着举刀立誓道由那刻起,他将脱离玄武门,终身不再介入玄武门的内斗。语毕随即离去,就此在江湖中消声匿迹,音讯渺然。。。“

  跟着众人都是一阵沉默,各有所思。

  好一会玉娘子才续道:“他虽立下重誓,但我相信在情势又呈现危怠,天刀必会再度现身。本以为这次群英会他会露脸,但显然是错了,反倒是林玉缺出了关,或许他真决意脱离玄武门吧。啍!他道逃避就可以消弥一切的罪过,那可也太天真了!我的仇恨只会随着时间不住增加,直到将他迫出来为止。”

  王梦雁浅叹了口气后道:“其实他定也相当痛苦,毕竟南北宗皆对他恩重如山,他又如何能取舍呢?”

  说话时不由得将美目注视着宋青书,只因他亦将落入和陆靖同样的处境,宋青书心中亦是思潮起伏。。。。

  王梦雁跟着又问道:“玉娘,众人皆道宋逸是替陆靖挡架爹爹的刀,才会丧命的,真是这样吗?他又怎会去替陆靖受死呢?”

  玉娘子秀颜忽地刷白,回道:“好了,我回答够多问题了!梦雁以后休要再拿此等事问我,你知我会不高兴的。你们慢用吧,我先回房歇歇。”

  王梦雁吐了吐舌头,满脸尴尬,而虽然玉娘子并未回答,宋青书却记得一清二楚,玉娘曾向他道宋逸是因受不了良心的讉责,才会替陆靖挡了王汗石破天惊的一刀,难道真是这样吗?

  看着玉娘子上楼后,王梦雁呼了口气道:“玉娘口口声声说要复仇,其实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她不过是想再见陆靖一面罢了。”

  寇逸仇不解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让两人皆吃了一惊,只因寇逸仇一生皆听玉娘之命行事,从不问原因,此趟倒是首次对玉娘子的动机提出质疑?

  王梦雁摊了摊手道:“谁晓得呢?玉娘真是得天独厚,当世三大高手皆为她过人的风采所吸引,你瞧那林至缺无疑是人中之龙,却仍无法得玉娘芳心,这可真叫人更想一睹陆靖的模样,唉。。。但这又如何?玉娘仍是这般苦命。”

  宋青书不由得泛起林若璇的脸庞,她是否也和玉娘子一般呢?王梦雁忽地起身道:“我去瞧瞧莫师哥?”

  说完便拿起草药往楼上走去,寇逸仇在此刻问道:“你是否想劝玉娘放弃过往的恩怨?”

  宋青书心中一惊,逸仇极少和谈论起这方面的事,跟着回道:“你知我心意的,只恨我当年不明若璇的用意,如今我既己识得你们,便不可能和你们兵刃相见,只因你们待我皆有莫大的恩情,这是我永生难忘的!”

  寇逸仇点了点头,似在思索何事,跟着才又道:“你随我来。”

  宋青书不明所以的跟着寇逸仇来到后院之中,只听他道:“瞧清楚了!”

  跟着身影一晃,腰间的月牙刀随即迎出,于漫天划出闪亮的刀芒,跟着刀招一式一式的涌出,一刀快似一刀,更让人难明的是在刀影交替之间,挟带着强大的真气,溢于刀锋,在寇逸仇的身旁形成一阵漩涡,刀芒真气交替迸发,顿时声响大做,寇逸仇在漠北被誉为“荒刀”,皆因他出手带种孤寒凄凉的意味,与他对决者皆不明他那玄妙的刀招将发于何境,又会归于何处,宋青书瞧着他演译“灼锋八诀”,刀招仍是无异,但刀意却早己和昔日不同,似更上一层,宋青书瞧得明白,若在群英会上寇逸仇现出这手功夫,宋青林早己命丧刀下。

  一式使尽,寇逸仇回刀问道:“如何?”

  宋青书沉吟了半晌,才道:“厉害!想不到你刀法竟又更上一层楼,最明显的改变在于内劲的施展,精淳浑厚之极,看似随意的一刀亦有排山倒海之力。”

  寇逸仇点了点头,跟着道:“你记得那日在大街上,我和莫杰动手之后,他说过什么话来?”

  宋青书侧头一想,之后道:“嗯,他明言你在重伤之后,功力竟又更上一层,但仍不是他的对手。”

  寇逸仇浅露微笑道:“是了,你有否想过是何缘故?”

  宋青书思索良久,却始终不解,只能茫然的摇头。

  寇逸仇步至他身前,缓缓道:“你既己瞧出玉娘功力己恢复,为何还猜不透?”

  宋青书讶然道:“天罡正气!”

  寇逸仇点了点头道:“嗯,我亦是这般猜想,在我复原之后,便感到体内有股柔和的真气聚于丹田,且虚无难觅,但每当我功力运行之际,此劲便会忽地扩张,循环周身要穴,更溢于刀锋。这也是我刀气昂扬的主因。”

  宋青书思索后道:“看来该是玉娘当时为救你性命,才会将真气注入你体内,你可知当时你昏迷不醒,玉娘可是担心极了。”

  寇逸仇摇了摇头道:“不是这般,我私下询问过梦雁,她道天罡正气有重朔经脉之效,功力登入上层者可内外息皆生,互成循环,使内力似无尽藏。但这是练就天罡正气者个人所得,若说要替人运气疗伤,仅能以自身真气替对方行成循环,以行收内腑伤势之效,对方痊愈后这股真气亦会消失无踪,并不能为己所用,我体内这股强大的内力不是疗伤所得,而是某人传功所致。虽我不明天罡正气如何运万物之气为己所收,但我体内这股真气却是自行其道,无形中增加我的功力!我若窥探此劲气归何方,假以时日,定会对天罡正气有一定的了解。”

  宋青书回道:“或许是玉娘见你重伤后难过,才会传你天罡正气助你登上层。”

  寇逸仇摇头道:“你入门尚浅,不明白是理所当然。玉娘子早年明言只传我灼锋刀法,天罡正气唯独梦雁才能修习,皆因气宗世代皆为独传,江湖上绝不会有第二位天罡传人,似我之前那般询问梦雁天罡正气之事,早己是犯了门规。方才你也瞧见我试探过玉娘,她仍是坚持独传梦雁,你能想出是何原因吗?”

  宋青书低吟道:“这倒令人费解,你体内之真气无疑是玉娘所传,但她为何要刻意隐瞒此事,纵使她要瞒过我和梦雁,但没道理连你也不明言,因为无论如何你总会发觉异样,她又何须否认?”

  寇逸仇浅叹了口气后道:“你觉得玉娘待我如何?”

  宋青书直言道:“坦白说,玉娘的表现只说明她视你与一般门人无异,反倒是对我和梦雁关爱有加,但我心中却清楚的很,在她的心中你的地位绝对比我和梦雁还要重要!我也似你那般不解,玉娘明明对你关注之极,但为何总要刻意掩饰?”

  寇逸仇双眼现出复杂的神色,缓缓道:“这些事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宋青书隐隐约约觉得似掌握到何事,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见寇逸仇忽地横刀笑道:“咱们师兄弟俩来过几招如何?”

  宋青书难得见到他这般开怀,或许是将心事吐露后感到舒畅,回笑道:“求之不得!但可别让玉娘知晓,别忘了她严禁我们师兄弟私下拚斗的。”

  寇逸仇露出会心的一笑,两人便这般互相比试,分享在武学上的心得,直至那日黄昏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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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4楼 发表于: 2007-09-22
第四十五章 登门求见

 

  次日。宋青书一早便于江南四处打探鹿儿的消息,那日林至缺不动手杀莫杰,使得她愤而离去。此刻她既不能重回圣剑山庄,又不肯来寻自己,不知现今居于何处?偏偏四处寻访皆无音讯,宋青书心中不由得担心起来。。。

  刚踏入客栈,便见震玄刀门诸人立身于客栈中,众人面色难看之极。莫杰的师弟刘任和王梦雁不住的谈话,只见她秀眉轻蹙,不知因何事忧心?而寇逸仇则是孤身坐于一旁,月牙刀横在身旁,似笑非笑的瞧着诸人,宋青书心中迟疑,向前低声问道:“寇师哥,怎地这些家伙脸色这般难看?”

  寇逸仇淡淡道:“莫杰醒了!”

  宋青书微微点头道:“嗯?底子不错,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这么快便复原了。那他们何用这般苦恼呢?”

  寇逸仇浅笑道:“只因那家伙败于剑圣的手上,心中感到难堪之极,一醒来便嚷着要杀入圣剑山庄,还将刀门的那些弟子狠狠训了一顿。要不是梦雁极力安抚他,这些家伙还有的罪受呢!”

