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的吗?不会又是一个梦吧?只要醒来,一切又会归零,留下我一个人独自感伤……也好,只要有你,即使只能在梦里,我也是幸福的。”梦如幽幽的轻诉着。“傻丫头,”明宇怜惜的拥紧她,“你感觉不到我是真实存在的吗?现在、明天、以及以后所有的日子我都会在这里,即便你想逃,我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再放过你了。”“我不会逃,我等这一天已经十年了,我等到了、真的等到了是吗?”梦如兴奋的扬起绯红的笑脸,含泪的眼里是令人炫目的光彩,明宇抚摸着梦如柔顺的发、看着她梨花带雨般的妩媚,明宇的眉头因心痛而揪紧:为梦如纯情的眼神、为十几年来自己对梦如的漠然。他低下头俯身向梦如,喃喃的:“对不起,原谅我。”他的唇滑过她的刘海在光滑的额头上短驻,轻转向细致的脸,在柔软的唇间再也无法离开,深深的吻了下去,细细的品味着她的芬芳,梦如在他的怀中不知所措的、幸福的颤抖着……
他们俩的相识并不浪漫。那是十三年前,在一个有点阴霾的秋日的午后,在县高中的校门外。梦如是新生要入校,单薄的身子负担着一切的生活必须,一头的短发因汗液的溢出而贴附在头顶,细眉,眼睛不大却神采奕奕,小巧的鼻子似乎是雕制出来的、光滑挺直,红润的唇角俏皮的上扬着,一身白色简洁的运动装,却遮不住飞扬的青春。
拖着沉重的行李,梦如怯怯的在校门外徘徊,毕竟第一次独自离开父母的监护,对于要面对的有点茫然。“我可以帮你吗?”说话的是一个大男孩,带着阳光的气息表情诚恳,浓浓的眉毛下一双藏在镜片下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梦如“我见你站了很久了,你是新生吧,我刚来时也是什么都不懂,住进一段时间就会习惯的。”梦如不好意思的扯了一下衣角,咬了咬嘴唇“如果可以,带我去办入学手续好吗?我有点不知所措。”“当然可以,为你服务是我的荣幸。怎么是自己来的呀,老爸老妈舍得你单飞呀?”“我已经不小了,总不能让爸妈背我一辈子吧?是我不叫他们来的,我有独立能力的。”梦如偏着头向男孩眨眨眼很认真的说。“哈,有志气,喜欢你的性格。我叫明宇,高你一年,叫我学长也可以啊。”“我是梦如。”那年他十八、她十七。
高中的学习步伐是紧促的,容不得一丝怠慢。紧张的学习之余她都会想起那个午后,想起那个高大的、叫明宇的男孩:浓密漆黑的头发,在被晒得微红的国字型的脸上点缀着:高高的鼻梁、虽被镜片所阻隔,却依然深邃得令人迷醉的双眼、丰满的菱角分明的唇,就连唇边细密的绒毛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他有多高呢?”这样的问题当然不能问,让人误会她的意图会很难堪的,“我是一米六八,平视可以看到他的光滑的下巴,那么他该在一米八五左右吧?”梦如暗自计算着,那天明宇帮她拿行李的时候,他们有一次短暂的对视,也就有了这个测算的依据。梦如奇怪明宇高大的男生竟然生了一双纤细白皙的手,当明宇提起她的行李进入校门的一瞬,梦如竟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
他们的教室不在同一个楼层,梦如在第二层的最东面的教室,而明宇在四层的西面的第三个教室,如果走近路,只要走西面的楼梯可以节省好几分钟的路程,可每次,明宇都会从梦如的教室旁经过,每一次走近同班的女生都会一片雀跃:“哇!好帅的男生”,“他可是咱们校篮球队的高手,而且还是最帅的那个”,“不知道谁有福气可以得到他的垂爱呢?”“哦,mygod,求您了,哪怕让他多看我几眼也好呀。”。“有没有胆量主动出击,说不定你就是他的梦中情人呢,”“我们班只有梦如够格儿,你们呀都歇菜吧。”都说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十几个小女生简直就是一个浓缩的好莱坞大片。梦如总是一言不发的坐在角落里,她不想掺和她们的对话,一个人静静的完成一道道的例题,“学习是最重要的,那些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名将、帅哥当然要校花来配,自己的样子,自己最清楚,虽然是亭亭玉立但是举手投足间却缺少一份妩媚,却有一份不该属于女孩的洒脱,自己更适合做哥们儿,他不会需要一个哥们儿的。可是每一次想到他,心底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悸动,那是什么呢……梦如用力的甩了甩短发“不去想了,还有很多的知识要吸收,没有时间浪费的。”
日子一天天的复制着,寝室、教室、食堂形成了三点定位的轨道,梦如总是安静的走着,不知是有意还是碰巧,每天都能见到明宇。那天早上,在去教室的路上。梦如看见明宇被几个很漂亮的女生围着,明宇和她们有说有笑很开心的样子,可是笑声却穿刺着她的耳膜,她加快脚步,想快速的从他们身边经过,“梦如,不要走的那么急,等我。”明宇根本是早就看到她了,梦如无奈做了一个佩服的手势,还给了一个祝福的微笑,“还是不要吧,别把这么美的风景给搅了。”明宇似乎要解释什么,但终没有没有说出来,只是注视着梦如的眼睛,梦如忽然间有了一种幻觉,像是被催眠一样的幻觉“明宇是喜欢她的。”梦如用力的敲打一下自己的头颅,“我要走了,我还有很多功课没有做,不能陪你。”她看到明宇眼里有一份失落,“是为了我的吗”“不会,相比于那些女孩,我只是一棵草而已,不要自作多情了。”梦如果断的离开了,明宇眼看这梦如从身边飘过,眼看她的短发被微风吹起,眼里是梦如没有接受到的一点伤。
