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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奇情天空》作者:大有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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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8楼 发表于: 2007-10-01
第七章 有间道
 

  走出吴大监,张扬惊讶地发现,傅真真竟然没有带一个随从,单身赴会。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过来,傅真真是对她的玄门真气相当自信,确信不管面对什么情况,韩民国一个已经解散的地下黑帮都拿她没有办法。

  站在吴大监门口,张扬心情极度沮丧地朝对面的大厦看了几眼,心里暗暗发誓:我很快就会回来,陈雅,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取信于前面的冰山美人,而且,傅府还有一个更狡猾的老狐狸——傅抱一在等着他。张扬丝毫不敢大意,不敢在这时分心,放出内识能量去搜寻那怪物的踪迹。

  回傅府的路上,傅真真似乎在消化今晚意料之外的巨大“惊喜”,冷着脸专心开车,竟没有问张扬一个字。张扬也懒得开腔,默默地将手伸出窗外,让有些凉意的晚风冷却紊乱的思绪。

  跑车驶入一条狭窄的弄堂,从刚刚够车子进出的自动门直接开进车库。走出车库,张扬才发现,原来已经他们到了傅府的四合院,这里是傅府的后花园。

  寂静的傅府悄无人声,只有他和傅真真的脚步踩在青石铺就的雨廊上,发出夺夺的声音,惊动在小花园里觅食的小动物,扑喇喇地四处乱窜。

  张扬早就打定主意,一路上对自己的说辞考虑了无数遍,不断地寻找其中的漏洞,以确保没有任何破绽。他确信,虽然不能让傅抱一和傅真真完全相信他,至少也不会暴露他是张扬的秘密。

  走过小花园,穿过后院,两人已经来到了傅府的正堂。与张扬一个多月前见过的情景相比,正堂的摆设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在那副阴阳太极图下端坐的老人却憔悴了许多。虽然傅抱一听到脚步声,倏地挺直腰杆,张扬仍然看到了他眼中的疲态和悲伤,有如婴儿般红润的脸膛也显出几分灰败之色。

  看来,傅玉山的去世对他的打击并不小!

  下车的时候,张扬已经将一小半的内识能量封闭起来,故意弄成流转不畅的样子。

  就好像一个多月前初次见到张扬一样,傅抱一一看到他,突然浑身一震,猛地从太师椅中站了起来,刚才还显得有些混浊的双眼突地射出两道精光,惊讶万分地注视着面不改色的张扬。

  “天人合一……不,不对,你还没有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可是,你的修炼远远超过了我,超过了玄门手书中记载的第八代宗主曾经修炼到的最高境界!”

  听到傅抱一震惊的自言自语,张扬暗喜。他隐藏内识能量的初步目的达到了,傅抱一既然认定他没有达到“天人合一”,就不大可能将他与张扬联系起来。

  傅真真面色古怪地看了看张扬,走到傅抱一面前,附耳密语。张扬静静地站在一边,并不偷听他们的谈话。连傅抱一也没有发现他隐藏了一部分内识能量,他更有信心将这场戏演下去了。

  “什么?圣光!”

  预料之中的惊惧和激动出现在傅抱一脸上,修心养性几十年的傅抱一也不能免俗,两团病态的嫣红升上他的双颊,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张扬。

  傅真真站直身子,冷声对张扬道:“这是我爷爷,你可以称呼……称呼……”傅真真突然发现,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如果承认面前这个肌肉男是“圣光”中的外星人,那么,是他一手将玄门创始祖、傅家的先人领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傅家和玄门的一切,可以说都是他赐予的。她真不知道,要让这个人如何称呼她的爷爷。

  “你……你把基地……你的情况仔细介绍一下吧。”傅真真有些慌乱地低下头,支吾过去。

  话一说完,傅真真退后几步,隐隐堵住正堂的大门,真气在经脉中鼓荡,随时可以发出凌厉一击。她并没有忘记,这个男人身上还有许多疑点没有解开,不到谜底彻底揭开的一刻,她都不会放松警惕。

  傅抱一脸上的红潮也褪了下去,慢慢坐回椅中,修长的十指捏成两个指诀,掌心向上摊在双膝上。张扬从来没有修习过任何真气和武功,也知道傅抱一这个手势一定是玄门某种极其厉害的功夫的起手势。看傅抱一宁静无为的姿态,又比剑拔弩张的傅真真高了一个境界。

  张扬已经不是刚刚融合格林兰生命能量的毛头小子,经历过这么多的磨难,他对内识能量的运用已经达到存乎一心,如臂使指的化境。一面心中暗暗好笑如临大敌的傅家爷孙俩,一面故意装作恭顺地低下头:“是。傅老先生,我就是你的长子傅玉山先生从救生球中解救出来的大原星人,我的名字叫格林兰•;波顿。”

  张扬暂时想不到更好的名字,毫不迟疑地盗用了格林兰的姓氏和名字。

  “傅玉山先生在我的帮助下,为张扬和白扬进行记忆传输时,因为杰佛逊博士的操作失误,造成能量外泄,引爆了基地的弹药库,发生了大爆炸。在救生球爆炸的时候,我强行将自己的一部分记忆和能量融合到一个伊斯人身上——哦,就是我现在这一副躯体——利用隧道的时空转移机器将这副躯体转移到一百多公里外的安兴山脉中,逃过了一劫。傅老先生,请原谅我的自私,在当时的情况下,我根本没有能力救助傅玉山先生,他……他和基地里的人都在大爆炸中……丧生了!而且,我的生命能量仅仅逃出来一部分,只能勉强用来维持这个身体。从大爆炸中逃生后,我碰上了正好要偷渡回国的沈美贞一行人,是他们救了我,帮助我渡过了生命能量适应人类身体的危险时期。所以,为了报答他们,我用大原的科技为沈美贞制造了‘天使’,暂时答应并不知道我是外星人的沈美贞作她的保镖。”

  张扬轻描淡写、半真半假的述说了他逃生的经历。傅抱一虽然手握玄门创始祖的《玄门手书》,秘密掌握了傅玉山的所作所为,他还是被张扬的说法唬得一愣一愣的。

  而且,张扬又以心理暗示故意示弱,说他的能力现在只能够勉强支持现在这个躯体。再加上傅玉山主持基地的事情极为秘密,除了傅玉山本人和傅抱一、傅真真,整个中华也无人知晓,张扬平静地证实傅玉山的死讯后,傅抱一和傅真真在潜意识中差不多已经认同了张扬的说法。

  张扬这个奸商更进一步暗示他们,他并没有忘记大原星的科技文明,故意勾起傅抱一和傅真真的贪婪。傅抱一既然公开无极集团的秘密,不管出于哪种目的,都不会放过他这个可以为无极集团带来巨大利润的外星“活体资料库”。

  张扬敏锐地感觉到,傅抱一和傅真真身上的真气慢慢减弱。傅抱一揉了揉额头,正要开口,“滴滴滴”,张扬身上突然响起一阵铃声。

  张扬下意识地摸出手机,匆匆一看,背上顿时冒出一层冷汗:竟然是吴芸的电话!

  傅真真刚刚柔缓一些的脸蛋又变成冰山,冷冷地盯着张扬:“李先生,谁的电话,怎么不接啊?”

  张扬暗叫要糟,胆战心惊地将电话放到耳边。寂静的房间里,话筒里传来的声音虽小,以傅抱一和傅真真的功力,却肯定能听清楚。

  “李载沅先生吗?”

  “嗯……”

  “你好,请你转告沈社长,我已经平安到家了。同时,也谢谢你今晚送我。”

  听到这里,张扬不禁心花怒花,提在半空的心也放了下来。吴芸真是太聪明了,竟然以做警察一贯的谨慎,没有暴露一点关于她和张扬的关系。张扬也不是笨人,立刻明白过一来,吴芸在暗示他,她已经通过关系,将陈雅失踪的事情暂时隐瞒了下来。

  “嗯……”张扬还是不说话,继续“嗯”了一声。以吴芸的智慧,当即就听出张扬这时不方便说话,马上收了线:“那就这样,再见。”

  张扬心里快笑开花了,脸上却仍然是那副木然的表情,无所谓地道:“吴大监的一个熟客,今晚在吴大监用餐时身体不适,沈社长让我送她回去的。”

  傅真真并没有见过吴芸,当然听不出她的声音,想到张扬在北洞社的身份是沈美贞的保镖,很快就释然了。她悄悄向傅抱一看了一眼,傅抱一捋着雪白的胡须,微不可见地向她点了点头。

  傅真真轻轻吁了一口气,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李先生,我们暂时相信你的话。不过,你在吴大监的许诺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真的愿意为我们傅家无偿服务半年?”

  张扬唱作俱佳,一脸愤慨地大声道:“我,格林兰•;波顿以大原星系伟大的帕里哈人的荣誉发誓,我说过的话决不反悔。”张扬一边信誓旦旦,一边在心里偷笑,帕里哈人的荣誉?那是格林兰那小子的外星种族,它的荣誉关我屁事!

  傅抱一忽地从椅中站了起来,轻轻击掌:“好,果然是令人钦佩的外星绅士。格林兰先生……我看,我还是叫你现在这个名字吧。载沅,虽然你比我年长了……咳咳,这个许多年,但是为了避免在外人面前惊世骇俗,我还是勉为其难,在这半年时间内假装你的长辈。载沅,你不会反对吧?哈哈……”

  张扬一边看着傅抱一显得无比真诚、惭愧的笑脸,一边在心里大骂老狐狸虚伪,嘴上却连声道:“应该的,应该的。”

  表面上其乐融融的气氛下,傅抱一轻咳一声:“老管!”

  一个中年男人幽灵般从大门外转了进来,肃手恭立:“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

  张扬大吃一惊,这个男人一直站在门外等候傅抱一的召唤,他居然一点也没有察觉。虽然张扬没敢放出内识能量,但他为了支撑这副丑陋的躯体,经脉里却流动着百分之十左右的内识能量,听觉远比普通人灵敏。这只能说明,这个“老管”不但是傅抱一的心腹,可以在正堂外倾听傅家最机密的情报,而且还是一个绝顶高手!

  这时,傅抱一发话了:“老管,你带载沅到后院的客房休息,我和真真还要商量一下公司的事情。”

  “是。”

  张扬假装镇静,暗暗观察老管的表现,发现这个老管果然异于常人。他脸上好像戴着一层面具,不但脸上的皮肤僵死不动,连一双眼珠都木然呆滞,很少转动。

  也不知是他传染了傅真真的臭德行,还是他一直住在傅府,感染了傅真真,让傅真真成了和他相差无几的僵尸样子。

  老管带着张扬直奔后院而去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躲避走廊和院子里的灯光,将自己的身子藏在阴影里。看着前面的老管连膝盖也不怎么弯的走路方式,即使张扬从来不相信鬼神,也不禁浑身发冷,情不自禁地打了两个寒颤!

  傅府的人果然都是怪胎,连一个下人都这样古怪。

  老管好像并没有发现张扬在观察他,一离开正堂,他似乎就成了哑巴,将张扬带到后院,拿出一串钥匙打开一间客房,打开屋里的照明开关,默不做声地将张扬让进房间后,迅速从门口消失。

  张扬莫名其妙地摇摇头,也没有心情欣赏客房里的设施,将自己的身体扔到床上,随手关掉灯光,在黑暗中睁着两眼发呆。

  不管怎样,傅府这一关暂时是过了,现在不是进一步了解傅府秘密的时候,张扬更关心陈雅的安危。他在等,等一个从傅府脱身的机会。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慢慢过去,两个小时之后,张扬抬头看了看墙上的夜光挂钟:凌晨1点多了。他这才敢放出一丝内识能量,悄悄偷窥正堂的动静——以傅抱一的老练、傅真真的精明,如果让傅家爷孙俩发现他在暗中以内识能量监视他们,肯定会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

  所以,尽管张扬心里急得不行,他还是不敢造次,估计傅抱一和傅真真已经睡了才敢行动。

  正堂的灯光已经熄灭,整个傅府一片寂静,内识能量在前院、正堂、后院和花园里都没有发现有人活动的迹象。张扬心头一喜,仔细搜索一遍自己所在的房间,确定没有任何监视设备后,赶紧制造了一个时空隧道,闪身来到吴大监对面的大厦。

  这是一栋标准的写字楼,因为地处领馆路附近,里面驻扎着许多国家和地区派驻中华的半官方机构,商业公司倒没有几个。可也因为这样,大厦的业主对保安工作不敢掉以轻心,不但聘请了国内最著名的龙安保安公司承揽保安业务,还在顾及这些驻华机构、公司隐私的前提下,在所有公共区域安装了摄像头和红外监控系统。

  张扬从时空隧道一出来,立刻发现他遇上麻烦了:注满内识能量的双眼意外地发现,两道交叉的红外线正好撞到他身上!

  大厦内的警钟蓦然大作,张扬甚至在催命一样的警钟声里听到几部电梯几乎同时启动,大厦的保安正朝他所在的十楼扑来!

  张扬虽然不惧这些保安,却也焦虑不已。搜索怪物遗留的能量磁场本来就是个细致活,鬼才知道要多长时间,如果被保安发现,他今晚的行动也宣告失败了。

  张扬不再迟疑,在千分之一秒里就决定了下一步的行动。他牙关一咬,学着那一晚在夜市对付悦山帮杀手的样子,仍由格林兰的生命能量控制了他的主体意识,刹那间拥有了格林兰这个星际探险家强横无匹的、对身体超越极限的控制能力。

  又像那一晚在夜市一样,在张扬身体的极速移动下,暗淡的走廊里只留下一长串诡异的残影!在他经过的地方,红外线被他截断,却在万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又重新接上。以红外监视仪的反应速度,根本就没法捕捉到极速移动的张扬。

  张扬按照早就想好的计划,以十楼为起点,一层一层向底楼搜索。按他的分析,如果楼层再高,就不好观察吴大监门口的情况。

  当张扬以鬼魅般的速度搜索完四楼的时候,警钟还在十楼震响,而保安们乘坐的电梯还没有赶到目的地。从安全楼梯“飘”到三楼,张扬浑身一震,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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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89楼 发表于: 2007-10-01
第八章 私人助理
 

  下一秒,张扬已经出现在三楼的一个写字间里。

  写字间大约有三、四百个平方的空间,除了几十个开放的办公桌,还有隔断出来的小会议室、茶水间。不过,办公桌和地板上都铺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似乎很久没有人来了。

  张扬站在写字间的空地上,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死死地盯着临街窗户的位置。那里原来应该摆着一个盆景架,现在盆景架却被人推倒在一边,放盆景架的位置孤零零地摆着一张椅子。

  以张扬的视力,可以清晰地看见,椅子周围的地面上有一大片零乱的脚印。而从写字间门口到窗户之间,铺满灰尘的地板上却找不到一只这样的脚印。凭着写字间里残留的能量磁场,张扬可以肯定,那怪物一定在这里监视过吴芸。至于脚印只出现在窗户附近,那更好解释了,是那怪物直接用时空隧道进入这间空置办公室的原因。

  张扬走近窗户边,探头一看,果然,吴大监的正门近在咫尺,只隔着一条大街。吴大监门楼上的彩灯射过来,照得他的脸孔时明时暗。

  张扬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趴在地上像狗一样抽动鼻子,似乎想从这些脚印上嗅出什么。怪物遗留的气味没有嗅到,被搅动的灰尘却扑了张扬一鼻子,让他咳嗽不已。

  凌乱的痕迹中,一串贴着墙根的脚印很快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串脚印从椅子周围延伸出来,贴着墙拐过小会议室、茶水间,忽然消失在一扇小门外。张扬推开小门,一股难闻的气味顿时扑鼻而来,恶心得他差点想吐:原来是一个小卫生间,因为长期无人打扫,里面的气味发酵后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张扬连骂晦气,慌不迭地退了出来。刚走了两步,他突然愣住了!

  这个小卫生间的位置十分隐蔽,因为被小会议室和茶水间挡住,刚够一个人通过的通道外面还摆着一排档案架,如果不是写字间的工作人员或者曾经使用过小卫生间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发现它的存在。

  吴芸与王峰到吴大监是临时行动,那怪物绝对不可能有先见之明,预先前来这里“踩盘子”,现场遗留的痕迹也说明,那怪物是直接从时空隧道出现在窗户边的监视点,并没有提前勘察过写字间。

  可那怪物却仿佛对写字间的结构了如指掌,在监视途中内急之时,直接朝这个隐蔽的卫生间奔去。这只能说明,那怪物以前就在这个写字间工作,或者是这个公司的客户,以前来过这里!

