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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炎黄战史之《天地仁皇》作者:明镜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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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36楼 发表于: 2007-09-23
第八十二章 九城提督

 

  刹那间,卫恒已经明白了慧真的死因。回想昨夜慧真和他的谈话,就已经隐隐带出了他的决定!

  挑动杨陀和乐清河之间的争斗,本来没有什么错误。但是卫恒将杨陀的祖坟毁去,稼祸给乐清河,手段就有些阴损。如果此事传出去,那么对卫恒今后的声誉将会有极大的影响。卫恒已经不是以前的风城少年,他已经成为了升龙帝王,就算他现在不动手,但是这件事情始终在他的心中是一个阴影。说得不好听些,如果那一日卫恒突然觉得慧真多余了,那么很有可能会对整个卧佛寺下手!

  如今慧真死了,卧佛寺再也不会有任何的威胁……

  回响昨夜的梦境,卫恒突然明白了,当他坐在帝王龙椅的刹那间,他注定要成为一个孤家寡人!但是,这是他所希望的吗?

  卫恒跪在慧真的身前,哭泣不停,他的大脑中此刻已经麻木了,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显得不再重要……

  “皇上!”一个雄浑的声音在卫恒的耳边响起。抬起头,卫恒透过朦胧的泪眼,在他的面前不知何时站立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僧。那老僧的神情平静,丝毫没有半点的波动,他看着卫恒,眼中透着柔和的光芒。

  “大师是……”卫恒刚一开口,顿时想起来了自己的身份,扭头看去,却不由得一愣。原本站满了僧人的灵骨殿,此刻竟然静悄悄没有半个人影。出了他和眼前的老僧,再就是慧真的法体。

  “老衲慧善,乃是慧真师弟的师兄!”老僧平静的开口。

  慧善,卫恒听慧真讲过这个名字,但是眼见这个老僧,却不由得一愣。这老僧的面孔显得十分的苍白,全无半点的血色。与慧真不同,老僧的神色有些疲惫,或者说是极端的疲惫,没有半点得道的风采。卫恒呆呆的看着慧善,好半天才艰涩的说道:“大师已经知道了朕的身份?”

  慧善微微点头,“今日凌晨,慧真师弟突然着寺中僧人将老僧找来。他告诉老僧他坐化在即,要老僧接手卧佛寺主持一职。而后就撒手圆寂了……”

  从老僧的语气中,听不出丝毫的悲伤之色,仿佛慧真的死十分平常,但是听在卫恒的耳中,却变得格外的怪异。他看着老僧,好半天才开口说道:“不知慧真师父有没有留下什么话给朕?”

  慧善摇了摇头,“慧真师弟走得匆忙,没有说很多。他只是着老僧告诉皇上,与其等待,忍耐,不如破釜沉舟!”

  “师父……”卫恒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他看着面带笑容的慧真法体,低声的呢喃着:“多谢师父,朕绝不会让你失望!”

  说罢,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慧善,突然间冷冷的开口道:“大师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愁苦,师父一去,这卧佛寺的主持想来也非大师莫属了!”

  “呵呵,皇上你误会了,出家人断绝七情六欲,早就没有了什么感情。慧真师弟坐化,对我们来讲虽然是死亡,但是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次新生。佛家生死轮回,本来就是平常事,何必表露那惺惺之态。老僧已经安排慧真师弟的弟子接任主持之位,老僧在法事完成之后,还有要务去做,马上就要离开了!”

  卫恒闻听一愣,脸上顿时露出惭愧之色,他想起慧真和他说过,眼前的老僧乃是慧真的师兄,慧真的主持之职,也就是这老僧所让。想到这里,他双手合十,对慧善深深一礼,“大师包涵,是朕失言了!”

  慧善呵呵的笑了,“皇上不必在意。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就请皇上离开吧。慧真师弟的法体过一会儿就要焚起,其骨灰舍利,都会存放这灵骨殿中,将来待皇上平定了一切之后,不妨再来!”

  卫恒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扭头向殿外走去,当走到大门前的刹那间,他又停下了脚步……

  扭头再次看了一眼慧真,仿佛是要将慧真的容貌记在心中一般。然后一声长啸,身形如电,骤然直射山下。

  看着卫恒消失的背影,慧善突然间笑了!

  ……

  离开了卧佛寺,卫恒一路狂奔。

  心中不停的呐喊着,任由泪水无声的狂涌……

  我不要做一个孤家寡人!卫恒大声的在心中说道。

  不知不觉中,升龙城那高大的城墙出现在了卫恒的眼中。停下了脚步,卫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看那斑驳的城墙,卫恒突然升起一种难言的激动,暂时将失去慧真的痛苦忘记了……

  也许是由于江南兵乱的缘故,升龙城的守卫有些森严,城门处禁军把守,一个一个的盘查进出的百姓。卫恒来到了城前,皱着眉头看着如潮水一般簇拥涌动的人头,心中突然有了一种莫明的感叹。

  站在人群中,卫恒缓缓的随着人潮向城中走去。渐渐的,他发现有些不妙,因为守城的禁军不仅仅是盘查,而且所有的百姓似乎都有一张不知道是什么的帖子。如果没有那帖子,就要被拉到一旁,反复的盘问。

  心中一惊,卫恒不由得暗自叫苦。他有些无奈,为何自己不先到皇陵行宫打听一下情况,就冒然要走进皇城,这一来,弄个不好就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就在卫恒心中叫苦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城门的关卡之前。一手头目模样的禁军来到了卫恒的身前,伸出手来,大声的说道:“关牌!”

  “这……”卫恒自然没有什么关牌,他看着那禁军,苦笑一声,“长官,小人是外地人,并没有什么关牌!”

  禁军头目的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之色,“没有关牌?跟我来!”说着,他扭头就向一旁走去。

  卫恒看了看一旁紧张戒备的禁军,无奈的跟着那头目,走到了城门楼下。

  在城门楼的一旁,一张大桌摆在那里。桌后,一名身穿四品官服的军人坐在那里。手中把玩着一个小小的紫砂茶壶,神情肃穆。那禁军头目来到那军人的面前,躬身一礼,沉声说道:“启禀大人,这有一个人没有关牌,他说是外地人,但是却一口京师口音,请大人发落!”

  卫恒跟在后面,将那头目的话语听得真切,顿时心中暗自懊悔,实在不该乱说,没有想到竟然在口音上露出了马脚。

  军人抬起头,目光正和卫恒撞个正着。一看这人,卫恒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眼前的官员,却是九城兵马司提督宣凌宇!

  宣凌宇和卫恒相识已经不是一两年的事情,九年前卫恒入京,在兰婆江遇险,就已经和宣凌宇相识,今日这突然一见,又怎能不由得他心惊。

  宣凌宇看到卫恒,也不由得一愣,脸色瞬间变得阴晴不定。虽然上一次见到卫恒的时候,还是在卫恒的登基大典之上,但是两年多来,卫恒并没有太多的变化,所以宣凌宇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卫恒的身份。

  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宣凌宇,卫恒的眼角抽搐两下,全身功力顿时涌动体内。在那瞬间的功夫,他已经决定若是宣凌宇有半点的不对劲,他就当场将他击杀!

  两人那紧张的神情,顿时影响到了周围的禁军士兵,霎时间,刀光剑影晃动,数十名士兵瞬间将卫恒的身体围住,神色显得紧张无比。

  “好你个家伙还敢回来!”突然间,宣凌宇一声怪叫,他呼的一下站起身来,大步走向卫恒,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三年前你欠了老子的钱,不吭声的跑了。老子以为你已经死在外面,没有想到你还敢回来!”

  宣凌宇这话一出口,顿时周围的禁军军士的脸色缓和下来,一个个笑呵呵的站在一旁,看着宣凌宇和卫恒,也不出声。

  卫恒心中长出一口气,脸上立刻露出一丝强笑,“宣大人,没有想到能碰到您老人家呀,呵呵,小人给您请安了!”

  说着,他上前两步,做势就要叩首,但宣凌宇哪敢让他跪下,一把抓住他,大声的吼道:“小子,别和我来这一套,当年欠了老子的钱,这些年利滚利也该算一算了……”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卫恒连连的点头,“小人这两年在外也小有一些积蓄,就是为了还大人这个帐!”卫恒脸上带着阿谀的笑容,点头哈腰的说道。

  宣凌宇神色显得有些满意了,他点了点头,嘿嘿的笑道:“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嘿嘿……”

  “大人哪里话,小人当年也是没有办法。这两年在外拼命的打工,就是为了还大人这个帐!”卫恒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递给了宣凌宇,“大人,这个就算是小人先还上利息,本金今晚小人在方家老店的酒楼中摆酒一桌,还请宣大人务必赏脸。呵呵,小人还带来了宣大人老家的口信!”

  宣凌宇闻听一愣,但是脸色瞬间数变。他目光疑惑的看了卫恒一眼,伸手将卫恒手中的布包接过,点了点头,沉声说道:“那也好,今晚老子给你这个面子,晚上方家老店,不见不散!”说着,他一摆手对身后的人说道:“给他办一个关牌!”

  此事两边的军士,已经大概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禁军头目笑呵呵的上前,从桌子上拿出一个关牌帖子,递给了卫恒,笑嘻嘻的说道:“实在对不住,没有想到……哈哈,拿好关牌,记得要多弄些野味,我家大人喜欢这一口!”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卫恒连连的哈腰,然后又对宣凌宇一礼,躬着身子退下,向城中走去……

  看着卫恒的背影,宣凌宇疑惑的打开了手中的布包,但是当他目光看到了布包中的两件事物,顿时脸色大变。

  ……

  离开了城门,卫恒大步走向城西。在西华门外的一家挂着黑色招牌的客栈门口停下,他点了点头,举步走进。

  客栈中的人很多,但看衣着,大都是十分的光鲜。刚一进门,一个小二已经满脸笑容的迎上前来,“客官,您一位?”

  “这里可是方家老店?”卫恒没有回答,目光在店内游弋。

  “这个当然就是方家老店,客官没有看到外面的牌子……”

  没有让那小二继续说下去,卫恒一摆手,沉声说道:“叫你们的老板出来!”

  “老板,你找哪位老板?”小二有些奇怪的问道。

  “就是方子夜!”卫恒有些不堪大堂内的喧闹,皱着眉头说道。

  一听卫恒要找方子夜,那小二的脸色立刻变了,他连忙走到柜台,向柜台后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说了两句。那掌柜的看了一眼卫恒,缓缓走出柜台,来到了卫恒的身前,“这个客官……”

  没有等他说完,卫恒立刻拦住了他,沉声说道:“让方远来见我!”

  一听方远二字,掌柜的脸色顿时色变,他看了卫恒一眼,眼神中显出惊骇之色。连忙躬身揖让,“客官请随我来!”

  说着,他扭头对身边的小二说了两句,头前带路,大步走向后院。卫恒跟着掌柜,亦步亦趋……

  来到后院中一个偏僻的厢房之中,掌柜的躬身请卫恒坐下,低声问道:“敢问客官是从西边来的?”

  卫恒一皱眉,从怀中再次取出一个小锦布包,他递给了那掌柜,“拿给方远,他自然会来见我!”

