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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盛世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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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28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十六章 南海龙女
 
  竹林内外鸦雀无声。
  众人目定口呆的注视着慕容凤与那神秘美少女依偎在一起,亲昵低语浅笑,心里俱是惊诧莫名。
  尤以云梦秋最为骇异。
  隐隐觉得,这小美人儿似是识破了自已的真正身份,可她是谁?自己为何一点印象也没有?
  偷偷瞥了眼身旁消然而立的慕容思仪,伸手出来,试探往她玉手牵去,心里暗暗保佑她不再怪责自己。
  事与愿违,慕容思仪难以查觉的侧开娇躯,侧目他顾。苍白的脸容上漠无表情。
  云梦秋呆了一呆,心内打鼓,难道昨天去送赵钱孙那封情书时,真被仪姐看见了吗?不然她为何这样对待自已?
  侧耳顷听,身后秀楼内仍无半点动静,那贼头大竟似完全置身事外,显是打定主意,一心要自已替他解决这个难题。
  正气不打一处出,耳旁传来香玉低低的声音道:“云公子,你没事吧?”
  云梦秋正满肚子无名恼火,回过头来,凶神恶煞的瞪了她一眼道:“不会自己看吗?我好好的站在这儿,你说有事没事?”
  香玉不敢再问,低下头去,俏脸上微显委屈。
  云梦秋越发不耐,嚷道:“喂,你站在我旁边作甚,还不快些走开。”
  环护在他四旁,盯着慕容凤二女、全神戒备的烟雨楼众玉衣剑士一齐回转身来,俏脸上均是微有怒意。旋即一齐注目香玉。
  阿娇娇呸了一声,小脸板起,愠道:“不知好歹!香玉姐,莫要理他,这种人,让他死算了!哼。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就是讨三楼

主喜欢吗?”
  众玉衣剑士同时神色大变。再怎么说,这姓云的小子乃是三楼主的夫君,如此说话,实是胆大之极。
  骇然下,暗暗向阿娇示意,着她不要再说。同时一齐担心的朝云梦秋看去。
  谁知云梦秋呆了一呆后,当时哑然。
  扪心自问,近来自己确实越来越狂妄,说出放石料更是一脸嚣张。仪姐是否正是为此,才对自己感到失望呢?
  悚然而惊。眼角瞟视,众玉衣剑士无不微现怯色。另一边俏立着的阿碧、小丝二女则秀眉紧锁,果然若有不愉。一时心里百味俱呈。回忆

往昔安平的日子,在“镇远镖局”里,自己在那小蛮女小姐的淫威下,不正是成天如此战战兢兢、提心吊胆吗?搔头道:“香玉姐,我——我

。呃,对不起。你不会怪我吧?”虽然语不达意,可众女仍大感意外。听着他语气中地真诚,连阿娇也一样惊疑不定,暗忖这家伙转性了吗?

竟然无有对自己大声咆哮。而且还如此的“彬彬有礼”?
  “咭!”
  慕容凤的娇笑声倏地传来道:“舞姐姐。我还没问你哩,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是来找我的吗?龙大哥呢?为何没见着他?”
  少女搂着她腰肢,抿嘴笑道:“不欢迎吗?小凤,咱们多义没见面了?怕近半年了吧?”
  慕容城飞快瞟了慕容思仪一眼,迟疑道:“小凤,这位小姐是谁?你的朋友么?”
  慕容凤得意道:“她就是我经常给你提起的那个舞姐姐。二哥,你忘了吗,上加克跟大姐洛阳去,在路上无意认识了她与龙大哥。若没有

他们,我还逃不出那费家庄呢。”
  慕容城一下呆住,目瞪口呆地盯着少女道:“小姐莫非是江湖上向以神秘美艳著称的‘南海龙女’?”
  屏息倾听三人对答的竹林内众人一齐哗然。
  “南海龙女”舞瑶姬,武林中人无人知其出处的神秘美女。年纪虽轻,却气质高华,于雍容中娴静中隐其威仪。且完全违被武学原理,一

身武功深不可测,出道伊始,便一举铲平盘踞阴山达数十年之久的“阴风寨”。单身独人,杀尽盗寨内二百多人。风头之劲,一时无俩。成为

近年来武林中最为轰动的消息之一。更有好事者与之将天魔教地“大魔神”相提并论。
  但最让人感兴趣的,还是这神秘美女与“武潘安”龙飞的关系。
  “武潘安”龙飞英俊世无其匹,乃是江湖上公认的武要第一美男子。不知有多少怀春少女对之魂牵梦萦,龙飞从来不悄一顾,却与踏入江

湖不过年余的舞瑶姬相携同行,形影不离。
  对此怨恨者有之,艳羡者有之,更多的则莫衷一是,暗内纷纷猜测二人间地关系。
  一般主为,二人是对情投意合的情侣。特别是二人间言谈随意,举止亲密,更让人愈发确定。由此也不知失望了天下多少多情的少男少女


  刻际这谜一样的绝色佳人突兀出现此地,各人心内震憾之情可想而知。
  环目四下,竹林内残末遍地,满目凄淡,回想适才那骇人的一幕,众人无不暗暗佩服盛名之下无虚士。连一直心有不忿地众烟雨楼剑士也

不得不承认,这颜色如玉的美少女一身武功确非自己等人所及。
  可舞瑶姬适才此举所为何来?何况慕容府乃是武林四大世家之一,岂可任由外人如此横行无忌?
  慕容晴首先按捺不住,冷冷发难道:“南海龙女好大的名头,可也吓不倒我慕容世家。三小姐,刚才的情形你也看见了,若任外人此等肆

无忌禅,今后我慕容府颜面何存?”
  一声令下,铮、铮、铮金铁交鸣声立即响个不停。方才惊觉此间情况异常纷纷赶来的慕容氏子弟一齐动作划一的撤出了长剑。
  每一个世家大族的建立,都曾倾注了无数先辈才俊的心血,而各种规范制度一旦建成,则成为其后氏子孙必须严格遵守的准则。
  是以武林中各大豪门内部无不戒律深严,尊卑有别,各安其职,井然有序。如此方可保持自身威名不坠。
  慕容世家同样如此。
  府内内宅三大执事,权势仅在慕容佩君与三大管家之下,以慕容晴权限最大,分管事物包罗万象,小至平常起居,大至突发事件,无不在

其管辖范围之内。
  如无正当理由,仍是无法改变她这个决定。
  这时四下几十名慕容子弟一齐徐步逼上。气氛一下紧张起来。慕容凤满脸飞红,怒道:“你们干什么?她是我舞姐姐!都给我退下去!”

众子弟同时止步,一齐为难往慕容晴看去。
  慕容城打圆场道:“小凤,就是阿晴不说,我也想问问舞小姐刚才怎么回事?她认识阿云吗?为何——嗯,你们先退下吧。”
  二兄妹即相续发话,众子弟不敢不听,一齐躬身行礼,退出林去。
  慕容城旋即向脸色难看地慕容晴看去,笑道:“舞小姐既是小凤的朋友,那也算不得什么外人。阿晴,看在我的面上,这事就这么算了罢

。”
  慕容琦附合道:“阿晴,不是我说你,你这火爆脾性也得改一改了,时时无故大发脾气,忘了自已是个女人了么?”
  还想再说,眼角处,慕容萍冷淡之极的眼色正斜着自己,打个机淋,下面的话硬生生吞回肚去。
  竹林内各人立即注意到了三人间的特异情形,只有舞瑶姬,仍是那副淡雅闲逸的模样,刚才之事,竟似一点也没放在心上,一双幻彩流溢

的秀目盯着云梦秋,嘴角处逸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只看该作者 129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十七章 唇枪舌战
 
  云梦秋毫不相让,怒目反视,心中却不知何故,想起了那个“女魔头大姐姐”
  对面那美丽无比的少女,很多地方都同那烟雨楼二楼主很是相象。这并不是因为二女的容貌都极为美丽。
  主要是舞瑶姬那种奇特的气质,给他一种似曾相识又极难接近的感觉,这与当日他与柳无言相处时,那种难以捉摸又亲近无比的感觉极为

相近。 尤其是那种幻彩朦胧的眼色,更是让他心头升起异样的滋味。 心里直觉感到,这美人儿对自己无有恶意。否则她适才曾那么穷凶极

恶想要自己的小命。
  舞瑶姬轻轻一笑,象是无限满足的转开对他品头论足的眼神。柔声道:“小凤,来,舞姐姐有事问你,咱们外面说去。”
  慕容凤奇道:“什么事?噢,舞姐姐,你刚才干么想杀阿云?你有认识他吗?”
  舞瑶姬小嘴一撇,道:“谁会认识这个小泼皮?不过是看着你心烦罢了。小凤,你不也是异常讨厌那个小家伙吗?舞姐姐只是替你出口气

,吓吓他而已。”这话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不仅云梦秋听了暗暗嘀咕,连其它众人眼里也都露出怀疑的神色。
  慕容凤愕道:“咦,舞姐姐你怎么知道这些事?你听谁说的?”
  舞瑶姬似笑非笑道:“近段时日,慕容府凤三小姐择婚待嫁一事早传遍大江南北,如此大事,咱们怎会不来凑凑热闹呢?”
  接着忍俊不住的搂紧小脸倏红,微垂下头去的慕容凤,噗噗笑出来道:“你龙大哥也来啦,你不是嚷着要见他吗?现下他正与你大姐在梅

园内。”
  慕容氏众人相与愕然。
  听舞瑶姬的语气,今次她前面慕容府,似是受了慕容佩君的邀请,为何自己等人竟不知情?她为何如此不讲礼数,竟硬闯此地?
  还有那“龙大哥”是谁?难道竟是“武潘安”龙飞?
  虽是疑窦重重,心内依旧残存的些许警惕之心却也消了。
  云梦秋则恍然大悟。
  今时今刻,他终于明白近来府内扰攘忙碌是何原因。同时明白。得胜堂和费家庄为何会那么针锋相对了。
  慕容凤一下抬起头来,满脸惊喜道:“啊,龙大哥也来了吗?舞姐姐,咱们走吧!”
  拉起舞瑶姬小手,正要往外奔出,突然忙起什么事般。秀脸骤地沉下,冷冷往云梦秋看去。 迎视着她那森然目光,云梦秋倒吸了一口冷

气。这小妞儿终于还是记起自己这只“待罪羔羊”了。 明月高挂天上。 亭内龙飞愕极呆立,三女一齐诧异睢着他。没有人说话。此情此景

,宛似一幅静止的画卷。
  忽然间,凤楚楚啐了一声。抬起玉手,轻轻拍了下高耸诱人的酥胸,微嗔道:“龙飞你干嘛,吓了我一跳。我云郎的事让你这么吃惊吗?