  意外的发现让张扬心情激昂,飞快地四处查找线索,很快就在一个办公桌上找到几张丢弃的笺。“朱雀实业公司”,便笺的抬头上写着这个公司的名字。

  张扬最后搜索了一遍写字间,再也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不过,他已经十分满意了。

  “朱雀!朱雀!”张扬喃喃咀嚼着这个名字,闪身从大厦里退了出来。

  这时,大厦的保安才赶到十楼,在杳无人迹的走廊上面面相觑,怒骂着大厦该死的保安系统又让他们虚惊一场。

  走在僻静的小巷里,张扬拔通了吴芸的电话。吴芸似乎一直在等这个电话,电话铃刚响了一声,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喂……谁呀?”她搞不清张扬这边的状况,先谨慎地试探了一声。

  “芸芸,是我。”

  一听到张扬表露身份,吴芸在电话中欣喜地叫了一声:“扬哥,你在哪里?你查到什么没有?我已经请大姐出面,通过关系在奥体代表团为陈雅请了假,骗他们说陈雅暂时住在我们家。不过……不过大姐告诉我,最多只有三天时间,陈雅必须在三天后回中华村。”

  张扬苦笑一声。三天?自己真的有把握在三天内找到陈雅吗?他咬了咬嘴唇:如果真的不能在三天内将找到陈雅,只怕永远也救不回来了!他绝对不会允许这种结果出现。

  “听着,芸芸,我这边出了点状况,我已经不在吴大监了,搬到傅府去了。傅真真你记得吗?就是她的家里……”

  “傅真真……咦,怎么名字这么熟?哦,对了,她是傅玉山的侄女,曾经和你一起到美利国处理过丁克儿事件……什么?扬哥你现在住到了傅玉山的家里?难道傅家也参与了傅玉山的阴谋,他们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扬哥,你现在岂不是很危险?不行,我马上带人来救你!”

  张扬顿时感到心里热乎乎地,傻笑着将手机更紧地贴近耳边,暗暗嘲笑吴芸:真是个傻丫头,一时聪明,一时糊涂!

  也难怪张扬好笑。以从警多年的直觉,一听到张扬住到傅家,吴芸立刻判断出他是被逼的,准确地猜测到傅家可能早就知道傅玉山的阴谋。可一想到张扬的危险处境,吴芸关心则乱,忘了张扬拥有内识能量的事实。张扬如果要从傅府逃出来,哪里用得着她派人去救。

  张扬摇了摇头,打断在电话那头慌里慌张的吴芸:“芸芸,情况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糟糕,我并没有危险,只是以后行动很不方便。详细情况以后再说,现在要紧的是找到那怪物的行踪。”

  一听张扬语气轻松,又提到了陈雅,吴芸也冷静下来。电话中静了几秒钟,才传来她幽幽的叹息声:“扬哥,我知道你住到傅府是为了什么了,不过,你一定要小心啊!说吧,是不是你找到了那怪物的线索,现在该我出动了?”

  张扬对吴芸的机灵暗暗点头,他害怕再耽搁下去,傅家那边出问题,匆匆交待道:“芸芸,你现在马上去查一个叫朱雀实业的公司,朱雀公司曾经在吴大监对面的恒源大厦三楼有一个写字间,不过已经很久没用了。我怀疑那怪物与朱雀公司有过来往。记住,你只要查到朱雀公司的新地址就行了,千万不要派人监视朱雀公司。如果那怪物真的与朱雀公司有关系,让他有所警觉,对陈雅下毒手就糟了。”

  吴芸亲自与怪物交过手,十分清楚那怪物的恐怖能力,知道除了张扬之外,这个世界上还真找不出可以对付他的人。就好像张扬看得到她一样,她对着电话重重地点点头:“扬哥,你放心吧,有大姐帮我,我一定在天亮前完成任务。你开着电话,随时等我的消息。”

  张扬放下电话,在凉悠悠的夜风中望着被城市的灯火映红的天幕发了半天呆,这才从树阴中消失,回傅府继续扮演他的李载沅。

  第二天一早,通宵没合过眼的张扬听到门外传来轻轻的敲击声,他翻身下床,打开房门。老管那张扑克脸出现在张扬面前:“李先生,先生请你去用早餐。”

  张扬微微一愣。现在是夏季,天虽然亮了,时间才6点钟,傅府的作息时间还真怪,这么早就吃早饭了。他摊了摊手,指指自己身上的背心短裤:“老管,你告诉我地方,我洗漱完马上过去。”

  老管却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我等你。”又变成了哑巴。

  张扬暗骂一声,无奈地返回屋里,手上却故意拖延时间,慢吞吞地穿上外衣、洗漱,等他收拾完,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张扬很想看看老管愤怒的样子,却发现他像一根木桩样站在门口,脸上仍然没有一丝表情,呆滞的眼珠就像两颗没有生气的玻璃珠子,根本就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张扬颇为失望地跟着老管,来到正堂边的餐厅。一走进装饰简洁精致、古朴典雅的厢房,张扬吓了一大跳。

  铺着雪白桌布的大圆餐桌前坐满了人,除了傅抱一、傅真真、张扬曾见过一面的傅玉石外,还有两位中年美妇。略瘦一些的戴着一副黑边眼镜,气质宁静娴雅,稍微丰满一些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眼眶周围隐隐露出一圈黑影,似乎没有休息好。


  张扬很快就猜到,丰满一些的中年美妇就是傅玉山的妻子,只不知傅抱一和傅真真告诉她傅玉山去世的真相没有。看她憔悴的样子,即使还蒙在鼓里,也一定对傅玉山长时间的失踪产生了怀疑。

  看到张扬站在门口发呆,傅真真以她惯有的冷厉眼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丝毫不以他是“外星人”而有所顾忌。反倒是傅抱一挤出一丝笑容,站起来为张扬介绍傅家的成员:“载沅,这是真真的父亲和母亲,你傅叔叔和秦阿姨。这是你楚阿姨,楚阿姨是真真的大伯母。真真的大伯因为处理公司的事情,还要在国外呆相当长一段时间,暂时不会回来。老二、卓婷、娇娇,他就是我刚才跟你们说过的,一位四十年前到韩民发展的老朋友的孙子,李载沅,他的亲人都被爱神夺去了生命。载沅,你放心,既然你爷爷还记得我这个老不死,让你回中华投奔我,傅爷爷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不要拘束。”

  傅抱一不动声色地提醒张扬,他和傅真真还没有告诉楚娇娇傅玉山去世的真相,还假惺惺地表现他的温情脉脉,为张扬编了一个完美的身世!

  张扬一边在心里怒骂顺理成章成了他“爷爷”的傅抱一,一边装孙子,点头哈腰地向傅家的成员问好。

  见到张扬肌肉鼓突、犹如野兽般丑陋的身材和长相,傅玉石夫妇显然有几分吃惊,可他们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修养到家,很快就掩饰住脸上的惊讶,亲切地向张扬点了点头。那个楚娇娇却心不在焉,目光随便扫了一眼问候她的张扬,又愣愣地定在半空中,开始发呆,根本就没注意到张扬的怪异长相。

  傅抱一和傅真真飞快地对视了一眼,都对楚娇娇的精神状态有些担心。看到张扬在楚娇娇那里没有得到回应,傅抱一“哈哈”干笑一声,转移大家的视线,对站在一边的木头人发话:“老管,人都到齐了,开饭。”

  餐桌边的人各有心思,一顿早餐吃得相当沉闷,等傅抱一放下筷子,擦拭完嘴角,傅玉石首先站了起来:“爸爸,我和卓婷今天上午有一个学术会议,我们先走了。”

  楚娇娇面前的东西基本就没怎么动过,幽怨地瞟了一眼傅抱一,也低下头退了出去。

  看着楚娇娇萧瑟的背影,傅真真脸上也闪过一丝不忍之色:“爷爷,大伯母……”

  傅抱一威严地打断了她:“真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现在还不是时候,老大的消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就让娇娇怨恨我好了,谁让我告诉她玉山在国外,却不告诉她玉山的电话呢!”

  傅真真默然地点点头,一转向还在狼吞虎咽的张扬,眼中立刻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明知故问道:“李载沅,吃好了吗?咱们走吧。”

  张扬很不情愿地放下手中的馒头,满嘴食物地应道:“唔……好了。嗯……走?去哪里?”

  傅抱一今天的气色相当不错,脸膛又恢复了婴儿般细嫩的红润,微笑道:“载沅,我昨晚和真真商量过了,既然你有心为我们傅家尽一分力,就委屈你在这半年里暂时作真真的私人助理。真真还小,这么年轻就要管理整个无极集团,希望你多多帮助她。”

  张扬在心里“哧”地一声冷笑:私人助理?说得好听,不就是小马仔、跟班吗?帮助?不是就想压榨我这个“外星人”的文明知识吗?当然,他表面上还是瞪大双眼,故作不满地道:“傅……傅爷爷你说什么呢?我早就说过了,这半年时间任由傅家支配,做什么都行。”

  傅真真似乎早有准备,随手拿起放在椅子上的手包,拿出一部崭新的手机,放到张扬面前。张扬一眼就认出,这是最新款的亚星公司的卫星手机。

  “这是我为你配的工作电话,方便我们随时联系。把你以前的手机给我吧,我不想你和沈美贞她们再有任何联系。”一双纤纤玉手摊到张扬面前,傅真真目光里一片平静,似乎这是理所应当的要求。

  张扬心里“咯噔”一下,如坠冰窖。吴芸的电话随时都会打来,暴露身份事小,如果耽误了救陈雅的大事,可就糟糕了。

  可是,面对傅真真古井不波的目光、傅抱一斜睥的眼神,张扬根本就不能反抗,也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一狠心摸出电话,乖乖地放到傅真真掌中,心惊胆战地看着她将手机递给老管。而老管目无表情地将电话的电源关了。

  张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傅真真上的车,他甚至不知道傅真真的车都经过了些什么地方,一门心思想着如何与吴芸联系。手中的卫星电话肯定不能用,傅真真可以查到通话记录,也许,只有强行用时光隧道才能脱身……

  张扬还没想出个名堂,傅真真在他耳边连叫了几声,他才猛然惊醒:傅真真的跑车已经停在一个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的保安赶紧跑了过来,恭敬地为傅真真打开车门:“傅总!”

  原来到无极集团总部了。

  “上官小姐到了吗?”傅真真甩一甩脑后的长发,随口问道。

  保安被跨下车门的张扬雄伟的身躯吓了一跳,好半天才收回惊愕的目光:“什么?哦……到了,上官小姐十分钟前就到了。”

  傅真真和保安都没有发现,张扬的身子轻轻一震,很快又恢复自然,探身抓起傅真真甩在后座的公文包,行使他“私人助理”的职责。

  上官小姐?张扬当时就想到与傅真真关系非浅的上官玉兰。“不会这么衰吧?在哪里都能碰到熟人?”张扬暗暗为自己打气。

  可现实总是残酷的。当张扬为傅真真推开占据了无极大厦整个顶楼的豪华办公室大门,一个俏生生的美女向他们嫣然巧笑的时候,冷汗“刷”地从背上冒了出来。

  “这是总裁秘书室主任上官玉兰小姐。玉兰,这是我新请的私人助理李载沅先生,以后你们两人都在外间办公,你带李先生熟悉一下总部的情况,我先进去了。”

  傅真真走过铺着厚厚的地毯,至少有一百多个平方的会客室,走进她的总裁室去了。上官玉兰站的地方是这个宏大的总裁办公区的门口,一左一右两个办公室就像两尊门神,守住进门的走廊。上官玉兰背后的房间门半掩着,想必就是她的办公室了。而她对面大门紧锁的房间,就是张扬今后的“牢笼”。

  张扬打点精神,暂时将想不到好办法与吴芸联系的烦恼丢开,仔细观察这个曾经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心里满腹疑问。

  上官玉兰戴着她那副无框眼镜,明眸皓齿配上一身纤秾合体的职业套装,气质高雅的知性美完全将她野蛮的一面掩盖起来,那种致命的吸引力,正是张扬曾经为之心动不已的另类性感!

  张扬暗暗纳闷,上官玉兰还有一年才读满硕士学位,可她却突然出现在无极集团,而且还担任了一个与她所学的专业毫不相干的秘书室主任。

  她究竟想干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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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90楼 发表于: 2007-10-01
第九章 深入虎穴
 

  “李载沅?我们见过面吗?我怎么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上官玉兰一开口,就破坏了她外表的那种知性和高雅,完全没有考虑面对一个陌生的男人,这种肆无忌惮的问话会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她还是野性难改啊!张扬暗暗感叹,随口笑道:“上官小姐,我从小就在韩民长大,这还是第一次踏上中华的土地,今天也是第一次上班,我们应该没有过交集——除非你曾经去过韩民。”

  “是吗?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没有因为我的漂亮而惊讶,反而有几分见到老朋友的惊喜呢!”

  “上官小姐,傅总不是要你带我熟悉总部的情况吗?咱们快走吧。”面对这个丝毫不以他丑陋的相貌为忤,反而凑到他鼻尖来观察他的眼神的大胆女人,张扬心中发虚,落荒而逃,转身就冲出办公室大门。

  上官玉兰看着大步飞奔到电梯边的张扬,眼中一亮,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沉思起来:刚才只是凭女人的直觉在戏耍这个丑男,这时,她却对张扬的身份真的有所怀疑了!

  办公室外面的走廊里有两部电梯,正对大门的是一部专用电梯。以前一直是傅玉山在使用这个办公室,为了隐瞒身份,专用电梯关闭了中途的停靠点,直达地下停车场最底层的专用车库,没有人知道使用这部专用电梯的是什么人。傅真真上任后,虽然开通了公共停车场的入口,这部电梯却只有她和上官玉兰才能使用,中途仍然不停,直达顶楼的总裁办公区。

  与专用电梯隔了十几米远,走廊另一边才是另外一部普通电梯。这部普通电梯里根本就没有顶楼的按钮,需要专用钥匙启动后,才能到达最高层的总裁办公区。以前傅玉山在的时候,只有黄动有一把这样的钥匙,每天上到全封闭的顶楼向傅玉山汇报、请示工作。

  张扬曾先后两次用内识能量追踪傅玉山到过这里,也顺便观察过这栋楼的结构,乍见上官玉兰这个双面女郎,张扬被她咄咄逼人的追问弄得心慌意乱,因为傅真真交待他跟着上官主兰熟悉无极集团的情况,他理所当然地跑到普通电梯边等待上官玉兰。

  张扬却忘记了,按他的说法,这是第一天上班,他怎么会知道专用电梯直达停车场,只有这部普通电梯才能到以下面的楼层呢?

  上官主兰对傅真真冷漠的性格更是了如指掌,知道傅真真绝对不会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好心地指点这个丑男人两部电梯的区别。李载沅舍近就远,直接奔向离走廊另一边的普通电梯,除了他在撒谎,上官玉兰想不出别的原因。

  犯了经验性的错误,张扬还懵然不知。他只知道,在印象中性格外向的上官玉兰,和他乘电梯到下面的楼层后,领着他参观无极集团十几个庞大的专业团队、认识这些团队的职业经理人的时候,出人意料的十分沉默,除了为双方简单的介绍,很少开口。

  张扬还是第一次见到在如此庞大的集团公司中使用扁平式管理的实例,心中十分好奇,慢慢地,求知的欲望很快就让他忘记了上官主兰的异常,专心致志地与这些职业经理人攀谈起来。

  这种剑走偏锋的管理方式,本来就是傅家经过几十年的摸索,专门针对傅家不方便抛头露面,无法直接指挥、因应市场变化的弊端,才想出的办法。以行业为基础组成专业团队,赋与这些团队经理人随机应变的权力,每一个职业经理人又统率了数目不等的项目团队,负责市场开发和项目管理。这种管理方法,经过傅家几十年的完善,已经十分成熟。经过与这些职业经理人的攀谈,其精密高效、自主灵活的管理方式让张扬叹为观止。

  一想起已经倒闭的飞扬公司,完全依赖自己个人魅力的落后的“家长式”管理方法,心高气傲的张扬就羞惭不已——而且,他这个“家长”还十分懒惰,经常将事情推给两位副总和秘书室。飞扬公司的飞速成长完全就是靠“偷窃”的外星生物技术,与他张扬的商业头脑、管理能力无关。

  张扬这时候才知道,他想成立“飞扬商业帝国”的梦想是多么幼稚:以他那种混乱的管理方式,即使飞扬公司这一次没有因为意外破产,倒闭也是迟早的事情!

  十几个专业团队走下来,上午的时间已经用去一大半。上官玉兰饶有兴味地暗中观察张扬,任由他与那些也想与新鲜出炉的总裁私人助理攀上交情的职业经理人交谈。张扬在交流中无意间流露出来,分析中华市场的只字片语,更加印证了上官玉兰心中的猜测:这个李载沅在撒谎!

  他以前绝对来过中华,说不定一直就住在中华。否则,他绝对不可能对中华的商业环境这么熟悉!