  “是,客官稍等!”那掌柜的神色恭敬,转身退出了厢房。

  卫恒一个人坐在厢房内,不安的来回走动。看升龙城城门的情形,局势已经相当的紧张。当然卫恒明白这紧张大都是由于江南杨陀的陈兵兰婆江,但是不能否认,这其中也有乐清河对京师加强稽查的原由。

  慧真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卫恒抿着嘴,紧皱眉头。要想对付乐清河,就要先把他手下的那神风营的将领控制起来,最好的办法莫过于……

  卫恒心中隐约有了计算。就在他眉头稍展的刹那,从屋外噔噔噔一阵脚步声传来,门一开,方远大步走进厢房,看到卫恒,他一脸的惊喜之色,倒头拜下,“老奴方远,见过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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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37楼 发表于: 2007-09-23
第八十三章 方宅夜宴

 

  明月当空,遍洒柔和的银光。

  几朵浮云掠动,更平添了一份莫明的祥和之气。升龙城沐浴在这一片柔和的银光中,喧嚣的夜晚开始了……

  做为数代王都,升龙城的百姓生活显得十分的丰富。当夜晚来临之时,街道上彩灯高悬,莺莺燕燕飞舞街头。而最热闹的莫过于位于清华门外的八大胡同销金窟和西华门外林立的酒肆。

  这清华门的八大胡同,建立于天岚帝国初年,也就是魔武帝司马啸天元年。由于当时名为天京的升龙城历经近一场血战,几乎变成了一片废墟。司马啸天重建天京,设立九门,为振兴当时疲惫的天京经济,在清华门外,划出了一块地段,建立起来了炎黄大陆有史以来第一个有官家设立的妓院。

  这个妓院在天岚帝国手中三年,而后司马啸天将这个地段转卖各地蜂拥而来的商人。于是,在此后的百年中,八大胡同形成了规模,成为了炎黄大陆之上最为开放的一块销金窟。在天岚帝国立国之时,卫夺原本想要将八大胡同抹平,但是当时他麾下的首辅大臣陈星进谏:食、色,人之大欲,何必强行抹杀。今天我们号令天下,取消妓院,但是却禁不了这人的欲望。只有有男人,就会有妓女,总会有人偷偷的做这些事情……

  卫夺听从了陈星的进谏,没有取消八大胡同。所以升龙帝国建国二十多年,八大胡同也就成了升龙城的一处极有特色的风景。

  最有趣的一件事情,莫过于这清华门外,本是炎黄大陆最出名的学府,清华府的所在地,而在这清华府的周围,也林立着无数的文苑。当年最讲斯文的地方,却成了一个夫子们最为鄙视情色场所,令无数的卫道士痛哭咒骂。

  当年司马啸天建立这八大胡同的时候,也有不少的夫子围坐皇城,抗议示威。但是司马啸天只是淡淡一笑,说了一句:仗义多为屠狗悲,百无一用是书生,理他们作甚?

  就是这么一句话,成就了今日升龙帝国的八大胡同……

  而西华门外的酒肆,则是士子、文士高谈阔论的场所。在东华门外的长街之上,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酒楼,酒肆。

  在这许多的酒楼、酒肆之中,最为出名的,莫过于那方家老店。

  能来到方家老店喝酒,吃饭,住宿的人,若一定的身家,连那老店的大门都进不去。除了昂贵的价格之外,方家老店之中还提供了各种令人消遣的玩意。当然,价格虽然昂贵,却货真价实!

  宣凌宇在方家老店外徘徊了许久,心中犹自拿不定主意是否要进去。

  虽然进京上任了多年,并且手掌京师安全,但是宣凌宇依旧是一贫如洗。除了那每年朝廷发放的五百个金币俸禄和三百两的冰炭银之外,宣凌宇再也没有别的收入。

  这八百个金币的收入,若是普通人家自然是足够了。但是宣凌宇是当朝四品的京官,少不得要有许多的应酬。而且升龙城的物价也较之其他地方高了甚多,一套四品官服就要十个金币。一年下来至少要有四套官服,光这下来,就是四十个金币没有了。加上别的应酬,宣凌宇自然是没有多少的身家。

  这方家老店他听过很多次,也路过很多次,但是却没有进去过一次……

  当然,这并不是他踌躇的全部原因。真正让他感到有些担心的,还是那住在方家老店中的人!

  自从入京以来,宣凌宇一直都保持着低调,从不卷入乐清河和皇家之间的争斗。也正是这种明哲保身的态度,使得宣凌宇始终把持着升龙城的九城兵马司。虽然乐清河数次想要对他下手,但是却找不到半点的借口。在宣凌宇的心中,不论是谁当这个家,只要他好好的当官,不拉党,不结派,也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当然,在宣凌宇的心中,对卫恒还是十分的佩服,毕竟卫恒是正统的皇室接班人。但是乐清河势力太过于强大,连当年跟随卫恒的一干手下,也都四分五裂,投靠到了乐清河的门下,这不禁让他感到了对卫恒的一点失望。

  自卫恒登基以来,两年多未曾临朝,大权全在乐清河的手中把持,这更加令宣凌宇有些心灰意懒。于是每天呆坐九门提督府,很少出来……

  但是,今天在城门下见到了卫恒,宣凌宇似乎明白了一些。特别是当他从卫恒手中接过了那布包,更令他吃惊不小。那布包之中,除了一个调动禁军的金龙令符之外,还有就是他的老主,北地兵马司总督杨陵的金马虎符。那金龙兵符倒也算了,因为卫恒虽未亲政,但是毕竟是一国国君。但是那金马虎符,却是北地兵马司特有的兵符,持此兵符,可以调动整个北地兵马司的军马,卫恒持有此物,说明北地兵马司已经和他站在一起!

  老主杨陵,宣凌宇自然是佩服万分,从他还是一个小兵的时候,就跟随杨陵在济州。而后调出北地兵马司,驻守钟祥、复一线,把守着兰婆江天险。这都是当年杨陵对他的一手提拔。如今,他离开了钟祥,卷进了这复杂的官场之争中,但是当他接到这金马虎符的刹那,他就明白,以前的平静日子将一去不返,他必须要在乐清河和卫恒之间做出选择,因为在这一场斗争中,绝不可能有中立一说。

  在方家老店外徘徊了许久,宣凌宇最终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他大步迈进了老店的大堂,只见那大堂中金壁辉煌,与他一身寒酸的便服显得极不相称。刚想退出去,大堂的伙计已经迎了上前,笑呵呵的说道:“客官,一个人?吃饭还是住宿?”

  宣凌宇的黑脸呈酱紫色,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在这时,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走上前,摆手示意那伙计退到了一边。他来到了宣凌宇的身前,低声的问道:“敢问可是宣凌宇宣大人?”

  宣凌宇一愣,点了点头……

  “请大人随小人来,客人已经等您很久了!”那掌柜的脸上顿时露出一副阿谀的笑容,肃手揖让。

  “那……烦请带路!”宣凌宇想了想,沉声说道。

  那掌柜也没有客气,扭头带着宣凌宇大步穿过了喧闹的大堂,向后院走去。宣凌宇静静的跟在那掌柜的身后,一边走,一边留意方家老店的后院。

  后院共分为三进,每一进都各有不同的特色。那掌柜带着宣凌宇脚步也不停留,直奔第三进的小院。

  这是一个十分雅致的小院,大树撑天,枝杈如大伞一般的张开,初春已到,树枝上嫩芽新发,透出勃勃生机。在大伞之下,是一件小屋,在小屋前摆着一个石桌,桌上摆着一个火锅,炭火烧得很旺,为清冷的春夜平添了一份暖意。

  卫恒坐在石桌旁,在他的旁边,坐着一个形如厉鬼的青年和一个年过六十的相貌丑陋的老者。三人谈笑风生,显得颇为惬意。

  看到宣凌宇走进了小院,卫恒笑呵呵的站起身来,“宣大人,你可是来晚了,呵呵。”说着,他对身边的两人使了一个眼色。那老者和青年同时站起身来,躬身一礼,带着那掌柜退出了小院。

  待三人退出,小院中只剩下了卫恒和宣凌宇两人。宣凌宇虎步生风,大步来到了卫恒的身前,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的跪地,沉声说道:“臣,九城兵马司提督宣凌宇参见皇上!”

  卫恒笑着将宣凌宇扶起,看了看他,“宣将军,钟祥一别,已经八年。呵呵,你我从那之后,就没有好生的一起谈过。虽然朕入京两年,但是却不能太过主动的与宣将军说话,还请将军原谅!”

  宣凌宇连忙口称不敢,两人在石桌前寒暄了两句,卫恒拉着他坐在桌前。

  “宣将军,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这春夜火锅,也有情趣,呵呵,羔羊肉,炭火盆,加上一坛上好的济州大曲,今夜你我不分君臣,开怀畅饮,如何?”看宣凌宇坐下,卫恒面带淡淡的笑容,沉声说道。

  说着,他探手从桌下取出一个二十斤左右的酒坛,放在了桌上。伸手将酒坛上的泥封打开,霎时间,酒香四溢……

  “这是是济州西河窑的大曲,至少有百年时间了……”闻到拿酒香,宣凌宇脱口说道。话一出口,他黑脸一红,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笑了。

  卫恒也笑了,他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宣将军果然是个行家,呵呵,不错,这正是济州西河窑酿出的美酒。”说着,他拎起酒坛,在宣凌宇面前的大碗中满满的斟上一碗,“宣将军,你是军人,当知道军营中军令如山。呵呵,我今日也行个酒令,酒令如山,你我满饮一碗!”

  说完,他端起酒碗,仰头将满满的一碗烈酒倒进了肚中。酒碗一照,卫恒看着宣凌宇微微的笑了……

  自从离开钟祥之后,宣凌宇少有机会如此饮酒,霎时间,他竟然有种回到军营的感觉。心中顿生豪迈之情,宣凌宇端起酒碗,仰头饮尽,笑着说道:“皇上,军营饮酒,三碗方是正题,臣敬你!”说着,他从卫恒的手中接过酒坛,在两人面前的酒碗中满满斟上,再次举碗相邀。

  卫恒笑了起来,他毫不客气,将眼前的酒水喝下。两人三碗酒落肚,卫恒那白晰的脸颊飞起一抹桃红。而宣凌宇的脸色尽呈酱紫之色,状甚可爱……

  “皇上,您今日将臣找来,不知有何吩咐!”三碗酒落肚,宣凌宇也知道将要引入正题,神色端正的问道。

  卫恒抿着嘴,看着宣凌宇,突然间沉声问道:“宣大人,朕能否相信你?”

  宣凌宇一愣,但是随即明白了卫恒的意思。他肃容说道:“皇上,你乃是一国之君,臣是您的臣子,对帝国绝无半点贰心。而且皇上手持臣老主的金马虎符,想来和臣的老主已经有了协议。当年臣跟随老主的时候,老主对臣关爱有加。臣今日能有此成就,老主功不可没。如今皇上你以一国君主的身份,并持有臣老主的虎符,臣对皇上也丝毫没有半点隐瞒,今日之事若传出半句,臣愿以一家老小的性命相抵!”

  卫恒点了点头,他的脸色变得十分的庄重,好半天低声说道:“朕刚才通州回来!”

  “什么……”宣凌宇虽然知道杨陵已经向卫恒效忠,但是却没有想到卫恒竟然亲自前往了通州,一时间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卫恒抿着嘴,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既然宣将军把朕当成主君,把杨公当成老主,朕也就不再隐瞒你。朕已经和闪族达成了协议,从今日起,闪族人马臣服于朕,只对通州佯攻……”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宣凌宇一时间竟无法接受。和闪族征战历经多年,宣凌宇自然对闪族的战力了解的一清二楚。他也知道,若是臣服了闪族,也就等于手中握有了一支炎黄大陆之上最为强悍的铁骑。只是这闪族是如何臣服,他不知道,但是他却知道,卫恒绝不会用这种方法来欺骗他!

  连忙站起身来,宣凌宇惊喜的说道:“皇上,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闪族平定,则我帝国北地无忧,此乃上天之德,皇上之德呀!”

  卫恒笑了笑,伸手将宣凌宇拉了起来,“宣将军,你不要高兴的太早,闪族虽然臣服,但是朕却不愿用他们!毕竟这是朕的家事,闪族人最好不要插手进来。同时,北地兵马司朕也不会用……”

  “为什么?”宣凌宇惊异的问道。

  闪族人马不出兵,他能理解,但是北地兵马司不出兵,就令他有些无法理解了。

  “闪族人连年征战,朕不想让他们再为无谓的战争而死人。而北地兵马司,从太祖十年以后,十三年中,征战不停,也早已疲惫不堪。朕要他们好好的休息,朕不希望朕的士兵们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上战场。”卫恒神色显得十分的坚定,沉声说道。

  宣凌宇沉默了,好半天他抬起头,低声的问道:“皇上,臣只问一句,那这帝国皇上还要不要了?”

