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惟一不明白的地方,就是如果事实真的如他所想,何以刘邦以卑微的亭长身分,能够得到卫三公子的赏识?这岂非是一个令人难解之症?
他决定不去想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而是将一门心思重新放在了登龙图上。
登龙图事关百万兵器与巨大财富的收藏之地,谁若得之,便等于拥有了争霸天下的本钱
。但凡有心问鼎天下者,谁不觊觎?这就难怪卫三公子会穷十年之力,精心布局,耗费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了。如果自己获得此图,必将受世人瞩目,日后问天楼藉此问鼎天下,自己岂非立下奇功一件?从此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荣华富贵,更是唾手可得。
不过此图既然事关重大,想必所藏之地机密异常,绝非是轻易可得之物。否则以卫三公子、赵高这等人物,尚且苦费心血,不见图影,自己此行,未必就能马到成功。
思及此处,韩信心中凛然,隐隐觉得咸阳之行绝不简单,其中凶险之处,绝非是自己可以想象的。
穿过长街,终于到了格里在京中的宅院,这里虽不及皇宫侯府气派,但其规模之大,设施之豪华,依然足够让韩信瞠目结舌。它位于赵高相府左侧的区域,隐然是相府建筑的附属,但是单门独户,自成格局,可见格里在赵高心目中的地位。
进了院中,方知院内别有天地,原来这里全是按着草原风情而建构,既有湖水绿草,亦有马厩营帐,占地千亩以上,犹如大城之中的一片草原,格里的“突厥暗杀团”便驻扎于此。赵高的入世阁发迹于突厥境内,是以一直崇尚突厥武风,特许格里如此建构,以作训练精锐之用。
韩信见之,不由啧啧称奇,再看草原之上骏马飞驰,骑者剽悍,偶有三五人走过马前,个个雄健非常,不由赞道:“将军的暗杀团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赵相如此看重将军,原来如此。”
格里有心卖弄道:“暗杀团战士,无一不是我突厥百里挑一的善战勇士,他们杀人过百,冷血无情,技艺精湛,忠心亡命,在我大秦军中,素有‘狼族战士’之名,虽只三千之数,却敢与数万精兵匹敌!”
韩信看着远处人群中不时有人持弓练射,有人摔跤角力,武风之盛,的确让人称羡,点头道:“这些人凶悍好斗,久经训练,其战斗力自然不同凡响,其中不乏有武功高强者,以强带弱,形成人人争强之风,对提高整体战斗力大有好处,将军能够如此统兵,实在让我佩服不已。”
格里眼现诧异地看了韩信一眼,道:“你能看出我将竞争机制引入日常训练的手段中,可见你的见识不凡。以你之能,假若与我联手,日后必能扬名天下,不知意下如何?”
以格里的身分地位说出这番话来,可见他对韩信的确看重,格瓦与昌吉无不大喜,却见韩信摇摇头道:“将军美意,我只能心领。所谓无功不受禄,身为七尺男儿,如果不能凭着自己的本事去争得一世功名,岂非要羞煞时家列祖列宗?”
他此时初到咸阳,对京中局势尚不了解,所以不敢立刻择主而靠。何况他深知格里为人豪爽,最重英雄,自己此番说法,必能博得他的好感。
果不其然,格里哈哈一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能说出这等话来,不愧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更坚定了他对韩信的笼络之心。
一阵马蹄声隆隆响起,尘土飞扬间,一彪人马由远及近,到了近前,方才拉缰收蹄,马声长嘶之下,当先一人拱手高声道:“见过将军!”
韩信抬头来看,只见此人头戴缨盔,一身锦甲,浓眉方脸,英气勃发,眉宇间隐现倔傲不驯之色,一看便知是个极为傲气的青年。
“瓦尔,你来得正好,我正想给你引见一位好朋友哩!”格里显然对瓦尔极为欣赏,是以语气甚是亲切。
瓦尔轻哼一声,以不屑的眼神打量了韩信一眼,道:“将军,你说的是他吗?我们突厥人崇尚英雄,也只有英雄才配做我瓦尔的朋友,他难道是英雄吗?”
格瓦与昌吉蓦然色变,都有愤愤不平之色,格里听出他语带挑衅意味,正要喝叱,却见韩信淡淡一笑道:“我也许不是英雄,可是不等于我就不是你的朋友。”
他胸怀大计,不敢树敌太多,是以一切以忍为上。瓦尔惊奇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若真想交我这个朋友,就先得赢了我手中的弯刀,否则一切免谈!”
他们突厥人一向将朋友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是以从来不会轻易认人作朋友,一旦他把你当作朋友,就等于将自己的性命交付给你了。韩信听格里说起过突厥风情,是以对此见怪不怪。
在格里的眼中,瓦尔正是他最器重的人才,如果他能与韩信成为朋友,不啻于让自己平添左臂右膀,是以他望了望韩信,希望韩信能接受这个挑战。
韩信当然明白格里的心思,却还是犹豫了一下,因为他已看出,瓦尔绝对是一个高手。
这只是他的一种直觉,却是非常精确的直觉。瓦尔的眼芒咄咄逼人,充满着无穷战意,整个人就像是一只高山上孤立的鹰隼,有一种傲视一切的自信。两人虽未交手,但已经从空气中闻到了来自对方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