  宋青书心有所感,莫杰自成名后便横行江湖,于漠北武林拥有极高的地位,想不到此番南下竟在群英会落个惨败,心中自是不平,也难怪醒来后会这般不理智。

  这时一中年矮胖子踏入客栈,虽是做商贾打扮,但背后却负刀,宋青书曾在震玄刀门中见过他,只不知是何地位?

  只见王梦雁一见到来者,便惊讶的唤道:“啊!师叔,你怎会到这来呢?”

  其余刀门弟子亦是连忙拱手行礼。宋青书心中一惊,不由得望向寇逸仇,只见他低声道:“他是王汗的师弟谢文京,但功夫底子却和王汗是天壤之别,震玄刀门内的人大都瞧他不起,但碍于王汗的关系,总对他做足了表面功夫。啍!他和莫杰关系可好的很,该是认定将来继承王汗位置的必是此子,难怪会极力讨好莫杰。”

  宋青书打量那姓谢的胖子,行进间气度寻常,确实不似内家高手,但心中亦不排除他是故意装出来的可能。他忽地南下,定是奉王汗之命,看来该和林至缺出关一事脱不了关系,果见那胖子笑呵呵的道:“乖侄女,这些日子不见,可想刹师叔啦,你师哥不碍事吧?”

  王梦雁神色一黯,缓缓道:“莫师哥不碍事,但。。。那日败给剑圣,给他不小的打击,这会儿正在火头上呢。”

  那胖子呵呵笑道:“这会儿我可不是来了吗!你爹就是嘱我来知会莫杰,待我和他谈谈后,包他心情大为转好。来!带我去瞧瞧他。”

  宋青书心中疑惑,剑圣复出一事,使得南北宗形势再变,不知这回王汗有何计谋?难道他要亲自动刀对付林至缺!就辈份而论,林至缺算是王汗的晚辈,以王汗今日在江湖中的地位,即使单打独斗亦是有失风范。但玄武门内情况复杂,任何事皆不无可能,宋青书心中不禁担忧起来。

  这时脚步声自楼上传来,宋青书抬头一望,便见玉娘子偕同莫杰两人正下楼,宋青书打量莫杰,见他身子确实无恙,唯独脸色过于苍白,显是受林至缺重创后,气血尚未回复过来。

  莫杰彷若不见谢文京的到来般,双目狠毒的瞧着宋青书,跟着冷声道:“林至缺己出关了,怎么你不用回去助他一臂之力吗?我北宗可供不起‘玉面神拳’这尊大佛。”

  宋青书浅笑道:“血刀莫杰败北可是难得一见的画面,我怎么都要来瞧瞧才行!”

  莫杰神色迅变,喝道:“你找死!”

  正欲拔刀之际,却听玉娘子娇喝道:“住手!”

  莫杰冷啍一声,随即收刀。谢文京此时干咳了一声道:“我说幻玉啊,你这些年行事可真是大大的不对头了,怎么可以收南宗的弟子当徒儿呢?你难道不怕他像陆靖那般。。。。。”

  玉娘子此刻伸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跟着道:“当年宗主着我创玄玉门时,可明说了由我掌管一切。我想我要如何行事,该还不用向您禀告才是!剑圣己然复出,而青书此刻尚还在这儿,这会儿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谢文京似再想说什么,却又硬生生的吞回肚子里,口中却喃喃自语,似在说看在她父亲的份上之类的话,显然气邪徐邢虽己失踪多年,但对他这般不知内情的人尚有极大的震慑力在。宋青书不由得猜想,看来徐邢遇害一事王汗该未曾透漏与他人知。

  此刻莫杰沉声道:“师叔,你此番南下,可有带来师父的指示?”

  谢文京那肥胖的身躯往椅子上一坐,笑着道:“就知你这小子定会询问,林至缺复出一事宗主己知晓了,他着你立刻返回漠北,并要我嘱咐你,假以时日,你将可自林至缺手上讨回面子。呵呵。。该不用我明说你也该知宗主有何打算了吧!”

  莫杰的双眼绽放出异采,神情顿时变得兴奋,振声道:“好!我苦候多年,终等到这一刻了!”

  谢文京亦陪笑道:“莫儿,你这回可真是因祸得福哩!师兄连他独门的刀法都要传你,将来宗主的位子和他的宝贝女儿,可不都是你的了吗?”

  此言一出,王梦雁的双颊顿时现出霞红。宋青书心中不禁猜想王汗将传莫杰何式?同时对谢文京这人打从心底的厌恶,为了讨好莫杰,竟连这等话都说得出来!

  只见他跟着转头对玉娘子道:“幻玉啊,这儿是圣剑山庄的地头,可不大平静。既然莫儿己然康复,我看我们还是敢紧返回漠北吧。”

  玉娘子神色稍露鄙夷,缓道:“师叔莫怕,林至缺乃以大局为重之人,他剑术固然了得,但可护不了圣剑山庄上下数十条人命。我们不去犯他己是万幸,他又怎会愚昧到招惹我们呢?我瞧在圣剑山庄根基未扎稳之前,他定不会轻易动手的!”

  谢文京摇了摇头道:“这我当然晓得,单看他不敢取莫儿性命便可见一斑,但我耽心的可不是他,而是陆靖!”

  众人闻言大震,只听他续道:“陆靖可不似林至缺那般有剑门需护,他向来可是独来独往惯了,只要他一个不高兴,随时都可以动手宰了我们的。”

  玉娘子神色冷然道:“师叔可否说的明确点?”

  谢文京恨恨道:“众人皆道这叛徒和少林寺的光头和尚交往甚密,在我们派人明察暗访下发现确实如此。近年来那无极教在各地生事,带头者却都莫明奇妙的给人宰了,大有可能是陆靖所为。这场群英会,无极教的人也南下凑热闹,说来可巧了,那光头和尚平日深居不出,这会儿竟也现身江南,明眼人皆瞧得出来,那叛徒定是也跟来了。林至缺出关,若陆靖又再现身,我看我们可别想活着回漠北!”

  玉娘子此刻露出深思的神情,显然她亦是猜想陆靖此刻人正在江南,宋青书不由得想起在群英会上,玉娘对着众人呼喊陆靖的神情,玉娘子跟着道:“那宗主可有何打算?”

  谢文京露出兴奋的神情道:“我私下问过大师兄,他明言若是陆靖这叛贼现身,他将亲自出手对付。只因此子一天不伏诛,我震玄刀门将不能洗清耻辱,幻玉啊,宗主这可也是在替你讨回个公道哩!”

  玉娘子闻言一愕,跟着才缓声道:“那就有劳宗主了。”

  然宋青书心底明白,玉娘知晓王汗要亲自动手对付陆靖,亦是不禁为他耽忧。正如王梦雁所言,明眼人皆瞧的出来,玉娘千方百计寻陆靖不见得是要报仇,而是欲解相思之苦。。。。

  谢文京续道:“但你们要晓得,漠北有宗主坐镇,可容不得陆靖放肆,但这会儿我们可是在江南,却是不得不防陆靖来袭啊。尤其是莫儿,你若是遇到了你这位‘大师兄’,手头上决讨不了便宜。他可不见得在林至缺之下啊!”

  莫杰冷啍一声,谢文京才晓得自己说错话,莫杰正因败于林至缺之手而发怒,此刻岂能再提此事。

  莫杰沉声道:“既是如此,我们即刻动身吧。我可是迫不急待想见师父了!”

  玉娘子摇头道:“你和梦雁先行返回吧,我们三人要继续留在江南,迟些日子再回去。”

  谢文京疑惑问:“你难道不怕。。。。”

  玉娘子冷然道:“我正愁他不来寻我!”

  王梦雁现出不舍之情道:“那玉娘,你们多保重。”

  瞧着众人离去后,玉娘子忽地柔声道:“青书,你去寻访鹿儿,可有着落吗?”

  宋青书茫然的摇头,心中却不由得烦恼,若真寻着她,该如何向她解释呢?

  玉娘子浅叹了口气后道:“青书你别怪玉娘多事,有些感情当断则断,否则后患无穷。你和梦雁,鹿儿,及林至缺的妹妹皆有着解不开的结,玉娘不知你中意那个姑娘多些?但这三女子立场迵异,你选了任一人必将和另二人势如水火,望你及早了断,否则只会徒增痛苦。”

  这番话顿时让宋青书失了方寸,然在他的心中,确实对梦雁及鹿儿皆有好感,鹿儿一家因南宗而惨死,孤身流落至漠北,无依无靠,在宋青书心中实是过意不去,对她爱怜之极。而梦雁虽是毕生仇人的女儿,然却对他百般照顾,恩重如山,若没有梦雁也不会有今日的宋青书,因而自己对她的感觉也最复杂,至今仍是捉摸不定。但若论他的挚爱,由始至终皆只有林若璇一人,尤其在他明了真相之后,更为林若璇当年的牺牲而倍受感动。

  这时他思索到玉娘现今的立场,不由得道:“玉娘,可否听徒儿一言?”

