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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巨著:《灭秦》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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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36楼 发表于: 2007-10-05
这的确是一个很令人惊悸的现象,但对徐三谷来说,心寒之余,已经辨清了院子里几个敌人所立的方位。这对他来说实在是非常重要的收获,可以为他下一步的行动作好准备。

  他采取的方式叫先发制人,或者说是偷袭也对。以少对多,只有先发制人,让对方的生力军尽量减少到最低的人数,他才有最终胜出的可能。否则,他是很难有活着的机会的。




  院子里的空气仿佛已停止了流动,自箭响之后,便静得离谱,也许双方都感到了对手的厉害,所以有一种如临大敌的紧张氛围。

  徐三谷虽然决定了出手的方式,可是并未马上出手,他在等待在最佳的时机里发出可以致命的一击。

  他的呼吸紧张得近乎停止,手依然握住斧柄,“喀喀……”作响,似乎将自己体内所有的能量都提聚到了掌心。

  握斧的手有些重,似乎感受到的绝不止斧头本身的重量,还有这斧头横过虚空所带来的那种压力。对于徐三谷来说,这二十年来的等待给他带来了一些新鲜与刺激,伴之而来的,当然会有紧张的压力。

  手心已有渗出的冷汗,这已是一种压力的表现,不过徐三谷明白,自己的对手也绝不轻松。强者相逢勇者胜,他的心里蓦生一股不畏生死的勇气。

  这股勇气来源于敌人的脚步,这已说明,自己的对手已经开始行动。他们或是轻视自己,或是没有耐心,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对徐三谷有利。

  徐三谷的目光凝视着窗外的虚空,似乎渐渐地找回了二十年前行走江湖对那种应有的杀气,有一点适应眼前的气氛了。他的耳目也变得更加的敏锐,甚至可以测算对方现在与自己的距离。

  窗外有树,已是深秋时节,树上还有零落的几片枯叶,有风吹过,卷起一片黄叶,如一只蝴蝶翻飞着扑向地面。

  就在黄叶落地的刹那,徐三谷的手抓起了桌上的一个算盘,以飞快的速度掷出了窗外。

  “嗖……嗖……”依然如前,几支劲箭射在算盘上,算珠向四方迸裂,惟一不同的是箭声之中,隐挟剑声。

  徐三谷没有迟疑,纵身向外冲去。他没有跳窗,也没有寻门,而是硬生生地破壁而出。

  “轰……”碎木激射间,一道霸烈的杀气飞溢空中,以奇快的速度旋飞了一个头颅。

  空中顿时弥漫着一股让人欲吐的血腥味,夹着女人与小孩的哭声,打破了这一瞬间的宁静。

  徐三谷毫不手软,一旦得手,斧锋斜劈,照准自己左方的敌人杀去。他心里十分清楚,此时此刻,时间对他非常重要,只有在有限的时间里尽量地消灭敌人,他才有可能救出妻儿,解救自己。

  猎手永远都是猎手,无论他手中的武器放下了多久,只要他再拿起来,就永远可以对猎物构成致命的威胁。

  “呼……”他的大斧一出,在空中掀起一道狂飙,猎猎作响,带出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惨烈与霸道。

  “噗……”只听到骨骼被斩断的声音,掩盖住了那一声自喉底发出的惨呼,又一个敌人死在了徐三谷的斧头之下。

  但徐三谷的动作还是不能有一点的停缓,必须继续,因为他又听到了弓弦之音。

  “嗖……”只有一支箭闪出,来自于院中的一棵大树之后,寒芒惊现于虚空,照准徐三谷的喉头窜至。

  徐三谷没有想到对手还能发出这么快的箭,等他发现箭芒之时,箭已挤入了他的三尺范围。

  他如果向右一避,可以轻松地化去这一箭的袭击,事实上他也是这样计划的,可是等他就要起动身形之时,忽然感觉到这个计划是错误的。

  在他的右手方,还有宁齐,他紧握禅杖,就是等着徐三谷的这一避。

  宁齐与他的这几个随从都可以算得上是好手,经历的大小阵仗实在不少。虽然徐三谷的先发制人非常突然,也极具成效,但宁齐他们并没有因为死了两个同伴而乱了阵脚,而是在瞬息之间寻找到了他们在配合上的默契。