  卫恒眼光一闪,嘿嘿的笑了,“这个朕自然要!”

  “那皇上听臣一句,若要这个帝国,北地兵马司就必须出兵,否则……”宣凌宇突然间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没有再说下去。

  卫恒却笑着接口道:“否则朕是无法和乐清河麾下那数十万雄兵抗衡,是吗?”

  宣凌宇没有回答,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无疑在告诉卫恒,他正是此意。卫恒点了点头,“宣将军能有这份心,朕心甚慰!”说着,他站起身来,在小院中走了两步,扭过头,对宣凌宇沉声说道:“朕原本是想让杨公能够有足够的时间休息,然后待朕的孝制结束之后,亲政夺回大权。但是现在,时间已经不允许了!所以朕要兵行险着,提前发动,不知宣将军是否站在朕的一边?”

  “臣,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宣凌宇翻身跪地,沉声说道。

  卫恒笑了笑,“很好,朕能有宣将军这一句话,则大事必成!”说着,他负手而立,站在院中,低声的说道:“其实对于北地兵马司,朕尚有其他的用处。乐清河虽然势大,但是毕竟不是我帝国正统,要想灭他,倒也不难!”

  “皇上,计将安出?”宣凌宇眼波一转,低声问道。

  卫恒没有回答,他突然转过头,看着宣凌宇,沉声问道:“宣将军,你在钟祥镇守多年,对钟祥的人马是否熟悉?”

  宣凌宇一愣,他看着卫恒,有些不明白卫恒话中的意思。但是他依旧点了点头,“臣在钟祥大约有三年的时间,钟祥,复一线的各方守将,或是臣以前在北地兵马司麾下的部属,或者就是臣在钟祥任上提拔起来的。臣离开钟祥许多年,但是那些将领如今已经都成了气候,而且始终保持着和臣的联系……”

  卫恒那俊朗英挺的面孔露出一抹沉思的神色,他缓缓的在院中踱步,突然间抬头问道:“那么宣将军想来已经知道杨陀陈兵兰婆江一线的事情了?”

  “臣知道,这些日子来京师守卫森严,也大部分是因为此事……”

  卫恒笑了起来,眼眸中那深邃的瞳仁闪烁光芒,好半天他咬着牙,低声的问道:“宣将军,朕想给你一个差使,不知将军是否愿意?”

  “皇上但请吩咐!”宣凌宇似乎已经明白了卫恒的用意,恭敬的沉声回答。

  卫恒点了点头,“朕要派你回转钟祥,继续为朕把守这江南门户,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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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38楼 发表于: 2007-09-23
第八十四章 大计将出

 

  闻听卫恒的话,宣凌宇神色激动的说道:“皇上,臣愿意!说句实话,自从来到这京师以来,臣就浑身不舒服。每天都是各种各样的应酬,这九城兵马司看似实权,但是却谁也得罪不起。臣每天陪着笑脸,实在难受的紧。若不是老主斥责,臣早就请辞了……”

  卫恒呵呵的笑了起来,“宣将军,幸好你没有冲动,幸好杨公阻拦了你,否则朕就真的是捉襟见肘了!”说着,他转身踱回了石桌边上,沉声说道:“不过,朕要你去钟祥,却不是主将?”

  宣凌宇一愣,他呆呆的看着卫恒,有些不太理解的问道:“皇上,这……当不当主将倒是无所谓,只是钟祥事关重大,若是有他人把持军政,恐怕……”

  卫恒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下,低声说道:“宣将军,或许你有些不太明白,若是让你当了这钟祥的主将,恐怕乐清河绝不会同意。他知道你是朕的人,所以不会同意你离去。但是若钟祥吃紧,朕只要坚持,你必可以出任。但是在朕没有拿回大权之前,你只有先委屈一下,当一个副将。朕要任命的人,不但不能和朕有关系,而且还要乐清河感到难受。此人朕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宣凌宇更加疑惑不解,他皱着眉头,低声的说道:“皇上,臣有点不懂!”

  “宣将军,此事你现在不需要懂,你只要把你昔日的部将尽数收拢在你的麾下,而且不要和那主将合作,待时机一到,朕的信使自然会给你送信,到时你只要配合朕的信使,将乐清河调派在兰婆江的神风营一系将领看死,则大事将成!”

  宣凌宇挠了挠头,苦笑了两声,“皇上,你实在是有点神秘。不过臣还是愿意!”

  “很好,宣将军不愧是我帝国栋梁之材,若是朕大事能成,将军功不可没!”卫恒呵呵的笑了起来,说着,他拎起了酒坛,“将军不妨这些日子就在家中等候,朕自会安排你回转钟祥!”

  “臣遵命!”宣凌宇满头雾水,不过依旧恭敬的答道。

  “呵呵,好,既然如此,你我君臣今夜开怀畅饮,这济州大曲,可是方子夜费了不少心神,不要浪费了!”卫恒突然间爽朗的一笑,起身为宣凌宇斟满酒碗。

  宣凌宇知道即使再问,卫恒也不会再说什么了。于是,他索性一笑,不再去想这件事,端起酒碗,笑着问道:“皇上,这方子夜是京师一龙,连乐清河都耐他不何,没有想到竟然是……哈哈,早知道,臣就多敲他几次,省得每次路过这方家老店,总是在门外闻者酒香,过过干瘾。”

  卫恒笑了,他没有回答,轻轻的泯了一口酒,脸上露出了一种极为享受的模样,一双微闭的双眸中,却闪烁着一丝森寒的光芒!

  ……

  乐清河急匆匆的冲进了军机处,脸上带着怒气。他来到了军机处,目光在屋中扫视了一圈,突然间怒声的吼道:“来人呀!”

  随着他的吼声,一个身穿内侍服装的人走进了军机处,看到乐清河那满脸的怒气,不由得心里一颤,连忙躬身应道:“大人有何吩咐?”

  “陈星陈大人去了什么地方?”乐清河怒声的吼道。

  内侍一愣,“陈大人今天早上在军机处转了一圈,然后因为身体不适,就离开了!”

  没等那内侍说完,乐清河已经如疾风一般的冲出了军机处的房间,留下了那个犹自呆呆愣愣的内侍站在屋中,神色显得有些恍惚……

  乐清河来到了午门外,早有家人前来战马。他飞身上马,对身后的家人说道:“本王有要事前往陈司徒府上,你们就回去吧!”说着,他也不理睬那些家人的反应,打马如飞,疾驰而去。

  金轮高悬,正是午时。街上的行人如潮水一般,接踵而行。乐清河不敢放马疾驰,耐着性子在宽阔的街道上纵马许行。穿过了莲华门,他在一座大门紧闭的毫宅前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看那毫宅门头上写得斗大陈府两字的匾牌,他不由得眉头一皱。

  想他堂堂的忠勇王,帝国的辅政大臣,宅院也没有如此的豪华。没有想到这陈星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竟然将府邸修的如此的豪华……

  看来这老家伙真的是一心捞油水了!乐清河心中暗自骂道,但是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迷茫。刚才那暴怒的心情已经平息了不少,他翻身下马,来到了门前,伸手敲门。

  那铁环入手冰凉,乐清河不由得一愣。这种冰冷的感觉不同于金属的冰冷,而是一种令人醒神的冰凉。这门环,竟然是用炎黄大陆罕见的冰铁所作!这冰铁虽然不甚坚固,但是由于自身有一股森然冷气散发,所以也颇为珍贵。一斤冰铁,价值近千金币,这大门上的两个门环,沉甸甸足有数斤,也就是说最少价值五千个金币。陈星将此冰铁公然悬挂门外,竟然不怕有人偷走,要么是脑子有病,要么就是让钱烧的!

  乐清河轻轻的摇了摇头,扣响门扉……

  大门内静悄悄的,没有半点的声息。乐清河有些奇怪,再次敲打,过了很久,才听到从门内懒洋洋的传来了一个声音,“靠,别敲了,敲坏了大门,你赔不起!妈的,大正午的,没有事情催什么催?不老实的呆在家里睡觉,跑出来做什么……”

  闻听这话,乐清河顿时心中升起了一丝怒意。他皱了皱眉头,人常说陈星府上的规矩不少,却没有想到这府上的家人竟然如此无礼,颇让乐清河感到意外。

  门缓缓的拉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家人,他伸了一个懒腰,眯着眼睛连看都没有看乐清河,抬着头自顾自的大声问道:“什么事情?私事我家老爷身体不适,公事我家老爷说最近没有空闲官职!”

  闻听这话,乐清河又是一愣,但是瞬间就明白了那话中的含意。他上前抖手一记耳光抽在了那家人的脸上,强大的力量将那家人打得飞起,摔落地面。

  “混蛋,你家老爷是怎么教导你的?”乐清河怒声的骂道:“竟然敢如此胡言乱语,实在是太过放肆!”

  这一巴掌顿时让那家人清醒了过来。他刚要回口骂,但是当他眼见乐清河身上那绣有一品麒麟图样的官服,顿时脸色大变。一品麒麟官服平常,但是乐清河的衣服却是淡黄之色。能穿着如此服装的人,整个京城只有一个!家人顿时神色惨白,连忙爬起来,跪在乐清河的身前,颤声说道:“奴才不知道是亲王大人前来,奴才有眼无珠,奴才该死……”

  乐清河没有理睬那家人,径自大步走进府邸,一边走一边沉声说道:“你家大人在吗?”

  “在,在,在!”那家人一看乐清河没有计较,立刻来了精神。他翻身从地上爬起来,躬着腰紧跟着乐清河向府中走去,“我家老爷刚焚了一柱香,说是要静修!”

  乐清河停下了脚步,气得笑道:“混帐的奴才,还不前面带路!”

  “是,是,是,小人混帐,小人该死!”那内侍说着,紧走几步来到乐清河的身前,躬着身子揖让道:“王爷请随小人来!”

  乐清河跟着那家人,在幽深的庭院中穿行。陈星府邸要比他的王府还要大上一倍有余,穿行在府中幽静的小道,乐清河放眼所见,尽是奇花异草,奇石林立……

  心中暗自计算,乐清河越算越觉得心惊。在这小小的府邸之中,竟然价值百万金币。而且竟然还不到正厅,若是到了正厅,那又会是怎样的情形?乐清河不敢想象,但是心中却又觉得安心无比。

  家人带着乐清河走进了客厅,恭声说道:“王爷,您请稍等,小人这就却通知我家老爷!”

  乐清河点了点头,在客厅中环视一周之后,眉头皱得更紧。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轻轻的摇头。这客厅实在是豪华,正在大厅之中没有半点烛火的痕迹,却高挂了十二粒价值不菲的夜明珠。整个大厅显得珠光宝气,令乐清河感到有些头晕。

  正在乐清河头晕不止的时候,陈星身穿一件乳白色的葛布长衫,缓缓的走进了大厅。看到乐清河,他顿时露出了笑脸,呵呵的笑道:“乐王爷,稀客,稀客,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当真让陈某这里蓬荜生辉!”

  “呵呵,陈大人,不是本王让你这客厅蓬荜生辉,而是你这里本就是天下第一等的富丽堂皇,想来连皇城大内之中也没有这等的气派!”乐清河讥讽的说道。

  陈星仿佛没有听懂,哈哈的笑了两声,“王爷客气了,呵呵,这些年来陈某是岁数大了,已经没有什么心情来装饰这大厅了。有些寒酸,让王爷见笑了……”

  两人各怀心机的打了一会儿哈哈,乐清河坐在客厅之中,看着端坐正中的陈星,沉声问道:“陈大人,你我都是熟人,本王也就不和你客套许多了。今日本王前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教!”