  玉娘子断然道:“若你想说的是要我忘却过往的仇恨,我只能说抱歉,有些伤害是一辈子难以消弥的。当日在群英会上,你选择不重返南宗时我便己明你心意,我坦白告诉你,如今我一心一意欲寻王汗报父仇,而当中尚须仰赖南宗成其事,所以我会暂且放下私仇,待王汗这大敌一去,便是我和南宗了断恩怨的时刻。那时的你,也将不会再是我玄玉门的弟子,因你无法抛弃家门,我亦无法去恨,王汗一归天,就是我们分道扬标时。若你到时对我出手,我也不会怪你的。”

  宋青书心中难过,哽咽道:“玉娘。。。。”

  玉娘子纤手一扬,柔声道:“此事今后休要再提起。在王汗丧命前,让我们好好珍惜这段师徒的缘份吧。”

  跟着转头对寇逸仇道:“谢师叔既然说少林方丈现下正在江南,我们理应去拜访,待会青书留在客栈,逸仇你陪我去一趟。”

  寇逸仇缓缓的点头,这时门外两女子入门来,宋青书瞧得心头一惊,来者竟是林若璇和沐水灵,不由得讶道:“她二人怎会到这来?”

  林若璇神情冷若,美眸注视着宋青书好一会,跟着才转头望向他身旁玉娘子和寇逸仇二人。

  玉娘子露出唯美的笑容道:“怎么?来这里讨老公吗?”

  林若璇秀眉一皱,身旁的沐水灵却按奈不住,喝道:“你这。。。”

  忽然瞥见寇逸仇深沉的双眼,心中不由得一惊,话亦在此时止住。

  玉娘子继续笑道:“林家妹子,其实你很讨我欢喜。光就你对青书的深情重意,若是我也不敢保证做得到。你确实有名动江湖的资格!”

  林若璇淡淡的道:“无奈我有眼无珠,错付终生。”

  宋青书不由得苦笑,他不愿重返南宗,显然己造成若璇的误解,但自己却也无力解释。

  林若璇将目光瞧向宋青书,缓缓道:“哥哥要见你!”

  宋青书心中数道念头闪过,不由得问道:“他为何要见我?”

  寇逸仇冷啍道:“你南宗对林至缺唯命是从,我们可不吃这一套。青书岂是他可呼之则来,唤之则去的角色?”

  林若璇不以为然道:“怎么?名震漠北的狂刀,连这点胆色都欠缺吗?”

  宋青书心中一沉,却仍旧笑道:“好!我随你去见他又有何妨?”

  寇逸仇在此刻亦提刀站起来道:“我和你一道去!”

  林若璇昂然道:“我哥哥交待的很清楚,他只见宋青书一人,其余的人可不要去凑热闹。”

  宋青书心中明了,自己当面拒绝林至缺,不愿重返南宗,俨然成为南宗的叛徒。加上自己受林镇南亲传“幻化剑法”,若真投向北宗,其伤害甚钜。此刻震玄刀门诸人刚离去,林至缺便来要人,显然大有深意,寇逸仇自是放心不下才要一道前往。

  玉娘子此刻柔声道:“逸仇,让青书自己去吧。我不信林至缺胆敢伤我徐幻玉的徒儿。”

  寇逸仇仍不放心的望着宋青书,只见他轻轻的点了头,示意逸仇不用担心,跟着随着二人步出客栈。

  三人步至大道上,宋青书不由得道:“若璇,我有话想跟你说。”

  林若璇断然道:“有什么话等见过哥哥后再说吧。”

  语毕迳自在前头领路,不曾回头望过宋青书。水灵亦是沉默不语的跟在宋青书身旁,行了好一段路后才在宋青书耳旁低声道:“若璇性子较硬,你顺着她点。。。我。。我相信你有苦衷的。”

  宋青书心中实感窝心,沐水灵自幼即和他交好,即使此刻他公然与南宗决裂,她依旧深信自己。也不由得纳闷,为何曾和自己誓言相守终生的林若璇不能明白呢?

  三人来到官道旁,此处人烟己是罕见,宋青书瞧见断崖边有一人背对着他们,孤身立在那。身型雄伟,腰系乌黑长剑,两鬓的白发迎风飘曳,带种说不出的孤寒意味,那人正是剑圣──林至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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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5楼 发表于: 2007-09-22
第四十六章 纵论玄武

 

  宋青书来到他身后,行礼道:“至缺师兄,晚辈己到了。”

  林至缺没有转过身来,眼神依旧望向断崖的那端,好一会才道:“十多年了。。。。”

  宋青书微微一怔,不知林至缺是何用意?只听他继续道:“我己将自己关在封剑堂内十多年了,早己忘却大地这般动人的景色,如今能再得见,实属万幸。”

  宋青书长呼了口气后道:“玄武门近百年的相斗,也彷若个封剑堂,将所有的玄武传人囚禁在无形的牢笼中,纵然天地动人,亦是无心留恋。”

  林至缺沉吟半晌,似在思索宋青书话中的含意,跟着道:“若璇可曾和你道过家父生平有二大憾事?”

  宋青书点头道:“其一是在有生之年不得见南宗大败北宗,一统玄武门。剩下的我并不清楚。”

  林至缺沉声道:“不错!我爹将我命名为‘至缺’,意即此乃人世事至大的缺憾。玄武门之争,南宗数十年来始终处于下风,如今我得以出关,则不许此势再现,只要是圣剑山庄和宋家堡的敌人,我决无容情的可能!”

  语毕身形一晃,腰间那把乌黑铁剑亦同时出鞘,发出龙呜般的声响,旋即以雷霆万钧之势刺向宋青书。沐水灵不由得惊呼。林若璇却在此时持剑护在宋青书身前,口中道:“哥哥!你答应过我的!”

  林至缺置之不理,喝道:“闪开!”

  剑锋绕过林若璇,长剑顿时斗变,爆出万点剑芒,直袭往宋青书的胸口。宋青书连忙退去,反手抽出血狼刀,施展“圆”字诀相抗。

  “锵!”

  刀剑交击,宋青书虎口剧震,猛运真气才压制住。林至缺却似无所觉,只露出冷冷的笑意,长剑回转,两人顿时分开,宋青书退去后将刀横在身前,以护住周身经脉,面对名震江湖的剑圣,任何一个闪神皆足以致命。

  心中亦猜想,林至缺是否真要他不得生离此地?若以他身负“幻化剑法”却投身北宗,则林至缺欲取他性命是无庸置疑的!

  林至缺双目透出深沉的杀机,剑影再现,铁剑在半空中划出半圆,顿时爆出烁光,宋青书瞧得眼花了乱,反手以“破”字诀回招,真气顿时交纵,刹那间林至缺的铁剑缓移,让人完全摸不着头绪,平凡无奇的剑招,却涌现莫明的杀性,宋青书瞧不出破解之道,仅能将血狼刀迎上,以力硬撼。

  轰然巨响,宋青书只感到血气翻涌,身子便向后退去,直跪倒于地,勉强以刀拄地,稳住身子。林若璇此刻跃至宋青书身旁,紫青剑同时划出剑网,阻止林至缺上前,口中亦喝道:“你快走啊!”

  只见林至缺反手持剑挥出,势道猛烈之极,林若璇手中长剑竟不堪一击,应声飞去,她亦是吓的呆在当场。宋青书心头一沉,林若璇之“幻剑”虽未臻上乘,但行走江湖绝对入高手之流,世上能一剑斩去她手中长剑之人屈指可数,光凭这手功夫,宋青书便知自己决非剑圣敌手。欲持刀再相抗时,却见林至缺却潇洒的收剑,英俊的脸庞露出笑容道:“内劲刀法的修为俱是不凡,也难怪你在漠北数年即可闯出名堂。”

  宋青书亦收刀回道:“至缺师哥这番考校,可真叫晚辈吓得一身冷汗。”

  林至缺敛去笑容,沉声道:“将你和若璇婚宴后之事详细道给我听,不要漏掉任何细节,我正在考虑能不能信任你。”

  宋青书心有所感,随即将自己再被逐出南宗后遇上王梦雁,又是如何拜入玉娘子门下的之事一一道出,同时亦表明自己之所以不愿重返南宗,正是想化解玉娘和南宗之间的恩怨。

  三人静静听着宋青书的诉说,之后林至缺长叹道:“若你能让小玉忘却过往的仇隙,实是美事。但我不得不奉劝你,量力而为即可,有些纠结不是你们这辈人所能理解的。”

  跟着双目望向远方,淡然道:“当世或许只有陆靖能解得开。。。。”

  水灵则是欣喜的道:“我就知道!青书怎会背弃我们呢?你可真坏,当日化身成‘徐子玉’时竟不住恫吓我。”

  林若璇依旧默然不语,然宋青书己在她深邃的眼中瞧见喜悦的神色。此刻他问道:“你们怎会认为我有被信任的可能?”

