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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边城一个天才木匠的传奇:《雕天下》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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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52楼 发表于: 2007-10-13
 高石美喜出望外,哀求这位中年汉子马上带他去见女儿高荔枝。中年汉子不愿意去,说深更半夜怎能去敲一个寡妇的门?高石美苦苦哀求,终于打动了主人的心,他搀扶着高石美来到了蔡家大院。他们反反复复敲门,都没有回应。那个中年汉子失去了耐性,走了。高石美则留在门外,敲敲停停,停停敲敲,用细弱的声音呼喊:“荔枝,我是你爹,我来看你了,快起来开门。荔枝,爹对不起你,我知道你很恨爹,爹那时是没有办法呀……”。

  似乎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条狗一直在狂吠。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附近有一只公鸡啼鸣起来,这无疑给高石美带来了无限的安慰和希望。高石美一直喊到了天亮,高荔枝才慢腾腾地起来开门,她半天才认出了高石美。

  高石美也激动不起来了,他有一种衰竭的感觉。高荔枝回到屋里,坐在床上,像个木头人,白发苍苍,嘴唇不停地蠕动。她开始向高石美讲述那些她重复了无数次的故事,她说:“我家蔡家俊是个好人,他让我做大的,什么事都听我的……我家蔡家俊,他有个小的在老挝,是个英国人女人。我家蔡家俊把那个小老婆的照片拿来给我看,我不看……我家蔡家俊很有钱,在老挝桑怒开了个大商号。我跟我家蔡家俊说,我要去老挝桑怒,我家蔡家俊不让我去,我家蔡家俊说,走烟帮可不像赶马帮,放着现成的马路不敢走,要去钻草棵、穿刺蓬、过菁沟、走险道,踏荒滩,走无人敢走的山路,还要与官府的人斗,与土匪斗,与盗贼斗……我家蔡家俊说,从迤萨镇到老挝桑怒,要走50天,大站30个,小站53个,要过勐龙、哈浦、上六村、下六村、者米河、骑马坝、半坡寨、麻力寨、仙西里、瓦钢梁子、陈老痞、小黑江、南乌江、蓬代河、啊卡大寨、苗子大寨、苏兵大河、老虎场、海闹、扒提、老象谷、甘地龙开、爬厅、爬都、漫东、苗乡大象、猛尤撒拉,才能走到班岗桑怒。我家蔡家俊说……”

  高石美努力保持着女儿在他记忆中最美丽的部分,努力回想着高荔枝的外貌和形体。此时,就像是有人在与他拼命争夺女儿一样,高荔枝的形象在他大脑里跳来跳去,一会儿就被一种巨大的力量拖走了。他只好绷紧神经去捕捉女儿的声音。听到了,听到了!高荔枝说话的声音像唱歌一样,一阵一阵向他飘来,又一阵一阵向他离去,在他的身后慢慢落下,变成了一滴滴雨水、一粒粒沙子……高荔枝在说什么?她还有什么事值得向父亲诉说呢?

  高石美把头靠在一个很坚硬的物体上,呼吸才稍微舒畅了一点儿。他一动不动,身子渐渐滑入一个充斥着往昔的人和事的天地中。过了很久很久,他像个玩累了的孩子,在地上睡着了,等待着父母把他抱到温暖的床上。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长时间,他一生中可没这样睡过。有一种掉入深渊的感觉,而那个深渊又黑又冷,还充满了嗡嗡嗡的叫声。又过了很久很久,他醒来了,睁开眼睛望着女儿。他两眼干疼,不断将屋内一切像昆虫一样迅速繁殖和变形的东西,都统统收入眼底。屋内寂静无声,像一片处在深夜荒野中的坟场。高石美的脑袋疼痛难忍,他说:“荔——枝,我的女儿,我——想——吹洋烟。”

  高石美的声音小得似乎并不存在,但高荔枝却听得明明白白。她慢悠悠地说:“有,这个家里,什么都有。大烟,也有。我家蔡家俊走烟帮时留下来的,是老烟了。我拿来给你吹。爹!”

