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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小说《英雄血,英雄泪》作者:萧寒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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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10-07
英雄引

  “茫茫天下,芸芸众生,古往今来莫不以成败论英雄,但天下究竟何谓英雄?”

  “那在你心中,何样之人可谓英雄?”

  “霸王项羽,气吞山河;破釜沉舟,火烧阿房。可谓英雄?”

  “项羽纵横驰骋,虽不失为一代名将,却刚愎自用,落了个四面楚歌,乌江自剔,称不上英雄。”

  “沛公刘邦,草莽小吏;审时度势,终成君王。可谓英雄?”

  “刘邦为人阴险狡诈,背信弃义;虽建立大汉,但仍为十足的小人,又怎配称英雄?”

  “淮阴韩信,忍辱负重;拜将为侯,称霸一方。可谓英雄?”

  “韩信处事优柔寡断,坐失良机;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下场又怎能称得上是英雄?”

  “那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称得上是英雄?”

  “英雄是人不是神,要为英雄,必先为人。”

  “必先为人?”

  “不错!胸容万里山河,心纳天下苍生;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为公平、正义、真理而战的人才算真正的人。”

  “那他们就是英雄?”

  “他们或许平平凡凡连名字都不会留下,甚至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们做过的事。”

  “没有人知道的人又怎能是英雄?”

  “英雄不一定非要得到世俗的认同。”

  “我有些不明白了,英雄不就是世人所推崇的吗?”

  “世俗所推崇的英雄未必就是英雄,真正的英雄浩气长存于天地,风范共存于日月,根本不在意世人的眼光。”

  “那天下有这样的英雄吗?”

  “只要你用心找寻,真正的英雄永远活在天地间!”

  第一章谁说勇士不能叛变

  一“左云飞献关投敌了!”

  一个人献城投敌,这样的事以前不止一次地发生过,而且以后也一定还会不断地再发生,人们似乎应该习以为常了,这又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但这个消息传来后,还是引起了一次不小的震动。

  探马还在继续禀报:“敌军已过了边关,我军已抵挡不住了,现在正在撤回王城的路上,敌军在随后追来,距王城还有大约半个时辰的路,请皇上早做准备……”

  大堂上的文武百官都已失去了往日的涵养,有的大汗淋漓,有的在抓耳挠腮,有的在窃窃私语。西郡王虽然还端坐在龙椅上,但每一个人都可以看出他突然间变小了,似乎在收缩,也似乎在衰老。因为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消息,也因为这叛诚投敌的不是一个寻常的人。

  边关失守就意味着敌军马上就要攻到王城了,而左云飞投敌就意味着王城已经守不住了。王城如果守不住意味着什么,每一个人心里都再清楚不过了。

  难道一个人有这么大的作用?如果这个人是左云飞,那么答案就是肯定的。因为左云飞是西郡军队的统帅,是西郡第一勇士,是西郡最足智多谋的人,也是西郡王未来的驸马。更重要的是多年来,在与东城和北郭的连年征战中,他已成了西郡人心中的精神支柱,每一次,只要有左云飞在,他们总是可以击退来犯的敌人。所以当这一次又有敌人入侵时,没有一个人在意,这似乎成了每年的既定程序,如果没有,反而会让人在意。

  当这一切降临时,没有人有心理准备,他们根本没有想过怎样去承受。所以除了不知所措外,他们都在怀疑探马消息的可靠性。似乎是探马在和他们开玩笑,但这种事能开玩笑吗?

  望月公主更不能相信,就连做梦她也不会梦到这样的事情。她还可以清晰地记起左云飞临行时的情形,当左云飞握着她的手,坚定地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打退敌兵,你等我回来”时,她一点儿也没有怀疑,她相信左云飞能做到,她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相信左云飞的为人。与自己心心相印的左云飞在一定程度上,比自己的眼睛更让人放心。但她无法不相信这个事实。

  因为探马绝不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更因为她见到了周王鼎和冷傲。周王鼎和冷傲都是左云飞生死与共的兄弟,亲如手足,他们都是西郡忠诚的勇士,也是望月公主可以绝对信任的朋友。

  周王鼎和冷傲已率领残兵退回了王城,他们来不及换下染血的战袍,就冲入了大殿。每一个人都在殷切地看着他们,似乎都在等待着他们说这一切都是假的。但冷傲的回答不得不令每一个人失望。

  “左云飞的确叛变了。”

  周王鼎已愤怒地骂了起来,他脾气暴躁,性情火烈,是众人皆知的,但在朝堂上破口大骂,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左云飞这个无耻小人,我怎么就没有看透他。我真是瞎了眼,竟然认这样的人做大哥,我一定要杀了他……”

  “你们是亲眼看见他投敌的?”西郡王还是不相信。

  周王鼎道:“他打开城门放敌人进来,而且亲自带人来抓我们,当着我们的面他全承认了。而且你们看,三弟的这条胳膊差点儿都让他给砍下来。”

  众人都看向冷傲,冷傲的左臂的确伤得不轻。虽然裹了几层布,但依然止不住滴淌的血。冷傲痛苦地低下了头,就算杀死他他都不相信左云飞会投降,但他的这条胳膊确确实实是左云飞砍伤的。他现在一想起那森冷的剑气,就感到一阵心悸,若不是躲得快,现在这条胳膊绝对不会还在身上,这绝对是左云飞毫不保留地全力一击。对自己的兄弟可以下这样的手,还有什么事他做不出呢?

  冷傲的沉默已说明了一切,他似乎很痛苦,眼中含满了泪水。是为自己的伤痛哭泣,还是为朋友的背叛伤心?还是……

  望月公主的眼中也含满了泪水,听到这个消息,她并没有像一般女人那样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也没有晕过去。相反,她却出奇地冷静,仿佛背叛的这个人和自己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她真的可以无动于衷吗?

  一个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可以无动于衷绝对是不可能的。这样的人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感情这种东西存在,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再坚强的人也不可能。

  望月没有冲动,是因为她的思想已经麻木了,她的心已经碎透了。一个连心都碎了的女人还能再做些什么呢?当一种打击将你彻底击垮后,你根本就不可能再做出任何反应了。但女人有时表现出来的坚强,会令每一个铁血男儿汗颜,尤其在绝望时。

  望月先开口说话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一句话把众人从遥远的回忆里拉回了现实中,一个事实是必须马上面对的,那就是敌人已越来越近了,马上就要兵临城下了。而最先想到这个问题的却是一个女人。

  周王鼎道:“我马上聚集所有人马,誓死保卫王城。”

  冷傲摇摇头说:“以我们现有的力量,怎能抵挡住敌人的大军?”

  周王鼎道:“大不了与他们同归于尽。”

  冷傲道:“我看我们还是先避一下好。”

  “什么?”,周王鼎瞪大了眼睛,“你说要逃跑?”

  望月公主说:“冷将军不是这个意思。”

  西郡王叹了一口气道:“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保住我们的力量,才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冷傲道:“皇上,事不宜迟,我们马上护送你出城。”

  西郡王道:“朕老了,走不动了,你们就保护两位公主出城吧。其它人等,各自谋生吧!”

  冷傲道:“皇上,你不和我们一起出城?”

  西郡王道:“西郡的希望在你们身上,我老了,经不起风雨的颠波了。何况如果他们找不到我,西郡的百姓是不会有一日安宁的,我死不足惜,只要百姓能平安无事,不受杀戮,我死也就瞑目了。”

  “爹爹!”,望月公主的泪已如雨点,伴星公主已扑入西郡王怀中,群臣一片泣声,一起跪下,“皇上,不能啊!老臣死也不离开皇上。”

  周王鼎跪倒在地,“皇上,有臣在,任何人都休想动你一根毫毛,我留下与皇上同生共死。”

  西郡王推开怀中的女儿,怒声道:“我还没有死,难道我的话就没人听了?王鼎,你与傲儿保护两位公主,日后西郡的希望都在你们身上了。你们马上就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伴星公主泣道:“爹爹,女儿不离开你。”

  西郡王勉强干笑几声,“傻孩子,女儿大了总是要离开爹的,以后要听姐姐的话,不能再耍公主脾气了。爹爹不在时,要懂得自己照顾自己。”

  冷傲也流下了眼泪,说:“皇上,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两位公主的。”

  西郡王又恢复了君王的气质,一挥手,大声道:“你们马上都走,一个也不要留下。”

  望月公主望了父亲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拉着妹妹和周王鼎、冷傲一起走了。她其实有很多话要说,但此时,眼睁睁地与父亲决别,她该说些什么呢?是说声“保重”,还是说声“再见”?不都是太滑稽了吗?

  众大臣也都一一离去,虽然都走的那么依依不舍,无论是真心也好,虚情假意也好,这场景总是感人的。一个君王能有如此的爱戴,就是死也无憾了。

  二但西郡王是有遗憾的。此时若大的一个厅只有他一个人了,一切似乎都只是一个梦,这记录了他一生荣耀的地方,最后竟也是他的断头台。世事总是喜欢捉弄人,一个人一生的荣辱在冥冥之中,总与某一事物有着无法割舍的牵系,可能是所谓的“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吧!

  西郡能在东城和北郭的虎视下保全这么长时间,左云飞的功劳是不可磨灭的,但今天毁灭西郡的恰恰也是他。但西郡王不明白,怎么也不明白,左云飞为什么要这样做?左云飞的为人他很清楚,所以他才放心地把大女儿许配给他,马上就要成为驸马的他为何在此时会叛敌呢?弄不明白这个问题,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安心地死去。

  左云飞终于出现了,这里本就是他经常出入的地方。但这一次不一样,他不是来上朝的,他是来抓西郡王的,你说这可笑不可笑?西郡王肯定不会觉得可笑,如果是你,恐怕你不仅笑不出来,就是哭也来不及了。

  几百人已将大殿团团围住,每一个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西郡王,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西郡王已经被杀死几百次了。虽然抓住西郡王会是天大的功劳,但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猛虎虽落平阳,但余威犹在。

  左云飞走到了前面,西郡王显得很沉稳,他紧紧盯着左云飞,似乎在一刹那,他已经不认识他了。事实是他真的不认识他了。谁也没有说话,在刺目的注视下,坦荡的人都会有些尴尬,何况是心里并不那么坦荡的人。但左云飞没有流露出一丝的愧疚。

  突然,西郡王说话了,“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左云飞淡淡地回答。

  “很好,很好。”西郡王连说了几声很好,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就是你留在这里等我的原因?”左云飞道。

  “我留下来是因为我不希望你们为难西郡的百姓,他们要西郡,我给他们,他们要我的人头,我也给他们,但弄不清楚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就是死也闭不上眼。”西郡王站了起来。

  “因为我要活下去。”左云飞的回答很简单,也很充分。任何人都有选择生存的权利,你能说他做的不对吗?

  西郡王道:“如果抵挡不住,你完全可以走掉,你没有必要非这样做不可。”

  “虽然我可以走开,但我的名望,我的权势,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左云飞道。

  “以你的能力要重新取得这些并不是很难的事。”

  “这里既然已经有了一切,我为什么还要再去流血流汗地争取?”

  这似乎也完全没有错,谁不是这样的心理?

  “很好,很好,你终于给了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西郡王说完,突然拔出了剑,帝王之剑。几乎所有的人都倒退了几步,只有左云飞还站在原处。

  左云飞问:“你的话都问完了?”

  西郡王道:“我不相信,至死我都不相信我会看错了你。”他的剑猛然刺下,不是刺向左云飞,而是刺进了自己的身体。

  这个变化太突然了,在没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就完成了。左云飞也楞住了,眼中的神色不知是惋惜还是遗憾,他淡淡地说:“你又何苦这样做呢?”

  西郡王的嘴角流出了鲜血,喘着气说:“我是一国之君,金枝玉叶,怎么能让你们……你们这些小人来……污辱我的身体……哈哈……你们是不是很遗憾呢?不能……不能拿我去请……请功了……”

  西郡王倒下了,含着笑倒下了,无论如何,一个帝王这样死去,总算是死得其所了。

  左云飞走了过去,望着倒下的西郡王,一剑挥下,人头滚到了一边,吓得众人赶紧躲闪。

  “你还是说错了,你死了,我一样可以砍下你的头去请功。”左云飞淡淡地说着。

  三东城,西郡,北郭。

  犹如三国时的魏蜀吴,三足鼎立,各据一方,独自为王。三方相互制约,一直保持着一种默契的平衡,没有一方有能力可以同时消灭另外两方,所以没有任何一方敢首先发动战争。他们都清楚,即使自己消灭了一方,也只不过是捕到一只蝉的螳螂,而最后的胜利者永远都只能是背后的黄雀。谁都想做黄雀,但没有人去做螳螂,没有人去做蝉,你又怎能做黄雀?所以他们都只有等待。

  所以虽然他们之间经常发生争斗,但只是为了边界的一些小打小闹,经常在平淡中就结束了。谁也不会想到这一次东城大军竟会倾城而出,而北郭的人也加入其中,似乎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一定要把西郡一口吃掉。难道他们都不明白,如果西郡不复存在了,这种平衡就会被打破,他们之中迟早有一方要被另一方所消灭,三者只能剩其一?难道他们都有这种野心?

  事实终究是事实,风云一时的西郡王朝随着西郡王的死倾刻间就土崩瓦解了。城墙,宫殿,楼宇,样样依旧,只是人已非旧人了。

  东城公林九峰走进了他做梦都想拥有的西郡,但还不能高兴地太早,因为旁边还站着北郭侯高平。林九峰也没有想到,高平会那么爽快地答应与他联手消灭西郡。难道高平会不清楚唇亡齿寒这个道理?毕竟在三方中,东城的实力还是最强大的,西郡已亡,北郭靠什么支撑呢?难道高平也在玩什么花样?

  高平永远都是面带笑容,无论在什么时候,用笑里藏刀来形容他都不为过。他当然不会不知道林九峰的野心,他也同样有野心,所以西郡自然是第一个牺牲品。西郡一灭,他与林九峰的争斗只是时间的问题了。他自然是有准备的,否则他也不会与林九峰联手去消灭西郡,打破了这种平衡的制约,使自己完全暴露在林九峰的枪口下。虽然这样做风险很大,但不冒风险又怎能成就大事呢?

  但有一件事是高平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如果说一个世上公认的贞洁烈女自愿委身青楼,你会相信吗?高平不会相信。如果说一个世上公认的忠义勇士自愿叛主投敌,你会相信吗?高平也不相信。但这样的事情却实实在在地发生了。一个被公认为西郡最忠诚的勇士,竟然突然变节投向了林九峰的怀抱。这让高平怎么也想不通,也无法接受。

  左云飞的变节加快了西郡的灭亡,这本来是件好事,高平也承认,这让他们省了不少力气。但左云飞是什么样的人,他当然不会不知道,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实力可以和林九峰对抗,但突然多出了个左云飞,这个天平瞬间就倾斜了。

  高平依旧笑着对林九峰说:“东公,真是恭喜你了,没想到一切这么顺利。”

  他一向这么称呼林九峰,林九峰也喜欢别人叫他东公。

  林九峰得意地说:“这当然要感谢高兄的帮助了。”

  高平道:“你也不必谢我,我也不是白出力的,咱们谈好的条件可是一样也不能变的。”

  林九峰笑道:“那是当然。我们的约定又怎能言而无信呢?这次我们两个可算是皆大欢喜啊!”

  高平道:“不过东公你还是比我多有所得啊!”

  林九峰的脸色变了变,高平的话是什么意思?这次出征是以东城为主,所以在当初商谈条件时东城是比北郭要优越的,这体现在西郡的疆土怎样分配和国库的银两各得几成上。难道高平又反悔了?

  高平见林九峰没有说话,脸色有些难看,他明白了林九峰是想到其它方面去了。忙说:“东公可别误会,我是指东公比我多得了一个人才。”

  林九峰一听,马上明白了,哈哈大笑道:“高兄可真会开玩笑,左云飞只不过是区区一将而已。”

  高平道:“东公过谦了。左云飞是西郡的顶梁柱,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东公得此人才,可谓如虎添翼啊!”

  林九峰道:“一个左云飞,微不足道,微不足道。”

  高平道:“怎能是微不足道呢?这样的俊杰并不多见啊!”

  林九峰一皱眉,不解地问:“此话怎讲?”

  高平大笑道:“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试问天下,还有谁比左云飞更识时务呢?哈哈……”

  林九峰勉强地干笑了几声,他当然明白高平的意思,高平是在嘲笑自己竟然收留杀君叛主的无义之人。这个他当然不会介意,高平的用意他也很清楚,他又怎会上当?他的心里早就做好了打算,左云飞毕竟是个叛主之人,他既然可以叛变西郡,也同样可以叛变东城,他可以砍下西郡王的头,也同样会把剑对准自己。只不过他现在确实需要像左云飞这样的人,他要做的是让左云飞下一个就砍下高平的头,然后他再砍下左云飞的头,这样左云飞是什么样的人就不重要了。只是现在时机还未成熟,他一直都在准备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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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07-10-07
第二章真的很想见见他

  一大王山,绵延着整个西郡,巍峨雄壮。在西郡人心中,它是神圣的,因为他们一直都认为自己独特的血脉、灵性和气质,都是大王山所赋予的。他们的命运与这座高山似乎有着不可割舍的牵系。而此时这种牵系更加真实地体现了出来,因为大王山正在用它广阔而神秘的身躯,庇佑着西郡的希望。

  周王鼎,冷傲护送着两位公主已进入了大王山,这里也是他们唯一可以躲避的地方了。同行的还有一些忠诚的武士,无论在什么时候,忠诚的人都是存在的,只是数量多少的问题。

  西郡王的死讯已经传出,每一个西郡人都无法不知道,因为西郡王的人头就高高地挂在城墙上,似乎在向每一个西郡人宣告:西郡王朝真的不复存在了。

  消息传入山中时,所有的人都在沉默,这已是他们入山之前就已经注定好的结局,虽然他们都幻想着不要发生。每一个人的眼中都没有泪水,不是他们有多坚强,只是他们已无泪可流。国破家亡已经让每一个忠诚的人流尽了他们的眼泪。

  周王鼎一直在走来走去,他已无法再忍受下去了,但他又不得不继续忍受。

  冷傲道:“二哥,你坐下来好不好?你把我们的眼都转花了。”

  周王鼎道:“我知道你想说要我冷静。但冷静有什么用?能杀了那个逆贼替皇上报仇吗?能夺回西郡吗?”

  冷傲道:“所以我们才要冷静地想想对策。”

  周王鼎大声道:“还有什么好想的?我们杀回去,凭你我之力,一定可以杀死那个叛贼。”

  冷傲摇头说:“杀了他又能怎样?难道可以夺回西郡吗?我们不能忘了皇上的嘱托,要保护公主,重建西郡。”

  周王鼎无话可说了,沮丧地坐在了一边,一直在沉默的望月公主说话了,“我们现在确实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我们要做的事很多,应该有一个周密的计划才行。”

  冷傲道:“大公主说的对,我们一定不能鲁莽行事。”

  望月道:“已经这么多天了,不知道城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冷傲道:“大公主放心,我们的人一直都在盯着。林九峰和高平已率大队人马离开了。城中暂时由大……啊,不是,是左云飞留守,不过林九峰把他的心腹龙霸和司徒空留了下来,看来他对左云飞并不完全信任。”

  “想不到林九峰会重用左云飞。”伴星公主道。

  冷傲道:“这也未必。只不过暂时而已。”

  望月问:“那我们那些被俘的将士现在怎么样了?”

  冷傲道:“据说还都被关在牢中,大多还都活着。”

  望月道:“想不到事情竟会这样变化,林九峰一向是个多疑的人,而且他与高平一向不和,这次他们怎么会联合在一起呢?以前我们三足鼎立各保平安,现在仅剩二虎,难道他们可以一山相容?”

  冷傲道:“不错,大公主,林九峰和高平都是极具野心之人,不似先皇宽厚仁慈。以前他们都曾和先皇联系过结盟,但都被先皇拒绝了。所以这一次他们就联合在一起来对付我们,现在他们势必会为了一统天下而争斗,这也正是我们复兴的机会。”

  望月公主点点头说:“只要我们等下去,一定可以等到他们互相争战,那时无论谁输谁赢,都免不了会元气大伤,我们正好借这个机会。”

  他们每一个人似乎都看到了那一天,希望真的不远了。

  二将军府还是从前的将军府,左云飞也还是左云飞,但左将军却已不再是左将军了。至少每一个西郡人心里都是这样认为。现在的左云飞是一个充满着邪恶欲望的卑鄙小人,以前那个人人敬仰的左将军已经不存在了。左云飞自己也很清楚,从他做出决定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了结果,所以他可以坦然面对一切,尽管愤怒的目光会让他抬头都困难,但他没有流一滴汗,甚至连一丝尴尬都不会有,因为他早有了心理准备。

  丁不一,江河,方醉……

  张张都是熟悉的面孔,这些无数次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已形同陌路,相见不再有往日的喜悦,带来的只能是仇恨。

  左云飞慢慢从他们面前走过,这里曾经是他们关犯人的地方,如今关的却是他们自己,一生忙忙碌碌,到头来竟是自己为自己修了坟墓。世事的无常太过于捉弄人了,你能哭还是能笑呢?或许唯一能做的就是无奈地摇摇头。

  丁不一垂着头,长发盖在脸上,许多都沾满了干涸的血迹,他已没有心情去整理了。从发隙间可以隐约地看到他的双眼困倦地半合着,却闪着锐利的光芒。在左云飞从身边经过时,他突然抬起了头,“啪”,一口血痰已飞出,左云飞似乎没有准备,来不及躲闪,痰已挂在了他的脸上。丁不一放声大笑,马上他身上就又多了几道殷红的鞭迹。

  左云飞轻轻擦掉脸上的痰,面色还是那样平静,他挥了挥手,打手们退到了一边,他问道:“你想好没有?还想再继续受苦吗?”

  丁不一冷笑几声,说:“我和你已没有什么话可说,这么多年来,你应该了解我,只可惜我却看错了你。”

  左云飞没有说话,看了丁不一一眼,转身走向一边。方醉在大声喊着:“我想好了。”所有的目光都望向方醉,尤其是丁不一,他似乎很诧异,眼中充满了迷惑。左云飞走到方醉面前,笑了笑道:“你想好什么了?”

  方醉苦笑道:“这罪我可受够了。”

  左云飞道:“那你是准备归降了?”

  方醉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左云飞道:“什么条件?”