  遍地银辉下,这风华绝代的美女玉平颊微晕。凤目含嗔,轻嗔薄怒的凤姿,说有多动人,就有多动人。
  龙飞眼神复杂的看着她,脸上阴晴不定。反常敛默片刻后,似有点难以启齿道:“楚楚小姐,你,你真的不知道阿云是谁么?”
  凤楚楚咦了一声,盯着他道:“龙飞你怎么啦?他会是谁?自然是我云郎哪。”
  云梦秋此时若在这里。听了这句问答,自然立即便会是一通“白痴。弱智”地乱骂,其他人却无有那个胆量。龙飞哑然,哭笑不得的瞧着

她,实在不晓得该怎么接话。
  慕容佩君适时开言道:“龙公子言下之意,似是说阿云非是阿云呢。”
  乍一听来,这话前后矛盾又语不达意,此时此刻,传至有心人的耳里,却刹时把握住了她言中的真正含意。
  龙飞与雪影柔脸上同时掠过一丝奇异的神色。前者苦笑,忍不住又往凤楚楚睢去。
  凤楚楚没好气回瞪了他一下,像不愿再理睬般侧开头去。
  雪影柔温婉道:“龙公子方才说话很是奇怪,能否可以解释一下?”
  龙飞向她看去,叹道:“帮主是明白人,想也不须在下再饶舌了吧?”
  慕容佩君与雪影柔一齐俏脸微变间,背负双手,凭栏眺望天上明月,缓缓道:“三位小姐可还记得,去岁初秋,天下至宝‘大真篆印’突

然神秘在川南边陲小城安平出现一事?此事牵连广泛。几乎出人意料之外,竟以武林三大门派相互火拼收场院。虽然如此,却引出一个轰动江

湖的传闻……”
  三女一齐芳心剧颤。
  “大魔神”,天下无敌的象征,又或是死神的化身。没有武林中人在听到这狂魔般的诅咒时,何可保持神情泰然。
  凤楚楚出人意料的幽幽一叹,翠眉间浮出一缕轻愁道:“龙飞你不要再说啦。如此良辰美景,咱们不要谈这些不开心的事好不好?”
  轻盈站起,款步来到龙飞身旁,似情不自禁地打量着他俊气超逸的侧面,轻声赞道:“啊,龙飞你长的真好看。就像是玉女旁边的金童一

样。”
  没有人想到她会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来,龙飞愕然侧目,望着她美目内的脉脉情愫,心跳骤然加速。有些不知所措的笨拙道:“楚楚小

姐忘了你的云郎吗?怎么……呃,怎么?……”
  凤楚楚目光移往亭下。月夜下,湖光绚灿,四处杨柳清风,曲桥秀阁,妩媚至无可比拟,微嗔道:“那怎么一样哪!云郎是云郎,你是你

嘛!人家夸赞你都不行吗?”
 
 
 
只看该作者 130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十八章 心有千结
 
  龙飞心弦剧震,听着这绝世美人微带撒娇地说话,呆极木立,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石桌边的慕容佩君二女则脸容古怪的面面相觑,终

于隐隐明白,为何她那“云郎”与她一起时,会那么愁眉苦脸,一副无精打彩的模样的原因。
  雪影柔吸入一口清气,柔声接着适才话题道:“天魔教历代圣女,大部默默终老,何况二百年前,大魔神虽横行天下,无人可敌,却最终

自毁,龙公子或许太过多虑了。”当时她曾为此亲上“药王宫”,自是最有资格如此说话。龙飞强抑汹涌的心情,往她看去,含笑道:“激活

天香香‘魔心’的,据说是个少年。当日六大门派与‘天魔教’徐府一战,也是为此。雪帮主还要龙某再说下去吗?”
  雪影柔丽眸内倏地射出异茫,静静与他对视。虽然端从不话,一帮之主应有的威仪却刹时毕现。淡淡道:“龙公子此次前来江南,似是并

非了为凤三小姐之事,若妾身所料非差,是否与楚楚小姐同一目的呢?”
  接着再微笑一下道:“上一日妾身得知梅园内来了两位神秘贵宾,却没有料到间是龙公子与‘南海龙女’舞小姐哩。”
  龙飞语塞。心里越来越觉得面前这几个美女不可以常情度之。凤楚楚地“高深莫测”自是不消说得,就是这看似婉娈斯文的丐帮帮主,同

样语锋犀利,话中有话,每每使人难呈以对。
  苦笑道:“雪帮主的意思是······?”
  慕容佩君截道:“ ‘泰山叶家庄’二十年前便已灰飞烟灭,可据传‘龙战天下刀法’却神秘出现安平。雪帮主,真有此事吗?”
  雪影柔白腻的俏脸上掠过一抹阴云,缓缓颔首。道:“当日‘风霜剑霜兄曾与之一战。据他所言,现踪于安平的神秘刀手极似是二十余年

前肆虐天下的’影子杀手‘。不过有一件事很奇怪 !?”
  她优雅的往慕容佩君瞧去,淡然道:“先前计永胜诸人所用刀法,气势霸道,竟隐隐与之雷同。宗主可知他们是何来历吗?”
  慕容佩君毫不退让与她对视道:“帮主座下那批青年刀手绰然不群,气态特异。随便一人,便可与得胜堂皇霸刀相抗,却不知又是何来历

?”
  接着凤目内隐泛异茫道:“另外,阿云与帮主间的关系,也颇令小妹煞费思量呢。”
  二女互视微笑,不再说话。神情俱是说不出地淡逸飘雅。
  龙飞暗呼厉害。岔道:“说来难以让人相信,安平城内一个普通厮仆,竟可得到‘天魔教’大公主天香香的青睐,其为骇人听闻的,还是

此子与烟雨楼柳二楼主的关系。尝闻‘幻梦仙子’柳无言绝情孤傲,素对男子不假颜色,却不知何故。对那少年呵护有加,关爱倍至。此事三

位小姐想必知之甚深,也无须在下多言。如此龙某有一事不解,今次柳二楼主真是心甘情愿下嫁‘长风帮’少帮主雷傲吗?”
  凤楚楚秀脸沉下,愠道:“龙飞你贼兮兮瞧我干嘛?事情哪是你想象中那样子的?烟雨楼与南海魔宫素无瓜葛。我奉劝你还是少管闲事!


  突然之间,态度再次改变。说出话来,更是毫不留情。
  龙飞眼里骤然射出厉茫,气势一下豪猛之极,可与她满溢邪彩的秀目对视片刻后,似想着了什么,微叹一声,面色渐渐缓和。
  转开眼神,回想刚才她那楚楚动人地神态。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
  静默片刻。
  慕容佩君转声开言道:“据传此子早已离奇失踪,龙公子可知他刻下身在何处吗?”
  龙飞正要开言,凤楚楚抢着横了他一眼道:“谁也不知道他现在何处,龙公子,我有说对吗?”
  龙飞呆住,看着她那巧笑倩兮的娇俏模样,实在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些狼狈的道:“楚楚小姐有再生气了吗?这事!?噢,当然,当

然。”
  慕容佩君与雪影柔一齐愕然。
  “武潘安”俊美傲世,文彩风流,素在女子面前挥洒自如,这些早传遍天下,为何今日面对着这“烟雨楼”三楼主,却偏偏如此大失常态


  雪影柔微蹙起秀眉。
  到了此际,她自然明白,自已所料不错,龙飞果是为了云梦秋而来,而且早已了解他现下身份。
  此事凤楚楚又是否知晓?
  加外更让人不解的,显是龙飞仍不清楚小云与自己的关系,当然更不知道当日“药王宫”中之事。可他又如何得知云梦秋会来慕容府呢?
  从各人对话中可以听出。慕容佩君也对云梦秋早有怀疑之心,只是不敢确定。否则以她素来雷厉风行地手段,又岂容他到现在?
  心里忽然微觉好笑。
  小云这小家伙,是否特别讨女人喜欢?不然为何到了现在,他仍然可以在慕容府内横冲直闯?
  慕容佩君的声音自耳边轻轻响起道:“帮主是否想着了什么开心事?听说那少年与六大门派关系非浅,贵帮弟子遍布天下,帮主可有他的

消息吗?”
  雪影柔娇躯一颤,玉颊上飞起两朵淡淡红晕,正欲回答间。
  慕容佩君接着低声道:“不瞒帮主,目下小妹心里很为难,阿云乃是思仪的自小失散的小弟。不过他形态很是可疑,可他现在偏偏得到凤

三楼主垂青,若万一当真证明他就是——那,唉!”
  雪影柔心里一凛,刹时知道了她一直对云梦秋隐忍不发的真正原因。
  都是为了慕容思仪。
  江湖中无人不知,慕容府内宅三大执事与慕容佩君形同姐妹。若慕容思仪真要一心维护云梦秋这个“弟弟”,慕容佩君自是不愿让她伤心

,只索罢了。
  何况现在云梦秋又凭空多出个“楼主娇妻”
  以“慕容府”与“烟雨楼”貌合神离地关系,若得云梦秋其中,对慕容府而言,总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脑海里浮出慕容思仪那虽非绝美、却足可令男儿倾倒的柔美风姿,心内升起一阵奇异的滋味。
  云梦秋久留慕容府不去,是否正是因为他喜欢上了这女执事姐姐呢?
 