  徐三谷惟有临时应变,他没有向右避让,而是向前疾冲,在间不容发之际,以斧锋对准了已到眼前的箭芒。

  “叮……”箭斧发生剧烈的撞击,产生出一线耀眼的火花,顺着徐三谷的脸颊堪堪而过,徐三谷只觉脸上有一阵针刺般的疼痛,鼻间还闻到了一股烤肉的糊味。

  可是他没有心思去考虑自己的脸是否破相,再美丽的东西,都要靠生命来维持,没有生命,一切都是枉然。

  是以他怒啸一声,借着俯冲之力,将大斧高高举起,猛然向那棵大树斜劈过去。

  他这一斧没有花俏,没有变招,完全是直来直去,根本不像一个高手所为,但斧锋所带出的惊人力道,端的霸烈无比。

  “轰……”大树拦腰截断,轰然倒下,枝断、叶碎,尘土弥漫了整个后院。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337楼 发表于: 2007-10-05
 但是徐三谷的心中却大吃一惊,虽然目不视物,可是却有两股惊人的杀气夹击而至,一前一后,攻击有度,令人防不胜防。

  徐三谷心中一声叹息,明白自己袭击的最佳时机已经过去,在自己的努力之下,虽然斩杀了两名敌人,但是胜势却不在自己一边。




  他猛提一口真气,借势纵入刚刚倒下的断树中,然后脚尖一点,凭着枝丫的反弹之力,如大鸟般向院墙纵去。

  他的反应之快,的确出乎宁齐的意料之外。但是宁齐根本就没有追击,只是冷笑一声道:“看来你是不想要你的娇妻爱子了。”

  他身后的随从手上用力,顿时传来女人小孩的惨呼声,如一把利刃般插入徐三谷的心坎上,令他陷入两难之境。无奈之下,他脚尖一点,折身飘落在宁齐的身前一丈处。

  “你究竟想干什么?”徐三谷近乎悲愤地怒斥道,他无法做到无情,无法看着自己的妻子儿女就这样地死在别人的手里。虽然他心中十分清楚,自己也许改变不了这样的结局,甚至连自己的生命也有可能搭进去,可是他别无选择。

  “你应该知道我想干什么,又何必明知故问?我想问你的是,你放飞鹞鹰,到底想传递什么消息?又想传送给谁?你只要老老实实地说出来,我或许可以考虑放你一马!”宁齐冷冷一笑道。眼看自己的同伴惨死在徐三谷的斧头之下,他当然不会放弃报仇的念头,可是就这样杀了徐三谷,他觉得太便宜了对方。他喜欢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

  “我是不会说的,如果你有种的话,我们不妨站出来单挑!”徐三谷明白此刻的处境,所以想激怒对方,看看是否能寻到机会。

  “你想和我单挑,是吗?”宁齐狰狞地一笑,突然扬起手来,一巴掌扇在徐三谷的儿子脸上,这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连哭都没有哭出来,就被打晕在地。

  徐三谷大吼一声,双眼发红,便要抢上前去,却听“铮……”地一声,一把快刀已经架在了他女儿的颈上。

  “放下你的斧头,束手就擒,否则可别怪我刀下无情!”宁齐的眼中露出一丝凶光,满脸全是杀气。

  徐三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放不放下我手中的斧头,我都是死。”

  “但是你没有选择。”宁齐的脸上露出一种冷酷得近乎毫无人性的笑意,他算准了徐三谷心里的弱点,为了妻子儿女,徐三谷明知不可为之,也必须选择这条路走下去。

  “是的,你说对了,我根本没有选择。”徐三谷深情地凝视了一眼自己的妻儿,狠狠忖道:“自从五音先生将我从路边拣回的那一天起,我就对自己说:我徐三谷这条性命,是先生给的,只要为了先生,我随时都可以献出自己的生命!”

  他的目光透过眼前的景物,仿佛看到了苍穹深处,凄凉一笑道:“没有先生,哪里会有我?没有我,又哪里会有妻子儿女?所以为了先生,我只好对不起他们了。”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已流下了一行清泪。

  他的妻子只是一个生于乡间没有见过世面的女人,也许能够嫁给徐三谷就是她这一生中最大的骄傲。在她的眼中,无论是徐三谷,还是儿女,都是她一生的依靠。此时此刻,虽然她不明白自己的丈夫究竟在说什么,可是她的眼里,却充满了对丈夫的信赖。她始终觉得,无论徐三谷作出怎样的决定,她都无憾!无悔!