  与最后一个团队经理见面的时候,上官玉兰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听到上官玉兰设置成空谷鸟鸣的手机铃声,张扬悚然大惊:他竟然沉迷在工作之中,忘了更重要的事情!吴芸要打电话告诉他朱雀公司的地址,陈雅还等着他去搭救……

  上官玉兰接完电话,脸上的表情极为古怪:“李助理,傅总来电话,说有一位警务部外事处的警察正在总裁办公室等你,让你马上上去。”

  警察?张扬第一个念头想到的就是吴芸。他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吴芸不会因为联系不到他,大胆到直闯傅府,追到无极集团来了吧?

  回到顶楼的办公室,张扬一看见会客区那个比吴芸丰满一些、穿着警服的背影,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

  听到门口的动静,孤零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东张西望的女警转过身来,站起身,诧异之极地望着朝他走过去的张扬:“你……你就是李载沅?”

  张扬却一眼就认出了这位丰韵犹存的女警——吴婉清!他昨晚才知道,这位在他用时光逆流重生之前,曾经和魏华一起审讯过他的女警是吴芸的堂姐。

  因为张扬的记记来自于时空逆流之前,所以,他认识吴婉清,吴婉清却不认识他。更何况,他现在还是李载沅的样子。

  张扬很快就明白过来,什么警务部外事处的警察,一定是吴芸和吴婉清放的烟雾弹。她们一定找到了朱雀公司的新地址,却联系不上他,迫不得已采取这种手法向他传递消息。

  张扬十分合作地也露出诧异的表情:“是的,我就是李载沅。警官,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吴婉清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板起脸来,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样子:“李先生,你好,我是中华警务部外事处的官员,吴婉清。为了保障奥体会的顺利召开,我们今天上午突击检查了近期入境的所有外国人的入境资料,发现你的护照编号并没有列在韩民大使馆向我们提供的资料中。我们向韩民大使馆求证时,他们告知,你的护照编号也不在他们的资料列表中。我们有理由相信,你有使用假护照非法入境的嫌疑。请你跟我走一趟,回去协助调查。”

  张扬目瞪口呆,吴氏姐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连这种破绽也找得出来!他在韩民的身份证明和护照本来就是韩民警察总长应北洞社的要求,亲自出马伪造的。被一个小小的地下社团胁迫,那个警察总长心中不忿,故意让相关部门给他的护照编了个没有列入资料的号码,这完全有可能。

  这个时候,傅真真手上拿着几张纸,冷着脸从总裁室走了出来。吴婉清好整似暇地向傅真真道:“傅总裁,资料你也核实了,我们没有骗你吧?根据你的要求,我的手下都在下面等着,没有上来打扰你。现在也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让你的助理先生跟我走一趟。”

  傅真真不理得意洋洋的吴婉清,抖着手上的几张复印件,狠狠地瞪着张扬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向韩民大使馆核对过了,你的护照确实有问题。”

  张扬无辜地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你知道,这些都是沈……”他故意停了下来,向傅真真眨了眨眼睛,提醒她这些都是沈美贞一手操办的。

  傅真真冰雪聪明的人儿,脸色一滞,立刻醒悟过来,也打起了哑谜:“哦,那就没问题了。载沅,那你就跟吴警官走一趟吧,我马上联系她,让她到韩民大使馆说明情况。”

  张扬心中乐开了花,表面上却很不情愿地拉长了脸,不满地瞪了一眼吴婉清,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她走了出去。

  会客区里,傅真真和上官玉兰不约而同地双臂环抱,托着下巴,满腹心思地看着消失在门口的两个背影……

  一跨出电梯门,停车场里几个警察就迎了上来。吴婉清大大咧咧地一挥手:“好了,任务完成,收队。你们先回去,我还有一点事。”

  吴婉清的几个亲信本来就不知道这个美女上司让他们出什么任务,闻言奇怪地扫了几眼她旁边的丑男,轰然应诺,爬上警车作鸟兽散。

  精灵古怪、总是让她不忍拒绝她的请求的小堂妹交待的任务完成得出奇的顺利,吴婉清有几分得意忘形,见面熟地跨上张扬的胳膊:“猛男,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啊?竟然让我们家芸芸费这么大的心思来‘请’你……”

  不远处的一辆轿车里一声惊呼,张扬也被吴婉清的举动吓了一大跳,飞快地甩开吴婉清的手臂,又急又气地低吼道:“你不要乱来,这里到处都是监视器!”

  吴婉清老脸一红,这才想起,吴芸绕了这么大的弯将这个李载沅从无极集团“请”出来,显然是为了瞒住那个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热气的臭丫头总裁。现在还在那个臭丫头的地盘上,自己确实太孟浪了。

  吴婉清心虚地一吐舌头,红着脸对张扬歉然一笑。气恼不已的张扬也被她逗笑了:没想到吴芸的堂姐竟是个活宝,年纪不小了,竟没有一点比她小得多的吴芸的温婉端庄。

  拉开刚才发出惊呼的轿车车门,张扬立刻被一只纤纤玉手拖进了车里。戴着遮住了大半个脸的太阳镜、穿着便装的吴芸一边抱住张扬的胳膊,一边咬牙切齿地埋怨坐到驾驶坐上的吴婉清:“大姐,你看你刚才都干了些什么?一点警惕性都没有,这么多年的警察都白干了。哼……”

  吴婉清恼羞成怒,伶牙利齿地还嘴道:“好了,好了,刚才是我错了,好了吧?不过吴大小姐,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忘了那个死鬼张扬,找了这么个怪物吧?”

  张扬和吴芸的身体顿时变得异常僵硬,吴芸更是欲盖弥彰,一把推开死死抱在怀里的张扬的胳膊。

  吴婉清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桀桀奸笑:“晚了!小芸芸,你以为你大姐真的胸大无脑啊?从昨天开始你就不对头了,开始是让我找关系联系中华奥体代表团的高层,为一个什么陈雅请假,后来又让我找什么朱雀公司的地址,害得我一个晚上都没觉睡。地址找到后,打不通这个什么李载沅的电话,竟然又让我调查他的入境资料,指使我一直从傅家追到无极集团……啧啧,吴大小姐,你没看见你刚才抱着这个怪物的时候笑得多淫荡!白痴也知道,你和这个李载沅大大地有一腿!”

  毫不留情的讥刺不但让吴芸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连张扬也觉得自己异化之后,异常粗厚的脸皮上一阵阵发烫。

  不过张扬还是异常敏感的发现,这个吴婉清并不像她外表那样马大哈,只用了三言两语,就向他解释了她和吴芸寻找他的经过。

  吴婉清表面上嘻笑怒骂,可那微蹙的双眉,不时扫向他和吴芸的目光,流露出了她内心的焦虑和不安。

  张扬心中一凛,突地想起一种可能:也许吴婉清在停车场并不是一时忘形,而是在故意试探他,想看看她的堂妹无原则地帮助的这个男人究竟处于何等危险的境地。

  很显然,她已经证实,张扬正处在一个巨大的危险漩涡之中,她正在为吴芸的处境深深的忧虑。

  张扬紧张地衡量了一下得失,最后还是决定告诉吴婉清真相。吴婉清的表现足以证明,她对吴芸的关心胜过一切。如果不解开她的心结,只怕再也得不到她真心实意的帮助,反而会因为担心吴芸的安危帮倒忙。

  “吴警……婉清姐,其实我就是张扬!芸芸并没有移情别恋。”

  轻轻的一句话,却有石破天惊的效果,轿车在吴婉清手中差点失控,最后一个急刹,停在了大街中央!

  “危险!”

  “姐……”

  紧紧跟在后面的几辆车措手不及,驾驶员一边急踩刹车,一边猛打方向盘,一时间,车子外面响起一片瘆人的轮胎磨擦声,勉强以蛇形躲过危险的驾驶员的破口怒骂声……

  吴婉清一脸惨白,慌忙重新启动车子,驶离差点造成连环追尾的现场,拍着胸脯将车停靠到路边。

  半个小时后,张扬天方夜谭般的故事终于讲完了,最后还为翘舌难下的吴婉清“秀”了一下他的变身奇功,证明他没有撒谎。

  看着李载沅变成张扬,又从张扬回李载沅的奇景,那种视觉和心灵上的震撼绝对不是语言可以形容的。更重要的是,吴婉清的所见所闻已经超过了她所有的认知和理解能力。

  吴芸知道,张扬是因为她的缘故,才无条件的相信吴婉清,当张扬一变回李载沅,她立刻红着脸送上双唇,“啧”地在他丑陋的脸上亲了一口:“扬哥,谢谢你!”

  吴婉清被眼前的“活春宫”一激,浑身一个哆嗦,这才从痴呆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尽管吴婉清心里还有许多疑问,尽管她心里仍然在抗拒,她刚才听到、看到的都是幻象,不是真的。可不管怎样,这个男人不会伤害芸芸,是他将一天之前还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行尸走肉般的芸芸拯救出来,重新露出笑脸,也是不争的事实。

  吴婉清决定,一定要帮助他——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她已经受够了!

  她再也不想天天承受内心撕裂般的疼痛,她再也不想看到芸芸在她面前一天天消瘦,一天天坠入绝望的深渊!

  二十二年前,吴芸兄妹母亲早逝,吴东生还是中华刚刚组建的快速反应部队中的普通军官,常年四处奔走,在中华各地不同的地形、环境下训练部队的快速反应能力。在吴东生繁忙的军旅生涯中,根本就没有精力照顾两个幼年丧母的孩子。家里兄妹众多的吴婉清被父母派驻叔叔家,成了两个孩子的“小保姆”。比吴婉清小十岁的吴芸既是她的妹妹,也是她的“女儿”!

  十四岁的小姑娘,带着一个六岁、一个二岁的孩子,在吴东生一年也回不了两趟的家里互相依靠、渐渐成长,那些远离父母和长辈的日子,成了她们生命中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记忆,即使是吴家的长辈,也无法理解她们之间的感情。

  外人都以为,吴芸兄妹一个参军、一个从警,是受了吴东生的影响。可谁也不知道,吴东生在吴芸兄妹眼中,并不比当时在燕都工作,受吴东生委托经常看望他们的关山关叔叔更有资格作他们的父亲。他们完全是在吴婉清的影响下,选择了职业军人和警察的工作。

  因为吴婉清到吴芸兄妹家里的时候,吴芸还小,更需要她的照顾,吴婉清在吴芸身上,经历了从小姑娘到“小母亲”的痛苦转变,让她还未成年,就尝尽了所有母亲的烦恼和折磨。正因为这样,当看到一天到晚只知道哭的小不点在她手中哑哑学语、蹒跚学步,从流鼻涕的黄毛怪长成婷婷玉女的大姑娘的时候,她也最有成就感。还没有交过一个男朋友,她就享受到了作为母亲的所有幸福和快乐。

  所以,她对吴芸的感情,后来甚至发展到了溺爱的地步,让吴刚也经常因此而吃醋。

  吴芸在吴婉清面前,从来就没有秘密!除了张扬是“超人”这个秘密,吴芸与张扬的恋情的每一步发展,吴婉清总是第一个知道。

  当张扬在时空逆流之前,被傅玉山设计陷害的时候,吴婉清在警务部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动用了手上所有的人脉,强行在专案组中插上一脚,亲自参加审讯张扬的工作,为搭救她的准妹夫做准备。

  不过张扬在时空逆流之后,世界的发展已经走向了另一个方向,现在的吴婉清并不知道,她与张扬在另一个时空曾见过面。

  吴婉清呆呆地注视着满脸羞红、幸福无限的吴芸,她无奈地发现,不管吴芸身边的男人以前怎么伤害过芸芸,为了芸芸以后的幸福,她只有无条件地帮助他——不管他是那个生物天才、还是外星怪物、还是眼前剧丑无比的“半兽人”,她都别无选择!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91楼 发表于: 2007-10-01
第十章 拯救 

  张扬欣慰地看到,吴婉清的目光从惊恐、迷茫,渐渐变得温情脉脉,充满母爱的光辉。他知道,他这一注赌赢了。

  “张……张扬,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你对芸芸好,我都会帮你!”

  张扬对吴婉清话里隐含的威胁一清二楚,他动情地道:“婉清姐,你放心,芸芸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一定会好好爱护她!”

  张扬突然想起一事,有些紧张地问道:“对了,婉清姐,上官玉兰是吴刚的好朋友,她认识你吗?”

  “上官玉兰?谁啊?”

  “就是跟我一起到总裁室的女人,她现在是傅真真的秘书室主任。”

  “什么?上官玉兰到无极集团去了?”听到这个消息,吴芸也大吃一惊。不过,她很快明白张扬的顾虑,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才道:“我们家住在军区大院,因为父亲的关系,我和哥哥很少在家里招待朋友,而且,如果不是扬哥你告诉我,我也不知道上官玉兰是哥哥的朋友,她应该不认识大姐。”

  吴婉清仔细回忆了在无极集团的经历,肯定的摇了摇头:“我肯定没见过那个女孩子。”

  张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芸芸,朱雀公司的地址呢?”

  一谈到正事,吴芸姐妹都严肃起来,吴婉清正色道:“我们忙了一个晚上才查出来,原来朱雀公司的前身是燕都一个不入流的小黑帮朱雀帮,它的当家大哥是一个叫苟家奇的人,社会上的人都称他‘老狗’。不过朱雀帮在三年前就销声匿迹了,没想到他们竟然做起正规生意来。恒源大厦的写字间就是他们以前的办公室,在三个月前才搬到新地方。因为恒源的写字间租期还没到,所以还在朱雀公司的名下。这是他们的新地址。”

  拿着吴婉清递过来的纸条,张扬一狠心,不看吴芸哀求的目光,对吴婉清道:“婉清姐,傅家的势力远比你想象中厉害,我怀疑他们甚至侵入了中华政界高层,所以,还要麻烦你赶快回警务部,把你今天强行带我出来的谎话圆好。”

  “芸芸,对不起,不是我不带你去,而是我对应付那怪物也一点把握也没有。我怕到时候不能保护你。”转过身,张扬歉然地对吴芸道。

  吴婉清也在一边柔声安慰:“芸芸,张扬说得对,如果绑架陈雅的怪物真的像张扬一样,都是外星怪物……呃,那个拥有超能力的人,你去了反而碍事。乖乖跟大姐回去,咱们一起动用关系,帮助你的扬哥隐瞒目前的身份要紧。”

  说着,她递过一块样式十分普通的手表,放到张扬手中:“这是经过我们技术处加工的微型通话器,你只要按这个隐藏的按钮,就可以与我和芸芸通话。”

  张扬暗暗佩服吴婉清的细心,随手将手表装进口袋里,默默将纸条上的地址默念两遍,内识能量从心眼涌出来,定位到朱雀帮的位置。蓝光一闪,张扬从车里凭空消失。这时,两双眼睛快鼓出眼眶的吴婉清才彻底相信,张扬说的都是事实,她的准妹夫是一个超人!

  朱雀公司的新办公地点在一栋带围墙的老式建筑里。只有五层高的主楼墙体斑驳,长满了爬山虎,只有密密麻麻挂满墙面的空调机显出一丝现代气息。

  张扬已经在朱雀公司对面的冷饮店里坐了半个小时,因为担心李载沅的“身材”太过招摇,他恢复本来面目,在一个小店买了一顶棒球帽、一副太阳镜将大半张脸都藏了起来。

  半个小时里,张扬小心翼翼地用内识能量搜索了对面这栋旧楼的每一个角落。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跳。表面上看来古井不波,门口连保安也没设的院子里,竟然设置了多达二十几个隐秘的摄像头,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在监控之中。

  大楼地下一层原来可能是车库,现在却被改建成了一个监控中心。监控中心有两个通道,一扇大门直通楼内,另外一条地下通道竟然从地下绕过围墙,开在后街的小巷。如果不是有内识能量帮忙,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发现那个以小吃店掩护的后门。

  监控中心的沙发上,东倒西歪的坐着十几个人,每个人都是一脸彪悍之色,薄薄的衬衣根本就遮不住佩带在腋下的枪套。

  张扬在土谷火山见识过卡马斯的强大武力之后,对这些黑帮成员人手一只“小手枪”并没有感到害怕,他只是对朱雀帮的有恃无恐十分惊讶。要知道,中华可是世界上对枪支管理最严格的国家之一,打击枪案和拥有枪支的黑社会组织从来都不手软。朱雀帮有什么背景,敢在奥体会开幕期间,被军队、警方保卫得铁桶似的燕都如此嚣张?

  用内识能量“看”到大楼内的秘密,张扬一方面十分激动,直觉自己的判断没有错,那怪物一定与朱雀帮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方面却因为想不通其中的关节,也没有发现那怪物躲在楼里的蛛丝马迹,不敢轻举妄动。

  地下室上面的五层楼,很明显是挂羊头卖狗肉,不但许多办公室是空的,很少几个使用的办公室,里面清一色穿着藏青色西装的青年男子也无所事事,有的在看报纸,有的在上网,有的无聊的聚在一起聊天。

  因为楼内充门面的这些人都没有佩戴武器,张扬只是用内识能量匆匆扫视一遍,并没有过多的注意,大半时间用在监视地下监控中心,绞尽脑汁地思索这个胆大包天的朱雀帮是何方神圣。

  也不知道吴婉清在警务部能支持多久,如果被傅真真查出是吴婉清在假公济私就麻烦了。不能再等下去了!