 
 
 
只看该作者 131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十九章 情何以堪
 
  仲春夜色凄美如画,四外银晕遍地,树影摇曳,叶浪婆娑,景致醉人之极。
  云梦秋哭丧着脸站在竹林里,却无半分欣赏这份闲趣佳景的心情。
  暗内怒恼交集。
  最让他不能忍受的,是这时四下个人瞧着他那古古怪怪的眼神。
  尤其是慕容凤与慕容晴两女,斜睨着他,遍脸霜沉,眼里满是不屑之意。
  头痛之极。
  这事究竟该如何是好?那小妞儿又会怎样整治自己?若她一顿大棍后再将自己赶出慕容府去,那倒是上上大吉。
  可她为何如此肯定送那封情书的人就是自己?
  莫非·····?
  云梦秋心头一颤,勉强笑了下,急急忙忙的转开双眼,心内尤自一阵发虚。
  极度寂静间,慕容晴冷寒的娇声响起道:“思仪,你云弟重病缠身一事大家都是知道的,不过目下看来,他是不能再在内宅居住了。明日

便要他与他那大哥搬出去罢。”
  听懂了她的言外之音,云梦秋窘极,面红耳赤的指了指自己,想要辩驳,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忍了回去。
  谁要自己有个暗恋慕容府宗主的偷儿大哥呢,为了他,这一切也只好认了。
  慕容凤嚷出来道:“哪有这么便宜的!我慕容府怎么可以容纳这种小贼厮!依我看啊,得把这家伙赶出府去,要不,干脆一刀把他宰了!


  虽是气氛沉凝,众人不禁莞尔。云梦秋则 兮兮的搭拉着脑袋,说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慕容城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少年人情窦初开,偶尔遐想那也是人之常情嘛。不过阿云,不是城大哥说你,你也确实太过大胆了,怎

么可以给我大·····大·····写那个情书呢?阿晴所说也不无道理。可阿云毕竟年岁还小,又身患重病,没有人照料那怎成哩。
  不如着他搬来与我同住怎样?至于这件事嘛,就这么算了吧。思仪,你说可好?“
  看着他瞧着慕容思仪那殷切讨好的眼色,慕容氏众人哪还有不明白之理。目下看来。这也确实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只有云梦秋,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特别是听着这“小白脸二少爷”腆着脸皮自称劳什子“城大哥”,更是恶心得想吐。
  何况他那司马昭之心,早在言词之间表露无疑。一时间肚子都气痛了,怒目瞪视。偏又不能发作。
  这时众人目光一齐注目慕容思仪处。慕容思仪垂目视地,默无一语。
  众人无不大奇,慕容萍低声道:“思仪,阿云确也不方便再住在这里,不若便叫他搬去二少爷处。
  你看好么?“
  慕容思仪依然保持沉默。众人奇念转为诧愕。无不暗暗猜测她是如何意思。
  慕容城向慕容凤使了个眼色,暗示道:“小凤,你不是许久没同舞小姐见面了么,怎么不陪她到外间去聊聊?”
  接着向香玉等女看去,道:“天已不早了,诸位姑娘请去下处休息吧。”
  外人在场,谈论如此有损慕容府颜面之事终是不妥,这话说出,已事变相逐客了。
  谁知不仅香玉等女无一动弹。连慕容凤也似未有听动他言外之音,狠狠瞪着云梦秋,小嘴含嗔道:“这事可不能就这样子算了。二哥你定

要护着他是不是?那好,明天我告诉大姐去!”
  慕容氏众人一齐色变。此次他们之所以私下前来处置这事,正因为慕容佩君现下仍不知情,这当然是看在慕容思仪的份上,希望大事化小

,小事化了,同时给阿云这小家伙一个教训,就此罢了。
  可慕容凤若执意告诉慕容佩君此事,那事态立即复杂,以后者沉凛的性情,在场众人谁也无法测知事情的后果。
  慕容城脸色沉下,正待摆出作兄长的架子斥责几句,舞瑶姬抿嘴笑道:“小凤你一点也没变,仍是那副厉害样儿。那小家伙油头粉面,一

脸*滑相貌,也难怪你这么讨厌他。他究竟做了什么事?欺负你吗?要不要舞姐姐教训一下他?”
  云梦秋心内本已闷怒之至,听了这火上浇油般的说话,再也按奈不住,瞪着舞瑶姬大怒叫出来道:“你先人板板,没错,那封信是我写的

,而且就是送给你身边的那个小妞儿。死丫头,有种你就来教训我啊!”
  努力回忆昔日赵钱孙硬要自己背熟的几十招各派绝学,托地跳开一步,抓起一根竹枝,横于胸前,摆出一个姿式。
  瞋目圆瞪,杀气腾腾,道也似模似样。
  众人惊愕之至,旋即一齐大哗。
  反之舞瑶姬美目内露出大感有趣的神色,含笑盯着他,竟似无有半点动嗔。
  云梦秋满脸血红,破口大骂:“你他他*的,盯着老子作甚?过来啊!死小妞儿,以为老子怕了你吗!”
  慕容萍。慕容晴二女同声怒斥间,胡乱挥舞竹枝,横了心似的乱骂:“没有我仪姐,以为老子愿意呆在这种鸟不生蛋地地方吗?狗屁三小

姐,老子哪有开罪你,一心找我麻烦……!”
  突然间,头上如被重击,双耳一下嗡嗡作响。一缕鲜血,缓缓沿着嘴角滑下。
  四外一下静没如死。所有扰嚷声同时消失。
  “噼啪!”
  竹枝从云梦秋手内掉在地上。左颊上,慢慢浮出五根鲜红怵目的指印。
  慕容思仪浑身颤抖的出现在他身边,玉容惨白无色,美目内露出凄然欲绝的神色,见到云梦秋无法置信的转头望来,樱唇颤动,突然失声

哭出。
  掩面奔出竹林。
  慕容城,慕容萍同声惶呼:“思仪!”一起追了下去。
  四外静寂无声。
  云梦秋茫茫然的看着三人迅疾消失林外,眼前浮动的,仍是方才慕容思仪那伤心无比的哀怨表情。
  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终至冰凉一片。
  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原来自己终归不是仪姐的弟弟。
  猛地里一阵剧烈的伤心。
  很多时候,他都将慕容思仪视作为自己幼年时香消玉殒的大姐姐云裳。这或许是因为他对自己极为温柔亲切,又或许只是一种依恋的感情

。现在才知道,这不过是一个虚幻的梦而已。
  心痛如绞。
  就象是当年云裳临终时悲苦万端的握着自己的手,泪下如雨,却终于舍弃自己而去时的心境。原来自己终究不过是个没有亲人的孤儿而已


  血液疾冲头顶,体内经脉骤涨粹缩,波。波!几下轻响,手心臂上一下炸出几个血洞,沿着肌肤滑落下地。
  素女问心劲,问君君不语!
  云梦秋抬头明月,什么也没说,大步走出竹林。
  四外清风拂林,没有人说话。
  直到他隐没林外,各人环绕在心头的仍是他昔才令人心神振颤的孤寞凄傲的神情。
  只有舞瑶姬,搂紧身旁脸上满是无法置信的慕容凤,动人的秀目内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
  “咦!”
  遍洒地银辉下,斜倚亭阑处的凤楚楚娇躯颤抖一下,艳丽无比的俏脸上闪过一缕奇怪的神色。
  龙飞三人一起诧然看去。慕容佩君奇道:“楚楚小姐……?”
  凤楚楚迷人的紧皱秀眉,眼波里重又出现那层动人的恍惚之色。偏着头沉思片刻。忽又往慕容佩君看去,讶道:“怎么?”
  三人错愕更甚。看着她眉间那缕若有若无的茫然之气,龙飞放软语气道:“楚楚小姐可有什么心事么?有否在下效劳的地方?”
  凤楚楚听若不闻,秀目移往亭下,低声自言自语:“云郎……难道是云郎么?”
  侧回身来,心事重重的向三人点了点头道:“三位宽坐,楚楚就此告辞啦。”
  在龙飞三人惊愕之至的注视下,袅袅行往亭下。
  将至亭口,忽又回头嫣然一笑道:“龙飞,你能告诉我会在此地停留多久吗?”
  不待出其不意微微呆住的龙飞回答,再向雪影柔盈盈一笑,姗姗去了。
  月明当空,夜色如画。
  看着她婀娜多姿的身影消失亭下,亭内三人无不心情奇特之极。
  明天。
  这处处出人意表的“烟雨楼”三楼主与云梦秋见面后,将会发生什么事呢?
  慕容府之择婿天下,会是个什么结局?等待整个江湖的,又将会是何种命运?
  (《太平盛世卷八》·花落谁家)终
 
 
 
 
只看该作者 132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一章 无缘识卿
 
  “咣啷!”
  浓厚的云层里闪耀下一道眩目光华,春雷滚滚轰响。天地山川,一起亮了一亮。
  云梦秋呆呆坐在水榭里,看着雨点激打在湖面上。“哗啪”水声中,遍体鲜红的金鱼此起彼踵的从湖里欢快跃起,在空中划出美妙的水光

。赵钱孙糗兮兮的坐在他身边,一双鼠目贼兮兮的不停向他张望着。
  静没良久。终于鼓足勇气,偷眼瞧者云梦秋阴云般的脸色,搭讪道:“云兄弟,都是赵大哥不好,你还在怪我是不是?嘿,不若这样罢,

既然你不喜欢呆在这里,那找个机会,咱们便拍拍屁股走人罢!”
  一丝反应俱无。
  赵钱孙干笑一阵,终于泄气止歇/垂头丧气道:“云兄弟,我知道你还在生赵大哥的气,怪我骗你到这儿来。唉,现下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