  陈星眉毛一挑,笑着说道:“哦,什么事情竟然让王爷亲自跑来?”

  沉吟了一下,乐清河沉声问道:“今日兵部接到通函调令,着令九城兵马司提督前往钟祥,不知大人可知道?”

  “哦,这个陈某知道。这通函还是出自陈某的手中,有什么问题吗,王爷?”陈星一脸的疑惑之色,看着乐清河,沉声问道。

  “陈大人,你……本王才是军机处的首辅大臣,九城兵马司调动如此大的事情,你竟然不告诉本王,你到底是何用意!”乐清河话语中带着强烈的怒气,怒声的说道。

  陈星的脸色有些变了,他看着乐清河,冷声说道:“王爷,陈某有什么用意!陈某好歹也是军机处的次辅,这发放通函本就是平常事,调动个人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王爷难道就是为了此事来寻陈某的晦气?”

  顿时意识到自己的口气有些严厉,乐清河的脸色变了变,强压着火气沉声说道:“陈大人误会了,本王并不是这个意思!陈大人调动人员,本就是职责内的事情。但是这九城兵马司提督一职本就是十分重要,你突然将他调走,本王实在有些束手无策。再说,你把宣凌宇调往钟祥任职,这么大的事情,至少应该和本王商量一下吧!”

  听了乐清河的话,陈星的脸色也不由得缓和了下来。他站起身来,走到厅门之前,探首看了看厅外,然后转身走回大厅,在乐清河身边坐下,长叹一声道:“王爷,这……其实陈某也是没有办法呀!钟祥一日三封急件,通报军机紧急。而钟祥的守将又无法镇住那些钟祥的骄兵悍将。所以陈某也只好让宣凌宇回转钟祥。”

  “陈大人,你糊涂了!你明知道钟祥那帮子将领是宣凌宇的人,怎么还让他回去?”说到这里,乐清河长叹一声,低声说道:“陈大人,看来是清河错了!当日推选那小子,却没有想到这小子丝毫不傻,精明的很。这些日子来,清河一直都在想,这段日子来如此的焦头烂额,估计都是出自那小子的手!从他出关以来,短短的数日,竟然将我安排在御林军的昆达尔灿一干人尽数降职。如果不是我强压着,恐怕昆达尔灿这干人都难逃他的手心……这小子扮猪吃老虎,看来是要和本王动粗了!陈大人,那宣凌宇明显是他的人,你让他回到钟祥,不异与让宣凌宇重掌兵权,制约本王在欲望平原的神风营呀!”

  没有想到陈星却在这时笑了起来,他看着乐清河,摇了摇头……

  “陈大人,你笑什么?难道本王错了?”乐清河有些不悦的问道。

  “王爷,你真是当局者迷呀!你想想看,若是宣凌宇留在京师,他手握禁军,你对那小子能怎么样?如今把他调走,等于去掉了那小子的一只臂膀,也将禁军腾出……”陈星嘿嘿的笑道。

  “腾出来又怎么样?难道那小子会不安排别的人吗?”乐清河皱着眉头,沉声说道。

  陈星站起身来,在大厅中走了两步,突然间停住了脚步,“王爷,你现在还是辅政大臣,他还没有登基。哼,这京师的人员安排,不都是由你我掌握?”

  乐清河突然站起了身子,点了点头,“陈大人的意思就是和他撕破脸?”

  “王爷难道以为你们现在就不是撕破脸?”陈星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冷冷的说道。

  乐清河沉默了,他缓缓的坐了下来,沉吟半晌,低声的说道:“可是……”

  “可是什么?”

  “太后那边是不是有些不好说?”乐清河低声的问道。

  陈星看了一眼乐清河,咬了咬牙,低声说道:“王爷,你真的是……你可知如今的太后,已经被他掌握起来,成了一个只有知觉,却没有任何思想的行尸走肉!”

  “你说什么!”乐清河顿时大惊失色,他噌的一下站起身来,上前一把拉住了陈星的手,神色急切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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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39楼 发表于: 2007-09-23
第八十五章 迫在眉睫

 

  看着乐清河那焦虑的神色,陈星长叹一声,“王爷,你我其实都十分明白,之所以至今你和皇上尚没有翻脸,其实都是由于太后在的原故。如今看来皇上是要处心积虑的对付你,你当真是不能再犹豫了!”

  “陈大人,你刚才说太后的事情,可是当真?”陈星的话,乐清河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他双目通红,沉声问道。

  陈星点了点头,“这是前些日子国舅也酒醉之时告诉陈某的。他如今也是一家老小被皇上握在手中,心里苦闷的紧呀!”

  这话若是从张宾嘴里说出的,乐清河不由得信了九分。想想前些日子每次和张宾见面,他那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剩下的那一分不相信,也顿时烟消云散……

  乐清河此时,如同一头受伤的老虎一样,在大厅中来回的走动。好半天,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卫恒,你这个小兔崽子,老子若是不将你碎尸万断,绝难消我心头之恨!”说完,他抬起头,脸上带着强烈的杀机,怒声的吼道:“陈大人,既然如此,那你还让宣凌宇回转钟祥,又是什么意思?他掌握了钟祥的兵马,势必对我造成极大的威胁,那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陈星艰涩的笑了,“乐王爷,难道把宣凌宇留在京师,就可以万无一失吗?他手握着十万禁军,就算你去了他九城兵马司提督的职务,但是却不要忘记他经营禁军多少年,在禁军之中又有多大的威望!如果留在京城,只要他出面一声招呼,禁军半数以上将会为他马首是瞻,那时又会给你增添多少麻烦?王爷,你想过这些问题吗?”

  乐清河沉默了,他呆呆的坐在大椅上,一句话也不说……

  “王爷,把宣凌宇调往钟祥,虽然看似冒险,其实万无一失!”陈星突然间奸声笑道。

  诧异的抬起头,乐清河疑惑的看着陈星,“司徒大人,此话怎讲?”

  陈星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嘿嘿的笑道“王爷,将宣凌宇调往钟祥,陈某只给他了一个副将的职务,这钟祥主将,却是另有人选!”

  乐清河闻听,精神一振,神色颇有些奇怪的问道:“谁?”

  “谭青!”陈星呵呵的笑道。

  “什么!”乐清河再次惊声喊道,他站起身来,不安的在屋中来回走动,“司徒大人,你真的是糊涂了,那谭青不是我们的人,你把钟祥、复一线兵马的主将交给谭青,不是……”

  “王爷,你先听陈某说完,若是那时你依旧觉得陈某有错,再责怪不迟!”陈星丝毫没有在意乐清河的责难,笑呵呵的低声说道。乐清河也感到自己方才的话似乎有些过重了,当下歉意的一笑,“司徒大人勿怪,清河洗耳恭听!”

  “王爷,陈某自然知道这谭青的来历,呵呵,他是安西八王的手下,对吗?”陈星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笑呵呵的看着乐清河问道。看到乐清河点了点头,他接着说道:“安西八王和皇上血脉相连,一脉承传。即使他们之间的矛盾再多,但是毕竟那都是他们卫家的事情。对他们来说,王爷、杨陀、闪族人,才是他们的大敌。让谭青出任钟祥主将,其实有两个好处!”

  “清河愿闻其祥!”乐清河连忙问道。

  陈星笑了笑,“这第一,谭青资历浅薄,就算有些本事,但是却难以服众。宣凌宇镇守钟祥有年,久经战阵,自然不会听从谭青的调遣。如此一来,看似将钟祥大军交给了安西八王,实际上谭青却是没有半点的军权!”

  “哦,那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在不知不觉中,乐清河已经把陈星当成了自己人,脸上的怒气已经消失不见,饶有兴趣的低声问道。

  “呵呵,对外,两人两家主子都不会愿意让杨陀杀过兰婆江,所以必然全力防守,王爷不需要过于担心杨陀的事情;这对内呢,谭青和宣凌宇自然会为那钟祥的兵权斗个不休,也就是说皇上和安西的八位王爷是不可能连成一系的!”

  乐清河听了陈星的解释,连连的点头,“嗯,司徒大人言之有理!那这第二个好处,又是怎样?”

  “第二,王爷不需要担心杨陀的威胁,自然可以全力准备京城的事情。那谭青和宣凌宇斗得越厉害,两家的裂痕也就越大。钟祥虽空有十余万人马,但是却不能合成一条心,必然是一片散沙。王爷只需要着令欲望平原神风营的人马向钟祥集结,表面上听从谭青的调遣,但是实际上,一待两人闹得精疲力竭,王爷命麾下人马一举击杀两人,将钟祥握在手中,则钟、复一线十余万大军尽数归于王爷的麾下,岂不是更好?”陈星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轻声的说道。

  乐清河的眼睛一亮,脸上也随之露出喜色。他点了点头,“嗯,此计甚妙。让谭青和宣凌宇斗吧,斗的你死我活,呵呵,本王隔岸观火,坐收渔人之利!”说完,他不由得轻拈颌下长髥,呵呵的笑了起来。

  陈星的眼中闪过一抹寒芒,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容,看着乐清河呵呵的笑着。乐清河笑了两声,突然间仿佛想起来一件事情,神色顿时严峻起来。他皱着眉头,低声的说道:“可是若是将神风营调走,那么我京师将无半点防御,岂不是京师空虚?若是那安西八王或者杨陵起兵,我手中可是没有半点人马可用!”

  “王爷放心,这一点陈某也想过了!”陈星呵呵的笑道:“欲望平原的神风营虽然已经调走,但是我们京师的禁军和御林军尚有十余万人马。宣凌宇离开九城兵马司,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机会。王爷以为这九城兵马司提督一职,由谁担任最合适?”

  乐清河一愣,但旋即明白了陈星的意思,他笑着点了点头,“昆达尔灿!这两年本王一直都在留意此人,从他抛弃那小兔崽子之后,就对本王忠心耿耿。西羌突然起兵作乱,将赵倩儿那婆娘捆死在风城一线,半步也难以动弹,这其中昆达尔灿出力不少。而且这小子颇有些本事,在本王驻京的这些门生之中,文武双全的可造之才,竟然是那几个跟随小兔崽子前来的护卫!”

  陈星眉头一皱,“王爷,这些人可靠吗?”

  乐清河呵呵的笑了,“司徒大人放心,这两年本王一直都在暗中考察这几人,没有问题!”

  陈星点了点头,“嗯,既然如此,那九城兵马司提督一职就交给昆达尔灿,王爷以为如何?”

  乐清河想了想,“可以,只是他刚被那小兔崽子提出御林军,我们怎么安排昆达?”

  这一次倒是陈星笑了起来,“王爷,你糊涂了。御林军总归是大内掌握,是皇上的亲兵,我们不好插手。但是这九城兵马司可是归你我的军机处所辖,只要你我没有意见,皇上他还不是亲政,能那我们如何?”

  “哈哈哈,本王真的是糊涂了!”乐清河也一阵大笑,“不错,那小兔崽子还没有亲政,这辅政大权在你我手中掌握,他能耐我们如何!”

  说着,他站起来,看了一眼陈星,接着问道:“那御林军司徒大人又打算如何?”

  “让他们继续驻扎在太平岭行宫大营算了。呵呵,这御林军的统领,就随着皇上的意思,由他任命!只要我们将禁军保持,一旦成事,御林军也就不战自溃!“陈星沉声说道。

  乐清河连连的点头,“嗯,就依司徒大人的意思!呵呵,既然他要兵权,那么我就给他御林军的兵权。他奶奶的,太平岭距离京师至少需要半日的光景,有这半日光景,我足可以将那小兔崽子千刀万剐了!”

  看着乐清河那狰狞的神色,陈星笑了。他突然间站起来,神态显得有些神秘的对乐清河低声的说道:“王爷,陈某这府邸家人太多,显得有些拥挤,所以想请王爷能给陈某在城外开出一处别院,不知是否可以?”

  乐清河的脸色一变,神色间有些奇怪的看着陈星,好半天才低声说道:“不知司徒大人想要那一块土地?”