  张扬长身而起,决定冒险进入朱雀公司,亲自试探虚实。既然朱雀帮打开大门做生意,应该不会拒绝客人上门的。

  因为放出内识能量进行远距离监视的时候,身体要进入传说中的“入定”状态,张扬收回内识能量,大踏步地跨过咖啡馆外面僻静的街道,经过围墙后的一小块绿地,走进挂着“朱雀实业公司”门牌的大楼。

  张扬正在空无一人的门廊里东张西望,两个大汉从拐角处迎了上来:“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

  张扬心中一跳,这两个大汉正是监控中心的人,一出来就不引人注意地分开,对张扬形成左右夹攻的局面。他们的右手轻轻搭在胸前,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他们在整理仪容,哪里知道这样可以方便他们尽快地抽出腋下的武器,随时准备开枪。

  张扬这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两个人的表现异常冷静,虽然体格强壮,却没有一般黑帮成员的粗鲁,显得彬彬有礼,训练有素。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张扬扬一扬写着朱雀帮地址的纸条:“请问这里是朱雀公司吗?我是飞天商贸公司的业务代表,有一笔生意想和你们谈谈。”

  张扬不谓不细心,十分谨慎地给自己安了一个商贸公司的业务代表头衔。不管朱雀公司表面上做什么业务,商贸公司也是只要赚钱的生意都做的主,也算说得过去。

  可张扬万万没有想到,在他看来滴水不露的话,那两个大汉听了却神色一紧,右手快若闪电地插入腋下,刚才还彬彬有礼的表情显得异常冷峻:“先生,对不起,我们公司内部正在清理帐务,暂停所有业务,请你马上离开。”

  张扬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如果不是心中有鬼,哪会不等人家把业务介绍一番就撵人的道理?

  “哦……”张扬似乎一点也没注意到两个大汉的敌意,举起手上的纸条仔细端详,“是吗?这是苟经理亲自留给我的地址呀,他怎么没告诉我,你们公司最近要清理帐务,不开展业务呀?”

  摇头晃脑地叹息一阵,张扬转身就走。

  “这位先生,请你等一等。”

  张扬心中狂喜,没想到这一宝真押对了。他刚刚用内识能量发现,楼内标记着总经理室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他用上吴婉清调查而来的资料,还真蒙对了!

  “什么事?”张扬停下脚步,一脸不耐烦地看着面前犹疑不定地打量着他的大汉。

  其中一人迟疑了一下,终于开口道:“这位先生,你认识我们苟总?他让你来的?”

  张扬仔细回忆吴婉清的话,大大咧咧地道:“老狗嘛,我当然认识了!我是蓉省飞天公司在燕都的业务代理,昨天公司交来一笔业务,想起老狗和喝酒的时候说过,他也是开公司的,就想看看大家有没有合作的可能。我打老狗的电话打不通,这才按他以前给我的地址跑过来看一看……谁知道,哎!”

  两个大汉惊讶地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神色轻松下来,将手从腋下抽了出来。

  这时,张扬看到两个大汉神情一滞,似乎在倾听什么,张扬以他灵敏至极的听力听到藏在他们耳中的无线听筒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他微微一笑,知道监控中心也看到了他的表演,正在指示两个大汉。

  “这位先生,既然你是苟总的朋友,那就跟我进来吧,请先到会客室休息一下,我们马上联系苟总。”


  这几句冷冰冰的话在张扬听来,不啻天籁之音,他低头假装整理棒球帽,才没让两个大汉看见他喜出望外的表情。

  拐进门廊后的小会客室,张扬在两个大汉惊讶的目光中,惊呼一声,手舞足蹈地扑到一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工艺画前面,就好像这副画是吴道子的手迹,神经质地摇头晃脑,旁若无人地品评起来。

  两个大汉哑然失笑,为张扬端来一杯白开水,悄悄退到门边监视,再也不管这有些疯癲的小子。

  张扬这样做,却是无奈之举。内识能量再强,也不能分心两用,从天眼放出内识能量的时候,意识对肉身的控制相当脆弱,基本上无法感知外界的刺激。他只有假装疯痴,让两个大汉放松警惕,才能尽快放出内识能量,监视监控中心,循着他们请示的电话找到老狗的住处,希望能发现那怪物的踪迹。

  张扬暗自庆幸,他今天的好运还没有到头。监控中心里,一个头目模样的青年男子正拿着手中的电话发愣,自言自语道:“那小子没说谎,老大的两个电话都打不通。”

  旁边的一个手下随口道:“问问队长好了,说不定老大在队长那里。”

  那头目考虑了一下,点点头:“好吧。如果这小子真是老大召来的新人,误了老大的事可不好。”

  这一次,电话一拨就通了。

  张扬的内识能量顺着电磁信号追了出去,很快就经过电信部门的庞大机房,发射塔,定位到燕都近郊的一处别墅区。

  张扬刹那间就认出了这处极为熟悉的地方:傅玉山害得他吃尽苦头,又在这里获得第二次生命的红月小区!

  张扬很快就发现到了那怪物与他的内识能量极为相似的能量磁场,在红月小区东南角,树阴花木掩映着一幢独立别墅,仅仅隔着一条人工渠,与张扬当日追踪安慧、在此上当的5号别墅隔水相望。

  张扬强捺内心的震惊和不安,悄悄收束内识能量,侵入别墅。因为张扬发现,也许是受伤的原因,与昨晚相比,那怪物的能量磁场十分微弱和紊乱,只要小心一点,不要让自己的内识能量切入那怪物的能量磁场中心,张扬有信心瞒过他。

  “看”到别墅里的情景,张扬依稀有似曾相见的感觉。仔细一回忆,这栋房子的装修居然与5号别墅一模一样,大到墙面、地板的材质、色调,小到客厅里的摆设,完全就没有任何改变。

  张扬来不及思索这背后的秘密,因为他“看见”了他恨不能千刀万剐的敌人。

  那怪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腿放在前面的茶几上,裸露的小腿处还能看到轻微的红肿,被吴芸打断的双腿果然还未痊愈。

  内识能量侵入的位置正是客厅穹顶的透明钢化玻璃,那怪物虽然没再蒙面,从上面却“看”不到他的面孔。张扬也不敢轻举妄动,内识能量再近几步,说不定就会被那怪物察觉。

  客厅的电话就在那怪物手边,铃声一直响个不停,那怪物却充耳不闻,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接电话的意思。

  这时,二楼上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个有着一头钢针样短发的男人顺着旋转楼梯跑到客厅,恭敬地对沙发上的怪物点了点头,才轻轻拿起电话:“喂。”

  那男人拿起电话的时候,抬头望了一眼穹顶外的天空,张扬顿时看到了他的面孔:竟然不是张扬预料中,从未见过面的苟家奇,而是他想忘也忘不掉的熟人——曾经在5号别墅亲手将他抓捕的燕都市警务局刑警支队队长,魏华!

  这个时候,远在十几公里外的朱雀公司的会客室外,两个大汉看见那有些疯癫的小子身子剧烈地摇晃了两下,差点跌倒在地,好半天才稳住身子,又开始对着那副破画发呆。

  两个大汉摇摇头,不屑地撇撇嘴,彻底放松了警惕,互相推让着抽起烟来。

  他们永远也想不到,这个疯癫小子的“元神”正在十几公里外经受一次强过一次的震撼!

  电光火石间,张扬想通了许多事情,那个怪物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如果真的是他——不,张扬可以肯定,那怪物就是他!

  如果魏华将电话的内容转告坐在沙发上的怪物,以他对张扬的了解,立刻就会明白朱雀公司的“飞天公司业务代表”就是张扬,猜测到张扬已经发现他的藏身之地,说不定会抢在逃跑前杀害陈雅!

  一得出这个惊人的判断,张扬在刹那间将内识能量从别墅楼顶缩了回来,在燕都的上空强行将在朱雀公司的肉体拖进时空隧道,万分之一秒的停顿之后,张扬的身影出现在别墅背后的草坪上。

  疯狂涌出身体的内识能量迅速发现了陈雅:三楼!陈雅踡身躺在三楼一间卧室的床上,不知是死是活。

  张扬双腿一屈,飞身一跃,内识能量统治的身体化作一团白光,射穿三楼卧房的大玻璃窗。当这团白光一个盘旋又飞出来,还在半空中就化成蓝色的时空隧道入口,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被击碎的卧室窗户才发出刺耳的破碎声,玻璃碎屑四下飞散。

  当玻璃的碎屑从三楼掉落地上的时候,一团黑影带着旋风出现在房间里,飞快地扑到变成一个大洞的窗户边。

  魏华双手握着手枪闯进来的时候,那黑影猛地从窗户边转过身子,脸上的狰狞和仇恨连魏华这种见惯血腥的人也悚然动容,双手一抖,掌中的手枪差点掉到地上。

  魏华心虚地躲开那怪物的目光,指着他赤裸的双腿上迸裂的伤口,心惊胆点地道:“老板,你的腿……”

  “张扬,今天你又胜了一场!不过,你终有一天要在我面前哀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魏华,朱雀和你的身份都暴露了。通知老狗,带上他的人马上转移,确定没有危险后在枫香山集中。”

  从卖身投靠这个魔鬼的那天起,魏华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

  他失神地抬起头,喃喃道:“我也暴露了?我干了二十年的警察,就这样没了?我以后也要像一个通缉犯那样躲躲藏,被人追捕?”

  那怪物不顾双腿鲜血直流,几个大步跨到魏华身边,“啪”,一个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混蛋,你忘了这一切都是谁赐予你的吗?没有我的暗中扶持,你永远不可能当上这个刑警队长,也不可能住这么豪华的别墅,夜夜笙歌,醉生梦死。现在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魏华浑身大震,黝黑的脸膛上充满恐惧和温驯,丝毫也看不出来,他曾是燕都所有罪犯切齿痛恨的公敌,在燕都、甚至中华警界威名赫赫的黑脸包公、铁面刑警!

  看到魏华脸上的恐惧和驯服,那怪物似乎十分满意,一挥手斥退他:“去通知老狗吧。一报还一报,那个小丫头的双退也被我打断了,张扬顾着抢救她,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回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撤退。”

  那怪物负手走近窗边,阳光穿过空空如也的窗框,正好照在他脸上。

  凌厉的双眼、高耸的颧骨、深深陷进去的两腮、紧紧抿在一起的削薄双唇,虽然相貌变化极大,但依稀还能看出来,他就是张扬一度以为,已经死在土谷火山大爆炸中的傅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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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92楼 发表于: 2007-10-01
第十一章 疗伤


  对陈雅安危的担心,远远胜过一切。所以,当张扬还没看到那怪物的相貌,就判断出他就是傅玉山的一刹那,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趁傅玉山身体还未痊愈扑杀他,将这个妄想颠覆、分裂中华的恐怖头子消灭。

  所有的一切都水落石出。

  傅玉山像他当初遇到车祸,无意间获得格林兰的生命能量一样,在土谷火山大爆炸中因祸得福,得到了“圣光”中的外星人的生命能量。

  只是张扬并不知道,“圣光”中的小外星人不但脑域开发没有达到百分之百,生命能量的质量根本就不能与格林兰相比。而且,“圣光”中一部分的生命能量也随着记忆传输,融入了他的脑域。傅玉山所获得的生命能量,只不过堪堪超过脑域的百分之五十罢了。

  如果张扬在别墅里冒险一击,猝不及防的傅玉山说不定已成了他掌下游魂。

  张扬不知道傅玉山的虚实,傅玉山却因为全盘接受了“圣光”的记忆和生命能量,对张扬脑域开发达到百分之百的事实了解得一清二楚。

  在融和“圣光”的生命能量时,经历了痛苦的身体异化(傅玉山的脑域开发只达到百分之五十,虽然没有遭受张扬经历过的意识封闭过程,却也不能像张扬那样,对肉体和经脉控制自如,自由变身。),在安兴山脉的偏僻山洞里经历了地狱般的二十天,凤凰涅盘,获得了巨大能力的傅玉山回到燕都后,对毁灭了他二十年的心血、将无极集团所有的资产消耗在里面的“圣地”的张扬恨之入骨!

  更何况,回到燕都后的傅玉山赫然发现,傅真真在一周前高调接手无极集团,接替了他的总裁位置。

  傅玉山仅存的希望也破灭了:他当然知道,无极集团的资金被他疯狂地投入“圣地”这个无底洞,早就资不抵债,成了一个空壳。如果他抢先一步回来,还能掩饰这个天大的秘密,可那老东西似乎有所察觉,竟迫不及待地将那臭丫头推了出来。以那个臭丫头的精明,肯定已经发现了无极集团的真实财务状况。

  除非他用自己获得的超能力杀了那个老东西,否则,他绝对无法解释无极集团的巨大亏空!

  傅玉山虽然疯狂,却也没到泯灭天良的地步。于是,他把有家不能归的这笔帐,也算到了张扬头上。在傅玉山心里,傅抱一一直就对他看不顺眼,对他这个傅家长子的态度远远不及傅真真万一。

  无极集团被他搞垮了,分裂哈维那地区、割地为王的梦想也破灭了,傅玉山更加感到无脸见人,不敢回家面对他想象中会暴跳如雷、更加鄙视他的傅抱一。

  傅玉山并不知道,傅抱一这个老狐狸连他这个儿子也欺骗了。平日对他不假辞色,正是要激发他的戾气,让他心理变态,从而走上妄想从中华政府手中裂地为王的疯狂道路,来证明他才是傅家的功臣!他才是最值得傅抱一宠爱的后人!

  连傅玉山自己都不知道,他之所以如此疯狂,竟只是为了赢得亲生父亲的宠爱和赞赏!

  这个时候的傅玉山,把所有的仇恨都集中到了张扬身上。

  报仇,报仇!让张扬生不如死,让张扬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成了傅玉山最大的愿望。

  掌握了“圣光”所有记忆的傅玉山深知,连他都能躲过基地的大爆炸,脑域开发达到百分之百的张扬也绝对没有死。掌握了在寰球上可以对任何生命予取予求,接近于“神”的强大能力的傅玉山并没有失去理智,他深信,只要他铲除了张扬,凭他掌握的超能力,不要说中华,整个寰球都将匍匐在他脚下!

  到那时,他就能挺起胸膛回到傅府,得意地欣赏那老东西惊讶的表情!

  所以,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失败。

  不敢回家的傅玉山仔细回忆了关于张扬的资料,决定从张扬的女人身上下手。吴芸,就是他选中的鱼饵!

  事情的发展没有让他失望,暗中监视的傅玉山在吴芸和王峰进入吴大监后不久,躲在恒源大厦里感应到了张扬的能量磁场。可张扬当时正处于变身的紧张时刻,处于失控的能量磁场异常强大,刚刚经历了惨痛失败的傅玉山不敢轻举枉动,而是耐心地一路追踪下去。直到在奥体村里,傅玉山才等到张扬与陈雅相见之时,精神最松懈的一刻,一举擒获了吴芸和陈雅。

  他只差一步就成功了!

  郁闷的傅玉山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那个叫吴芸的小警察怎么可能打断他的双腿?一个普通人类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最后,小心又小心的他还是失败了。

  对于张扬阴魂不散,迅速从他手中救出陈雅,傅玉山并不感到十分意外。如果张扬连这点本事也没有,张扬就不是他的“同类”,脑域开发远远强于他的“超人”了!

  傅玉山只是可惜,他在几年前为今天的失败埋下的最后的种子,魏华,还有魏华在三年前打击黑帮犯罪,暗中收服了朱雀帮,经过他严格训练、淘汰后保留下来的精锐,以后再也不能当一支奇兵用了。

  与张扬的战争,只有明刀明枪,你死我活的硬干了!