,我又怎想得到呢?云兄弟,你不会真的不理赵大哥了吧?”云梦秋冷冷道:“你来这儿不是为了那大妞儿吗?那天你既与她一见钟情,如何

还舍得离开这里?”赵钱孙大喜道:“哈!云兄弟,赵大哥就知道,你是不会当真生气的。嘻,兄弟如手足,夫妻若衣衫,放心吧云兄弟,赵

大哥是晓得其中轻重的。”云梦秋为之哭笑不得,又无明火上冲,气道:“那你刚才又说要和我离开这儿,原来都是骗人的!”心中暗恼,赵

钱孙这样说,不是摆明还想赖在慕容府么?亏他还有脸说劳什子“兄弟若手足”!赵钱孙一呆,这才省觉露出马脚赖。尴尬道:“目下这种局

势下,总不能说走就微周吧?须当想个万全之策来。不说别的,单是‘烟雨楼’那帮妞儿。这几天一直就在咱们身边转来转去,若不是云兄弟

你冷下脸来轰走她们,恐怕现在咱们兄弟想安安静静坐在此处谈心的机会也没有呢。”接着迟疑一下,偷看云梦秋神色,干咳道:“云兄弟,

你真想离开慕容府么?”
  云梦秋一怔。旋尔看见他那一脸怪异的神气,一下明白他话中隐意。
  云梦秋沉默下来。
  “情书事件”后,二人当天夜里便搬出内宅,住进前院一处僻静的笑跨院内。几天过去,一切都出奇的平静。
  没有人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极端的地步。尤其是慕容思仪当时地反应,更是大出所有人意料之外。对此她平素对云梦秋无微不至地关

爱,实已显示出她心内无比地伤心。然细细寻味,无论身份地位又或年龄,云梦秋与慕容佩君均相去甚远。这还不包括他那“命不久矣”的恶

疾。如此明目张明向当今慕容府宗主求爱,以“不自量力”四字。已不足以形容。传扬出去,慕容世家实是颜面无存。慕容思仪当夜根心如此

,已然情非得已,别无选择的余地。
  可二人间姐弟之情众目所见,现下事至若此。连当夜意欲重惩云梦秋的慕容凤与慕容晴二女,心里也暗暗后悔不已。事件地罪魁祸首赵钱

孙,心中地那份愧疚,那是提也不用去提。
  心里暗叹。
  从安平至“药王宫”,再由鄂西而至江南,二人相知日深,交情绝非他人可比 .可到了现在,赵钱孙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不明白这个

“云兄弟”。
  常人看来。慕容思仪与云梦秋刻际陌如路人,不过姐弟间寻常斗气,仪笑可矣。但在熟悉二人若赵钱孙或者慕容萍等人地眼里,事情绝非

表面上那样简单。
  窥视着云梦秋此时与他年纪绝对不相副地沉郁表情,赵钱孙心里无由袭上一忧虑。
  今趟前来慕容世家是否真的错了?再这样下去,又该如何是好呢?
  豪雨如注。击打再四处檐下屋顶,“噼卜”声不绝于耳。串串水泪般的雨珠,顺着廊檐滑下,汇入烟雾朦胧地湖面去。
  云梦秋目注对面花树上几朵梨白花瓣不堪暴雨摧折,簌簌落下,再打着急漩没入水里去,默默道:“赵大哥,我想回家了。”
  赵钱孙心里暗骇,忙装出一脸轻松地样儿,大力啪地在他肩上一拍道:“嘿!这儿大人了,怎么还象是个小孩似的?男儿志在四方嘛。云

兄弟,是否又想着你田爷爷了?赵大哥不是都跟你说了,尽管放心,林威算个什么东西,你田爷爷绝对不都跟你说了,尽管放心,林威算个什

么东西,你田爷爷绝对不会出事的!”
  ……
  接着努力改变沉闷的气氛,压低声音,趋首近前神秘兮兮道:“听说了吗,云兄弟?这段时间,凤楚楚成天与那‘武潘安’龙飞腻在一起

,简直形影不离。嘿,云兄弟,那丫头不是你饿娘子吗?难道你久没想想,这其中又什么蹊跷?”
  云梦秋浑身一僵,似是从个难以测知地噩梦重惊醒过来,骇然向他看去道:“赵答复个,你怎么知道我田爷爷地事?”
  赵钱孙呆住,贼瘦地脸上掠过一抹极为怪异地神色,四外顾盼,像不敢和他眼神相对道:“唔!云兄弟你忘了么?这事事你自己告诉我地

?那天……嘿,云兄弟你为何用这种颜色看我?”
  云梦秋心里大为惊骇。当日“镇远镖局”林媛媛地绣楼上,田福与林威那席谈话他从未说给任何人听,这贼目大哥又事如何知晓地?
  心底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沉下脸来道:“赵大哥,你老实告诉我,为何要我江南来?”
  赵钱孙为之瞠目呆然。做梦也想不道,自己一句失语,“云兄弟”竟然就此联想开来。看着他沉峻地脸色,知道抵赖不得,哭丧着脸道:

“来慕容府云兄弟你不是同意了的吗?现在怎问赵大哥来了?当然赵大哥确又那么一点点私心,不过……呃,不过……”
  云梦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板起脸孔,隐含威胁道:“你当真不说是不是?那好。从今往后,你走你得阳光道,我过我得独木桥,再不

相干。”气哼哼得站起来,一副随时翻脸决裂的样儿。
  赵钱孙惨被击重重要害,如此言语投机。性格相得的“兄弟”,当真一气离去,日后何处寻得?
  一把将作势欲走地他地手臂拉住。嚷道:“慢着,云兄弟,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云梦秋暗暗好笑。知道要挟成功。就势转过身来。看着他那爹死娘亡般的神气,云梦秋也觉过分了点。搔头道:“赵大哥,这到底是怎么

回事?你要我慕容府来,真是另又目的吗?”
  见他终于恢复如常,赵钱孙却无半点欢喜之情。拉长着贼脸哭兮兮地道:“到了现在。想瞒也瞒不过云兄弟你了。这事情说来话长,云兄

弟,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吗?”
  那日云梦秋初识赵钱孙时,这偷儿大哥正被“华山七仙女”重的春仙与竹仙二女追得上天无门,鸡飞狗走,且正因如此,他更凭平多出七

个小姐姐。印象自是深刻之极,回想赵钱孙当时那狼狈之至得情态,不觉失笑。
  赵钱孙脸上难得露出一抹尴红。讪然道:“其实,那次我前去安平,时另又要事。遇见那两个华山丫头,不过是个巧合。谁叫她华山的‘

玉骨冰清芝’是天下有数的至宝呢?赵大哥顺手牵羊,也是逼不得已。
  这下云梦秋更查点笑出声来。赵钱孙地偷术之高那是不用说了,没想到他自圆其说的本事更是一等一的高明。最后那句“逼不得已”,更

是用的妙极。
  问道:“赵大哥,当日你前去安平,是为了那方‘大真篆印’吗?”以赵钱孙如此嗜宝如命的人,如此推想倒也合情合理。哪知赵钱孙沉

吟一阵,不答反问道:“云兄弟,听说过‘空空门’和‘无缘堂”?那是什么玩意儿?怔怔摇头。
  这次赵钱孙沉吟的时间更久,终于叹了口气。眺望水光波澜的湖面。像有无限感慨般首次流露出一阵怅然,长吟道:“偷遍三山和五岳,

帝王将相不相与!然亦奈何?”
  对于他时常间突兀冒出地这么一句半句似通非通的“雅丽”词汇,云梦秋早见惯不怪,真正令他骇异的,是此时赵钱孙身上骤然显露出的

沧桑感觉。与平素那油滑的脸貌相比,实难相信是同一个人。
  奇极道:“赵大哥,你怎么啦?噢,你是‘空空门’地人对不对?那‘无缘堂’又是怎生回事?”
  “空空门”,显是取其妙手空空之意,赵钱孙乃江湖上无人不知地“偷王之王”,果是出于此门下也不足为奇。可除了这闻所未闻地“空

空门”外,武林中 居然还有个名头同样怪里怪气地“无缘堂”,那才真真是奇哉怪闻。
  赵钱孙浑身一窒,扭头向他看来,象是一下被打回原形般恢复偷儿地神气,沮丧道:“云兄弟,给你猜着了。没错,赵大哥正是空空门中

人,而且还是该派掌门人。这事江湖上无人得知,只因近几十年来,本门便只剩下你赵大哥为何要呆在慕容府不走了吧?哼,他妈个巴子,老

子今生豁出去了。不为别的,只为了本门光复大业,那大妞儿老子追求定了!”
  云梦秋哑然,再亦无话可说。
  慕容世家富可敌国,又为四大世家之一,慕容佩君一府之主,在武林中人眼里实如天纵贵胄般高不可攀。赵钱孙若梦想成真,不啻一箭射

下数都数不清的那么多只雕儿。可听他的语气,“光复大业”是假。“追求真爱”是真。看来这一辈子,他是当真下定决心死缠到底了。
  斜瞟着他,试探道:“赵大哥,那无缘堂……?”
  赵钱孙象赌徒输得精光偏无钱翻本般颓唐下来道:“无缘对面不相识,又缘千里一线牵!这就是他妈地劳什子‘无缘堂’!与你赵大哥一

样,该派现下只剩下两个人。一人云兄弟你见过的。另一个……哼,老子提也不想去提!总之是个卑鄙下流、无耻之极的下三滥!”
  云梦秋大奇道:“我见过的?那是谁?赵大哥,无缘堂到底是做什么的?”
  赵钱孙嘴角一抽道:“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坑蒙拐骗外带偷鸡摸狗,手段之卑劣,无所不用其极!云兄弟,你还记不记得那天三更半夜死

缠着你索要玉佩的小妞儿?”
  云梦秋变色道:“她是无缘堂的人?不会吧?”
  回想那神秘少女娇憨可爱的样儿。实在与赵钱孙现下所说的“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沾不上边。
  赵钱孙嘿了一声道:“云兄弟,以为那夜你见着的小妞儿是她的真面目么?‘无缘对面不相识’!天下间见过那两个龌龊家伙真面目地,

恐怕就只有你赵大哥了。”云梦秋将信将疑道:“又这种事?赵大哥,你是说那小妞儿会易容术么?”
  在“镇远镖局”与“慕容府”内,她都曾经常听人闲谈起这易容术。一般不外是以简易地手法稍微改动面貌特征,又或佩戴制作粗糙地面

具。使之暂且隐藏自身地真正身份。当日在“镇远镖局”内与霜满天交手地那个神秘女子,便是一例。
  而真正的易容大家,则是通过独门精心配制地各类药物,再施以其精妙至微的刀圭之术,使易容者完全改头换面。若再配以各类制作精美

、栩栩如声的人皮面具。那更是易容界的宗师级人物。
  可当今世上,此等人物若晨星般寥寥无几,行踪更是若矫夭神龙,莫不可测。若说竟然被自己撞上这么个“少女宗师”,云梦秋实在无法