  方醉道:“如果你把林九峰的人头拿来,或许我会考虑。”说完,方醉也放声大笑起来,众人都明白过来,原来他是在逗着左云飞玩,在这种时候,也亏他能想出这种调节气氛的方法,大家都跟着大笑起来。整个牢中笑声刺耳。这笑声绝对是发自内心的笑,一个人在这种时候还可以这样笑,至少说明他还真实地活着,如果真实地活着,至少能证明他还没有放弃希望。

  左云飞没有笑,是否他已不真实?他冷冷地说:“我再多给你们一些时间,你们最好想清楚。”

  “呸!,你快滚吧!”丁不一骂道。

  左云飞走到牢门口,突然转身对士兵说:“记住,这些人可以对他们用刑,但一定不要伤了他们的筋骨,东公还有重要用处。如果谁不小心伤了他们,就小心你们的脑袋吧!”说完,左云飞出了牢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左兄”,一个声音在叫他。听声音,左云飞知道这个人是谁。

  龙霸,东城四雄中的老大,林九峰最得力的助手。如果你见到这个人,他给你印象最深的恐怕就是他那半秃的头顶。除此之外,他似乎很普通,很平常。但如果了解的话,你一定不会这样认为,能成为林九峰最得力的助手,他自然有他的不寻常之处,只是你还没有发现而已。与这样的人相处,你不得不时时处处小心谨慎。

  龙霸当然知道林九峰留下他的用意,绝不是嘴上说的那样“辅助左云飞”。左云飞的归降似乎太容易了一些,出乎了他们每一个人的意料,虽然这种情况出现没有人会拒绝,但总是让人不那么安心。毕竟天下掉馅饼的事并不多见,而正好又掉在你的嘴里,你就更要小心了,小心有毒!

  左云飞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也是林九峰欣赏的那种人,能让林九峰欣赏的人并不多,他一向以苛刻闻名。虽然他对左云飞并不信任,但他宁可去赌一把,要处死左云飞只是举手之间的事,如果真的可以收为己用,那要超过拥有千军万马。所以林九峰留下了左云飞,也留下了龙霸和司徒空,这可谓是双保险了。

  龙霸笑着走了过来,客气地说:“左兄,听下人说你近日终日忙于公务,可要注意身体啊!这些顽固不化的人要你费心了。”

  左云飞也笑道:“大将军客气了,承蒙东公不嫌,对我如此器重,我定当全力以赴,以报东公之恩。”

  龙霸微微颌首,道:“这些俘虏的情况怎样了?”

  左云飞面露难色,说:“暂时我还不能说服他们,但……”

  龙霸道:“既然东公将这件事交给你全权处理,你决定就行了。不过我觉得还是不要拖得太久为好。”

  左云飞道:“大将军所言即是。说实话,这些都是跟随我多年的兄弟,我不忍心见他们就这样死去,我希望他们也能为东公效力,这样不仅保全了性命,也可以替东公出一把力,也不枉他们跟我一场。”

  龙霸道:“左兄果然侠肝义胆,对下人如此有仁有义,令人佩服。只是不知这些人是否明白你的一片苦心啊?”

  左云飞道:“所以想请大将军多宽限些时日。”

  龙霸道:“你不必这么客气,刚才已说过,你决定就是了。其实我也希望他们可以归降,这样我们的实力就会大增,这个我想不用明说,左兄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如果他们就是不识抬举,也不能留下后患,左兄应该明白的。”

  左云飞道:“有大将军这番话,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处理好。”

  三左云飞已回到了自己的府上,他的府中没有亲属家眷,只有他一个人,显得有些孤单。原来的仆人几乎都已走光了,虽然他们都是些身份低微的下人,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他们都有一颗有良知的心,他们宁可无家可归,流离失所,也不愿侍奉一个叛贼,所以他们都走了。很多人都认为穷困最可怕,粗俗最卑贱,但很多穷困粗俗的人并不这样认为,他们会告诉你各种不同的看法。外表并不能代表什么,越来越多的事实在证明,穷困粗俗的人在受到越来越多的人的钦佩;而被越来越多的人所鄙视的,正是那些看起来富有而高雅的人。

  有一个仆人并没有走,不是他良知泯灭。陈伯和左云飞在一起已有十几年了,虽然他一直把自己当作仆人,但左云飞一直把他当作父亲。十几年前,他是个拿着拐棍到处要饭的乞丐,左云飞也是个流浪的孤儿,自从那一次他从雪地中救起晕倒的左云飞,把一天来好不容易要到的一点儿食物给他吃下,把他救活后,他们一老一小的命运就拴在了一起。即使左云飞成了名,做了大将军,也没有丢弃他。所以他对左云飞的了解绝不仅仅是一点儿。所以他不相信左云飞会变成这样。他很想当面和左云飞问个清楚,可是每次见到左云飞时他都不知该如何开口。而且左云飞也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少说话。

  陈伯端着茶走进了房,左云飞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陈伯放下茶,这些活儿多年来一直都是他亲手做,左云飞的喜好他也最清楚。

  左云飞淡淡地说:“陈伯,这些活儿以后让别人做就行了,你年纪大了,行动也不方便,就别再做什么了,好好享享福吧!”

  陈伯张开嘴说:“少主人,……”

  “没有什么事就去歇着吧!”左云飞道。

  陈伯并没有走,他觉得自己真笨,怎么就不知该说什么了呢?不过这一次,他是一定要说的。

  左云飞叹了一口气,说:“陈伯,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但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以后你会明白的。”

  陈伯默默地转身离开了房间。左云飞端起茶杯,轻轻地呷了一口,还是那熟悉的味道。这不是什么名贵的上品,只是普普通通乡间随处可见的清茶。以他的身份当然不会喝不上好茶,只是他对茶并没有特别的喜好,说实话,他也品不出优劣,也不想不懂装懂,和大多人那样,一本正经地端着茶,先晃一晃,放在鼻子边闻一闻,然后再喝一小口,马上竖起大姆指称赞道:“好!好茶!”。其实真正能品出感觉的又有几人?不过社会是这种习惯,所以每一个人必须去适应,否则别人就会觉得你是另类。但左云飞不在意这些。

  多年来,他一直都喝这种普通的清茶,这种茶可以说陪伴过他十几年的流浪生涯,在他沿路乞讨的那些岁月里,这清茶已成了他生命得以延续的支撑。每当捧起一碗清茶,都会激起他生存的力量和勇气。即使他不再流浪乞讨,他依然喝着这清茶,熟悉的味道可以时时提醒他,不要忘记过去那些苦难的日子。这样的一个左云飞又怎会叛国投敌呢?

  左云飞放下杯,静静地坐着,从他投降东城后,几乎每天他都这样,只要是一个人。他似乎在放松自己,可他却无法做到,他无法让自己不去思想,压抑自己的思想是一种痛苦的折磨。他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对还是错,这条路到底应不应该走下去?左云飞很清楚,从自己下定决心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了,不论结果怎样,他都只能坚持走下去了。既然自己这样做了,那一切都已不重要了,但他无法不去想念一个人,望月。今生似乎注定不能两全,如果有来生,自己一定要选择爱情。人在一生中如果能得到真爱,那是万分幸运的,但不幸的是你无法去拥抱,这种痛苦只有身处其境的人才能体会。左云飞是幸运的人,也是不幸的人。功名利禄会让很多人放弃真爱,而去选择一个功利性的伴侣,但左云飞不会。但他却放弃了真爱,究竟为什么?

  四西郡城,一片死的沉寂。

  虽然敌军已撤走了很久了,但城中还是一片零乱。没有人肯相信这发生的一切会是真的,所有的人又不得不相信这一切真是真的。左云飞,一直是他们的希望,如今却是他们最大的失望。西郡王已死,膝下又无一子,让两位公主重拾破碎山河,与其说是一种奢望,还不如说是一种梦想。虽然他们相信他们的公主不会忘记他们,但他们也清楚的知道,以两位公主的力量,别说与东城对抗,就是一个左云飞也比她们要强大的多。所以现在他们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两位公主逃得越远越好,不要落入左云飞的手中,虽然不久前他们把左云飞当作驸马。

  他们的公主真的没有忘记他们,他们的公主也没有逃走。她此时就在城中的街上。望月偷偷地溜进了城,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她不想有人为她担心。

  望月走在熟悉的路上,这是她经常走的路。以前每次走在这条路上,两旁的人都会友好地向她问好,都会羡慕地看着她和身边的左云飞,她会友好地拍拍阿嫂怀中的小宝宝说,真乖!而老爹就会喊着,我的大花猪一胎生了八个,个个生龙活虎,你们快来看啊!而此时,物是人非,往事早已不再了。望月感到眼睛有些模糊,心里也有了一种痛楚的感觉。这就是她的王城,这就是她的臣民,他们都在承受着巨大的苦难,而自己却只能在一旁看着,无能为力。这一切都是因为左云飞,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尽管一切事实已经清晰的不能再清晰,但望月依然无法相信。她只希望这是一个梦,梦醒后一切都会恢复如初。所以她要找到左云飞,让他亲口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爱如果让一个人迷失了方向,他是很难找到出路的,明白的再明白的事,对他来说也是不清楚。所以望月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马上见到左云飞。

  望月已经到了将军府,这里本来应该是她的新房,但现在却只能远远地看着。她不知该怎样才能见到左云飞,这里已不再是她可以自由出入的地方了。门前的守卫森严,自己难道就这样一直等下去?还是直接走进去吧,反正早晚都要见到左云飞,如果他真的要对自己不利,自己怎样见他结果不都是一样吗?想到这儿,望月径直走了过去,其实在她心里,根本就不相信左云飞会对自己不利。

  门越来越近了,望月突然感到了一阵沉重。高大的门墙使她有了一种恐惧感,更让她的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自己是不是太天真了?事实已经摆在面前,还有什么可以不相信的?引敌军攻占了王城,亲手杀死了父王,这不都是左云飞做的吗?事实是自己一直存有幻想,而左云飞确实变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那么自己这样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望月马上想退回去,但是已经晚了,她已经走到了门前,几个门卫拦住了她。

  “干什么的?”一个门卫厉声问。

  “噢,噢……走错了地方。”望月结结巴巴地说。

  “走错了地方?这么大的一个将军府你会看不见?是不是奸细?”几个门卫围了上来。

  “不,不是,我不是奸细。”望月后悔自己太鲁莽了。

  “不管是什么,先抓起来再说!”一个门卫一挥手,几个人开始动作起来。

  怎么办?被他们抓住肯定可以见到左云飞,但对自己有利吗?那还是先逃走再说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可怎么逃呢?几个守卫的刀枪已经逼住了她,或许只能放手一搏了。望月挥手打退逼近她的刀枪,转身想冲出去,但后边又有许多人围住了她,一个在大声喊:“抓住她,别让奸细跑了!”人已把望月围得水泄不通。

  包围圈越来越小,望月已经无处可退了。望月易过容的装扮还没有被认出来,她这样做是为了进城方便,所以她也没带任何兵器。一双手怎样去抵挡这无数的刀枪呢?

  两个守卫已经走了过来,似乎想要捆绑她了。突然,两个人都摔了出去,他们不是被望月摔出去的,而是另外一个人。望月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这个人跳进来打倒了两个守卫,抓起望月的胳膊就往外跑。包围的人就突然乱了起来,因为突然袭击他们的不止一个人。

  望月看到了熟悉的脸,拉她出去的是周王鼎,与守卫在混战的有冷傲,还有山中的兄弟。望月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发现公主不见了,三弟说你肯定是到这里来了,我们就混进城来,正好……”,周王鼎的话还没说完,冷傲就冲了过来,焦急地说:“公主,二哥,先杀出城去要紧。”

  望月这才仔细看了一下周围,敌人已经倒下了一片,而自己的人也倒下了不少,她感到一阵痛苦,因为自己的鲁莽行事,许多兄弟付出了生命。她拉起周王鼎和冷傲的手说:“我们赶快冲出去。”

  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响,路上的敌人也越来越多,而他们的人却越来越少。周王鼎和冷傲已经浑身是血了,也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能肯定的是两者都有。好在离城门越来越近了,左云飞也一直没有出现,他是不知道还是没有脸面出来呢?

  城中发生事故,城门肯定是要首先关闭的,所以等他们冲到城门时,城门早已是关着的了。敌人已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必须马上出城,再等下去,不用左云飞出现,他们的麻烦也就大了。幸好这座城他们再熟悉不过了,周王鼎对冷傲说:“你保护公主到城门口,我上去开城门,放你们出去。”他不等冷傲回答,就转身对其它人说:“来几个跟我杀上城楼去。”转眼,周王鼎就淹没在了战团中,冷傲只好和望月向城门口杀去。

  周王鼎借助于对地形的熟悉,终于杀上了城楼,几个军士拼死拦住敌兵,赢得了时间让周王鼎打开了城门。冷傲和望月已杀到了门口,冷傲大声喊:“二哥,你快下来!”

  周王鼎努力地向城门冲去,但是敌人太多了,而他的力气已不是太多,他看到冷傲似乎在向他的方向冲来,忙大声喊道:“三弟,不要过来,保护公主要紧!”

  突然,敌军中一阵骚动,有人大喊:“司徒将军到了!”不想看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周王鼎大吼一声,打倒了几个敌兵,向冷傲大声喊道:“三弟,你快保护公主出城,我来拦住他们,再晚就来不及了。”

  冷傲咬咬牙,没有办法,救公主要紧,他只能转身再次向外冲去。留在城外接应的人早已将望月扶上了战马,但她却没有走,看到冷傲冲了出来,忙问:“周王鼎呢?”冷傲无奈地说:“二哥被困在了里面。”望月道:“我们回去救他。”冷傲道:“不行,公主,来不及了,敌人的大队人马已经赶来了,我先送你回去。”望月道:“那周王鼎呢?”冷傲摇摇头说:“公主的安危重要,其它的再从长计议吧!”

  留在城外的人在城门打开后,就到了城门口,挡住了不断试图冲出来的敌兵,现在他们剩下的也不多了,敌兵眼看就要冲出来了。冷傲道:“公主,我们马上走。”说完,一拍望月的马,马长嘶一声,驮着望月扬长而去。冷傲又回头看了一眼,他的眼中似乎流出泪,但他马上又转过了身,一带缰绳,也随着望月急驰而去。

  周王鼎还在,他的动作已经越来越迟缓,敌人的刀枪不时地砍在他的身上。司徒空在马上大声喊着:“周王鼎,你还不投降?”周王鼎猛地打退了靠近他的敌人,然后仰天大笑起来,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司徒空不解地说:“周王鼎,你笑什么?”周王鼎止住笑声,看了一下四周的人,众人都被他的眼神看得不由地后退了一步。他恶狠狠地对司徒空说:“因为我高兴。”

  司徒空道:“你现在已是笼中之兽,难得你还能笑出来。”

  周王鼎没有回答,在他心中,自己身陷樊笼并不所谓,公主已经脱险就心满意足了。他站了一会儿,然后就直直地倒下了。

  五夕阳的余晖穿过树木的缝隙,照在了望月的脸上,她的脸苍白无光,眼中噙着泪水。“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她一直在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公主,你不要这样,你能安然无恙,就是我们最大的心愿。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否则死去的弟兄也不会安息。”冷傲在一旁劝说道。

  “是我害死了大家,是我害死了周王鼎。”望月还在不停地喃喃。

  冷傲道:“我们的人已进城打探去了,马上就会有消息的,我想二哥不会那么短命的。”

  “是啊,姐姐,你不要再难过了,以后有什么事可一定先通知我们一声,这次可急死我们了,多亏冷大哥想到你是去找左云飞去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伴星公主在一旁说。

  望月公主摇着头说:“我不相信,我要亲眼看到他,我要亲口问问他,要他亲口对我说。”

  “姐姐!”伴星公主抱住痛苦的望月,也流下了泪,“姐姐,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左云飞亲手杀爹爹是千真万确的事,他一定也会对你不利的。他已经变了,我们不能再相信他了,他现在是我们的仇人。”

  “可我真的想再见见他,我,我……”望月紧紧抱住了妹妹。

  越是表面坚强的人,心里就越脆弱,他们之所以坚强,是因为他们将平时的痛苦都埋在了心底,他们表现的越坚强,就越是证明了他们平时的痛苦越多,所以只有装作更加坚强。而这种坚强一旦崩溃,结果就会像山洪冲破了阻挡它的岩石,一泄千里。

  从知道左云飞投敌的那一天起,望月就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今天终于有机会爆发了出来。冷傲的眼睛也是湿湿的,他被这场景所感动,也因为他心中也有着深深的痛楚,这痛楚却无法和别人诉说,也不知要折磨他多久。冷傲擦了擦眼睛,对望月公主说:“公主,你就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哭完后你要振作起来,所有西郡的人都在看着我们,我们不能让他们失望。”

  望月抬起了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站了起来,伴星吃惊地说:“姐姐,你怎么了?”望月摇摇头说:“我没事,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说完,她就走了出去。

  伴星刚想拦住她,冷傲忙用眼神制止了。望着姐姐的背影,伴星问:“你为什么不让我拦住她?”冷傲道:“让大公主冷静地想想也好,或许她会想通的。”伴星忙说:“可是姐姐一个人,万一……”冷傲道:“你放心吧,大公主的脾气你应该比我清楚。”伴星点点头。

  六现在正是深秋,大王山的秋天是很美丽的。虽然草枯叶落,但在一片枯黄之中,点缀着累累的硕果,这收获给人一种喜悦,一种希望。

  今年的秋天同往常的一样美丽,望月走在崎岖的小路上,脚下厚厚的树叶,踩下去,软软的,沙沙地发着声音。这条路她每年都要走的,因为每年的这个时候,左云飞都会陪她到山里去玩。

  她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看到自己哼着歌在奔跑,左云飞在边追边喊着“小心”,她就故意装作不小心摔倒在了草地上,左云飞惊叫着跑过来,刚要扶起她,她却一下子把左云飞也拉倒在地,两个人就都躺在了草地上,听着风吹树叶的声音,听着小鸟飞过的叫声……

  一声鸟鸣,将望月从遥远的回忆中拉回了现实,此情此景,怎样滋味在心头呢?自己一生最挚爱的两个男人都不存在了,父王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而左云飞虽然还活着,却已经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了。虽然自己一直都想见到他,但现在她才发现,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自己该如何去面对呢?自己是扑到这个令自己倾心的男人怀中,还是一剑剌入他的胸膛?

  又看到了那两颗森天大树,笔直的树干直耸云霄。这两颗树都有点儿奇怪的地方,那就是都被削去了一尺多长的树皮,虽然时间已久,颜色已不再鲜艳。光滑的树面上似乎刻着字,望月不用走过去就知道上面的内容,虽然看不清,因为那些字本就是她和左云飞刻下的。

  望月走了过去,抚着树上的字迹,虽然历经风吹日晒,有些地方也因为树的自然增长而有些变形,但字迹还是清晰可见,右边的树上刻着“明月长相望”,左边的树上刻着“白云永双飞”。

  望月的手缓缓地抚着字迹,眼中不由地又含满了泪水,往日的情景依稀在目。左云飞用刀削光了树皮,笑着对她说:“我们在上面刻些字好不好?以后见到会很有趣的。”

  “那我们刻些什么呢?”她问。

  左云飞想了一会儿,挥手刻下了五个字:明月长相望。然后把刀给了她,说:“下面的该你了。”

  上阙的五个字包含了自己的名字,而且有明月长久,花好月圆之意,自己的下阙刻什么呢?想了很长时间,她才想到了“白云永双飞”这句,希望能永远双宿双飞。

  那一刻,左云飞将自己紧紧拥在怀中,自己觉得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能与所爱的人长相厮守,还有什么不幸福的?而如今,信誓旦旦的诺言在哪里?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爱恨本就在一线之间。望月感到手指一阵地疼痛,刚才含在嘴中的手指已经被自己咬破了,嘴角沾着殷红的鲜血,她擦干了血迹,抽出了腰刀,一刀一刀地削着字迹下面的树皮,很快就又露出了两块光滑的树面,她要干什么?

  望月的手有些抖动,她又在原来的字迹下面刻上了一行字,刀在艰难地划动着,泪在滴滴地洒落。国恨家仇是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情爱早已是昨日的烟云,自己要对得起无数为西郡牺牲的人,还有那些至今仍在为西郡战斗的人。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冷傲说的对,自己还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去做,要振作起来。

  望月轻轻拂着一缕秀发,突然刀光一闪,发丝根根断落,飘入风中。慧剑斩青丝,但能斩断心中的那缕情丝吗?

  望月渐渐消失在夕阳中,树叶还在沙沙作响,字迹在阳光下清晰可见,却已不是昨日的那份海誓山盟,这是一份无奈的伤怀,还是一种坚定的信心?或许只有亲身经历才能体会:“明月长相望,未料圆缺不定;白云永双飞,怎奈阴晴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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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07-10-07
第三章都是我的错

  一兄弟重又相见,无论如何都应该是一件喜事,但身在牢笼之中,又有谁能笑得出来?周王鼎从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了一双双急切的目光,都是那么地熟悉,他们都是那么地着急。见到他醒了过来,似乎都松了一口气。“周将军,你可醒了。你怎么也会被抓住?”

  透过牢房的栅栏,看到一张张憔悴的面孔,周王鼎不由一阵心酸,他该说些什么呢?江湖的变化实在太让人难以预料了,谁又会想到今天他们都成了阶下囚?这一切都是谁的过错呢?