一个上午梦如都是迷迷糊糊的,脑子里全是早上的一幕。老师都讲了什么,她破天荒的第一次没有听到。午餐时间,她恍恍惚惚的去食堂摆队。几个调皮的男生在一起打闹着,很多的学生,饭香吸引得同学们争前恐后的拥向打饭的窗口,那几个男生也快速的向这边跑过来,一下子撞在毫无准备的梦如的身上,梦如一个趔斜马上就要摔倒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抢步向前,双手稳稳的托住了梦如几乎落地的身体,轻轻的扶正,但是双手并没有离开梦如身体的意思,那几个男同学也停了下来,看向这边“还不过来道歉,”是明宇冷冷的声音,“又没有怎么着,关你什么事,你谁呀?”其中一个男生轻颤着腿不屑的问,“你不就是帅吗?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一副臭皮囊,别在这一副英雄救美的架势,装什么护花使者?”明宇已经是很生气了,梦如感觉到明宇的手在抖动,牙关紧咬,一字一句的说“我说过来道歉,你所受的教育听不懂这几个字吗?Saidsorry。有难度吗?”明宇握紧了拳头,那个男生像是不忿的样子和明宇对峙着,其他几个男生赶紧上前给梦如道歉“不好意思同学,这是我们不好,不过我们真的不是有意的,你没有事吧?”语气还算诚恳,梦如看着聚拢过来的学生们也感觉不妥,转过身,面对明宇“我没有事,还是算了吧,他们也知道不对了,再说我可不想成为新闻人物。”“你真的不要紧吗?你确定吗?可是你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梦如可不能告诉他那是因为今天早上的事影响的心情,还有刚刚他托起她时的那种眩晕的感觉还在。“是的,我确定。”“好了,大家去吃饭吧,下午还要上课的。”同学们都散去。“一起吃饭行吗?”明宇试探的问梦如,梦如被明宇的眼神所迷惑着,她刚想回答,就看见早上的那几个女孩向这边走过来,长发随着身体优美的摆动着“明宇你怎么在这呢,我们找了你一圈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柔柔的,“有事吗。”明宇微笑着问,“有点事,我们坐下来慢慢聊好不好?”说着还用眼睛紧紧的盯着梦如,“这位同学如果不介意的话和我们一起吃饭吧。”“不用了,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对了谢谢你明宇同学,我走了再见。”梦如可不想给她们做陪衬,有自知之明是梦如一直以来的行为准则。还不等明宇说什么,梦如就飞快的逃开了,留下明宇面对那几个女孩又不好发作。
这件事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没有影响到梦如的学习生活,只是有时班里的同学会偶尔提起“梦如,好像那个帅哥对你很好,那可是白马王子呦,怎么没有下文了。别告诉我们你不喜欢男孩子。。。。。。”“我可不想作修女,只是我的王子一定是骑马的,而不是驾车的。”“喔?什么意思?有区别吗?”“当然了,骑马的只能带我一个,驾车的就不定带几个了。”梦如眨眨眼有点调皮的说。
每天明宇还是会从梦如的教室旁经过,他都会刻意的向梦如做的位子张望,两个人的对话并没有因为那次事情而增加,相反梦如总会远远的避开明宇,那样花团锦簇的美景梦如不再想看到了。
一个周末的午后,梦如在宿舍前边的草坪上懒懒的躺着,享受暖暖的阳光,想着心事:又是一年的秋天了,天空深远湛蓝,稀疏的几片云自由自在的畅游在它的怀抱,一年来,对于自己在校的表现父母是十二分的满意,学习上更是不甘落后,各科都是名列前茅,就像明宇最初说的一样,梦如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环境。“明宇”--梦如总是不经意的想到他,他托起她时有力的手臂、他生气时的样子、他看她时的眼神,唉,每次想起都会搅乱一池心水,那漾起的微波卷动起一丝丝的香醇,一丝丝的懵懂让自己无法自拔,自己对于明宇是一种什么样的祈望呢?越想越乱,不想了,梦如习惯的甩了甩短发,“恢复自信吧,其他的事,既然想不清楚,索性不想了。”
一个黑影挡住了阳光,梦如紧张的睁开眼睛望去,是明宇:他蹲在梦如的身边,一件红白相间的运动装松散的搭在肩上,两只手环抱在胸前,眼睛正在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头发有点蓬乱,像是刚刚运动过,脸色还是那么红润,嘴角紧抿,明宇见梦如看见了他,就伸出手来“起来吧,我们聊一会儿。”梦如顺从的把手递给明宇,让他把自己轻轻的拉起坐在草坪上,明宇在她旁边坐下。“你好像很讨厌我,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吗?还是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不懂你的意思。”梦如有点迷糊“那你为什么老是躲着我呢?不会是我的错觉吧?”“喔,不是,是我的问题,我对于一切美的东西都不忍破坏,特别是你所带来的风景,所以……”梦如站起来,“我们走走吧,这样让人看见不好,”“你介意别人看见吗?”“当然不是,我是怕会对你有影响。”梦如坏坏的说。“不懂你的小脑袋瓜到底在想什么。”“不是有那么一首歌吗,”梦如轻声唱了起来“女孩的心事男孩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不要在躲着我好吗,我可以做你有别于同学的什么吗,”“可以,没问题,”“真的吗?”明宇的眼里满是兴奋的光,“你可以做我的哥们儿,无话不谈的哥们儿。好不好?”梦如偏过头看着明宇,明宇明显的失望“好吧,只要你不再躲着我,做什么由你定吧。”“好哥们儿,一言为定,以后有什么关于女孩子方面摆不平的事,尽管来问我,我一定不吝赐教的。”明宇看着她无辜的表情,他还能说什么呢?也许有些事情是需要缘分的吧,能这样开心的相处不也是很好吗?“好吧,你是我的小兄弟了,那么,一日为兄,终身为兄了,你可不许赖账。”“嗯,不赖账。”梦如很乖的使劲点了点头。两个笑脸在秋日的阳光下灿烂的盛开了。