  高荔枝睁开眼睛,像个孤独的幽灵,拖着软弱无力的双腿,摸到床的那边。如同那边对她的双手具有深深的吸引力一样,她冲破黑暗的阻挠,爬上一个大箱子,跪在上面,又往更高的地方,拉出一个小箱子,打开箱门,迅速抓出一团黑得近乎玄乎的东西。紧接着,她又像一个无法驱除的魔影,略带几分慌张,从大箱子上滑落下来,向高石美走近。此时,高石美伸出那双像小偷一样好奇、贪婪而又有点肿胀的左手,接过了鸦片。同时,他的右手从身上掏出了烟枪,并很快在上面装上洋烟,顿时猛吸起来。他不知是饥渴的欲望还是求生的欲望使他此时变得如此贪婪?一股股夹杂着死亡气息的芬芳,冲击着他隐隐作痛的胸口。他把嘴里的烟雾狠狠吞下,脸上露出了几丝飘浮不定的微笑。就在此时,高石美听到了大挂钟清脆而宽广的咚咚声。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53楼 发表于: 2007-10-13
 高荔枝已回到她的床边,坐下,闭上眼睛,继续讲:

  “天下没有一个女人像我这样享福,什么都有了,翡翠手镯、金绿猫眼、星光蓝宝石、黑珍珠项链……多得戴不完。我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可是,我家蔡家俊就没有我的享福了。他深更半夜回来,天不亮就要出门。成年累月不安稳,那滋味难熬哩!那年,我家蔡家俊得罪了黄草坝的一个什么委员,那个委员带着一个营的兵丁来把我家蔡家俊的烟帮包围起来,我家蔡家俊还在睡觉,他听到枪响,急忙起来抵抗,可是,衣服摸不着,枪也摸不着,他被官府抓进去,罚了二十万,官府还说他是个烟匪……我家蔡家俊回来后对我说,钱丢了不要紧,钱丢了还可以去找,命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高石美的嘴唇起伏或摇晃了几下,“荔——枝,我的女儿,爹可能要走了。爹的路——就要到——尽头了。爹经历了好多——风波,好多——莫名其妙的事,每经历一次,心就跳得——衰弱了一点。每跨一步,骨头就——磨损了一点。当时——爹并不知道,现在——爹才——明白了——明白了……”

  高石美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就像一阵清风,从他的前面飘走了。

  高荔枝还在继续讲:

  “那年,落脚坝出了个虾蟆精,虾蟆精吐出来的气,变成了五彩云雾,飘散在树林和山沟里。我家蔡家俊刚好从那里经过,就遇上了这种五彩之气,发热,发烧,发抖,话也不会说,饭也不能吃。他的朋友把他送到桑怒医院,吃药,打针,病很快就好了。我家蔡家俊却想吃鸡肉,他的朋友赶紧到街上买来一只鸡,杀了煮汤给他喝。我家蔡家俊喝了鸡汤,就热疾而死,再也回不来了……”

  高石美的烟枪突然掉在了地上,他的头也慢慢靠在椅背上。当他朦胧的眼睛再次感到窗外的阳光一定变成了蓝色的时候,他不由“哦”地哼了一声,然后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一幅《乞讨图》从他的包裹里滚落出来。高荔枝看见了,慢慢走过去从地上捡起《乞讨图》,然后又把它铺开在地,仔细打量了一番,接着又把它卷起来,送到父亲面前,把它交还在父亲的手里。正在这时,李梆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54楼 发表于: 2007-10-13
后记 我衷心感谢云南大地


 我的小说似乎不是从我的大脑孕育出来的,而是从云南这块土地上生长而成的。不是我选择题材,而是题材选择了我。自2003年以来,我的写作活动主要是漫游在这块土地上,用充裕的时间和精力去认识这块土地上的故事和人物。

  漫游中,我不得不努力学习地方知识,学习那些与众不同的事物,比如河流、山川、道路、村寨、仪式、物件、风俗、典籍之类蕴藏着形而上意义的万事万物。这些事物更多地带有人类学的色彩。当然,这此事物固然构不成完整的小说,但它们绝对是小说的核心部分。为什么这样说呢?一方面,有学者认为,当今的小说和学术一样,开始走向知识性和实证性,这是否意味着当代小说的根本精神正在发生着某些微妙的变化?