  这都是我的错,左云飞在这么想。既然是错,又为什么要做呢?他已得知了周王鼎被俘的消息,这个消息令他吃惊,因为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再三叮嘱的事情,冷傲还是没有做好,可这怨得了他吗?起因全是因为望月,可这又能怨她吗?她是那么地爱着自己,难道能说是错吗?可既然发生了错误的事,又怎会没有错误的原因呢?或许一切错误的根源都是因为自己这错误的决定。

  这的确是一个大胆的决定,当左云飞把想法告诉冷傲时,冷傲简直认为他是疯了。“这太荒唐了!简直不可思议!你怎么会想到这个主意?”冷傲像看着怪物似的看着左云飞说。

  “你有不荒唐的主意吗?”左云飞问。

  冷傲无言。他也没有主意,而事实上边关是肯定守不住了,即使你有再大的信心和决心,事情还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这一次,东城和北郭投入的力量令所有人吃惊,足以消灭整个西郡,他们都是征战多年的良将,这点还是可以看出的。

  “所以只能这么做了。我假装投降,你们撤到山中,保存实力,我们等机会东山再起。”左云飞道。

  “我们可以一起撤进山中啊!”冷傲不解地问。

  “不行,如果我们在一起,林九峰又怎会善罢甘休?不把我们清除干净,他又怎能放心?那样,西郡就会无一宁日。如果只有你们几个逃了,他一定不会放在眼里,是不会再继续追击的。”左云飞说。

  “但林九峰那么狡猾,他又怎会相信你会投降?”冷傲道。

  “他一定不会相信的。”左云飞坚定地说。

  “那你这样不是去送死吗?”冷傲道。

  “事到如今,也只有冒一次险了。如果西郡不在了,东城和北郭的争斗只是时间的问题了。而目前他们谁也没有绝对的胜算,所以他们都不会放弃网络人才的机会,所以我想林九峰即使不相信我会真的投降,他也会想利用我的。”左云飞道。

  “这太危险了,万一有意外……”冷傲没有说完。

  “所以我只和你一个人说,也只能有我们两个人知道这件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公主和王鼎。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下,你都要把我当做是真的叛徒,不能有丝毫的破绽,否则我就会很危险,这个你应该可以理解。”左云飞道。

  冷傲理解,这个时候他也只有接受这个事实了。左云飞之所以只对他一个人说,不仅是从安全上考虑,也因为冷傲是个非常冷静的人,完全可以让他放心。冷傲最大的优点就是能耐得住寂寞,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坚守秘密。

  “那以后我们怎么办?”冷傲问。

  “你们最重要的是积蓄力量,等待时机,我们再里应外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左云飞道。

  但这又有多少把握呢?冷傲没有问,即使问了,左云飞也不会说,因为他根本也不知道。

  “照顾好公主。”左云飞说。

  “我会的,但公主她能接受这个事实吗?”冷傲道。

  “无论能不能都得接受,我们已没有选择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敌人了,决不能让人看出破绽来。”左云飞道。

  二敌人,并不是说是就是的。要成为朋友不容易,但要成为敌人也同样不容易。试想一下,要把一个人当成敌人,这需要多大的仇恨啊!尤其还是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呢?所以当左云飞一剑刺来时,冷傲根本不以为然,而当这一剑差点儿将他的整条臂膀砍下时,他这才惊觉,原来一切真的已经开始了,虽然是演戏,但如果连你自己都不投入,又怎么让别人来相信呢?所以左云飞亲手砍下了西郡王的人头,因为这戏必须这样演下去,其实左云飞也早就想明白了,西郡王既然留下了就只有死一条路了,无论死在谁的手中都是一死,他既然选择了自杀,那自己再割下他的头也只是画蛇添足了,但这样却可以让别人更加以为他是真的叛变了。当年荆轲剌秦王,为了让嬴政不起疑心,樊于期竟砍下了自己的头颅;聂政为有机会刺杀王僚,也自断一臂。这些计虽然苦了一点儿,但如果没有牺牲,又哪来的成功呢?所以今天也同样,左云飞为了成功,也同样可以牺牲一切,朋友,爱人,甚至是自己的生命。至于结局如何,左云飞没有想过,他也想不出,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的命运他自己竟然无法知道。

  林九峰知道,他当然知道,因为这条路就是他亲手定下的,如果把左云飞一杀,根本就不会有这条路,但他没有,因为他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一条猛虎落入了他的牢笼,即使他有再锋利的爪牙又能怎样?还不是随时都是他板上的肉?

  三林琳,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如果只听这个名字,是很难将她与刁蛮任性联想在一起的。但是见到这个人后,你就马上会发现,原来这其间是绝对可以划上等号的。当年她的刁蛮让林九峰都无可奈何,一次她嚷着要天上的月亮,可这是谁也做不到的。结果她就拿出了杀手锏,大哭大闹,不吃不喝。最后逼得林九峰无计可施,只好妥协,对这样一个宝贝女儿他又能怎样呢?他动用大量人力、物力,费了半个月的时间,搭建了一座高台,将宝贝女儿带到上面,最后确定月亮确实是摘不下来的,这件事这才肯罢休。这座高台至今还耸立在东城门外,实际上它根本就没有用,唯一的用处就是现在当宝贝女儿再耍小姐脾气时,他就会把它拿出来,让她只能吐一下舌头,做一个鬼脸。

  但这一次,林琳却理直气壮,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坚持我的要求,我就是要到西郡去,因为东城所有的地方我都玩遍了,而西郡我却一次也没去。

  林九峰无奈地摇摇头,他真是没有什么办法了。在疆场上他指挥拼杀,游刃有余,可对女儿他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对她都不起作用,何况她也知道,你能把我怎么样?或许她就是抓住了这一特点,所以她才敢胡搅蛮缠的。

  “那地方太危险了,你去很不安全的。”林九峰还在劝说。

  “那儿不已经是我们的地盘了吗,怎么还会有危险?”林琳反驳。

  “可那里的情形还未安定,环境还很乱,你现在去肯定会招他们注意的。如果他们要行剌你怎么办?”

  “你不会多派些人保护我吗?”林琳的理由还是很充分。

  “那里的人诡计多端,防不胜防,我怕他们不能很好地保护你。”

  “这我不管!哼!还整天吹自己这样好那样好呢?连我都保护不了。我不管,我就是要去。”林琳还是不依不饶。

  林九峰摇摇头,对这个不讲理的女儿,你和她讲道理是不起任何作用的。“那里并不好玩,一点儿也不如我们东城。”

  “我又没去过,我怎么会知道?所以我要去看看。”

  “不行!这次绝对不行!我不在那儿,我决不能让你一个人去,这一次你一定要听我的。乖,听话,别的我可以答应,但拿命去冒险是绝对不行的。”林九峰很坚决。

  林琳气的小脸苍白,跺了跺脚走了。

  一件事不让做就不做了?答案在林琳这里是否定的,否则她也不是林琳了。丫环春香吃惊地看着她,显得手足无措。林琳瞪着她大声喊道:“你还在发什么楞?我不是让你收拾东西去吗?赶紧去,把东西都带齐了,到时少了用的我可饶不了你。”

  公主的坏脾气春香自然是深有体会的,但这次的事情太严重了,她没有胆量去做,即使是公主的命令她也不敢。虽然她知道这样做肯定是要被公主打骂的,但被打被骂总比被杀要好的多。谁要杀她?现在还没有,如果她真的按照公主的意思去做了,那东城公是肯定不会饶恕她的。当时林九峰就向她交待,公主脾气任性,你们要顺着她一点儿,但如果有什么大事,你们一定要马上通知我,否则出了意外,你们就别想活了。这当然是件大事,因为公主要她收拾东西,陪她一起到西郡去。

  春香低着头,小声地说:“公主,如果要把你的东西全带上,至少要两辆大车才能装下,我们上哪儿去找车呢?就算找到了了车,我们这样大张旗鼓地也走不出城啊!”

  春香是想用这些话来试着劝说公主打消这个念头,林琳想了一下说:“是啊!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个我倒没有想到。那么……那么我们就什么也不带了,就带着银子就行了,到时候缺什么就买什么。对!就这样定了,你去拿些银子来,要多拿一点儿,能拿多少拿多少。”

  春香正在犹豫不决,林琳像是自言自语地又说:“对了,你去不行,他们不会给你太多的,还得我自己去。走,和我一起去。”

  银库当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拿钱的,但是林琳要拿谁又敢管呢?他们只能任着她随便拿,然后赶紧派人去禀报林九峰。林琳看已经不少了,再拿春香就拿不动了。拍了拍手说:“好了,就这些吧!”

  林琳和春香已经骑在了马上,顺顺利利地就出了城,春香感到非常地奇怪,刚才已经让人去通知东城公了,怎么会没有人来阻拦呢?

  林九峰当然已经收到了消息,但是他还是决定不去阻止了,宝贝女儿的脾气他最了解,如果把她拦下,恐怕又会是一场大地震,他也并没有把握平息,所以还是让她走吧,只是一些安排还是要做的,他马上安排了一支精干的人马,要求他们在暗中保护林琳,决不能有任何差错;然后迅速派人通知在西郡的龙霸,要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护公主的安全。安排完了这一些,林九峰感觉应该是没有什么疏露了。

  这一切林琳当然不会知道,她正为自己的创举洋洋得意呢。

  “唉!春香,你说西郡会不会比我们东城好玩呢”她歪着头问。

  “我看不会吧,小姐!还有什么地方会比我们这儿好呢?”

  “那不一定,你又没去看过,说不定还真有好玩的呢?”

  “小姐,我害怕。”春香在吱吱唔唔地说。

  “害怕?害什么怕?”林琳奇怪地看着春香。

  “我们现在出了城,可不比城里了,什么事都能碰上,要是碰上坏人怎么办?”春香说。

  “坏人?碰上坏人也不怕,我正好好好教训他们一下。平时让你好好习武你不学,这次知道用处了吧?”林琳得意地说。

  春香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她是真着急啊!东城公怎么还不派人来拦截她们回去呢?

  四龙霸听着东城传来的消息,是又惊又喜,她惊得是公主只身来了西郡,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现在西郡已在他的掌握之中,但这并不代表这里一切都安全,造反作乱的刁民还是非常多的,所以公主的安全问题绝对是重要的,自己恐怕要费点儿心了。喜的是天赐的好机会,公主是东公的掌上明珠,他早有意想让自己的儿子当上驸马,那样他的地位可以说就是至高无上了,但是东公却一直对公主的婚事只字不提,他又没法去问,这次正好可以让自己的儿子去接近公主,如果可以打动公主的芳心,那这件事就可以说是十之八九了。

  想到这儿,他马上派人去将自己的儿子找来。龙胜雄在自己的帐下为将,正好可以安排他专门负责公主的安全。不一会儿,龙胜雄就来了,他不明白爹爹为什么这么着急将自己叫来,害得他少赢了多少钱啊!他今天的手气很红,连了几把庄,正赢在兴头上,见家人来找,就很烦,本想找个借口不回去,但家人却说事情紧急,老爷让你马上回去,他这才恋恋不舍地回到家中。

  “爹爹,你找孩儿什么事儿,这么着急?”龙胜雄一脸地不愉快。

  “来,快过来,爹和你说一件千载难逢的大事。”龙霸向儿子招着手,然后挥手让下人都下去了。

  龙胜雄见爹爹把下人都赶了出去,只剩下自己,知道这件事一定是不同寻常的了。“什么事?爹。”

  “你知道谁要来了吗?”龙霸的声音带着惊喜。

  “谁?”龙胜雄问。

  “林琳公主。”龙霸说。

  “她到我们西郡来做什么?”龙胜雄不解地问。

  “她来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机会来了。”龙霸道。

  “我的机会?”他还是没有明白父亲是什么意思。

  “你从现在开始马上挑选精干的士兵组成卫队,专门负责公主的安全,而且你要与公主寸步不离,知道吗?要寸步不离,成败就在此一举了。”龙霸说。

  “你是让我……”龙胜雄似乎有些明白了,他马上笑了起来,“爹爹放心,这种事我是最拿手的了。”

  龙霸一脸严肃地说:“你可不能大意,公主的脾气是以古怪出名的,我们也就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失败了,连个补过的机会都没有,你一定要重点对待。”

  “爹爹你放心,孩儿包你满意。”龙胜雄似乎胸有成竹,龙霸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五司徒空看着龙霸,似乎一脸的不满。龙霸正在陪着笑,“司徒将军,我是怕你公务繁忙,所以没敢打扰你,想……”

  司徒空打断了他的话说:“龙将军不会是想独自领功吧?”

  龙霸依然满脸陪笑,“司徒将军真会开玩笑,将军的功劳东公自然是心中有数了,那是谁也争不去的。这次公主来,东公再三说明,公主只是来玩的,并没有其它意思,你也知道公主从不过问政事,所以并不是东公派她来的。东公只是强调一定要保证公主的安全,我想这区区小事,就不必麻烦司徒将军你了,我办了就行了。”

  司徒空的脸色稍有好转,他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他在龙霸面前也没有这个资格。只是他听说龙胜雄在军营中挑选士兵,不知是为了什么,一打听才知道是公主要来。公主来了这可算是大事了,他当然不会不知道公主在东公心中的地位。这样的大事龙霸竟然不和自己说,就一个人做了主,这眼中似乎太没有他了,所以他怎能不生气呢。

  “这不会是小事吧?龙将军应该知道公主在东公心中的地位,这件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想你我都是难逃干系。”

  “所以我特意让小儿挑选精干士兵,专门负责公主的安全。”龙霸似乎在卖弄地说。

  司徒空心中一阵冷笑,心想,别人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我还不知道吗?只是你老头一生聪明,偏偏在这件事上这么不明智,你那个儿子是什么货色,竟然也想当驸马?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过这样也好,万一公主有个闪失,我也不用承担什么责任,你老头就一个人扛着吧。想到这儿,司徒空说:“既然有龙大公子亲自出马,我想自然是万无一失啦!这我也就放心了。”

  龙霸道:“司徒将军也不能袖手旁观啊!保护公主可是我们共同的责任啊!”

  “那是,那是。如果有用着我的地方我当然是义不容辞了。不知东公有没有什么新命令?”司徒空问。

  “东公让我们继续严密监视左云飞的动向,如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通知他。”龙霸道。

  “我真是不明白,东公为什么不杀了左云飞?这个人存在一天,我们就不能睡一天安稳觉。”司徒空道。

  “东公自然会有他的主意,我们听命办事就是了。”龙霸道。

  “这个当然,这个当然。”司徒空赶紧应道。

  “那些俘虏不知怎么样了?”龙霸说。

  “好像还是那样,这些天,左云飞经常去探视。龙将军,你相信左云飞的话吗?他是不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想办法救这些俘虏?不如我们把他们全杀了,留下他们也没有什么用。”司徒空道。

  “东公临走时说过,这些俘虏让左云飞处理,我们恐怕不能轻易插手吧?”龙霸看着司徒空说。

  司徒空道:“但是东公也说过,如果有什么不对的,我们可以立即将他们斩首,以防意外。”

  “但是现在你能找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吗?”龙霸问。

  司徒空哑口无言,的确,目前他并找不出什么理由。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龙霸说,“看来要向东公再汇报一下,这样下去,恐怕不是个长久之计。”

  龙霸望着司徒空离去的背影,在心里不由地想,这司徒空果然狂的可以,竟然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不过现在还不是和你算帐的时候,现在西郡刚灭,一切还比较混乱,得赶紧收拾局面。而且北郭也一直在养精蓄锐,与他们的战争只是时间的问题,所以现在东公要求内部一定要安稳,这个时候与他争斗,肯定是要惹东公不满的,对自己也不利。先让你一马,以后再慢慢和你计较。

  龙霸、司徒空都是林九峰的爱将,用林九峰自己的话说,他欣赏龙霸的沉稳,沉稳在很多时候就代表了心计和智谋,这是作为一名出色的将领所必须的条件。而对于司徒空,林九峰说,如果我能有十个像你这样勇猛的将军,北郭和西郡我早就踏平了。

  其实林九峰的得意爱将当然不会就他们两个,雷达和金无力也是他座上的常客。其实林九峰当然明白,这样的人对他来说并不怕多,只要他能控制,那当然是多多益善了。

  六左云飞知道林琳公主要来的消息,是在他见到林琳以后,所以这个消息对于他讲,已经没有丝毫价值了,因为他已经把林琳得罪了,而且得罪的不轻。

  左云飞当然不会知道这个刁蛮的小丫头,就是林九峰最疼爱的宝贝女儿,其实就算知道了他也不能袖手旁观,因为林琳简直太让他难以容忍了。如果是对他自己倒也好说,但他见到林琳时是在街上,林琳正在大发脾气,发发脾气倒也无所谓,但是你不能动脚把老百姓的摊子给踢翻了啊!

  林琳也算运气较好,这一路她竟十分顺利地到了西郡,没有惹出什么大乱子来,这也算是不容易,让春香总算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松得早了点儿,目的地到了,乱子反而来了。事情其实很简单,她们走在街上,西郡当然不会和东城一样,这里有许多她们平时见不到的东西,比如说草编,西郡的草编是非常有特色的,因为这种草只有在西郡才生长,而且特别适合于做草编,用它做出来的东西手感好,而且长年不变质,所以这里的人都用它做席子、帘子等用,有些心灵手巧的人也编出一些小玩具,装饰物等,也很有特色。

  林琳走在街上,见到了这种独特的工艺品,显然她是非常感兴趣,挑来挑去,其实如果喜欢就买几个也无所谓,可她看来看去,最后最喜欢的是一个小护身符,是一个小人,也不知是谁这么手巧,编得栩栩如生,非常小的一个小人,竟然连鼻子眼睛都非常清晰,而且涂了颜色,很是可爱。林琳一眼就看中了,她非要买下不可,如果能买下一切就不这么复杂了,关键的是她买不下,不是她带的钱不够,而是人家不卖,因为这个护身符戴在摊主的身上,摊主说了,什么都可以卖,但这个是不卖的。林琳不信,她不相信还有她买不到的东西,但当她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后,摊主的眼睛还是连眨都不眨一下。

  林琳气愤了,她喊道:“这么多钱难道还买不下这么一个草人?”

  摊主说:“我说过了,这个我是不会卖的,无论多少钱我都不卖!我会永远把它戴在身上。”

  林琳无法接受了,她一个公主出这么多钱,而且有些请求的口气了,都买不到这么一个小草人,这西郡的百姓也简直太刁蛮了!在她的眼里,刁蛮的竟是别人!

  所以这位可怜摊主的货摊只能倒霉了,他拉住这个不讲理的小丫头,刚想和她理论,却忽然感觉有人在拉他,不错,的确是有人在拉他,因为他已经被人拉到了一边,来人大声呵斥着,“休得无礼!还不赶紧给我滚到一边去!”摊主吃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他并不认识他们,他们是干什么的?

  他气愤地说:“你们是干什么的?她把我的摊子砸烂了,我当然是要让她赔了,难道你们给赔?”

  林琳看着眼前的人,训斥道:“谁让你们来了!”来人都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没有一个敢言语的。围观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这个小丫头是什么人,人家好心帮她的忙,她不但不领情,反而骂人家。这些人也真是,帮她干什么?

  林琳见没有人搭理她,气得跺着脚,转身想走,却被一个人拦住了,这个人是从人群是挤进来的,众人见到他,纷纷散到了一边,仿佛见到了瘟神。这个人拦住了要走的林琳,说:“你还没有赔人家被砸烂的东西,就这么走了?”

  林琳看着这个人,正一腔怒气没有地方发,马上一甩手,一巴掌打了过去,可她并没有听到平常那种习惯的响声,而且她的手感到了痛,因为她的手被来人抓住了,而且抓得很紧。这么大了,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抓她的手,她试图抽回来,可除了让手更加痛疼外,她什么也做不到了。她大声叫道:“放开,你把我弄痛了!”来人说:“我放开你打我怎么办?”

  这时,站着的那几个人动手了,他们扑向来人,叫道:“休得无礼,赶快放手!”他们想过来救人,可被一群人给拦住了,他们一见这群人穿的是士兵服,而且是东城的,马上说:“你们是龙将军的部下还是司徒将军的部下?”对方说:“我们是左将军的部下。”其中一个一听,马上拿出一个令牌说:“这是误会!在下是东城二品都统王良,奉命专门保护公主的安全。”

  抓着林琳手的人一听,看着他问:“你说公主?难道是她?”他又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丫头。马上有人说:“这就是左将军。”王良赶紧向前一步行礼说:“见过左将军,左将军手中抓的这位正是公主陛下。”

  “你还不放手!”林琳在叫着。左云飞松开了手,林琳在一旁揉着自己的手,似乎很疼,嘴还在不停地说:“你是什么人?敢对我这么无礼,我一定要让爹爹好好惩罚你。”左云飞看着她说:“那些都好说,但你就算是公主,也不能随便砸坏别人的东西,这都是他们的血汗,你知道他们做这些东西多不容易吗?”

  “是、是,左将军说的对,我来赔。”王良说着,就从怀里掏着钱。来时,林九峰特别叮嘱过他,到了这里后一切事情由龙将军处理,你万万不可与左云飞有正面冲突。所以王良非常恭敬,他把钱给了摊主,摊主接过钱,刚想走,林琳却叫道:“你先别走!”左云飞看着她,不明白她还要做什么。林琳说:“我问你,你真的对钱财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啊?这么多钱你都不卖那个小草人?”

  摊主说:“这当然不是了,我们做生意的不为了钱还能为什么?只是这个草人不一样,这是去年我的作坊开业时,大公主送我的护身符,我当然一辈子都的戴在身上了,多少钱我也不会卖的。”

  大公主?林琳没有明白,但她马上反应过来了,她怒呵道:“胡说!现在只有我一个公主,哪有什么大公主?你竟还敢叫她公主,简直就是想造反,来人啊,赶紧把他抓起来。”

  左云飞听到大公主时,心忽地颤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西郡的百姓竟然这么爱戴他们的公主,就是到了现在这种时候,仍然把她送的一个小草人当作宝物,多少金钱都不换。左云飞心中一阵的激动,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别人看到他的失态。当他听到林琳说要把摊主抓起来时,忙说:“别,请公主息怒,这只是个普通的百姓,不是什么反叛的人。”

  林琳看着他说:“你作为将军竟然包庇造反的人,是不是你也想造反?”王良一见,赶紧说:“公主先别生气,左将军只是说说吗?我看这个人也就是个手艺人,不是什么造反的人,公主就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了。”林琳看着他们,气得跺了跺脚,说:“既然你们都说他不是反贼,那我就放他一马,但那个反贼公主的妖物必须立刻销毁,不能让它再继续在这里妖言惑众。”

  小草人倾刻之间粉身碎骨,左云飞也无法再说什么了,摊主蹲在地上,捧着被撕得粉碎的草人,眼中竟流出了泪水,他抬着头,目光中带着仇恨看着眼前的这个恶毒的女人。林琳却兴高采烈地在一旁似乎无所适事,她看着左云飞,心里想:这次我看你再怎么办?左云飞没有任何表情,因为此时他不能做出任何表情了。

  王良在一旁说,“公主,既然妖物已经销毁了,我们马上走吧!”

  林琳说:“对呀!我累了,要休息了,我到哪儿去呢?”

  王良说:“公主还是到龙将军府上吧!”

  林琳看着他道:“我到哪儿去用得着你多嘴吗?”王良吓得赶紧在一旁低着头,“既然你是这里的大将军,你的府邸肯定是这里最好的了,我就到你那儿去。”林琳对着左云飞说。

  左云飞一听,楞了一下,他反应过来后马上说:“公主真是太抬举我了,我那陋宅十分的普通,怎么能接待公主呢?公主还是到我们的迎宾馆吧!”

  林琳却说:“不行,我说到你那儿就到你那儿。”其实她心里一直是在为刚才这么丢面子而赌气,她想,你竟敢来对我无礼,这口气不出,我一天也不能开心,现在我就到你那儿,找机会就找你的茬儿,好好教训你一顿,出出这口恶气!

  “还楞着什么,带路啊!本公主累了要休息,你没听见吗?”林琳望着呆在那儿的左云飞说。

  既然公主要到左云飞的府上,谁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左云飞只能在前面带路,还要想着怎样应付这个刁蛮的丫头。看着他们一行人离去,王良说:“走,我们马上到龙将军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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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07-10-07
第四章最好不要惹女人

  一左云飞看着眼前的这位公主,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该做什么。进了他的将军府,林琳四处看着,叫着他:“喂!这就是你的将军府?也太寒酸了吧!”左云飞说:“刚才我就说我这里简陋,只是你不相信。这次信了吧,我看我还是送你到迎宾馆吧!公主陛下。”

  “不!我就要住在这里。你这么想赶我走,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我发现?”林琳转身盯着左云飞问,“这又有什么?既然你可以住,我为什么不能住?”