置信。
  赵钱孙脸色阴沉得如天边浓厚的云层道:“云兄弟,赵大哥还会骗你么?现下武林,若论易容之术,无有能出‘无缘堂’那两个不要脸的

家伙之右地。这也正是他二人偷偷摸摸坏事做绝,却尤能保住小命的原因!”
  看着他那脸恨不抽其筋、寝其骨的凶煞神气。云梦秋实在想笑,问道:“赵大哥,究竟怎么回事?他们与你有仇吗?”
  回想当天夜里,赵钱孙一见那小妞妞立时溜之大吉。若说有仇,却也不象。
  赵钱孙咬牙切齿道:“不是有仇,而是仇深似海!他妈巴羔子,若有朝一日他二人落入老子手心,定然将那两个家伙剁成肉泥、再锉骨扬

灰,洒到东海里去……!”瞧其形态,竟似仇之极矣。
  云梦秋愕然,听着他鞭炮般不歇气的骂出一长串粗话来,仍是对“无缘堂”是甚玩意儿云里雾里。微感头头岔道:“赵大哥,可这与我田

爷爷的事又有何关系呢?”
  赵钱孙呆了一呆,刹时泄气道:“云兄弟,你我兄弟一场,赵大哥也不瞒你了。‘空空门’与‘’无缘堂‘本时世仇,起源何时谁也说不

清楚,据说时因为双方观念不同。本门游戏人生,为地是劫富济贫,’无缘堂‘那帮杂碎人虽卑下,宗旨倒还与我相似。不过本派注重’空空

之术‘,那帮家伙讲究’拆白之道‘而已……”
  云梦秋好奇道:“什么是‘拆白之道’?”
  赵钱孙嘿了一声,摆出一副满脸不屑地架式道:“那是江湖上三流小毛贼地最惯用地手法,就是空手套白狼,以虚对虚。说明白一点,就

是骗术。不过‘无缘堂’那帮家伙也算厉害,拍马溜须、察言观色之道已至顶峰造极。‘有缘千里一线牵’!谁个肥羊被他们看上,那便是‘

有缘’,想方设法也要痛宰一刀,那便是‘千里一线牵’……!”
  回忆与神秘少女几次见面地经过,云梦秋也不得不承认那小忸儿机变之速、脸皮之厚,确是“顶峰造极”。这种“有缘”,自是不要也罢


  ……
  听赵钱孙转回正题道:“总之本门与‘无缘堂’的恩怨一言难尽。几百年间,双方不知明里暗内争斗多少次。总是平分秋局,谁也奈何不

得谁。现今本门只剩下我最后一人,自是须当做个了结。于是那次得知‘无缘堂’那两小子准备拆白翼南六堡中最为富豪得‘飞鹰堡’时,赵

大哥精心设下一个计策,本想来个斩草除根,哪知大意失荆州,反误中小人*计。结果……唉!”
  说到这里,脸色难看之极。
  云梦秋隐隐觉得有些地方不对。
  当天夜里,那神秘少女一见赵钱孙时,立即脸色大变,一副恨之入骨的表情,反之赵钱孙则当即当即遁走,竟似颇为心虚。
  难道这其中另有文章不成?
  想夭询问,看着赵钱孙不住长吁短叹,心里疑惑又硬生生忍了回去。
  春雨骤来倏止。
  天色放晴。遥远的天边横过一道眩美夺目地彩虹。潮湿地土地混合花木香气,四处涌动着一片清馨之气。
  赵钱孙脸色却入残聚天边地些许晦涩般难看。叹道:“这下云兄弟你明白了吧?细节我不想再说,总之那回赵大哥一败涂地,被迫不过下

,只得受那两个*猾小人要挟,答应他们安平去……”
  云梦秋愕然道:“赵大哥你去安平,竟是受了那小妞儿胁迫吗?”
  赵钱孙颓然居丧道:“这种糗事,若非事你云兄弟,赵大哥怎会说出来?他奶奶地,那两个家伙心术歹毒处让人做梦也想象不出。到了安

平后,赵大哥才发觉‘大真篆印’一事正甚嚣尘上,不仅各地江湖中人源源不绝前来,其中还杂夹着三大帮会、六大门派,更又个劳什子‘影

子杀手’倏忽来去,事件负载程度让人想也不能想。云兄弟,你是知道的,赵大哥侠偷之名轰传天下,难免会又不少仇家,那种时刻前去彼处

,一不留神,实于送死无异。”
  云梦秋心底同意。忆起当日安平城内那种惶惶不安、风雨欲来的情景,无来由的想起那个小魔女。若没有她,自己怎会离开“镇远镖局”

,当然更不会今时今刻与赵钱孙坐在这里。
  好奇道:“赵大哥,他们要你安平去干么?”
  ……
  赵钱孙精神一振道:“还能干么?自然是想借重你赵大哥那天下无双无对的绝妙偷术,替他们窃取一件东西。嘿,云兄弟,不是赵大哥自

我吹嘘,说到‘空空之术’,那实是一门精妙之至的学问。‘无缘门’那两小子虽不堪,眼力却还高明。呵呵,现下看来,那回较量,赵大哥

没赢是事实,可也不能 完全说输!”
  一副与又荣焉的样儿,竟似有些自鸣得意。
  云梦秋暗暗好笑,知道若与他讨论那劳什子精妙之至的“空空之术”,三天三夜也完之不了。截入道:“赵大哥,他们要你偷什么东西?


 
 
 
 
只看该作者 133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二章 职业秘密
 
  赵钱孙呆了一下,脸色倏变古怪道:“云兄弟,不是赵大哥不愿告诉你,只不过我曾立下毒誓,绝不泄露其中隐情。何况这事还牵涉了赵

大哥的职业秘密,‘盗亦有盗’,且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云兄弟,你也不想赵大哥有违职业道德又言而无信吧?”
  云梦秋大感愕然。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是什么意思?刚才这贼头大哥不是言之凿凿说是受人要挟吗?
  难道自己所料非差,这其中果真尤有蹊跷不成?
  赵钱孙贼眉贼眼四处乱瞧一会,凑近身来,声量压的低无再低道:“云兄弟,你我何种关系?虽然赵大哥受誓言所限,却可透露一个机密

给你听。那件物事关系重大无比,就藏在‘镇远镖局’内!”
  云梦秋一下跃起,脸色剧变道:“什么!”
  刹时心乱如麻,各种念头纷呈而至。
  事实摆在眼前,既然此事竟牵涉到‘镇远镖局’,那赵钱孙何故执意要自己江南来,定然有自己尤不了解的隐密。同时隐隐猜到,赵钱孙

知道当日田福与林威那席言论激烈地谈话的原因。
  急抢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大哥,你能不能说仔细点?”
  赵钱孙双手一摊,无可奈何道:“云兄弟,赵大哥当日曾立下毒誓,不得泄露此事内情。如若日后背言弃诺,定会五雷轰顶,死后还只有

野狗会吃。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那件东西虽然事关重要,却与你田爷爷无关。”
  接着又啧啧赞道:“云兄弟你真是绝顶聪明。嘻,你是怎样猜着赵大哥要你江南来是有用意的?”
  云梦秋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了,这贼头大哥还恁多废话!这么眼见的事实若还看不出来,那可与自己那弱智娘子一样真真是个白

痴。
  忽然间,云梦秋平静下来,对田福的担心压过了一切,冷冷道:“赵大哥,当日我田爷爷与总镖头争吵的时候,你也在场对不对?当时你

躲在哪里?”
  赵钱孙瞠目结舌,旋又激淋淋的连打了几个冷颤,悸道:“云兄弟,知不知你现在眼神很可怕,酷烈冷寒,就像能射穿人心底一样,怎么

回事?自从那夜思仪妹子痛哭着离开后,我就觉得你像是变成另一个人。唔,是否云兄弟你被刺激太过呢?”
  云梦秋哭笑不得,恼道:“我哪有变了?是你眼花了吧。赵大哥,你还没回答我呢。”
  赵钱孙贼瘦的脸上闪过一抹讪然道:“既然云兄弟你猜着了。那……咳,没错,那天我确系在场,并比你早到一步。嘻,还记得林嫒嫒那

小丫头卧室内的大床吗?当时赵大哥就一直躲在床底。”
  云梦秋恨的牙痒痒,要让贼头大哥说出真话来,就象从石头缝里挤出水滴来那样困难,斜乜道:“赵大哥,现在你总该告诉我,为何要我

江南来地真正目的了吧?”
  赵钱孙反常沉默下来,良久后终于道:“索性都告诉你云兄弟你好了。当时我去安平确是为了一件事物没错。可在那东西到手之前,必须

先去见一个人,并且完全受他节制。任何事情,都须受他调遣。其中一个命令,就是将云兄弟你带离安平城,有多远,就走那么多远,再不许

回来!”
  云梦秋脸容剧变,心潮汹涌起伏,实在不知是何滋味。
  为何竟是这样的?
  内心深处,他已将赵钱孙当作田福或卓海那样看待,从感情上来说,这贼头大哥已超过了慕容思仪甚或霜满天。但做梦也意料不到,前来

慕容府竟然是个天大的谎言。
  想要责骂,话到嘴边,看着赵钱孙熟悉的马脸,却化为黯然一叹。
  赵钱孙似不敢与他眼神接触般搭拉下头来,又偷偷看他道:“云兄弟,我知道你心里在恨赵大哥,一直骗你到现在,事实上我是逼不得已

。当日那人曾警告说,你若不离开安平城,那便下手取你性命。你说说,那种情况下,赵大哥又能怎办呢?云兄弟,你我一见如故,无论如何

赵大哥都是绝不会害你!”
  听着他语气内的真诚,云梦秋一阵感动,道:“唉,赵大哥,你可真历害!原来事情竟是这个样子的,那人是谁呢?”
  谁叫自己与他是‘兄弟’呢?事情既已如此,复又何言好说?
  赵钱孙松了口大气般道:“那家伙与我见面时,俱在夜晚或漆黑无光的暗室内,全身裹在一套严实的黑袍下,面目半点看不清楚,音调更