  林至缺沉声道:“群英会后,我便召集圣剑山庄和宋家堡几名重要的弟子商议你的事。我闭关己久,对你不甚了解,唯有从他们的口中来判断你的真伪。”

  宋青书缓缓的点头,只听林至缺继续道:“你或许不知道,南宗内对你的看法竟呈现两极化,双方彼此争论不休。长风和震云皆是不愿再信任你,他们直言道你和王汗的女儿关系暧昧,可能早己为此而叛出南宗,这点对你实属不利。而王誉及水灵却坚持你不愿重返南宗定有深意。”

  宋青书想不到王誉竟会帮自己说话,实让他大吃一惊,跟着问道:“那我大哥呢?”

  林玉缺回道:“他认为不该再相信你,更直言欲亲手杀了你谢罪。但你也别太难过,宋堡主不是不信任你,关心则乱,在那种家门的观念下,他很难接受你有任何理由不得重返南宗。只要你向他解释你欲化解仇恨的用意,相信宋堡主比任何人都愿意相信你。”

  宋青书默然点头,双眼不由得望向林若璇,心中暗道:“想必她也是一般的心思吧。。。。”

  林至缺跟着道:“若我所料无误,灵剑宫的姚鹿儿,她那手幻化剑法是你传给她的吧。”

  宋青书点头道:“没错。未能请示林师伯,是小侄不是。”

  林至缺摇手道:“不用介怀。她灵剑宫为我南宗而惨遭灭门,如今传她幻化剑法正诀,也得慰姚石在天之灵。倒是你和她那手‘刀剑合璧’的功夫,实是一绝,若当年我和陆靖有这般智慧,玄武门岂会有今日之局面。”

  宋青书拱手笑道:“师兄过誉了,我是在被无极教的邪人穷追猛打时,才不得不想出这变通的法子。”

  跟着问道:“至缺师哥,不知你们可有鹿儿的消息?”

  只见林至缺摇头道:“群英会后我们便不曾再见过她了。也因我甫接任宗主之位,百废待举,也无心思顾虑到她,但她既是我南宗的一支,我们自会全力照料的。”

  宋青书默然的点头,心中思索鹿儿现今不知在何方?林至缺跟着问道:“你确定幻玉有心要反叛王汗?”

  宋青书回道:“此事不假。只因气邪徐邢之所以会失踪,极有可能是王汗和无极教的圣母所为。”

  此言一出,以林至缺之能亦露出慎重的神情,口中喃喃道:“无极教。。。。”

  跟着沉声道:“你可知王汗在玩什么把戏?”

  宋青书思索后道:“我也不懂,若论震玄刀门的实力,要在先前的日子里灭绝南宗实是易如反掌。但王汗却迟迟不肯动手,更愚昧至和无极教联手,虽说无极教势力尚不及他,但绝对是野心勃勃,王汗不可能不晓得这点才是。”

  林至缺双目涌现智慧的光芒,缓缓道:“王汗非是不欲灭绝南宗,而是他顾及到四部天玄遗卷能否重归于一,若他强行来犯,我南宗势必以死相抗,纵使毁了‘幻化剑法’也绝不许遗卷落入他手里,因此他在营造形势。”

  宋青书愕然道:“营造形势?!”

  林至缺点头道:“没错!他在营造北强南弱的形势,目的在彻底打垮南宗的团结与斗志,只要让南宗诸脉皆明了无法挽回颓势,众人皆会产生另一般心思,与其和圣剑山庄及宋家堡共同被灭绝,不如投往北宗,若王汗得一统玄武门,他们仍究可在王汗的手下习得玄武门全诀。只要南宗旁系全数投往北宗,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下一刻便轮到圣剑山庄和宋家堡内产生内斗,只因有着和旁人一般的心思!在这种纷乱的内斗下,绝无可能再团结共抗北宗,到最后为了活命,还不乖乖的将‘天玄遗卷’献上。”

  宋青书心念电闪,不住思索林至缺话中的含意。林至缺继续道:“那日你也瞧见了,当莫杰下令杀尽我们时,有多少南宗旁系站出来和我们并肩作战?你还能说王汗的计谋未能得逞吗?因此我是不得不复出,还必须在最适当的时机复出。出手击败莫杰并不重要,能因此唤回南宗诸脉的共识才是关键。”

  宋青书不禁思索,林至缺的推断确有其道理,当年灵剑宫和御剑门惨遭灭门,早使得南宗诸脉人心惶惶,因而生出离异之心。

  林至缺跟着道:“但王汗为何要和无极教联手,这却让人猜不透了?”

  宋青书沉吟半晌,道:“不论如何我们定要护住南宗,若让王汗或无极教的奸计得逞,武林将永无宁日。”

  林至缺忽地朗声大笑道:“说得好!这也是我极欲你去办成的事。”

  宋青书不解的瞧着他,只见林至缺拍着宋青书的肩道:“你大哥已让我遣至各地游说南宗旁支,过些日子我亦将领着长风和王誉入关修练重剑诀,在这段期间内,我盼望你能暗中护着圣剑山庄,别让外敌趁此机会乱我南宗。”

  宋青书心中恍然,一切正如玉娘所料,林至缺出关后的当务之急,确实是凝聚南宗的共识,并传下所悟得之“重剑诀”,心中不禁佩服玉娘子的心思缜密,拱手道:“只要晚辈能力所及,必当尽力为之。但我决不能公然和南宗为伍,只因我现下仍处于玄玉门内,若和你们过于交好,定会令王汗生疑,到时将令玉娘置身于险境。”

  林至缺亲密的勾着他的肩道:“只听闻这番考量便显见你是真有意护我南宗。你是我的亲妹夫,我们之间有何不可言?我不得不承认,到如今我仍无法完全的信任你。别怪我多虑,只因站在我的立场,必须从南宗存亡去考量。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一旦我知你是真心重返南宗,你将是我‘重剑诀’的第三位传人,到时玄武四部遗卷,你己得其三。我亦将全力助你一统玄武门,将来玄武门之掌门人,非你莫属!”

  宋青书闻言大震,不能置信林至缺竟对他有这般大的期许,口中喃喃道:“这。。这不成,统领玄武门之人该是至缺师哥你啊!”

  林至缺摇手叹道:“此事休提。我心意己决,一但玄武门内斗结束后,我亦将归隐山林。这些年来。。。我己失去太多了。”

  宋青书隐约感受到林至缺话中的苍桑,纵然“剑圣”名声再响,也决非他心中所盼望,沉默片刻后道:“可惜我无力担此重任。”

  三人惊讶的望着他,宋青书将手中的血狼刀抛向林至缺,他反手接住,脸色随即一沉。宋青书晓得他正在运劲抗衡血狼刀那股汲人内力的邪术,林至缺呼口气后道:“古刀血狼!”

  听闻宋青书竟持此邪刀,林若璇和沐水灵皆不由得发出惊呼,宋青书双手一摊,浅笑道:“正是此刀!当年我经脉俱毁一事你们己然知晓,而今日我的身子仍是那般,当我施展灼锋刀法时,劲气非由经脉引出,全赖此刀吸汲才得以运行。”

  林若璇始终默默听着他哥哥和宋青书之间的对谈,此刻终按奈不住,开口道:“但。。。这。。。这样下去,你的内力终会被汲尽的!”

  宋青书注视着林若璇的美目,浅笑道:“没错!到时我将再度成为一个废人,因此我不能接受至缺师哥的美意。”

  林至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显现百般的无奈。沐水灵低喃道:“我们只道是玉娘子以天罡正气助你疗伤,想不到竟是。。。。。”

  跟着三人皆是沉默,各有所思。

  宋青书笑道:“你们别这般难过,我早己看得开了。我只盼望能在功力丧失前平息玄武门之内斗。”

  跟着忽地忆起某事,直言道:“至缺师哥,我无意中得知王汗在南宗有安插奸细,不知你可有头绪?”

  林至缺神色忽变,缓道:“此事当真?”

  宋青书回道:“定然不假,我甫投身漠北,王汗便对你重伤未出,陆靖未归,及我功力全废等事皆了若指掌。若非在南宗内有人提供消息,他怎会知晓?”