  她多想再看一看丈夫的眼神以及那足以让人产生依赖感的笑脸,可是她没有看到这些,她只看到了徐三谷流下的泪水。

  宁齐没有想到徐三谷竟然作出了这样的选择,心中愤怒之余,同时也感到了一种深深的震撼。他简直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一个男人真到无情时,可以一绝如斯。

  “既然如此,我只有成全你!”宁齐退了一步,缓缓地抬起手来。

  “你动手吧!你杀了她们,免得我心中再有顾忌!”徐三谷的目光下移,终于与宁齐的眼芒在虚空中悍然交触。

  宁齐浑身一震,仿佛看到的是夜幕中的两点寒星,凄冷无比,又似看到一双饿狼般的眼睛,眸子里绽放着近乎狂野的无情。

  这是徐三谷的眼睛吗?宁齐在心中问着自己,他明明看到了那双眼睛中有泪,可瞬息之间,他分明看到了其眼中带血。

  宁齐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中竟然生出一丝莫名的恐惧。

  “嗥……”在这沉闷之极的虚空中,徐三谷陡然发出了一声锐啸,声如裂石之金,响彻了整个空间。

  宁齐的手禁不住颤抖了一下,往下一滑。

  这是他的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但在他的随从眼中,却代表了一个信号,也是命令。

  “呼……”刀势之快,如旋风扬起,一个女人的头颅横飞空中,鲜血如雨,随风凄迷。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338楼 发表于: 2007-10-05
 徐三谷的心陡然一沉,整个人如一头魔豹般标前而出,没有人可以形容他的速度,正是悲愤激起了他潜伏体内的所有能量。此时的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徐三谷算不上是江湖中的一流好手,即使是让他与眼前的对手宁齐相比,似乎也要略逊一筹。




  宁齐当然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一直充满了必胜的信心,绝不相信以徐三谷的功夫就可以逃出他的手掌心。

  可是徐三谷这悲愤中的突然爆发,却让宁齐好像忽然间失去了这种自信。不仅是因为这弥漫空中的血腥,更是因为这随风而来的杀机。

  很浓很浓的杀机,浓得如一坛开封的烈酒,在刹那间充斥着每一寸的空间,整个天地仿佛都变得肃杀无限,只因为这空中多了一把斧头。

  一把充满着无限杀机的斧头,涌动着激情,涌动着生机,如愤怒的浪潮漫过空际,完全超出了兵器所能企及的范围。

  宁齐霍然变色,在退的同时,他感到了有风,非常猛烈的风,鼓动得自己的衣衫猎猎作响,似有阵阵寒流在不停地窜动。

  “呼……”当徐三谷的斧锋劈入虚空中涌动的气流之中时,他吼出了自己心中压抑不住的悲愤,斧势也因为这惊人的一吼,变得那么霸烈,那么狂野,似有摧毁一切的气势。

  宁齐想不到一个人在悲愤之下竟有如此巨大的潜力,但是他却不相信徐三谷的这一斧就能要命。他的禅杖并未出手,在他的身后却响起了弓弦之声。

  “嗖……”弦松,箭出,划破虚空,强行挤入这斧影之中。

  “叮……”一声金属的脆音响起,却被徐三谷带出的杀气绞得不成音调,破碎成虚无的东西。

  没有人知道,到底是箭撞到了斧,还是斧劈到了箭,箭斧撞击之下,只阻碍斧头缓了一缓,却幻生出一排斧影向宁齐劈将过去。

  但对宁齐来说,只要能阻缓一瞬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将全身的功力迅速提聚,手臂一振,禅杖已如恶龙般迎向斧影的中心。

  “当……”宁齐毫无花俏地与对方硬拼一招,只觉胸口一闷,一股巨力撞向胸口,几欲吐血,两人都跌退数步,但徐三谷并没有调息一下内气,而是强撑着一口真气,重新扑上。

  “疯了!他简直疯了!”宁齐心中大骇,只要学过内力的人都知道,像徐三谷这般死撑下去,正是内家高手的大忌,一旦真气走岔,立马走火入魔,无药可救。但是徐三谷这样做,却赢得了时间,抢得了先机。

  “他是想与我同归于尽。”宁齐终于明白了徐三谷的用意,爱妻已死,徐三谷根本就不想再活下去,他只想在自己临终前找个人垫背。

  宁齐倒地一滚,虽然狼狈,却避开了徐三谷这一扑之势。他可不想替人垫背,是以左脚跟着侧踢而出,扫向徐三谷的腿弯。

  他的本意,是要徐三谷知难而退,他才可以站住脚跟与之一拼。这本无可厚非,可是他却忘了,徐三谷既然连命都敢不要,又怎会在乎他踢来的这一脚?