时间真的是很奇怪的东西,它总是同好心情一起飞快的流逝。转眼明宇就要毕业了,梦如的心情也随着沉重起来。两年来习惯了默默的注视明宇,喜欢看他在球场上的英姿、喜欢他对于俗事的不羁,喜欢他处事的正确的是非观,更钦佩他对知识的游刃有余,她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内心了,自己喜欢他,他的好、他的坏都是她所牵挂的,可这些也只能藏在心里。
几天前的一个傍晚,梦如的最要好的死党安然和她谈起了明宇,“梦如,你不准备和我说说明宇吗?我是你的好友,你总该有一个可以诉说心事的存储桶吧,我不介意充当你的存储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子啦,你相信我,我们是哥们儿,”说这话的时候,梦如都感到自己的底气不足,“我信,”安然摇摇头“我会信才怪,你就自欺欺人吧,问问你的心,这是你的心里话吗?”安然的眼睛像是穿透了梦如,梦如低头不语,“你沉默吧,也许有你的理由,不过我可提醒你,明宇马上就离校了,你真的不准备给自己一个满意的交代吗?”安然紧握了一下梦如的手,发现她的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水了,“记住了,我是你的存储桶,有时也可以冒充一下智囊团的。”这就是安然,她总是那么善解人意,看待事情总是很理智,“有你作姐妹真的是我一生的财富,有需要,你就是想推脱都不行的,现在还不能,我们无法预知未来,也就不该规划未来,做哥们儿也许可以长久吧。”梦如真诚的说,“你自己决定吧!”安然拍拍梦如的肩,“梦如,你看有人来了,我要闪了,嘻嘻……”安然很调皮的做了一个鬼脸,“梦如,我正在找你”明宇在夕阳里走来,梦如的目光被深深的陷在了那个金色的光晕里,这一切看在安然的眼里,她轻声的叹了口气,回头对明宇说:“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先走了”再回头看看梦如那眼神,安然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离开了。“梦如,我们后天举办毕业舞会,你能来吗?”明宇切切等着回话,“我一定来。”这是梦如心里的声音,可是梦如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你并不缺少舞伴吧?何苦还要我来冒充呢?”明宇的嘴张了又张,欲言又止的样子,两个人都无话,就这样对视着。好一会儿,明宇生硬的说,“因为你是我的哥们儿,最后一次聚会,我希望你来参加。”“我不一定有时间,我、我……”梦如很想编个理由,却丢了伶牙俐齿,徒劳的自我挣扎。“来吧,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明宇明显的伤感,“作为好哥们儿,你不会让我带着遗憾离开,对吧?”“不会是最后见面,我们是哥们儿,你说过,一日为兄,终身为兄的,你怎可以反悔呢?”梦如一听是最后一次见面急了,明宇见了梦如的样子,脸部柔和起来,“傻丫头,我永远都不会后悔的,好吧,那就随你,有时间不可以不来,我等你。”明宇有事先走了,梦如在一遍一遍的在脑海里倒带“我等你……我等你……我等你……”“等我”。
梦如不由自己的出现在明宇的毕业典礼上。这也许真的是最后一次见他了吧?最后一次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第几次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不过是他的一个哥们儿,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何况一句玩笑的称谓?可是心底的失落是真的,被针刺般的疼痛的感觉是真的。梦如没有告诉安然自己去哪,只是说出去一下,也许很快就会回来。她不想安然为她担心,已经是高二了,正是冲刺的时候,压力都有,老是麻烦安然也不公平。虽然安然对她的行踪有了疑问,但也只是意味深长的拍拍梦如的肩“早去早回,不要让我担心。”
礼堂被装饰的缤纷绚丽,各色的彩带再各个角落飘动,同学们自制的拉花将棚顶覆满,在一进门正对面的墙壁上,一幅特大号的海报被簇拥在无名的小花之间,上面书写的是浓浓的友谊与祝福:祝同学们一路顺风,愿朋友们事业有成。
礼堂也改变了原来舞台式的风格,在中间的位置,同学们用从各个寝室搬来花将礼堂隔出一块圆形的的空地作为临时的舞池,周边摆上桌子、椅子,一百多人自由选择座位,对于原来的按班就座的传统也算是一种人性的改革吧。
梦如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她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其实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学生们正沉浸在或伤感、或兴奋的混乱的情绪中,谁还有闲暇顾及这样一个小女生呢?