怪里怪气,难听之至。云兄弟,赵大哥仔细推测过他的身份,可到了现在,尤未弄清他与‘无缘门’那两小子究竟是何关系,对你又有何企图

。总之不大像三大帮会或六大门派中人,会否与‘影子杀手’那帮家伙有所关联呢?”
  事实上当日安平城内出现的那批神秘刀手是否当年肆虐天下的‘影子杀手’,无人真正说的清楚,可云梦秋从心内同意赵钱孙这个猜测。
  当日与霜满天激斗的那个神秘女子,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行事又莫名其妙,很有些故做高深莫测。综合赵钱孙所说,倒也与那藏头露尾

的‘黑袍人’颇为相象。
  可他们为何一意要自己离开安平城?
  ‘无缘堂’与之又有何瓜葛?
  神思遥驰间,赵钱孙急欲表功般的道:“云兄弟,是否在担心你田爷爷?放心吧,他绝对不会有事的。那日我将你偷出徐府前,曾将你田

爷爷与林威谈论之事暗暗知会了霜满天。”
  云梦秋一呆扭头看去,大喜道:“真的?赵大哥,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吗?”
  赵钱孙恢复贼头本性,笑嘻嘻地道:“现在赵大哥不是告诉你了吗?其实云兄弟你何必担心呢?不是还有个天魔教大公主么?凭你与她的

关系,纵教林威再有十个胆,也绝不敢加害你田爷爷的。”
  天香香与云梦秋的“早恋”轰传天下,是近年来最为轰动的消息,连云梦秋自身也时有所闻,刻际骤被赵钱孙提起,心下不觉微感啼笑皆

非。
  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压根不是那么回事,什么‘一见钟情’,又或‘情不自禁’,统统是胡扯,对他来说,那‘天魔教’大公主不过是个

很是可爱又颇令自己头疼地小妹妹而已。
  可想着天香香对自己大异往常的神情,暗内又很有些怔促不定:“难道那小魔女真对我有些那个……什么什么的么?”
  轻松下来。
  不管怎么说,抛开那小魔女不谈,只是霜大侠,田爷爷的安危便绝对再无问题。
  自来慕容府后,卓海的失踪与田福的安危一直是悬在他心头地两块巨石。虽然卓海仍是音讯不明,可由赵钱孙带来的这个好消息引发的喜

愉之情已是充满整个胸臆。
  心情爽快地望向雨后如洗绣绸般的湖面。田爷爷的安危既已无恙,那剩下的便只有小海的事情,突然道:“那日赵大哥你跟我说,武学一

道,存乎于心。世上诸派,皆是由内致外,循序渐进。这几天我仔细想想,觉得很有道理。”
  赵钱孙愕然道:“咦,云兄弟你为何对习武突然如此感兴趣?”
  云梦秋搔了搔头,傻笑几下,却不回答。
  “弱肉强食”乃是江湖上的不二法则。现下的自己,虽然“靠山”无可再硬。先有霜大侠,小魔女,后有“楼主娇妻”或“帮主姐姐”,

可在有心人眼里,仍是绝无还手之力。慕容萍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飞来的耳光,就是一例。
  何况值此“四面楚歌”之际,没有点防身武功,怎可逃出慕容府去?虽是临阵磨枪,总可聊胜于无。
  赵钱孙大喜道:“哈!云兄弟你何时改变心意的?放心吧云兄弟,以你绝顶姿质。赵大哥管保将你训练成一个特级高手!今日左右无事,

赵大哥就将武学的道理与你大略说说。”
  喜出望外下,哪还有心思考虑云梦秋突如其来的武学热诚?探手入怀,去掏摸那本记满各派秘学的小册子。
  手刚伸出,突然两眼发直,望往曲廊彼端,脸色一下古怪之至。
  悄无声息地。
  一个秀发挽髻,素淡疾服,外罩粉色披风的美女出现长廊拐角处。长媚地凤目内隐现寒意,缓步过来,一脸冷若冰霜的神情。
  竟是慕容府今代宗主“寒魄仙子”慕容佩君。
  二人慌忙站起,心里一起突突乱跳不停。心情之异样,说也说不出。
  慕容佩君似缓实速接近,经过二人身旁时,半步不停,漠无表情道:“跟我来。”
  二人同时直觉感到她这句话是对云梦秋说的。云梦秋愕然,赵钱孙则大感不是滋味。心中玉人触手可及,却正眼不瞧上自己一下,勉强对

云梦秋探询的眼神报之一笑,低低道:“云兄弟,你去吧。”
  心里颓唐挂满贼脸上,看着慕容佩君优雅动人的体态,深受打击下,只想就此涌身榭下湖水来个一了百了。
  云梦秋有心无力的同情看着他,犹豫道:“赵大哥……”
  欲言又止,再迟疑下,跟着上去。
  剩下赵钱孙独自留在水榭里,呆呆发傻。
  * * * * * *
  长廊遥无尽处。
  云梦秋越来越不是滋味。沿途遇见的慕容府下人一齐避过一边,毕恭毕敬向慕容佩君垂手施礼,又不停偷偷拿眼看他。
  眼神说有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云梦秋心内别扭之至,暗忖那夜之事传出来了吗?这大妞儿又是否晓得?现在她又要自己何处去?
  偷眼向慕容佩君一瞥,心虚落后少许。
  慕容佩君似是无所觉察般冷然无语。几缕发丝滑过她高挽秀髻后露出的白腻玉洁的玉颈,顺着她轻扭缓摆的高挑玉躯微微摇曳。态度婷婷

,若庭内怒放的艳桃,秀媚迷人到极处间,另有种无可逼视的艳丽。
  云梦秋微生奇异之感。一刹那间,首次隐约体会到赵钱孙为之痴狂的心境。
  如此闷闷行行片刻,小折一弯,景致骤然一变。
  丝蔓罩垂而下,儿臂般粗的花藤披挂曲廊两旁,清风习习。幽静深邃,尤带一丝雨后舒懒困倦气息。
  慕容佩君倏地止步。云梦秋心有所思,愕然侧冲一步,才终于止定。
  诧然往慕容佩君望去,刚想说话,一阵娇笑声隐隐从廊外传来。
  一个少女清脆地娇声道:“袅姐姐,你说得是真的吗?哪有这种事?我才不信呢。”
  一阵嘻嘻哈哈笑闹声后。另一少女微嗔的娇声道:“骗你干吗!小去你也笑人家,这几日你与我一直在梅园内,你说我有骗她吗?”
  云梦秋大感好奇,暗想她们在说什么事,这么兴高采烈?小去姐为何也在这里?
  小去微显促狭的娇声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袅烟。这些都是你说的,可别把我牵扯进去。”
  众女又是一阵格格娇笑。
  袅烟气道:“还是好姐妹呢,这样说人家。好罢,你们不信便算,可那烟雨楼三楼主大家都是见过的。这几日她与龙公子形影不离,还有

丐帮雪帮主,嘿,她们可都是江湖上的著名美女!”
  云梦秋愕然,她们竟在说自己那个白痴娘子。那劳什子什么龙公子是谁?难道竟是赵钱孙适才所说的那个“武潘安”龙飞?
  心里微感没趣。
  闻声知人,廊外诸女他都熟知,与小去等女的关系更与众不同,可听着她们谈论那龙公子的兴奋语气,颇有些情难自己。更何况自己那弱

智娘子连日来还与那家伙“形影不离”。
  斜眼偷看,慕容佩君似想着什么心事,秀眉拢起,神色微显奇异。
  一女噗噗笑道:“咦,我怎么觉得有些儿酸味儿呢?龙公子可是天下最有名的美男子哩,袅姐姐,你是否对他……嘻嘻!”
  众女娇笑声中,袅烟羞不可抑道:“啊呀!小妮子竟敢说这种话,非得把你那张油嘴撕下不可!”
  众女你推我挤,东躲西藏,无不笑得全身发软。
  好一会儿后,小去的娇声道:“好了,大家快别闷了。袅烟,今天你不是在梅园当值么?怎么回来府里了?”
  袅烟不依不饶地追打一会,鼓着气道:“好哇,你们联合起来欺负人家。哼,不理你们了!”
  接着终忍不住噗地笑出来,道:“小去,你不也没在梅园吗?哼,还有脸说人家。”
  一女道:“是啊,小去姐,我正想问你和袅姐姐,近来梅园不是挺忙吗?你们怎有闲遐回府来了?”
  又一女接道:“你们有无觉得,近来府中气氛有点异常?那天色听负责内宅警卫的孙大哥说,上前天夜里,府内发生了一件大事,似与阿

云有关,你们有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云梦秋惨然变色,回眼一看,慕容佩君果然正冷冷盯着自己,秀脸遍布严霜。
  一女抢道:“听说这事过后,萍执事和晴执事大吵了一场,直到现在,还互不说话。小去姐,你与袅姐姐上萍执事和晴执事的心腹侍女,

究竟怎么回事?给咱们说说吧。”
  另一女趑趄接道:“阿云……嗯,我是说烟雨楼凤三楼主,她是何等身份,竟对阿云那种态度,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众女静默下来。片刻后袅烟迟疑道:“这事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那夜晴执事回来后,心情很坏,我在旁服侍时,突然听见她自言自语说

了一句话,‘唉!思仪,你可真傻!’你们看,是否意指阿云呢?”
  云梦秋心内一阵刺痛,眼角余光处,慕容佩君的神色也倏变怪异,似是同样引发了心事。
  这次廊外诸女沉默的时间更长。
  过了好一阵子,才有一女轻声道:“其实不能怪仪执事,若我有个那么可爱的弟弟,也会像她那样疼爱他。不论他做错什么事,都要回护

他。阿云最惹人怜爱地是他那双眼睛,给人似曾相识的感觉。看人时灵动莫测,又孕满热情,亲切无比,让人不忍拒绝。我想,这就是凤三楼

主叫他云郎的原因吧。你们没有这种感觉吗?”
  四处哑雀无声,众女竟似引起共鸣,无人说话。
  云梦秋愕然之至。
  自己竟然如此“惹人怜爱”,倒是意料不到。不自觉抬手往脸上摸去,正想仔细研究一下自己双眼何故让人“亲切无比”。一眼发觉慕容