  “喀……”徐三谷闷哼一声,腿骨正被宁齐一脚踹中,发出断裂声响。但他身形一个踉跄,继续向前扑去,凛凛斧锋依然斜劈而下。

  剧痛只是让他的脸扭曲得变形,却丝毫没有减缓他出手的速度。宁齐出于本能地挥起他的禅杖,想阻住斧头的去路,但徐三谷的斧头偏了一偏,正好劈在了宁齐的头部。

  “哗啦啦……”惨不忍睹的一幕陡然出现,宁齐的头就像是一个熟透的西瓜,被人一拳打爆,头骨碎裂,脑浆迸射。红白两色交织一处,混成一种令人心悸的恐怖。

  可是徐三谷并没有逃过宁齐挥出的最后一击,他本来可以避让开来,但他没有那样做,因为他心里清楚,要杀宁齐就不能放过任何机会,否则机会一失,永不再来。

  所以他的胸口遭到了宁齐禅杖的重重一击,心脉已是寸断。他感觉到自己的生机正一点一点地离体而去,惟有的一点意识,也渐渐浑浊不清……

  这场面让宁齐的那两名随从看得目瞪口呆,就像做了一场恶梦。他们涉足江湖已久,这种场面并不少见,但这样残酷、这样悲烈的战斗,他们还是生平仅见。

  这的的确确就是一场恶梦,以至于当宁戈出来时,他们都没有发觉。

  宁戈只是冷冷地站立在宁齐的尸体旁边,一言不发。看着又一个自己家族的成员死在自己的面前,他的心情实在难受。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宁戈皱了皱眉道。

  “回宁爷,我们奉命跟踪虞家小姐,看到虞家小姐进了这绸缎庄里,呆了较长时间,宁齐便生了疑心,说是要进来看看。”其中一个随从赶紧答道。

  “这人难道真的有可疑之处吗?”宁戈看了看徐三谷双目圆瞪的脸道。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339楼 发表于: 2007-10-05
 “起初倒不觉得,只是宁齐说,这家绸缎庄也算是霸上的有钱人家,既然沛公有令,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人。就算将这家人错杀,大伙儿也好发一笔横财,于是便闯将进来,谁料这人正在这院里放鹰,一见我们,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那名随从道。

  “放鹰?”宁戈心中一惊道:“放的是哪一种鹰?”




  “就是那种经过了驯化的鹞鹰,我们放箭都奈何不了它,可见那畜生是经过高人指点,肯定大有名堂。”那名随从道。

  宁戈久走江湖,当然明白利用鹞鹰来传送消息的只有知音亭中人,而知音亭与纪空手关系一向密切,说明今日发生的事情十有八九与纪空手有关。

  按照规矩,鹞鹰既然飞走,纪空手人在虞府的消息已经走漏,他应该立刻向刘邦禀报,也好早作防范,可是宁戈却沉吟半晌,改变了主意。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跟着宁齐也有些年头了吧?”宁戈脸色一变,缓和了不少。

  “宁爷的记性可真是不错,我们是宁齐娘舅的亲戚,跟着他也有四五年的光景了。”那两名随从怔了一怔,点头哈腰道。

  “你们的家中还有谁?”宁戈在这个时候拉起家常来,让人觉得不伦不类。

  “我们家中父母俱在,还有几个兄弟姐妹,日子过得虽然苦些,但是我们每个月都会带些钱回去贴补家用,也还过得下去。”两名随从道。

  宁戈笑了笑道:“既然你们对眼下的一切还觉得满意,那么我就要提醒你们二位一句,对今天你们所见到的任何事情,都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的话,只怕小命不保!”

  那两名随从吓了一跳,对视一眼之后,其中一人道:“宁爷的话我们不敢不听,不过,您能告诉我们这是为什么吗?”

  “沛公的为人想必你们都听说过了,我就不必再重复了。”宁戈一脸肃然道:“如果让他知道纪空手的消息竟然是从你们的眼皮底下走漏出去的,那么宁齐的死不仅毫无意义,就是你们也很难逃出渎职之罪的干系!”

  “可是这并不能全怪我们,毕竟我们也尽力了。”那名随从有些不以为然地道。

  宁戈的眼中射出一股咄咄逼人的厉芒,盯在此人脸上,良久才道:“如果你知道纪空手此人在沛公心中的地位,你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所以我希望你们最好还是听话一些。”

  他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无奈之举,因为他明白,刘邦既然派出大批人马严防死守,就是不想让有关纪空手的消息传送出去,一旦被他发现消息走漏,盛怒之下,难免会迁怒于宁齐这一帮人,甚至殃及自己,所以宁戈出于明哲保身的目的,思考再三,决定将这件事情隐瞒下去。

