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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醉拥天下》作者:寒香·寂寞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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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4楼 发表于: 2007-10-12
第二十五章 相思壁前

 

  东山·相思壁东山,正是这一座山,当年祖师才落脚在此,下有轻轻绿水,上有青冥长天,内居岩室,外住阔地,享轻风之凉,受红阳之暖。东山之上,普通弟子是不得入内的,这里到处都是祖师的遗址,只有重要的祭祀时间才能够进入。

  相思壁,祖师自从建立月眉起,虽沉思于其中的建业,但每每累着的时候便来到这东山之上,据说祖师七十岁高龄的时候,白发苍苍的来到这东山之上,仰望了石壁一天一夜,用绝顶功力在壁上写下“相思苦、芳心苦、红尘苦”然后悄然而逝。

  寒筝静静的仰望着壁上的九个字,每个字都是何等的清晰,尖锐得如同一刀刀刻在心上一样,滴淌着的不仅是祖师的血,还是有自己的血和泪水啊,此时此刻,寒筝终于能理解到祖师的心境是何等的凄凉和痛苦,又是何等的无助啊。

  久立良久,寒筝终于长叹一声,返过身来,在她的身后不远处,矗立着闲情居士的身影。

  寒筝看着闲情居士,突然心里觉得亲切十分,忍不住唤了声“爹”。

  闲情居士心微微一酸,这一声爹中包含了多少女儿的委屈啊,这么多年来,枉费了自己的虚名,自以为自己任逍遥,倒最后多的却是内疚,自从她娘去后,她就一个人独自的生活着,要撑起整个门派,发展到如今的规模,的确是煞费苦心,而此时的女儿已经三十有六,却是云英未嫁,陷入一段不能得到的感情中啊,越想着,越感觉女儿的不易之处,闲情居士快走几步,将女儿抱在怀中,重重叹了口气,内疚道:“孩子,你太苦了。”

  早已经忘记了父亲怀抱的感觉,听得这一声短短却蕴涵着多少亲情的慰问,寒筝的泪水再次的流了下来,满面而深湿,长久的伤感累积成瞬间的沉重,终于又在瞬间过渡成平静,寒筝轻轻的脱离开父亲的怀抱,在最靠近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闲情居士也就依着在她的对面坐下,他本是想来谈关于吟竹的事情,如今一看寒筝的样子,却又不忍用这些事情来烦恼她了。

  他不问,冰雪聪明的寒筝却问道:“爹,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闲情居士忍不住反驳道:“莫非没有事情便不能来找你吗?”

  寒筝被父亲说这话的样子一逗,忍不住一笑而敛道:“当然,只是,爹爹今天来,必定是有事情的。”

  闲情居士此时倒和女儿斗起劲了,奇道:“此话怎讲?”

  寒筝说道:“小云那孩子重情重义的,定然是跟你说了些什么吧。”寒筝可是从小看着莫浮云长的的啊,想起莫浮云,那张纯净的脸,那淡如烟水的眼神,长大后必定比他的父亲更加的迷人。

  闲情居士认输道:“爹这次来的确是有事相商。”

  在自己女儿面前,闲情居士全盘托出自己的想法:“吟竹这孩子的确是一块璞玉,想是有什么奇迹,竟似有二十来年的功力一般,只是这孩子心性颇野,若是归于正道,是月眉门之福,若是走了邪道,那便是武林之祸了。”

  寒筝顿一下说道:“爹说的我懂,想来她是服用了千年本草之物,有此奇遇,也代表前途不可限量。门中最年轻的一代弟子,亦未有人能达此功力者,只是窃取门中武学除以严刑,乃是祖师定下的规矩,若是贸然改动,恐怕不好处理隐患。”

  闲情居士笑一下道:“这点我早就想好了,祖师定下的规矩,还是由祖师来解决比较好。”

  寒筝想起什么似的,讶然道:“爹的意思是……”眼神流转之间,似已点悟到什么。

  闲情居士点头道:“爹的意思是——禁地。”

  寒筝舒了口气道:“禁地乃是当年祖师最终圆寂之所,非历代掌门无法知道这个隐私,定是娘告诉你的。”

  闲情居士点头道:“当时你娘和我闲谈之时聊起的事情,据说祖师死时黯然心寂,决心将牵系映雪门、寒江派和天山派三派的绝世秘籍‘九如意’置与无人可解之处,特地找到了阵门高手建造了地宫,传说地宫位于东山之下,拥有九九八十一个岔口,每个岔口又道道相连,联合起为六千五百六十一道路,每条道路上布满了机关暗器,而只有其中一条道路是通往地宫之门的。而对外则宣称秘籍存放在藏书楼之中,派遣高手守护,据说掌门三代以后,每一代掌门都曾试探进入过,不过全都无功而返。”

  寒筝说道:“的确,当年祖师曾立下遗训,除非是机智绝顶之人,否则九如意是无法出世的。师傅也曾给我提起过此事,每次我问到,也都是摇头,可见其中奥妙之难。纵然是如今,亦是连我也没有把握破解掉。爹提起此事和吟竹又有何关系?”

  闲情居士笑道:“我说的这件事情虽然和吟竹没有太大关系,后面的事情却和她有关系了,据说祖师曾除了此一禁秘之外,还曾布下一道密令,若有能找寻出当年泄露他丈夫秘密的人找出,便能获得她留下的一部武学手卷,其中记载着的是九如意上的三式刀法。”

  寒筝略一思索,立刻明白了闲情居士的意思,说道:“爹的意思是先以此为理由救她出来,然后再派她去查找此事?可是此事事隔百年,如何查找得起,岂非无稽之谈?”

  闲情居士摇头道:“此事不过借题发挥,祖师过逝已有百年,却未有人为其完成此事,其实她一生生活在痛苦中,莫非找出那秘密之人真那么重要吗?她的用心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让吟竹为其戴孝百日,以尽孝意,朗读孝文,以慰其心,而得到的那三式刀法再交由门上,这样门中不仅可以名正言顺的获得三式刀法,更可以安慰亡灵,又可以救得吟竹。”

  寒筝听完,连连点头,相信门中的弟子们也应该会明白到自己的苦心吧。

  闲情居士又说道:“只是吟竹这孩子恐怕不易屈服再此条件之下……”

  寒筝说道:“不过她一定会听一个人的话。”

  闲情居士眼一亮道:“莫浮云?”

  寒筝说道:“是啊,小云和她青梅竹马的长大,自然交情非同一般,这世上若有人能劝动她,小云必定是首选。”

  闲情居士说道:“那我现在就去铁骑盟看看。”

  寒筝说道:“现在小云中了马蝎之毒,秦师姐刚来东山取了药走。”

  闲情居士叹道:“浮云这孩子……”说到这里又不知如何下接了,究竟是同情哪边更为重要呢?

  待到寒筝朝着山下的闭关室走去时,已经临近深夜了。

  闭关室是一座石居,建在东山半山腰,是当年祖师的修炼之处,后来便成为了历代掌门的闭关之所,名为思古之意。

  门前屹立着一个略微消瘦的人影,身上发出微微的气息,将落下的雪儿消化,但是那卓尔不群的气质,纵然在这夜里依然如繁星一般的璀璨。

  能够进入到这里,能够在这里等候着的,自然只有聂纪雨。

  聂纪雨见到寒筝来了,眼神中一喜,又收敛起笑容道:“门主。”

  寒筝奇怪的看了聂纪雨一眼,问道:“出了什么事情吗?”

  聂纪雨心里有些理亏似的,声音稍微抬高了些道:“是有关今夜夜袭的事情。”

  寒筝也不进去,便呆在外面问道:“是哪里的?”

  聂纪雨对寒筝冷漠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的说道:“铁骑盟。”

  寒筝哦了一声道:“铁骑盟也来淌这浑水了。”

  聂纪雨说道:“聂某怀疑,叶剑愁此人有可能和刀门有关。”在寒筝的面前,他最不习惯的是自称属下,是否是那样会有距离感?无形中,聂纪雨的行为在暴露着内心深处的隐秘。

  寒筝说道:“寒江派、映雪门、天山派,月眉门,终究有一天会再起争端,看来离这天的时间已是不远了。”说完,迈步朝闭关室走去。

  留下的是阵阵的余香,引得聂纪雨忍不住要移步跟上,可是他知道自己是不能跟上去的,为何已有了心爱的妻子,却又对寒筝有着这种缠绵的感觉呢?为何明知道这样不对,却宁愿深夜时分来这里等候着她,只为看一眼她?聂纪雨使劲甩甩头,自言自语的道:“聂纪雨,你不该这样了。”深深的叹一口气,聂纪雨的身影和着雪消失在空气中。

  铁骑盟·分舵宫广陵果然没有让众人失望,药到病除,莫浮云小小的脸蛋上泛起健康的面色来,秦可云言语中自然多了不少敬意。

  宫广凌得意之中,又开了几副拿手的药剂,为了保证让毒完全驱除,还需要在此呆上几日,北辰砂听到这事微微有些紧张,在悄语中暗示秦可云还是早走为妙,可是秦可云却不想让宝贝儿子有任何一点的闪失,最终决定在这里呆上三日,再南下。

  北辰砂暗叹一声,不知这三日之中又会有什么变化?潜伏的危机已经慢慢的逼近,而自己是否能够力挽狂澜呢?看着秦可云坐在莫浮云的床边,哼着歌谣哄他入睡,北辰砂退步关门而去。

  在分舵的外面,站着莫天命孤傲的身影,他还是和十六年前一样,是一头高傲的苍鹰,纵然是在最黑暗的地方,依然如同闪耀的太阳一般引人瞩目。

  这个时候,北辰砂的心里突然泛起当年和莫天命相遇的时场面,当年在中原境内,眼见他一人单挑“玉临门”十数个高手,毫不见逊色之处,那年自己二十,而他也才二十一。二人相交多年,谈心论心,今日虽不能言语,但北辰砂内心深处依然将莫天命当成自己的亲生大哥一般对待,昔日以往,明日将临,大哥他是否依然能以他超凡的武技冲破此次的罗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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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5楼 发表于: 2007-10-12
第二十六章 天山派的到访

 

  天山派,江湖上少有传自刀门依然发挥光芒的门派,自当年刀剑之争后,为保存门中实力,天山派掌门割袍断去刀门的关系,将刀谱投入天池之中,从此研究出弯刀之法,成为江湖中一支异派。

  天山代代传下,目前这一代掌门名为“容藏风”,“信手生死”容藏风,年不过三十多,继承天山掌门之位,自创出“天游飞魂”的弯刀刀法,使得天山弯刀和苗疆“大罗仙门”的“龙吟九宵”的弯刀刀法并称为天下两大弯刀。

  如今已是容藏风掌管天山近十年的时间,天山派的规模比十年前扩大越三倍,在江湖中亦是频频亮相,从其追拿江湖中人人唾骂的灭门元凶,到灭掉为祸武林的阴阳双邪,容藏风之名亦是越来越响,江湖人称“信手生死”,便是指其武学造诣之高,信手之间便能夺人生死,虽然弯刀在江湖上并无排行榜,但是其前生乃是刀门,如今又有容藏风这样有才的能人,天山派的地位几乎和各榜的第一门派平起平坐。

  时十一月二十七日,月眉门下弟子来报,天山派掌门携女儿和弟子数人前来拜访寒筝寒掌门,萧燕和秋颜等人正在商议门中之事,听到此一消息,不由大震,秋颜奇道:“天山派和月眉门素无来往,怎地今日前来拜访?”天山派的造访,究竟意欲何在?