  林至缺沉声道:“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但就门下弟子来看,似乎无可疑之人。但我却是不得不防,所以重剑诀我将不全数传下,只选择功力登上层的长风和王誉为继承人。长风父母早亡,自幼即入我圣剑山庄,出身决不可疑。王誉虽然入门时日尚浅,但若他为奸细,则该隐藏实力,似他表现这般杰出,则反道不可能为奸细。”

  宋青书点头道:“这确实是明智之举,王誉那小子真不简单,当年我到圣剑山庄时他不过刚入门,今日再见,功力己胜左剑许言,尽次于长风师兄。我曾和他交手两次,虽然我皆得以取胜,但仍旧能感受他潜力无穷,假以时日,成就定不可限量。”

  林至缺沉声道:“此子不论在资质亦或天份皆是上上之选,平心而论,他根基不但不逊于长风,更凌驾其上。我剑门有如此人才实是让我惊讶,荒刀──寇逸仇是怎样的人?”

  宋青书不明他怎会忽地问起逸仇,回道:“我也说不得准,他这人孤傲成性,从不信任他人,也对任何人都不卖帐,甚至是莫杰,他亦敢公然与他为敌。天下间唯一能令他信服的只有玉娘。这亦是我烦恼的地方,若玉娘命他灭我宋家,纵然对我他亦不会留情。他己曾向我暗示过,我唯一的选择是说服玉娘忘却过往的仇隙,否则我俩终需一决!”

  水灵不解的道:“怎会有这样的人?他真的只听玉娘子的话吗?”

  宋青书叹道:“这或许和他的出身有关,据我所知,他自幼居于漠北塔叶族,但却是汉人,也因此受尽欺凌,直至族内被马贼入侵,全族被灭尽,他更无所依靠,而收留他的人是玉娘,因此天下间他谁都不服,唯独玉娘是例外。”

  水灵露出惊讶的神情,似是对他过往的遭遇感到同情。林至缺此刻道:“若真如此,他是否有心在玄武门内争雄?”

  宋青书摇头道:“他在意的人只有玉娘,对他来说,玄武门是否得以一统,他丝毫不放在心上,除非玉娘命他去争取。但玉娘的心思也是那般,她对其它三部天玄遗卷的归属完全不在意。”

  林至缺将目光投向远方,缓缓道:“纵观玄武门内的形势,王汗自居首位,但他年事己高,纵然在有生之年得一统玄武门,也随即需将位子传下,北宗内论地位能力,自是以幻玉为首选。但她既无心统领,也省了王汗一番功夫,接位者若不是他的爱徒莫杰,便是他的独生女王梦雁,寇逸仇既无心争胜,姑且不论。当中又以莫杰最为可能,只因他在玄武门内无人可敌。而我这宗主之位亦坐不长久,只因王汗在他退位前,定会将我除去,我敢坦言,玄武门之争将决定在你们这辈之中,本我一意助你,只因你是南宗最杰出的新秀,待我传你‘重剑诀’后,四部遗卷你将得其三,以你的资质,玄武门内又有何人得以和你为敌?”

  宋青书心中恍然,原来林至缺欲传他“重剑诀”竟是有这般深远的考量。只见林至缺叹道:“无奈好梦成空,此刻我不得不重新考量,我南宗内有何人得以和莫杰匹敌?恕我直言,宋堡主此刻虽是长拳盖世,但尚不及你,且根基不佳,断难成大气。则门内尚能和莫杰一敌者尽余长风和王誉二人。长风的‘幻化剑法’实己出神入化,但他为求胜竟取邪剑青羊,显然在练武的道路上己出了乱子。王誉则该是最有可能击败莫杰的人,但以他现今和莫杰的差距太过于悬殊,恐怕无法担此重任。难道我南宗注定要败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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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6楼 发表于: 2007-09-22
第四十七章 往日情缘

 

  林若璇此刻柔声道:“哥哥你也别太担忧了,相信苍天有眼,不会让我玄武门落入这般恶徒手中的。”

  宋青书心中感受到林至缺实不负“剑圣”之名,不但武学己登峰造极,处事亦有过人的手腕,着眼点不局限于当下,甚至思量到最终局面,对玄武形势剖析极为肯切。只因和北宗这场内斗,不但是斗力,亦在斗智。谁能营造最佳的形势,便得以一统玄武门!

  林至缺缓道:“罢了!此事我们容后在思量,当务之急是尽快传与他二人‘重剑诀’,盼他二人能在武学上更有突破!青书,让师哥在奉劝你一句,万一形势硬迫你做出抉择,你当需明是非之分,善恶之别!”

  跟着转身对水灵道:“沐丫头,我俩先返回山庄吧。”

  沐水灵不解道:“那若璇。。。”话说到此刻己然意会,林至缺是刻意让宋青书和林若璇有独处的机会,瞧着林至缺脸庞露出暗示的笑意,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随即笑道:“喔。。好吧。我有些心底话想和至缺师哥说,若璇妹子你可别跟上来偷听啊。”

  语毕笑嘻嘻的拉着林至缺往山道走去。林若璇听闻水灵的嘲笑,羞的满脸通红,目光直瞧着地上,待二人离去后,才将美目瞧向宋青书,跟着嫣然一笑,宋青书亦报以浅笑。

  林若璇缓步至宋青书身旁,柔声道:“好多年哩,我俩好久不曾这般心底没半点疙瘩的谈天呢。”

  宋青书挽起她的手,缓缓道:“只怪我太愚昧了,不明你当年是这般用心良苦,无情不似多情苦,唯有相思无苔处,这是你当年告诉我的。我只道你是劝我对你忘情,殊不知你是让我对你无情,而自己却承受那相思的煎熬,若璇,是我辜负你了。”

  林若璇美目含泪,缓摇螓首道:“别说这些了。我只盼你能永远离开玄武门的风风雨雨。岂知世事这般无常,你不但因而入了北宗,还成了名震江湖的狂刀徐子玉,这诸般变化,总是让人猜不透。今后的日子还不晓得有多少险阻,你定要当心才是!”

  宋青书浅笑道:“不论我身处南宗抑或北宗,想要我性命的人从未少过,我懂如何照顾自己的。倒是你,无极教的邪人三番两次欲伤害你,你更要留神。”

  林若璇双颊飞红,低声道:“你放心好了,有哥哥在,他们不敢再踏入我圣剑山庄半步的。这。。。这也是哥哥为什么嘱你护我南宗的原因。”

  宋青书心中恍然,原来林至缺还有这么一层用意,盼自己能保护若璇,跟着道:“你可知为何无极教不放过你呢?”

  林若璇耸肩道:“谁晓得呢?若他们是想挟持我以控制圣剑山庄,则出手不该这般狠毒,招招欲取我性命,这等邪教的行事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宋青书沉声道:“无极教从不做多余的事,他们定是有什么阴谋,在暗地里进行着。。。。”

  林若璇绽放笑靥道:“当初漠北出了个徐子玉,连杀无极教两长老,这消息可让我们震惊不己,不知北宗怎会忽地又出了个年青高手?大伙可是不住担忧,想不到居然是你。唉,你可知在你和哥哥谈话前,我内心有多么恐惧,真怕你真早己背弃我们。。。。”

  宋青书微笑道:“我亦是百般无奈,只因现今我顾及之人不只你们,尚有玉娘和逸仇,他二人对我皆天大的恩惠,又因彼此立场迥异,才会生出这般多的误会。”

  林若璇美目转寒,做出欲拔剑的姿态道:“说!徐子玉和王梦雁的事是真是假?”

  宋青书哑然失笑,缓道:“梦雁待我确实恩重如山,若没有她也不会有徐子玉的出现,我亦不能否认她确有动人的姿色。但王汗是她父亲,这终将是个死结。所以我俩间决无可能。何况有待我如此情深义重之妻,我宋青书尚有何求?”

  心中却不由得想到,自己因受林若璇情伤,及认定梦雁和王汗的关系,于彼此之间始终保持同门之谊。然梦雁却不见得把持的住,她己不只一次的透露情意,这也是莫杰为何会恨极自己的原因。

  林若璇双颊泛红,娇羞道:“好啦,人家信你了。”

  跟着踱步至路旁,柔声道:“我想你到江南来或许也听到了。。。嗯。。。听到了些传言。。。”

  宋青书明了林若璇意指王誉对她的情意,林若璇柔声道:“但我只想让你知道,虽我俩未拜堂成亲,但甫我踏入宋家堡的门,我就是宋家的媳妇了。不论将来你是否又将功力尽失?我亦守着当年的承诺,‘不离不弃’。只要你心底有我,我心底有你,这一切也就足矣。方才哥哥己和你道了爹爹生平的憾事,除了不能见南宗一统玄武门外,另外。。另外就是。。。你知你爹爹和我爹爹交情甚笃,他。。他一直希望我能当宋家的媳妇。”

  宋青书心中感动万千,伸手将她抱入怀中,林若璇在他怀里,低喃道:“这样也好。我不盼望你能当什么掌门,这般多的风风雨雨,我早己厌倦。哥哥欲归隐山林,我们便和他一道吧,江湖中的恩怨,我们是再也不见了。”

  宋青书正欲允诺时,忽地远方传来一阵打斗声,两人皆是错愕,林若璇急忙道:“难道是哥哥?”