梦如在人群中搜寻明宇的身影,明宇的高大俊朗让梦如毫不费力的锁定目标,他正被一群以女孩子为主的学生们包围着,今天明宇的穿着比较正规,一扫往日的随意,皮鞋、西裤、雪白的衬衫,就连项上的领带也是梦如第一次见到,头发梳理的整齐、帅气,他正在那里忙着拍照、留言,忙的不亦乐乎。梦如的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明宇,她看见明宇总是精神溜号的四下搜寻着什么,“他在找什么?是等人吗?会是我吗”梦如又马上否定了“王子当然是在等他的公主了,梦如一阵酸酸的。
毕业舞会当然是要跳舞的,音乐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响起,同学们都翩然飘进简易的舞池。“这个同学跳个舞好吗?”一个的男生向梦如绅士般的发出了邀请,这是一个不令人讨厌的男孩,有一点羞怯,黑长裤、米色衬衫,一副金丝眼镜更显儒雅。“好的。”独自坐着倒是成了异类,梦如略一迟疑,就大方的随男孩步入舞动的人流,可是眼睛并没有离开明宇,她看见明宇也带着一个女孩进了舞池,却并没有看见她。“哈,为什么明宇就该看见你,就该注意你,你算什么?你美吗?你优秀吗?不美、不优秀怎敢奢望呢?”梦如在胡思乱想着。男孩得体的拥着梦如在人流里滑动,“算了吧,反正明天以后都不会见到他了,最后一面还有什么意义吗?可是心怎么会如此的疼痛呢?它也在笑我的懦弱和自欺欺人吗?”心思乱了,脚步也随着没有了节奏感,这下可苦了那个男孩,当梦如的脚再次落在男孩的鞋面的时候,男孩很轻声的问:“你不舒服吗?要不要送你回座位?”面对男孩的善解人意,梦如有些自责“自己的情绪不该影响别人的好心情的,何况自己可是一个舞蹈的佼佼者,怎么会犯一些初学者的错误呢。”梦如调整了一下情绪“对不起,我有点溜号,我们继续,我保证不会再让你的脚受苦了。”
“同学,交换一下舞伴好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梦如的头顶传来,梦如还来不及反映,她的手就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接管了“谢谢你同学。”还是明宇的声音,梦如看见被换掉的男孩一脸的释然,女孩却是一脸的委屈。“我抗议,你让我感觉好像是一件物品,你该尊重我的意愿。”“抗议无效。”明宇眼里充满了笑意且有点洋洋自得。明宇的眼神一转变得严肃“看着我”明宇的声音像是来自远古,一直唤动着她的灵魂,梦如不由自主得听命于他,“来了这么长的时间,为什么不招呼我一声,”明宇好像不需要梦如的解释,又接着说:“想跳舞也不该选那么烂的舞伴,你知道你们的合作有多好笑吗?感觉像是在摔跤,你一共踩了他八次唉。”感觉明宇有点酸,“不是他的错,是我的问题。”“你还在维护他,你可是练舞的出身,这点小儿科的舞步让你走得那么乱,不是他带的有问题,还是什么?”梦如从五岁开始学舞蹈,一直到上高中才停止了上课。虽然没有什么成绩,可是却修成了优雅的气质,玲珑的身材,举手投足都会给人以一种美的享受。“我……我……”梦如总不能说是因为在想他才乱的步子吧?“那是因为我今天穿的鞋子有点问题,它老是和我作对。”
明宇这才注意观察梦如的着装,今天的梦如一改往日的休闲风格:一贯随风飞扬的短发,被熨烫平整,在眉角的位置,一枚星月相映的银色鬓卡束住容易滑落的刘海,素雅的脸,只在唇上做了轻轻的润色,一袭淡黄色吊带的太阳裙,突出了梦如优美的颈部和修长白皙的手臂,一个金色的蕾丝的蝴蝶结,衬托着梦如柔软纤细的腰,脚上穿的是一双白色的半高跟的皮凉鞋。明宇看得呆了,刚刚只顾着数梦如踩那个男孩几次了,没有来得及仔细看梦如的样子,明宇强迫着自己得眼睛离开梦如的唇。
“很疼吗?可不能为了漂亮穿小鞋,来,我们去那边坐下,我给你看一下。”“不要紧,感觉好多了,同学们都在看着呢。”在舞池不跳舞,确实是招人注目礼的。“请我跳舞。”梦如举起手臂,她不想失去这次机会,也许真的是最后一次呢?再次想到即将面临的别离,梦如湿了双眼“还说你没有事,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了,你必须休息。”明宇急切中充满了怜惜。“陪我跳舞好吗?我真的不要紧,我很想和你跳完这一曲。”自己精心的改变形象,不就是为了引起明宇的注意吗?她不想在这个时候退缩,不要自己有遗憾。明宇轻轻的握住梦如的手,自然的将梦如收入怀中,眼神里是一个大大的问号,仿佛在说:“真的不要紧吗”。梦如意会的点点头。
明宇带动起梦如轻盈的身体在轻轻的旋转着。梦如领会着明宇的手势,这是她与明宇的第一次合作,却有着天衣无缝的默契,她用心的记住这一圈又一圈的眩晕,记着明宇在每个转折给她腰畔的示意,记住每次无意间身体的触动,把它们深埋在灵魂的最深处,在未来的日子里可以随时重温此情此景,在漫长的期待里也是一种幸福。
休场的时候明宇被其他的学生拖去,聊着关于未来、关于理想的话题,明宇应付着,不时的看向梦如给以微笑。
安然不知何时坐到了梦如的身边,“唉,我看你是重色轻友了,我都坐了一会了,你竟然对我视而不见,我好伤心。”说完用眼梢偷看梦如的表情,“你不会生气了,是音乐太吵,没有听见你来,再说你是故意的,就是要看我的笑话的。”梦如闪烁着话题,安然看着梦如的笑嫣如花,“梦如,你知道你今天有多美吗?如果我是一个男孩子,我绝对禁不住你的诱惑,一定会在你的纯情里沦陷。”梦如更加绯红了双颊“人家装一天淑女就被你笑话,好了,我明天就自动打回原形,省得你拿我开心。”“梦如信我,跟着你的心走吧,去完成它的旨意。”“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懂。”安然语气肯定。
当舞曲再次响起的时候,安然就离开了,“这么美的音乐,想不跳舞都不行,”安然的眼神在鼓励着梦如,“相信你自己,你具备独特的魅力。”梦如等明宇的再次邀请。