  萧燕干练的说道:“无论他的目的如何,倒是先不要失了礼数才是。”

  冬恋点头道:“燕姐说得正是,小妹先下去吩咐一下。”

  秋颜问道:“燕姐,是否要通知门主?”

  萧燕摇头道:“门主吩咐过,闭关期间,有任何事情都无需惊动。”说完,站起身道:“我们便去拜会一下这天山派的掌门人吧。”身为月眉门的副门主,在门主闭关期间,这等权利是显而易见的。

  容藏风已在月眉门的大厅中待了稍许的时间,陪同他来的是他的女儿容碧然,大弟子李沉夕、五弟子宋无闲和其他五名弟子。还在月眉门外之时,弟子们就忍不住感叹此地之物灵,而一进月眉门,俱是目瞪口呆,这里不仅是人间福地,更是美女的花园,就连身为巡逻队过去的女子们都一个个英姿飒爽,个个的美人胚子呢。光是普通的女弟子都如此,那传说中的“绝色罗兰”又将美到何种程度呢?

  容碧然虽是小姐脾气,骄横惯了,到了这里竟也收敛了些心性,似乎感觉到一些来自美丽上的压力。

  李沉夕的眼光自是在四处打量,唯有宋无闲知道他在寻找什么,私下中二人交换着眼神,含义不言而喻着。

  咀着竹香清茶,闻着幽幽檀香,身穿白色罗裙的萧燕款款而出,只见她美目流转,神态平和,浑身散发出一股气势,美人的气息和武者的气质相结合,引得人忍不住侧目而视,包括容藏风在内的众人都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眼前这个女子便是寒筝?

  萧燕轻颦浅笑道:“萧燕恬为本门副掌门,前些日子寒掌门闭关修炼,日前还未出关,容门主到访,有失远迎了。”

  听着前面美女款款道来之语,众人这才明白原来此人是副门主,副门主都美得不可方物,那传说中的寒筝岂不是美得如仙子一般?怪不得江湖上这么多人为了目睹其一面而争得头破血流呢。

  容藏风自然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纵然美人在前,也不会失去分寸,带着魅力般的笑容拱手道:“原来是‘千尺无波’萧门主,江湖传言萧门主美貌动人,如今一看此话不过形容千分之一,萧门主恰是美若天仙。”

  萧燕含笑一抿,听得容藏风的称赞,喜色自然是有的。江湖人称其千尺无波,指的是其月眉绝学“娇龙决”,在湖面上略过千尺而不起波澜,可见其功力之深厚,又是形容其轻功之绝,以二并一为用。

  容藏风招呼身边的人道:“这是小女碧然,劣徒李沉夕……”容藏风一一将身边的人介绍,平日里高傲的容碧然到了这里倒是规矩了一些,也规规矩矩的拜了一拜。

  萧燕一边安然受礼,一边揣摩着容藏风的心意,她自然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姑娘,能在月眉门如此多弟子中受到师傅和寒师姐的器重,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容藏风轻咳了一声,又招呼了一下李沉夕,李沉夕将背上的包裹取下,规矩的递给萧燕身边的弟子。

  萧燕问道:“容门主,这是……?”

  容藏风叹口气道:“天山月眉,渊源极深,本是一脉,百年来却闹得如此生疏,这些年在下思索良久,今日前来乃是以报修好之意。”

  萧燕这才了解容藏风前来之意,抱歉的说道:“承蒙容门主厚爱,只是此事还须本门门主定夺,所以这些……”顺着萧燕的眼神,门下弟子又将包裹递了回去。

  容藏风呵呵一笑道:“萧门主不必多虑,这包裹里不过是一些野参,食之养颜益寿,权当初见之礼,他日寒掌门在时,再下还要再来叨扰一番呢。”

  萧燕回道:“奴家是无功不受禄,区区姿颜,也浪费了这些天山名参。”

  容藏风哈哈笑道:“若是萧门主无福享受,那天下有谁敢以此滋养呢?萧门主若是再推辞,便是见外了。”

  萧燕只得拱手道:“如此多谢容门主了。”

  容藏风又问道:“不知寒掌门何时可以出关?”

  萧燕心想此事重大,便回道:“门主闭关短则半月,长则一年,等到门主出关之时,再下会派人传送书信到贵派,如何?”

  容藏风说道:“那就有劳萧门主了。”说完后便起身告辞。

  萧燕略做挽留之后,容藏风以山上还有事为故,带着手下众人离去。

  待到容藏风走了之后,秋颜和冬恋亦都围了过来,待到萧燕将包裹打开,露出三尺长一尺宽的盒子,盒子呈米黄色,黄湛湛的,显出些贵气。

  萧燕不急,秋颜倒急着将盒子打开来,三人一看,口中倒不由得抽了口凉气。

  原来容藏风所说的小小礼物竟是三十来颗百年血参,血参和人参同种,品种却相差极大,天山血参更是传说中的养颜妙品,血参的存活率比起人参来说要低许多,其土壤要温润适合,阳光要充足而不过分,不能接触任何的污染和蚊虫,甚至稍强的风都能导致其的死亡,所以血参又称为“贵妇参”,一方面是形容其的娇贵,另一方面则是讲其在养颜方面的功效,非一般珍珠燕窝之内的凡品能比的。

  血参难养,百年的血参更是少见,这种只有尊贵的皇帝才能够享受的贡品,容藏风拿这礼物来送人,一方面是投其所好,哪个女子不爱美?尤其是月眉门的这些绝色女子,尤其是寒筝这样三十来岁的女子,更是爱美如命,送这等礼物比起其他凡品来说简直恰到妙处;另一方面此物之贵重也足已显出天山派的诚意和实力。

  此事究竟如何定夺,看来还是得等到寒筝出关后才能知晓答案,毕竟两派修好,不是一件单纯而简单的事情,而天山派此次前来,究竟是好是坏是善是恶呢,此又是一个未知数了。

  月眉门外十里·天山道上容藏风一行九人在路上缓行着,昨夜的初雪并未影响到今天的好天气,暖暖的阳光射下,微微的凉风吹来,宛然和蔼的老人用扇子为众人轻轻扇着。路边的积雪并未掩埋住所有的生机,偶然有倔强的小草昂起头来,看着天空偶然掠过的飞鹰。林丛中不时窜出只小动物,看见生人,又匆忙跑回林子中去。

  山旁的小涧中清水依然巛巛不息,仿佛暗示着未来春日的生机。

  容藏风骑着骏马一马当先走在前面,腰间的弯刀随着马蹄颠簸着,背上的披风不时被风撩动,显得飘然若仙一般。

  他的身后是东张西望骑在马上不安分的容碧然,努力的吸着空气,似乎是在月眉门感受到了太大的压力一般,在二人的身后是五个门下的弟子,一个个面色肃然,一副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样子。

  李沉夕和宋无闲走在最后,二人轻骑慢悠悠的行来,不时低语着什么。

  当两拔人的距离渐渐的拉开来,宋无闲终于忍不住的问道:“老哥,有没有找到那姑娘?”

  李沉夕瞪了他一眼道:“就进去半柱香的时间,哪有时间找?”

  宋无闲嘿笑道:“老哥,来之前你彷徨彷徨,来了之后又气愤气愤,看来是得了相思病啊。”

  李沉夕叹了一声,在宋无闲的面前,他知道掩饰也没有用,扬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心神恍惚,似乎又见到了梦中的女子,虽然自己也才十七岁,看她的样子也不过十五六岁,可是那清纯动人的样子,那出尘不俗的气质,着实让自己心里一动,天山派中,算容碧然最是出尘脱俗,但是总觉得缺乏些灵气,太过娇横霸道了,直到碰上那姑娘才感觉到一种窝心的感觉呢,想着想着,李沉夕又心神恍惚了。

  身为天山派的大弟子,肩负着的责任自然不同一般,无论是读书还是练武,李沉夕总是排在第一位,容藏风对这个弟子也是甚为满意,常常夸奖他颇有当年自己之风,象极了年轻时的自己。

  门下的弟子们也都尊敬李沉夕,以他为人处事老道,待人又可亲,都称其为“老哥”,只有容碧然一天没大没小的叫他“小李子”,对这位大小姐,李沉夕是能避就避,被她一缠住,没有半天功夫是摆脱不了的。

  宋无闲拍拍他的肩膀道:“嘿,别想多了,等到两门修好,到时候机会有的是。”

  正想着,便听到前面大小姐的声音:“爹,你看,那山崖上有只小老鹰。”

  李沉夕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宋无闲在旁边悄声道:“大小姐又要借题发挥了,估计老哥你这次又有事忙了。”

  正说着,听见前面容藏风悠悠的声音传来:“夕儿、闲儿都过来。”

  李沉夕苦笑一下,将马鞭轻挥一下,朝着前面弛去。

  来到前面的时候,众人正围成一个半圆形,目光的焦点之处乃是山道外七八丈外一处山崖上的小老鹰。

  小老鹰孤零零的站在山崖的最末端,对着山崖下的深涧恐惧万分,想要挥着翅膀飞翔,却又怕掉下去,就在山崖上徘徊来去,在不远处的窝里,还有只一更懒的,正掩着草枝睡着大觉,看它的样子,似乎对辽阔的天空一点也不感兴趣,天空上还有一只,在自由的飞翔,时而低旋,时而高飞,一副意气昂然的样子。

  容藏风拂须笑问道:“你们瞧瞧,这三只小鹰究竟谁最有出息呢?”