佩君正也乜睥自己,秀目中隐露不屑。一呆后讪然歇止。
  小去轻轻一叹,道:“那夜那底发生了什么事,没人清楚,不过我曾听萍执事无意提起,好像与宗主有关系。唉,阿云那小家伙,看来又

闯祸了哪。”
  一女奇道:“与宗主有关?啊,那会是什么事呢?”
  云梦秋脸色大变,偷偷一瞅,慕容佩君凤目倏地变得复杂,旋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酷厉怒意。大骇下不及细想,忙重重咳嗽一声。
  廊外说话声一下静歇。随即几女同声怒叱道:“谁?”
  慕容佩君冷哼一声。
  众女失色惊呼,显是听出了她的声音。杂乱地脚步声里,惶恐急奔入曲廊。
  一眼便见立在慕容佩君身边的云梦秋,众女齐齐一呆,好几女失声惊呼道:“阿云,你怎么会在这里?”想着适才所言,无不俏脸飞红,

羞不可抑。
  云梦秋抢在慕容佩君之前,飞快向她们使一眼色。板起脸来,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道:“小去姐,近来事务这么繁忙,你们怎么可以偷懒

呢?瞧瞧,大小姐很生气呢,这便去罢。”
  听着他俨然此间主人般的说话,众女想笑又不敢。垂手肃立廊边,惶惶然大有惧意。
  慕容佩君冷电般的眼神在诸女脸上一抹,忽然冷哼一声,道:“走罢。”当先去了。
  云梦秋向愕然难明的众女一笑,飞步跟了下去。
 
 
 
 
只看该作者 134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三章 慕容重地
 
  “轧!轧!”
  几声轻微的闷响,厚达丈余的书橱徐徐滑开,一道宽阔的石级出现眼前,蜿蜒盘折消失下方黑暗里去。
  慕容佩君看了一眼瞠目发呆的云梦秋,美目内露出一抹奇异的神色,态度首次转化轻叹道:“下去吧。”
  云梦秋愕然。
  “凤栖楼”内机关无数,这大妞儿书房内有此绝妙设置倒也不足为奇。真正令他诧异的,是这慕容府主要自己来此的目的。
  早在凤栖楼在望时,他便在暗下里偷偷揣测慕容佩君的用意,据赵钱孙消息所得,“情书事件”后,慕容思仪立即住入梅园内去,那这大

妞儿自然不会是想化解自己与慕容思仪之间的僵持情形,当然她也绝没有如此好心。
  那么究竟所为何来呢?
  莫名其妙要自己“凤栖楼”来,刻际又要自己下入一个莫不可测的所在去,加上她沿路行来那一脸古里古怪的神气。
  咦?
  莫不成这大妞儿想来个“毁尸灭迹”?
  慕容佩君秀脸倏沉,冷冷道:“小猴儿,两眼贼溜溜的望着我做什么?是否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换作是你仪姐,或许还会迁就你,到了现

下,哼,可由不得你!”
  云梦秋形容惨变骇思自己所料非差时,慕容佩君修洁若美玉般的纤手不愠不火探出,无论云梦秋天怎样竭力闪躲,脸是一下揪住他衣领,

老鹰拎小鸡似的闪入暗道中去。
  “怦!”
  一声若不可闻的轻响后,书橱自动关闭。四下刹时伸手不见五指,幽冷深僻。恐怖的感觉一阵阵直袭头顶。
  云梦秋惊骇欲绝,尖叫出声时,通的一声闷响,被重重摔下实地。
  急爬起来,猝地激发拼命之心,微闻幽香阵阵,想也不想,直扑上,一口咬去。
  慕容佩君怒叱道:“你干什么?”顺手一记耳光。云梦秋应声飞出,怦地一下,再次摔下地去。
  剧痛传来,却终于使云梦秋清醒。值此劣境,怎么可单凭蛮力呈一时之气?
  努力睁大眼睛,搓揉刹时暴肿起来的脸,口齿不清道:“喂,你在哪儿?”
  一片漆黑中,慕容佩君淡淡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道:“看清我的脚步,不然送掉小命莫怪我言之不预。”
  云梦秋气急败坏道:“这么黑我怎看得清楚……喂,喂,你别走!”
  脚步声远去。
  四处悄极无声。漆黑漆黑,云梦秋激淋淋连打几个寒噤,心里惊惧无比。那大妞儿若当真预谋在先,如此死法,实在恐怖之极。
  他越想越是害怕,战战兢兢探手身外,瞎子般摸索前进。大叫道:“大小姐,大小姐!”回音嗡然,却哪有回应?
  猝地里怒气勃发,大骂:“死妞儿,你给我记着了,今日但教老子不死,日后逮着你,定然剥光衣服,卖到窑子里去……!”
  忽然间左耳被人扭住,慕容佩君冰雪般霜寒地声调道:“小小年纪,哪里学来的满嘴污言秽语!再听你胡说半个字,立时将你宰了!”
  云梦秋不惊反喜,闻着这成熟美女清新动人的女儿体香,象溺水者发现块救命浮木般一下紧握她手,喘出一口大气来。
  慕容佩君娇躯微微一颤,哼了一声,终于无可奈何,牵着他手往前走去。
  渐行渐下。
  感觉上曲道幽深,穷无极处。凉风阵阵吹过,潮湿的泥土气息扑面而至,显是通风设施极佳。
  一片漆黑中,云梦秋牢牢握着慕容佩君的手,跌跌撞撞向前走着,心中越来越是惊骇,嗫嚅良久,终于忍不住道:“大小姐,这儿到底是

什么地方?你……你走慢点好不好?”
  “凤栖楼”倚山而建,慕容佩君书房位于三楼上,这一路行来,至少已有几里地,竟似进入山腹深处。如此建构,实可堪称鬼斧神工。
  慕容佩君不答,目可视物般径往前行,轻车熟路般接连过几个弯口后,倏地凝步,一带仍往前冲的云梦秋,低喝道:“站住了!”
  * * * * * * * *
  云梦秋悚然立止时,她放松手来。墨黑无光下,移步向前,似在壁间左侧处轻轻一按。
  一声若不可闻的轻微闷响后,石壁无声无息滑开,眼前骤然大亮。朦胧透明的光线直刺眼内,云梦秋一时几乎睁不开眼来。
  大诧下正想说话,见到慕容佩君徐步入内,慌忙追入。
  清风扑面。
  入目眼内的情形,使云梦秋当即目瞪口呆。
  一间偌大无匹的石室,高近十丈,宽无尽际,旷无一物间,人站其内,宛若蚂蚁比诸大象般渺小不堪。
  繁星般无可胜数的明珠镶嵌壁间,隐其玄理的环绕着近百颗拳头大地璀璨彩珠,从高处滑沿下来,熠熠生辉,光彩艳丽,夺人心魂。
  但最令云梦秋感到骇异的,则是四处壁上色彩眩人的彩珠为虚框组成的那百十数巨幅彩色美人图画。
  妙姿各异,栩栩如生,面目清皙妩媚,霞光掩映,美目脉脉如水,盈然欲飞间,纤手在身前曼妙无比的做着各种动人的姿式,风衣霞裳,

宛似真人般艳媚无方。
  图画外方,则满是古篆小字,密密麻麻,遍布壁间。
  “折梅九手!”
  云梦秋仰头上望,随口喃喃念出石壁极处美人画图上地那四个古篆巨字,诧愕之至道:“大小姐,这就是江湖上传闻中天下最复杂的武功

‘折梅手’吗?怎么竟会在这儿呢?”
  “折梅九手”,从来只存在武林中人的传说内,天下武学,诸子百端,各臻其妙。单以招式复杂程度论,似无有能与“丐帮”的不传绝学

“此恨绵绵无尽期”相比者。
  “此恨绵绵无尽期”据传乃是创建丐帮的“丐女”嫣灵之所创,隐喻自身凄婉情事。手法展开,腻若柔丝,绵绵不绝,无有穷尽。直至现

在,仍是号称天下绝无全身可退之人。
  再下则为“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中地“千佛手”与“天魔教”的一套著名剑法“疑是银河落九天”。
  前者顾名思义,掌法施展,层层叠叠,幻似千手千影,寓意佛法无边,降魔时幻化千身,令人避无可避。后者则一剑九式,一式九变,专

以奇诡残毒取胜,角度刁钻叵测,常在眩人眼目之余,突地一剑制敌死地。武林中人谈起,无不为之色变。
  而与天下任何一种武功所不同的,则是“折梅九手”有形无式,“九”之一字,只有意指,喻意穷无极尽。
  古老相传,“折梅九手”繁复无比,一而十,十而百,再千变万能化,其精妙处难以言传。虽是单具神形,却胜比世间千招万式。只凭此

点,便已在江湖传言内稳居天下武功复杂第一。
  还在安平“镇远镖局”时,云梦秋对此便有所闻,刻际骤见这传闻中的神秘武功出现眼前,心情之震骇,不问可知。
  暗内捉摸,这大妞儿要自己此地来,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呢?同时恍然,“凤栖楼”之所以是慕容府重地的真正原因。
  偷眼四盼,身后石壁已悄无声响合闭。四下静极无音,竟似只有自己与这慕容宗主单独在此地。
  激淋淋打了个冷战。
  奇念消去下,再次感觉到了一路行来这大妞儿与自己那种紧张莫名的气氛。
  慕容佩君突然修眉一蹙,冷斥道:“那么古古怪怪盯着我做甚?成天贼态兮兮,真不明白思仪为何那样欢喜你!”
  被她寒目般的凤目一瞪,云梦秋哪里还能说出话来,避头他视,不服嘀咕道:“你有什么了不起?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儿,别人当你是劳什

子慕容宗主,换作是我,正眼也不想看你一下。”
  脸上火辣辣地疼痛一阵阵传来,怒从心起下,又恶狠狠补上一句,:“真不知道以后你怎嫁得出去!”
  慕容佩君霍地回转身来,云梦秋早有防范,几个虎跳,远远避到壁角去。
  慕容佩君微愕一下,看着他惊弓之鸟般张惶地神情,终忍不住失声浅笑出来。
  云梦秋眼前倏然一亮,心里却是大感惊疑不定。从没想到,这大妞儿娇笑出来时竟有这么好看。特别是此刻光影朦胧,嫣然一笑,看上去