  事实上,滇南一带的乡村、古城、矿山,是我丰富写作资源的现实土壤。我从小在滇南一带长大,我的文学创作道路起步于这片故土,我过去的作品,无论小说、散文、纪实文学,滇南的历史文化都是它们最深层的底色。多年前,我就打算写一本有关滇南乡村匠人的长篇小说小说,以故事的方式解读滇南一带的历史、文化、宗教、商业的秘密。因此,我先后十余次与我的朋友们一同到滇南一带进行文化调查。我们沿着通海古道、滇越铁路、昆洛公路行走。每走一步,我都觉得大地是本质,充满了各种知识和力量;每走一步,都似乎能寻找到人类自身的迷人元素,寻找到有关我的小说所需要的习俗和传统、语言和故事,它们恰恰是大地的产物。因此,我们在滇南漫游的每一天,几乎无所谓现实与不现实,我们面对的始终是最生动的云南大地,这是人、神、鬼魅、彩云、植物、动物、巫傩相通相融的一个世界,这是这片古老土地上的最真实和最虚无的存在。

  一般说来,地域文化在中国即是以少数民族文化为依托,保留其特性并随社会发展而发展的特色文化。而这种文化在云南南方这片丰厚的土地上,保留得更加完善与齐备。这里的人,生存的理由与归向还弥散着其民族最初的自然法则与朴素的理想。所以这里的许多山林和村寨,在我的眼里好像时常飘浮着梦魇一般的气息,这里的人更多的好像还生存在半神半人的世界。神话、传说、迷信、梦幻紧跟着他们的脚印、衣囊、背箩、刀斧、汗水和牛羊,撒满了他们生存的每一个角落。这是一个充实而丰富的世界,承载着人性中某些最美好和最邪恶的元素。我们作为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写作者,正好可以从中去发现、保存、保护、演绎那些最宝贵的人类经验。

  我很幸运地在这片土地上与天才木匠高石美的故事、圆泰和尚与四川雕塑大师黎广修的故事、锡矿老板赵天爵的故事、迤萨镇马蔡华的故事相遇,这些真实故事的背景涉及到滇越铁路的勘测及修建、个旧锡矿的开采、抗法斗争、迤萨镇的历史、土司、马帮与烟帮、傩剧、大地震等等。当然这些故事都与我的家乡“通海”有关,与我家乡的人和物有着密不可分联系。一说到“通海”,水的意象就会在人们的眼前和思维里显现出来。的确,我的家乡是一个通向海洋的地方。一般人很难想象,云南高原上竟然有这么一个与“海”相通的边城?从真实的水的形体与意象来说,是指通海古城北面有一个已经进入老年时代的杞麓湖,它的水从湖东的“落水洞”,秘密地通过地下河,流入曲江和盘溪镇的三江口,与南盘江汇合,进入珠江,最后流向真正的大海——南太平洋。杞麓湖因此成了珠江源头的一个重要湖泊。它清澈的湖水,把云南南方土地上的气息、激情、呼吸和精神,带入了更宏阔的空间,进行更富有史诗性的漂泊和组合,由此开启了海洋对我们脚下这块土地的认证史:高原上的一座边城与海洋世界的精神联系。