“这个同学赏个脸,跳一曲吧。”明宇过来的时候不知在何处折了一只花,这时正有模有样的右手奉上,梦如还没有来得及接,就被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擒了去,“谢谢明宇,好美的花,我喜欢。”不用看梦如知道一定是那个女孩,对于女孩的出现,明宇也表现出吃惊,“你怎么会来?”女孩轻努努嘴,“我当然要来了,舞会没有我作你的舞伴,岂不是要逊色很多?来,我们跳舞,不要浪费时间。”女孩转向梦如,“你?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天在食堂遇见的那个女生,你没有舞伴吗,让明宇介绍一个给你呀?他的兄弟们都很棒的。”看着女孩甜甜的笑脸,说的是善意的言词,可是听在梦如的耳里,这些话就像一根根刺卡在喉咙里,吞不得、吐不得,“也许自己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吧,安然呢?”梦如无助的四下张望,“对不起,梦如,夏雪没有恶意,”明宇对梦如的尴尬感同身受,“不要紧的,我原本就是替补,既然主将来了,我当然是要退场的,我们是哥们儿,我明白。”梦如仿佛若无其事的口气,可原本红润的笑脸只一瞬就转向惨白,笑容只是僵硬的在嘴角,梦如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了,但是她决不能在此时输掉自尊,梦如倔强的扬起头颅,刻意的在上面写着轻松,夏雪很高兴的样子“梦如,你等着,我去给你找个舞伴。”“谢谢你夏雪,我舞跳得很烂的,刚刚的那个同学都被我踩了八次,我不想坏了别人好心情,你们跳去吧。”明宇关切的看着梦如,“你的脚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现送你回去吧?”梦如看了看夏雪,“夏雪,连名字都那么美,整个人仿佛剔透得如飘动的雪花一样晶莹、凄美。”想到凄美的词梦如自己吓了一跳,可是夏雪给人的感觉真的是一种很无助的美,整个人像是一个粉团一样,大大的眼睛被长长的睫毛包围着,眼里闪动着犹豫,小巧的鼻子、小巧的嘴,吹弹欲破的面颊,长长的飘逸的发,简直就该属于动画王国,像是临时穿越时空来做客的仙子,在你不经意间就会离开一样,让人产生一种无法抗拒的保护欲。梦如在心里轻叹了一下,“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这样的女孩该拥有明宇的温存。”明宇还在那等着梦如“可以走了吗?”“谢谢你了明宇,我没有事的,安然在那边,我们一起走,你只要照顾好夏雪就好了。”转向夏雪“你们慢慢玩吧,我先回了,再见了公主。”
夏雪很惋惜的看着梦如,再看明宇。眼里有了一层黯然。
梦如在离开的时候,明宇突然过来拉住梦如的手“我明天离校,你来送我吗?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有效期是一生一世……永远的哥们儿。”
梦如没有去送明宇。她一个人躲在图书室的角落里,呆呆的坐着,远望送行的车缓缓的驶出,就这样看着……看着……
安然总是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这次她又带着一张卡片轻轻的坐到梦如身边,拉过梦如的手,把卡片放到她的手心,梦如收回目光,细细的看着卡片上的字:保持联系。落款是一生一世的哥们儿,只是这几个字被一片墨迹湮透,似乎是留言的人在考虑该用什么名字合适,才顿笔的结果。
整个假期梦如闷闷的走过,开学的第一个周末,梦如因为缺少化洗的用品,独自向校园外的超市走去。“这个学生,你叫梦如是吧?”刚到门口就被门卫叫住了,“是,您有事吗?”梦如转向窗口,“哦,是这样的,这里有你两封信,因为假期给耽误在我们这里了,”说着递给梦如,“希望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否则还真是麻烦了。”门卫的人有点无奈的说着。梦如只一扫封皮,心脏就狂跳不已,梦如谢过就急忙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迫不及待的打开一封;
梦如:
没有忘了我这个哥们儿吧?你好我好大家好客气话我就不讲了。
今天我好开心,我第一个想到和我分享快乐的人就是你了。有没有兴趣知道?猜猜看?
嘿嘿,不难为你了,我告诉你呀,我考上我心仪的那个大学了,我们县只考进4个,是不是值得骄傲?我简直太兴奋了,那可是我人生的第一个目标,我做到了、实现了,不过好可惜,你不能和我一起庆祝,只能这样传递我的喜悦了。
整个假期我我除了整理一些用品都无事可做,心里有好多的话想和你说,可真正提起笔来又不知道要写点什么了。
对了,我想到一件事,你还有一年高考的,到时候也到这里呀,我们不就可以再见面了吗?我是不是很聪明?嘻嘻……好了不笑了,不过我不是开玩笑的,我真的希望你能来,那样我就又可以再见你了,不知怎么的,突然之间很想和你再像以前一样偶尔的可以碰面,看你洒脱的样子,看你温顺的样子,唉,有你这样的一个小兄弟,真的不会闷,你还有什么样子是我没有见过的?我有点期待了。
高三了,自己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只要你正常发挥,都不会有问题的。还有走路或做事的时候留意点身边的事,不要当危险都发生了还不知道。再有就是不要看某些事情的表面,有了疑问要想想背后是不是有原因……
看我都写了什么了,我怎么忽然变得婆婆妈妈的了?不可思议,这些话都是多余的对不对?好吧我不写了,免得你把我归到八婆的行列。
就着样了,自己注意照顾自己了,希望再见你的时候你还会是一袭长裙温婉依旧。
明宇
梦如燃烧了面颊,“我竟然是他最希望分享喜悦的人?他还记得我唯一一次裙装的样子?他还挂念我的粗心大意?这代表什么?”梦如手拿着信想要理清自己有点紊乱的思绪,“还有一封呢?哦,在这儿。”梦如拿起另一封信,看了看日期,“是四天前发来的,也就是明宇刚刚入校的时间。”梦如想象着明宇走进校园的兴奋的样子,“会不会和我最初进这个学校时一样紧张而新奇呢?不会啦,他是男孩子,而且适应环境的能力又那么好,你呀简直就是瞎操心,”梦如自问自答着,“还是看看信上都讲了些什么吧。”
明宇在信里像报表一样,几点到校,几点入住宿舍,校舍周边的环境都汇报的一清二楚,让梦如感觉身临其境一样,梦如惊喜的发现,明宇竟是如此的心思细密。“丫头努力吧,我在这里算是为你打头阵来了,我作先锋你为帅,我的创意如何?呵呵……记着我等你呢。”看到明宇的呼唤,梦如已是心向往之了,“明宇,这是你给我的邀请吗?我一定会赴约的,等我……
安然惊奇的发现梦如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也是勤奋,可现在根本就是废寝忘食的投入到学习中去了,原本‘不爱红装爱武装’的梦如,现在竟然开始考虑裙装了,也慢慢的蓄起了头发,每天是书不离手,曲不离口,有时还会独自窃喜,看来唯一的解释就是明宇了,“唉,这两个人希望会有好的结果吧。”
明宇的信总是不期而至,梦如渐渐的发现,明宇的每一封信里都有提到一个名字――心晴。“心晴像及了你,”“心晴好厉害居然每个学科都位列第一,”“心晴的组织才能简直是一流的”“心晴虽为富家女,却没有一点的架子……”“心晴……心晴……”梦如隐约感到问题存在了,相比心晴自己不说是遥不可及,也是无法比拼的,自己对于这场较量在根本上就已经输掉了,自己真的有勇气走进明宇吗?自己真的忍受的了明宇那崇拜的目光吗?