  左云飞一见,也只能无奈地一摊手说:“既然公主不嫌弃,就请公主自便了。只是敝府上简陋,恐怕无法和公主的王宫相比,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公主见谅。”

  “这好说,就入乡随俗吧!”林琳嘴上说着,心里却想: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让我抓住了,你就等着好看吧!

  龙霸马上就来了,听到公主到了左云飞的府上,他又怎能不赶紧赶过来呢?他把龙胜雄好一顿臭骂,公主都已经来了,你竟然连知道都不知道,这些天我还让你重点关注公主的消息。他当然不会知道,这件事龙胜雄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他还是被人从怡春院的床上拖起来的。听到父亲找自己,他赶紧赶来,没想到迎头劈脸就被一顿臭骂。

  龙霸骂完了,似乎解了气,说道:“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召集人马,随我去请公主陛下。”

  龙霸见到林琳,一脸的笑容,关切地问:“公主一路劳顿,微臣接驾来迟,还请公主恕罪。”

  龙霸,林琳是认识的,但是爹爹手下的那些人,她从来是不多看也不多问的,因为这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她抬起头,看了看龙霸说:“行了,我不会怪你们的!”

  龙霸又说:“谢公主宽宏大量!公主来这里一切还顺利吧?”

  林琳道:“还算好,现在我累了想休息,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就赶快说吧!”

  龙霸赶紧应道:“微臣特地是来请公主到府上休息的。”

  林琳道:“我为什么要到你府上?”

  龙霸赶紧说:“公主千金之躯驾临此处,臣自当尽心侍奉,微臣的府邸是刚落成的,一切按照我们东城的习俗,我觉得公主住起来能更适应一些。”

  龙霸的话听起来也蛮有道理,但林琳却说:“我就是在东城呆烦了才想出来散散心的,到了这里当然要住这里的房子了,要住我们东城的房子,我还用上这儿来?我的王宫不比你的将军府好吗?”

  龙霸一听,惊出一身冷汗,这些话说起来容易,要传到东公耳朵里可就麻烦了,谁敢说他的府邸比王宫好?这不是想造反吗?虽然林琳是在故意曲解他的话,但龙霸还是不得不小心,忙说:“公主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

  林琳道:“我在这儿挺好的,我现在就想在这儿,哪儿都不想去。如果没有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龙霸楞在那儿,他知道公主的脾气,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本来他计划地很好,将公主接到自己府中,让胜雄保护公主的安全,这样可以增加胜雄与公主的接触机会,达到他的目的。可谁知出了这么个问题,公主竟然到了左云飞的府上,而且不想走了,他怎么办呢?

  龙霸赶紧应道:“公主,西郡不比我们王城,这里比较乱,为了公主的安全,还是请公主移驾到我府上吧,这样我可以全力保证公主的安全。”

  林琳道:“我的安全就由这位什么左将军来负责吧!这里不是他的地盘吗?在这里他保护我是最合适的了。”

  左云飞真希望龙霸能把这个小丫头带走,她在这里,自己恐怕没有一天的清静了。见龙霸似乎说不动她,他赶紧说:“是啊!龙将军说的非常有道理,由龙将军来负责公主的安全是最稳妥的了。”

  林琳看着他说:“你为什么这么怕我留下?我还非留在这儿不可!你如果连我的安全都保证不了,还怎么替我父王效力?”

  想不到这个小丫头居然还一口伶牙利齿,真让她说的自己也无话可说了,左云飞想。这当然是毫无疑问的了,她从小就在耍赖和狡辨中成长,她又怎么会不生就一副好的口舌呢?

  龙霸见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说:“可老臣还是不放心,东公再三强调公主的安全,万一……老臣恐不能向东公交待。”

  林琳说:“如果你不放心,就也住在这里吧!这样你们就不用害怕什么了,好了,我可没时间和你们瞎扯了,我要先睡会儿觉去了,可困死我了。”说完,林琳打了个哈欠,起身就走了。

  龙霸呆呆地立在那儿,公主的话突然间提醒了他,对啊,自己虽然不能留在这儿了,不过可以让胜雄留在这儿啊!这样不仅可以保护公主的安全,而且可以监视左云飞的动静,不是一举两得吗?

  想完,他马上对左云飞说:“左将军可能也知道,公主一向比较任性,就连东公拿她都没办法,所以我们也只能将就她了。既然她喜欢留在你这儿,左将军就多费心了。”

  左云飞道:“公主的安全这样的大事,左某恐怕照顾不好,有负龙将军所托。”左云飞当然不想放一枚炸弹在身边。他的话也正是龙霸想听到的,龙霸马上说:“这也是。左将军平时公务繁忙,恐怕没有时间专门负责公主的安全。如果左将军不介意的话,我就让犬子来负责公主的安全吧!让他什么也不做,专门负责保护公主,这样左将军也可以放心地去处理公务。”

  左云飞一听,心里一笑,心想果然老奸巨滑,马上应道:“这是最好了,由龙少将军来负责,肯定是万无一失了。”

  龙霸一听,心里高兴起来,果然掉进了我的套里,真是天助我也。他马上说:“如果这样,犬子恐怕就要到府上打扰左将军了。”

  左云飞道:“还请龙少将军将就一下吧!我这里简陋不堪,怕龙少将军不能适应。”

  龙霸笑道:“左将军客气了,犬子还没有那么娇贵,就连公主都可以住的地方,他还有什么不行的?”

  左云飞道:“这样最好,这样最好。”其实他心里早已不知想了多少遍了,这其中的奥妙他又怎会不知呢?

  二左云飞坐在书房,送走龙霸,他就进了书房,龙胜雄当然没有心情和他闲聊,而且他们也没有共同的语言,也聊不到一块儿去。龙胜雄说,既然公主在睡觉,那我也先休息一会儿吧,养足精神做好准备,万一公主晚上再有什么事儿要吩咐。其实他自己是昨晚在赌坊一夜,今天又到了怡红院,早就折腾的没有了精神,这会儿也早困得不得了了。左云飞当然也不会勉强,任他自己去了。

  左云飞想,今后做事还真的小心了,府上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外人,眼杂耳多,难免会有什么疏露。也不知望月她们现在怎样了,冷傲也没有什么新的消息传来,从周王鼎被俘后,就一直没有她们的消息,他也没有办法把周王鼎安全的消息告诉他们,不过冷傲是应该知道的,自己一定会全力保护他们的安全的。

  “喂!你在想什么?”一个声音传来,吓了左云飞一大跳,在这里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大声叫过,他的书房也不允许别人进来打扰,就连陈伯来时都要敲门。不用看,他知道准是林琳,这个丫头睡觉也够快的了,这么早就醒了。他看着她,可能是睡了一觉后,人精神多了,其实她如果不那么蛮不讲理,人还是很漂亮的。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带动着长长的睫毛,小嘴时不时地噘着,显得很可爱。

  左云飞说:“公主睡醒了,休息得可好?”

  林琳说:“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是不是在想怎么向我道歉?”

  左云飞道:“道歉?道什么歉?我又没做错什么,干嘛向你道歉?现在应该道歉的好象是你才对?”

  林琳不明白地说:“我道歉?我道什么歉?向你?”她用手指着左云飞,一脸的迷惑。

  左去飞道:“你是公主,应该懂得要进人家的屋子应该先敲门,你这样就闯进来似乎不太礼貌吧!”

  林琳道:“哼!刚才在街上你对我那么无礼,我还说没什么呢?现在你倒先问起我的罪来了。趁我心情还好,你要是赶紧向我道歉,或许我会原谅你,否则过会儿,…,你道不道歉?”

  左云飞摇摇头,心想真是够赖的了,但又有什么办法?只能说:“我没有做错事,当然不会道歉,刚才是你自己的错,就算你是公主,你也不能以权压人吧!”

  林琳气得小脸苍白,说道:“你真气死我了!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说完,人又气冲冲地走了,和来时一样突然。

  左云飞没有去理她,他在想以后到底该怎样做呢?当时自己似乎计划地很好,现在才发现自己想的简直太简单了,一切哪是他想的那么容易?要重新恢复西郡,又岂是说说那么简单?至少现在他就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该先从什么地方下手呢?

  三一夜相安无事,左云飞没有想到,她觉得以林琳的脾气,晚上应该再找借口闹的,可是没有,她很安静地吃完晚饭,就去休息了。只是左云飞当然不会知道,其实她是一直在想,用什么方法来捉弄他,只是她还没有想好。

  既然来了西郡,当然是要好好地走一走了。早饭后,林琳就来找左云飞了,“今天你陪我到处逛逛。”一副命令的口气。

  左云飞说:“你以后的事情由龙少将军全权负责,你有什么事就找他就行了。”

  林琳说:“我就想找你!我要在这里玩得好,当然要找个好向导了,他们也都刚来不久,怎么能做我的向导?”

  左云飞说:“这个好说,我派人给你们引路就是了。”

  林琳望着眼前这个人,她始终不明白,因为从来也没有人对她这样,所有的人都在抢着靠近她,巴结她,如果她想做什么,他们都怕排不上队,而这个人却一直在故意躲她。她不明白,这个人是笨呢还是傻呢?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东城公最疼爱的女儿,只要自己能帮他说几句话,就够他一辈子受用的了?

  林琳说:“我不要别人,我就要你陪我。”

  左云飞说:“可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陪着你玩。”

  林琳高声地说:“陪我玩也是公事,难道你不知道吗?我现在就命令你必须陪着我玩!”

  左云飞知道,自己是被她缠上了,甩也甩不掉。他说:“好了,我知道我得罪了你,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我听你发落,完了我还有事要做,没时间陪你玩,你说吧,要我向你道歉还是…”

  “你现在想道歉了?已经晚了,我现在不接受任何人的道歉。你不是不愿陪着我吗?我现在就让你陪着我玩!”林琳气呼呼地说。

  左云飞没有办法了,他只能按她说的做了,这位公主毕竟是他现在还不能得罪的。

  林琳真的还是个小孩儿,左云飞看着她一会儿闹一会儿笑的表情,心里想。因为刚才她还对你骂来骂去,转眼就笑着和你说这儿说那儿,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龙胜雄在一旁看着,心里想,这么一个疯疯颠颠,蛮不讲理的丫头,如果真的成了我的老婆,那还真难侍候了。不过谁让她是东公最心疼的女儿呢?有了她就有了一切,所以还得尽量巴结她。

  林琳看着眼前这个被叫做龙少将军的,怎么长得贼眉鼠眼的,一脸的奴才相?她问:“你叫龙少将军,那么你是龙将军的儿子了?”

  龙胜雄赶紧应道:“不错,那正是家父。”

  林琳摇摇头说:“不像,不像!”

  龙胜雄莫名其妙,忙问:“公主说什么不像?”

  林琳说:“我说你长得不像龙将军,龙将军一看就是个大将军,但你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小将军。对了,你这小将军是你爹赏你做的吧?”

  一句话把龙胜雄说的满脸通红,的确,他这将军做的确实名不符实,他自己不好习武,因为他吃不了那苦,在龙霸地严厉管教下,学了一招半式,竟是些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上不了大堂。龙霸当然知道自己儿子的斤两,所以他也不敢安排他做要职,就在中军给他找了个闲职,叫个将军罢了。这次,他也当然不是让儿子来保护公主的,如果真出了事,还不知谁保护谁呢?保护的责任落在龙胜雄所带的那些人身上,他只是在找机会接近公主而已。

  龙胜雄最忌讳别人说他这个,要是别人,他早就打过去了,可眼前的是公主,他有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他陪着笑说:“公主真会开玩笑,这将军是不能看长相的。”

  林琳没有再搭理他,而是转向了左云飞,“唉!你今天一直都闷闷不乐,难道陪本公主玩,不开心吗?”

  左云飞道:“你总不能连别人开不开心也要管吧?”

  林琳道:“我当然要管了,因为你是在陪我玩,你的不开心当然让我也玩的不开心,这影响到了我的情绪我怎么能不管呢?”

  左云飞摇摇头,碰上这样的人,谁也没有办法。他只好笑了几下,说:“这样你满意了吧!”

  林琳不再理他,转身就走,左云飞也只有在后面跟着。“那边是什么?”林琳突然指着大王山问。左云飞的脑子马上闪了几下,然后说:“那里是大王山。”林琳说:“那里一定好玩了?”左云飞说:“只不过是一座山而已,没什么好玩的。”林琳说:“山当然好玩了!你是不是不想陪我去,所以才这么说?”左云飞没有话可说了,因为他确实不想陪她去。但林琳是非去不可的,因为东城并没有山,最多是小小的土堆而已,所以她还从未到高山深谷里去过,所以她是非去不可的。

  左云飞说:“那里很危险,我看还是不要去的好。”听左云飞这么一说,龙胜雄也赶紧在一旁说:“是啊,公主,我看我们还是到别的地方去吧!”林琳把眼一瞪,说:“你们不去就算了,我自己去。走,春香。”

  四重新踏上大王山,左云飞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此时已绝对不是彼时了。青山依然,绿水依旧,放眼望去,还是那片郁郁葱葱,但再也没有旧时的故事了。左云飞在心里想,望月她们现在会在哪儿呢?她们还好吗?龙胜雄却在想,幸好今天有左云飞在,要不到这种危险地方来还真麻烦。

  林琳呢?她当然什么也不用想,她只需要按她的想法去玩就行了。现在的时节正是游玩的好时候,而且林琳也从未到过深山,所以她一直都很兴奋。

  这么一行人,如此兴师动众地进了山,当然不会没有人发觉。已经有人把消息传到了望月这里。“这会不会是他们的阴谋呢?想故意引诱我们出去。”冷傲说。望月也在沉思,她同样也不敢肯定。

  探马说:“应该不会。听说是林九峰的女儿要来的,而且我看了附近,并没有埋伏,只有他们随行的一些护卫,人不多,但左云飞在。”

  “左云飞!”望月道,探马点点头。望月说:“这是个好机会,听说这个林琳是林九峰的掌上明珠,如果能把她抓来,不愁我们的人救不出来。”

  冷傲说:“公主的意思是…”望月道:“不错,用人换人。”冷傲道:“可是有左云飞在。”望月道:“他又不是神仙,怕什么?我们的人多,还怕打不过她?”冷傲的意思当然不是这个,他是想,左云飞为什么会跟着进山,而龙霸和司徒空却没有?是不是他们故意在试探左云飞呢?如果这样,自己冒然出击,会让左云飞很难办的,弄不好他就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怎么办呢?冷傲还拿不定主意,望月却已经决定了,她说:“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无论如何也要试一下,不然要救出周王鼎他们就很难了。”这确实是有道理的,冷傲也承认,但他心里的想法却无法说出,他想只有见机行事了。

  左云飞也想过,如果望月出现怎么办?但他没有想到,还未等他想好,望月就已经出现了,她们的人很多,看样子是全部出动了,是想一举将自己擒获。面对自己的兄弟,左云飞不知如何下手,但他知道对方是绝不会给自己留活路的,每一招都会置自己于死地,但他能怎样呢?他能去杀自己的兄弟吗?但如果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你怎么办?

  冷傲杀了过来,说:“把他交给我,你们去帮公主去。”兄弟二人相对,这又怎么去搏杀呢?左云飞说:“你们不应该来的。”冷傲说:“公主想拿住林九峰的女儿换回我们被俘的兄弟。”左云飞说:“你们快退回去。”冷傲说:“为什么?我们现在可是人多啊!”左云飞说:“我怕龙霸会来,到时你们被包围了就麻烦了。”冷傲说:“可我们的人说附近并没有人。”左云飞说:“如果龙霸要过来,是不用多长时间的。”冷傲说:“好,我马上就去叫公主撤。”

  冷傲虚打一剑,撤了出去,左云飞也没有追,高声喊着:“保护公主。”望月听见了声音,本来他是想过去找左云飞的,但被人拦住了,她始终冲不过去。她想往左云飞那边靠,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她一看,是冷傲。她不明白,冷傲却说:“我们还是撤吧!对方虽然人少,但都是高手,我们一时也难以制服他们,如果时间长了,龙霸的军队来了,我们就有被包围的危险。”

  冷傲说的对,但望月不甘心就这样失败,这样的机会并不太多,但是自己的力量太小了,连这样的好机会都无能为力,自己又靠什么去重建西郡呢?望月走得很快,冷傲都有些跟不上了,不过她不是因为在逃命,而是她心中难过,为自己的无能而难过,父亲都已经死去这么多天了,自己还是一事无成,今天仇人就在眼前,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心里又怎能好受呢?

  五左云飞在心里感到很庆幸,因为望月她们刚刚撤走,龙霸就赶来了,他得到消息后就急忙往这里赶,能不能将敌人一网打尽是小事,公主可是绝对不能出事的。好在他听说左云飞也在,这样不仅可以试验一下左云飞的忠心,就算万一有什么不测,他也可以找到借口了,是你左云飞串通好了劫持公主的吧!要不有你在公主会被劫?不过等他赶到时,他发现这些托辞已经用不上了,因为林琳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

  龙霸赶紧走上前说:“唉呀公主,微臣来晚了,让你受惊了。”林琳说:“受惊倒没有,有他们保护我,敌人还是伤不着我的。”这时,龙胜雄站了出来,说:“是啊!有我们在,公主不会有事的。”林琳看着他,说:“你也说我们?我说的那个‘他们’里面好象不包括你吧!刚才杀敌人时我好象也没有见到你,我好象还听见有人在喊救命,让人赶紧保护他,那不是你吧!龙少将军。”龙胜雄被说的满脸通红,忙说:“不是,不是,公主真会开玩笑,我刚才也是在奋勇杀敌。”龙霸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不争气,但也不能说什么,就骂道:“真是没用!多亏公主没事儿,要不我饶不了你。”林琳说:“那就是我看错了,好吧!反正都没事儿,我们回去吧!”

  “那个女人就是你以前的情人吧?”林琳说,脸上带着轻佻的表情。左云飞知道林琳的意思,但他不想和她说什么,他觉得那是对牛弹琴,她是不会懂的。他说:“我不想再谈这个问题。”林琳说:“为什么?你不敢?还是你心里还有她?”

  左云飞没有理她,转身想离去,从山上回来后,林琳就跟着他说这说那,本来他就烦,这让他更烦了。林琳在后面喊:“喂!我问你话呢?你没听见吗?”左云飞回过头说:“我想你没有权利问我这样的问题,我也没有义务回答你。”林琳说:“要知道她今天这样做,我是可以让你们进山去围剿她的。”左云飞说:“好象你还没有这个权利。”林琳慢慢走了过来,在左云飞面前站了一会儿,才说:“但是我爹应该有这个权利吧。”左云飞没有话说了,他听说过这个公主在林九峰心中的地位,再说望月她们始终都是林九峰的心头之患,只是现在他还腾不出手来,早晚有一天他是会命令去围剿她们的。

  林琳见左云飞不说话了,似乎有些得意,在左云飞面前晃来晃去说:“所以你最好不要得罪我,要不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左云飞还是没有说话,他盯着林琳看了一会儿,转身走了。林琳望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这么倔!我就不信你不向我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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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地下室  发表于: 2007-10-07
第五章谁是螳螂

  一做螳螂有什么不好?做螳螂可以去捕蝉,还可以去抓蚊子。但是高平却说,“做螳螂能去捕黄雀吗?如果再有一个猎人呢?螳螂能连猎人也一块儿捕了吗?”答案是肯定的,当然不能。既然不能,为什么还要做螳螂呢?仅仅是为了捕蝉还有蚊蝇?最后还是难逃落入别人口中的命运?这当然不行了,高平当然不会想这样,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想这样。但高平还是做了一次螳螂,实实在在地做了一次螳螂。高平难道是疯了?他当然没有疯,高平的解释是,虽然我做了一次螳螂,但我还有一个猎人在后面准备着,如果我不做一次螳螂,那黄雀又怎么会出现呢?黄雀不出现,我的猎人又去捕什么去呢?

  高平的猎人在哪儿呢?只有他自己知道,但他此刻最关心的却不是猎人,而是蝉。什么是蝉呢?他的蝉不是西郡吗?但西郡王早已经死了啊!

  “我当然知道西郡王早已经死了。”高平说,“但是他的女儿不是还活着吗?”难道他捕完了蝉还不忘蝉卵?高平当然忘不了了,小小的蝉卵难道他也看在眼里?他可太饥不择食了。

  “为什么还没找到,你们这群笨蛋!都这么多天了,耽误了我的大事,你们谁也别想活!”高平在发脾气,对他的部下,他该不会是因为蝉卵吧?他就是为了蝉卵,他派出去的人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望月。

  高平真想斩尽杀绝吗?当然不是,他还没有那么笨,那里是林九峰的地盘,林九峰都不着急的事儿,他犯得着着急吗?但他现在却非常着急,他必须马上找到望月,但不是为了杀她,而是想和她合作,他们之间有着血海深仇,怎么会有合作呢?高平不这样认为,他认为只要有利益,就没有不能合作的人,无论是否有着血海深仇,还是不共戴天。

  那他们之间怎么会有利益呢?当然有了,高平笑着说,望月想杀林九峰,我也想杀林九峰,这不是共同的利益吗?所以他必须马上找到望月,和她商谈共同对付林九峰的问题。

  其实这完全是个意外,在事情之初高平根本就没有想过和望月结什么盟,他早已准备好了他的猎人,但事情的发展让他失算了,他发现仅有一个猎人可能达不到目的了,因为情况不一样了。就是因为左云飞的突然变节,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他根本没有想到林九峰会突然多个左云飞,这该怎么去对付呢?所以必须再找一个猎人,而这还有比望月更合适的吗?现在杀左云飞的心,恐怕任何人都没有她强烈,虽然在若干天之前,这份强烈之心还是关爱,但爱恨仅在一线之间这句话一点儿也没有错,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由爱生恨比什么仇恨都可怕!

  这虽然没有错,但高平却找不到望月,就算找到了望月,望月就会答应和他联手对付林九峰吗?高平虽然没有把握,但他现在也只能试一下了,不仅要试,而且要争取成功,他现在已经非常担心了,他担心他真的只是螳螂。如果仅仅是螳螂这不太可笑了吗?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掘墓,而且盖棺入土吗?