  等到虞姬与袖儿回到虞府时,已是华灯初上之时,纪空手人在小楼之中,双手背负,抬头望月,眉间似有一种忧愁。而在他的手中,捧着的正是虞姬常弹的一张古琴。

  “你怎么啦?”虞姬压下自己心头的兴奋,悄然站到纪空手的身后道。

  “刘邦来了。”纪空手迟疑半晌道。

  “他来干什么?”虞姬脸现憎厌之色道。

  “他让我告诉你,三日之后,就是迎亲之时,他将亲自护送你前往鸿门。”纪空手道。

  “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只要你能逃出霸上,他又能奈我何?”虞姬皱了皱眉头,似有几分得意地笑了。

  “你真的对我那么有信心?”纪空手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

  “这句话应该这样说,我从来就没有对你失去过信心。在我的眼中,这世上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够难得倒你。”虞姬轻轻地接过纪空手递来的古琴,置于茶几之上,莞尔一笑道。

  “你若是这样想,可让我多了几分诚惶诚恐。说实在的,我此刻功力已废,若想从高手如云的霸上逃走,无异难如登天,我的心中毫无底气。”纪空手苦笑道。

  虞姬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这可不像我的纪大哥所说的话,想当日你在众敌面前,连死都不怕,此刻怎地畏首畏尾起来?”

  纪空手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虞姬心头一亮,霎时明白了纪空手的心思,不由感动地道:“你是因为我?”

  “是的,我并不想为了我而让你和你的家人受到任何伤害。我已经亏欠你太多,又怎能再让你去承担这份风险呢?”纪空手由感而发,轻轻地拉住了虞姬的小手,将自己的一腔深情全注入在这么一个细微的举止。

  “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这说明你是真心待我。”虞姬的俏脸上抹出一层淡淡的红晕,在朦胧的夜色下,显得特别娇艳:“既是两情相悦,就谁也不亏欠谁。能为自己所爱的人做一些事情,即使付出代价,我也无怨无悔!”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340楼 发表于: 2007-10-05
“话虽是如此说,可是我又怎能忍心看着你去冒险呢?一旦我逃出霸上,刘邦首先要对付的人,就必定是你和你的家人。”纪空手提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我已经想好了应付刘邦的办法,只要你一走,我就装病不出,拖他个十天半月,等着你来接我。”虞姬轻靠在纪空手的怀中,眼中闪出迷离的色彩,仿佛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到了那个时候,我和红颜姐姐一起陪着你,三人同处,隐居山林,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尽


情逍遥,岂不惬意?”

  “以刘邦的行事作风,只怕并不容易对付。”纪空手摇了摇头道。

  “像刘邦这样的枭雄,既然想利用我,自然不会轻易地得罪于我,否则他也不会答应让你在我的小楼里疗伤休养。对于这一点,我心中有数,你大可不必为我担心,而是应该集中精力多放在如何逃走的问题上。”虞姬一脸肃然道:“对于我来说,真正可以用来要挟于我的,只有你,只有为了你,我才会不顾一切地牺牲自己!”

  纪空手承认虞姬所言不无道理,也为虞姬的真情流露而情动不已。但是刚才刘邦与自己的对话犹在耳边,仿佛在他心头抹下了一道阴影。

  刘邦进楼的时候,纪空手只是静静地坐在窗台的一盆盆栽前,欣赏着虞姬妙手而成的佳作,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十分的投入,以至于连刘邦的到来也丝毫未觉。

  “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竟然被人走到身边而没有一点的反应,这是否是一件可悲的事情?”刘邦对纪空手此刻的状态十分满意,心里也踏实了许多,虽然他对纪空手的谋略才智有所忌惮,但他始终认为,任何一个精妙的计划都是需要一定的实力来完成,否则就是纸上谈兵。以纪空手的现状,若想逃出他的掌握,除非出现奇迹。

  纪空手并没有因为刘邦的突然现身而感到诧异,只是淡淡一笑道:“我可悲吗?好像不是这么回事,一个武功尽废的人,尚且可以劳动数十名高手的大驾,日夜守候,像这样的人,骄傲还来不及,又怎会可悲?”