  但是,这却不是“通海”的真正意象或含意。它最具有精神高度和历史厚度的含意,一直隐藏在一条路的历史记忆里。这条路是一条古驿道,名叫“通海城路”,它的雏形最早出现在东汉时期,到了唐代,它的地位已经非同小可,成为南下交趾(今越南),北入滇中,再入巴蜀,西与缅甸、印度相连的交通动脉,通海即是这条交通动脉上的枢纽之地,因此,人们便以通海之名为这条古驿道命名。这一切在《新唐书·地理志》和《蛮书》中,已经有明确的记载。现在的云南人对这条古驿道已经有点淡漠了,一方面缘于1910年滇越铁路开通之后,通海的交通优势逐渐失去;另一方面缘于人们对它的误解,许多人望文生义,把它认为仅仅是通海古城里的某一条街、某一条道,从而掩盖了它作为云南古代交通史上一个非常重要的历史地理概念的灿烂光辉。其实,当我们的目光重新触摸这条古驿道时,我们会发现它的魅力和力量,而这种魅力和力量足以改变我们对滇南历史的许多认识。事实上,“通海城路”自古就是一条“官马大道”,它与滇西北的“茶马大道”和“博南古道”不尽相同,即它不仅是一条“商道”,而且是一条重要的“官道”。早在公元前111年,汉武帝就在今天的越南北部设置“交趾郡”(今越南河内)、“九真郡”(今越南清化) 、“日南郡”(今越南广治)。同时在云南设置“益州郡”。当时,西汉的统治力量是从沿海到达“交趾郡”,又通过“交趾郡”到达“益州郡”,再通过“益州郡”来实现对云南和巴蜀的统治。唐朝初期,继隋朝之后仍在今天的越南河内一带设置“安南都护府”。唐王朝的统治力量从“安南都护府”经过“通海城路”,到达“拓东城”(今昆明),从而紧紧地控制了云南,巩固了云南的统一。同时,通过“通海城路”也勾通了印、缅与“安南都护府”的联系。在南诏时代,无论是南诏国与唐王朝关系“亲密”时期,还是南诏国为了摆脱唐王朝的直接统治而发生“天宝战争”的年代,“通海城路”都是由安南进入云南的重要门户,唐王朝与南诏国之间的许多重要联系,更是通过“安南都护府”和“通海城路”来实现。特别是在“天宝战争”中,王知进率领的一路唐兵,也是从安南出发,经“通海城路”征讨南诏国。这场战争以唐王朝彻底失败而告终。南诏国因此迅速崛起,他们从大理洱海一带出发,乘势东扩,完全控制了“通海城路”所属的东南全境。为了巩固它的统治势力,南诏国在新开辟的疆土上建立了“拓东城”和“通海郡”。这两个同时出现的城市,寄托了南诏国“远大”的政治理想,一个表明它还要继续向东拓展,一个显示它要让自己的势力通达海上的意思。这个政治理想很快得以实现,从唐大中12年至唐咸通7年(公元858—866年),南诏国的统治者率领号称十万之众的官兵,以“通海”为前沿据点,侵扰并占据唐王朝的“安南都护府”达八年之久。“通海”就在这个时期,迅速成长为滇南地区最早的城市,也是那个时候中国南方最边远的城市。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55楼 发表于: 2007-10-13
  当然,作为一条黄金商道的“通海城路”,在云南历史上也辉煌了数百年。宋代大理国时期,这里已兴起纺织、铜器制造等手工业。明代在这里戌兵屯田,大批江南军民带来了先进的生产工具和技术,使纺织、制革、马具等手工生产有了突破性的发展。特别是清代后期,每日进出通海的马帮达到两千多匹,个旧销往内地的大锡、从越南进口的洋货、内地销往国外的土特产品等等,都通过“通海城路”,并在通海集散。因此,这里商业兴盛、文化繁荣,昆明所需的通海土布、酱油、铁农家具、马用皮件、马鞍架、马掌、马钉、滇南一带的中草药,以及从广州、香港运来的英国洋纱、火炮、纸张、鸦片、玻璃器具,必须人挑马驮,从这里经过。更由于“通海城路”和“滇越铁路”的存在,许多人通过“走厂”、“走夷方”、“赶马帮”、“走烟帮”,把一个个村寨经营成了一个个实际意义上的城堡。这些村庄、古镇、矿山、古寨,从此逐渐成为一个个古典、优雅、洋气又险象环生的地方。也就是在这一时期,通海城内太和街一带,大、小马店无数。昆明有的货物,这里应有尽有,甚至在昆明买不到的东西,在这里也可购到。唐代诗人杜牧笔下的“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的美景,也在边城“通海”出现了。探求“通海”的历史,我们对通海这样的一座边陲古城充满了许多美好的猜想。可以说,通海一直是“官”与“商”联系云南并通达海上所必经的一座边城,是名副其实的“通海”,它给云南、巴蜀、乃至印缅带来了什么?它曾演绎出多少传奇故事?