  宋青书拔出血狼,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林若璇亦跟随在后,奔入山林间却见三人不住拚斗,宋青书心中亦是担忧亦是惊喜,只因其中二人是鹿儿和沐震云,两人正使劲的和另一女子过招,那女子双手各持把青色短剑,不住迅动,爆出阵阵剑芒,让鹿儿和沐震云几欲招架不住。宋青书自是识得那人,只因这剑法他亦见识过,正是白彤的“邪灵剑法”!

  白彤的短剑斜刺,涌起莫明的劲气,沐震云闷啍一声,向后飞去,宋青书将血狼刀挥出,随即加入战圈,和鹿儿合力对付白彤,宋青书喝道:“灵剑初动!”

  鹿儿闻言知意,剑尖随即划出,点出万千剑芒,完全笼罩住白彤,白彤将双手的短剑置放胸前,以护其身,忽见宋青书持刀自剑影中窜出,血狼刀凌空划下,挟带猛烈的剑气,发出雷呜般的巨响,直取白彤肩头,白彤反手持剑相抗,短剑竟是脱手而飞,眼见血狠刀己杀至肩头,双手随即画圆,忽地,一阵莫明的气场凝聚,充满了诡异的情境,宋青书忽地感到内腑受尽冲击,不由得回刀聚劲,抗冲这股挫人内息的真气,白彤亦在此刻脱困,身子向后跃去。

  白彤在距他数丈的地方立定,娇笑道:“该死!怎会刚好遇到你,让你们俩施展‘刀剑合璧’的功夫,可非我能应付的了。”

  宋青书回刀笑道:“白长老何用这般自谦,若我所料不误,你己受贵教圣母亲传‘尽天蚀心’的邪功,才会在短剑尽失后尚能从容逃去。”

  白彤用一种大有深意的目光打量着宋青书,浅笑道:“好眼力!当世见过我圣门至上心法的不过寥寥数人,想不到你竟会识得?”

  宋青书故意问道:“这么说来,圣母定是命你为的继承人,才会传你这心法。”

  白彤回笑道:“你这人真可恶,竟想套我的话,你明知下任无极教教主乃敝门正极力培育的掌教,但你想若想知是何人?恕奴家不能告知。”

  宋青书摊手道:“你不说我亦猜的到,八成是莫杰那家伙吧。”

  听到宋青书提到莫杰的名字,白彤不由得神色一变,但随即敛去,笑道:“都说了不能告知,你还要东问西问的。奴家不和你闲扯了。嘻,你这模样可比徐子玉还要俊!”

  说完随即隐身于山林间,宋青书心知要拦下白彤实属不易,也只有任她去了。跟着转身欲扶起沐震云,但他却不领情,推开他的手,站起来到:“不用你帮忙!你这叛徒!”

  在一旁照料鹿儿的林若璇不由得道:“沐师兄,你误会青书了。”

  想不到沐震云竟断然道:“林姑娘,我敬你是圣剑山庄之人,瞧在宗主的面上,我不欲与你计较。但你若仍执迷不误,为私情误我南宗,到时别怪我不讲情面!”

  林若璇欲再解释,却见宋青书向他摇手,不欲她透露详情,转头向鹿儿道:“这些日子你到那去了?”

  鹿儿用手按住伤口,神情冷然道:“我的行踪只须向我堂主徐子玉禀告,你宋青书可没资格过问。”

  宋青书心中难过,缓缓道:“鹿儿,你别这样。无极教忌惮我俩‘刀剑合璧’,决不容此势再现。然而对我下手不易,他们定将设法你除去,你的处境十分的危险,你若不欲返回圣剑山庄,亦可跟着玉娘,逸仇会照料你的。”

  鹿儿美目寒罩,回道:“你又何须担忧?‘幻化剑法’天下间岂只我一人晓得。你大可找林姑娘合璧。她剑术比我高超,定可助你登上层的!”

  林若璇微微一愕,似明了姚鹿儿为何发怒,只听她续道:“我的归依唯有灵剑宫,圣剑山庄亦或是玄玉门的人,我皆不会再信任,我家门的深仇我自个儿会报,也不用宋公子你劳心了。”

  跟着向沐震云娇斥道:“还有你别再缠着我,我要杀你实易如反掌!”

  语毕迳自往山林间隐去,沐震云听闻姚鹿儿的话,不由得红了脸,但仍唤着鹿儿,跟着她一道去了。

  宋青书浅叹了口气,心中感受万千。。。

  林若璇若有所思的道着:“看来你在漠北这些年,可也惹了不少相思。”

  宋青书连忙道:“你误会了,我和鹿儿不是那种关系。”

  林若璇叹道:“这等女儿家的心思,你是难以明了的。若今日你孤身一人,姚姑娘或许愿意听你解释。奈何你和我一道现身,这可让她百般难受,不论你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的。”

  宋青书不由得陷入深思。玉娘欲提点他感情上的事,亦谈及鹿儿,难道真是如此呢?心中难过,若鹿儿确有此意,那该如何是好?只因她爱上的是根本不存在的狂刀──徐子玉。

  林若璇似瞧出宋青书的心意,淡淡道:“你放心好了,我会告诉哥哥好好照料她的。其它的事,也只盼她自个儿能看的开。。。”

  宋青书缓缓的点了头,跟着道:“那妖女竟也得无极教圣母传受‘尽天蚀心’,看来将来要对付她可不再那么容易了。”

  林若璇问道:“无极教乃江湖中最神秘诡异的教派,但看你似对他们了若指掌。”

  宋青书扼要的叙述自己如何无意间得知无极教的巢穴所在,更探得了天大的秘密,跟着道:“但无极教全力培养的下任掌教,却始终不曾露面。我至今仍不知是他是何方神圣?”

  林若璇不解道:“你不是和那妖女道你己知晓是莫杰吗?”

  宋青书摇了摇头,跟着道:“不!当年我在漠北时,无极教曾道掌教人在江南,但那时莫杰人可是和我同在漠北,我道出此事只欲让白彤知晓我们并非不知他们和王汗挂勾。接下来就看王汗如何走下步棋了?”

  跟着双目转寒,恨恨道:“若那掌教真在江南,欲谋害你一事他定脱不了关系!但这亦有可能是无极教的晃子,王汗可不好相与,若说莫杰非下任掌教,他又怎会甘心和无极教合作呢?”

  林若璇沉吟半晌,道:“照你的看法,无极教上四端的长老,你能应付得了谁呢?”

  宋青书沉声道:“当年我连段府羲都不是对手,也因而才和鹿儿共练刀剑合璧以抗敌。但这些日子来除了悟透‘浩然长拳’第五层,使得我刀意更通明外,兼之受逸仇的提点,现在那老头儿该不再是我对手,但白彤和陇魔石定研二人皆获圣母传‘尽天蚀心’的邪功,恐非我能对敌的。”

  林若璇讶道:“寇逸仇竟提点你功夫?”

  宋青书浅笑道:“我知在你们的观念里,很难接受北宗的人,当年我亦是如此?不过这些年来,我己明了不论南北宗,皆有歹毒之人,亦有真心待人之士。或许你不相信,但当年若非逸仇舍命救我,今日我早己丧命,我对他是绝对的信任。”

  林若璇似不能苟同,但仍旧开口道:“我信你有知人之明,但玄武门内情况复杂之极,你仍要留神才是。”

  跟着嫣然笑道:“陪人家四处走走好吗?我仍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宋青书欣然答应。两人共游江南,尽诉分离后的点滴,直至日落后才分手。宋青书动身返回客栈,步至客栈门口,不由得一愕,只见寇逸仇立身客栈门口,月牙刀负在胸前,冷峻的双眼此刻正凝视着满天的繁星,宋青书向前问道:“寇师哥,怎么一个人站在着,玉娘呢?”

  寇逸仇双目仍望向星空,缓缓道:“那家伙来了,此刻正和玉娘在客栈内谈话。”

  宋青书不解道:“何人来了?”

  寇逸仇沉声道:“剑圣──林至缺。”

  宋青书不禁思量,林至缺日间才和自己谈过,怎么夜间便来找玉娘谈话?想起二人复杂的过往,不由得猜想两人会谈论什么样的话题?侧头朝客栈内瞧去时,却见著名震江湖的剑圣,己缓缓步出客栈门口。那把乌黑的铁剑仍挂在腰间,隐现杀性,双鬓的白发,带种说不出的孤寒意味。

  林至缺将深沉的双目望向寇逸仇,他亦毫无所惧的直视林至缺。二人对望良久,林至缺才缓声道:“幻玉不亏为当代奇女子,所训练出来的徒儿毫不逊色于王汗手底下的莫杰,我会记着你这号人物的。来日与你对敌之时,决不容掉以轻心。”

  寇逸仇嘴角露出笑意,回道:“多谢前辈美誉。”

  林至缺跟着望向宋青书,露出意会的神情,忽地纵声长笑,往长街的另一头步去,直隐于黑夜之中。寇逸仇双目涌现烁光,直言道:“剑圣一旦复出,王汗可真头大了,除非他亲自出手对付,否则江湖上再没有人足以与此人对敌!”