  “你应该清楚,本来本公是不会让你活在这个世上的,你之所以现在还能站着与本公说话,绝不是因为你有什么能耐,而是因为一个女人的面子!”刘邦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屑之色,冷哼一声道。

  “你不求于人,又怎会受制于人?虽然靠着女人的颜面才能求生并不是一件什么光彩之事,但是比之沛公集三千神射手外加问天楼诸多高手来对付我区区一人,我觉得自己丝毫不觉有羞耻之感,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纪空手缓缓地回过头来,眼中逼射出一道厉芒,正与刘邦的目光在空中相对。

  就在这一瞥中,刘邦的心中生出一丝奇异的感觉,仿佛自己面对的并不是一个功力全无的废人,而是直面的是一位极具威胁的高手。眼前的这个人虽然什么也没有做,但只要真实存在着,就会对任何对手造成不可名状的威胁。

  “本公可不想与你作无谓的口舌之争。今次前来拜会,是想提醒你一句,希望你能听得进去。”刘邦避开纪空手咄咄逼人的眼芒,将目光移到那盆盆栽之上。那盆栽的枝叶经过修整,配以窗外的风景,隐有孤傲之态,似乎正合纪空手此刻的心态。

  “是么?那我可真要洗耳恭听了。”纪空手带着一股嘲弄的味道,淡淡笑道:“昔日你我还是朋友之时,记得你每次向我指点迷津,总是要我往黄泉路上走上一走,而今我们是互不相容的敌人,那么你的提醒或许就是金玉良言,由不得我不去听了。”

  刘邦似乎又想到了过往的事情,轻叹一声道:“这不能怪本公无情,真要怪罪,也只能怪你自己太过聪明,知道的事情太多,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情虽非本公的本意,但是形势所逼,不得不如此为之,因此你不必埋怨,只能认命。”

  “这就是你做人的道理,也是你办事的逻辑?”纪空手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冷笑道:“你要杀人,错却不在于你,而在于我。理由呢,就是你认为我应该死,我就不得不死,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你一心想做的,就是成为能够操纵别人生死的人,惟有如此,才能满足你心中贪得无厌的欲望!”

  “知我者纪少也!”刘邦面对纪空手的讥讽斥责,不怒反笑,拍掌道:“你能这样想,就说明你还不算迂腐,孺子可教。人活在这个世上,要想好好地活下去,单凭聪明的才智,骁勇的武功远远不够,最重要的一点是要认识你所生存的这个时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只有认识到了这一点,你才可以套用一句老话,那就是适者生存!”

  “按你的理解,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纪空手嘲弄式的笑道。

  “此际暴秦将亡,列强崛起天下,正是一个乱世的时代,旧有的秩序在一一打破,新生的格局在寻求组合。在一切行为没有得到有效的规范之前,人所拥有的行为准则以及道德标准都已荡然无存,惟一可以衡量的方式就是汰劣留强,强者为王。只要你拥有绝对的力量,你就是对,否则你永远都是错!”刘邦一字一句地道,脸上流露出不可一世的傲气,仿佛在他的眼中,他就是这个乱世的强者,根本不容别人有任何的置疑。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341楼 发表于: 2007-10-05
“我明白了,原来你不是人。”纪空手沉声道。

  “你敢骂本公?”刘邦的脸陡然一沉,眼中尽露杀机。

  纪空手夷然不惧,微笑道:“我不是骂你,实是因为你的所作所为与禽兽无异。只有在自然界中,才会崇尚暴力,才会出现强存弱亡的现象。禽兽之所以无情,是因为它们没有情


感,没有意识,不知道这世间除了暴力之外,还有仁义,还有情爱。而你却不同,你明明知道这世间除了暴力之外,还有许多可以值得珍视的东西,但是为了达到你个人的目的,你却置之不顾,非要做出禽兽之举,所以我说,你根本不是人,只是一个连禽兽都不如的东西!”

  刘邦的脸色一连数变,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锵……”地一声,他霍然拔剑,直指纪空手咽喉!

  剑锋一出,整座小楼一片肃杀。

  只有纪空手的脸,丝毫未变。

  谁的心里都十分清楚,只要刘邦手中的剑再往前一尺,纪空手便是一具尸体。

  在如此危急的形势之下,纪空手的面色如古井不波,难道对他来说,生死这样的大事已不重要?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342楼 发表于: 2007-10-05
第十六章 错的代价
 刘邦盛怒之下犹感诧异,仿佛面对的是一潭死水,让他无法捉摸纪空手所表现出来的冷静。也许只有在这一刻间,他才真正感到了纪空手的可怕之处,心惊之下,似有一分怯惧。

  但纪空手心中却非常明白,自己并未堪破生死,也不是如刘邦想象中的冷静。他之所以能面对刘邦的剑锋夷然不惧,只是因为他拥有别人所没有的智慧。他已经算定,刘邦的这一剑绝对不会再往前刺。




  刘邦是一个无情的人,对一个无情的人来说,这个世上还有他不敢做的事情吗?这一次,纪空手也许错了,错的代价,应该是他自己的生命。

  但是纪空手却非常自信,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更了解刘邦的个性。正因为刘邦无情,像这样的人,根本不会为此而悲喜,更不会因为个人的得失而影响到整个大局。

  纪空手的判断没有错,所以刘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终于还剑入鞘。

  “骂得好!”刘邦恢复了本来面目,淡淡笑道:“若非如此,本公也不会成为今日的胜者,而你的命运依然还是掌握在本公手中!”