  “嗯,陈某看那皇陵下的太平集颇有些灵气,所以想……”陈星的脸色有些羞涩之意,低声的说道:“不过那太平集上尚有近万的百姓,所以还要请王爷帮忙……”

  “呵呵,这个倒也容易!”乐清河心中对陈星那仅有的一点防范之意顿时烟消云散,他笑呵呵的说道:“此时就交给本王处理,明日本王就命令府中的家兵将那些贱民趋散!”

  “嗯,王爷,陈某还有一件事情!”陈星仿佛有些得寸进尺,继续说道。

  但是此时,他越是如此,乐清河心里就越是放心,当下也不犹豫,呵呵的笑道:“司徒大人乃是我帝国的元老功臣,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本王能帮上忙!”

  摸了摸鼻子,陈星压低声音,“王爷,陈某要那太平集,其实是想要建一个别庄。你知道京师太过嘈杂,实在不宜修真,所以陈某才有此想法。不过修建别庄,花销确实是颇为庞大,凭陈某这一年万余枚俸禄,恐怕一时间拿不出许多的钱……”

  “司徒大人不用拐弯抹角,有话尽管说来!”乐清河说道:“本王从不亏待朋友,只要本王能帮上忙!”

  “所以陈某想要王爷能否从治下的户部借些钱来,将来可以从陈某的冰炭银中慢慢的扣除,你看如何?”陈星低声的问道。

  乐清河略一沉吟,当下爽快的说道:“司徒大人想要多少?”

  陈星也不回答,从袖中取出一张白纸,放在茶几上推向乐清河,笑着说道:“陈某不擅估价,所以看了一张清单,王爷看看需要多少?”

  乐清河对陈星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心中厌恶非常,但是不可否认,陈星的才智,在他麾下谋臣之中,也唯有颜威可以比拟。而且如今陈星和他同是一条船上的人,他倒是也对陈星颇有些感激。接过了那张清单,乐清河向那单子上的事物一扫,脸色顿时大变。那清单之上都是些珍奇无比的东西,每样物件都要在数万金币左右。而那满满的一张单子,至少记载了近百样的物品,如果每样下来,价钱至少在千万金币左右。再加上太平集的那块土地,总和已经超过了千万……

  强忍了心中的怒气,乐清河脸上不露半点的声色,他看着陈星,好半天咬着牙说道:“司徒大人,你也知道这两年各地的税收不是很好,国库也不是十分的充盈。嗯,这样吧,明日司徒大人去户部支取三百万金币,清河也不要司徒大人还了,如何?”

  陈星显得有些不快,但是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乐清河的意见。两人又在厅中坐了一会儿,乐清河借口尚有公务,匆匆的告辞。

  陈星没有送他,而是待他离开之后,立刻匆匆的向庭院的后进走去。来到一座烟雾缭绕的小屋内,他上前搬动神龛上的香炉,神龛后面的墙壁缓缓的打开了……

  陈星大步走进那小小的暗门,神龛又缓缓的合拢了起来。

  暗门内,是一间别有天地的小屋,在屋子中没有太多繁华的摆设,只有一张桌子和两张大椅。此时,卫恒笑盈盈的坐在其中的一张大椅上,看到陈星走进了小屋,他笑盈盈的一指身边的大椅,“司徒大人,鱼儿上钩了?”

  陈星也笑了起来,他点了点头,“皇上果然妙算,鱼儿已经上钩!”

  卫恒闻听,一阵大笑,“司徒大人这场戏唱得不错,宣凌宇以前月前已经到达了钟祥,如今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对了,皇上,臣还有一件事情。方才臣为了演戏,从他那里敲来了三百万金币,皇上看如何使用?”

  卫恒闻听,沉吟一下,突然间抬起头说道:“司徒大人,杨公通州如今吃紧,这三百万金币,不妨就送给他做为军费,你看如何?”

  陈星点了点头,“嗯,这样也好!这两年杨公被乐清河压得透不过气,三百万金币虽然杯水车薪,不过也能当些用处。皇上,你看我们下一步应该如何做?”

  卫恒站起身来,在小屋中来回的踱步,好半天,他沉声说道:“闪族突然对通州发动了攻击,让朕更加的捉襟见肘。若是动了乐清河,就势必要牵动安西的那几位皇兄,嗯,我们时间不多,不论是谁如今抢得时间,就等于取得了胜利,下一步,朕就要动一动这乐清河!”

  “皇上要动乐清河,势必牵一发动全局。嗯,而且乐清河辅政,也是皇上您的旨意,若是妄动,恐怕……”陈星有些忧虑,低声的说道。

  没有想到卫恒突然间笑了,那笑声中阴冷无比,他咬着牙低声的说道:“牵一发动全局?不错,乐清河一倒,年内各方势力必乱。所以朕也就更不能再犹豫了,朕要逼着那乐清河动手!”

  说着,卫恒一阵冷笑不断,陈星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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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40楼 发表于: 2007-09-23
第八十六章 九锡陷阱

 

  与陈星一席谈话,令乐清河茅塞顿开。他下定了决心,要对卫恒下手,不再理会许多的忌讳。回到府中,他又和颜威在密室中一夜长谈,最终决定逼宫,着卫恒退位。

  和颜威谈毕事情,已经是深夜时分。乐清河独自坐在密室中,心中却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一般。张敏遭到毒手,令他吃惊不小。在他心中认为,卫恒绝不敢对张敏如何,即使自己的挑拨之计奏效,也只是对张敏和卫恒两人的试探。

  但是他没有想到,张敏竟然对卫恒与可姰联手之事全不知晓,更没有想到,卫恒竟然如此大胆,不惜背负弑母之名,和自己对着干了起来。想到这里,乐清河就感到了一阵莫明的愧疚,同时也对卫恒更加的痛恨!

  在密室中来回的走动,乐清河越想,就越发觉得卫恒可怕。想了很久,他突然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连忙走出了密室,来到了客厅之中,对厅中的仆人吩咐了两句。

  家人躬身退出了客厅,大厅中又只剩下了乐清河一人。他不安的来回走动着,盘算着……

  就在乐清河来回走动的时候,从大厅外走进一个一身黑衣的青年人。那青年人年约二十六七,相貌俊秀无比。他来到了大厅之中,向乐清河躬身一礼,“王爷,您找邵阳有何吩咐?”

  乐清河点了点头,示意邵阳坐下。

  而后,他沉吟了半晌,低声问道:“邵阳,本王问你,你当日离开总堂的时候,确实没有看到小球儿?”

  邵阳的脸上顿时露出惭愧之色,他点了点头,翻身跪倒,羞愧的说道:“王爷,邵阳无用,竟然没有照顾好小姐。当日君上血洗总堂之时,邵阳害怕小姐出什么事情,就急急前往万化洞寻找。但是万化洞中空荡无一人踪迹。而后邵阳又在总堂呆了月余,偷偷的寻找小姐,可是也没有小姐的踪迹。后来邵阳害怕再呆下去会被君上察觉,就连夜离开了……”

  “那么说小球儿当时不在总堂?”乐清河扶起了邵阳,紧张的问道。

  邵阳想了想,而后轻轻的点头。

  乐清河不由得泯起了嘴,在屋中走动了两步,有些不安的低声说道:“可姰是小球儿的母亲,就算是小球儿有什么不对,她也绝不会对小球儿有什么不利。那么也就是说小球儿当时并不在总堂,也许尚不知晓总堂的事情,你看是否可能?”

  邵阳摇了摇头,“王爷,这不可能。密忍在各地都有分舵,教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教主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前些日子,邵阳听说潼山分舵的一干高手突然神秘失踪,想来应该和教主有所关系!”

  “哦,为何如此说?”乐清河剑眉轻轻一耸,沉声问道。

  “潼山分舵的舵主莫青子,乃是教主从小一起的伙伴,对教主忠心耿耿,就连君上也难以让他臣服。而且他的手下身手都不弱,若是说被君上消灭,那不可能没有一点风声走漏。如今整个分舵的人全部消失,最有可能的事情,莫过于就是教主将他们带走!”

  乐清河点了点头,神色间显得轻松了许多。他来回在大厅中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看着邵阳,神色间显得有些迟疑的问道:“邵阳,你看小球儿如今最有可能身在何方?”

  邵阳沉思了半晌,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口中仿佛吞了一块枯木一般的艰涩说道:“王爷,邵阳以为,教主如今最有可能就是在君上的身边!”

  乐清河闻听,顿时脸色数变,他呆愣在原地,好半天轻轻的摇头,沉声说道:“可是据本王眼线调查,可姰身边并没有小球儿的踪迹。她一直呆在太平岭皇陵行宫,除了那个谭方和他一起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人出现!”

  邵阳沉默了,他久久没有回答,过了半天,他才低声的涩声说道:“王爷,若是教主不在君上的身边,其实反而是好事!”

  “哦,为何如此说?”乐清河显然有些奇怪的问道。

  邵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声音仿佛是从肺部之中压迫而出,沉声说道:“王爷,若是教主在君上的身边,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君上要你们父女自相残杀……”

  霎时间,乐清河的脸色变得煞白,他呆呆的看着邵阳,缓缓的点头,“不错,小球儿不在也好,不在也好……”

  “王爷,邵阳实在不太明白,君上为何突然对你翻脸?如今王爷你大事将成,君上为何……”突然间,邵阳低声的问道。

  乐清河愣住了,说句实话,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呆呆的半晌之后,他强自笑道:“此事你以后会明白的,先下去休息吧!”说完,他站起身来,径自走出了大厅。

  大厅中,邵阳独自站在那里,呆呆的发着愣!

  ……

  可姰,你可是真够毒呀!小球儿也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对她如此的歹毒?以前我不去认小球儿,以为你会对小球儿很好。但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存有如此的心里,若是我和小球儿任何一人死在对方的手中,另一个人也休想再活下去!

  当晚,乐清河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久久无法入睡。邵阳的话在他的脑中不断的回响着,他越想,就越觉得可姰的手段毒辣。原本不想对可姰动手,但是现在看来,若是不动手,恐怕自己的这条命就搭在可姰的手中了!

  想到这里,乐清河就不由得一阵发自内心的寒冷。他激灵的坐了起来,在床上呆呆的发楞。过了好久,他目光中闪烁出一抹阴毒的光芒,低声的念道:“可姰,既然你不仁,那么休怪清河不义了……”

  这一夜,乐清河失眠了,知道天边放亮,他才缓缓的进入了梦乡。在梦中,他梦到自己的女儿欢笑着,叫喊着向他跑来。乐清河笑了,他张开了双臂,刚要去搂抱自己的女儿,可是对方影像一变,却化作的可姰的模样,手持利刃,脸上带着狞笑之色,挥刀向他迎面砍来!

  “啊!”乐清河一声高叫,翻身坐了起来,额头上布满了细碎的汗珠。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长出了一口气……

  突然间,耳边响起一阵隐约的嘈杂声。乐清河眉头微微一皱,走下床榻,来到了门前。他站在门外高声喊道:“来人呀!”

  话音刚落,一个家人已经慌慌张张的跑来了。那家人来到了乐清河的身前,躬身一礼,“王爷!”

  “外面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吵?”乐清河皱着眉头,沉声的说道。

  “回禀王爷,小人正要和您说此事。宫里送来了东西,由毛总管奉旨,正在等王爷前去呢!”家人的话语中虽然有些慌张,但是却掩饰不住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乐清河奇怪的看了一眼那个家人,点了点头,“告诉毛总管,就是本王马上就到!”说着,他转身回房,走到了门口,他突然又停下了脚步,扭头对家人喊道:“慢着!”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家人停下脚步,看着乐清河,神色奇怪的问道。

  “去把颜先生也请去大厅!”乐清河沉声说道。家人答应一声,匆匆的离开了……

  穿戴整齐,乐清河大步走进了正厅。只见毛得胜神色庄重的坐在大厅正中,和颜威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一见乐清河走进了正厅,毛得胜连忙起身,躬身一礼,恭声说道:“奴才毛得胜,见过王爷千岁!”