  容藏风一问,几个弟弟和容碧然都纷纷说是天上那只,宋无闲说是站在山崖上那只。

  容藏风笑问道:“闲人,为什么是山崖上那只?”

  宋无闲恭谨的答道:“此鹰虽小,又很胆怯,但却有种永不后退之心,长久下去,必定比起天上那只骄傲的鹰更有前途。”

  容藏风笑一笑,朝李沉夕道:“夕儿为何不语?”

  李沉夕含笑道:“小徒觉得那只在窝里的小鹰最有出息。”

  众人纷纷奇怪,若是说那只站在山崖上的小鹰有前途倒也正常,说起那只庸懒爱睡觉的鹰就实在没有原由了。

  容藏风倒是很感兴趣似的问道:“原因何在?”

  李沉夕答道:“小鹰虽看似庸懒,其实眼中那微露的眼神却将其他二鹰包揽在视线中,静如处子,动必如脱兔,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众人听得惊奇,齐齐的朝着那只小鹰看去,果然看到它有只眼睛微睁着,果然有一丝精光露着,刚才不觉,如今一看,果觉得它眼神中那种藐视之意,似在藐视其他二鹰,又似在藐视天空的狭小,天地之大,唯它一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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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6楼 发表于: 2007-10-12
第二十七章 对敌

 

  说起天山派弟子中,最有名气的除了李沉夕,便是宋无闲了。

  宋无闲,外号“宋大胖子”,其实他的身材并不胖,而且还很标准,之所以有如此称呼,乃是他的老爹乃是北疆一带的有名的富商,以开采玉石,制造成品倾销全国各地,无论是民间还是官方,都混得响亮,老头子有个响亮的外号叫“赛宋玉”。

  老头子不但想让儿子继承家业,更是想让他练得一身好本领,将儿子送到天山门下,其中的花费不消说,光是为天山派建的那座中央大殿,耗资就有百万。

  有个腰缠万贯的老子,宋无闲的出手从来都是大方,而且为人和蔼,除了有些浪子气息,风流性格之外,也算不错,不过风流之性却是合了年轻人的性格,闲下的时候,一群师弟总是喜欢聚在他的小房间里,听他吹嘘以前的艳史,听得众人口水欲滴。

  胖者,意为其肚量大,腹中有钱,才得此一称。

  照理说,李沉夕的性格稳重,和宋无闲的性格完全不一样,但是偏偏宋无闲却是他最好的兄弟,以兄弟相称,交情自是非同一般。如果李沉夕要透露一个秘密,第一个对象一定是宋无闲。

  容藏风听得李沉夕说完,朝众人说道:“不错,你们大师兄的眼光向来就高人一等,眼力到处,正是细微若丝,你们要多学学。”

  众人连连称是,容碧然听得容藏风赞赏李沉夕,自个却在得意的笑,似乎在夸奖她一般,容藏风自然是将这看在眼里,嘴角含笑。

  宋无闲自是不会将这放过,担心似的看着李沉夕,自古师傅看中的弟子都是要娶他的女儿的,似乎容藏风的想法也是如此,今后的李沉夕又将如何解决这事呢?

  夜色缠绵,凌乱的温柔混合着狂狷,拥吻却湿了衣衫——一梦醒来,秦可云深深的呼吸着,手捂在起伏急剧的胸口上,脸上泛着红晕,深情终将会化成欲望,将自己包裹,十六年前的情景一幕幕在脑海里展开,直到分不清楚现实还是梦境,春潮袭来,惹得红晕满身,似真似幻,秦可云醒来时羞红了脸,轻啧一声。

  抬头朝外看看,天色已经深黑,窗户被风出开了一个缝,透着凉凉的气息,莫浮云还在锦床上梦着香香的觉,嘴角始终含着一丝笑意,秦可云轻步移到窗前,要将窗户关上,只觉微风吹过,猛然觉得屋内多了一个人的气息,翩翩长者,卓而不凡,正是闲情居士。

  秦可云收敛惊容,手轻倚着胸口,整理了一下衣服道:“前辈。”

  闲情居士微微点点头,走到莫浮云旁边,伸手探了探他的脉,然后将他的小手放回被窝了去,从怀里摸出一颗药丸,送入莫浮云的口中。

  秦可云看着那白色润滑的药丸,略惊道:“前辈,这‘百果丹’乃是药中至品,给小云实在有些浪费。”

  闲情居士说道:“他的身体尚弱,也是因我女儿而起,这区区百果丹又算得上什么?”

  百果丹称为药中至品,为五十年前医界药圣炼制,采百果之物百年以上者,中和其毒性,扩散其药性,炼制千日以上,别说百果丹之贵重,就拿其中的几味药如百年雪莲、百年参来说,就已经足显珍贵。据说医圣一生也不过炼制出三十颗,除了送了六颗给其至友之交外,这五十年过去,这些已不知流传到何处去了。

  对于这样珍贵的药品,闲情居士就这么轻松的送入了莫浮云的腹中,只不过这种药珍贵之处,在于其养身之效,对于功力却没有太大帮助。闲情居士之所以喂其百果丹,也是莫浮云身体经脉受损,若不是历年来寒筝在其饮食中都加有调养品,他的身体会越来越弱的,如同老人一般,普通年轻人服用自然不好,但莫浮云服用恰好补身。

  闲情居士靠着过来,坐在已经但上芯火的桌子旁,秦可云乖巧的递上了茶水。

  闲情居士看了看秦可云,迟疑了一下问道:“在大寨外那个是?”

  秦可云在闲情居士的面前倒也不想隐瞒什么,何况她心里对寒筝之死的内疚之情颇重,若不是为了一家人,是决然不会离去的。听得闲情居士问起,点点头道:“那便是天命。”

  闲情居士微微皱眉道:“若是我猜得没错的话,他应该在禁魂居呆过。”

  秦可云心一惊,被闲情居士一提醒,便又想到了曾经看过的书上的记载,真是越来越象了。

  闲情居士迟疑了片刻,说道:“小云,哎,有件事情不知当不该当说。”

  秦可云心头一紧,以为他是为寒筝而来的,要知道闲情居士的功力,绝对是一流中的一流,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决然是惊天动地,他虽然不问世事,但是寒筝毕竟是他的女儿,他若是要取自己性命,自己断然是逃不掉的,一时间,万念俱灰,刚要启口。

  闲情居士却先开口了:“其实,筝儿没有死。”

  秦可云一惊道:“怎么……”是啊,怎么可能,那竹子是透胸而过啊,而且自己探过呼吸……

  闲情居士说道:“不知当不当讲,筝儿这几年似乎也想通了,这次并不想起争端,知道你不会轻易离开,才用了这个方法,为了小云你就会离开的。只是啊,我这做爹的,总不想女儿担上罪名,才忍不住告诉你,你千万不要怪她,虽然我知道,这样说话很自私,没有考虑到你们这十六年来受的苦。”

  秦可云轻轻摇头道:“我从来没有怪过师姐,真的,我一直都觉得很欠她很欠她,只是却又无从报答起。”苦笑一下,突然有些心酸,师姐为了自己如此,多少有些感动的,她毕竟不是那么绝情绝义的人,想起小时候二人一起游玩练功的情景,眼眶有些红了。

  闲情居士说道:“我此次前来除了说这件事情,还有就是要带小云去一个地方,救一个人。”

  秦可云没有多问,转头朝着莫浮云望了望,看着他恢复了健康的皮肤,站起身,走到莫浮云的旁边,轻唤道:“云儿,云儿。”

  莫浮云从沉睡中朦胧醒来,睁开惺忪的眼睛道:“娘。”声音微微的沙哑,秦可云忍不住仔细的看着怀里的孩子,他将会比他的爹更加有魅力啊。

  追星赶月,风疾电掣,闲情居士携着莫浮云御风而行,在山间起落,在莫浮云精亮的眼中,似乎一切都变了样子,第一次感觉山的渺小,似乎几步便能够踏过一个山头似的,随风而行,根本不需要任何力气,莫浮云就如同一只高飞的风筝被闲情居士拽着线朝前引着引着,直到闲情居士悠悠的停下脚步,落在山和山之间教为平坦的草地上。

  冬天的草地被积雪压着,眼前一片白皑皑之色,月光下显得格外的甄亮,但是夜色依然很浓,看不见远处高山顶峰的白雪,周围的暗色漆黑无见,化成几道黑影朝着二人站立处飞弛过来。

  闲情居士将莫浮云放下,用左手牵着,含笑道:“怕吗?”

  莫浮云轻轻摇摇头,只觉得在长者的身边,感觉不到一点的危险,他是如此的强大,强大得让自己丝毫不需要顾虑什么,就如同自己的爹娘一样,自从见到爹娘之后,莫浮云想任何事情总不由自主的会和爹娘两个字挂上钩,这两个字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得让自己不时的激动。

  黑影终于来到了二人五丈处,停下了脚步,莫浮云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五个人,第一个,头戴紫金冠,身穿金龙袍,面罩黑纱,身高八尺,俨然如同一代帝王一般,身上发出迫人的气势,不用说,这便是赤嵌的首脑人物——赤血魂君,面对着如闲情居士一样的强敌,他亦不得不亲自出动。

  站在他旁边的一个三十来岁的高猛大汉,纵然是在寒冬,身上也不过披了一件虎皮,露出精壮非凡而体毛修长的双臂,手肘前的小臂外套着金属质的铁臂,厚重而泛出异样的光芒,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肘后的臂膀上则布满了伤痕,两眼杀机直冒,前额突出而无下巴,活象一个猿猴,月光下更显得恐怖,此人名为“杀痴”,列为赤嵌十大杀手之一。身为杀手,身材便不宜高大,而其人身材虽然高大,行动却如豹般敏捷,加上一心杀念,根本不顾自己安危,犹如困兽一般的凶猛,使得其凶名连赤嵌内部的人都心惊胆战。

  站在他另一边的是个消瘦的老者,年约五十,面上平静无波,身穿着青衣儒袍,手里拿了个烟杆,看起来平平无奇,而此人亦是列为赤嵌十大杀手之一“青衣”,如同名号一样的平常,毫不起眼,但是这个人的武功在十大杀手中却是排行第一,亦是从未有人见过其招式,不到杀人之时,其人绝不招,保守自己的杀人秘诀,决然是不会暴露给任何人的,知者唯有死。