  可以说,这里并不像人们想象的封闭、落后,它其实是云南文化的一个交汇口,是一块古老而丰饶的民族文化沃土,是原始天地和人文精神合一的地方,是云南最复杂而又经典的地域之一。对于我们来说,面对这块复杂而经典的土地,等于面对着一个个入迷的故事。所以,当我们的目光重新触摸“通海城路”和“滇越铁路”这两条时空交错的古道时,它将给我们带来和演绎出了多少精彩的传奇故事?高石美 “雕天下” 的故事就是其中之一,它发生在清末民初滇南“通海城路”和“滇越铁路”两旁的乡村、古镇、矿山、古寨,以及由此而延伸的越南、老挝、缅甸、法国、香港等国家和地区。而这些精彩故事的魅力和力量足以改变我们对云南历史文化某些方面的印象和认识。

  在写作《雕天下》之前,我再次逆时间之河而上,对这座古城未公开的那部分历史,进行探险似的查询。从云南民族学丰富的研究成果和众多的民族古籍中,我们清晰地看到,从远古时代开始,众多的北方民族,因为瘟疫、战争、森林火灾、食物减少等原因,不断沿着山脉和河谷向南迁徙。我的家乡因为濒临哀牢山和红河谷,自然成为民族迁徙的天然通道。哈尼族和彝族的许多部落从通海经过时,都在这里留下了珍贵的记忆。当我收集和阅读滇南各地的《指路经》时,我感到我们云南人的心理结构非常有趣,充满了巫傩气息。每个人死了,活着的人都要为他指路,让他回到祖先居住的地方。这种仪式在我们滇南地区是那样顽强地生长和沿袭着。毫无疑问,活着的时候人们要走路,死了也要走路。这种意象最终成了我小说的一个精神支撑点。

  写作中,我一天天在这块土地上不断寻找重新进入它的历史记忆的视角或姿态。我灵魂的触角也似乎一天天在层出不穷的地方知识中摸索,从光明中走进黑暗,再从黑暗中走进光明,最后又回到不明不暗之中。这就是我的基本感受。我变得有点儿复杂,小说也写得稍微繁密。它讲述了高石美作为一个云南民间木雕大师诡异奇幻的一生及他的精神历程。故事的人文底色,涉及到滇南一带风土、民俗、宗教,以及近代工商业的历史。写作时,我总感到自己脚踏云南大地,抛弃了对写作技巧的迷恋,把“木雕格子门”的文化意味与人的情爱、苦难、生死等问题反复纠缠在一起,极力构建云南小说的某些元素。

这是否说明我的写作已悄悄发生了变化?云南地域性写作的事实和可能性是否存在?当然,我对此保持着必要的警惕。所以在写作时,我尽力摈除民族偏见与猎奇心理,以一个写作者正确的审美眼光去打量它们,用自己故乡的泥土、水、阳光、空气来反照穹宇之下的一切生命体的呼吸和心灵,并试图表现它们,试图求证蕴涵在本地事物中形而上的意义或本地精神。以此来改善自己的写作方向、文学观念和文学实践。

  我衷心感谢云南大地!衷心感谢在这片土地上一直关爱和支持我写作的领导们、朋友们、亲人们!

  作 者

  2007年3月6日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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