  如今乐清河尚未和卫恒正式翻脸,虽然明知道毛得胜是卫恒的亲信,却又不好在面子上拨了。连忙上前两步,沉声说道:“公公不必客气,今日驾临清河府中,不知有何指教?”

  那口气冷淡无比,但是毛得胜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他微微一笑,从袖中抽出一卷圣旨,沉声说道:“忠勇王乐清河接旨!”

  乐清河一愣,心中虽然有千百个不愿意,但是却又无可奈何的跪下,沉声肃容说道:“臣,乐清河领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忠勇王乐清河自辅政以来,政绩卓绝,为吾皇分忧,乃是我帝国少有的栋梁支柱。今国家为难之际,忠勇王更应一心卫国。朕今日特奖赏忠勇王皇家之物,以示我君臣之信任,钦此!”毛得胜大声的宣读完诏书,笑眯眯的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乐清河,“王爷,接旨吧!”

  心中隐隐感到有些不对,但是却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乐清河皱着眉头,在毛得胜的再三催促下,接过了圣旨,伏地沉声说道:“臣乐清河领旨谢恩!”

  说完,乐清河站起身来,看着毛得胜,疑惑的问道:“公公,皇上送了什么皇家之物与本王?”

  毛得胜呵呵的一笑,“哦,王爷,东西就在厅外,您可以自己查看。奴才送完了东西,还要回皇城交旨,就先行告退了!”

  “那清河就不送了!”乐清河一脸笑容,沉声说道。

  毛得胜又一次施了礼,领着一帮太监急匆匆的离开了王府。看着毛得胜离开,乐清河奇怪的看了一眼身边神色复杂的颜威,“颜先生,你怎么了?”

  “王爷,我一直给你使眼色,你怎么……你怎么还是接了这圣旨?”颜威突然长叹一声。乐清河愣了,“先生对我使了眼色?这个本王确实没有看到,怎么了?这圣旨有什么问题吗?”

  颜威苦笑一声,“王爷,这圣旨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东西可就有问题了!”

  此时乐清河显然被颜威弄糊涂了,他一头雾水的看着颜威,“先生,你说的什么呀?本王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颜威不再多言,伸手一把将乐清河拉住,大步走进了庭院之中。只见大厅之前,王府的家人正从听在大厅外面的马车上将车上的东西向大厅内搬动。那些物件都是黄绸披挂,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爷,你什么时间见过钦差不交接皇上的礼物,只是匆匆宣读圣旨就离开了?”颜威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将一个家人拦住。从他的手上接过那黄绸包盖的盒子,他来到了乐清河的身前,沉声说道:“皇家之物,王爷,你想想皇家之物是什么?”

  乐清河依旧有些疑惑的看着颜威,轻轻的摇了摇头……

  无奈的一声叹息,颜威缓缓的打开了那黄绸锦盒。乐清河向盒中一看,顿时脸色变得煞白。他大吼一声,“把东西都放下!”说着,他就已经闪身冲到了一个家人的身前,从那家人手中抢过小盒,打开一看,脸色更加的惨白。

  那小盒之中,竟放着一套绣有九龙腾空的黄色长袍,这长袍,乃是皇家专用之物,也是只有皇上才能穿的皇袍!颜威上前,对一干家人沉声说道:“把东西都打开!”

  随着颜威的话音落下,一干家人纷纷的将车上的物品打开。

  只见那车上,共有两扇漆有红色油漆的大门,玉石做成的台阶,鈇,秬箆,皇家祭祀所用的乐器……

  乐清河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事物,脑子里突然间一片混乱。颜威缓缓的走上前,沉声说道:“王爷,加上你手中的皇袍,我手中的弓矢,还有眼前这套皇家御用车马,只差百名虎贲,就把皇家的九锡凑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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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41楼 发表于: 2007-09-23
第八十七章 行宫之战

 

  皇家九锡,乃是一国帝王专用之物,即使高贵如太后,也不能尝试使用!

  一般而言,若是要逼宫使帝王退位,大都是先着令他们赐赏九锡,以示荣耀。而九锡一旦赏赐,那么也就意味着一场政变将要开始了……

  乐清河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事物,大脑已经有些麻木了!虽然说尚少了百名虎贲,但是凭他王府中的甲士,别说 百名虎贲,就是千名,万名虎贲,也可以凑齐。关键在于,这九锡一下,就是向整个帝国的臣民,臣子们宣布,乐清河将要逼宫了!

  就算他乐清河没有逼宫造反的想法,就凭这九锡的赏赐,已经让他有口难辨。要知道九锡是一国君主的体面,若是好端端的赏赐给臣子,这话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卫恒这一招,让乐清河再也没有半点的回旋余地……

  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乐清河不想再看眼前这九锡的仪仗。挥了挥手,他示意家人将九锡搬到屋后,一个人缓缓的走进了大厅。

  颜威紧紧的跟随着乐清河,也不开口,神色显得十分的凝重。大厅中,似乎在一瞬间的功夫,笼罩上了一层无形的压力,让乐清河几乎无法喘息……

  “王爷,您打算怎么办?”颜威低声的问道。

  乐清河依旧的闭着眼睛,没有回答颜威。他的脸色显得阴晴不定,好半天,他咬着牙,沉声说道:“那小兔崽子看来是要和我们扯破脸来干了。九锡一下,就算本王没有造反之心,天下人也不会相信。而且,这京城的大小官员也一定会相信,这是本王向那小兔崽子强行要来的体面!”

  说到这里,乐清河突然停了下来,眼睛骤然间睁开,闪烁出夺目的寒光。

  “既然如此,那么本王索性就也就不再顾虑那么多了!”乐清河坐直了身体,他看着颜威,沉声说道:“颜先生,你立刻通知我们的人,让他们今晚在王府会面!本王这就前往军机处,将昆达尔灿的任命落实,本王等待的时间已经太长了!”

  霎时间,颜威兴奋了起来,他站起来躬身对乐清河激动的说道:“王爷,颜某等这一日,也已经等了很久了!”

  乐清河站起身来,上前拉住了颜威的手,神情也有些激动了,“颜先生,本王知道颜先生这些年来为本王苦苦筹划,辛苦了许多!当年颜先生跟随本王的时候,正是风华正茂之年,这么多年下来,你华发已生,本王真的是……唉,先生,若是我们今日能够成事,先生当记首功!”

  明显的感觉到颜威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乐清河以为这也是由于颜威过于激动造成。果然颜威脸上挂着泪水,努力的将心头的激动的心情平息下来,沉声说道:“王爷,还有一件事王爷要注意!”

  “先生请讲!”

  “皇上既然决定与王爷撕破脸,那么一定有了完全的准备。这三年中,他深居简出,我们很难查探到他的行踪。所以这是对我们最为不利的事情。王爷,我们在起事之前尚有些时间,不妨将他的老底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如果能查到一些,那么我们也就多了一些胜算!”颜威的神色显得极为诚恳,他看着乐清河沉声说道。

  没有想到乐清河在听完了颜威的话语之后,却笑了起来。

  “先生你实在是过虑了!卫恒虽然精明,但是毕竟年轻。他能有什么力量?除了个人的武力高绝一些之外,能够依持的恐怕只有通州的杨陵和他远在风城的母亲。说实话,若是这两个人在本王的面前,那本王或许还要注意一些,可是如今通州被闪族狂攻不止,北地兵马司绝对难以调出。而他老妈的风城铁骑,自从西羌一乱,势力已经大减,呵呵,如今一方面要阻止西羌东进,一方面还要防止杨陀,能偏守一隅,就已经是不错了……”

  颜威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看了看乐清河,咬了咬牙,最终没有再说什么。躬身对乐清河一礼,他转身向大厅外走去。走到了门口,他又停下了脚步,扭过头对乐清河沉声说道:“王爷,话虽是如此,但是不要忘记我们已经看轻了皇上很多次。那御林军驻扎行宫大营,若是王爷有时间,不妨前往派人前往行宫看看,那也许是皇上手中最厉害的一张王牌了!”

  说完,他大步离开,将乐清河一个人扔在的空荡荡的大厅之中……

  乐清河愣住了!颜威那最后说话的态度,明显是带着不满。自从跟随自己以来,颜威始终都保持着一种恭敬的态度。虽然有时候乐清河让颜威十分的恼怒,但他却从来没有当着乐清河面将不满表露。而这一次,颜威竟然那样明白无误的将那种不满的情绪表达,令乐清河有些意外。

  不过,乐清河倒是没有在意太多,他站在大厅中呆愣了一会儿,转身走进了内间的小屋……

  换上了官服,乐清河跨马直奔皇城。今天对他将会是繁忙的一天,因为有很多事情,都等待着他前去处理。

  来到了军机处,乐清河首先让人查实了昆达尔灿的事情。昨日签发了通函,将昆达尔灿调派往九城兵马司。兵部倒也十分的勤快,很快的就将此事落实了。

  而后,他签下了命令神风营向钟祥、复一线移动的手令,命他的部属严加注意钟祥宣凌宇和谭青的动向,等待他下一步的指令。

  两件大事决定之后,乐清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喝了一杯茶,在军机处的首辅房间中闭目养神。如果在以前,这种悠闲的日子是不多见的,每天成堆的公文要他批示,拟票。但是现在,有很多事情他必须要理出头绪,因为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首先,卫恒在三月末突然出关,伤势看来已经好了八九分。他每日临朝听政,在朝堂上也不开口,沉默不语。但是就是由于他这一临朝,使得乐清河的方寸大乱,许多事情再也无法随心所欲的决定。

  其次,出关后的卫恒一反常态,数次驳回了他拟出的通函。一个月的时间里,他罢免了十三个京城官员,其中包括他乐清河安排的在大内的侍卫统领蒋致远,和御林军骁骑都统昆达尔灿。这样一来,等于将乐清河在皇城的力量消减了不少,虽然这两人的官职并不大,但是却十分的重要。卫恒以雷厉风行之势在月余时间里,将他苦心经营十余年的大内势力尽数摧毁,皇城已经不再掌控在他乐清河的手中!

  虽然卫恒依旧对他十分的尊敬,每次见到他都是一副十分恭敬的模样,但是乐清河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压力。这种压力,即使是当年卫夺也没有给他过这样的感觉,生平第一次,乐清河感到了一种恐惧。

  闭着眼睛,乐清河的眉头紧皱在一起,沉思不语。

  想一想卫恒的突然变化,再加上之前杨陀对兰婆江突然用兵,两个月的时间里陈兵江南三十万大军,数次对钟祥,复一线攻击,这一切对乐清河来说,都太过突然了。

  脑海中灵光一闪,乐清河突然激灵的一个寒蝉,他想起来,若是卫恒的这变化和杨陀的突然用兵两者之间有所联系,那么这个年仅二十三四的青年皇帝,也实在太过可怕了!他不得不重新的对卫恒做出一种估量。从当年卫恒入京之后的表现,到他二次入京登基三年的动态,乐清河一一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可是越想,他越是心惊胆颤,全身在不自觉中,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骤然睁开了眼睛,乐清河的脸色有些惨白。他站起身来,在屋中不安的来回走动着,心里不停的盘算。如果按照卫恒的这种手段来看,那么他一定有了万全之策,才对自己进行发难。可是他手中究竟有什么王牌呢?乐清河百思不得其解。

  放眼整个帝国,最有可能和他作对的无外就是那么几个人。如他今日对颜威所说,赵倩儿不可能,杨陵也不可能。那么是杨陀?