  余下的二人看似一对同胞姐妹,年龄似十八九的模样,一个带着甜甜的笑意,一个冰冷得如同冻结的湖面,不可否认的是,二人皆很美。而不知有多少的人被她们的外貌迷惑而遭杀手,这二人亦是十大杀手中的“美人花”,“食人草”。以花草为名虽是形成其美丽,但更是其残忍,越美丽越残酷,据说被二人杀死的人都要经历残忍的分尸阶段,才会得此名称。

  赤血魂君带着四大杀手,这样的实力纵然是当今任何一个门派的掌门都心悸的,闲情居士还带着莫浮云,而对方带四人前来,俱是杀手中的杀手,似乎有誓在必得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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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7楼 发表于: 2007-10-12
第二十八章 对敌2

 

  闲情居士平视着前面的五人,但是眼睛的注意力却丝毫不在五人身上,似乎透过他们欣赏着远处的夜影一般。

  莫浮云刚生病好,由于服用了百果丹,使得其病根已除,他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前面的五人,觉得好象演戏一般,虽然在月眉门也见过不少外来的侠客们,但是杀手一类的还是第一次如此正面的看到,眼神中透出一种希奇,眼前的那个黑色面纱的男子,就是那夜里和挟持自己的人谈起九如意的人。毕竟自己出身月眉门,一想到此人要对月眉门不利,小小的眼神中就闪出一道强烈的怨恨来。

  赤血魂君一行人还正在找寻时机动手,乍看到这不会武功的小女孩眼神中透出杀人般的精光,而并不畏惧众人之时,心里泛起一种古怪的透凉感觉,似乎这个小女孩便是自己的克星一般,但是这个念头太过荒唐,不过一晃而过。

  闲情居士,这个名字似乎在江湖中已经渐渐的淡忘了去,已经很少人听过这个名字了,但是这个名字却在五十年前便已经响彻江湖了。那便是“寒山七友”。

  寒山七友,七个人,个个都是成名于五十年前,至今都是七八十岁的人了。其中风使的师傅,医圣正是其中之一,而七人中年龄最小,名气却最大的,却正是闲情居士。

  当年本来是寒山六友,一日,六人均在山中饮茶论道之时,闲情居士恰逢而到,年约弱冠却能赢得众人赏识,以其年龄却列为武林中前辈的地位,如今三十年过去,闲情居士不过五十,在武林中却是绝对的前辈地位,论起寒山七友之名,无论走到什么地方,任何一派的掌门见了,也只能躬身叫声前辈,毫无为过。

  传说闲情居士的武功在七人中亦是不低,年轻时,使的武器是一根小竹管,长约三尺,别看此物小巧,却是采深海灵竹所制,随手之处便可凝气成剑,破敌伤人。其绝学名为“无痕炼”,擅长用真气伤人于无形之中。

  此刻,风静云起伏,天地彰显一片辽阔,越是在此刻,闲情居士越是想起已故的妻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 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闲情居士轻轻的吟着,口里吐出的深情将整个黑夜弥漫,一脸的沉静,似沉浸在回忆之中,莫浮云被这种感觉所感动着,只觉得眼眶湿湿的。

  赤血魂君的目光从未离开过闲情居士,看着他越来越深情的眼光,终于轻微的点了点头。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任何人都不会将这两句话和“杀痴”那野蛮的外行联系在一起,但是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莫浮云只觉得用这两句话形容杀痴毫不为过,只不过眼一花,杀痴那高大的外形猛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离自己和闲情居士不过三寸的距离。

  连莫浮云都差点以为自己会害怕,可是从闲情居士的手中传来的暖意却让他镇定自若,仿佛根本受不到对方的侵害一般。

  事实也正如莫浮云所想一般,当杀痴的两只铁臂朝着闲情居士的太阳穴剧烈轰去的时候,闲情居士的头微微的抬了一下,抬不过移动了分寸,眼神也从未变过,只是深情,但是在杀痴的眼中,只觉得刚才平静无波的对手猛然化成了万丈波澜的海嘲,忍不住——一退!

  杀痴的退,退得心悸,退得让赤血魂君一蹙眉,退得让在场众人都感觉到一股压力,一股来自隐藏着的压力。

  但是杀痴毕竟是杀痴,列为十大杀手之一,拥有野兽般的血液,半步一退,虽是平生未有之事,但是一顺过后,身形再次朝着闲情居士扑去,双臂迅速的朝着他的太阳穴轰去。

  这样的攻击方式是将自己的胸膛大畅给对方,但是对方却无可奈何,杀痴的拳头迅速无比,如果对方想要攻击他的胸,却会率先失掉自己的脑袋,所以唯一的方法便是退!

  哪知,闲情居士不仅没有退,而且杀痴的双拳轰然的击中了他的太阳穴,赤血魂君一路人不由得一阵惊喜,若是杀掉了闲情居士,不仅可以提升帮派的名气,更可以让月眉门心惊胆颤。

  就在众人都喜色刚露之时,杀痴竟然又退了,不,准确的说,是飞起来了,如同一只断线的风筝朝半空中仰身飞去,最后打了几个转,才落在地上,踉跄几步后才停下身形,面色已然苍白一片,鼻息沉重。

  众人连忙朝着闲情居士望去,却见他象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依然是一手牵着莫浮云,一脸的深情,对月长叹,似乎这些人都不关自己的事情。

  赤血魂君的面色首次露出凝重之色,显然,对方的实力超过了自己的想象,其能够护身真气将杀痴弹开,可见其内力不但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更是以逾金刚不坏之身。赤血魂君对自己的手下自然是深知明了,若是连杀痴这样的功力都动弹不得对方一毫,若非群攻,便只有自己亲自出手了。

  还未等赤血魂君思索完毕,闲情居士低下头来,平视着众人,说道:“今夜月明,正是思念之时,各位如果没什么事情,老夫便不再等候了。”

  似乎是倚老卖老,似乎又是不将众人放在眼里,似乎是激怒敌人,任何一种都有可能,而他面对的则是杀手中的杀手,杀痴刚才栽了个大跟头,如今见闲情居士不屑的出口,自是心生气愤,双脚一弹,臂上肌肉聚力而鼓起,两只铁臂犹如被撑破一般,裂成数条铁块朝外翻起,迅速的将手腕以下的部位包裹,形成两只铁爪,每只手指都变成半米来长的尖锐武器。而且铁爪上依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孔,似乎另有妙用。

  杀痴人在空中掠形,双爪带着撕裂空气之势,铺天盖地的朝着闲情居士袭来。

  闲情居士看也未看其人,反而是扭头对着莫浮云道:“怕吗?”

  莫浮云轻轻摇摇头,缓慢而坚定的道:“不怕。”

  闲情居士笑了笑,携着莫浮云如同棉絮一般的朝后瞬移了一寸,此时,正是杀痴飞爪而下之时,这一寸的距离,不但刚好使得杀痴的杀手落空,而且将其的大半个背部露给了闲情居士。

  闲情居士轻笑一声,杀痴只觉背上寒毛竖起,连忙双爪朝地上一抓,借力一翻,同时借双臂之力,双腿反曲一弹,朝着闲情居士的腹部踢去。

  闲情居士不紧不慢的一退,莫浮云感觉自己犹如没有重量一般的朝后飘去,恰是杀痴的脚劲到了尽头之处,闲情居士微抬右手,朝着杀痴的脚上轻轻一点。

  杀痴犹糟雷击,猛然朝后倒射而去,险些站不稳脚,面色十分的狼狈,此时的他反而少了些兽性,多了点人性。

  其他三名杀手俱是惊奇的看着杀痴和一脸平静的闲情居士,同是列为十大杀手,虽然平日里谁也不曾服过谁,但是内心都知道其实谁也差不了对方多少,谁是第一不过是比运气罢了,而今杀痴竟如此不堪一击,众人都十分心悸。刚才见到闲情居士如若神仙般的身法和如此随意的手法,便知其造诣远远在众人之上,四人不约而同的朝着赤血魂君望去。

  赤血魂君的声音显得遥远而悠长的道:“前辈一路好走。”

  四人诧异的望着他,他竟然连动手的意思都没有?

  闲情居士也不回话,携着莫浮云扬长而去,飞身之间,似一朵青云恍然落去,似乎从未出现过一般。

  待到人走之后,赤血魂君才说道:“这老头的武功非凡,纵然是你们四人联手,亦未必能占得了一点便宜。”

  四人面面相觑,心中想的也是这般,只是听首领这句话,他莫非就不曾有动手的念头?从进入赤嵌到现在,十来年的时间,从未有人见过他使用兵器,但是这并不表示他不会用兵器。那双戴着黑色手套下的手,究竟隐藏着何等的秘密呢?没有人知道,就如同没有人了解他那深邃的眼神一般,望着消失得早已无影的闲情居士,赤血魂君决定重新做出部署,闲情居士纵然武功再厉害,终究不过是自己计划中的一个小小部分,并不起影响全局的关键作用,关键的,还是得等到另一个人的出现!

  犹如所有传说中的秘密一般,各个势力在进行着看似不同却又极其相似的活动,宛然人生一世,纵然活得千奇不同,却终于会到达死亡的一天,看似不同,实则又有太多的相同。

  临近深夜的时候,闲情居士将莫浮云带到了吟竹所关的石牢之外,两个守卫被闲情居士的两道指劲点中睡穴,昏在一边。

  闲情居士说道:“她就在里面,刚才给你说的,你可记牢了?”