  所以这样的傻事高平当然不会做,他突然问:“你们都去过什么地方找过?”属下人回答说:“西郡能去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高平说:“能去的?那还有不能去的地方吗?”属下人道:“像龙霸和左云飞的府邸我们没有进得去。”高平冷笑一声,这样的地方还用去吗?望月当然不会躲到这些地方了。

  高平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们确认望月没有被抓?”属下人道:“应该没有。监狱的人我们都暗中查过了,没有她,还有几个人也不在里面,她们应该是逃在外面的。”那她们会到哪儿去呢?高平刚才想,是不是望月早已被抓了,只是龙霸和左云飞故意不传消息出来。但现在看来没有这种可能,何况他也想不出他们这样做的理由。

  另一个属下禀报道:“就是西郡的深山我们还没有查完,那里太大了,需要时间。”高平厉声道:“这能算你们都查完了吗?她们很可能就躲在里面,你们马上抓紧时间去找,一发现她们的行迹,立刻来向我报告!”属下应着退下了。

  高平摸着下巴,心里想着的却只有林九峰,这只老狐狸,总是野心勃勃地想着一统江山,竟然会主动来找自己共同对付西郡。现在想来当时自己也太果断了,马上就答应了他,虽然条件并不是很令人满意,而且这样做风险太大,要知道西郡如果被消灭,那林九峰下一个目标就是北郭了。既然这么多的不利因素里面,那答应了这个请求就不应该是果断,而应该是武断了。

  高平笑了笑,这怎么能算是武断呢?要知道我这么想也有很长时间了,我也想联合东城先灭西郡,然后再单挑林九峰。虽然绝大数的人不看好我高平,认为我的实力远远不如林九峰,但是你们知道什么?没有王牌,我敢去冒险吗?这王牌是什么当然不能告诉你们了,到时候你们自然就会知道了。

  到底谁是老狐狸?高平又笑了。

  二金无力,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叫这个名字。就连林九峰也觉得奇怪,有一次在宴请众臣时,他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说:“你为什么要叫无力呢?要知道你可是大将军,如果叫无力,不是让人觉得你似乎弱不禁风吗?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将军?”

  金无力却一笑着:“能不能做将军不是他们说着算的,而是在于东公你。无力究竟是无力还是有力,东公你心里自然清楚,这就足够了,又何必让外人知道呢?”

  林九峰哈哈大笑,回答的确实很好,“士为知己者死”,只要有一个知己就行了,又何必在意其它的眼神呢?

  只有金无力自己知道自己曾经受过多少苦,他姓金,但遗憾的是他不仅没有黄金,而且一贫如洗,似乎这个姓氏不应该给他。但这个名字给他就再恰当不过了,因为他确实无力,不仅身体无力,而且在面对人生最重要的事情时,他还是那样无力。

  这是金无力胸口永远的伤痛,一想来他的牙齿就咯咯做响,刺激地他无所适从。因为他青梅竹马的恋人嫁人了,女孩大了总是要嫁人的,这又有什么呢?如果这个人是金无力,当然也就不会有什么了。如果不是呢?那金无力会怎样呢?

  事实就是不是他,又怎么可能是他呢?他是那么的贫穷,又有谁舍得把女儿嫁给他这样的人呢?当然是要嫁给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了。金无力真的无能为力了,他又能怎么做呢?他没有钱,也没有势,而这些不是说有就有的,也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有的。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恋人做了别人的新娘,自己还要去为她祝福。

  这又是怎样的一种折磨呢?只有金无力自己清楚,无能为力时是怎样的一种痛苦。所以他发誓,这一生只有这一次了,以后绝不允许自己再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所以他要出人投地,他要有钱,也要有势。所以他入了伍,成了一名士兵,经过了无数次战斗,他终于用鲜血换来了今天的地位,他有了钱,有了势,但失去的东西还能找回来吗?

  金无力没有找回来,他也不可能找回来,虽然他现在可以轻易而举地把恋人抢回来,但她已是昨日黄花,就算自己不嫌弃,她也不可能答应了,因为她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庭,这一切又怎么能说放就放呢?所以即使今天,他还是无能为力,很多事情可能就是这样,你永远都是无能为力的。

  金无力是林九峰一手提拔起来的,林九峰很懂得用人,每一个人才他都不会错过,他也自称是世上最好的伯乐,没有一匹千里马能逃过他的眼睛。但有一个人却不这样认为,能有这么大的胆子的人也似乎只能只有一个了。没错!就是高平。高平不认为林九峰是最好的伯乐,他认为林九峰最多只有资格去争第二,因为第一毫无疑问的是他自己。林九峰如果知道了,他当然不会服气。但这个观点金无力却服气,这似乎有些奇怪了,金无力是林九峰一手提拔的,他应该认同林九峰才对,怎么会赞同高平呢?

  原因只有金无力自己清楚,这当然也是个秘密,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来,如果一说出来,那结果就肯定是,他—金无力要尸横当场。因为他是高平派来的,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金无力之所以赞同高平,因为他是被高平先发现的,他最初入的是高平的军队,只是一个普通士兵。但突然一天,高平亲自接见了他,并且郑重其事地告诉他,有一件伟大的事情要他去做。金无力被说楞了,他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个小兵,有什么伟大的事会轮到他去做呢?

  高平说:“我观察很久了,我发现你不仅武功好,而且有超人的机智和忍耐力,这是我最需要的,所以我要交给你一项重要的任务,当然你放心,从现在开始,你的家人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让他们享受贵族一样的生活,只要你安心地去为我办事就行了。”

  这算是一种委托还是要胁呢?金无力觉得这应该是要胁,现实的情况已逼得他不得不做,高平太狠毒了,竟然用这样的方法!但金无力还是不得不承认,高平确实有独到的眼光,他能从万千士兵中发现自己,确实是非常不容易的,关键是他并没有看错。这一点,金无力对自己很有信心。所以他认为高平确实要胜出林九峰一筹,因为他到了林九峰那儿后,是经过了许多次战斗,一步一步从士兵长、千户、偏将才升到将军的。而高平却一下子交给了他一项只有将军才能做的事。

  “其实你的任务也不复杂。”高平说:“我就是让你从现在开始到林九峰帐下去当差,你还和在我这儿一样做,我相信用不了多少时间你就能成为将军,你要想尽一切办法取得林九峰的信任。”

  “然后呢?”金无力问。

  “然后我现在也不知道,但到时候就自然清楚了,你要做的就是在林九峰那儿站稳脚跟就行了,我要的就是一颗插在林九峰胸口的钉子,什么时候我想让他痛一下,随时我都可以动手。”高平道。

  “这样的重任交给我你能放心吗?”金无力道。

  “我也只能交给你了,虽然我有许多出色的将军,但他们都太脸熟了,根本不可能到林九峰那儿。而你就不同了,其实以你的能力,我早就可以提拔你做将军了,但我一直都没有,为的就是这个。现在没有多少人认识你,尤其到了东城,你重新报名参军,完全就是个新人,谁也不会知道你的过去,你可以完全放心,你以前的那些同伴,我已经把它们全发送到了北疆去戍关了,现在没有人知道你曾在我这里当过差。”高平胸有成竹地说。

  金无力不得不佩服,高平确实想得太精密了,连一丝的漏洞都没有。但是还有一件事高平没有说,金无力也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他将会更加佩服高平的心计。高平派去的人并不止他一个,高平虽然自信,但他也不得不防万一,所以他派出了许多和金无力这样的人,这些人互相之间谁也不认识,他们只要按自己的想法做就行了,对于高平来讲,则更加简单了,他们中只要能成功一个就行了。

  成功的是金无力,所以也只有金无力还有名字,因为其它的人早已都入土了,高平当然不会留着这么多活口,万一哪天有个闪失,他将全功尽弃,高平可不想冒这个险。所以当有一个人成功后,其余的人都只有死一条路了,而让一些无名的东城士兵莫名其妙地死去,也不是件太难的事,可以找到数不清的借口。人死了还哪儿来的名字?所以现在只有金无力有名字,因为活着的那个人是他。

  这就是高平的猎人,放在黄雀后面的猎人。所以高平才会那么自信地去做螳螂。

  但此时金无力却觉得自己是只螳螂,被高平放出来捕蝉的螳螂,但他并不知道猎物在哪儿,他要不停地去寻找,还要躲避那暗处的黄雀。他总感觉黑暗中有一只黄雀在盯着他,自己随时都会成为他口中的美餐,但他自己却不知如何去躲。或许卧底都是这样,没有人可以不心虚,如果心虚又怎么可能不胡思乱想,提心吊胆呢?

  三花园。有许多树。树上有许多蝉。蝉在叫个不停。

  树下有一个人。他在看。不是看蝉。他看到了一只螳螂。

  螳螂也在树上,正在悄悄地爬向蝉。蝉似乎并没有觉察,仍在欢快地唱歌,而且一声比一声响亮,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心里的满意,这生活简直太愉快了,有鲜美的树汁供自己美餐。

  只听说过螳螂捕蝉的故事,但从来也没有见过,林九峰想,今天是否能一见呢?这只螳螂是不是要捕那只蝉呢?

  似乎是真的。这只螳螂真要捕那只蝉了,因为它离蝉已越来越近,这么靠近蝉,如果不是为了捕它,还有什么原因呢?总不会是螳螂想过去和蝉谈谈心吧!

  林九峰感觉手心里出汗了,它在为蝉紧张,螳螂马上就要到了有效的攻击距离了,而蝉似乎还在无动于衷。林九峰知道,其实只要自己稍一活动一下树干,那蝉马上就会警觉地飞走。但他不想这样做,他想看一下这种场面,可是为什么手心要出汗呢?

  这让林九峰很兴奋,突然间他感觉这不就和自己一样吗?人之间的争斗不就是动物间的搏斗吗?此时他感觉自己就是这只螳螂,而那只蝉就是高平。现在让自己最最头疼的高平,会不会像这只蝉一样落入螳螂的口中呢?

  蝉没有落入螳螂口中,因为螳螂没有捕到蝉,就在螳螂做好了准备,要发力一跃将蝉扑在自己爪下时,蝉却突然飞走了。出乎了螳螂的意料,也出乎了林九峰的意料。原来这只蝉并不笨,它早就知道了,只是它在逗螳螂玩,故意等到最后一刻才飞走。但这赌注是不是大了些?用自己的生命,也太冒险了吧!

  林九峰冷冷一笑,如果你高平敢拿自己做赌注,我保证你不会有蝉这么幸运,我会让你尸骨无存。林九峰有些失望,想转身离开,但他发现螳螂却继续在爬。蝉已经飞走了,螳螂还在爬什么?

  高平只有一个,但蝉却不会只有一个。树的上面还有一只,顺着螳螂爬行的方向,林九峰已经看到了那只蝉。原来这只螳螂这么有恒心,林九峰不由兴趣又大增,又没有走,继续看了下去。

  这只蝉没有那么幸运,不知是它没有发现,还是计算出了问题,在螳螂发出最后一击时,它没有飞得起来,就被螳螂的两把大刀死死地砍住了,动弹不得。它拼命地挣扎,但此时已经晚了,上了案板的肉已不可能再回到猪身上了。蝉的挣扎很卖力,叫的也很凄惨,连林九峰都忍不住有了想帮它一把的想法。但林九峰还是没有动,在蝉拼尽最后一下力气后,它终于停止了动作。

  林九峰摇摇头,他知道螳螂的晚餐又有了,之所以没有去帮蝉,他觉得这是蝉必然的命运,谁让它天生是蝉呢?而且此时一定是螳螂最兴奋的时候,就像他每次打了胜仗一样,这时候如果谁想来抢自己的战斗成果,那简直就是要自己的命,自己会和他拼到底。所以林九峰不想去打扰螳螂的好心情,那似乎太不人道了。

  林九峰转过身要离开,突然他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叫声,就在身后。当他重新转回去后,他发现了黄雀,刚才就是它发出的声音,螳螂已经在它的口中叼着了。这变化太突然了,林九峰都没有时间反应,黄雀已经飞走了。

  林九峰呆呆地立在树下,突然不知该想些什么了。他尴尬地笑了笑,好象想到了许多,原来还有一只黄雀。自己一直把高平当作蝉,自己是螳螂,不错,螳螂可以捕到蝉,但它身后的黄雀怎么对付呢?那谁又是自己身后的黄雀呢?没有,绝对没有,自己身后怎么会有黄雀呢?也就是还有西郡些余孽没有捉到,他们只是些喽啰,充其量只是另一只蝉,这还要看自己嫌不嫌他们没肉。想要做黄雀,凭什么?

  四望月发脾气了,很大很大。没有人敢哼声,都在静静地看着。倒不是因为他们惹怒了公主,所以不敢哼声。而是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望月突然间没有任何理由就发起了脾气,他们什么也不知道,所以只能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

  只有望月自己知道为什么,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突然间她感到了绝望,绝望在很多时候就表现为歇斯底里。她又怎么会绝望呢?

  在这种时候又怎么会不绝望呢?已经很多天了,她们就这样躲在深山中,而一切什么也没有改变,就这样等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亡国弑父的深仇什么时候才能报呢?就连那么好的机会,林九峰的女儿都送上门了,她都没有能力将她擒获,还谈什么报仇复国呢?

  冷傲一个尽地说要冷静,要等时机,可这怎样冷静呢?自己的实力就是这样,即使有了时机又能怎样?她不知道冷傲手中的王牌,冷傲也不能告诉她,他只有想方设法地劝说望月。只是他也越来越感到底气不足了,左云飞一直也没有什么动作,他的计划能行吗?如果行,又怎样实施呢?自己是一点儿也不清楚。不清楚又怎么会有信心呢?

  突然有人来报,说抓到了一名奸细。对方却说不是东城的人,而是北郭的,有要事儿要找望月公主。这有些奇怪,北郭的人找自己干什么?望月不仅在想,其实根本不用想,人已经抓住了,带上来问问不就全知道了。

  事实也是这样,人被带了上来,望月看着对方说:“你是高平的人?”对方点点头,望月又说:“你来这里干什么?”对方说:“我要见望月公主。”望月说:“我就是,有什么事你可以说了。”对方看了望月一会儿说:“侯爷让我转告公主,他有要事与公主商谈,希望能见公主一面。”

  就像林九峰喜欢别人称他东公一样,高平喜欢属下称他侯爷。此时侯爷想见公主,是什么目的呢?望月在想,冷傲也在想。但望月还是问了对方,“你们侯爷要见我有什么事儿呢?”对方说:“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但侯爷说,请公主一定放心,他决没有恶意,而且这件事对公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只要公主同意相见,时间地点全部由公主决定,侯爷请公主一定考虑仔细,不要错过了这次好机会。”

  望月望向冷傲,冷傲也在沉默,他也不明白高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似乎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既然时间地点自己定,就不怕高平耍什么花招。冷傲说:“公主,不如先让他回去,我们商量好了后再通知他们。”望月一想也是,就同意了。

  高平的人走后,冷傲的第一句话就说:“我们马上换到其它的地方。”望月不明白地看着冷傲,没等她问,冷傲就接着说:“不管高平有没有恶意,他的人既然能找到这个地方,这里就不安全了,我们必须要走。”

  冷傲似乎太过小心了,但是他又怎么能不小心呢?他们现在是在逃命,不是在渡假,如果不这么小心,相信他们决不会活太长时间的。

  望月问:“你觉得高平找我干什么?”冷傲说:“我也想不通,不过既然他找来了,不妨就见他一面,看看他想做什么,我会做好准备,保证你的安全。”

  望月说:“从高平的做法看,他似乎也没有恶意,不过他敢让我们定时间和地点,他就不怕我们使诈?”冷傲道:“或许这就是他找我们的原因,可能他算准了我们不会对他不利。”

  高平凭什么这么自信?他也是侵犯西郡的罪魁祸首之一,望月同样有许多理由可以杀死他,他就能保证望月不会对他不利?冷傲想,这就是高平的过人之处,没有点儿胆量,又怎么能成大事呢?

  望月说:“那我们借不借此机会对付他呢?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冷傲道:“公主有这个意思?”

  望月道:“高平早晚都是我们的心腹大患,我们与他势必要有冲突,现在他主动找上门来,我们何不借此机会除掉他?”冷傲道:“高平确实早晚都是我们的敌人,但此时似乎还不能对付他,一来我们不知道他找我们有什么目的;二来现在还需要有他来牵制林九峰。如果不是因为有他存在,林九峰恐怕早就进山来清剿我们了,他怎会斩草不除根呢?就是高平还在,林九峰才无法抽调兵力,所以从一定程度上我们似乎应该感谢高平才对。”

  望月轻轻一笑,冷傲说的很有道理,事情就是这样奇怪,或许真的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或许高平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敢放心地来找望月,而且也知道望月肯定会和他见面。

  这个面当然是要见了,望月无论如何也是要答应的,因为她现在已走投无路,别人主动找到了她,无论是不是个机会,她总要去看看的,死马当个活马医,总比等死要好。

  “冷将军,你去通知高平吧,我与他见面。”望月说。

  五高平笑着走了过来,远远地就听到了他的笑声。

  “公主别来无羡啊!”,高平似乎很懂得礼貌。

  “亡国之人怎敢让侯爷如此称呼,折杀小女了。”望月冷冷地说,对高平她当然不会有好态度,毕竟他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高平似乎并不生气,他淡淡地说:“我与尊父也算是世交,发生如此变故我也是痛心疾首。贤侄,按辈份我可以这样称呼你了,今天我们一家人也不说两家话。当时全是林九峰的逼迫,我才……现在想来我是后悔莫及啊!”

  望月“哼”了一声,这些骗孩子去吧!我望月已经不是孩子了,但高平今天一见面就这样,到底是为什么?望月没有说话。

  高平说:“我知道贤侄不相信我,反正这些事已经过去了,今天就不说了,我找贤侄来主要是有一件要事相商。”

  望月道:“不知道是什么要事?”

  高平说:“我知道贤侄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给你父亲报仇,现在我想帮贤侄完成这个想法。”

  会有这样的好事?望月道:“为人之女,替父报仇,这是天经地义的,也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不敢有劳侯爷。”

  高平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你说的也很好,但不是我瞧不起你,而事实是你凭什么呢?如果你能自己动手报仇你早就报了,为什么要等到今天还没有动手呢?”

  望月没有话了,这确实是实情,高平接着说:“别说林九峰,就是左云飞你现在都对付不了,这个亲手杀死你父亲的人现在在林九峰那儿得意洋洋,我看着都气愤不已,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助你共同除去这个叛徒。”高平说完看着望月,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高平要帮自己杀左云飞,这个问题望月从来也没有想过,事情有一天会突然成了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呢?望月拿不定主意了,冷傲没有过来,他在远处埋伏着,交谈的只有她和高平两个人。一些事情她总是要问一下冷傲的,毕竟冷傲比她见识要多。但这一次她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突然间自己就决定了,接受高平的帮助,难道是一提起左云飞,就让她不自主地义怒填膺?

  望月说:“那你的条件呢?”

  高平一楞,然后笑了,说:“没有条件,我说过我是想帮贤侄你的,怎么会有条件呢?”

  高平会这么好心,望月当然不相信,但她想不到原因,既然有人主动这样,似乎也没有理由拒绝了。望月说:“那你怎么帮我呢?”

  高平道:“我有一计,只要贤侄按我说的去做,肯定会成功。”

  望月问:“什么计?”

  高平说:“反间计。左云飞刚刚投奔林九峰,据我对林九峰的了解,他决不会就这么轻信左云飞的,左云飞也不一定是真心投靠林九峰,或许他有他的苦衷,而以我的经验看,他现在一定不会对贤侄你无动于衷的……”

  望月盯着高平,突然问:“你是什么意思?”

  高平说:“贤侄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左云飞虽然叛了节,但他对贤侄的感情不一定会改变,只要……”

  望月冷冷地说:“这似乎不是反间计,而是美人计了。”

  高平也笑着说:“说它是美人计也好,总之这是非常不错的计谋。贤侄你想,只要左云飞对你旧情难忘,那么你就能接近他,即使没有机会下手杀他,我们也可以削弱林九峰对他的信任,时间长了,恐怕林九峰也不会让他再呆下去了,如果能挑拨左云飞反叛林九峰,那么我们的机会就来了,不仅是左云飞,说不定连林九峰都可以一块儿杀了,还愁大仇不报?”

  望月道:“这样你就可以坐收渔利,趁乱进攻林九峰了。”

  高平尴尬地笑了笑,毕竟心事被人当面说穿并不是件好事,但他还是说:“不管你怎么想,计策我是想出来了,做不做就看贤侄你了。”

  望月道:“这计策不是很危险吗?如果左云飞对我不念旧情,我岂不是自投罗网?”

  高平道:“既然是计谋当然都要有风险,否则又怎么叫计谋呢?但关键要看这风险值不值得去冒,你自己想想,究竟值不值呢?”

  望月说:“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其它想法?到时候,你是不是会连我们也一块儿杀了呢?”

  高平道:“为什么要杀你们?你们对我根本就没有危胁,如果要杀你们,我又何必今天来找你?当时在大王山里找到你时,我不出声,然后派人把你们包围,不就一网打尽了吗?”

  望月道:“那是林九峰的地盘,你敢兴师动众吗?”

  高平道:“好,就算我不能亲自去抓你们。但如果我把这消息告诉龙霸呢?你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我为什么不这样做呢?你应该相信我的诚意。”

  高平说的似乎也有道理,但他还是百密一疏,他的想法确实无懈可击,丝丝入扣,合情合理,对于望月这样急于报仇的人来说,确实是非常有吸引力。但他太小看望月了,他以为望月一个女流之辈,也就是想着报仇,怎么可能有什么复国的想法呢?再说他现在根本也没有那个能力了,左云飞已经投靠林九峰,周王鼎被关在监狱,她身边只剩下一个冷傲,跟随她们的人也不会太多,能成什么气候?这样想确实也无可厚非,也是合乎常理的。

  但是如果望月的想法不合乎常理呢?如果望月不仅仅是只想报仇呢?那高平的计谋她会觉得好吗?让林九峰起内哄固然好,他能杀了左云飞也不错,但这鹬蚌相争,得利的总是渔翁,而这渔翁是谁呢?当然是高平莫属了。那最后的结果可能是林九峰被消灭了,但天下全成了高平的了,自己还怎么可能重建西郡呢?但不消灭林九峰就可以重建西郡吗?那唯一的做法只能是把林九峰和高平都消灭了,这又怎么可能呢?

  高平见望月不语,以为她是心动了,就说:“贤侄不必急于决定,可以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如果需要我派兵帮忙尽管说,我一定全力以赴,我等贤侄的好消息。”

  望月突然脑子一闪,何不将计就计,再把高平也从中算上,挑拨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让他们都乱作一团,那得利的不就是自己了吗?想毕,她说:“那我回去考虑考虑再说,多谢侯爷的帮忙,有机会再言谢。以后也少不了麻烦侯爷的地方。”

  高平笑道:“你我之间,好说好说。”

  望着高平的背影,望月不由地冷笑,好一个老狐狸!不过别高兴地太早,我就权当做一次螳螂,替你去捕一次蝉,但最后这肉究竟是落在谁的嘴里还不一定呢?你想做黄雀,还有猎人呢?