  想到这里,乐清河的眉头簇动数下,轻轻的摇了摇头……

  杨陀不可能!如果他是和卫恒一系,那么就不会对兰婆江发动那样猛烈的进攻。而且以杨陀的野心和心性,他也不会轻易的臣服于某个人的手中。卫恒如果对自己防范,那么也不会不对杨陀有所防范。

  这几个人都除去后,整个帝国之中有实力和他乐清河作对的,恐怕只剩下了安西八王!乐清河想到这里,走到桌案前,从如山一般堆积的公文中,取出了一叠公文,坐在大椅上仔细的翻阅着。

  这些都是来自安西的公文,从这些关防通函中,乐清河感到虽然安西八王的力量不断在增加,但是还不足以对京师形成特别大的威胁。不过从近期的通函来看,安西八王不断的向漠西长廊一线移动,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轻轻的摇了摇头,乐清河感到了一阵头疼。他伏案书写了一张通函,令人送交了兵部。其实这通函的内容很简单,不过是命驻扎京师百里之内的十万人马,立刻开拔,向漠西长廊一带移动,以防安西八王突袭朔方……

  处理完了这一切,乐清河活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肩膀。天近正午,家人送来了饭菜,他简单的用了一些,继续在屋中处理公文。

  所有的公文处理完毕,屋外已经是日落西山,一轮皓月当空,皇城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正是春暖花月夜的好天气!

  走出了皇城,乐清河看了看天色,时间尚早。约定今晚商议大事,距此还有两三个时辰的光景。吩咐家人先行回府,乐清河独自在街头行走。看着灯火通明,人潮接踵的热闹长街,乐清河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莫明的感慨……

  突然间想起早上颜威离去的时候,曾告诉他要他前往太平岭行宫一探。虽然不明白颜威的意思,但是乐清河却有了一种冲动!

  穿街过巷,乐清河走出了升龙城,直奔太平岭而去。一路上,他不断的思索着,究竟颜威让他前往太平岭有什么用意?

  怀着满腹的疑惑,乐清河身形如夜空下一抹淡淡的流光闪烁,飞驰旷野之中。春夜中和风煦煦,令人感到一种勃勃生机。但是乐清河无暇理会这些,此时他只想看看那行宫之中究竟有些什么样的奥妙……

  太平岭上,静悄悄的,没有半点的声息。

  皇陵矗立岭上,在黑夜之中透出了一种莫明的阴森。乐清河来到了太平岭,却意外的发现岭上的守卫异常的松懈。这里,原本是御林军驻扎的地方,可是不知为何,一路上仅有百余名垂老的军士懒洋洋的靠在山道边的大石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心中有些奇怪,乐清河此时真的有些不太明白颜威为何要他来这行宫看什么东西。但是既然来了,就不妨看个清楚。想到这里,乐清河身形展开,如苍鹰飞腾,在夜空中轻旋闪掠,躲过了巡逻的军士,瞬息间扑进了行宫之中。

  这太平岭行宫,乃是乐清河一手督建起来的地方,他自然也十分熟悉这行宫的构造。身形飘忽,如同一个幽灵一般,乐清河在行宫之中闪掠不止。

  整个行宫死气沉沉,仿佛一座坟墓一般的寂静无声。大多数的房间都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线。乐清河越发的有些奇怪,他伏身在琉璃瓦铺成的房顶之上,疑惑的向四处张望,但是依旧是没有半点的发现。

  心中不由得暗自咒骂颜威,他实在有些不太明白颜威为何要他前来这行宫之中。不过他也有些奇怪,根据他的线报,太平岭乃是卫恒的一处据点,密忍的一干高手都驻扎在这里,可是看了半天,却始终没有发现一个人堪称高手的人……

  刚要离去,乐清河有些不耐。就在他刚要起身的刹那,突然间,行宫外一片光明,一行宫女手掌宫灯,鱼贯而入,缓缓的走进了行宫之中。

  在这一行人之中,乐清河赫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霎时间,一股无名的怒火在胸中燃烧,他耐着性子,再次伏下了身子,眼看着那一行人走进了大殿之中。

  身下的大殿骤然间光亮起来,紧跟着,一个令乐清河十分熟悉的声音从大殿中传来:“你们都下去吧,在行宫外等候,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进来!”

  “是,夫人!”宫女俏生生的回应,然后,一行宫装少女缓缓的从大殿中走出,直奔远处的行宫大门。

  眼看着那些宫女走出了行宫大门,乐清河依旧静静的伏在殿顶,静静的四下观察。待确定了四周没有人之后,他身轻如燕,轻飘飘的落在了行宫大院之中。蹑手蹑脚的来到殿门前,他探首向大殿中张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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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42楼 发表于: 2007-09-23
第八十八章 昔日情人

 

  可姰站在大殿中,向四处打量了两眼,然后直奔大殿正中的龙椅走去。谭方的鹤舞清风长剑无声的摆在龙案之上,古朴的长鞘,透出了一种莫明的震撼。

  和谭方相处了一段日子,可姰竟然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对他产生了一种十分奇怪的感情。那是一种十分微妙的感情,在多年前,可姰也曾品尝了其中的甘甜,那种感情,就叫做爱情!

  谭方和乐清河,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男人。乐清河有野心,有霸气,和他在一起,时刻都会感到一种震撼的感觉在心头回绕,但是他又太过于优柔寡断,大好的江山,大好的时机就让他白白的浪费……

  而谭方不同,和他相处,就如同浸泡在一潭温煦的柔水之中,那水流会将你一身的疲惫洗去。但是当他发怒的时候,也就同那泛滥的洪水一般,绝不拖泥带水,誓将一切吞噬!相比之下,谭方较之乐清河更有一种无形的安全感。

  可姰已经过了那种小儿女的柔情蜜意的年龄,对她来说,一份永恒的平淡,要远远好过那种跌宕起伏,却永远没有着落的激情。而且,谭方似乎也对她颇有些感觉,两人经常一起品诗论画,别有一番滋味。

  今夜卫恒紫禁城摆酒,宴请一干亲信重臣,而可姰和谭方自然也在其中。两人离开行宫,走到半路谭方才想起来他的长剑摆在了行宫大殿的龙案之上。这可不是小事,若是被有心人发现,此事必将引起轩然大波……

  自从将张敏毒杀之后,谭方和可姰两人都是小心翼翼,行事如履薄冰。卫恒虽然回来后没有说什么,但是从他那双深邃不可见底的眼眸中,两人都看出了他心中的不满。本来张敏此事若是依着卫恒的意思,稍做解释,也就过去了,但是没有想到他们行事如此的激烈,极有可能为以后留下后患。

  虽然卫恒平日里看上去仁厚无比,但是手段行事极为毒辣,这一点谭方和可姰都已经隐隐的察觉。也正是这样的一个原因,两人才更加的小心,不敢留下任何让卫恒起疑的话柄。本来谭方是要自己前来取剑,但是由于他乃是卫恒身边的首辅大臣,所以自然不能迟到,于是可姰就自告奋勇,独自回转行宫,想把长剑取走。

  当她来到了桌案之旁,将鹤舞清风拿在了手中,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当手碰触那冰冷的剑鞘之时,可姰仿佛牵手谭方,一时间,她的神情有些恍惚了……

  突然间,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隐隐传来,顿时令可姰的六识归于平静。她背对大门,尚未转身,就觉得一道雄浑,凌厉的刀气骤然间从身后逼来。

  心中一惊,可姰的脸色顿时数变。她并非是没有见过阵仗的人,相反出道至今,大小阵仗数百场,可是可姰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诡异的刀气。

  那刀气来时丝毫没有半点的声息,直到及体刹那,方才显出隐隐的沉雷呼啸。刀气之中带着一种灼人肺腑的奇异热流,瞬间让可姰陷入了一种近乎于无法抗拒的诡异漩涡之中!

  那时千百道奇异的力量组合而成,在一道刀气之中,竟分出了数股力量,或是扯动可姰步履向前,或是直压而来,而且,还有几道横向和旋转的力量,霎时间,可姰感到了自己仿佛掉进了大海中那怒涛汹涌,暗流激荡的漩涡之中,令她难以把持!

  好在可姰那超人的六识抢先一步感受到了淡淡的杀气,否则此时早就东倒西歪,被刀气分成数段……

  心中骤然间灵觉一闪,可姰似乎知道了来人是何方神圣,心中更加感到一种恐惧。但是她明白此时乃是生死关头,几乎是出自本能的反应,手中的鹤舞清风聚集全身的功力,俯身坐马,同时直刺来人。

  就是在那电光火石之间的功夫,她看到一个隐约的黑影在她的身后出现。紧跟着一道如流星一般的寒芒呼啸着扑向她,那短刀之上的隐隐红芒,在她的眼前不断的扩大。

  无坚不摧的刀气,带着强绝弥天的杀气,投过短刀的锋刃侵来,可姰顿时感到呼吸有些困难,全身有若刀割一般的痛苦。

  从可姰拿起鹤舞清风,直到察觉到敌人的暗袭,期间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但是也就是在这瞬息之间,可姰也陷入了生平从未遇到过的凶险之中。

  眼看手中那连鞘的鹤舞清风可以准确的封挡住对方的短刃时,对方的短刃却又突然间生出了奇妙的变化,长剑竟击在一片虚空之中,眼前依旧全无人迹。

  好在可姰那强大的灵觉清晰的告诉她,对方的身形正在以一种奇诡无比的身法闪掠,腾飞到了她右侧目光难以顾及到的死角位置。可是眼前依旧闪烁着那诡异可怖的红芒,不断的眩闪,不断的变化,令她感到一种睁目如盲的感觉,一切只能凭借着她那强大的六识做出相应的反应!

  红芒在她的右侧一闪,那短刃似乎要劈砍向她的右腰眼处。那看上去似曾相识的红芒,令可姰忽生出一种无力的感觉。但是心中却不敢有半点的懈怠,可姰不假思索,硬生生将刺空的长剑收回,剑做棍使,拦腰侧劈而出。

  同时,她身体在几乎无法转动的角度横地一扭,凝神向来人看去。

  可是却只是见人影一闪,长剑再次落入一片虚空之中。

  只是两招之间,可姰已经知晓了来人的身份,她明白今日自己绝难幸免,因为那两招之间,已经让她完全落入了下风……

  身体骤然间向后急退,长剑瞬间回笼身前。她并非是要逃离,因为她也明白,若是那对手没有猜错的话,逃跑只能加速死亡。她后退,其实不过是为了能稳住阵脚,将长剑撤出。

  两招之间,竟然让她没有时间拔剑,可姰第一次用一种全新的视角来估量对手的身手!

  但是对方似乎并不打算让她有时间稳住阵脚,募地一下,刀气骤然间剧盛,霎时间四面八方尽是呼啸的刀影寒光,虚实难测……

  面对扑面而来的冲冲刀影,但是可姰依旧清楚的觉察到对方就在她的身前,而且那最为致命的一刀,带着强绝无铸的劲气直扑她的腹部。

  虽然身形向后不断的急退,但是对方的速度却比她要快上许多,虽然身体急退不止,可是主动却依旧全操在对方的手内。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关头,可姰长剑骤然在手中急速旋转,长剑旋转着,绞击在对方的短刀锋刃之上……

  这时交手半天以来双方第一次实质性的接触,也是可姰第一次碰触到了对方手中的兵刃。但是刀剑交击,却丝毫没有半点的声息。长剑仿佛刺入了一块绵软的海绵之中,疯狂的将可姰那强横的劲气吸收。而且,那短刃之上仿佛有一种诡异的吸力,将可姰的长剑紧紧的粘在刀锋之上,让她无法抽回……

  心中不由得大惊,可姰不敢再僵持下去,她知道若是僵持下去,对手那强绝的一刀若是发出,凭她的功力绝难承受!

  手指一按长剑卡口,就听一声清脆的鸣响,寒芒簇动,鹤舞清风终于脱鞘而出,剑身闪烁诡异的寒光。可姰身形向后倒翻,长剑脱鞘,心中顿生一种豪气……

  但是也就是在那一声清脆的鸣响尚在耳边回响之时,可姰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沉喝之声:“君上,好久不见了!”