  莫浮云点点头,闲情居士说道:“那你便去吧。”

  待到莫浮云一步步走到石牢的拐弯处,看不见人影时,闲情居士的眼光朝着石牢外的一个角落里望去。

  扑簌的夜影下掩盖了寒筝的身影,但是在闲情居士的眼里,那和白天没什么两样。

  寒筝履步款款的走出来,轻声叫了声:“爹。”

  闲情居士忍不住叹道:“你真象你娘。”

  寒筝勉强的一笑,眼光深深的朝着石牢内。

  闲情居士心知她是思念这个叫莫浮云的孩子,如同她自己的孩子一般,遂说道:“我已经给他服下了百果丹,只要加以调养,日后百病既除,绝无大碍。”

  寒筝松了口气似的道:“多谢爹。”

  闲情居士摇头说道:“这一点算什么,我心知你心里藏着内疚,为了弥补这点,纵然是天大的事情我也愿意去做,只是为了让你开心一些。”

  寒筝扬起头,感动的想说些什么,却又听到闲情居士道:“你的事情我也已经告诉你秦师姐了。“寒筝面色一惊,只觉血脉僵硬,脑海里一片枯竭,话语无从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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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8楼 发表于: 2007-10-12
第二十九章 郎骑竹马来

 

  闲情居士说道:“该了结的毕竟也要了结,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想让你被人误会,可云是个好孩子,你也是,我多么希望你们是好朋友,而不是仇敌。”

  寒筝苦笑一声道:“有了他在,我们永远都不可能站在一起的,纵然站在一起,心里始终会有疙瘩,纵然她放得开,我却不能,爹……哎……”

  闲情居士说道:“孩子,我知道你心里有个结,我也知道现在结不开,但是,你放心,爹爹无论如何都会在你身旁的。”

  寒筝如同小孩子一样乖乖的点点头,寒冷的夜里有了父亲的存在,始终是有着温暖的感觉。

  闲情居士想起什么的说道:“今晚回来的时候,赤嵌的人跟踪过。”

  寒筝面色肃然一下道:“最近赤嵌的人马很是活跃,似乎是冲着本门而来,不过爹放心,我已经派下人手去查探了,相信不久就会了解到他们的真实意图。”

  闲情居士点点头道:“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是,如果需要爹的地方,就说一声,爹虽然是老骨头了,可是却还有几两重,加上爹那些老不死的朋友,还算有几分重量。”

  寒筝感动的道:“爹,谢谢你。”

  闲情居士笑一笑,不经意间扬起头,似听到天空中妻子的声音:这就够了,这就够了。

  可是这如何能够呢?欠下几十年的亲情,现在是该一点一滴弥补回来的时候了啊。只要有我在,谁也休想动筝儿的一根寒毛,谁也别想伤害她,敢犯月眉者,虽远必诛!

  莫浮云快步的走进石牢中,推开了门,黑夜中看不清楚角落里的吟竹,此时,她应已进入梦乡了。

  又是这样的黑夜,恍然间如同回到了十年前,那年,莫浮云六岁。

  十年前·初夏·月眉门·竹园居初夏的时节,带着青青翠竹的香味,门中有花圃的地方都充满了花的气息,一道道的花槽迎风招摇,煞是好看。

  六岁的莫浮云对各种竹类的习性已是知之甚详,比起同龄的孩子来说,自是高了一筹,加上其心性平和,少了小孩子的浮躁,多少得了老一辈人的喜欢。养竹人的来源,多是由附近的孤儿,被抛弃后被巡山的老林人拣来的,这几乎成了一代代养竹人来源的根据,大家都是孤儿,虽然表面上孤僻些,内心里也多了认同感。大约人生的哲理便是由孤独的人发明的,很小的时候,莫浮云就已被这种孤独所同化,变成一个不喜多话的孩子。

  那日莫浮云正在林间寻走,查看自己负责的竹园的情况,正走着,竹林的一边传来一声尖叫声,莫浮云快步赶过去,只见一个小孩倒仰在地上,双手弯曲的支撑着身体,一脸的恐慌,在她的前面,是一只中指大小的竹叶青。

  蛇儿弯弯,呈S型的朝着小孩游去,那小孩几乎已吓呆了,惊恐得连喊叫声都不会了。

  莫浮云二话没说,将腰间的一根小竹枝抽起,朝前一步,轻轻一挑,将竹叶青挑在竹枝上,平衡好首尾,犹如耍魔术般,任由着竹叶青如何爬动,始终爬不出竹枝。

  小孩惊奇的看着莫浮云玩弄着小蛇,直到他将腰间的一个小袋子拿出来,将蛇倒了进去,再束紧了起来。

  收回诧异的目光,小孩呐呐的道了声:“谢谢。”

  莫浮云轻轻的一笑,说道:“这里蛇很多,以后要小心。”说完,带着蛇袋,朝蛇奴的住处走去。

  六岁的莫浮远便已是如此淡然的对人,不求谢不求恩,而那个小孩子便是吟竹了。

  后来吟竹才知道,原来每个养竹的人都要学会训蛇,而训蛇的地方便是蛇奴的住所,很难想象在月眉门这样美若天境的地方竟还有满室都是蛇类爬行的地方,但是也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吟竹才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养竹人。

  莫浮云始终象个哥哥一样的传授着知识,许多都是老一辈的不传之秘,吟竹自是受益多多,内心处的感动已经许多年许多年。

  在莫浮云的眼中,吟竹也的确如同自己的妹妹一般,也许只有孤儿才能真正的了解孤儿的心境,而如今找到了自己爹娘的莫浮云站在这黑暗石室中,心中不免升起一种内疚,似乎再也不能和吟竹同甘共苦了一般。

  莫浮云轻轻道了声:“小竹。”

  黑暗中一声呀然,然后莫浮云感觉到一个身影扑在自己身上,抽搐起来,泪水很快湿了衣衫。

  莫浮云突然觉得自己如同一座高山一般,在吟竹的面前,自己也必须是座高山,听着她凄楚的哭声,心知她是受了委屈,若不是为了自己,又岂会暴露武学呢?莫浮云深深的叹口气,若大人一般的道:“你受委屈了。”

  吟竹拼命的摇着头,突然又想起什么,忙朝外面望了望,急道:“小云,你快走,被他们发现了就完了。”

  莫浮云丝毫不紧张的道:“别慌,是居士前辈带我来的。”顿一下,正色道:“小竹,这次我来,是想劝你一件事情。“吟竹轻轻的等待着,没有一丝的抗拒,莫浮云便将闲情居士告诉他的话一五一十的称诉出来,而自然,莫浮云没有告诉他自己将要远去昆仑山的消息,虽然这样的不辞而别不好,但是若是说了,恐怕又生争端。

  末了,莫浮云还将自己在杀手那里听到的九如意的消息告诉了吟竹,使得她在月眉门立足又多了一个筹码,许久之后,莫浮云在吟竹依依不舍之后才离开而去。

  走出门,闲情居士卓然而立,莫浮云快步走过去,顿了一下道:“前辈,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闲情居士颔首,虽未做声,但两耳已是倾听之状。

  莫浮云说道:“我想去看两个人。”

  闲情居士点了点头,在莫浮云说完路线之后带着他而去。

  夜深·月眉门·丁香居室小窗前,轻辉玉臂寒,夜已深,人未眠,丁香含着甜甜的笑意缝织着毛衣,似乎是从未干过如此的粗活,手不时的被刺中,惹得微微蹙眉。

  美人如花似婵娟,怎能叫人不心怜?莫浮云在窗外的远处静静的看着,树影下,屋内的人无法看清楚他的存在,可是那一举一动却深深映在莫浮云的心里,道了一声抱歉,一声内疚,还有什么可说的呢?父母团结,远避世间,他们能够牺牲如此多,自己的这点牺牲又算什么呢?只是留给别人空余的憾意,一阵内疚。

  莫浮云抬起头来道:“前辈,我想去……居。”

  闲情居士一顿,恍然明白莫浮云要想去见寒筝,问道:“你都听见了?”

  莫浮云点点头道:“似在梦中,听得不似很清楚,但是醒来之后,一想,便明白了。”

  闲情居士叹口气道:“的确是你秦师叔毁了你的经脉,你怪她吗?”

  莫浮云摇摇头道:“若是以小云的残躯能解决上代的恩怨,纵然是粉身碎骨又如何?”

  闲情居士爱怜的摸了摸莫浮云的头,轻道了声:“好孩子,苦了你了。”

  月眉门·东山·闭关室寒筝从未想到莫浮云会在此刻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眼神中带着一阵感恩,莫由来的一阵激动从心底升起,从来莫浮云便如同是莫天命的影子,不时的在梦里徘徊着。

  唯独今天,是否是因为要离别,莫浮云的形象竟显得如此的清晰动人,一走便是永别,天涯从此两相隔,寒筝的心底不由得一阵心酸,莫浮云已经这么大了,十六岁了,越是看着他,心里越是有一种酸楚,酸楚得想要流下泪水来,这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自己却早已将他看成了自己的孩子。

  莫浮云的心又岂会感觉不到如此的氛围,第一次发现两颗心还有如此近的距离,不是娘,却有着娘的气息,不是娘,却有着娘的眼神,莫浮云只觉得鼻子酸酸,恰是要到离别时,才会想起许多许多往事,恰是要到如此时刻,才会恍然以前的岁月,好的点点化成血脉的暖流,一片片的将自己淹没在湿润的感动中。

  没有言语,寒筝轻轻朝前踏出一步,伸出手擦干莫浮云的眼泪,这双玉羽玲珑的手,却是无人触摸过,天生怜爱,却独罪佳人,何苦由哉?

  莫浮云含着泪水的笑,低声唤道:“掌门,对不起。”

  寒筝摇摇头,将莫浮云抱在怀里,轻轻的抱着,她知道他曾经恨过自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一切都即将远去,如同人之将逝去一般,宛如枯叶临土前的感叹,原来和师姐的恨已不是那么的浓烈,原来一切都可以被感动改变着,此时此刻,寒筝知道自己心里那仅有的恨已经没有了,剩下的只是无法圆满的遗憾,此生为情所困,已经失去了太多的青春,是否该接受另一个男人的存在呢?

  如此的真情流露,闲情居士亦不忍打扰,悄然退了出去。

  良久之后,二人才分开来,拭干眼泪,寒筝为他整理着衣服,说道:“要走了,以后,会想起这里吗?”