  红月小区的别墅里,傅玉山震怒地教训魏华,准备逃亡地时候,张扬已经用微型通话器联系上吴芸,按她所说的地址,直接从时空隧道出现在吴芸的闺房里。现在,陈雅就躺在大床上,张扬正在紧张地检查昏迷中的陈雅的身体状况。

  看着出气多、进气少的陈雅在昏迷中也双眉紧蹙,苍白的小脸蛋上见不到一丝以前的青春和活力,吴芸就一阵阵心碎,却不敢哭出声来,打扰张扬用功。

  半晌,张扬终于睁开双眼,脸色却更加沉重:“除了双退骨折,小雅身上没有别的伤……不过,即使我倾尽全力,小雅也无法参加奥体会的比赛了。”

  看张扬的表情,吴芸还以为陈雅好转无望,一听只是不能参加奥体会的比赛,顿时喜极而泣:“太好了!扬哥,你快把小雅救醒。小雅还年青,她以后有的是机会打比赛。”

  张扬对陈雅的了解比吴芸深,却也不忍心在这时候告诉吴芸,这次比赛对中华奥体代表团和陈雅师徒有多么重要。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双掌掌心突然发出绚烂的光芒,将陈雅整个身体都笼罩在光晕中。

  仿佛有几双无形的手托着陈雅,特别是小腿处触目惊心的肿胀伤口,被柔和的红光紧紧包裹着,红光正一丝一丝地浸入陈雅的肌肤内。

  最后,当红光慢慢消散的时候,皮肤下似乎一碰就破的脓肿神奇地消失不见。如果不细心观察,还真看不出伤口处的肤色与周围有所不同,显得柔嫩许多。

  一个小时后,张扬将陈雅慢慢放回床上,收回内识能量,俯身轻轻吻了吻还在昏睡的陈雅。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亲吻别的女人,此时的吴芸丝毫也没感到心伤,她只知道,她被张扬眼中浓浓的歉疚和爱意震撼、融化了!

  她丝毫也不会怀疑,如果现在躺在床上的是她,张扬也会这样对她!

  张扬站起身子,轻轻为陈雅盖上薄被,将吴芸揽入怀里:“芸芸,治疗的时候我阻断了小雅的感官意识,她要十二个小时后才会醒过来。治疗很顺利,小雅的双腿已经接好,伤口周围断裂的经脉也被我重新打通,不过至少在一周内,她的双腿还不能受力。以后几天辛苦你了。

  “嗯,放心吧,扬哥,你忘了我有四年照顾病人的经验吗?我一定会把你的小雅照顾好的!”听到好消息,吴芸轻松了许多,也有心情开玩笑了,把“你的小雅”几个字咬得重重地,似嗔似喜地白了张扬几眼。

  张扬一愣,随即想起吴芸曾经无怨无悔地照顾他四年,他确实没有资格提醒吴芸应该怎么做。而且,似乎自己刚才也不应该当着吴芸的面亲吻陈雅。

  张扬脸上一红,顿时感到手足无措,脸上扭捏不已。

  吴芸如何不明白张扬此时的心思,虽然自己早有打算,却又不肯就此便宜了这个花心萝卜,心里叹了一口气,转移话题道:“扬哥,那怪物怎么样了?被你杀死了吗?”

  被吴芸一提醒,张扬顿时记起,还有一个和他一样的“超人”、对他恨之入骨的傅玉山在暗中虎视眈眈。张扬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没有。我为了救回小雅,只有放他走。芸芸,你知道那怪物是谁吗?他就是傅玉山!”

  “傅……什么?傅玉山?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

  “他不但没有死,而且像我四年前一样,竟然因祸得福,获得了外星人的力量。我们麻烦大了!不过……”

  张扬搜肠刮肚,仔细回忆与傅玉山的两次遭遇、傅真真爷孙俩对他的态度,不敢肯定地道:“以我的观察,傅玉山这一次回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像不敢回家,只是一门心思要杀死我。他现在应该还没发现我已经打入了他的老巢,我在傅家暂时还没有危险。”

  吴芸却没有张扬那样乐观,急声道:“扬哥,傅玉山和傅家毕竟是一家人,不管他为了什么原因没有联系傅家,可他也有随时回家的可能呀!不,说不定他已经联系了过家里,傅真真只是暂时稳住你,等他的腿伤好了就对付你。”

  吴芸刚刚见识过张扬救治陈雅的经过,一想到那怪物自己疗伤,说不定效果更好,她就急了:“扬哥,你不要回傅家了,就住在这里吧。这里是军区大院,戒备森严,傅玉山说不定会顾忌爸爸的身分,担心惹怒了爸爸,会动用军方的力量报复傅家和无极集团,他一定不敢在这里乱来的。”

  张扬完全理解吴芸对他的关心,却并没有将傅玉山的威胁放在心上,他轻轻摇了摇头,神情凝重地道:“不对,傅真真绝对不是在做戏。傅玉山是真的不敢回家,我一定要了解这其中的隐情,说不定这就是对付傅家和傅玉山的关键。我现在反而担心远在蓉城的老爸老妈,傅玉山之前没有对他们下手,多半是发现了负责监视我父母的官方力量。不过这一次他在我手上吃了暗亏,他不敢到军区大院来捣乱,说不定会恼羞成怒,冒着暴露自己是‘超人’的危险,跑到蓉城去对我父母下手。”

  吴芸在照顾张扬的时候,曾经和张扬父母相处了四年,感情已经十分深厚,更何况,他们还是自己未来的翁婆,一听他们有危险,哪能不急。她一下子跳了起来:“不行,我要去找爸爸,让他动用部队强行将伯父伯母接到家里来。军队和地方互不相干,负责监视伯父伯母的人也只有干瞪眼。我和你的关系外界早有报道,接伯父伯母过来休养也说得过去。”

  张扬低头考虑了半天,发现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除非傅玉山公开与军队为敌,吴芸家里确实是最安全的地方。以张扬对傅玉山的观察,他应该还是像以前一样,在彻底消灭自己以前,不敢轻举妄动。

  得出这个结论,张扬苦笑不已。

  时间仿佛倒退到大爆炸之前,他还是不能避免与傅玉山命中注定的决战。只不过以前两人是暗中争斗,这一次却是明刀明枪。张扬真有几分后悔,没有在当时将根本就不是他对手的傅玉山置于死地,而是迂腐地想着用自己牵制傅玉山,以掌握傅玉山更多的犯罪证据,将他的所有势力连根拔起。

  最后,张扬还是说服了吴芸,让吴芸同意他继续回傅家,暗中监视傅抱一和傅真真。

  吴芸将张扬送到警务部办公大楼外面,用电话通知吴婉清出来,将张扬从秘密通道接进了大楼里,毫不客气地将他这个“偷渡嫌疑人”关押到临时拘押所。

  张扬在小黑屋里呆了不到一个小时,吴婉清就擦着脸上的冷汗进来了,悄声对张扬道:“那个傅真真的本事还真够大的,竟然让我们的一们副部长亲自出面过问你的事。而且,韩民大使馆的传真也过来了,申明他们已经请示过国内,你的护照是刚刚出来的新编号,因为他们的工作失误才造成了误会。”

  张扬当然明白,请来副部长施加压力,是傅真真的手段,韩民大使馆的申明,却是沈美贞通过她父亲向韩民总统府施压的结果。他暗暗叹了一口气,心里对沈美贞的愧疚,又增加了一分。

  看看拘押室门口没有别人,张扬悄声问道:“傅真真没有怀疑你的身份吧?我记得你是重案大案处的,冒充外事处的人去抓我,也有越权的嫌疑啊。”

  吴婉清做梦也想不到,张扬是在时空逆流前,亲口听她说过是警务部专门处理重案大案的十五处的警官,她还以为是吴芸告诉张扬的。

  吴婉清毫不怀疑地掩嘴大乐:“嘻嘻,其实外事处有一个叫伍婉清的女警官,正因为名字相同,我们才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我叫她在副部长面前把这件事全部扛下来了,最多我请她做一个月的美容。而且,我那个婉清妹妹因为丈夫突然得了‘急病’,现在已经回家照顾病人去了。傅真真永远也不可能知道此婉清非彼婉清也!”

  张扬张口结舌。他一直担心傅真真知道吴婉清是何许人后,想到吴家与张扬的关系,将他这个冒牌“李载沅”与张扬联系起来。没想到最大的破绽竟然如此儿戏地解决。他不禁暗暗佩服吴婉清的慧黠,这个结果想必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笑完之后,吴婉清跑到拘押室门口看了看,回头对张扬匆匆道:“叔叔耐不住我在电话中软磨硬泡,已经同意了我的请求。芸芸刚刚来电话,她已经在部队的直升机上,如果没有意外,你的父母今天晚上就可以尝到我做的菜了。嘻嘻,我是谁呀?我可为叔叔养大了一对儿女,吴东生官再大,也要向我折腰……”

  张扬眼睛有些发红,深深看了一眼满脸嬉笑的吴婉清,真诚地鞠了一躬:“谢谢你,婉清姐。”

  吴婉清愣了一下,看到张扬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嘴里才喃喃道:“谢我什么?傻小子,你是芸芸的丈夫,也就是我的……儿子呀!”

  两个警察守在这排小黑屋的门口,看到张扬出来,对他和颜悦色地笑了笑,领着他来到一间办公室。上官玉兰在办公室里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其中一位警察和上官玉兰握了握手,有些讨好地道:“上官小姐,让你久等了。孙副部长已经交待了,这本来就是一场误会,不必再办什么手续,你和李先生现在就可以走了。”

  上官玉兰双眉一耸,想说几句狠话,可一看大办公室里全是穿着警服,一派繁忙景象的样子,识实务地把气话吞了回去,瞪了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警察,重重地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张扬连忙跟上去,看上官玉兰已经上车,他迟疑了一下,才坐到她身边。

  上官玉兰不会开车,开车的是无极集团的司机,有外人在场,尽管上官玉兰有许多话想问身边的丑男人,也没有机会开口。

  张扬现在最怕的就是面前这个女人,生怕言多必失,在她面前露出破绽。一看上官玉兰不开口,他乐得躲过她的盘问,干脆闭上双眼假寐——为陈雅治伤的时候,张扬几乎动用上所有的内识能量,还真有些累了。

  “王师傅,我们不回公司,直接去国际信托公司。”车里沉默了几分钟,张扬听见上官玉兰气呼呼地对司机道。

  张扬呼吸一滞,苦苦咬住舌头,才阻止自己因为惊讶而睁开双眼。

  国际信托公司?上官玉兰带自己去哪里干什么?难道她已经有所怀疑,故意带自己去和李杰对质?

  很快,上官玉兰就为他解开了谜团:“李载沅,不要装了,我知道你没有瞅着。真真让我转告诉你,先把这些资料看一遍,在半个小时后开始的谈判中,技术方面的谈判将由你全权负责。”

  话音一落,一个文件夹就扔到张扬怀里。

  张扬在许久以前就领教了上官玉兰的无理,对她的颐指气使完全免役,闻言也不生气,懒懒地睁开双眼,翻开手中的文件夹。

  飞扬生物研究所!无极集团竟然要从国际信托公司手上收购自己的心血结晶,飞扬生物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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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93楼 发表于: 2007-10-01
第六集 第一章 诅咒
 

  当初从吴芸嘴里听到飞扬公司破产的消息,知道李杰接收了生物研究所,张扬还有几分欣慰。以他和李杰的关系,一旦渡过眼前的难关,很容易就能从李杰手中收回他倾注了很大心血的研究所。

  张扬根本就用不着看手中的资料,研究所的主要研究员都是他点名从中华各地挖来,经过他用内识能量轻微洗脑,只忠诚于他的杰出人才。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爱克一号事件”,在国家的配合下,研究所也调集、购买了国外最先进的实验设备。在分子生物和基因工程这个领域,飞扬生物研究所的设施不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同类试验室差。

  张扬没有想到,傅真真交给他的第一件任务,竟是利用他这个“外星人”的高级科技知识,在谈判中折服对手,出卖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

  没有什么比这更痛苦的了!

  张扬突然想起,飞扬公司破产的消息不是被严密封锁起来了吗?傅真真又从何而知?而且,李杰怎么会同意进行这场谈判?他的眼睛越瞪越大,手上越翻越快,“滋”,一张文件被他硬生生撕成了两半。

  张扬不敢抬头。他生怕一抬起头来,眼中的怒火将身边这个女人吞噬。

  上官玉兰,曾经做过他的私人助理的上官玉兰,她当然知道飞扬公司破产的真相!当然是她从中牵线搭桥,今天的谈判才得以举行!李杰肯定也担心,如果拒绝这次收购,与傅真真狼狈为奸的上官玉兰会将飞扬公司破产的消息透露给媒体。

  “你怎么了?”上官玉兰看着浑身发抖的张扬,关心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先到医院去看看。”

  “我没事。”张扬抬起头,脸上的笑容说多难看又多难看,尽量不与上官玉兰的目光对视,“我饿了。”

  现在是下午2点左右,张扬倒也不算撒谎。午饭时间忙着抢救陈雅,他和吴芸根本就没心思吃饭。

  上官玉兰直直地盯了张扬老半天,才收回目光:“那好吧,到了地方让王师傅给你买点东西垫垫肚子。”

  一路无话,利剑般直插云霄的国信大厦很快就到了。有着半官方性质的国际信托公司,虽然在国外也有风险投资,但它最重要的作用,却是通过国内的风险投资,暗中为中华政府微调产业结构。

  上官玉兰没有食言,车一停稳,就让开车的王师傅为张扬买来两个面包,等张扬三下五除二解决完,才带着他进电梯,来到三十楼的一个休息室。

  休息室里,傅真真和张扬上午见过的一位职业经理人、一位法律顾问、两位医药分公司的高级研究员,还有他们的秘书都在里面,正在紧张地讨论即将开始的谈判。

  看到上官玉兰和张扬进来,傅真真眼中一亮,颇为期待地站了起来:“载沅,上午的事回去再说。你来看看,这是信托公司提供的飞扬生物研究所的实验设备清单和报价,里面有许多设备两位专家都吃不准具体的价格。你来确定一下,这些设备是不是真的值这么多钱……呃,是不是真的有用。”

  张扬为飞扬生物研究所添置的设备都是世界上最先进的,一些高端设备还是通过国外的合作方用高价收购而来。这些来自各个国家的先进的实验设备不要说两位医药公司的专家不了解,即使是在陈嘉生手下读研究生,一直关注世界生物工程前沿研究的上官玉兰,好多也没听说过。

  傅真真很快就改口,是因为她猛然想起,张扬虽然拥有外星的文明知识,可以鉴定这些设备的先进性,可他一直被困在“圣光”里,对寰球的价值体系并不了解。

  她迟疑了一下,才将手中的资料递到张扬手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她收回资料,更加引人怀疑。

  张扬却没想这么多,拿起资料瞟了几眼,很快就被上面的数字逗乐了:“哈哈……呵,呵呵……”

  听到他怪异的笑声,除了那个职业经理人知道张扬的身份外,其它几个人都对他怒目而视,对他的无礼十分不满。

  资料上,除了一些普通的实验设备报价还算正常,那些国内实验室很少见的东西价格都高得离谱,竟比张扬当初购买它们的价格高了三到五倍。照这个价格算下来,无极集团至少要多付1.5亿元左右。

  张扬再看了一下整个收购项目的总标的,38452万元。也真亏李杰想得出,还有整有零。张扬心里默算了一下,如果按飞扬公司当初的投资,李杰至少要在这次收购中赚2个亿。

  知道了李杰的如意算盘,张扬怎么能不帮他?他收起笑容,含含糊糊地对傅真真道:“傅总,这些实验设备应该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我以前工作的地方,好多设备都还没有资料上的先进。”

  傅玉真当然明白,张扬是说“圣地”中的实验设备比不上飞扬生物研究所。她本来也没指望张扬对具体价格做出评价,闻言眼珠一转:“那好,既然李助理对这些设备十分熟悉,等会儿技术方面的谈判就由你负责,至于这些设备的价格……通通压到信托公司报价的四分之一。”

  本来还指望暗中帮李杰一把,坑一下无极集团的张扬大吃一惊:这个傅真真真是成精了,竟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下就击中李杰的命门。报价的四分之一,正好是这些设备折旧后非常合理的价格。

  而无极集团其它几个元老听到傅真真对张扬的称呼,还有她对张扬的重视时,也莫名惊诧,收起了小觑之色。

  正在这时,信托公司的一位工作人员敲敲门走了进来:“傅总,时间到了,请大家到会议室吧。”

  跟着大队人马走进宽敞的会议室,张扬一眼就看见了几位老熟人:挺着啤酒肚的李杰,目光游移、随时都在思索问题的研究狂、飞扬生物研究所所长马良锋。还有张扬本以为已经回红宫的安勇,竟然也坐在李杰身边。

  这些人都是他的朋友,在处理“爱克事件”时,他们和他同甘共苦,每天连轴转,休息时间只有三、四个小时。大家早就忘了彼此年龄的界限,在工作中成了最好的朋友。可现在,大家却相见不相识。

  李杰、马良锋、安勇怀着对张扬的怀念,毫不掩饰对企图夺走他们好朋友心血的人的敌意,目光冰冷地注视着门口鱼贯而入的无极集团的代表。

  虚假的寒暄之后,谈判正式开始了。

  作为傅真真的私人助理,张扬理所当然地坐在她的身边,就连上官玉兰这个秘书总管都只能坐在傅真真身后,率领着几个秘书室的小丫头作谈判记录、为谈判桌边的上司们准备材料。

  被人家逼迫进行这么一场谈判,李杰可能也是第一次遇到,脸色一直就没好过,气呼呼地直接抛出了自己的底线:“傅小姐,我们的出价你们看过没有?经过董事会商议,委托我正式通知你,这是我们最后的报价。如果贵公司不同意这个价格,后面的谈判就不必进行了。”