  六左云飞的情绪也不是太好,最近一段时间他总是恶梦不断,不知为什么,总是梦见西郡王,西郡王那颗血淋淋的头颅。那可是他亲手砍下来的啊!当时他只是为了麻痹林九峰,因为西郡王已经死了,留个全尸就真的那么重要吗?如果西郡王死后还能帮自己一个忙,帮自己取得林九峰的信任,然后再谋复国大业,相信西郡王一定会同意自己这样做的。这样的死也死的有价值。

  只是为什么这一段时间总是要梦到他呢?难道西郡王是嫌计划进行的太慢,在催自己吗?还是西郡王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异想天开,在埋怨自己呢?因为左云飞也是越来越不自信了,直到今天他也没有发现有什么空子可以去钻,没有空子钻,又怎么去复国呢?

  当时构想的确实不错,只要林九峰和高平争斗起来,自己的机会就来了,但林九峰和高平都不傻,他们不会争得两败俱伤,就算他们争得两败俱伤,自己又能怎样呢?自己现在根本就一点儿实力也没有,周王鼎等勇士都被关在监狱,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而望月和冷傲的力量连个林琳都抓不去,还能指望她们干什么呢?

  而林九峰就真的相信自己了吗?如果没有,那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想到这儿,左云飞感到后背一阵凉意,这太可怕了,如果林九峰也是在利用自己呢?如果真的和高平交战,自己肯定是要打先锋的,这不是在白白为林九峰卖命吗?如果不同意,那林九峰又怎么会相信自己呢?自己还怎么再继续隐藏下去呢?

  这到底是谁在算计谁呢?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左云飞想的脑子都有些乱了。究竟谁是蝉?谁是螳螂?谁又是黄雀呢?现在看来似乎都是螳螂,但总要有一个人是蝉,还要有一个是黄雀。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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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7-10-07
第六章美人计

  一冷傲坚决不同意望月的做法,因为望月决定采纳高平的计谋,她要去接近左云飞。这怎么能行呢?望月并不知道其中的原由,如果她真的去找左云飞,她当然不会有危险,有危险的只能是左云飞。因为这会让左云飞很难办的,他能对望月怎样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如果再被别人知道了,左云飞当然就会很危险。

  “不行!绝对不行!”冷傲坚定地说。

  望月看着冷傲,她很吃惊冷傲为什么会这么坚决,在她的印象中冷傲很少做事这么果断。“为什么?你不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吗?”

  “这样做太危险了,连皇上他都可以杀了,就说明他已经没有人性了,你这样去不是自投罗网吗。”冷傲只能开始找理由了。

  “但我们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总是这样等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高平说的没有错,做事儿不能怕冒风险,何况我们现在这种情况,等下去也是死,早晚都是一死,要死也要选个轰轰烈烈的。”望月的态度似乎很坚决。

  “还是不行!我决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我们再等等,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会有办法的。”冷傲还在劝说。

  “是呀姐姐,我也不赞成你的做法,这样太危险了。”伴星在一旁说话了。

  望月摇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再说下去了,她不想等了,也无法再等下去了,她想就赌一次,借助一下高平,成败在此一举了。

  冷傲见望月的态度十分坚决,也没了再反对的勇气,他只是在想,应该尽快把这个消息通知左云飞才行。伴星却默默地走到了一边,她突然感觉一阵的内疚,所有的人都在为西郡努力,而她似乎只能在一旁观看,她也是西郡的子民,还贵为公主,难道她就没有义务为西郡尽点儿力吗?

  伴星想,应该有的。但自己能做什么呢?自己武功平平,上战场无法杀敌,又没有什么智慧,出不了谋划不了策,那怎样才能去为西郡尽力呢?

  美人计。

  既然姐姐可以为了西郡去用美人计,自己为什么不行呢?当然自己不能去找左云飞,但除了左云飞同样还有别人啊!龙霸,还有司徒空,都可以一试,只要能为西郡出点儿力,都值得一试。伴星有自己的优越条件,她不仅长得漂亮,而且不像姐姐那样显眼,她自小性格内向,很少出宫,所以西郡人只是知道他们还有一位二公主,但很少有人见过她,如果她再改变一下装束,是很少有人可以认出她的。

  当然这个想法是不能说的,说出来是没有一个人会赞成的,那就不说,自己已是个大人了,应该自己做主去做点儿事情了。

  二望月看着妹妹留下的纸条要急哭了,妹妹不辞而别,只留下一张纸条,告诉她不用挂念,她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还说她已经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了。

  她已经大了吗?望月突然感觉确实是这样,妹妹已经长大了,已经不是那个跟在她后面哭鼻子的小姑娘了,而且经历过这么多巨变后,她应该变得更加成熟了。但她即使再大,也还是自己的妹妹啊!自己总也不能放下对她的关心。

  伴星能上哪儿去呢?她们都猜测不出,冷傲说是不是觉得太闷,自己出去走走了?望月肯定地说,绝不是,妹妹绝不会做这样的事,她的不辞而别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有重要的事情去办了,但她却没有说。

  伴星哪儿也没去,他就是回了西郡,这里本来就是她的家,现在她只不过是又回来了。但此时已不是彼时了,家还是家,只是主人已成了客人。

  怎样去接近敌人呢?总不能硬闯吧!要有一个好的办法,既能顺利进入又不引起对方的怀疑。伴星边走边想,如果万一碰到左云飞怎么办?别人不认识自己,左云飞是认识的,他会不会点破自己的身份呢?现在想这些似乎没有什么用,既然已经决定了,就要赌一次了,赌博当然都是要冒风险的。

  一户人家的门口,一个老妇人似乎在流泪,因为她不停地用手在抹眼睛。伴星走近时又听到屋内传来了低低的抽泣声,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事,要不怎么会有人同时哭泣呢?

  伴星走到老妇人身旁,对方感觉很老了,不知是年龄的缘故,还是经历的沧桑太多。伴星问:“老婆婆,你在哭什么?”

  老妇人抬起头看着伴星,却没有说话,眼神中充满了奇怪。伴星见她不说话,又问:“我是到这儿来投亲的,经过这里,见你在哭泣就过来了,不知道你为什么事儿伤心?”

  老妇人一听,眼泪又下来了,她忙用袖子去擦,伴星忙安慰说:“你别伤心,有什么事儿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的。”

  老妇人说:“姑娘,你的好心我领了,你快走吧。时间呆长了会很危险的。”伴星不明白,问:“为什么?”

  老妇人说:“你不知道吧,现在官兵在给将军府选婢女,见了漂亮的就选,我那可怜的女儿被他们给挑中了,明天就要被他们带走了,可她已经许配了人家,下个月就要过门了。我苦命的孩子啊!”

  老妇人又哭了起来,伴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原来在屋中低低哭泣的是她的女儿。这不是个好机会吗?伴星想,自己正愁怎样进入敌人内部,这机会就来了。她问老妇人:“是哪一个将军府?”

  老妇人说:“听说是姓龙的。”

  姓龙的,那必是龙霸无疑了,真是天助我也!伴星想,现在在西郡,龙霸无疑是最高统帅,接近他是最重要的。她对老妇人说:“你不要伤心了,这样吧,等明天我替你女儿去做婢女,她就可以留下来出嫁了。”

  老妇人瞪大了眼睛,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别人躲都躲不及,这个人怎么会主动去送上门呢?她说:“姑娘,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伴星微微一笑说:“我怎么会和你开玩笑呢?”

  老妇人说:“去给东城那些人当婢女,是很危险的,你可要想清楚。听说他们都禽兽不如,专门欺负我们这里的姑娘。”

  伴星说:“我本来就无家可归了,原想到这里来投亲戚,但亲戚又找不到了,我现在是无路可走了,能去那里至少还有条活路。你就放心吧,我会小心的,明天我就替你女儿去。”

  老妇人马上破涕为笑,喊道:“女儿,女儿,别哭了,快出来,你有救了!”

  三已经几天了,还是没有找到妹妹,望月有些着急了,她到底能到哪儿去呢?她平时很少出门,是没有什么地方可去的。望月想,不能再等了,找妹妹的任务就让别人去做吧,她现在要赶紧开始进行自己的计划,她要去找左云飞。

  这次当然不能像那次那样,人没见着,反而惹来许多麻烦,得想个好办法。是传封信给他约他见面呢?还是直接到路上去等他呢?望月决定还是在路上等他,写信给他他并不一定能出来,他还有脸见自己吗?

  左云飞的行动是没有什么规律的,谁也不知道他今天会做什么,明天又要做什么去。实际上他也真的没有什么实际的事情可做,他一直最关心的就是牢中的西郡勇士,但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救他们出来,他们都是西郡的希望,如果救不出来,即使以后机会真的来了,恐怕自己也没有力量去对付林九峰和高平了。

  左云飞抬起头时,看到了林琳,她正走了进来。林琳来时总是悄无声息,如果你没有正好看着她进来,总是会把你吓一跳。关于这个问题,左云飞已经强调了很多次,几乎在每一次时都说,“你进来时请先敲门好不好?你知道你这样做很不礼貌吗?小姐。”

  林琳的回答是,“我不知道什么叫敲门,从小我也没学过,到任何地方我都不需要敲门。”这确实是实话,她也确实没有敲过门,也没有需要她敲门的时候。

  但那是在东城,现在在西郡已经不一样了。左云飞还是试图说服她,但林琳已经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了,如果一个问题是你理亏,当然说的越多对你越加不利,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不说,赶紧转移话题。关键是你又不能把我怎样,林琳想。

  左云飞确实不能把林琳怎样,但他可以问,“你又来做什么?”

  “怎么能叫‘又’呢?我今天好象是第一次来找你吧!”林琳奇怪地问,她当然知道是左云飞并不欢迎她,既然你不欢迎,我就非来不可,要不怎么报复你呢?

  “我是从昨天开始算起的。”左云飞说,“我突然发现了一件事儿,真的很奇怪。”

  林琳想听到底是什么奇怪的事,但左云飞却不说了,她赶紧问:“什么事儿?你快说啊!说了一半就不说了,你什么意思?”

  左云飞说:“你真的想听?”

  林琳说:“当然真的,你快说吧!”

  左云飞:“那我说完后,某个人可不能发脾气。”

  林琳说:“什么叫某个人?我不发脾气就是了,如果你不惹我。”

  左云飞说:“我是不想惹你,但就怕你来惹我。”

  林琳说:“你就别说废话了,赶紧说什么怪事儿吧。”

  左云飞说:“我奇怪的是有一个女人,竟然不知道什么是廉耻,总是喜欢往男人的房间里跑。”

  林琳的脸唰地就白了,她当然知道左云飞是在说她,她望着左云飞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妻子总是往丈夫的房间跑,不是很正常吗?”

  这次轮到左云飞吃惊了,他想不到林琳会说出这样的话,关键是他弄不清楚这是林琳故意在和他斗气说的,还是她真的有这种想法。左云飞尴尬地笑了笑说:“你别生气,我是在和你开玩笑,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林琳说:“我生什么气,只要有人不生气就行了。”

  左云飞说:“其实我是想说,你到西郡这么长时间了,你就不想你爹吗?就算你不想他,他或许也会想你的,你就没有想过要回去看看吗?”左云飞感觉刚才的话似乎重了点儿,对于一个小姑娘似乎不应该这样说的,虽然她有些任性,有些霸道,但是她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只是自己有些烦她就是了,至于为什么烦她也说不清楚,或许是因为她太刁蛮,或许是因为她是林九峰的女儿。所以他换了个话题,也希望能将她赶紧赶回东城去。

  林琳似乎很委屈,眼中都快要流泪了,左云飞更不明白了,难道刚才的事儿真让她生气了?这可不得了,如果她再发起脾气来,恐怕又得费好大的周折了。

  林琳没有发脾气,只是轻轻地说:“我就那么让人讨厌吗?你为什么总是要赶我走?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巴结我都没有机会吗?”

  这确实是实话,眼前就有一个,龙胜雄整天像橡皮糖一样,赶都赶不走,但林琳从来都不正眼看他一下。

  左云飞感到问题严重了,林琳的坏脾气曾让他很无法容忍,但当林琳突然脾气变好后,他才发现原来这更可怕。女孩子,尤其像林琳这样的女孩子,是不可能对一个男人温柔的,除非一种情况,那就是她喜欢对方,对于女孩子来说,喜欢在很大程度上就等于爱。虽然左云飞再三告诫自己不要自做多情,这是不可能的,但是当看到林琳的眼睛时,一切就不得不承认了。

  林琳确实喜欢上了左云飞,这个男人究竟什么地方吸引她呢?最初的感觉就是他的冷酷,没有人会对她无动于衷的,尤其男人,无论在东城还是到了西郡,哪一个不是围着她献殷勤?只有左云飞,不但不巴结她,而且履次得罪她,甚至对她从来都不屑一顾。这让她怎么能容忍下去呢?开始她只是想报复他,但接触的时间越长,她就发现他的优点越多,他的刚毅,他的睿智,他的沉稳,每一样都深深吸引着她,让她不得不在若干天后承认,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了他。

  林琳还在看着左云飞沉默,左云飞还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林琳咬了咬嘴唇,说:“好,既然你这么不喜欢看到我,我马上就走,再也不让你看到了。”说完,她转身就走。左云飞在后面喊道:“你要到哪儿去?”“不用你管!”林琳没有回头,气乎乎地走了。

  左云飞呆呆地坐在那儿,对于他来讲,打打杀杀并不可怕,就连冒这样大的危险来卧底,他都没有觉得什么。但他却害怕女人,尤其害怕女人伤心,因为他认为男人是不应该让女人伤心的,尤其是爱自己的女人,无论这个女人怎样,她爱自己都不能说是错。但他却没有做到,他已经深深地伤害了一个人,虽然有充足的理由,但是对于伤害女人来说,没有什么理由是可以谅解的,也就是说,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去伤害女人。

  左云飞不知道林琳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但从表情上看,她已经伤心了,但自己能怎么做呢?这是个多大的错误啊!他们应该是势不两立的仇人才对,怎么可能谈感情呢?再说即使他们可以做朋友,那同样也是不能谈感情的,因为他早已有了意中人,而且今生今世只此一人。

  左云飞叹了一口气,这乱事真多,正事都没有个眉目,就添了这么多乱子。突然左云飞像发现了什么似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他似乎在自言自语着什么,然后摇摇头又坐下了,嘴里嘟囔着说,“这怎么行呢?这不行,绝对不行。”

  他想到了什么呢?左云飞已经不能再细想下去了,因为春香已经走了进来,小姐刚走,丫环又来了。

  左云飞说:“你们小姐已经走了,怎么你没见到她吗?”

  春香向左云飞施了一礼说:“我不是来小姐的,我是来找将军你的。”

  左云飞一楞,道:“找我?你找我做什么呢?”

  春香说:“因为小姐一回去就大发脾气,而且让我收拾东西,要马上就离开西郡回东城去。”

  左云飞没有想到林琳还真认真了,说走就走,不过这样也好,以后可以省很多心了,他说:“你们出来很长时间了,也该回去了,要不东公会担心的。”

  春香说:“将军,我从小就伺候公主一块儿长大,你说公主的一举一动还有我不了解的吗?”

  对小姐最了解的不是她的父母,而是她的丫环,这是绝对错不了的,左云飞也承认,但他还是不明白春香的来意,望着春香,他问:“我不明白你说的和我有关系吗?”

  春香说:“有,当然有了,因为我知道公主是因为你在发脾气,也是因为你要回东城,你说这没有关系吗?”

  左云飞忙说:“不要瞎说!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赶快回去照顾你们公主吧!”

  春香没有走,却说:“在我的印象中,公主从来也没有对一个男人这样过,看着她难过,我怎么能无动于衷呢?她要马上就走,你真的放心让我们就这样走?”

  左云飞沉默了一会儿说:“不是还有龙少将军吗?我会告诉他,让他护送你们回去。”

  看着左云飞的表情,春香跺了跺脚,转身走了。显然她来并不是告诉左云飞她们要走了,但左云飞却没有一点儿她想看到的表情出现,她留下又有什么用呢?

  四望月已经等了几天了,还是没有碰到左云飞,也不知道左云飞这几天都在做什么,为什么总是没有出现?

  路上的人突然乱了起来,行人纷纷都在躲闪,看样子是来了什么人,会不会是左云飞呢?以前应该是不会的,左云飞进出时从来都不大张旗鼓车马喧哗,就静静的一个人。但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了,谁知道他会不会讲起排场呢?

  应该不是他,望月肯定地告诉自己,因为她看了马车,是女人坐的马车,左云飞即使再怎么讲排场,恐怕也不会坐女人坐的马车吧?马车中应该是女人,什么女人有这么大的排场?竟然有这么多的士兵在护卫。望月脑子一闪,似乎有了答案,莫非是她?

  当然是林琳了,望月也没有想错,是林琳要回东城了。真是可惜,望月还在叹息,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如果能把这个东城的公主抓住,现在至少不会是这样。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望月想着想着就抬起了头,抬起了头她就看到了左云飞,左云飞骑在马上,骑得很快,似乎很急地在往这儿追。他追到了马车的前面,停了下来,似乎在对车里的人说着什么。望月听不见,因为她离得太远了。但林琳却能听见,因为左云飞就是在对她说。

  “为什么走这么急呢?也不向我道个别。”左云飞说。

  车帘没有开,林琳在里面说:“为什么要向你道别?你是我什么人,有什么权利和我这样说?”

  左云飞知道林琳还在生气,就说:“不管怎样,你要走,我还是应该给你送行的。再说还有龙将军和司徒将军那儿,没有通知他们,他们肯定是要怪我照顾不周的。”

  林琳说:“行了,回来让龙少将军给他们捎个信儿就行了,你想送我已经来了,没有什么事儿我要走了。车夫,起车!”

  左云飞让到了一边儿,车夫一挥鞭子,马车又跑了起来。车内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公主!人家已经来送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人家?”没有人回答,“公主!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啊!”马车的后帘开了一条缝,林琳的眼睛在帘后,似乎正在看着后面,但是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

  望着马车离去后滚滚的尘土,左云飞转身上马,准备离去。突然传来了一个人的吟诗声,“明月常相望,白云永双飞”。左去飞一下子呆住了,不用回头,也不用去仔细辨别这声音,左云飞已经知道这是谁了。只是她怎么会出现呢?

  左云飞徐徐转过身,他就看见了熟悉的面孔,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情人在望,最最本能的动作就是走上去拥住她,告诉她自己是多么地想念她。但是此刻能吗?

  望月也在冷冷地看着左云飞,她早已准备好了,左云飞如果一声令下将她抓住,她会毫不反抗的让他达到目的,只有这样她才能再次接近他。但是左云飞并没有下令,他甚至一句话也没有说,而是向四周张望,然后走到她的面前说:“跟我来。”

  对于西郡没有比他们更熟悉的了,随着左云飞地三拐两转,他们已经到了没有行人的地方,左云飞止住了脚步,望月也随之站住了。左云飞转过身,他感觉到的是望月眼中仇恨的目光,其实望月眼中仇恨的目光并不强烈,因为她是要来使美人计的,所以她强烈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在艰难地笑着。左云飞其实也并没有看望月的眼睛,他又怎么会有勇气呢?所以他的感觉实际上是他自己心里的反应,他认为望月应该是这种表情,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呢?

  左云飞说:“你终于来了。”望月说:“你应该知道,早晚都是要有这一天的。”左云飞说:“你是来杀我的?”望月说:“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左云飞说:“知不知道原因很重要吗?”

  望月没有说话,是啊!知不知道原因很重要吗?知道了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事实是谁也无法改变的,望月这才发现,其实这条计谋也不怎么样,它真正要实施起来是很难的,自己怎样去面对左云飞呢?与仇人一起再卿卿我我,似乎并不像想像地那么容易,感情虽然不能说忘就忘,但也不是说有就有的。

  左云飞:“你回去吧!在这里出现很危险,今天你碰上了我,如果碰到别人就麻烦了,我不想亲手抓你,你还是回去好好生活吧!”

  望月苦笑一声,说:“难得你这么有心,我回去好好生活?我还能好好生活吗?我怎样去好生活?你如果是个男人,就连我一块儿杀了,你动手啊!你为什么不动手?”

  望月有些声嘶力竭,她控制不住她的情绪了,她完全忘了她是来干什么的了,在这种时候她又怎么可能控制住自己呢?还什么美人计,见鬼去吧!

  “呛!”望月拔出了剑,冲向左云飞,左云飞没有动,望月的剑在他的吼部停住了,没有刺下去,虽然这个动作她构思了很久了,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她的手却在颤抖了。

  左云飞的心在流泪,但是他却不能让它表现在表情上,绝不能!自己已经付出了这么多努力,绝不能半途而废。他轻轻用手拔开望月的剑,说:“听我的,回去吧!不要再出现在这里,也不要想那么多,或许过一段时间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左云飞说完就走了,他确实无法再呆下去了,再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他什么也不能说,看着望月反而更加尴尬,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赶紧离开。望月也没有动,她知道自己失败了,自己不仅无法对他重新拥有感情,更加无法去亲手杀他,爱人、仇人,这究竟是属于哪一个呢?或许哪一个也不是。

  过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什么会好起来呢?难道自己真的忘了他,就什么都好起来了?

  五伴星如愿以偿地进了龙霸的府邸,只是没有和她想的那样,要见到龙霸不是那么容易,她们只是普通的丫环,是很少能见到龙霸的。但既然来了,也就只能坚持下去了,机会是等出来的。

  龙霸一直都在懊恼,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是怎么干的,不仅没有把公主追到手,反而把公主追走了,而且就连公主回去这样的大事都不向自己禀报,就一个人护着公主走了,真不知道这小子长没长脑子。当然他不知道林琳是说走就走,龙胜雄能派人回来告诉他已经不错了。懊恼也没有用了,公主已经走了,好在她知道公主并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小气人,一些事情是不会和他挑理的。儿子陪公主回去正好,或许能见到东公,这不是个机会吗?如果能得到东公的赏识,那不就……

  龙霸越想越高兴,突然对下人说:“来啊!拿我的帖子去请司徒将军和左将军,就说我晚上设宴,有要事与他们协商。”

  龙霸突然想到了什么?其实他什么也没有想到,只是突然他觉得这段时间与这两个人接触得少了,这对他似乎很不利,还是应该与他们多沟通沟通的,毕竟在这里,还是需要他们帮忙的。

  龙霸宴请,左云飞当然要很重视,甚至有些心神不定,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打斗并不可怕,宴请反而让他们提心吊胆起来,真是有些可笑,叱咤风云的将军竟然怕去赴宴。其实也很容易理解,将军赴宴,赴的多是鸿门宴,你不得不琢磨对方究竟有什么启图。

  左云飞去的很早,司徒空还没有到,龙霸将他让上座席,龙霸道:“最近辛苦将军了,公主在你府上住了多日,恐怕你没少忙碌吧!”左云飞忙说:“龙将军客气了,这本就是我的份内之事,再说有龙少将军在,大多事情都是他处理的,要论功劳我可不敢抢功,这头功要记在龙少将军头上啊!”