  说话间,无铸的刀气随之爆发。

  刀气在空中化成无数诡异的气刃,或横,或竖,亦或打着旋儿。无数的刀气,带着一种凄厉的鸣啸之声,充斥了整个大殿。大理石建成的支柱在瞬间被凌厉的刀气切碎,分割!而那些如雨点一般的气刃在空中迅速的汇聚,组成了一道强横无比的巨大气刃,隐约间带着沉雷之声,扑向了可姰的身形!

  霎时间,可姰感到自己的全身仿佛凝滞了,气机被对方完全的控制,四肢不再受自己的指挥。心中的惊惧无法形容,她竭力一声大吼,手中鹤舞清风骤然化作一道晶亮的剑幕,横在了她的身前……

  “轰!”一声响绝人寰的绝响回荡天际之中。两股截然不同,却又都是强大无比的刀气和剑气撞在了一起,发出了惊天的声响。劲气鼓动在大殿之中,隐约间还发出了奇异的声息。劲风拂过,大殿之中的物品尽数化作一团粉尘,飘散空中。

  可姰的身体如同一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后倒飞出去。扑通一声跌落在尘埃,口鼻之中鲜血狂涌不止……

  惊天的声响惊动了整个太平岭行宫,霎时间人声鼎沸,灯火闪烁,迅速向行宫大殿汇聚!

  乐清河的脸上带着浓重的杀机,看着倒在地上,口鼻喷涌鲜血的可姰,眼中骤然闪过一抹不忍之色,但是那一丝不忍,却在瞬间消失……

  可姰的脸色惨白如纸,全身犹如散架一般,剧烈的疼痛让她感到无比的难过。乐清河那强绝无铸的炙阳真气在刚才的刹那间尽数将她的经脉摧毁,心脉也随之被震断!

  但是可姰的脸上却露出一抹惨笑,她看着乐清河,气力显得有些不足,身体动了动,却半天没有坐起来。全身的骨骼已经被震碎,她瘫软在地上,轻声的笑道:“清河,没有想到你我再见,已经成为了敌人!”

  抬头向外看了看,乐清河阴冷的说道:“可姰,你不该杀死张敏!”

  “嘻嘻,张敏她该死!虽然皇上也不高兴,但是我却很开心。当我看到她倒在我的脚下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清河,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你错了太多的机会,如今想要成事,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可姰低声的说道,话还没有说完,一口鲜血夺口而出,瞬间将她胸前的衣襟染红。

  乐清河的面孔抽搐两下,咬着牙看着可姰,“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你我多年相交,我万万没有想到背叛我的竟然是你,为什么!”

  “当断不断,不当断之时却又莽撞决断,清河,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可是偏偏有不安于现状。你不是成大事的人,我以前真的是错了!”可姰依旧一脸惨淡的笑容,声音轻柔淡雅,丝毫没有半点的怒气,“你没有皇上的狠辣,你没有皇上的果断,但是却又整日妄想那九五之尊,呵呵,你……”

  可姰的声音渐渐的微弱了下去,到了最后竟没有半点的声息,眼眸中的那一丝光芒也渐渐的隐去,但是她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鲜血不断的从口鼻中涌出,那景象当真是诡异至极!

  乐清河的眼中闪过一抹恻隐的光芒,他看着已经没有了生气的可姰,缓步上前,伏身在可姰的耳边低声说道:“君上,即使你怎样对清河,清河也不怪你,但是你不该杀死太后,今日这一刀,是为了太后!”

  说完,他站起身来,又看了一眼可姰,身形骤然腾空而起,消失在夜色之中。

  远处,脚步声渐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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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43楼 发表于: 2007-09-23
第八十九章 皇之心性

 

  巍峨雄浑的紫禁城,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中,透出一种可怖的幽森之气。那雕龙飞檐似乎要破空而起,而那晶亮的琉璃瓦,在夜色之中,被皓月的柔和银光洒上一层诡异的寒意……

  卫恒高坐在乾宁宫大殿之上,眉头紧锁,神态显得有些忧虑。

  大殿两边,分坐着谭真,飘雪,颜柔儿和谭方。此刻,几人的脸色都显得有些阴沉,而谭方更是在神色痛苦万分。

  一种死一般的沉寂笼罩在大殿之上,更将这昏暗的大殿衬托的阴森无比。卫恒缓缓的站起身来,他看了一眼坐在大殿上的几人,探手从长案之上拿起鹤舞清风和山风灵蛇剑,脸颊不由自主的微微抽搐。

  “我要杀了乐清河!”突然间,谭方发出一声如受伤野兽般的嘶吼,他脸色铁青,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大步冲向大殿之外。

  “站住!”卫恒骤然间一声低喝,那声音之中带着一种无可抗拒的威严。

  谭方的脚步停下了,他转过身子,那种清秀的面孔之上,此刻挂满了晶莹的泪珠。看着卫恒,他的嘴唇颤抖数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卫恒缓缓的站起身来,缓步走下了丹陛,来到了谭方的身前。将手轻放在谭方的肩上,卫恒突然间一声长叹,“岳父大人,朕知道你和君上情感深笃,但是也更应该冷静。君上突遭意外,朕也很悲伤,从风城开始,君上就跟随着朕,近三年的时间,她对朕来说,亦师亦母。可是现在我们万万冲动不得!”

  谭方没有回答,他的胸膛急剧的起伏着,泪水无声的顺着脸颊流淌着……

  “父亲,皇上说得不错,如今正是我们最关键的时候,万不可因一时冲动,而坏了皇上的全盘计划!”谭真也走上前,扶着谭方的手臂,低声的劝道。

  谭方缓缓的点了点头……

  卫恒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一声长叹,沉声说道:“岳父,再忍耐一下,我们就要胜利了!”说完,他睁开了眼睛,神色显得复杂的看了一眼谭方,嘴巴动了两下,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皇上,如今杨陀陈兵江南,其势甚烈。而且安西八王也是大张旗鼓,不断向漠西长廊集结。如果妾身没有算错,那么今年必然就要有结果了。”一直处于沉默状态的飘雪突然开口说道。

  卫恒点了点头,神情显得有些严峻。他缓缓的在大殿中踱步,边走,边轻声说道:“不错,按照他们如今的情形,不出半年,两边必然起兵。一旦杨陀和八位皇兄起兵,必然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听了卫恒的话,殿上的几人都不约而同的轻轻点头,沉默不语。

  卫恒想了想接着说道:“今夜乐清河对君上下手,已经说明了他也坐不住了!所以以朕看来,最多不会超过旬月光景,乐清河必然会动手。”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谭真看着卫恒,低声的问道。

  卫恒却在这个时候笑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谭真,笑着说道:“怎么办?我们只有等!”说完,他扭头对已经平静下来的谭方说道:“岳父大人,你马上写信,并以我风城密法传送母后与谭青两人,让他们按计划行动吧!”

  谭方的面孔抽搐一下,躬身应命。卫恒目光再次在殿中环视,轻声说道:“好了,我们如今就只有等待,等待乐清河率先发难,哼,九锡之礼让他已经再也无法安坐,朕就要他做那头跳墙的疯犬!”

  大殿上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息,一种无形的威压自卫恒的身体散发,让所有的人感到了一种几欲伏地膜拜的冲动!

  ……

  送走了谭方,卫恒一个人坐在御书房中,手捧一本《语论》,默默的翻阅着。屋外传来一声锣响,初更已至!

  舒展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身体,卫恒将手中的书放在桌案上,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了高悬炎黄大陆地图的墙壁之前,他皱着眉头,心中不断的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脚步声轻轻的传来,卫恒没有回头。因为他不用回头,就已经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嘴角一动,那俊朗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狡佶的笑意。

  暗香浮动,隐隐带着一种橘子清香。来人来到了卫恒的身后,脚步声停止了。卫恒依旧是没有回头,沉声问道:“真姐,怎么还没有去休息?”

  谭真没有回答,她站在卫恒的身后,久久不语。卫恒的心中一阵奇怪,转过身来向谭真看去,只见谭真那有些丑陋的面孔上,此刻尽是泪水……

  “皇上,妾身是向您来请命!”谭真突然间跪倒在地,低声的说道。

  卫恒一愣,呆呆的看着谭真,一时间不知道改说些什么。他连忙将谭真扶起来,轻声的问道:“真姐,你这是做什么?”

  谭真没有抬头,抽泣着说道:“皇上,妾知道您对我们处理太后一事非常不满,更对家父和君上的独断十分生气。所以妾今日是想替家父请命,请皇上不要再责怪他了。”

  卫恒沉默了,他缓缓的走回了桌案之后坐下,沉默了半晌,低声的问道:“真姐为何这么说?朕何时对岳父不满了?”

  谭真抬起头,脸上的泪水在烛火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皇上,今日君上死讯传来,你眼中的神色甚是得意,虽然一闪而逝,但是妾身却看得真切。家父当时怒极,没有在意,但是妾身却看到了!虽然不知道皇上是怎么让乐清河前往,但是妾身却知道这一切和皇上必然有些关系……”

  卫恒闭上了眼睛,脸色显得有些阴晴不定。好半天,他低声的说道:“真姐,你很聪明,但是有时候太过于聪明,并不是一件好事!”

  “妾身明白,但是为了妾身的父亲,妾身还是冒死斗胆请求,皇上,请看着家父对皇上忠心耿耿份上,不要为难他,好吗?”谭真突然间再次跪地,哀声请求道。

  卫恒没有回答,他抿着嘴,眼睛缓缓的睁开,沉声说道:“真姐,你可知道当日你们毒杀太后,太后至今仍旧如活死人一般的倒在慈宁宫中。朕知道你们是为了朕好,但是你们却没有想过,如此以来却让朕该如何面对这满天下的臣民?我朝虽已建国二十余年,但是这二十余年来,一直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如今朕苦心经营,眼见就要大功告成,我朝自要以仁孝治理天下,若是此事被他人知晓,你们要朕又如何自处?”

  “皇上,一切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考虑不周。当日您离开京城之时,吩咐要妾身主掌中宫,但是妾身却辜负了您的重托,请皇上责罚妾身,但请原谅妾身的父亲,好吗?”谭真跪地不起,痛哭不停道。

  卫恒缓缓的走到了谭真的身前,伸手将谭真扶起。他看着谭真许久,突然一声长叹,“真姐,朕原本并不想这样,但是若是乐清河以此来做为借口,那么朕将会陷入十分难堪的局面。除去了她,也是为了我帝国的千秋之世,朕不得已而为之罢了。岳父与她不同,朕答应你,绝不会责难岳父,但是望你们在今后要好生的考虑,不可再如此莽撞!”

  “妾身谢过皇上!”谭真激动的点头,泪水犹自顺着脸颊无声的滑落下来。

  卫恒无奈的摇了摇头,缓步再次走到了地图之前,背对着谭真,沉声说道:“不过除了你、飘雪和岳父之外,朕不希望再有他人知道此事,当日参与此事的人,朕一个都不想留下,此事就交给你办,如何?”

  谭真激灵的打了一个寒蝉,她抬起头看着卫恒,迟疑的问道:“那国舅爷是否也……”

  卫恒没有回答,他转过身子,目光阴冷的看着谭真,“朕说过,不希望有任何人知晓,真姐应该明白朕的意思!内监府乃是一个鱼龙混杂之地,江湖人中难免有人多嘴,以后真姐就多多的费心吧!”

  “妾身明白!”这一次谭真没有再询问什么,她恭敬的一礼,沉声回答。

  卫恒看着谭真,满意的笑了笑,“另外,君上的事情不要让毓清知道,她为了朕的事情奔波劳苦,实在不宜让她知晓此事。嗯,真姐,过两日毓清可能就要回来了,你和飘雪陪着她,将君上的事情要严密封锁消息,就说君上奉命外出。等过了这一段之后再告诉她吧!”

  谭真点了点头,但是神色间却又显得有些奇怪。她疑惑的看着卫恒,嘴巴动了动,却最终没有开口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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