  宋青书点头表示同意,跟着道:“不知天刀陆靖可否?”

  寇逸仇冷啍道:“等那藏头露尾的家伙真正现身后再说吧。”

  两人进入客栈内,只见玉娘子一人独坐窗旁,美目凝视着漆黑的街道,似在思索何事?桌上放着几瓶水酒,显然两人方才曾举杯共饮,玉娘子的脸庞也因酒意而略微泛红,更现出另一种美态。两人来到玉娘子对面坐下,宋青书开口问道:“玉娘,林至缺找你所为何事?”

  玉娘子淡淡道:“没什么,叙叙旧罢了。”

  二人皆感怀疑,只听玉娘子续道:“方才他来找我,只略述我俩过往的情谊及近日之感受。对于玄武门之争,只字不提。这或许是我俩之间的默契吧。。”

  宋青书心有所感,林至缺受家门之累,终身致力于武道上的追求,更图南宗的安宁,除此之外,再无它物足以使他分心。唯一的例外,便是玉娘子徐幻玉,只因在这世上,她是唯一能令他动情的女子。

  玉娘子幽幽的叹了口气,道:“你二人今晚早点歇息吧,明早我们便去拜会少林方丈。”

  寇宋二人点头领命,玉娘子兀自出神好一会,忽地嫣然笑道:“正圆大师当年和我爹爹交情非浅,明儿我自是以晚辈的身分前去拜会,再无其它。你二人面对方丈时勿要失了礼节,懂了吗?今晚我很倦,先回房歇息了。”

  跟着起身离去,独留寇,宋二人在原地,心中各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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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7楼 发表于: 2007-09-22
第四十八章 方丈赌约

 

  次日清晨,宋青书三人来至江南觉民寺门口,寇逸仇向前敲了敲门,一个小沙弥开了门,见着背负长刀,神色冷峻的寇逸仇后不由得吃了一惊,顿呆在当场。玉娘子嫣然笑道:“小和尚不用害怕,我们三人是专诚来拜访正圆大师,并无恶意,麻烦为我们通报一声。”

  小沙弥点了点头,跟着跌跌撞撞的跑进去,不一会后又步至三人身前,故作镇定状道:“大师有请,三位施主请随我来。”

  宋青书步人寺内后,不由得受这庄严肃穆之情境所感染,在大壂的佛像前,一和尚盘膝而坐,眉毛胡须全白,看似极为苍老,然双目炯炯有神,太阳穴隆起,显是内力深厚之极,玉娘子向前拱手道:“晚辈幻玉,拜见大师。”

  正圆大师微微点头,回道:“阿弥陀佛。昔日与施主相见,恐怕距今己有十数个年头了吧?”

  玉娘子双手合十,道:“是啊。大师可一切安好?”

  正圆大师起身道:“托施主的福,这二位是。。。。”

  玉娘子介绍道:“这二位是我的徒儿,逸仇和青书。”

  二人向正圆大师行礼之际,听他问道:“嗯。。。这位是否昔日宋家的二公子,玉面神拳宋青书?”

  宋青书恭敬道:“正是晚辈!”

  正圆大师注视他良久,跟着才望向寇逸仇道:“寇施主,恕老纳直言,你的戾气太重,于习武之途将成阻碍,若施主有心,可参礼我佛,或可消去业障?”

  寇逸仇回道:“多谢大师指点,将来有机会,定向大师讨教。”

  正圆大师点了点头,跟着向玉娘子道:“不知令尊可有消息?”

  玉娘子神色一黯,回道:“自昔年失踪后,至今仍是音讯全无。我只盼佛祖保佑,得让我父女团圆。”

  正圆大师摇头道:“令尊昔年乃当世豪杰,忽地这么失踪,老纳实感婉惜。不瞒施主,当今武林皆道北宗之人危害武林,手段让人不敢恭唯,江湖上称他‘气邪’,因其练就天罡正气,兼之行事诡谲,不为当世所容,故有‘邪’名。然老纳却对令尊有另一番见解,三十年前,老纳有幸得见令尊,当日和他畅谈万物变迁,世间真理,直至三日三夜方休,深感令尊处世自有一套独特的见解,虽与老纳所习之佛理格格不入,却皆是真知灼见,老纳实是受益良多,故而对他景仰之极,奈何此缘不可再续。。。。。”

  玉娘子浅叹了口气,似在思念其父。宋青书不由得想当年他初掌暗堂,堂内的吴昊曾和他道气邪徐邢是如何救他,并阻他继续犯案,兼之少林方丈对他的评论,心中感到徐邢和王汗该是截然不同的人,王汗无疑是野心勃勃,极欲一统玄武门,进而君临武林。徐邢却不尽然,他似是江湖间的游子,玉娘子对于玄武门得否一统不放在心上,其观念该传自其父徐邢,若今日徐邢尚在,玄武门或许是另一番局面。。。

  只听少林方丈续道:“施主难得光临敝寺,不若盘桓数日,让老纳得有弘法之缘。”

  玉娘子恭敬道:“方丈既有意赐教,小女自是感激不尽,只是我这两个徒儿少年心性,要他们待在寺内,恐会闷坏他们。”

  寇逸仇此刻问道:“玉娘,难道你不和我们一道离去?”

  玉娘子摇了摇手道:“大师欲传授佛理真意,此乃当世奇缘,我又怎可拒绝呢?”见寇逸仇神色有异,浅笑道:“逸儿不用替我担心,少林方丈若肯至江湖上立威,其势定不亚于宗主。有他在此照料我,又有何人能轻易犯我呢?”

  正圆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过誉了,既然如此,便让小徒领你前往厢房。”

  那小沙弥随即站出来道:“施主这边请。”

  在三人正欲离去之际,正圆大师又忽道:“宋二公子,请你暂留片刻,老纳想和你私下聊聊。”

  三人皆是愕然,不知方丈怎会独留宋青书?宋青书向前拱手道:“方丈有请,晚辈甚是有幸。”

  见着大门关上,厅内只余方丈和宋青书二人。正圆大师开口道:“不知少侠对玄武门之内斗有何看法?”

  宋青书沉吟半响,跟着道:“玄武门百年相斗,无疑是江湖之乱源,多少人为此而丧命,仇恨因而累积,此祸一日不除,江湖上决无宁日。”

  正圆大师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不知少侠对于消弥此祸,可有何法子?”

  宋青书直言道:“所有的玄武传人皆有共同的目标,盼四部天玄遗卷重归于一,玄武门得重现江湖,然因四脉共拥其诀,更进而形刀气相连,剑拳相依之南北对恃局面,以今日之势而言,欲除内斗,若非北灭南,即是南亡北。”

  正圆大师道:“少侠直言不讳,老纳很是欣赏,少侠的想法也是这般吗?”

  宋青书微微感到正圆大师的用意,摊手道:“我自幼居于南宗,受家门观念颇深,自习武以来,所求无他,力图振兴南宗,更求杀入北宗,手刃杀我亲叔之人,魔刀王汗,进而由南宗一统玄武门。然而世事变化难料,这些年我化身为迵然不同的北宗徐子玉,方丈瞧得出来,玉娘及寇师哥对我情深义重,我自是不能忘却,否则今日我便不会留在玄玉门,现在对我最重要的事,不是领南宗一统玄武门,而是如何消去两宗之仇怨。”

  正圆大师的眼底现出笑意,缓声道:“阿弥陀佛。施主能有这番见解,实属武林之福。”

  宋青书回道:“玄武门之势异常复杂,兼之有无极教干预其事,纵然晚辈欲消弥此祸端,仍是力有未逮。”

  正圆大师双目微亮,沉声道:“少侠竟也晓得无极教欲染指玄武门?”

  宋青书点头道:“晚辈无意中得知,想必方丈对无极教近年来动作频繁,亦有所觉才是。”

  正圆大师长叹了口气,跟着道:“本以老纳之立场,实不该评论外族异教之传道,然而无极教教义极端,有违我中土民情,兼之入教者不但行事诡谲,更手断凶残的屠杀异教者,漠北近年来因而灭族者不在少数。如今他们既欲南下传教,定会在中原掀起腥风血雨,老纳顾及天下苍生,不得不管上此事。少侠可知无极教为何欲取玄武门?”