梦如和安然第一次敞开了心扉,因她无法为自己的心作主了,她太需要一个参谋。梦如把前因后果简要的向安然讲述了一遍,安然也沉默了。“梦如,你老实告诉我,你给过明宇回应吗?我讲的是明确的回应,你有吗?”“需要吗?他该懂我的。”“你不懂,如果他得不到你的回应,他就不会把全部的心思放到你的身上,因为做哥们儿不需要牵动全部神经。知道电话的呼叫转移吗?我想明宇也是进入了呼叫转移的状态了,不过这是情感的呼叫转移。”安然的精明就在此处,她总能看到症结所在,“梦如,我只能给你指出问题出再哪,具体怎样解决还是你自己决定,你在乎他吗?你会为他放弃所有,甚至你的骄傲吗?如果不能,就只能证明你们还没有完全的彼此信任,你真的要为了这份不确定的感情而义无反顾吗?”梦如沉思着转过身,缓缓的抬起头,“谢谢你安然,有你真好,我还是那句话,我的王子该是骑马的。”安然欣慰的点点头,“你一定会得到的。”
梦如最终没有报考明宇的学校,独自去新学校报到。她又想起三年前的那个下午,他的热情、友善为梦如打开了一道门,可却同时再记忆的某个地方加了一把锁,形成了一个忧郁的心结。
梦如没有给明宇联系方式,她认为这样很好。安然同明宇一个城市,所有明宇的信息安然都会在第一时间传递给梦如。“看来明宇和那个心晴是认真的了,你为你的选择后悔了吗?”“没有”梦如是肯定的,“那么你现在还在意吗?”安然试探的问,“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安然无语。她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可她还是会把知道的关于明宇的事告诉梦如,因为她了解梦如,明宇对于梦如来讲就是一个劫,他已渗透进梦如的每个神经,融入每一滴血液,梦如渴望听到明宇的哪怕是点滴的消息,虽然梦如自己并不承认。
大学生活,梦如安静的走着。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安然给梦如带来了一个并不明媚的消息“梦如,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明宇结婚了……”梦如呆住了“梦如、梦如你没有事吧,你不要吓我,”安然不放心的呼唤着。“我没事”泪已成风中的斜雨。
梦如更是没有了回去的理由,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圆着自己的梦。当夜梦如写下这样的心情:思念未曾相见,秋夜梦里寻遍,惊醒泪空流,遥寄星语心愿,轻叹,轻叹,收获与我无缘。
几年后安然已嫁做人妇,可梦如还是形单影只的,每次提到梦如的个人问题,梦如都不作声,安然明白梦如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明宇。
这一天,安然一个人在街上走着,医生说她要加强锻炼,这样对胎儿有好处,她轻轻的抚摸着微突的小腹,幸福写在脸上。“吱……”一辆车在安然身旁停下,车上下来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人。“请问,你是安然吗?”安然打量着这个男人,英挺的身材,有点忧郁但依然白皙俊朗的脸,尤其那一双眼睛,似曾相识,可是在哪见过呢?“这位先生,我们见过面吗”,安然礼貌的回问,同时也被对方端详着,今天的安然穿了一件松散的孕妇装,修剪有序的中长发被随意的挽在脑后,面容还是保持姣好,眼底眉梢充盈着幸福的光彩,原来幸福的女人似如此的美丽,安然被看的不好意思了,“先生,我们认识吗?如果没有事我要告辞了。”男人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梦如好吗?”“你是明宇?”安然想起来了,“是,”安然收起了友善,“你觉得你还有资格问吗?”“你一定知道,她好吗?告诉我她的联系方式。”明宇迫不及待的追问。“梦如很好,除了情感的空白,其他都好。”“真的?她还是单身吗?她那么优秀。”明宇有点惋惜,但更多的是不可言寓的兴奋,“你真的不知道梦如的心思吗?十几年来,梦如的心里一直只有一个人,本来有的事不该我来质问,可是我不忍心看着梦如在虚无的情感里煎熬。你喜欢谁当然是你的自由,可是你不该给梦如那些虚无的承诺呀,什么一生一世,你给的了吗?也不知你给梦如下了什么药,她竟然忘了自己都不会忘了那个约定。”“是真的吗?可是梦如从来就没有表示过呀?她一直都当我是哥们儿,而且她看起来并不在乎我呀?”明宇有点激动,“我们必须好好的谈谈。”他打开车门“上车吧,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安然想了一会儿“好吧,我也想和你谈谈。”安然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老公呀,我在外面呢,中午我不在家里吃了,你自己吃过就上班吧,我没事,看见明宇了,我很想和他谈谈。知道了,我会注意安全的,不用你来接我会自己回去的,你开车小心,拜拜。”收了电话,笑容还在嘴边,“可以了,走吧。”
明宇带着安然驱车来到一个酒吧,门面不是很大,装修的有一点怀旧,然而吸引安然的却是醒目的标牌―――九八,我心如梦。安然疑惑的随着明宇进入。里面简洁温馨,完全没有其他娱乐场所的喧嚣,有几个客人在吧台前小酌,在侧面的钢琴旁有个年轻的男孩正在不是很熟练的弹奏着一曲舒缓的音乐。“这边走,”明宇又对着一个服务生说“给这个女士一杯果汁,我一杯红酒就可以了,送到房间来。”
在房间里,明宇喝了一口酒,并不放下杯子,用手轻轻的摇动,“安然,我还有机会拥有梦如吗?”“你有资格吗?让梦如做你的情人吗?不要太残忍了。”明宇把杯子举到唇边“我六年前就已经离婚了,现在是自由的。”安然楞了一下,“可以说说你的事吗?”