  莫浮云重重的点点头,仰头回道:“会,我会回来的。”

  寒筝微笑着道:“那就好,那就好。”似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一般。说完这句话,返身走进里屋,拿出一根竹笛来,牵着莫浮云道:“跟我来。”

  东山之上,夜已深,却并未让情景凄凉,莫浮云站在寒筝的身旁,寒筝将竹笛轻柔的放在唇间,这个刹那,莫浮云第一次发现寒筝的嘴唇非常的好看,嫩滑得似玉膏一般。

  笛声悠悠,似在向黑夜诉说心事,微微的缠绵,微微的离别,若风轻云淡,若大海无波,没有万千铁骑的勇猛,亦没有十足缠绕的深情,只是一种淡然,淡然得宛若片片飘云,丝丝飞絮一般。

  良久良久,当一切都成为沉寂之后,寒筝转过头说道:“记下了吗?”亦唯有寒筝对莫浮云才有如此了解,心知她只吹一遍,莫浮云便绝对会记牢的,虽然他不会吹笛。

  莫浮云点点头,寒筝将竹笛递到莫浮云的手中道:“没有什么好送你的,这只笛子伴随我多年,便劝当是离别的礼物吧。”

  莫浮云愣了一下道:“掌门……”

  寒筝摇摇头道:“别,别叫我掌门,你,能不能叫我一声——娘。”

  莫浮云突有所感的道了声:“娘。”

  寒筝只觉一种想哭的冲动,眼泪直在眶眶里打转,说道:“乖孩子,娘等你,等你回来。”

  莫浮云点点头,终于不再说什么,本以为跟着爹娘走了,便了无牵挂,如今心里却明白,以后的某一天,自己真的会回来,因为这里还有一位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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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9楼 发表于: 2007-10-12
第三十章 难度关山月

 

  离愁正引千丝乱,更东陌,飞絮蒙蒙。

  越是接近着关口,那种离别和自由的交织就更是复杂,四人的心情都徘徊其中,无法自拔。

  城池就在眼前不远之处,过了这个关隘,便又要分道扬镳,各奔东西了,秦可云对北辰砂唯有默默的感激,他的到来毕竟使得自己多了一份支持。

  莫浮云躺在秦可云的怀里,温暖的气息使得他对周围的严寒丝毫不知,只是他的眼光时儿转头,望着月眉门的方向,面色中逐渐的焦急起来。

  终于,莫浮云抬起头,叫了声:“娘。”

  秦可云低下头,一只手牵着马疆,将披风朝里笼了笼,将怀里的莫浮云遮紧了些道:“冷吗?”

  莫浮云摇摇头,咬咬唇,欲言又止的扭过头,朝后面望了望。

  秦可云说道:“怎么了,想门里的人了?”

  莫浮云顿了顿说道:“娘,我担心。”

  秦可云笑道:“傻孩子,担心什么?”

  莫浮云说道:“娘,有件事情我一直没说。”

  秦可云心思慧明查觉到什么,问道:“什么事?”

  莫浮云便将在赤嵌内听到关于九如意的事情说了出来。

  此话不说则已,一说秦可云已是面色大变,急忙勒马停下,惊叫道:“竟有此事?”

  秦可云停下,前面的莫天命跟着停下来,勒住马,北辰砂也在后面停下来,询问道:“怎么了?”

  秦可云一言不发,勒马便狂弛而去,莫天命和北辰砂虽不明就理,但是亦同时跟着驰去。

  莫浮云看到母亲面色沉重的样子,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错事似的,紧张道:“娘,我是不是做错了?”

  秦可云轻轻摇摇头,温柔的说道:“孩子,你要永远记住,仇可以忘却,但是恩却是永恒的,月眉门是我们永远的家,家有难,我们岂能不救?”

  莫浮云重重的点点头,母亲的这句话,将影响到他的一生。

  而就在四人风驰电掣的急驰回月眉门的事情,一场阴谋终于在月眉门展开。

  时十一月寒冬之日,月眉门范围外一里,每一条可以供人行做的路上都出现了飞驰的人影,夜光下,月色中,显得诡异非常,风吹林影动,蕴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月眉门外的村子外出现了赤血魂君的身影,在他的身边,风使昂立在旁,一脸的肃然。身边的另一个人与旁人不同,面纱只遮住了左半脸,而右边则戴着一个黑色的鬼脸面具,和约下,显得更加的恐怖,此人乃是赤嵌组织的头号军师,人称:铁血军师“吕师孟”,此人铁面无私,任何人违反了赤嵌的门规都会遭到严密的处罚,就连是首领的亲信对此人亦不敢有半分不满之情,在他所辖的范围内,一向无任何瑕疵可寻。

  今天夜晚,正是赤血魂君下令对月眉门进行偷袭的日子,对月眉门范围内的侦察自从上代开始便已经进行了,到了赤血魂君这一代,可谓是了若指掌,对于月眉门有多少人口,都分布在什么地方,平日里巡逻队伍的更换时间,甚至每日内的饮食都有了解,正是基于如此,赤血魂君在碰了闲情居士这个大钉子以后,决定进行突袭,一举冲入,加上现在寒筝正在闭关中,只要能擒到此人,一切的事情便迎刃而解。

  对此,吕师孟持反对的意见,平日里,赤血魂君对其已是非常容忍,连自己的有些行为都受到其指责,虽然他是自己父亲的亲信,乃是门中元老,但是在自己头上开刀,自然是不行的,可是又实在找不到他的把柄,这便使得赤血魂君十分的无奈。

  所以这一次赤血魂君在吕师孟的反对下,反而坚决的决定了此事,而且将其带在身边,自信的要让其看见自己如何的击垮月眉门。

  在赤血魂君的指挥下,身边的人手一个个的进入到前面的村子里,这些人手每一个都是杀手中的杀手,仅次于十大杀手下的“百战杀手”。百战杀手便是指在一百场刺杀中能够生存下来,并且成功完成任务的高级杀手,用这些精英来对付村子里的人,可见赤血魂君亦不敢小看村子里的人,更重要的是——他绝对不会在吕师孟的面前丢脸!

  人影一个个的进了村子,起伏之间却并没有声音传出,连一丝打斗声都没有,赤血魂君的面上逐渐露出了笑容,的确,纵然村子里的是绝顶高手,也不可能不出声响的就将自己的手下干掉,更重要的是,村子里的人除了男人外,还有女人还有孩子,所以,这里的结局已定了。

  赤血魂君颇为得意的转头朝吕师孟看了看,他的面色却毫无表情,如同冬季里的寒风一般,吹过来,除了僵冷,别无他物。

  陡然间,一个人影翻身从村子里弹回,半跪落地道:“首领。”

  赤血魂君问道:“都解决了?”

  杀手迟疑一下道:“禀首领,村子里没人!”

  赤血魂君面色变了一变,朝吕师孟望了一眼,又回过头来,正色道:“一个人都没有?”

  杀手点头道:“是的,弟兄们已经查找了所有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

  赤血魂君皱皱眉,不再看吕师孟的脸,低声下令:“越过村子,和周围的人汇合。”杀手一弹身,朝村子里弹去,赤血魂君一挥袖,身形已飞出十丈之远,迅速消失在月色下。

  风使却还未动,反而是转过头看着吕师孟问道:“军师,你觉得首领有胜算吗?”

  吕师孟转头朝着风使望了一眼,冷笑一声道:“你觉得首领比起老爷子如何?”

  风使回道:“老爷子自然是高上一筹。”

  吕师孟冷笑道:“何止是一筹,真若是敌人,首领敌不过老爷子一只手。”

  风使恍然明白过来吕师孟的意思道:“军师的意思是——莫非月眉门真有如此可怕不成?”

  吕师孟说道:“这么多年来,我们已经派了不少底子在月眉门中,但是老爷子都不敢有什么动静,便可知道月眉门非一般门派可比。”说完,脚下一弹,随风飞去,留下风使一人的担心。

  是啊,爹那么厉害的人物都不敢动月眉门,大哥这次贸然行动,莫非真的必遭惨败吗?

  随着时间的发展,事态变得越来越严重了,围在月眉门周围的几个村子经过杀手的严密搜查,最终得出的结论是:空无一人。

  不仅是空无一人,连一个活生生的鸡,老鼠都没有找到过,这简直如同鬼故事一般,怎么可能这么多人一夜之间完全的消失掉了?而且,在进攻前,还专门得到了卧底的口讯,怎会如此?

  杀手们围在离月眉门外不到半里的附近,由十大杀手带领着,等候着赤血魂君的命令。

  在竹林中,赤血魂君、吕师孟、风雷双使正待着,风雷二使是赤血魂君直属下的使者,传递其命令,其地位亦是在一人之下,千人之上,风使是赤血魂君的弟弟,这个秘密只有赤血魂君和吕师孟两个人知晓,而其的出现对于赤嵌来说亦是一个奇迹。雷使年龄比较大,亦显得稳重许多,话不多,更忠实的执行着赤血魂君的命令,这当然也是来源于对上一代首领的尊敬。

  吕师孟不言不语,一个人用树枝在地上划着别人不懂的图案,风使和雷使则在一边小声讨论着什么,赤血魂君站在远处,紧锁双眉,目前的事态已经超过了自己的预测,以前最差的打算是纵然会遭到抵抗,但是血战一场,自己也必然回冲杀得进去,哪知现在是一点抵抗都没有,如此空无一物,更是使得赤血魂君如同站在独木桥是,进,便是一场毫无预料的事情,是战斗?是陷阱?退,失去的是颜面,自己以后将无力在属下面前立足,更无法面对吕师孟尖刻的双眼和言语。

  想到这里,赤血魂君一咬牙,朝里面走了进来,简短的道了声:“走!”

  风使和雷使同时转过头,朝着依然半蹲在地上的吕师孟望了眼。

  赤血魂君走出几步,发现没人跟来,停下步子,朝后望去,沉声道:“走。”

  风使心急道:“首领!”

  赤血魂君低沉的吼道:“你敢违抗命令!”

  风使愕然不动,反而是吕师孟站起身来,朝着赤血魂君的方向走过去,在三人的直视下,直到走过赤血魂君的所在,赤血魂君猛问道:“你干什么?”

  吕师孟安静的回答道:“明知道你是错的,我还是会去帮你,因为你是首领。”

  一句话说得赤血魂君一愣,从来不知道他对自己还有如此的尊敬,风使和雷使亦被说得一愣,互相望了一眼,二话没说的跟着吕师孟走过。在集团内,首领就是最高的决策者,纵然他的决策是错误的,但是在关键的时刻,以无退路,既无退路,便只有朝前冲杀,唯有以命博命,方有一线生机!

  赤血魂君见到三人走过去,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别样的感觉。

  前面是一片漆黑的森林,月色也逐渐云色所笼罩,变得朦胧诡异,但是在赤血魂君的心头却变得热血沸腾,拳头紧紧的握起,无论前面是陷阱还是一场硬仗,都是要打了!赤嵌的存亡就在此一战,只是从来没有想到,来得如此之快,这一次,纵然是自己冲动了,但是,也是给自己一个强大的考验,笑,想笑,想狂笑,苍天又如何将我捉弄!