  如此咄咄逼人的声明,分明就是不想做成这单生意。

  傅真真微微一愣,脸上浮出灿烂的笑容,就好像会议室突然吹进一股春风,吹进大家的心田。此刻的傅真真,就好像圣洁冰冷的女神雕像突然活了过来,刹那间的风华,根本就不是凡夫俗子所能抵抗。就连张扬也有刹那间的走神,盯着这个“妖女”美艳绝伦的侧面发愣。

  “李副总,你不觉得你的提议十分可笑吗?我怀疑,所谓董事会的决议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笑靥如花的绝美面孔上,一张如水晶葡萄般晶莹剔透的小嘴微微弯成弧形,显示它主人的讥刺和不屑。一对空灵秀美的双眸仿佛有生命一般,大度、雍容地嗔视李杰,仿佛在提醒对方,刚才只是他无意的失言,只要他改正过来,她一定会原谅他的。

  张扬暗叫厉害,没想到对从来就不假辞色的傅真真连玄门真气也用上了,以类似于传说中的狐媚之术来诱惑谈判对手。

  李杰是政府官员出身,虽然立身颇正,却不是老古板,与张扬在一起的时候,两人经常口花花、心花花地开些荤腥不忌、无伤大雅的玩笑。再加上傅真真的确一话道破了天机:所谓董事会决定云云,只是李杰不忿无极集团的威胁,擅自提出这样苛刻的条件,想让傅真真知难而退。

  非但信托公司没有开过什么董事会议,吴民还亲口提醒过李杰,国务院经济研究所刚刚向总理办公室送上一份报告,认为中华最大的私人财团并非名声在外的“李氏家族”,而是这个十分低调的无极集团。只不过吴民语焉不详,并没有向他的老部下透露更多的情况。不过,吴民曾一再叮嘱李杰,反正信托公司已经为飞扬公司的破产买了一个大单,为了保住飞扬公司破产的秘密,不要在乎多吃一次闷亏。

  在傅真真牺牲色相的温柔攻势下,李杰想起了吴民的提醒,气势顿时矮了一大截,嗫嚅道:“傅小姐,这……我没有骗你,真……真的是董事会的决议……”

  在傅真真越来越显得纯洁、娇嗔的目光中,李杰汗如雨下,舌头打结,再也说不下去。

  “傅总,关于价格的问题等一会再谈。就我们掌握的资料,无极集团在蓉城并没有医药企业,我想知道,你们收购成功之后,是不是打算将研究所搬迁到燕都?”这个时候,只有安勇一个人还能保持几分清醒,见势不对,立刻转移话题。

  傅真真诧异地看了一眼目光仍然清澈的安勇,微微一抬下颚,身后的上官玉兰连忙伏身低语:“他叫安勇,是红宫警卫团的军官,曾经做过张扬的贴身保镖。”

  惊讶之色从傅真真脸上一闪而过,修长的眉毛一挑,有些挑衅地道:“安先生,那好像是无极集团自己的事,不用向你解释吧?”

  安勇毫不示弱地反诘:“傅小姐,你我都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我们双方才能坐在这里。如果贵公司收购成功之后,马上进行搬迁的话,说不定会引起媒体的怀疑,进而追查出飞扬公司……破产的真相。好吧,我再把话说明白一点,在正式谈判之前,我想知道贵公司如何遵守诺言,保证不将飞扬公司破产的消息泄露出去的计划。如果这个计划不能令我们满意,今天的谈判也不可能进行下去。”

  张扬现在才有几分明白,原来安勇是代表中华政府来参加今天的谈判,说不定还是吴民亲自安排而来。想想也是,红宫不会关心一个生物研究所的归属,如何掩盖飞扬公司破产的真相,不要冲击奥体会才是重点。

  即使知道吴民也是迫不得已,张扬还是有几分人被人抛弃的失落。他默默地低下头,不想看正忠实地执行吴民指示的安勇——他连安勇也怪上了。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重新崛起,谁也不靠,就靠自己的双手和头脑,让梦想中的商业帝国重新崛起。

  安勇话中带刺,语气十分强硬,可傅真真更是七巧玲珑,一下子就听出来,安勇实际上变相否定了李杰的说法,只要无极集团的保密计划过关,收购根本就不是问题。

  聪明如傅真真者,当然知道以安勇的身份,他的话必然代表了红宫的态度,不禁心情大畅,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这一次倒不是靠玄门真气,而是发自内心的得意和喜悦。

  “玉兰,将我们的计划给安先生看看。”傅真真对身后的上官玉兰道。

  上官玉兰扭动腰肢,娉娉婷婷地绕过谈判桌,将文件夹里的资料送到安勇手中。虽然资料准备了好几份,上官玉兰却十分明白她的好姐妹的心思,故意只拿了一份出来,在李杰面前晃了一下,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又收回来递到安勇手中。

  李杰伸出来准备接资料的手僵在空中,只抓住了一丝上官玉兰飘然转身带起的清风。顿时,李杰的脸涨成猪肝色,恨恨地从上官玉兰身上收回羞愤的目光。安勇根本就没注意到李杰的尴尬,自顾自地翻阅起手中的资料。不通人情世故的马良锋也发觉了不妥,瞪了安勇一眼,为他没有顾忌李杰的面子而恼怒。

  傅真真和上官玉兰一唱一和,举手投足间就破坏了对手的团结。她们的所作所为落在暗生闷气的张扬眼中,不禁悚然动容:一个是不沾人间烟火、谁也不知道脑袋里转着什么念头的冰雕妖女,一个是古灵精怪、从不按常理出牌的母老虎,这两个女人联手,只怕这个会议室里没有人是她们的对手!

  双方都将刚才的一幕看到了眼中,李杰的几个手下顿时埋下头,生怕触怒处于暴走边缘的李杰。而无极集团的人则个个表情古怪,就差笑出声来了。

  怪异至极的气氛下,毫无察觉的安勇看完了资料,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傅小姐,从资料上来看,你们制定的保密计划应该没有问题。在收购合同中,这个计划要成为附加内容,无极集团必须切实落实这个保密计划。李副总,你们可以开始正式谈判了,我出去一下。”

  这个时候,不但是李杰,就连张扬也恨不得扑上去掐死安勇:你都让无极集团落实收购后的保密计划了,还谈个屁啊!

  毫无生意头脑的安勇却没有发现他的话有何不妥,拿着资料匆匆向上级请示去了。

  “一亿七千万,李副总,这是无极集团最后核定的收购价格,多一分钱,我们无极集团就放弃这次收购。”傅真真乘胜追击,毫不手软,神奇地喊出李杰和张扬最不愿意听到的价格:这恰好是当初建立飞扬生物研究所的成本价。

  “什么?你……不可能,我绝对不同意这个价格!”李杰色厉内荏的站了起来,恨不得一口咬死对面这个一时笑得像妖女、一时冷得像冰块的小丫头。

  “好吧,我们走。玉兰,别忘了通知新闻界的朋友,我们收购飞扬生物研究所的行动失败,无极集团决定暂时停止扩大医药行业投资的计划……”

  “你……”李杰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刹那间变成不健康的紫红色。张扬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生怕老朋友的高血压在这时发作。

  傅真真还以为张扬领会了她威胁李杰的意图,赞赏地扫了他一眼,在桌下拉了拉他的衣袖。

  张扬立刻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不是关心李杰的时候。他苦涩地吞了一口唾沫,按按照傅真真事先的吩咐,言不由衷地砍起价来:“李副总,你不要激动,请允许我分析一下占这次收购标的最重要的部分,飞扬生物研究所实验设备的实际价值,大家就知道无极集团的报价是多么合理……”

  这些设备本来就是张扬亲自订购的,他当然清楚它们的真正价值。为了彻底获得傅抱一和傅真真的信任,张扬痛苦地放弃了帮助李杰、保住研究所的诱人想法,如数家珍的一一说明这些设备的作用和实际价格,不但把李杰这个外行唬得一愣一愣的,就连马良锋也听得瞠目结舌。

  看到马良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李杰知道,他踢到铁板了:并非像马良锋所说,在中华没有人知道这些高端实验设备。至少,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半兽人”对这些设备的真正价格就十分熟悉!

  最后,张扬舔了舔唠叨得有些发干的发唇,总结道:“综上所述,无极集团出价17000万元是十分合理的,根本就没有占贵公司便宜的意思。”

  这个时候,安勇不合时宜地推门进来,只说了一句话,差点让李杰和马良锋哭了出来:“大家谈好了吧?谈好了就签字吧!附加合同我已经打好了。”

  红宫已经同意了无极集团的保密计划!

  他坚持不肯签合同,不管什么原因,导致飞扬公司破产的消息泄露出去,他和国际信托公司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李杰嗒然若丧,默默地望着天花板发愣:张扬小朋友,老大哥无能,对不起你!

  一时间,李杰好像老了许多,挥手阻止了还想奋勇反抗的几个手下:“傅小姐,你赢了!我身体不舒服,合同细节的谈判我就不参加了。”

  李杰绕过三椭圆形的会议桌,摇摇晃晃地向门口走去。经过上官玉兰身边的时候,上官玉兰良心触动,站起来扶住李杰,一脸羞惭地低声道:“李大哥,对不起。”她曾经在飞扬公司工作过,与李杰也算熟人,这声“大哥”倒也叫得。

  李杰用力挣开上官玉兰的双手,力气大得出奇,上官玉兰顿时被推到在地,狼狈地半天也爬不起来。

  “上官小姐,我没资格做你的大哥。不过你记住,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张扬老弟是百年……不,千年不遇的奇才。爱克一号,他拯救了上百万人的生命;丁克儿事件,他拯救了桑德兰•;多非和他的民主党;就算他……他去世了,还用天使拯救了一个韩民国!天道循环,我不相信老天爷就这么不公。总有一日,他会回来讨回属于他的东西,让所有背叛他的人无地自容!”

  那一刹那间,张扬差一点就要扑上去抱住李杰,告诉他自己还没有死,自己就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双拳紧攥,指甲刺破掌心的疼痛才阻止了他的冲动。张扬低下他那颗比普通人足足大了一圈、也丑陋了数倍的头颅,几滴滚烫的泪水从脸上的沟壑间滑落,悄悄没入密密实实的绒毛地毯里。

  傅真真和上官玉兰似乎被李杰的诅咒吓住了,直到安勇飞快地跑到李杰身边,半搂半抱地将大失常态的李杰扶出会议室,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总有一日,他会回来讨回属于他的东西,让所有背叛他的人无地自容!”李杰的诅咒像闷雷一样,不断在她们头顶盘旋,挥之不去。

  “傅总,对不起,这是我们研究所所有四十六位研究人员的联名签字,大家一致决定,如果贵集团收购成功,我们将自筹资金组建私人实验室,不参加无极集团的一揽子人员接收计划。”马良锋将一张签满了名字的文件放到傅真真面前,厚厚的宽边眼镜下,平时总是游离不定的目光异常坚定,眨也不眨地望着傅真真。

  “是吗?你们拒绝高出飞扬公司一倍年薪、主要研究人员每人五十万签字费的条件,要自筹资金组建私人实验室……”傅真真本来就如冰雪般透明的脸庞更加面无血色,“怎么会这样?”

  马良锋微微一笑,以看透一切的目光扫视一圈会议室里变成傻瓜的双方谈判成员,朗声道:“各位,告辞了。我的同事……哦,不,现在应该称他们为合伙人!我的合伙人正在蓉城等我,告辞了!”话音一落,马良锋背着双手,哼着也不知是京剧还是河北梆子的小调,迈着八字步踱出门口。

  双拳已经被攥得发麻,张扬的心却沐浴在巨大的温暖中。研究所只有包括马良锋在内的几个重量级的专家曾经被他用内识能量进行轻度的忠诚催眠,没有想到,所有四十六位研究人员竟一致放弃了无极集团优厚的报酬,以这种特别的方式支持张扬,表达他们的“悼念”之情。

  这些一天到晚跟枯燥的数据和冰冷的仪器打交道,在外人看来迂腐不堪、不通人情世故的人,竟比任何人都长情和真挚。

  自建私人实验室?这些研究员以前都是各个研究所、大学不得志的研究人员,本来就没有什么积蓄。张扬将他们邀请到蓉城后,妥善安排了他们的家庭和子女,待遇也相当丰厚。可在一个新城市重新安家,他们微薄的积蓄也差不多花光了。马良锋只是说得好听,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筹建一个哪怕只有基础研究条件的实验室。

  拒绝了无极集团,他们以后只能进行一些基础的理论研究,根本就没有条件在实验中验证他们的研究成果。他们在学术上的巨大牺牲是外人永远也想象不到的!

  正因为知悉这些内情,张扬在感动之余,一想起上官玉兰的所作所为,更加憎恨她的无耻和背叛。张扬自动忽略,也不可能去追究上官玉兰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更不可能承认,上官玉兰之所以这样做,正是当日在医院遭到他的粗暴拒绝后,心理扭曲和变态的结果。其实,张扬本人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嫉恨的恶魔,总是比善良的天使更容易占据人的心灵。张扬把李杰的痛苦、马良锋等人既令他感动、更令他心碎的选择一股脑地怪罪到上官玉兰头上。

  “上官玉兰,我当初的看法果然没有错,你真是一个拎不清事情轻重的小骚货、贱女人!为了报复我,竟投身傅真真这个蛇蝎妇人旗下,借无极集团的势力吞噬我的研究所!上官玉兰,你等着,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看着一脸惨白无助的上官玉兰,张扬一点也不感到同情,只有无边的痛恨和诅咒。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94楼 发表于: 2007-10-01
第二章 长生不老药
 

  有上官玉兰这个“反骨女”作内应,再加上张扬无奈地自揭老底,无极集团以区区一亿七千万的代价,从国际信托公司手中拿了下被世界权威的Biological Engineering杂志评为3A级实验室的飞扬生物研究所。

  令张扬稍为心安的是,他从全国各地收罗来的研究人员总算没被傅真真收买。人材才是决定性的因素,只要马良锋一帮人还在,张扬相信,他总有翻身的时候。

  在最后签字的时候,李杰也没有出现,只是让秘书将合同送到他的办公室,完成了最后的程序。

  地下停车场里,张扬正想坐进后面的面包车,傅真真叫住了他:“李助理,上我的车吧,我有点事和你商量。”

  被李杰一闹,一直有些心神不宁的上官玉兰识趣地从上官玉兰身边走开,坐进王师傅的车,领着车队先走了。

  傅真真将跑车开出停车场,半路上,她突然放慢了车速,侧脸对张扬道:“载沅,你知道吗?其实玉兰一到无极集团,就向向我提交了收购飞扬研究所的报告,可直到你出现后,我和爷爷才下定决心。你也看见了,今天的收购其实只成功了一半,马良锋和他手下的研究人员是研究所的灵魂,我们却没有得到他们。无极集团在生物医药方面完全是一片空白,现有的研究力量根本就指望不上。研究所的发展,就全看你的了。”

  张扬早就意识到傅真真有此一说,脸上假装沉思,迅速在肚子里组织了一下措词:“嗯……不错,我在基地的时候,确实参加过不少实验,可是我只负责提供技术上的思路和支持,具体的实验还是杰佛逊和他的研究小组在做。在生物研究这个领域,飞扬研究所的实验设备确实很先进,可是没有具体的研究人员,我怕……”

  傅真真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飞快地扫了张扬一眼,话中有话地道:“是吗?如果研究人员到位的话,你要多久的时间才能研究出像新爱克、抗癌一号那样的药物?”

  张扬眼皮一跳,继续玩太极推手:“那需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如果要开发超出寰球科技水平很多的药物,恐怕短时间内……”

  “很简单。我要求你在半个月的时间内,研究出一种能够延缓人类细胞衰老的药物。”傅真真脸色不变,轻描淡写地道。

  长生不老药!傅抱一鹤发红颜的样子突然出现在张扬脑中。

  从表面上看不出傅抱一的实际年龄,可从傅玉山和傅玉石的年龄推断,傅抱一无论如何也有古稀之龄。

  难道是傅抱一怕死,才命令他这个“外星人”研究延缓细胞衰老,提高人类寿命的药物?