  龙霸哈哈大笑起来,如果一个人赞美他,他基本上都是无动于衷,但是一有人赞美他的儿子,他就说不出的喜悦。或许做父亲的都是这样吧!望子成龙,父母之心啊!

  “什么头功啊?能让龙大将军如此高兴?”随着声音的传来,人自然也就到了,当然是司徒空。司徒空大步走了过来,似乎也很自觉,没等龙霸让他,自己就已经一屁股坐下了。龙霸一见,也没有说什么,这司徒空平时就比较随便,他当然不会不知道,连东公都不与他计较,自己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龙霸说:“既然人都到齐了,来人啊,摆席!”

  司徒空问道:“大将军今天请我们来,不会是为了请我们吃顿饭吧?”龙霸道:“当然当然,吃饭事儿小,你我兄弟很久没在一起,借此机会聚聚是真,东公把这里交给我们,我们应该同心协力,为东公效犬马之劳。”左云飞忙说:“大将军所言即是,我们定当全心全力,以报东公知遇之恩。”

  司徒空说:“东公又不在,说这些干什么。”龙霸忙用手指着司徒空说:“你啊!你啊……”但下面什么也没有说,但是谁都知道他想说什么。左云飞忙说:“司徒将军快人快语,果然爽快,来!我敬你一杯。大将军,请!”他又面向了龙霸。

  司徒空放下杯说:“听说公主已经回去了,怎么没有人通知我一声,我也好去给公主送行?”这口气似乎是在责怪谁。

  龙霸说:“就连老夫也没赶上啊!不知道公主为什么走得那么急,连个招呼也没打。”

  左云飞忙说:“这都怪我,我也没想到公主说走就走,一点儿间隔也没有,我也来不及通知两位将军。”

  龙霸说:“这也不能怨你,你与公主不熟,还不知道她的脾气,我和司徒将军是早就领教过了,别说是你,就连东公也拿她没办法,只要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吧!”

  司徒空说:“这个公主也是,都这么大了,脾气还是一点儿没改,如此下去谁敢娶她啊!”

  龙霸笑着指着司徒空说:“看你,你说多了。来,不说这些,我们喝酒!”

  龙霸的宴席当然是要非常丰富的了,菜在不停地上,很多并没有吃过就撤了下去。这又有什么呢?大将军自然要有大将军的排场了。突然龙霸说:“等一等!你先站住!”

  司徒空和左云飞都放下了筷子,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奇怪地看着龙霸。龙霸忙说:“没事儿,没事儿,惊吓着两位将军了。最前面那个婢女回来一下。”

  众人还是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都看着龙霸所说的那个婢女,她手里端着拖盘,正要退下去,听龙霸一喊,又不得不退了回来,她慢慢地走到了桌前,躬下了身。

  龙霸说:“你抬起头来。”

  婢女慢慢抬起了头,左云飞看着这面孔,笑容突然有些僵了,嘴里的东西也嚼不下去了,怎么是她?没错!是她!龙霸不认识,司徒空不认识,但左云飞认识,因为她就是伴星,左云飞怎么会不认识呢?但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她是不应该在这里的,冷傲怎么搞的?在玩什么花样?

  左云飞感到手心在冒汗了,这怎么办?龙霸为什么要喊住她?难道他知道她是谁?好在龙霸马上说话了,让左云飞略感宽心。

  龙霸说:“你叫什么?我怎么没有看见过你?”

  伴星说:“回老爷,我叫翠红,是刚来的。”

  龙霸微笑地看着伴星,他也是在伴星刚才一转身时,感觉出了这个婢女的美艳似乎不同寻常,所以叫住了她。

  司徒空说:“想不到大将军府上的婢女都这么漂亮,我说整个西郡找不到一个漂亮姑娘,原来都让大将军你给捷足先登了。”

  龙霸一听忙说:“司徒将军真会开玩笑,如果你喜欢我就送给将军了,散宴后将军就带她走了。”

  左云飞的心忽得一下,不知如何是好,这司徒空是个粗人,如果伴星到了他手里,后果不知会是怎样。他紧张地看着伴星,伴星面无表情,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他。难道她不是伴星?还是她出了什么事儿?难道她不认识自己了?

  当然不是,伴星第一眼就看见了左云飞,任何人看人时似乎都有一个惯性,总是认识的人最先看到。但伴星还是很镇静,她来的目的就是接触这些人,至于是龙霸还是司徒空并不十分重要。

  司徒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完后,就说:“大将军可真会开玩笑,君子不夺人之美,你不是让我做不仁不义的事吗?”其实司徒空当然不是这么想的,这个女人他当然十分满意,但当龙霸这么轻易就让给他时,他反而犹豫了,这里面会不会有诈呢?人就是这样,疑心总是多于信心,或许是环境所逼,不得不如此吧!

  龙霸也笑着说:“看你说的,区区一个婢女,怎么能坏了你我兄弟的感情。好了,你下去吧!”龙霸挥了挥手,伴星退了下去。左云飞这才舒了口气,因为据他了解,龙霸似乎并不好女色,所以暂时伴星还是安全的,只是他还是不明白,伴星怎么会到了这里?这以后怎么办呢?总得想办法救她出去,可怎么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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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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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东城四雄不是熊

  一东城在望了,林琳的心情好了许多,回到家的兴奋让她暂时忘记了左云飞带来的烦恼。春香放下帘子,对林琳说:“公主,我们已经到了西城门了,我看见好象是雷达将军在那儿。”

  “雷达?就是那个很文静像女人一样的白面小生吗?”林琳问。

  “你怎么了公主?才出来几天你就把他给忘了?除了他还有谁啊!”春香看着林琳奇怪地问。

  为什么会是雷达呢?那个书生模样的人,真不明白他怎么会是个将军,当林琳第一次见到他时,以为他是爹给她新请的老师,但爹却说:“这是爹新收的将军雷达。”

  雷达是东城最年轻的将军,自从有了他后,东城就有了所谓的东城四雄:龙霸、司徒空、金无力、雷达。他们也是林九峰手中的王牌,林九峰之所以能在三方中占据优势,自然与他们是分不开的。

  林琳的马车已经到了城门口,雷达已经得到了消息,正在一旁恭候。林琳跳下马车,对着雷达说:“喂!你怎么还那么白?不是让你晒黑点儿吗?你这个样怎么像个将军?”

  雷达微微一笑说:“公主说的是,但是这肤色是天生的,不是说黑就能黑的。再说,白面就做不得将军了吗?”

  林琳看了雷达一眼,她与雷达见面并不多,更没有说过多少话,今天听他一说,觉得他还挺有意思的。就说:“我爹呢?我要去见他。”

  雷达说:“东公现在应该在府里,我已经派人去禀报东公,公主回来了。”林琳没有再说什么,朝城里走去,连马车也不坐了。雷达望着林琳的背影,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雷达从来不忌讳别人说他小白脸,他觉得这不是他的缺点,反而是优点,因为这样让很多人都对他放松了警惕,认为他只不过是个纸上谈兵的将军而已,起码他感觉龙霸和司徒空对他就很不以为然。这样自己就到了暗处,他们却在明处,这不是个很好的条件吗?林九峰膝下无子,只有一女,谁都知道这若大的一个东城,将来肯定是林琳的了,但以林琳的性格,她根本就不适合管理国家,那最大的可能就是由她的夫婿来管理。由目前的情况看,龙霸、司徒空、金无力在年龄上都已经不合适了,只有自己尚可,还有就是龙霸尚有一子,所以最佳人选出不了这几个人。对雷达来讲这是最重要的,拥有了林琳,就拥有了整个东城,而以趋势看,很可能就是整个天下了。只是林琳对他总是无动于衷,让他没有机会去接近她。

  做人想这么多真累!但是到了这个位置又怎么可能不想这些呢?对权力的追求总是没有止境的,尤其当你已经拥有了一定的权势后,这种感觉就会更加强烈,因为你已经体会到了权力给你带来的好处,所以它会刺激着你向更高的权力去攀登。

  雷达的出身并不差,他父亲也是富贾一方的大户,他从小并没有吃过什么苦,一路顺风又顺水,按正常的趋势发展,他应该是个风流少爷或者纨裤子弟才对。改变他命运的是一件事情,当时在他们那里还有一家大户人家,同为大户,互相之间就难免有所抵触,合不来也是很正常的了。对方也有个儿子,和他年龄差不多,都是年轻人,互相之间就少不了打斗,但彼此也算势均力敌,所以很长时间以来,也都是波澜不惊,你吃点儿亏,我赚点儿便宜,也都能接受。但突然一天,这种情况发生了改变,对方可以肆无忌惮地向他挑衅,而他却只能忍气吞声,他们整个家族也只能忍气吞声,因为突然他们这里驻扎了军队,而领头的将军是对方的亲戚。他曾经反抗了一次,结果是被士兵抓住,打得皮开肉绽,还被关了起来,要不是父亲亲自上门道歉,还拿出了大笔的银子,可能他就会死在狱中。

  这口气雷达无论如何也忍不下,所以当他伤好了以后,他就离开了家,他决定自己也要去当将军,而且是比对方还要大的将军,自己所受的一切对待,他要同样地给予对方。他相信他能做成,因为他自小就练就了一身武功,还有他不时地在学习兵书。

  他果然没有走错,林九峰也很慧眼识珠,一下子就把他提拔成了大将军,而且是大得不能再大的将军了,位列东城四雄之中,其地位也仅仅是比林九峰一个人低。当他回到家中时,父亲告诉他对方早已得到消息,几天前就来登门道歉,不仅说了数不清的好话,而且送了数不清的财宝,并且发誓以后要以雷家为尊。

  雷达只是冷笑,这些还用他们说吗?既使他们不想做也得做,现在已经由不得他们了,因为自己是大将军,比他们还要大的大将军。所以不能轻易就这样算了,得罪过我岂是说说就算了的?对方的将军是做不成了,大户也别想做了,粮田都得充公,年轻的家人都得充军。做到这些并不难,做完这些,雷达才觉得解气,而且他也深刻地体会到了权势的用处,在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权势更有用的了。所以他需要权势,越多越好,只有这样他才能永远高高在上,永远不受别人的欺负。

  雷达看着龙胜雄,这就是龙霸的儿子?看来虎父无犬子这句话也不一定正确,至少在目前是不正确的,很难想像龙霸那样威武的大将军,会生出这么猥亵的儿子来,怎么看也找不出一点儿气质来。其实雷达并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个,所以龙霸才一直没有让他出头露面,借着这次去镇守西郡的机会带他去了西郡,想借此锻炼一下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雷达笑了笑说:“你就是龙少将军?”

  龙胜雄赶紧应道:“没错,我就是。”

  雷达说:“现在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西郡那边军情也很繁忙,你该赶紧回去了。”

  龙胜雄看着这个与爹爹齐名的雷将军,心想,也不过如此,抖什么威风!将来我一定比你强。他忙说:“临行前我爹嘱咐我一些事情向东公禀报,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回家一次。”这些当然都是他随口编出来的,他只是觉得就这样走了,似乎心有不甘,连和公主打个招呼也没有。他不明白,在西郡时他那么巴结公主,公主为什么还对他无动于衷,他觉得自己是很不错的了,配公主当然是绰绰有余了。所以他不想马上回去,反正那边爹爹说了算,什么时候回去都一样,现在最重要的是还得盯着公主不放。

  雷达并不知道他的想法,但他知道这是他的竞争对手,一直以来他都有些担心,但现在他彻底放心了,因为这样一个人根本就不配做他的对手,雷达想。他目送着龙胜雄进城,嘴角不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二金无力看到林九峰高兴的样子,就明白这个公主在林九峰心中的地位。只不过短短数日未见,林琳一回来就让林九峰兴奋地不得了,本来他还与金无力在商讨事情,马上他就停了下来,喊人为林琳回家做准备。公主要回来了,要准备的事情当然很多了,房间要赶紧收拾好,为公主准备换洗的衣服,准备让公主洗浴更衣等等。

  有时候金无力也想,如果自己不是来做卧底的,也和高平没有任何的关系那该多好!在这里,他已经拥有了一切,林九峰也并没有像想像得那样可怕,这不是很好的生活吗?只是这一切却只能是假设,因为无论怎样,高平的知遇之恩不能忘记,如果没有高平,他根本不可能出了那口恶气,也不可能有今天的荣耀。虽然林九峰同样可以给他,如果他先遇见林九峰,或许这一切都一样可以拥有,但是事实是他先遇到的是高平,或许天意如此,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金无力无论走到哪里也不会忘记。

  他已经感觉到林九峰对付高平的步伐在加快了,虽然林九峰什么也没有说,但他感觉林九峰心中已经有了全套的构思,或许很快就会起兵了。他已经把这消息传到了北郭,不知道高平有没有在做准备?

  林九峰笑容可掬地看着女儿,似乎忘了还有一个人在场。金无力说:“既然公主回来了,那我就先告退了。”林九峰听到金无力的话,似乎想到了什么,忙说:“好,你先回去吧,晚上我设宴给女儿接风,你叫上雷达一块儿来吧!”

  “是!那我们晚上再来。”说完,金无力就走了出去。

  林九峰拉着女儿的手,恨不得能把话一下子说完,林琳不耐烦地说:“唉呀,爹!人家刚回来,累死了,你就没完没了地问,让我怎么回答你啊!”

  林九峰一听,这才停住了,说:“是,是,你是累了,快去洗浴一下,先休息一会儿。看爹,只顾高兴,把这个都忘了。”

  林琳一听,眼睛一红,一头扑进林九峰怀中,大哭起来,把林九峰吓了一跳,他赶紧扶住女儿问:“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出去一趟怎么回来就变了样?你可从来没有这么被感动过啊!”

  林琳还是没有停止哭泣,她只是不知为什么,突然间听到爹的话,就觉得很委屈,忍不住就哭了。林九峰说:“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说出来,爹替你出气!”

  林琳还是没有说话,林九峰大呵一声,“春香!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快说!”

  春香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林琳站了起来,擦了擦眼睛说:“爹,不关她的事,你不要问她。”

  林九峰见女儿不哭了,脸色也稍好了一些,说:“既然不关她的事儿,那你来告诉爹是关谁的事儿。”

  林琳说:“谁的事儿也不关,是女儿自己的事儿。”说完,他就往里面走去。林九峰喊道:“你要做什么去?”林琳没有回头,只是回答,“换衣服。”

  林九峰摇摇头,这个女儿真让他看不懂,刚才还大哭失声,现在又什么事儿都没有了,让你哭笑不得,他挥了挥手,对春香说:“好了,你去侍候小姐去吧!”春香赶紧爬起来,跟着林琳的方向跑了进去。

  金无力出了林九峰的府门,本想让下人去通知雷达晚上赴宴的事儿,但一想,今天也没有什么事了,不如就自己走一趟,这个雷达也很让他看不懂。金无力一直想,如果能再从林九峰这里策反一个人,那高平对付林九峰就有九成的把握了。但这几个人既然这么得林九峰的赏识,那想策反他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没有绝对的把握是不能轻举妄动的,否则自己不也就暴露了吗?

  对于雷达,金无力的感觉是少年老成,似乎比龙霸和司徒空还难对付。龙霸的心机写在脸上,让人一眼就可以感觉到,他是个十分狡猾的人,对于这样的人,谁都没有把握和他交谈。而司徒空是个粗人,虽然人粗但心机却一点儿也不少,而且这样的人都会比较倔强,重情义,如果选一个最没有可能反林九峰的人,非他莫属。只有雷达,似乎感觉柔弱一些,言行举止间透着书生气,似乎比较容易接触。

  但金无力不会想的这么简单,能被林九峰赏识的人绝不会是普通人,雷达能成为和自己一样的大将军,绝对有他的过人这处,虽然自己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但没有发现并不代表没有,反而要更加小心,因为你不知道他在什么时候会出现,或许会给你致命一击。

  今天,金无力突然想,何不趁此机会和他接触一下?

  雷达看到金无力也很奇怪,今天他怎么有时间来找自己?金无力说明来意后,雷达赶紧感谢,“这样的小事还要让大将军亲自来,真是不好意思。”金无力忙说:“雷将军客气了,东公的事情我哪敢怠慢,当然得赶紧通知将军了。”

  雷达说:“龙将军的公子随公主一起回来了,你没有见过他吗?”

  “龙胜雄?”金无力说,“没有,在东公那里我只见到了公主,并没有见到他。”

  雷达说:“但他说有重要的军情要向东公禀报,我以为你知道是什么呢,所以想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金无力想,龙霸看来还真下功夫了,让自己的儿子去接触公主,但这有用吗?以公主的性格她怎么会看上龙胜雄呢?金无力见过龙胜雄,他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金无力不由摇摇头,为龙霸叹息,看来聪明一世的龙霸在这件事上还真犯糊涂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他怎么就看不明白呢?难道做父母的对自己的儿女都是一叶障目吗?

  雷达见金无力无语,就喊道:“将军!将军,你怎么了?”

  金无力忙收回思绪,突然笑了笑说:“公主已经回来了,东公早就想为公主挑一个乘龙快婿了,将军可不要错过机会啊!”

  雷达脸似乎有些红了,忙说:“公主千金之躯,我一个草莽野夫,怎敢有如此想法?”

  金无力说:“将军真是过谦了,放眼整个东城,有此资格的也只有将军你了,我只是非常遗憾啊!”

  雷达听着金无力的夸奖,有些高兴,毕竟还有人和自己的感觉一样,要是东公也这样认为就好了。但听到金无力说遗憾时,他不由紧张起来,忙问:“将军遗憾什么?”

  金无力说:“我遗憾我早出生了十年,如果和将军你这般年华,我一定是不会让将军你一个人独美的,肯定是要与你挣个头破血流的。”金无力说完,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雷达一听,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跟着笑了起来。只是他不会知道金无力心中还有另外一个想法,金无力突然想到,如果雷达和龙胜雄都想娶公主,那么雷达和龙霸的矛盾不就出来了,或许会让他们反目成仇,效果与让他们其中一个人反叛林九峰是一样的,不都是削弱了林九峰的实力吗?

  三司徒空一直在想伴星,这个婢女长得还真是不错!他为当时自己的行动后悔了,当时为什么要想那么多,既然龙霸送给了自己,自己就先收下再说呗!管它有没有问题,就算有问题又能怎样?还不是在自己的手上,自己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但现在却没有办法了,自己已经当面拒绝了,再去找龙霸要,这面子上就不太好看了,这不让龙霸笑话吗?

  其实就是一个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但女人恰恰是司徒空的致命之处,对于他这样一个人来说,确实没有什么爱好了,司徒空也承认,自己不认识字,对于琴棋书画更是一窍不通,也没有丝毫的兴趣,那做为一个男人还能做什么呢?似乎除了女色也再没有什么了?

  司徒空对女人的喜爱与其说是爱好,还不如说是习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什么赏美情趣,他也不会对某一个女人持续长时间的喜欢,无论这个女人在开始时他认为是多么出色。他只是把这当成了一种必经的程序,因为像他这种身份的人,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他的不同之处,他没有权力上的野心,有今天的地位他已经很知足了,所以剩下的就是怎样享受了。

  司徒空的这种想法也很好,让他少了不少烦恼,他可以把心思用在别的方面,至于权势,他早就想好了,林九峰还是对他非常信任的,只要能抓着林九峰不放,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司徒空的女人很多,但此时再多也不能让他满意。因为他脑子中全是一个人,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她弄到手。但她现在是龙霸的婢女,总不能去明抢吧!既然明抢不行,那总可以暗抢吧!但她是一个婢女,平时肯定不常出府,还能到龙霸府上去抢?这万万不行。既然抢也不行,那只有要了,自己不能出面要,那可以让人帮忙啊!

  想到这儿司徒空突然蹦了起来,然后大喊:“来人啊!马上给我备马。”吓得旁边的几个侍女倒在了一边。他没有理睬,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左云飞很奇怪司徒空为什么会来找他,从进入西郡以来,司徒空就没有登过他的门,今天是吹什么风了?

  见到司徒空什么都明白了,因为司徒空像个小孩子似的,扭扭捏捏地把事情说了出来。“我来找将军是想麻烦将军一件事。”

  “什么事儿将军尽管说。”左云飞道。

  “将军还记得那天在龙霸府上,他送我婢女那件事吗?”

  司徒空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儿?左云飞又是一阵紧张,他忙说:“当然记得,只是不知将军什么意思。”

  “不怕将军笑话,那天我确实很想留下那个婢女,但碍于情面就拒绝了,现在我是十分后悔,又不好直接去找龙霸要人,我想请将军在合适的时候……”司徒空说。

  左云飞明白了,原来司徒空真的是看上伴星了,这可是很麻烦的。但他嘴上还是说:“原来是这件事,既然将军相托,我左某一定尽心,在合适的时候我会和龙霸将军暗示一下的。”

  司徒空一听,忙说:“左将军果然仪义!你帮我这个忙,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找我,我一定再所不辞。”

  能和司徒空这个人拉上关系当然不是件坏事,对于自己总是有利的,但前提是要以伴星为代价,这能行吗?这一下子又把左云飞心中的另一件事勾了起来,就是当林琳临走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方法,就是利用林琳的感情,既然林琳对他有意,自己何不顺水推舟?

  如果这样做,或许就能取得林九峰的信任,而且可能会有更多的机会重复西郡。但这样做,是不是太不道德呢?为了达到目的,左云飞可以牺牲自己的任何东西,但是让无辜的林琳牵扯其中,是不是不太应该呢?而且要伤害她的感情。所以左云飞犹豫了,他下不了这个决心。

  但今天被司徒空的事情一闹,他又想起了这件事,伴星为什么到龙霸府上做婢女呢?是不是也有什么目的?她是不是也在做牺牲,利用自己打入敌人内部,刺探情况呢?如果是这样,那不是很危险?伴星已经开始做牺牲了,如果自己再不抓紧时间行动,给他们一点儿希望,可能会有更多的人沉默不下去,会跳出来牺牲的。此刻再一想,似乎利用一下林琳也并不是绝对不行的。为了自己的人不再牺牲,牺牲一个对方的人又有什么呢?谁让他是林九峰的女儿呢?