  这一次,并不是由十大杀手带路冲杀,而是赤血魂君带着人马冲了进去,衣炔翩翩,风飞云闪,杀气腾腾中,杀手们纷纷闯进月眉门的各个角落,谁知道这里和外面的村子一样,竟然毫无一人!

  赤血魂君停下月眉门的中枢广场上,环视四周,突然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感慨,站在这里,竟然有种君临天下之感,是错觉?还是因为完成了长久以来进入月眉门的愿望呢?

  周围的人都静静的看着赤血魂君,面色各异,这一次来得太突然,也太诡异,从来都是他们埋伏好去设计人,而这一次是否是被别人所设计了呢?

  就在众人揣测不安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人来报:有人正朝着月眉门飞驰而来!

  赤血魂君电目一展,朝周围一挥:“隐藏起来。”杀手毕竟是杀手,不但能够在瞬间适应周围的环境,而且能够迅速的隐藏起来,在片刻之间,几千名杀手就隐藏在这空荡的月眉中,等待着来人的到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究竟谁是螳螂谁是蝉谁是黄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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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0楼 发表于: 2007-10-12
第三十一章 意外

 

  一路都是静静的,静得可怕,静得心悸,静得让人忐忑不安,秦可云一路焦急,路遇此情况更是胸口起伏不止,到了村子里,竟发现无人所在。

  若是有人在,倒也好,若是有血腥,倒也显得有些预兆,什么都没有的空洞又预示着什么?

  沉重的心情和急切的心情在众人心头充斥,三人不自觉的勒紧了僵绳,马蹄轻踏,莫名的杀气在周围若隐若现,莫天命一马当先,秦可云抱着莫浮云在中间,北辰砂居后,四人小心翼翼的来到月眉门的门口。

  门口轻锁,却含着一种让人闯进去的欲望和冲动,门如同一道考验,莫浮云被这种压抑的气氛压得大气都不敢出,秦可云将他抱得紧紧的,低声安慰道:“小云,别怕。”

  莫浮云点点头,心里的确没一丝的惧意,只是气氛让自己略有些紧张而已。

  北辰砂从后面凑过来道:“大嫂,这里气氛不对劲。”

  莫天命负手而立,昂然着如同一个高大的巨人,对他而言,门不过只是一道低低的槛,只要自己想,从容而进,都没有任何的顾虑。

  秦可云深吸一口气,说道:“纵然前面是龙潭虎穴,都得进去。”今夜的情况实在古怪之极,自己在月眉门如此多年,从未有此异相发生。

  秦可云一手推开门来,大步踏进月眉门去,十六年了,自己已经忘记走进这扇门的感觉,恍然间如同回到三十多年前,自己进入这个门时的感觉。

  六岁以前的记忆,不过是以流浪为生,不知日夜不知寒暖,只知道走啊走啊走,困了就睡下,醒来便会发现碗里碎碎的馒头,若是没有,便寻些野果子吃,那年,不知如何走到了千里荒漠里,被一个长须若仙的老者带到了这里。

  门推开,恍然一片人间仙境,里面的女子个个若天上仙子一般,这里青山流水,锦衣美食,一片崭新的天空从此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从此知道了什么叫亲情,什么叫友情,和自己一并入学的一共上百个女子,共列为月眉门第四十七代弟子,而自己因为年龄稍大,根骨俱佳而成为众人的大师姐,每天练功,每日修心,日夜不断,却好不枯燥,这里,是自己没有爱情前的全部,这里,是自己记忆里永远不能忘记的地方啊。

  秦可云的眼眶不由有些热泪连连,想起了师傅,想起了师姐妹们,想起了点点回忆,转头间,看着莫天命,他,是自己有了爱情之后的全部,月眉门、莫天命,他们在自己的眼中都是一样的重要啊!抱着莫浮云,紧紧的,秦可云不再说话,不再想,终于面色肃然的朝前走去。

  北辰砂和莫天命一左一右,一个稍靠前,一个稍靠后,保护着二人朝前行去。

  高手,三个人都是绝对的高手,一进门便已经感觉到了周围的杀气,莫非只有杀气不成?那么月眉门的人何在?

  没有什么停顿,也没有什么悬念,在四人一进入月眉门的同时,赤血魂君携着风雷二使加上守住前门的十大杀手中的其二便出现在四人的面前,除此之外的还有埋伏在屋顶、林脚、台阶、暗阁之类的杀手们,身影未露,杀气却已连成一片。

  秦可云面罩寒色,心里出现一个恐怖的结论,叱道:“你是什么人?”

  赤血魂君面戴黑纱,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周围的杀手亦是个个面上浮出冷笑,看着这四个可怜的小虫们。

  北辰砂转转眼珠,说道:“阁下莫非就是赤嵌首领,人称‘赤血魂君’是也?”

  赤血魂君也不说话,秦可云说道:“赤血魂君?赤嵌的人怎么会到这里来?门中的人呢?”她被关十六年,自然不知道赤血魂君已经掌管了赤嵌组织。

  而从秦可云那真实的表情中,赤血魂君亦是心头一沉,看来他们也不知道月眉门人到哪里去了?原来是漏网之鱼!——只是秦可云和莫天命他们为什么回来呢?传说中的莫天命名为天下第三棍,秦可云也是月眉门的大弟子,北辰砂是麒麟门的门主,这三个人都不可小窥啊,但是若杀得三人,更是一振军心,赤血魂君一声冷笑,做了个杀的手势,既然找不到月眉门人,便杀几个算几个,若是对方藏身在此,也便能逼出对方出手了!迅速的手势,迅速的杀机,随着几条黑影的扑出引动了整个情势的变化,只是在一个呼吸的片刻后,几条黑影同时朝外倒飞而去,撞在石墙之上,如此迅猛的反击,就连赤血魂君亦是愕然一下,这三个人显然已经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此时在场面中,莫天命似动亦为动一下,北辰砂的手中多出了两个白质的环。

  而赤嵌中,能看清楚北辰砂出手的最多十人,大部分的看到的也不过是两道白光突然从他的手上幻出,然后就是袭来的杀手倒飞而去,而能看清楚莫天命出手的人却最多三人,就连十大杀手中的两人也不过只看到几道黑光射出,杀手就倒飞而去了。

  漏网之鱼竟有如此厉害?赤血魂君突然之间似乎明白了父亲的话:“月眉门,绝对不是一般门派能比的。”但是,纵然如此又如何?莫非以在场堂堂一百人,竟对付不了这四个人不成?

  赤血魂君再次挥手道:“组队——杀。”

  这一声杀声比起上次更加的严厉,潜伏在各个角落的杀手飞腾冲杀,交叉着朝着中间四人杀去。

  一般的刺杀都是以分派任务进行的,但是赤嵌为了对付月眉门,同时也进行了“组合刺杀”的训练,所谓的组合刺杀一般以四人为组,口号为“杀”,而对付绝顶高手,则是十二个人的组合刺杀,口号便是“组队——杀“,以十二人各自的优点弥补其缺点,使得整个刺杀过程精密无缝。

  十二条人影在地面空中形成一个天衣无缝的大网朝着中间四人射来,莫天命似看也未看,闻也未闻,在敌人没有接近自己三尺范围内,是根本不屑有所动作的,铛的一声,一柄修长的月眉出现在秦可云的右手中,北辰砂双目凝神,双手持环,周围的一切亦都在感知范围内。

  随着杀手的靠近,北辰砂突然一声爆吼,双环化成两道弧光,迅速朝着前面的四个杀手袭去,北辰砂的一动,使得他的背后立刻出现了空隙,两名杀手一捕捉到机会,直直的刺就朝着抱着小孩的秦可云刺去,似乎二人都同时觉得秦可云才是最弱的一环。

  秦可云业已准备有所动静的时候,却见北辰砂脚形一退,两道白光突然一合,竟化成一根长长的棍,朝后横扫而来,两个杀手哪知对手的兵器竟也有此变化,连忙一缩身,狼狈的翻出,北辰砂一棍在手,屹立在场。

  此时正是莫天命手中一声龙吟,银光四射之时,蛇结诡异的射出,强大的力量将六人同时倒射而出,内力一收,蛇结凝合成一柄银剑,闪光之间,震慑众人——这便是传说中的剑!

  赤血魂君的面色一沉,没想到消失了十六年后的莫天命竟然学会了传说中的剑法。

  北辰砂冷笑一声道:“赤血魂君,赤嵌就这点本事吗?”

  赤血魂君缓缓说道:“既然你们想找死,那便成全你们。”纵然前面是使剑的高手和麒麟门的掌门,但是自己手下的十大杀手哪一个没有杀过几派的掌门呢?

  青衣动了,动得十分缓慢,如同一个正常的老人,手持着烟杆朝着四人迈进。

  北辰砂低声道:“我来。”说着,将手中的棍一拍,棍身从中间分开,自动形成两个环,贴于肘后,迈步朝着青衣走来。

  一个是十大杀手排名第一的杀手,一个是雄霸中原的麒麟门年轻门主,这一场战,必定是精彩十分!

  距离月眉门半里外的雪山·三山环绕之间的狭谷在赤嵌正寻找着月眉门人下落的时候,在寒筝的命令下,由聂纪雨暗中调动,利用机关暗道使得门人和村里的人在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内全部撤出了月眉门,通过暗道来到半里外的山谷中。

  这里是多年前寒筝发现的一个地方,隐秘而无人知晓,加上山青水秀,并不压于月眉门的所在之地,所以她命令聂纪雨打通这个地道,以备不时之需。

  而今天正是这个日子,等待以久的日子。

  寒筝昂首看着天空,月色已经被笼罩住了,高山阻挡之下,这里凉爽而无寒风,聂纪雨的步伐从外面走来。

  寒筝说道:“时间还未到吧。”

  聂纪雨说道:“时间还未到,但是门里出状况了。”

  寒筝问道:“人都走光了,还会有什么状况,莫非他们撤走了不成?”

  聂纪雨说道:“不是,是秦师姐他们回来了。”

  寒筝猛然转过来道:“什么?他们,他们怎么回来了?”

  聂纪雨摇头道:“不知道,或许是揣测到什么了吧。”

  寒筝皱眉道:“离时间还有多久?”

  聂纪雨道:“还差一柱香的时间。”

  寒筝又问道:“还有人在保护小云吗?”