  早在开发抗癌一号的时候,张扬就发现,如果改变生物因子的靶向定位,激活人体渐趋死亡的细胞重新分裂,改变人体分子钟,延长人类生存时间、甚至返老还童并非难事。

  在格林兰的星球上,甚至可以任意改变人体的基因组合关系,达到改变肉体的作用。延缓人体衰老只是很简单的事情。

  可是在寰球之上,这种事情太过惊世骇俗!只怕这种药物一研究出来,人类就会因此而疯狂,现有的道德和社会秩序全部失控。

  张扬深深同意恩师陈嘉生的那句话:“人类的文明和道德水准还没有达到使用这些技术的水平!人心不古,如果这些技术被别有用心的人获得,人类将万劫不复。”

  张扬没有想到,傅家爷孙俩竟疯狂如斯,出人意料地要他研究古代每一个帝王都曾想方设法寻找的“仙丹”——长生不老药!

  张扬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我办不到!”

  “为什么办不到?既然张扬可以研究出抑制癌细胞分裂、扩散的抗癌一号,这种抗衰老药物的原理应该不比抗癌一号复杂吧?为什么办不到?而且,你自己不就在‘圣光’中存活了几万年吗?我不相信你办不到!”傅真真紧追不舍,双眼冷冷地斜睨张扬,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慌乱之间,张扬想不到更好的借口,随口敷衍道:“马良锋和他的手下退出研究所,匆忙之间到哪里去找那么多的高级研究人员?半个月的时间根本就不够用,我……我真的办不到。”

  “如果我告诉你,整个燕都大学生物实验室的教授、副教授和研究人员将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全力配合你,你还会这么说吗?”

  “什么,陈教授怎么会答应……”张扬突然住口,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恨不得时光倒流几秒钟,他永远没有说过这句话。

  傅真真浑身一震,身体迅速靠向车门边,左手从方向盘上放下来,借着身体的掩护捏成指诀,玄门真气透出指尖,蓝色的弧光在指尖“滋滋”盘旋,随时准备对发出致命一击。

  在傅真真的脸上,丝毫也看不出她起了杀机,冰雕般透明的脸庞上还露出几分温柔的笑意,似乎极为随意地问道:“哦?你也认识燕都大学的陈嘉生陈教授?”

  李载沅长期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圣地”,怎么能知道远在燕都的大学里有一个叫陈嘉生的教授?

  张扬一面提起内识能量,准备随时应付傅真真的凌厉一击,一面搜肠刮肚地为刚才的失言寻找借口。

  时间飞逝,傅真真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了。张扬知道,他再不开口,傅真真真的要动手了:“呃……这个,上官小姐带我参观公司的时候,给我讲过她的情况。是她告诉我,陈嘉生教授不但是她的导师,还是中科院院士、燕都大学生物工程学院的副院长、燕都大学生物实验室的主任。”

  情急之下,张扬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借口。虽然傅真真一个电话就可以知道他在撒谎,他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将上官玉兰拖出来当挡箭牌。

  傅真真深深地看了张扬一眼,左手慢慢松开,又放到了方向盘上。她最终选择了相信张扬:“既然如此,你就应该知道,燕都大学生物实验室的技术力量只会比马良锋那些人高,不会比他们低。你现在有信心了吧?”

  张扬眨了眨了眼睛,丑陋的脸上露出无邪的笑容:“那就没问题了。我尽量在你要求的时间内提炼出因子诱导剂。”心里却将这笔帐又算到了上官玉兰头上。

  难道上官玉兰早就知道马良锋他们的计划,竟不惜诱骗他的舅舅和同事为无极集团服务,促使傅真真收购飞扬生物研究所?对一个已经“去世”的人,她用得着如此赶尽杀绝吗?

  张扬想不明白,也看不见,在王师傅的车里,身边没有外人,上官玉兰再也无所顾忌,正哭得稀哩哗啦,噙满泪水的双眼痴痴地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嘴唇哆嗦着,神经质地喃喃自语:“就算全世界都相信,我也不相信你已经死了!你不是喜欢那个臭警察吗?你不是喜欢那个黄毛丫头吗?你不是看不起我吗?我现在把你的命根子抓在手里,我看你回来找不找我,求不求我?死人,烂人!我叫你看不起我!我叫你骂我下贱!我叫你骂我无耻!呜呜……”

  又哭又笑、失去常态的上官玉兰吓坏了老实巴交的王师傅,他恨不得屁股下的奔驰变成飞机,眨眼间飞回公司,赶快甩掉车里的这个疯女人——据车队的小兄弟说,这个上官小姐可是傅总裁的手帕之交,就连那些经理级的大人物都不敢得罪她。今天被他看到了她的丑态,谁知道她清醒之后,会不会给他小鞋穿?

  回到公司,傅真真雷厉风行地安排接收飞扬公司的事情。参加过上午谈判的两位医药公司的专家、律师,将和张扬、上官玉兰一起到蓉城。

  傍晚的时候,陈嘉生教授和他的同事一共23人也赶到了无极集团。两架直升机已经停在顶楼的停机坪上,随时准备起飞。

  登机的时候,穿着一身黑身西装的老管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幽灵般坐到了张扬身边。张扬一直就在纳闷,傅抱一和傅真真怎么会放心让他离开视线,直到老管出现,才恍然大悟。

  直升机轰鸣着飞上天空,张扬暗暗感叹造化弄人。吴芸带着他的父母正从蓉城飞回燕都,他却从燕都飞往蓉城,上天连见一面的机会也不给他。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上官玉兰回公司后神情悒郁,傅真真看到她情绪低落,就让她直接回家了。直到登机之前,上官玉兰才和陈嘉生一行人一同赶过来。登机之时,张扬心虚地观察傅真真和上官玉兰表情,发现她们在对他说话时,表情都非常自然。很显然,傅真真并没有向上官玉兰求证,竟然让他认识陈嘉生的谎言侥幸过了关。

  作为无极集团的总裁助理,张扬是前往蓉城的队伍中职位最高的,理所当然地负责起招呼陈嘉生教授的责任。

  陈嘉生是老实人一个,哪里是做过他学生,对他知之甚深、能说会道的张扬的对手。很快,张扬就从陈教授嘴里解到,原来是上官玉兰利用了陈教授对张扬的师生之情。

  当上官玉兰提出,无极集团将秘密收购飞扬生物研究所,苦于集团内部没有生物医药的专家,想请陈嘉生和他同事帮着接收、办理交接的时候,出于对“英年早逝”的弟子的怀念,陈嘉生想也不想,立刻就答应帮忙。

  而陈教授的同事一听要到生物学界的“鬼才”创建的实验室工作,无不欢呼雀跃,加上无极集团允诺提供不菲的报酬,脱得开身的人一个不拉,立刻与无极集团签了临时工作合约,怀着朝圣的心情踏上了前往蓉城的旅途。

  至于半个月的时间,这些教授和副教授都有课程在身,当然要赶在九月份开学之前回燕都。

  了解真相之后,张扬更加憎恨上官玉兰。很显然,邀请陈嘉生和他的同事到无极集团帮忙,是她说服傅真真收购飞扬生物研究所的重要砝码。

  直升机到达蓉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经过了几个小时的飞行,这些年龄几乎都在四、五十岁以上的专家个个疲惫不堪,匆匆在餐厅用过餐后,都回房间休息去了。

  站在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前,张扬看着外面通火通明,自己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城市的夜景,心里感慨万千。脚下的蜀都酒店是蓉城最高的建筑,也是前几年前才修建的五星级酒店。

  张扬还记得,当他刚出校门,刚刚成立飞扬公司的时候,每当做成一笔生意,他都要和林一龙、胡青到蜀都酒店裙楼的正宗法国餐厅开一次荤,酒足饭饱之后,迷蒙着双眼到夜总会吊美眉、花天胡地。

  那时的公司举步维艰,日子虽然辛苦,大家却充满了斗志,为每一次的成功欢欣鼓舞,深信自己会出人头地,爬上财富的顶端。现在,胡青身陷囹圄,林一龙葬身土谷火山,只剩他一个人站在这里凭悼命运的无常、友情的脆弱……

  良久,张扬才转过身,一对丑陋的牛眼回复了冷漠:“上官小姐,有事吗?”

  上官玉兰在一分钟前就进来了,那种奇怪至极的、极为熟悉的感觉让她一言不发,默默地观察着窗前高大的背影。

  听到张扬的话,她才中沉思中醒过来:“哦,刚才我和舅舅勾通了一下,他告诉我,研究出一种可以延缓人类衰老的药物,从技术层面上来说,那完全是不懂生物科技的外行话。不要说半个月的时间,就是寰球的生物科技再发展几千年,也不一定能够办到。李载沅,你究竟是什么人?真真为什么认为,你一定会完成这个不可能完全的任务?”

  张扬“哧”地冷笑一声:想探我的底?没门!

  他现在对上官玉兰的成见非常之深,连应付门面的话也不想说,一挥手,随手一指从上飞机后就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坐在墙角的老管,示意老管才是他的发言人。而他却昂着头丢下上官玉兰,走进卫生间,将水龙头开到最大,让冰冷的凉水冷却躁动不安的情绪。

  房间里,老管冷着脸站了起来:“上官小姐,你做好自己的本份就行了,不该问的问题不要问。否则,大家都会很难堪。”

  上官玉兰是傅真真从小到大的朋友,即使就读舅舅的研究生之后,被舅舅一天到晚困在实验室,傅府也是她每周必去的地方。在她印象中,傅府的这个管家虽然不喜欢说话,却从来没对她使过脸色。听到老管不留情面的话,上官玉兰一愣,顿时气得满脸通红:“管大叔,你……”

  “记住,你的责任是应付你的舅舅和他的同事,不要让他们对这次收购说三道四,向外界透露消息。还有,如果李助理的研究成功,你还要保证,陈嘉生他们不得从实验室带走一个字的资料,同样,也不能向外界透露任何有关此次研究的消息。明天事情还很多,我要休息了。”

  话一说完,老管就拉过被子,躺到床上再也不理气得发晕的上官玉兰。几秒钟后,居然夸张地打起呼噜来。

  受到这样的侮辱,上官玉兰气得手脚冰凉,看着年龄足以做他父亲的老管,却不敢真的发脾气。站在房间里足足发了几分钟的呆,上官玉兰气得鼻歪脸斜的表情才松弛下来,眼中一亮,突然喃喃自语道:“……如果李助理的研究成功?那就是说,李载沅的研究一定会成功喽。怎么会这样?除非李载沅像那个混蛋一样,也是外星……对,一定是这样!”

  上官玉兰的表情从气愤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因为兴奋,浑身都在发抖:“李载沅居然也是超人!天啦,这个世界上还有和那个混蛋一样的超人……呃!”

  上官玉兰被自己无意间得出的结论吓了一跳,猛地堵住自己的嘴巴,惊恐万分地注视着老管,发现他的呼噜还在继续,这才拍着突突乱跳的胸膛,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向门口走去。

  经过卫生间时,她举起手准备敲门,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了。

  “砰”,随着关门声传来,老管就好像诈尸一样,上半身一弹,直直地坐了起来。冷漠的眼底一片清澈,哪里有半分睡意,冰冷的目光直射上官玉兰消失的门廊:“自以为是的小丫头!你不知道,越是聪明的女人,越是让男人讨厌吗——哪怕是我这样的老男人!”

  第二天,当无极集团的接收队伍早早就赶到飞扬生物研究所的时候,马良锋竟比他们还早,率领四十五名同事等在了这幢远在蓉城郊区大面镇的独立大楼前。飞扬生物研究所的铜质铭牌被摘了下来,被马良锋紧紧地抱在怀里。

  无云的天空朝霞满天,现场却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悲壮气氛。那几十道血红的目光,连不知内情的燕都大学的专家们都感觉气氛不对,迟疑地停下了脚步。

  上官玉兰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身边低头不语的张扬,快步走上前去。别人听不见,张扬却听得见上官玉兰对马良锋的低声威胁:“马所长,别把事情搞大。除了我们的人,这些人大部分是燕都大学的教授和副教授,他们并不知道飞扬公司已经破产的真相。如果因为你们的原因导致消息泄露,无极集团将不负任何责任。”

  马良锋不屑地扫了一眼上官玉兰,一字一顿地道:“上官小姐,谢谢你的提醒。我们只是来告个别,并不想碰到你们。是你们太心急,来得太早了!”

  话一说完,马良锋一挥手,身后的人群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向停在一边的大巴走去。人群的沉默,人群留恋不舍、频频回头的目光,还有他们眼中滚动的晶莹,足以令张扬发狂!

  但是,身边老管悠长平静、比普通人慢了一倍的呼吸声,时刻都在提醒张扬,不允许他有任何的异样。他只能板起脸,耷拉下眼皮,生生承受心底的剧痛和悲伤。

  “马所长,你走了,我们……我们找谁交接啊?”上官玉兰孤零零地站在楼前,尖利的嗓音有些发颤。

  “研究所里有人接待你们。”马良锋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一片静穆的背影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向前移动。

  看着大巴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陈嘉生才皱着眉头走到脸色阴晴不定的上官玉兰面前:“玉兰,那些人怎么好像对我们不满啊?那个不是西北大学的教授吗?我在一次学术交流会上见过他一面,记得他好像叫马……对了,马良锋!他虽然不出名,但是我看过他发表的几篇学术论文,他在转基因的研究上有很深的造诣……”

  上官玉兰赶紧打断唠叨不已的陈嘉生,抓住陈嘉生的手轻轻摇晃:“舅舅,马良锋就是这个研究所的所长,因为他对我们集团这次的收购有些误会,所以才这个样子……哎呀,这些商业上的事情,说了你也不懂。不管怎样,这半个月你可不准偷懒,要让我在真真面前露一手啊!”

  面对装痴撒娇的上官玉兰,陈嘉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一指点在她额头上:“你这个鬼灵精,也不知在搞什么名堂。莫名其妙地退学倒也罢了,反正你把该修的学分都修到了,舅舅也尊重你的选择。看你们的样子,神神秘秘的,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如果不是因为张扬那孩子,我才不会来趟这趟浑水。你本来就是学生物的,你相信我们可以研究出那种惊世骇俗的药物吗?除非……除非张扬那孩子还没有死,是他来主持这次实验还差不多……”

  上官玉兰本来一脸娇嗔,面带嬉笑地听着陈嘉生发牢骚,可听到陈嘉生最后一句话,她浑身剧震,目光穿过陈嘉生的肩头,死死地盯着远处那个高大的“半兽人”。

  “除非张扬没有死!除非是张扬来主持这次实验!”陈嘉生的话在她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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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95楼 发表于: 2007-10-01
第三章 脱身
 

  无极集团接手飞扬生物研究所已经好几天了。

  张扬从脑海里随便选了一点资料,复制成光盘后,让上官玉兰交给陈教授的课题组研究。这些资料跟延缓人体细胞衰老八杆子也打不着,完全是张扬为了应付远在燕都遥控的傅真真,用来拖延时间。

  即使是这样,陈嘉生和他领导的实验室毕竟是中华生物工程应用领域的权威,专家们很快就发现,这些零乱的资料中居然隐藏着数也数不清的异想天开的研究方法和天才意见。许许多多的学术瓶颈和难题,都能在这些资料中找到解决的办法和答案,如果这份资料暴光,足以引起全球生物学界大地震!

  陈嘉生只要一看到张扬,就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一样,热情地拉着他的手探讨学术上的问题。而他那些同事,就差对张扬顶礼膜拜了。张扬丑陋的相貌在他们眼中也变成了有性格、有气质!

  看见陈教授狂热地沉浸在学术研究中,因为弟子“去世”的悲伤减轻了许多,张扬也颇为欣慰。唯一令他不爽的,就是老管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晚上睡觉也和他一个房间,让他好好地享受了一把24小时贴身“保护”的贵宾待遇。

  在老管的严密监视下,不要说联系吴芸,就是张扬在卫生间多呆一分钟,也会受到老管的特别照顾,“深情”地在门外呼唤他!

  几天来,张扬心寄燕都的情况,每天脑子里都想着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父母习不习惯北方的气候;陈雅听到不能参加奥体会的消息,会不会悲痛欲绝;傅玉山的伤差不多已经好了,会不会破釜沉舟,直接杀到吴家……

  这天下午,几天来一直躲在实验室,张扬很少见到的上官玉兰突然找上门来:“李助理,今天晚上有空吗?”

  张扬随手丢开他根本就没看进去的资料,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还有几分钟就下班了,又一天过去了。

  他刚想抢白几句心里极为厌憎的这个女人,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看了看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坐的老管,不动声色地道:“我没有什么安排。上官小姐,你有事吗?”

  上官玉兰迟疑了一下,双唇一抿,故意无视用眼光警告她的老管:“接收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今天有空,我想请你去城里逛一下。你不是韩民人吗?蓉城可是中华最有休闲味道的城市,夜生活不比江城差。”

  “好啊!”

  “不行!”

  张扬和老管同时出声,抢着回答。

  上官玉兰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嘴唇也嘟了起来:“管大叔,为什么不行啊?人家被关在这个鬼地方好几天了,到城里去轻松一下也不行吗?”