明宇拿出香烟,取出一支刚要点燃忽然想起了什么,“可以吗?”安然点点头,点燃了,夹修长的指尖,“我喜欢梦如,从第一次见她就喜欢,可是她总是对我很淡,我没有信心,她说我们是哥们儿,是她有意的对我的搪托吧,我不敢正面的求证,我怕那样连哥们儿都没的做了。”明宇轻弹掉烟灰,眼睛盯着点点燃着的烟头。“到了大学思念她的心情愈发强烈,梦如没有来这个学校,又失去了联系,我一度情绪低迷。我们班有一个女孩像及了梦如,见了她有一种望梅止渴的感觉。在一次聚会结束,因为借酒浇愁,我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我的良心让我必须为这个错误负责。”明宇拿烟的手轻轻的抖动,“心晴的父亲是一个局的领导,对我很器重,应他们的要求,我和心晴毕业后闪电结婚了。我也算是选择了一条捷径,再其他的同学还在为就业奔波的时候,我已经稳坐科室主任的位子了。可是心里总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挫败感。我顶着压力辞官为商,我不想人看扁我,我也不是吃软饭的,经历了创业的艰辛,我熬过来了,”安然静静的看着这个男人“后来呢?你们的感情是因何破裂的呢?”明宇把手中的烟蒂卡灭,又点燃一支,在手中擎着并不急着吸,“其实心晴一直都知道梦如,离婚是她提出来的,她无法容忍我在做爱的时候叫错名字。”
明宇改变了一下坐姿,“怎么说都是我有负与她,我只留了这个小酒吧和一栋房子,其余的都给了她。心情也在分开后轻松了许多,好像也没有了斗力。只是想念梦如的心日夜备受煎熬,我发动了所有的朋友帮我寻找梦如,可是梦如是成心的不想我找到,后来我每天都在这里看过往的人群,希翼在某一天,梦如会出现,不要笑我守株待兔吧,当希望一日日、一月月、一年年落空的时候我几乎放弃了。”明宇抬起头,眼里有了光亮“可就在上个月的一天,我看见你了,虽然只是一闪,可是我认得那就是你,跟梦如有关的事和人我都无法忘怀。于是我每天都极力搜寻你,我相信找到你,就可以找到梦如了,经过了这些年、这些事,我发现你代给我的喜悦竟是前所未有的。”安然将果汁送到嘴边,轻呷了一口,“你准备怎样面对梦如?”安然要确定明宇能否带给梦如幸福,“这些年来,我终于明白,我当初的顾虑是错的,我该让梦如知道我有多爱她,有多思念她,原来金钱、事业都不及她的一颦一笑珍贵,”明宇站起来渡到窗前,“如果再见她,我不会在错过表露的机会,我一定要让她知道,我爱她是一直的,我会用我的生命来疼她,珍惜她。”安然笑了,眼里却蓄满了泪水,梦如的春天就要来到了。
梦如匆匆的赶到安然提到的地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九八,我心如梦”梦如轻声的念着标牌,“这个安然一直都很明智的,自己又不能喝酒,胎儿又不能受吵,怎么会选这样的一个见面地点呢?家里不是很好吗?”又看了看那个灯箱,心里竟有点莫名的的悸动,“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真是多心,还是进去吧。”刚想推门,就看见一个高个子的男人向他走近,一只大手很用力的抓住了她,她惊愕的抬头望去,是他,是那个夜夜走进梦乡的男人,还是一样深邃的眼神,只是多了点忧郁,一点兴奋,一点渴望,一点霸道。
梦如不知道自己如何进的门,直到坐定,她的手还在明宇的掌握之中。“放开我,”梦如忽然想到,明宇已经结婚了,这样的举动简直就是在侮辱她,“你无权这样对我。”明宇铁了心的收紧手臂,梦如竟无力反抗的靠近明宇,“听着,我在六年前已经是自由身了,我有追求爱的权利和勇气了。”明宇言语坚定,“你想结就结,想离就离,你的生活还真是随心所欲啊?可是我有义务配合你的角色转换吗。”“你骂的对,这些年我也无时无刻不在恨自己,如果当初我勇敢一点,我们就不会走这许多弯路,累你受苦。”明宇看定梦如:样子并没有大的变化,时间根本没有在梦如的身上留痕,相比学生时代,梦如更多了成熟、优雅,身材也比以前丰满,长长的、没有被渲染的头发依然是简洁的散在脑后,一身淡雅的长裙将梦如的身体勾勒得玲珑有致,明宇痴痴的看着梦如,“丫头,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爱我需要一个我感动的理由,你有吗?”梦如被明宇的眼神融化了,可是她不甘心这样屈服。“跟我来。”明宇几乎抱的把梦如安置到车上,点火、启动,车子稳稳的开离了市区。