  司徒空见左云飞一直在沉默不语,本来他与左云飞就不是很熟,所以感觉已经没有必要再呆下去了,既然事情已经办完了,他就起身告辞了,左云飞也没有挽留。

  四儿子走了好几天,按说应该回来了,可还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龙霸有些着急了,本来他对这个儿子就没有什么信心,现在就更加没有信心了。

  龙霸的心情不由地烦躁起来,对他来讲这种情况并不多见,无论多么危急的时候,他都能沉得住气,但唯独这一次,他沉不住了,因为这事情太重要了,它关系着儿子的一生,这简直比自己的事情都要重要。婢女端上了热茶,龙霸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新来的翠红现在在哪儿?”下人回道:“禀老爷,现在应该在下面忙着呢。”龙霸说:“去把她找来。”

  翠红很快就被带了上来,行过礼后站到了一边。龙霸道:“你是哪里人氏?”翠红道:“小女就是本地人氏。”龙霸道:“家里还有些什么人?”翠红道:“小女父母自幼双亡,现今只有自己一人。”

  龙霸点了点头,问道:“你想不想享受荣华富贵啊?”

  翠红道:“小女没有那个福气,可不敢想这么多,只求能在老爷身边侍候老爷,也就知足了。”

  龙霸心想,看不出来,还挺会说话的,正合适。他说道:“我现在就有一条享受荣华富贵的路指给我,不知你去不去做?”

  翠红道:“小女全凭老爷安排。”

  龙霸微微一笑,他想到了什么?他突然想起了那天请左云飞和司徒空赴宴的事情,他不会不知道司徒空的嗜好,从那天司徒空的眼神中,他已经看出司徒空已经动了心,只是不知为什么他会拒绝了。龙霸想如果我现在把这个翠红送过去,司徒空肯定是要感谢自己的,那自己再求他办件事就不难了。龙霸有什么事情要求司徒空呢?当然不会是他自己的,他突然想到司徒空这个人虽然是个粗人,也不会说什么话,但是这样的人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说的话一句顶一句,听者都会记在心上。尤其是司徒空在林九峰面前,他说的话林九峰都会很在意,因为林九峰知道从他嘴里说出的话,是没有经过什么加工修饰的,绝对真实。如果这样,那么在某一天,司徒空在林九峰面前夸奖一下他的儿子,甚至直接说他和公主简直是天生的一对,那这效果恐怕会比自己说一百遍都要管用,或许真会让林九峰往这方面做决定。

  龙霸道:“那天来赴宴的司徒将军想必你还记得,他对你是一见倾心,本公决定成全你们,让你去他府上侍奉他。你收拾一下,我会派人送你过去,你要好好侍候司徒将军,知道吗?”

  对于伴星来说,到谁府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帮姐姐和冷傲一些忙就行了。而且到了龙霸这儿有一段时间了,她发觉龙霸似乎并不怎么关注她们,而那个司徒空就不一样了,从那天他看自己的眼神,她一眼就看出来,他绝对是个好色之人。或许到那里比这里机会更多一些,想到这儿,她赶紧回道:“是,老爷。”

  司徒空在心里一个劲儿地感谢左云飞,对他的印象是大有好转,心想,这个左云飞还真够意思,自己求他的事儿,马上就给办成了。因为那个叫翠红的婢女已经到了他的府上,而且是龙霸亲自送过来的。事实上这和左云飞有什么关系呢?他根本就没有做任何事。

  司徒空迎到了外面,见到龙霸赶紧施礼说:“真是有劳了大将军了,这等小事儿还用大将军亲自出马,真是让我无地自容了。”司徒空虽然是个粗人,但在官场打磨得多了,一些礼节上的话也学会了不少,乍一听,还真听不出他的底儿来。

  龙霸忙说:“将军言重了,其实我这次来也是有一事相求。”

  司徒空道:“大将军的事儿好说,来,里面说。”

  听完龙霸的话,司徒空不由地感叹,这个老狐狸为了儿子可真下本钱了!不过这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公主无论嫁给谁和自己都没有什么关系,自己只不过说句话而已,举手之劳。他说:“将军爱子之心真是令人感动,将军放心,有机会我一定在东公面前为胜雄美言。只是我的话有没有作用,我可就不敢和将军保证了。而且公主的脾气你也知道,到时候东公说了算不算也不一定啊!”

  龙霸一笑道:“多谢将军提醒,也多谢将军帮忙,如果真有一天,我一定让犬子好好感谢将军。”

  司徒空大笑道:“那就不必了,我可从来没有想过,我这个粗人还能做什么月下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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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07-10-07
第八章北郭三英全是鹰

  一高平一直都在焦急地等待,他和望月的谈话已经有段时间了,他觉得望月应该行动了,他认为望月一定会行动,因为除此之外,望月并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所以他相信望月一定会采纳他的建议。但为什么直到今天还没有消息呢?

  金无力已经传来消息,林九峰可能很快就会采取行动了,而自己一切还都没有准备好,这是十分不利的。他已经让司马羽抓紧时间集合士兵了,但目前的可战力量还是没有办法和林九峰相比。

  李笑说:“我马上去继续征兵,能打仗的都让他穿上盔甲。”

  高平是不会赞同这个主意的,与其滥竽充数,还不如精益求精,而且打仗又岂是儿戏?找这些人上去充数,不仅没有效果,反而会扰乱了军心,对战斗更加不利了。

  那怎么办呢?众人都没了主意,高平还是不慌张的,他有杀手锏,只是谁也不知道,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这是绝对不能说的,多一个人知道,这威力就会减少一份儿。

  如同东城四雄一样,在北郭,也不知何时就有了北郭三英的说法,如果说是针对东城也似乎不无道理,有雄就有英嘛!能配得上如此称呼的人当然不会是普通人,这三个人当然都是高平的绝对心腹,司马羽、李凡、李笑。同是姓李,难道是巧合?不是,他们是兄弟。

  李凡、李笑与高平的渊源颇深,他们与高平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到今天,李凡还能想起那时的情景,当他们一起玩耍时,就一直喜欢扮演角色,像唱戏那样。当时,高平总是喜欢扮演君王,而他们就做大臣,像真正的上朝那样三叩九拜,然后高呼万岁。高平也是装模做样地捋着根本不存在的胡须,笑呵呵地喊着“平身”。

  这个游戏在长大后真的成了真的,高平真的当上了皇帝,他们也真的做了大臣。这一切当然不是那么容易,这是他们多年东拼西杀,用无数鲜血换来的。当年天下大乱,群侯割据,胜者即为王。经过时间的检验,最后只剩下了三方势力,东城、北郭、西郡。而时间在现在又重新证明,西郡也被淘汰了。那东城和北郭呢?

  李凡知道,二者必去其一。虽然他不希望是北郭,但目前的情形却对他们越来越不利,东城四雄的势力有增无减,现在又多了一个丝毫不亚于他们的左云飞。想起左云飞,他心里就有一阵说不出的震憾,因为迄今为止,只有这个人让他败得心服口服。与东城西郡战过多年,互相之间胜负各半,谈不上孰比谁强,孰比谁差。但左云飞却让李凡不得不佩服,因为他们之间的一仗,那一仗让李凡深知了左云飞的过人之处。

  那一次,他统率部队已经将西郡打得大败,已经拿下了西郡边关的重要城池,占据了这里,就能对西郡进退自如,想攻就攻想撤就撤,牢牢占据着主动,这对北郭是非常有利的。

  这一次的胜利缘于李凡的神速用兵,为不引起西郡的警觉,他将士兵分批派到前线,而且持续了很长时间,然后他突然到达前线,一声令下,士兵就集结完毕,马上就到了对方的城下,一口气将对方的几个城寨拿下,李凡想现在还不能对西郡发起总攻,只要守住这些城池,就是最大的胜利。

  西郡当然不会把这些重要的地方让给北郭了,所以左云飞就率队前来进攻。李凡自然没有放在眼里,因为这城池本来就易守难攻,而且自己已经有了准备,人员也非常充足,就是死守就行了,你人马再多,也派不上用场,所以李凡对守住城池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但最后的结果让李凡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左云飞不仅夺回了城池,而且差点儿让他全军覆灭。而这一切,左云飞不过是仅仅用了一个小小的计谋而已。

  边关座落在山谷中间,两边俱是悬崖峭壁,只有通过城门,才能进出两边,所以不通过城门,任何人也到不了另一边,所以它的作用才非常大。西郡要想进攻北郭只此一条路,而北郭要想进攻西郡也必须从此经过。既然如此,要想拿下此城,只有从正面进攻了,当时李凡是打了西郡一个措手不及,所以才占领了这里,而现在左云飞却没有这个条件了,但从正面进攻,不仅伤亡会很大,而且胜算并不高。

  左云飞当然不会这样做,他比李凡占优的地方就是,他更加了解这里面的地形。他知道城里的饮用水全部来自于山了,山上有一条小溪,长年不停地流水,城里就专门建了一个蓄水池,与小溪相连。左云飞要做的就是派人上山将小溪截住,虽然要登上山去很难,但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的,大队人马通不过,几个武艺高强的人还是能攀上去的。

  没有了水,李凡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城中储备的水在一天天减少,而且到处又挖不出水源来,从后方往这儿调水不仅费力,而且也解决不了问题,最终李凡决定撤退了,虽然十分不情愿,但也没有方法,眼看着左云飞不费一兵一卒就重新夺回了边关。

  这口气李凡又怎么能咽得下?他突然想到,既然左云飞可以用这一招,自己为什么不能用呢?但他比左云飞更胜一筹,左云飞只是掐断了水源,而李凡是派人在水源里下毒,因为左云飞要顾及城中的百姓,而他却不需要。李凡想,我让你城中无一个可战之兵,看你还怎么守城?如果能把左云飞毒死,那就是最好了。

  果然几天后,探马就得到消息,城中已经死了大量的人,现在已经发生混乱,士兵也没有了战斗力。李凡知道机会来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成功了,他率领人马开始攻城,果然如他所愿,城池没用多少时间就被攻破,他的大军是长躯直入。

  但入城后,李凡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非常严重,因为他发现等待他的不是一群中了毒的残兵,而是一张由精锐士兵组成的大网,专门在等他往里钻。原来左云飞早就知道他一定也会借用这一招,故意将计就计,将他骗进了城中,瓮中捉鳖。李凡拼了命才杀了出去,但人马几乎丧失殆尽,其实这也是左云飞故意放他走的,因为左云飞不想与北郭有太大的仇恨,他知道李凡是高平的心腹,如果他死了,高平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高平为李凡报仇,那将会是一场血战,对于西郡也是不利的,所以左云飞只想借此机会杀杀李凡的锐气。

  果然从那以后,这件事就在李凡心里留下了阴影,当他得知从那以后,左云飞就派人上山将小溪守卫起来后,他就更加佩服左云飞了,从此这个借用再也不存在了,因为那里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想要再去搞点儿什么,根本就没有可能。

  李凡一直不能忘记这次自己最大的失败,一想到当时自己丢盔弃甲,狼狈逃命的惨相,李凡就恨得牙齿咯咯作响,他发誓一定要找回这个面子,但他也知道这不是说说而已的。左云飞始终是左云飞,他并没有把握可以战胜他,而且这样的机会并不多。或许很快机会就会来了,但左云飞已不是昔日的左云飞了,他现在有了林九峰这个大靠山,实力已远远不可同日而语了,自己的胜算又会多大呢?

  二李笑和哥哥是不一样的,无论从哪一方面讲,以致于很多人都不相信,他们又怎么会是兄弟呢?高平有时候也这样想,这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兄弟俩真是差别太大,李凡深沉内向,李笑张扬外向;李凡精瘦干练,李笑粗枝大叶。但只要有一样相同就行了,那就是他们都是自己最得力的干将。

  李笑其实只是外表如莽汉,性格显粗鲁,其实他并不是无心计之人,大智若愚,用在他身上或许最恰当不过。李笑的名声是打出来的,而不是因为近水楼台,高平赏赐给他的。如果说让李凡最难忘的是当年惨败给左云飞,那让李笑记忆最深的就是曾经战败过司徒空。

  司徒空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之人,但他也绝不是个平庸之人。他与李笑的一战,可谓是东城与北郭交战史上的经典之战。虽然战败了,但司徒空再想起那一战时,还不由地称赞,那一次,李笑确实是赢了,他比我强,因为他更会使用计谋。

  同为两个粗犷之人,如果交战似乎应该是真刀真枪,大砍大杀才对,其实他俩之间并没有少这些。但如果他们两个之间斗起心机来,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呢?

  那真的十分有趣,李笑说,其实让屠夫去绣花,也未必就是有伤大雅之事,同样也是十分有趣的。他就很喜欢再与司徒空来一次绣花比赛,当然他们比的不是绣花,他们比的是收割粮食。

  收割什么粮食?粮食当然就是吃的了,谁也不能少的。这又有什么可比的?如果就是去割粮食当然也没什么可比的,只是如果一天司徒空突然带领东城的人出现在北郭的粮田里,这是不是就要比一下了呢?

  当然要比了,李笑说,这一定是要比的,我的粮食怎么能让你割去呢?东城的人真是疯了,什么事儿都敢干,竟然想不劳而获,这当然是不能答应的,说什么也要把他们打回去,而且要把被他们抢走的粮食抢回来。但是抢走的粮食已经被他们运进了城,这怎么抢回来呢?

  怎么这么笨呢?李笑说,粮食又不是人,还要对号入座。我再去抢他的粮食不就行了,只要是粮食都一样的,你东城又不是没有种粮。但轮到李笑就不那么容易了,因为司徒空当然早有了准备,他肯定是要提防北郭报复的,粮田周围早就派兵把守,又怎么能轻易靠近?

  这就需要斗一下了。李笑用的方法是司徒空没有想到的,所以司徒空输了。司徒空一直对李笑按兵不动觉得奇怪,因为他抢了李笑的粮,李笑不应该没有反应的,但是李笑就是一点儿报复行动也没有,所以他觉得奇怪,本来他已准备了人马,等着李笑来时打他个措手不及,但这一切却始终都没有用上。

  李笑当然不会不报复,这口气又怎么能咽得下?但要报复,莽撞是不行的,要用计谋。李笑用的是什么计谋呢?

  那天,探马突然来报,有大批的北郭粮车出了城,看方向是要运回北郭城都,但是守护的士兵却非常少。司徒空当然不会这么就轻易上当,他想,这一定是李笑的计策,故意引他去抢,然后再埋伏起来偷袭他,我才不上这个当呢。

  但一会儿后,探马又来报了同样的消息,而且确认车上装的是粮食,而且周围没有伏兵。司徒空觉得奇怪了,难道李笑真的这么大胆,敢在自己眼皮底下这么大模大样的运粮?这确实是十分诱人的,去田里抢粮,不仅冒险,而且费力费时,你要自己动手去割,根本抢不了多少。这次可是一袋袋现成的,抢不抢呢?司徒空犹豫了,就在他犹豫不决时,探马的消息又传来了,还是一样的。

  司徒空坐不住了,机会太难得了,不管有没有埋伏,去试一下总没有问题吧!于是他带着小量的人马直扑对方的粮车,果然对方人员特别少,一见自己来了,扔下粮车就跑。司徒空让人打开袋子,果然是白花的粮食。李笑怎么了?在玩什么?不管什么,粮食总是真的。

  在回去的路上,司徒空又得到消息,另一个更大的车队已经走在了另一条路上,就是守护的士兵较多。有多少呢?司徒空问,这又怕什么呢?传我的令,将城中的士兵再调一部分出来,马上过去。司徒空让一部分人护送粮车回城,自己又直扑对方另一队粮车。

  等司徒空将这些粮车也尽数抢下,他才发现坏了,因为这些车上根本就不是粮食。那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呢?无非是引自己上钩。那此时李笑在做什么呢?探马来报,李笑正在攻打城池。原来李笑想调虎离山,引自己出来,他却去打自己的城池去了。司徒空一笑,多亏自己早有准备,留了人马在城里守卫,虽然不一定能守得住,但现在自己马上回去,正好可以让李笑腹背受敌。李笑啊李笑,你还是不如我啊!司徒空不由地一阵得意。

  但很快司徒空发现自己又错了,因为在半路他就碰到了李笑,司徒空奇怪地问:“你不是在攻打我的城池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李笑大笑道:“你真以为我会那么蠢?你的城池早有人把守,我去打不是要损兵折将吗?”

  司徒空道:“所以你在这儿伏击我?你这不也是很笨吗?你能得到什么呢?胜利的还是我,你的粮车已经到了我的城里。”

  李笑道:“不错!我的粮车确实在你的城里,但是你就能肯定押车的一定是你的人吗?”

  望着李笑的笑容,司徒空知道坏了,“难道你……”

  “要把你那些人半路除去,换成我的人并不难,他们穿上你们的衣服进城也并不难,你说这样,我还用再攻城吗?”李笑说。

  当然不用了,谁会想到北郭的人会穿上东城的衣服,推着粮车进城呢?守城的士兵当然会放他们进来,而他们进去后,自然就会抽出兵器,抢占城门,城外也早有埋伏的人与他们配合,此刻城中正乱成一片呢!

  司徒空气得大叫,但也无能为力,因为李笑正在缠着他呢?一番苦战后,李笑终于被杀退了,司徒空火速往城里赶,远远地他见城头还飘着自己的旗帜,心里就宽松了许多。等到了城下,城门早已关闭,进了城后,他才知道北郭的人已经被打退了。

  司徒空一屁股坐下,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原来还是自己赢了,李笑还是没有斗得过自己。但这好心情只持续了一会儿,虽然城池没有丢,但是粮食却丢了,不仅他抢回来的丢了,就连自己粮库的也丢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司徒空大声地呵斥着。士兵哆哆嗦嗦地回答着,“他们冒充我们的人进了城后,就和我们打了起来,他们打开城门,进来了很多人,但他们似乎并不想要我们的城池,他们只是一部分人缠住了我们,另一部分人就开始往城外运粮,我们的人手太少,阻挡不住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我们的粮食抢走……”

  “混蛋!”司徒空大怒一声,一下子站了起来,把一张桌子都拍烂了。他还是上了李笑的当,原来李笑早就算计好了他的心理,故意用粮食引诱他,目的竟是自己的粮食,而现在自己的粮食也真的到了他那儿去了,自己不仅一点儿没抢到,反而连本儿都赔了进去。

  李笑说,我知道司徒空一开始肯定是不会相信的,所以我就运真粮食,而且正好我也要往城都送粮,正好一举两得,省得平时还要派大批人马守卫。我也知道司徒空肯定会沉不住气,我就先给他点儿甜头儿尝尝,他一定会得意忘形,正好我假装去攻城,实际上是去用我的人冒充他的人,假借粮车混进城,我再在半路拦住他,让我的大队人马在城里抢粮。

  你为什么不趁机占了他的城呢?李笑说,我还有自知之明,我没有那个能力,我又要保护我的城,又要占领他的城,那是不可能的。如果连司徒空的老窝都端了,他一定要拼命的,无论他去打哪一座城我都守不住,所以我只能集中力量守住我的城,我把他的粮食全抢来,目的也就达到了。

  目的确实达到了,司徒空也无能为力了,他无法再去做什么了,这一次他只能心甘情愿地认输。

  三司马羽并没有那么幸运,他不是和高平一起长大的,当他认识高平时,他们早已是壮年了。但这同样没有影响高平对他的信任,因为他随着高平一起建立了北郭,这其中当然他没有少流血汗。

  这一次,司马羽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从西郡被消灭那天起,他就开始提心吊胆。当时他是极力不主张与东城一起去消灭西郡的,但是高平心意已决,对他的话根本就听不进去。他不明白高平为什么会这么坚决,高平应该不会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现在西郡没有了,北郭已经完全暴露在东城的刀枪下,而他始终都认为,北郭是没有能力与东城抗衡的。

  高平让他去准备人马,这就是一个信号,可能很快就要开战了,难道高平真的被权势熏混了头?竟然忘了自己的能力?司马羽不得不为自己的前途担心起来。他很想能追随高平一辈子,因为能找到一个赏识自己的明君圣主,并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很多人一生都遇不到。既然自己碰上了,就应该珍惜。但是如果有一天他死了怎么办呢?这确实是个十分现实而又尴尬的问题。

  司马羽的答案是不知道,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也没有想过需要想这个问题。但现在却不得不去想了,事实已逼在眼前,每步都关系着一生的命运。

  高平也知道,自己心中有数并不行,他要给部下一点儿信心,只有他们都有了信心,自己的战斗力才能更加强大,否则即使有再多的人又能怎样?

  高平看着司马羽说:“我看你情绪好象不高,最近总是无精打采的样子,难道出了什么事儿吗?”

  司马羽被高平看破了心事,但嘴上却说:“没,没有。”

  高平微微一笑说:“不要骗我了,我能看出来,是不是对我们与东城的战斗没有信心?”

  司马羽道:“不是的,我怎么会呢?我只是觉得现在时机对我们并不成熟。”

  高平点点头道:“是啊!我也觉得并不成熟,但是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只能硬着头皮闯下去了。”

  司马羽道:“那我就不明白当时为什么要与东城联手,共同去消灭了西郡,将我们完全暴露出来?”

  高平摇摇头说:“我也没想到,我怎么也没估计到左云飞会投靠林九峰,这打乱了我的全部计划。”

  的确,谁又能想到左云飞会叛变呢?这又能怪谁呢?事情总是会突然出现意外,要不也就没了精彩。司马羽也明白了高平的意思,原来高平早有打算,只是他还是有了疏漏而已,可是这个疏漏却是致命的,很可能让他们全部为此送了命。

  司马羽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高平微微一笑说:“你放心,我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还不清楚吗?我们会有办法的,最后的胜利肯定还是属于我们的。”

  司马羽确实相信高平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但他还是想知道的更清楚一些,他问道:“我能不能知道的更多一点儿呢?你是不是有什么妙计呢?”

  高平大笑道:“天机不可泄露。你只要相信我就行了,到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的。”

  到时候会明白什么呢?至少现在司马羽还是不明白的,一直到了家中,他还是在想这个问题。但至少他现在信心比以前更加充足了,有了高平的话,他知道高平并没有浑了头,他还是很清醒的,所有的事儿他心里都有打算,只是他不说而已。

  司马羽并不是贪生怕死的胆小之人,他想的多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来得是多么不容易,所以他十分珍惜,他不想失去。能有今天的荣耀,只有他自己知道付出了多少。没有近水楼台,要想得到月亮,你当然要付出超出常人的努力才行。

  其实司马羽并不知道,当时金无力的位置是应该他去做的,当时高平是把他作为了最佳人选,但最后高平还是选择了金无力,因为高平发现,司马羽最大的缺点就是缺乏信心,这对卧底来讲是致命的缺点,如果哪一天他忍受不了那份寂寞,或许他就会崩溃,这后果就严重了,这不是损失一个人的问题,而是把他整个的计划都暴露了,那是万万不行的。但司马羽并不是没有优点,把他留在自己身边还是非常不错的,高平知道怎样去使用每一个人,让他们发挥最大的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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