  聂纪雨道:“本来派遣了四人,后来他们到了城门之后,都撤了回来。”

  寒筝心下一沉:“此次赤嵌来了一千多人——,”一顿,道:“我们快走!”

  聂纪雨急道:“门主,若是我们一去,恐怕就功亏一篑了!”

  寒筝一咬唇道:“机会失去了,可以再来,但是人死了,却无法复生了!通知下去,一切命令停止。”

  聂纪雨暗叹一声,转身而去,寒筝则召集秋颜和冬恋,立刻前往月眉门,救助莫天命一行人!

  半里的路程,亦需要一柱香的时间才能到达,而一柱香的时间内,莫天命四人是否还有命活着呢?面对着一千个杀手,其中还有顶极的十大杀手,若是全用组合刺杀战术,强悍若莫天命者亦无法安然脱身——命,悬于游丝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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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1楼 发表于: 2007-10-12
第三卷 花逝 第三十二章 北辰战青衣

 

  麒麟门,建立于四十年前,其创始人据说是游走天下各门各派,擅长各方兵器,寻便天下奇兵之后,其最终选定了“环”为本门兵器。当时江湖中人对于这个门派并不寄于厚望,觉得一个熟透天下兵器的人最终选定毫无意思的环为兵器,实在是让人失望。

  但是事实却出乎江湖中人的意料,此环非彼环,麒麟门的环除了招式千变万之外,更是以器上有活结,松开即可变成其他兵器,最多者竟能化成七种兵器之多,变化莫测,令人防不胜防,“集天下兵器之精华,为我所用”,便是麒麟门的宗旨。

  十年前,麒麟门有史上最年轻的门主北辰砂继位,设立“天兵堂”,专门进行对天下兵器的研究,使得麒麟门的兵器在江湖地位上在上一层楼,北辰砂六年来对麒麟门的励精图治,使得麒麟门在中原拥有“中流砥柱”之称,任何人都不可小窥其人!

  任何人,甚至连孤傲如此的莫天命亦从未小看过北辰砂啊。

  两个高手相对,任何都是矛盾的,距离也许可以忽略,也许可以最重要,谁先动手也许可以忽略,也许可以最重要,一切的重心都是围绕着二人而改变,谁占了主导,谁就成为胜利者。

  青衣不动,北辰砂亦未有半分动静,二人静静的立着,寒风吹过,吹不动二人的衣炔,亦出不动二人的沉静,隐隐的内敛之气在体内不断的聚集,一触而发。

  没有雪,场面中却变得寒冷而僵硬,伏在各处的杀手不敢有任何的动静,莫天命和秦可云也早已朝后退了几步,让出一片空地来。

  赤血魂君和手下的大将们都定神看着眼前的情况,传说中第一的青衣究竟有什么杀人的手段,从未有人见过,而现在,正是所有杀手们学习的好时机。

  青衣终于动了,不是攻击,而是抬了抬手肘将烟嘴凑进了嘴中,享受性的吸了一口,然后转过头,挑衅似的朝着北辰砂的方向吐了一口。

  烟雾薄薄,随风而散,似仙风似白云,引动的却是几颗寒星,原来青衣吐出的烟中竟已含暗器而来。

  北辰砂昂首而立,不清楚对方的暗器,便只能退,北辰砂左脚朝后退了一步,身形微侧,避过三枚暗器,当暗器擦身而过的瞬间,烟未散,而北辰砂已然双手持环,脚下一弹,迅猛出击,但见白光化弧,劲气冲天,在场众人只觉得一股强劲之袭来,冷风刮面之时,青衣的烟杆已和北辰砂的环撞上了。

  铿锵之声连起,一青一白两道身影环若烟云在宽大的石板地上展开了激战,青衣的烟杆毫不逊于任何一种兵器,烟杆虽小,却在手上来回自如的滑动,利用穿梭的重心变化引导内力崩出,任由着北辰砂的双环如何的变化诡异,亦占不到半分便宜。加之青衣的内力显然高于北辰砂,使得北辰砂的杀招时常被青衣轻易破解。

  但是同样青衣若想占到北辰砂的便宜却亦是很难,北辰砂双环之妙在与招式成弧形,变化自如,而且不经意间一环活结自开,化成一条短棍,猛然截住青衣的杀招,刚一截住,短棍又反弹回活结处,又化成一个环,如此一来,二人几乎有些不相上下之感,但是在场众人却都知晓,这不过是试招而已,真正的杀手,二人均未使出啊。

  双方都在揣摩着对方的实力,摸索着对方招术的套路,以求能够制敌于瞬之处。

  乍见青衣手势如电,烟杆猛然点向北辰砂的胸口,北辰砂不慌不忙左手持环,朝烟杆圈去。

  毫不征兆,烟杆的尾部如同气球一样突然鼓起,猛朝前端涌去,前部犹如遭不住这样的压力,朝周围爆去,刚才还坚硬如铁的烟杆刹那间已裂成数根铁刺朝着北辰砂的面部、胸前和腹部大穴袭去。

  临来的变化,亦出乎北辰砂的意料,而莫天命就算现在出手,亦来不及救他了,几乎在所有人都认为北辰砂就要丧命在青衣的夺命刺下的时候。

  北辰砂的左手又有了变化,环猛然朝内外翻卷而去,竟化成一柄打开的折扇,扇骨呈圆形,内以薄若蝉翼的膜相连,折扇打开,幻若面面白光,将射来的夺命刺弹飞开来。

  但是这不过是一切的开始而已,青衣的烟杆并没有因为前端裂开而消失,外壳的脱落,露出里面的一道青光,直射北辰砂的面门——这才是真正的杀招?而此时的北辰砂已无法用手中的折扇挡住了,青光离他的面门不过三寸!

  青衣的面上毫无表情,在他眼里的人早已是死人了,普通人如此,北辰砂亦是如此。

  北辰砂眼中却毫无恐惧之色,嘴角却勾出一抹笑意来,这个笑意古怪得,让周围人都觉得他傻了。

  在众人眼中,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现象,北辰砂的脸猛然脱离了他的面部,似乎便成一张薄薄的皮朝着青光冲去,待到一声金属似的撞击声,北辰砂右手的环已朝着青衣轰去!

  在别人看不清楚北辰砂的把戏时,青衣却早已应变,身形朝右边一矮,右手中的青光若虹茫吐缩,北辰砂一手折扇,一手环,二人已斗成一团。

  此时众人才看清楚地上有几块金属的破碎片,原来北辰砂的面部一直戴着一张和他相貌一模一样的精致面具,遇到危机之时,只需用内力将其弹射而出,便可化险为夷。

  而北辰砂也看清楚了青衣手中的武器,这一抹青光乃是一根碧玉色的短匕,一看便是上古的利刃,只不过几次撞击之后,北辰砂的双环便已被砍得破了好几个坑,加上青衣的内力之强,若是再打下去,这双环断然会被匕首刺破。

  正在北辰砂思索如何应对之时,青衣突然匕首一收,趁众人还未看清之时,左手一扬,身穿的儒袍脱身而出,化成一片青色,直朝着北辰砂罩去。

  北辰砂心知有怪,哪敢硬碰,连忙朝后一闪,双环一扣,化成长棍,朝前挑去。

  只见棍化千条,斜正横挑,射入青色的儒袍之内,而青衣的身形却早已隐入衣服之中,只听到叮叮之声,地上不断出现金属的碎屑,北辰砂连忙将棍抽出,谁知青衣的速度比他还快,衣服如同幽魂一样的将长棍裹住,青衣的匕首直将长棍继续削减,北辰砂怒吼一声,内力狂爆,双臂虬肌猛怒,用力一挑,欲将青衣的衣服挑破。

  谁知青衣似附在棍上一般,任由着北辰砂如何挥着棍,他都缠在棍上,一刀一刀的削着棍子。

  看着场中状况,明显青衣已经占了上风,有神兵利器在手,又岂会输给别人呢?

  风使小声的道:“青衣的那把匕首真是厉害,定是上古利器啊。”

  赤血魂君颇为得意的道:“你有所不知,那匕首名为碧珠,乃是西京李暠永建元年造珠碧刀,以千颗碧玉为基,熔以金属之法,有玉之柔,和以金属之刚,正是刚柔并齐,乃是父亲当年赐于青衣的贴身兵戎也。”

  面对着如此情况,北辰砂又是否能够全身而退呢?

  莫天命的面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秦可云却是提着一心的紧张,三人前来,似已将生死度外,但是若是北辰砂有难,自己亦是必定前往,想到这里,手中捏紧了月眉,遇到危机的情况,必定出手!

  棍子越削越短,北辰砂的面色也越来越紧张,杀手们没有沸腾的表情,但是心却早已沸腾了起来,眼看一代名门之主又将死于青衣之手,赤嵌之名当将扬名中原!

  就在一声金属之声之后,棍中突然一道流光涌现,刹那间黑夜中若出现繁星点点,北辰砂手中的棍子已然不见,手中握着的乃是一柄流光四射的长剑!

  北辰砂竟然也使剑,而且这剑乃是藏身在棍中,可见使其最终的武器!再看那剑身,也决然不是好与之物,青衣业以退身,日前对方已有神兵在手,已不似刚才那么轻松了。场面中的沸腾场面又一次的冷却下来,等待的又是何等的激战呢?

  北辰砂哼笑一声,将手中长剑一扬道:“麒麟门四十年来,从未有人使剑。此剑名为流光,乃是三国孙亮建兴二年所造之兵,能得此剑为你送终,便是你的福气了,来吧!”话语之间,北辰砂的眼中已充满了杀气,走遍天下的麒麟门创始人又岂会不知剑呢?那么眼前的北辰砂手中之剑和他的剑法必定是一出惊人!

  秦可云眼露惊奇,没想到北辰砂到现在才要使出他的真实实力,赤血魂君一行人更是震惊,没想到眼前的三个人中,竟有两个人使的是传说中的剑,虽然占着完全的优势,可是心里总忍不住揣测着,真正的剑法究竟是何样子呢?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当两个人斗在一起的时候,众人再次领略到这两句话的含义,只见青衣起伏跌荡之间,匕首无时不指着对手的要害,而北辰砂手持长剑,有如写意,挥洒自然,不过三招之后,北辰砂的剑法精妙之处便展现出来,每每出招都在青衣出招的空隙间,把握得如此之好,已使得青衣失去了优势,青衣节节败退,似已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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