明宇一直没有松开梦如的意思,在一片别墅群,明宇将车停在一栋奶油色的二层小楼前。这是一座欧式的建筑,整个楼体典雅而流畅,粉色的门窗像是打在上面的蝴蝶结,在墙壁上攀爬着几株常青的藤蔓,有一点点黄色的小花在其中绽放着。“好美啊!”梦如不由自己的轻呼,“想不想进去看看?”“好啊,不过这样突然造访不会很唐突吗?”明宇神秘的笑着,“那我们就给他们来个惊喜吧!”他早有准备的拿出一个遥控,只一按,门就无声的打开了。“来,我们看看里面是不是还有美景。”明宇托着梦如的手进到里面。里面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花园,无数的花儿在竞相开放,扑鼻而至的是淡淡的清香,在花园里错落的安放着藤椅和遮阳的凉亭,“这家的主人,好会享受,心态也一定是祥和的。”梦如发表着感叹,“你真的确定你的判断吗?那么我们这就去烦劳一下这里的主人吧。”明宇笑意盈盈的看着梦如的样子,此时的梦如竟如少女般的清纯,“会不会太冒昧了。”梦如提出她的顾虑,没有办法,谁让他们的小屋吸引我的公主了,就算是被他们讨厌也要进去了。”没有按门铃,明宇自己用钥匙打开房门,当门徐徐打开的时候,梦如惊呼出来“天哪”,在正对门的墙壁上有一个人的特写,而那个人竟然是―――自己,不只一张,在客厅的各个角落都有大小不一的照片摆放,是舞会那天的装扮,有低头静思的,有面若桃花幸福无限的,还有同明宇舞动时的的抢拍,“怎么会这样,明宇这是怎么回事。”“嘘……”明宇示意梦如,他轻轻的抱起梦如向楼上走去,在卧室的墙壁上同样有一幅照片,是梦如离开舞会时的不舍,旁边还有一张是明宇无法形容的痛苦的表情。“这是你离开时拍到的,有你。有我,知道是谁的杰作吗?是夏雪。”“夏雪?”那个仙子一样的女孩?“还有这个也是夏雪留下来的。”明宇在壁橱边取出一样东西交给梦如,是一个精致的盒子,是该属于女孩在的东西,坐到床边,“打开看看,”明宇鼓励她,里面除了一些正常规格的照片,还有一封信,上面的收信人赫然写着梦如,明宇点点头,示意梦如打开:
梦如:
你好!还记得我吗?
我是夏雪,我的生命也就注定要在最美的时间消融。对你和明宇我要说抱歉,原谅我的自私吧,如果你们没有走到一起一定是我的错,我一再的利用明宇的同情来满足我的私心,我知道,明宇对我是哥哥对妹妹的疼爱,我也看到你们彼此的欣赏与爱慕,我恨自己了,我竟然是扼杀你们幸福的刽子手。
太多的爱我已无法回报,只有等来世相还了,可是我可以做到一点,我必须为明宇见证,他有多爱你,多在乎你,这里所有的照片都是证据,见证你们的异性相吸,不要逃避内心的情感,人生短暂,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呢?珍惜彼此的感觉吧,金钱、权利不会使你快乐,它们承载了太多的欲望,只有真爱才是相伴一生的幸福,牵手吧,没有过去,只有未来。不要让思念的心孤单寂寞,尽情的爱吧,那是我向往却无法拥有的东西,在天堂,我祝福你们。
夏雪绝笔
“这又是怎么回事,夏雪怎样了,”梦如无法相信夏雪竟应了自己对她最初的定论,“是俗称的白血病,她可以坚持读到高中毕业已经是奇迹了。”梦如已经泣不成声了,明宇因提到夏雪表情沉重,“这些照片是她妈妈收拾遗物的时候发现的,因为是点名给你的,又关联到我,就都放到我这里了。”明宇深情的看向梦如“我这里的人证,物证可会感动你?爱我真的是那么难吗?”梦如抬起泪眼,“明宇……,这里一直都是属于你的,只有你……”梦如用双手捧着心脏,“我想你呀,这些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思念你,可是我没有自信,你身边的女孩每一个都胜过我,我不敢和你就读一个学校,我没有信心你会放弃那个优秀的心晴,而选择我。”“梦如,不讲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从新开始。”梦如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明宇的脸,一行泪水又簌然落下,“其实我是自卑的、懦弱的、敏感的又是……”明宇不等她说完,就吻了下来,只要梦如说依然爱他就足够了,明宇轻轻的触动梦如的面颊,寻遍每一寸肌肤,她的眉,她的眼,把积攒了十几年的渴望都倾注在里面。
也许是放松了神经,经过了几个小时的路程的颠簸,又发生了那么多的意外,梦如疲倦的在明宇的怀中靠着竟睡着了,她的双手却紧紧的扣住明宇,怕一松手就会消失一样。明宇看着梦如熟睡的样子,只剩下心疼了,他想放下梦如,让梦如舒舒服服的休息,刚一动,梦如就惊觉的收紧手臂,情绪不安。
梦如醒来的时候房已经是夜晚了,房间里照射着柔和的灯光,明宇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醒了,我的睡美人。”“你一直都在这坐着吗?”“这样抱着你,是我的幸福。”
梦如手捧着一大束的玫瑰,和明宇来到夏雪的墓前,轻轻的放在祭台上。“夏雪,我们没有人怪你,是你让我们又重逢了,失去的时候是因为太年轻,也正是因为曾经失去过,所以,我们更加珍惜这段失而复得的感情,谢谢你给我们的爱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