  “只要你一日杀不了我,谁又能预料到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纪空手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极是自信。

  “本公不会杀你,至少在这几天中不会。不过本公要劝你一句,你是一个多情有义之人,万万不要因为你的轻举妄动而对虞姬造成不必要的伤害!”刘邦冷冷地道。

  “你是怕我逃走?”纪空手笑了。

  “本公并不担心,在虞府内外,本公布下的高手不下二三十人,任何一个都足以对付现在的你,不过就算你能侥幸逃走,本公还可以找人出气,只是到时候虞家上下不幸而亡,这笔账可得算到你的头上。”刘邦横了他一眼道。

  “你是在威胁我?”纪空手霍然心惊道。

  “本公既是你口中的无情之人,当然是说得出,就做得到。虞姬固然美若天仙,风华绝代,但若因你而成一堆白骨,本公也只有徒乎可惜,如此而已。”刘邦哈哈一笑,甩袖而去。

  ……

  面对虞姬的痴心,纪空手想到刘邦临去时充满杀气的表情,心中不由得不寒而栗。他虽然也认为虞姬的说法不错,但是以刘邦多变的性格,谁也难保他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

  “怕只怕……”纪空手刚要说话,却被虞姬的小手堵上了嘴。

  “你不要说了,顾忌太多只会误事,你现在只有一心一意地考虑你的事情,才不会辜负了我对你所费的这些心思。”虞姬带着鼓励的目光凝视着他,生怕他为了自己而改变已经实施的计划。

  纪空手除了感激之外,已经没有任何言语可以表达他此刻的心境。他只是紧紧地将虞姬拥在自己的怀中,然后在意乱情迷中吻上了虞姬那红艳欲滴的香唇。

  虞姬脸上羞红,情急之下伸出手掌,便要推开纪空手。可是心中虽然这般想着,手上却提不起半分力道,半推半就,两个人终于吻成一团。

  对于这两个人来说,这无疑是他们的初吻,虽然动作生硬,但从对方身体的反应上彼此感到了真诚。纪空手听着虞姬吐气如兰、喘息正急的鼻息,顿有一种销魂蚀骨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自小流浪市井,虽有浪子之名,却无浪子之实,后来遇上红颜,两人虽出于真心相爱,但他敬重对方,偶有亲热之举,亦是点到为止,从来不曾像今日这般与女人有过肌肤相亲。

  他对虞姬的感情,由感激到真爱,一切都发乎自然,从不勉强,就像这初吻一般。等到他尝到女人滋味之时,竟是再也不肯放弃。

  虞姬粉脸通红,被纪空手吻得娇喘吁吁,心中虽有几分羞涩,倒也好生欢喜,腰肢轻扭,热烈地回应着纪空手的每一个反应。

  半晌之后,纪空手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虞姬灼热的红唇,两人依然紧紧相拥。

  “我是你吻过的第一个女子吗?”虞姬心中有些诧异,又有几分甜蜜地道。

  纪空手不好意思地笑了:“莫非在你的眼里,我真是风流成性的浪子?”

  “不!”虞姬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柔声道:“你能这般,我好欢喜,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女人了!”

  “其实在我的心中,你早就是我的女人,又何必要等到现在?”纪空手抚着她的秀发,爱怜地道。

  虞姬的脸儿一红,眼光变得迷离起来,突然搂着他的脖子道:“既是如此,你现在便要了我吧,只有这样,我才会感到心里踏实。”

  “我又何尝不想呢?”纪空手轻拍着她的香肩道:“我只怕这么做了,会对不住红颜。在我的心中,你和红颜都是我最重要的女人,我不想让你们受到半点伤害。”

  虞姬深情地凝视着他,柔声道:“你能这么说,我好开心。只愿你这一去后,早日来接我相聚,到了那个时候,你可不能再拒绝我。”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343楼 发表于: 2007-10-05
 纪空手吻了吻她的脸颊,道:“真要到了那时,纵是你不情愿,我也不会放过你。”