  张扬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卖力地配合上官玉兰演出:“我还真想看看蓉城的夜生活是什么样子。老管,我在办公室发了几天呆,至今也没想到提取那种药物的方法,说不定出去放松一下,我明天就会想到办法。”

  最后一句话,完全就是变相的威胁了。老管双眼喷火地瞪着张扬,却不敢真的惹恼了他这个“外星人”。想到临行前老主人的交待,特别是真真小姐对这次研究的异常重视,老管一咬牙:“好吧。不过我要跟你们一起去,十二点之前必须回大面。”

  上官玉兰脸上的惊喜一闪而逝,继续出卖她的天真,上前抱住老管的胳膊摇了起来:“太好了!管大叔,你真是我的好大叔!”

  张扬一边恶寒,一边猜测上官玉兰在打什么鬼主意,将摊了一桌子的资料随便整理了一下,由老管开车,三人直奔上官玉兰叫嚷的春晖路而去。

  张扬在蓉城生活了二十几年,当然知道春晖路是蓉城最繁华的地段之一,上官玉兰的提议正中他的下怀。于是,他一路上闷声发大财,紧张地思考着如何甩掉老管和上官玉兰,从时空隧道脱身,回燕都一趟。

  上官玉兰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信息,竟然知道春晖路背后的小巷有一家叫“飘香酒楼”,有一百多年历史的老川菜馆,一下车就向停车场的工作人员打听地址,兴冲冲地领着老管和张扬一路问过去。

  张扬一路寻找机会,奈何老管不管上官玉兰如何乍乍呼呼,眼角的余光从来就不曾离开张扬身上一秒钟。从他脸上紧绷的肌肉,张扬不用内识能量也能感觉到,老管提起了全身的功力,随时准备应付突发情况。

  张扬倒不是怕老管。就算老管得到傅抱一的指点,比傅真真还厉害,也不是他一掌之敌。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瞒过老管,不让他向傅府的老小老条狐狸汇报自己的异常状况,张扬却一筹莫展。直到三人在飘香酒楼古色古香的楠木餐桌边坐下来,张扬还没想到办法。

  飘香酒楼的经营手法传统守旧,为了让家传手艺不要荒废,根据家训,历代老板都是酒楼的大厨,以保证做出来的菜品保持老派川菜的原汁原味。对近年来流行的新派川菜,飘香酒楼这一任的老板兼大厨李时之更是嗤之以鼻,不肯随波逐流,进行菜品改良。

  李时之的坚持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酒楼的营业额,如果不是资深的老食客和那些想要感受中华四大菜系之一的正宗老式川菜的游客光顾,在竞争日益激烈的饮食业,说不定飘香酒楼早就倒闭了。

  此时正是晚台的高峰期,装修清幽古朴、令人心旷神怡的大堂里,只有稀稀拉拉五六桌客人,几乎都是年过半百的老食客。不是老哥几个在一起聚会,就是一家人聚餐。客人们在清缓悠扬的川剧清音中推杯换盏,享受着原汁原味的老式川菜,倒也自得其乐。

  张扬暗暗苦恼:趁用餐的时候偷跑是不行了。人这么少,就连老管都放心地双眼微闭,双手合着清音唱腔在腿上打拍子,根本就不怕张扬逃出他的视线。

  张扬只顾着烦恼,当服务小姐将菜谱递过来的时候,他看也不看手上的菜谱,随口就报出几个菜名:“一个酱爆鸭舌,一个霸王排骨,一个开水白菜……”

  家里以前有什么大事,父母都是在这里置办酒席,张扬对飘香酒楼熟悉至极。飘香酒楼的菜谱几十年不变,张扬头也不抬,随口就点了几个招牌菜。

  话音未落,张扬突然打了一个激凌,目光惶急地从眼帘下扫了一眼老管和上官玉兰。幸好,两人都在专心地研究手上的菜谱,并没有朝他这里看。张扬手忙脚乱地翻开菜谱,亡羊补牢地指着他刚点的几个菜,回头问服务小姐:“这……这几个菜都有吧?”

  “有的,先生。”

  张扬并未发现,他刚转过身,上官玉兰目光就从菜谱上方射了过来,眼中是莫名的狂喜和震惊,盯着张扬宽阔的背影似乎痴了。直到老管抬起头,狐疑地盯着她,上官玉兰才慌乱地低下头,将手中的菜谱一阵乱翻。

  张扬完全没有发现,因为他的大意,他对川菜极为熟悉的表现已经落到了上官玉兰眼中。

  此时,张扬已经忘了因为他刚才的拙劣表现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因为他突然看到了几个老熟人,脑中灵光乍现,想到了脱身的妙。

  那是鄂都大学的几个大学生,李东生、赵风、王恒佳、孔明、侯家丽、马云娜。作为现在这个张扬的“本尊”,未曾经历时光逆流的另一个张扬为了躲避情债,自我放逐到神农原始林区的时候,与这几个大学生组成的探险小组有过一面之缘。

  离上次在神农原始林区的碰面,时间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月,没想到这个探险小组还没有解散,竟辗转跑到了蓉城来。

  李东生等人坐在大堂的角落里,张扬刚才并没有发现他们,这时四个男生正好站起来大声起哄,灌两个女生的酒,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心中做好计较,张扬不动声色将菜谱递回给服务小姐,转过身来。老管和上官玉兰也按自己的喜好点了几个菜。服务小姐离开后,餐桌边安静下来。张扬心中有事,全副心思都放到了大堂角落的几个大学生身上,老管平常就是一天也说不上三句话的主,刚才还相当活跃的上官玉兰一言不发,冷着脸素面朝天,似乎天花板都比老管和张扬漂亮,不值得她青睐一眼。

  异常古怪的气氛里,他们点的菜陆续送了上来。张扬素不喜酒,老管动也不动面前的红酒,只有上官玉兰似乎受了什么刺激,左一杯,右一杯地往嘴里倒她点的干红。

  一会儿,上官玉兰就晕透双颊,眼睛里似乎要滴出水来,一只手托着下巴,歪着头,醉眼朦胧地盯着张扬,似乎他脸上长得有花,值得百看不厌。

  张扬再一心二用,也对上官玉兰的奇怪表现有所警觉,心中不禁直打鼓:“姑奶奶,你可千万不要坏我的好事!不然我一定对你不客气……”

  真是怕什么越来什么,上官玉兰好像故意与他作对,张扬的祈祷还没结束,上官玉兰一手举起酒杯,摇摇晃晃地扶着椅背站了起来,走到张扬身边:“李……李助理,我……我敬你一杯!”

  这个时候,张扬一直等待的机会也出现了:远处的角落里,李东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向洗手间走去。

  “对不起,上官小姐,我去一下洗手间,马上回来。”张扬推开胸前的酒杯,转身想溜,胳膊却一紧,被上官玉兰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不行!不喝这杯酒,哪里也别想去。”上官玉兰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了张扬身上,嘴里的酒气直喷张扬脸上,一对软绵绵的玉兔紧紧地挤压着他的胳膊。

  张扬丝毫也没有美女投怀送抱的愉悦,肩头一缩,胳膊游鱼般从上官玉兰怀里滑脱:“我真的很急。等我,等我回来一定喝。”迈开大步就朝洗手间奔去。

  老管对他们的争执视而不见,看也不看突然失去支撑,一个踉跄扑到桌子上的上官玉兰,习惯性地站起来,要跟上去对张扬实行贴身“保护”。

  刚走出两步,上官玉兰突然一扭身,叉开双腿挡住了老管的去路,那种有损淑女风范的动作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也许,她是真的醉了。

  “管大叔,你……你陪我喝一杯。不然……不然我不放你过去!”

  上官玉兰堵住了两张桌子间的唯一通道,除非老管绕到另一边,否则就没法过。而且,上官玉兰大发酒疯,大呼小叫,几个服务小姐都紧张地围了过来,离他们比较近的几桌客人纷纷朝这边看过来,不满地瞪着他们。这种尴尬的时候,老管再着急,也不敢真的甩下上官玉兰,不顾而去。

  老管看了一眼消失在洗手间门口的张扬,狠狠地瞪了一眼上官玉兰,只得妥协:“你……你这像什么样子?你快坐下来,坐下来我就陪你喝。”

  “不,你喝了我才坐下!”上官玉兰气呼呼地嘟起鲜艳的双唇,态度异常坚决,双腿叉得更开,裙子被叉开的双腿挤到臀部,雪白的大腿在灯光下异常耀眼。香艳的情景惹得附近几桌客人中的年轻人眼珠都快掉出来,年纪大些的直摇脑袋……

  老管被上官玉兰缠住,张扬心中大定,这些天来,第一次在心里夸了一句上官玉兰:母老虎,今晚的酒醉得真是时候!他几步跨进洗手间,一眼就看到了扑在小便器上干呕的李东生。

  张扬飞快地用内识能量一下,确定洗手间没有其它人后,轻轻一拍李东生的肩膀。

  李东生是个准驴友,经常在野外旅行,警觉性很高,侧身躲过张扬的第二掌,踉跄着前冲一步,贴着墙反身摆了一个架势,大喝一声:“谁?”

  张扬早就考虑过,以他现在的相貌,肯定会引起李东生他们的抗拒,也想好了对策。他一边放缓语速,一边以内识能量影响李东生的脑域:“我是你们在神农原始林区见过的那个人,这是我化妆后的样子。我正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现在遇到了危险,希望你们帮我拖住跟我一起用餐的那个男人,在半个小时之内,绝对不能让他进洗手间来!”

  情况紧急,张扬不但用内识能量唤起李东生脑海中有关他的记忆,还悄悄用上了催眠手段,对李东生进行轻微洗脑,让李东生毫不怀疑他的话,忠实地执行他的命令。

  几秒钟后,被内识能量“洗脑”加“洗胃”,硬生生融解掉血液中的酒精的李东生双目一亮,惊喜地叫了起来:“原来是你!你在神农留给我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这一个月我们一直在议论,你这个神秘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看到自己的努力这么快就见到了成效,张扬也十分兴奋。“嘘……”他将食指竖在嘴边,“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记得我的交待吗?记住,一定不能让那个男人进洗手间!”

  李东生这样的年轻人,血液中从来就不缺乏追求冒险和刺激的因子,被张扬一提醒,顿时激动得浑身颤抖:帮助这个神秘人完成秘密任务,这太刺激了!这个神秘人难道是打入敌人内部的特工?他要半个小时的时间,难道是躲在洗手间里向上级传送偷到的情报?

  天啦,如果今天表现好,说不定我也可以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孤独地隐藏在茫茫人海,随时准备接受国家召唤的特工……

  张扬哪里知道李东生在这一刹那间胡思乱想些什么,他只知道,经过洗脑的李东生至少不会出卖他。不管李东生拖不拖得住老管,他也要冒险一试。毕竟还有个傅玉山在暗中窥视,谁也不知道那条疯狗会不会发疯,燕都的亲人随时都有危险……

  张扬将李东生往门口一推:“别发呆,快出去想办法。”反身冲进最里面的坐便隔间,关上门。

  李东生只见隔间的缝隙里突然射出柔和的蓝光,眨眼间又消失不见,侧耳倾听,里面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并没有听到他想象中通电话或发送无线电报的声音。李东生愣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忍住打开那个隔间门的冲动,转身急步走出洗手间。

  一到大堂,李东生就找到了老管。他并不知道,这是张扬在他脑中留下了关于老管的形象,还以为自己曾经无意中看到张扬和老管进来用餐。

  老管在上官玉兰的强迫下,已经喝了两杯酒下肚,也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酒劲上脸,僵尸般冰冷的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两抹红晕,如果不是众目睽睽之下,只怕早就一掌把上官玉兰拍晕。

  就在老管的怒火濒临爆发点,打算不顾一切解决还在撒酒疯的上官玉兰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从上官玉兰背后窜过,一下子将摇摇晃晃的上官玉兰带倒在地。上官玉兰手中的酒瓶、酒杯顿时摔得粉碎。

  不管上官玉兰今晚的表现如何出格,她毕竟是傅真真的亲密朋友,还是无极集团总裁秘书室的主任,无论如何都算得上自己人。老管本能地一个箭步上前,将一瘫烂泥一样晕了过去的上官玉兰抱了起来。

  正在这时,老管突然听到几声刺耳的尖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大门外跑去。

  “有人偷东西,有小偷!”

  “抓住他,抓小偷……”

  老管茫然地抬起头,发现几个服务小姐激动得满脸潮红,指着餐厅大门的方向尖叫。而其它服务员和用餐的客人也冲了过来,急声追问发生了什么事。纷乱的人群顿时堵住了通往大门的方向,场面混乱之极,乱嘈嘈的让人头昏脑胀。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老管摇了摇头,准备将上官玉兰扶到椅中坐下。突然,他心中一凛,扭头一看:在他座位后面,黑漆衣架上面空空如也,本来应该挂在上面的外套不见了。

  原来是他的西装被偷了!

  那是一件薄型的灰色西装外套。因为考虑到张扬是无极集团的总裁助理,必要时很可能出席一些正式场合,为了负责监视的老管的穿着不至于引人注目,傅抱一特地让人准备了几套这种休闲西装,让老管换下常年穿着的绸衫绸裤。进酒楼的时候,老管特地挑选了离衣架最近的位置,将外套挂在上面。没想到还是让人顺手牵羊偷走了!

  老管一想到西装口袋里的东西,顿时手脚冰冷:如果那东西丢了,自己有一百条命也不够陪的!

  老管想也不想,随手前上官玉兰塞进椅子里,气沉丹田,舌绽春雷:“让开!”

  满含愤怒和羞恨的声浪有若实质,天花板上脆薄的灯饰、餐桌上的玻璃酒杯纷纷四散碎裂。一时间,大堂好像被飓风扫过,玻璃碎屑漫天激射。围过来看热闹的人群不是被声浪震聋双耳,抱着脑袋四下乱撞,就是被碎裂的玻璃碎屑割伤了肌肤,捂着伤口大呼小叫。

  挡住老管去路的人群好像被收割的麦田,倒了一地。老管双臂一振,脚尖轻点地上哀嚎的人群,好像飞翔的大鸟从空中滑过,眨眼间冲出门口。

  可是,飘香酒楼地处蓉城最繁华的春晖路商圈,从来不缺少人流,老管没有想到会阴沟里翻船,没有及时反应过来,是他的东西被偷。等他追出门口,一眼望去,外面的街上到处都是人头,哪里能够分辨出谁是小偷?

  气得面青唇白的老管一跺脚,随便选了一个方向,气急败坏地追了下去……

  几分钟之后,飘香酒楼里才平静下来。闻讯从厨房冲出来的李老板急赤白脸地指挥手下抢救伤员,没有受伤和轻伤的客人又是后怕、又是兴奋,口水四溅地议论着刚才的情景。

  谁也没有注意到,有几个第一时间跑过来看热闹,堵住通往大门的通道的年轻人趁乱悄悄溜出了酒楼,连今晚吃饭的钱也没给,就那么跑了。

  那正是鄂都大学的几个大学生,而被张扬委以重任的李东生却不在其中!

  乱纷纷的酒楼里,也没有人注意到,本来应该醉酒躺在椅子里的上官玉兰也不见了……

  被人遗忘的男洗手间里,上官玉兰揉着被老管那声大吼震得还在嗡嗡作响的耳朵,反手锁死洗手间的大门,闩上安全扣。现在就是有钥匙,也打不开这扇门。同样,如果洗手间里的人想逃出去,除非他会穿墙过壁,否则,也躲不过上官玉兰的眼睛。

  在上官玉兰脸上,激动、紧张、期待……什么表情都有,就是没有丝毫醉酒的样子。

  从门边开始,一扇一扇地推开每一个便器隔间,直到一脚踹开被反锁的最后一个隔间,上官玉兰仍然一无所获。

  愣愣地看着空空如也的隔间,上官玉兰突然捂住嘴巴哭了起来:“原来……原来真的是这样!时空隧道,一定是时空隧道!是你吗?混蛋……该死的大混蛋!是你吗?呜呜呜……”

  良久,上官玉兰猛地止住哭声,倔强地将披散的长拢在一起,对着镜子仔细地在脑后结成一个发髻。然后,她从洗手池下拖出负责打扫洗手间的小工留下的凳子,放到洗手间中央,施施然地坐坐了下来。

  上官玉兰双腿交叠,双手一上一下,仪态万千地扶在膝上,腰身挺得笔直,胸前双峰傲然挺立,雪白修长的脖子顶着一张漂亮至极的面孔,双目炯炯,眨也不眨地凝望着面前那排空空如也的便器隔间。

  如果有人看到这古怪的一幕,一定会笑掉大牙:小工没有及时清扫的男洗手间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一个绝世美女正襟危坐,就好像这里是家里豪华的客厅,她正满含轻怒薄蕴,等待着那随时都可能出现的倒霉的丈夫,准备审问他晚归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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