  宋青书精神一振,这一直是他想不透的地方,此刻扬声道:“请大师明示!”

  正圆大师沉声道:“我佛教传入于中土己久,深植于民间,与源自本土之道教实不相上下,老纳不想托大,然佛理得以广传,少林寺实为功臣。寻常百姓自是受佛理所感召,才会信于我佛,然江湖中人却不然,他们自有一股傲气,若非少林自创建以来,数百位住持经年累积,武林中狂狷之士瞧在少林的薄面上,应而相让,也因而令敝寺有缘为江湖主持公道,藉此我佛法也得以弘扬。”

  宋青书浅笑道:“大师过谦了,少林一向是中原武林之首,江湖中何人不以少林为马是瞻。”

  正圆大师缓缓道:“阿弥陀佛。。问题或许正出在这儿。”

  宋青书心中愕然,只听正圆大师续道:“我佛教有少林,道教有武当。恕老纳直言,当今武林确实以我两派最为鼎盛。”

  宋青书回道:“这自是不假。天下武学,北崇少林,南尊武当。”

  正圆大师问道:“少侠得以想见玄武门一统后之局面吗?”

  宋青书沉吟半晌后道:“当年天玄圣人手创玄武门,众人皆道其势直逼少林,武当,实不相瞒,所有玄武传人皆盼望玄武门得以一统,不少人也是想见那得与少林,武当分庭抗礼的光荣时刻。如今玄武门分其四脉,其势不复见,却也使得玄武门人更为广传,玄武门若重现于武林,纵使现今南宗北宗之旁系尽有半数欲重返门下,也可达千人之众。单弟子数实己胜少林,武当,三足鼎立之势无庸置疑。”

  正圆大师点头道:“少侠果为大智大慧之人,然碍于老纳颜面,不便直言,老纳心领了。其实你我皆心知肚明,四部天玄遗卷若重归于一,不但南北宗之旁系欲全数返回,少林,武当乃清修之地,天下有志习武之人皆尽余一选择,即是玄武门,其势之盛,当是前所未见。到时少林,武当可不敢说能在与玄武门分庭抗礼。”

  宋青书恍然大悟道:“啊!这就是无极教欲夺玄武门之目的,佛教有少林,道教有武当,他无极教若欲传入中土,自要掌控玄武,兼之玄武门鼎盛之极,门下弟子若全数入教,其势不容小觊。以无极教容不得逆教者之心态,跟着定会领人灭少林,武当!”

  少林方丈欣慰的点头,跟着道:“然少林武当百年根基,动摇不易。但可以想见一场腥风血雨再所难免,武林势必再无宁日,又不知有多少人要因而枉送性命了?”

  宋青书向正圆大师一拜后道:“方丈放心,教我宋青书有一口气在,决不容许无极教染指玄武门!”

  正圆大师笑道:“阿弥陀佛,陆施主果没看错少侠!”

  宋青书愕然道:“天刀。。陆靖?”

  正圆大师点头道:“众人皆知天刀陆靖己立誓脱离玄武门,不再涉于内斗之中,以老纳之见,陆施主确有此意,然近年来情势再变,无极教的染指,使得陆施主不得不插手管上玄武门之事。”

  宋青书震道:“难道陆靖欲重返玄武门?”

  只见正圆大师摇头道:“老纳曾和陆施主深谈多次,他皆道自己在门内予盾极深,实不愿在重归玄武,他主要的目的在阻止无极教的野心,正如方才少侠所言,现今玄武门之势,若非北灭南,即是南亡北。不论何方胜出,皆免不了生灵涂炭,实非我等所愿见,陆施主却和老纳道,若由少侠来掌玄武门,或可免去一切仇杀?”

  宋青书大愕道:“什么!”

  正圆大师缓缓道:“玄武门一统乃早晚之事,若由南统北,北宗不服,反之由北统南,南宗不服,然不服者终将被灭尽。唯一可免去此虑者,唯独少侠一人,只因少侠乃当世除陆靖外,另一位同处南北宗之人。若由少侠掌玄武门,自是对南北宗一视同仁,兼之以老纳对少侠的认识,汝乃仁义之士,掌玄武门后,自不会欲一统江湖而起无谓争斗,更懂约束门下弟子,那么武林就此安宁矣。”

  宋青书心中己掌握到方丈的想法,若由此点而论,自己确实为最佳人选,回道:“不瞒方丈,剑圣林玉缺亦嘱意晚辈为掌门人!”

  正圆大师道:“喔?既是如此,也可免去圣剑山庄内之反弹。”

  宋青书回笑道:“姑且不论北宗有多少人在虎视耽耽,方丈可知我当年己经脉俱毁,如今全凭古刀血狼才可在运行真气,但终将废去,如此之人,又怎能接玄武门掌门呢?恕晚辈辜负大师一番美意了!”

  正圆大师露出莫测高深的笑容道:“少侠可知天刀陆靖对你的关注实不在话下,当年你功力尽废时,他便曾上少林求老纳运功为你疗伤。少侠见谅,一来少林历代住持皆守承诺,不得介入玄武门之争,再者少侠的内伤老纳或可化去,然俱毁之经脉却需授以易筋经,由少侠自行重塑经脉,奈何汝非我少林弟子,依门规自不得授以少林武学。何况玄武南北宗世仇多年,老纳若助你,也难保你武学大成后,不会杀入漠北,此罪过可非老纳所担待得起。”

  宋青书释怀道:“方丈不必多言,一切自有天数,我早看得开了,我只盼在内力汲尽前能平息玄武门之内斗,事后我能否再使武功,也不再重要了!”跟着疑惑道:“陆靖为何代我相求于大师?”

  正圆大师沉声道:“少侠该知陆施主本乃圣剑山庄之徒,是林庄主刻以将他送至漠北,假投王汗。”

  宋青书点头道:“此事晚辈确有所闻。”

  正圆大师跟着道:“陆靖未赴漠北成名前,即和林庄主之子林至缺,少侠之亲叔宋逸相熟,三人皆为不世奇才,自成莫逆之交。当中又以宋逸和陆靖感情最为深厚,两人虽于辈份上差上一截,然岁数相近,形同手足。之后陆靖投身漠北,习得灼锋刀法,闻名于世,少侠或许不知,陆靖在赴漠北前己和宋逸结为异姓兄弟,因此陆靖欲助少侠,一来是不愿南北宗之均势溃决,其次乃顾念当年和宋逸的结义之情。再者,对少侠以身守护南宗多年,如今却致功力尽丧,实感惋惜。”

  宋青书忆到当年自己于喜宴中遭若璇诬陷,之后更受南宗一汉子出手重创,谁知数日后传出那汉子遭天刀陆靖“教训”,此事轰动武林,若真为陆靖所为,那他确实在为自己不平,思绪一转,自己全然不知陆靖和他宋家竟有这般深的渊源,若由此论,当年其叔宋逸会替陆靖挡王汗那一刀,自是重情重义之举,那么玉娘为何还会存疑呢?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若玉娘不欲透露,不知陆靖是否知晓?

  此刻听正圆大师续道:“当今武林认定少侠己叛出南宗,实是罪大恶极,然以老纳之见,少侠亦正亦邪,确非老纳所能断定之人,如今玄武门之争牵连到武林之祸福,老纳欲和少侠立个赌约。”

  宋青书不解道:“怎么样的赌约?”

  正圆大师缓道:“老纳盼少侠能在内力尽丧前助玄武门和平一统,若少侠能执掌门之位,自登位后以五年为期,令玄武门为武林造福,老纳便斗胆传少侠易筋经,看可否愈少侠之伤。”

  宋青书闻言大震,想不到正圆大师竟肯为此事而违背少林门规,宋青书心中思潮胸涌,好一会才道:“大师美意晚辈心领了,晚辈自是尽力阻止无极教的野心,至于将来何人执掌玄武门?便顺其自然吧,非但晚辈无能居之,况且内人和我己有归隐之心,到得那时,功力尽废也未尝不是美事一件。”

  正圆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少侠在此番条件下,仍能不为所动,实是难得,也罢!愿我佛慈悲,能令武林免去一场浩劫。”

  宋青书起身拱手道:“既是如此,晚辈不再打扰,告辞!”

  正圆大师起身回礼,在宋青书正欲踏出壂门之际,却又听闻正圆大师唤道:“少侠可否再听老纳一言?”

  宋青书心中疑惑,跟着道:“方丈请说!”

  正圆大师迟疑片刻,才道:“方才老纳曾道,当世曾同处于玄武南北宗的仅陆靖和少侠二人。”

  宋青书点头道:“方丈请明言!”

  正圆大师面露难色,好一会才又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但。。或许普天之下,尚有第三人!”

  宋青书震道:“真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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