  两人卿卿我我,说了半夜情话,然后相拥而眠。在他们的心中,虽然都爱极了对方,但彼此尊重,更显情真,一吻之后,已让他们彼此间再无任何距离。

  随后几天中,两人始终相聚一处,舍不得再有分开的时候,除了谈情说爱,纪空手每日


必做之事,便是守在窗前等待。

  他相信,只要五音先生得到了他的消息之后,必会想方设法地与自己取得联络,虽然这些天来虞府的戒备更加森严,但以知音亭传送消息的手段,要办成这件事情并不困难。纪空手此刻惟一担心的是,就是关于自己的消息并未传出霸上。

  这种担心并非绝无可能,如果事态真是如此,那纪空手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但是这种担心并未持续多久,就在距鸿门之期不过一日之时,天色将晚,纪空手在窗前看到了一只鹞鹰的出现。

  “它总算来了。”纪空手终于放下了自己一直悬着的心,微笑着对虞姬道。

  “它怎么能够找得到你?”虞姬感觉到这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这就是知音亭与众不同的地方,像这种鹞鹰,经过高人驯化之后,只要你给它一个人平时佩戴的饰物或是穿着的衣物,它就可以凭着气味来寻找到这个人的下落。这看似神奇,但只要你舍得下一番心血,也能够创造出这样的奇迹。”纪空手耐心解释道。

  鹞鹰在空中盘旋数圈之后,突然俯冲而下,如一道闪电掠入窗口,扑腾几下,站到了纪空手的肩上。纪空手从它的脚上取下一根墨色竹管,从中取出一块帛布,仔细看了一遍。

  “明日卯时,他们将在东城门外接应。”纪空手缓缓地道。

  “也就是说,你我相处的时间已经无多?”虞姬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兆,心中颤栗了一下,蓦然惊惧。

  纪空手轻轻地吻了她一下,微笑道:“这只是短暂的分离,要不了多久,你我又能再聚一起。”

  “可是不知为什么,我此刻的心里好怕好怕,莫非有什么预示?”虞姬紧紧地抱住纪空手,眼中似有几分慌乱。

  纪空手爱怜地将她拥在怀中,道:“事不关己,关己则乱,你不要胡思乱想,虽说我的功力已失,但要逃出霸上这个小镇实非难事,你应该对我有信心才是。”

  虞姬幽然叹道:“我当然对你有信心,只是世事难料,由不得人家心里不担心。”

  纪空手知道虞姬的担心不无道理,凭他现在的功力,假如硬闯,只怕连虞府也出不去,又何言逃走?不过他的心里早有计划,当下对虞姬一五一十地道明。虞姬听了,心头轻松了一些道:“如果事情真的能如你所言,那是再好不过了。只是有些枝末细节上的问题还需斟酌一番,免得到时露出破绽,便要前功尽弃了。”

  “此事事关你我一生的幸福,我岂能有半点大意?”纪空手自信地一笑,显得胸有成竹,当下取来软帛笔墨,写上几行字,然后装入竹管中。

  鹞鹰重新飞入天空时,已经带走了纪空手的行动计划。他在嘴上虽然不住地安慰虞姬,对明天的行动充满信心,但在他的心里,却并不像他脸上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有了刘邦这样的对手,谁也不可能胜券在握,即使是纪空手也不例外。

  夜已黑尽,苍穹显得深邃而遥远,遥望天之尽头,谁又能读懂未来的玄机,将来的变数?

  霸上的清晨宁静而悠闲。

  已是深秋季节,长街之上,略显清寒,偶有牛车走过,伴着几声寂寥的吆喝叫卖声,勾勒出一幅美丽的小城风光。

  乐白站在相距虞府不远的一间店铺里,隔窗而望。这间店铺原是一家胭脂店,为了方便监视虞府动静,就被乐白率人临时征用了。

  眼看天将放明,漫漫长夜又将过去。乐白熬了这一夜,已有了些许睡意,可是想到刘邦的再三嘱咐,只得瞪着微微发红的眼睛,强撑下去。

  他与纪空手交过手,是以能够理解刘邦何以会这般紧张,如临大敌。在他看来,假若纪空手不是功力受制,凭自己与手下的这点人马,实是很难限制他的自由,何况知音亭的精英们音讯全无,若是让他们得到纪空手人在虞府的消息,那么就有可能随时随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真正让人防不胜防。

  惟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今日已是鸿门之期,像这般熬更守夜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他也可以轻松一下,以解这些天来提心吊胆的劳苦。

  他微微地眯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刚要接过属下递来的早点,忽然从门外走进一个人来,他抬眼一看,不由吃了一惊。

  来人竟然是卫三公子,数日不见,他的人憔悴了些,但双目炯炯,精神依然矍烁,可见这些日子他也没有闲着。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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