更有种虑幻的美丽。
  二人四目互视,忽然间都觉得无话可说。
  不知为何,自认识之日起,二人间便彼此颇有成见。如此近距离的面面相对,云梦秋固是满心别扭,慕容佩君也似微微有点不自然。
  一阵静寂内,慕容佩君眼色变幻片刻,忽地轻轻一叹,道:“原来你都知道了,是不是你赵大哥告诉你的?”
  云梦秋错愕,表面自然不会显露出来,一脸肯定的样儿,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当然。”
  慕容佩君眼色更为复杂,珠光投影,映得她白玉般的俏脸一片嫣红的艳丽,云梦秋正暗暗惊异这大妞儿原来如此美艳时,凤目内倏地威仪

闪现,盯着他冷然道:“告诉我,那封信是你那赵大哥写的对不对?”
  云梦秋骇然一震,看着她秀目内的冰凉怒意,指了指自己,实在不晓得如何回答。
  这事关系着贼头大哥的“终生幸福”,一个处理不当,便会令他陷入万动不复之境地。想着赵钱孙对这慕容宗主痴狂的眼神,心里一横,

硬着头皮道:“是……是我写的,不过我犹豫很久,终于还是决定送给你。”最后那句倒是实话。
  慕容佩君凤目内寒意倍增,冷冷的盯着面前这年纪悬殊又胆大之至的“追求者”,异色迭泛,终于叹了口气,道:“若非是看在思仪面上

,今天你休想再踏出这石室去。”
  接着侧目他顾,双颊晕生,首次流露出醉人之极的女儿情态,象有点难以启齿道:“小小年纪,竟敢有如此胆大妄为!你不知道这样做动

辄小命不保吗?”
  云梦秋难以置信看着艳色无伦的她,首次感到这一直高高在上地慕容宗主刻际那乍惊还喜又满怀恼愤的孤独心境。同时察觉,她口气虽然

冷漠,实则正殷切盼望自己回答,奇道:“其实你长的很美,尤其是笑出来时,更是好看得很。你没发觉吗,刚才一路过来时,好些府内男仆

都偷偷盯着你瞧。咦,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说完之后,才粟然惊省这大妞儿与自己那天差地远的殊贵身份。
  慕容佩君果然脸色倏地沉下,微怒道:“不要和我说这种话!信否我立时将你毙了!”
  云梦秋勉强裂嘴一笑,偷看她秀脸上那抹残留地嫣丽,大着胆子道:“你是吓吓我的吧?大小姐,以后你不要那么凶霸霸的好不好?嘿,

女孩儿家,怎么可以这么凶神恶煞呢?”
  慕容佩君愕然气结,冷冷瞪着他,越来越感到拿这小子无法,冷然道:“也罢,这事我可以不跟你计较,知道我要你来这儿做什么吗?”
  云梦秋心中一凛,暗然来了,装出一脸迷惑道:“我正奇怪哩。噢,是否大小姐你有甚要话儿与我说,又不想别人听去?放心吧,我是最

守口如瓶的。”
  慕容佩君秀唇牵动几下,像是强忍着笑道:“什么最守口如瓶!这么别扭!听好了,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壁间的武功乃是我慕容世家

至深秘学,复杂无比,你能否学会,就要看你小子是否像是表面上那么聪明了!”
  云梦秋为之瞠目结舌。
  天下竟有这种好事?
  就像是一个穷之极至的人,天下突然掉下金元宝来,怕得是乐极生悲,被之给活活砸死了。
  暗生警戒之心,斜眼相看,试探道:“本府的至高秘学,我怎能学呢?怕有些不符身份吧?大小姐,你在跟我说着玩是吗?再说了,三天

时间,这么深奥的武功,如何够得了呢?别说是我,怕是以你大小姐……嘻!”
  慕容佩君恢复一贯冷如霜雪的神色,乜视着他自以为是的惊警样儿,板着脸冷冷道:“少跟我油腔滑调!现在记起自己的身份了?此处乃

是本府的最高机秘所在,今次着你前来,真不知是对还是错了!”
  再瞪他一眼道:“你不是有过目不忘之才吗?什么时候学会如此谦逊了?”
  云梦秋愕然以对,心里则大感恼火。
  不用说,这些都是那偷儿大哥告诉她的了,也不知道,他还对这大妞儿说了些什么?
  暗内奇极。
  慕容佩君为何执意要自己学这神秘之极的“折梅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隐隐觉得不妙。
  世上怎会有如此好事?这大妞儿必定是另有企图。虽然自己仍不明白她为了什么?
  慕容佩君似看穿他心底般冷晒道:“世上疑神疑鬼的人所在多有,但疑心病重至像你小家伙这种程度的,确亦少见。‘折梅手’举世无双

,以为那么容易就可以学的么?本府之内,能进入此地的,也不过几个而已。唉,若非我答应了思仪,又岂会破坏本府戒律,带你来这儿!”
  突然口气转厉,疾言厉色道:“当今世上,‘折梅九手’隐于本府内无人得知,今日此处发生之事,绝不能泄露任何人知晓,记住没有?


  云梦秋唯唯喏喏地应了,又偷偷看她,犹豫道:“仪……呃,大小姐,你答应了我仪……仪……她什么事?”
  慕容佩君眼色倏地变得复杂无比,像是包含着一直深藏内心的心事,默默盯着他看了他一会,直至云梦秋无所措手时,才轻轻一叹,出人

意料的首次放软声调,柔道:“阿云,你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思仪与你……唉!”
 
 
 
 
只看该作者 135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四章 美人秘密
 
  云梦秋愕然不解她这话是何意思时,慕容佩君再叹一声,侧开眼神,语气转冷道:“习练本府秘学‘折梅手’前,阿云,你须答应我一个

条件。”
  云梦秋诧道:“什么条件?”
  慕容佩君淡淡道:“现在你已知道,本府择婚天下一事。我要你答应我,说服凤楚楚罢手此事,再设法令丐帮退出此次纷争。无论成功与

否,此事过后,你与赵阿大二人可立即脱离我慕容府,有多远,就走那么多远。”
  云梦秋倒吸了一口凉气。
  且不说自己有否能力影响那白痴娘子或那帮主姐姐,这大妞儿最后那句隐含威胁之意的话,是何用意呢?
  强抑心内骇然,一脸迷惑道:“咦,这可真奇了,离开这儿,我又能去哪儿呢?”
  再双手一摊,一副无能为力深有憾焉的样儿道:“大小姐,我是很想帮你的,不过楚楚是不会听我地,雪姐姐是一帮之主,越发不用说了

。嘿,这‘折梅手’我不学了行不行?”
  心里明白,慕容佩君答应慕容思仪是假,利用自己是真。事情完结后,万一她毒念突起,来个杀人灭口呢?这事可谁也难以保证。
  何况临阵磨枪,不过是方便逃出慕容府去,这劳什子‘折梅九手’自是学不学都无所谓。
  慕容佩君长目内射出刺人心魄的寒茫,锁定他眼神冷然道:“此处别无外人,阿云,你老实告诉我,你是否就是川南安平城里的那个少年

?”
  云梦秋暗暗好笑,这大妞儿的目光也太过短浅,一个劳什子什么折梅手,就想哄骗自己说出真话吗?再咦一声,煞有其事道:“安平?这

名儿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唔,我想起来了,大小姐,你方才说的那个少年姓云对不对?我听人说,那小子与天魔教大公主天香香颇有瓜葛

,是不是呢?”
  慕容佩君俏脸上露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神色,沉下脸道:“小猴儿,你可是狡猾的很啊!这种时刻了,尤敢胡言狡辩!哼,看你这是

什么?”
  探手入怀,掏出一卷图画。刷地张开,卷轴啦地一声搭下地面。
  云梦秋一看下立即呆住。
  画卷上赫然是另一个笑嘻嘻的他,只是面目略显模糊不清,细看下与他形态迥然有异,眼神更是颇为死板。
  反倒松了口大气。
  这副图画也不知是哪个庸手所作,一脸要死不活的样子,半丝神韵俱无,否则可就抵赖不得了。
  快步上去,拾起卷轴来,歪着头打量一会,评论道:“唔,笔力很好!你看这条墨线,从上至下,又直又长。唔,很好,很好!”
  不知所云的胡扯几句后,迎上慕容佩君啼笑皆非又怒意隐然的眼神,一本正经道:“大小姐,你什么时候画我图上的?怎不早说哩?嘿,

嘿!”
  “秃!”
  脑门一下剧痛,云梦秋闷叫一声,在慕容佩君作势再打前,狼狈抱头窜至一边去。
  慕容佩君嘴边难以自抑的泛起一缕笑意,旋即娇脸一板,斥道:“放肆!再这么嘻皮笑脸胡说八道,我说……我说单独留你一人在此地!


  她本想说宰了你,又自知办不到,临时改口,威胁之意立时大减。
  想想也觉好笑。
  阿云这小家伙也算是个人物,竟令自己也时时为之动气。是否他生就就是被女孩子斥骂的?敲打他脑瓜子,本是慕容凤的拿手好戏。
  云梦秋莫测她心意,惊疑不定的瞧着她漠无表情的卷好图轴。迟疑良久,终于鼓足勇气,道:“这幅画是谁送给你的?大小姐,不是你画

的是不是?”
  前面这句话才是关键。
  自来江南后,他和赵钱孙实是破绽处处,若说不惹人怀疑,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如此问题来了。
  川南与此地相距千里,现下他勉强算是个“名人”,若想平安返回安平,想当然是满地荆棘。若再多上这么几幅似像非像的画像,那更是

难之极矣。
  慕容佩君冷然瞪他一眼后道:“问那么多则甚?给我乖乖呆在这里,三天后我自会下来放你出去。哼,小泼皮!”
  最后一句斥责,竟微露笑意难抑之意。
  云梦秋愕然相对,心里却松了一口大气。
  忽然间,他直觉到这大妞儿那矛盾的心情。
  很明显,慕容佩君其实并不愿自己就是安平“那个少年”,否则这么眼见的漏洞,怎可瞒得过她去?
  原因何在呢?
  是因为慕容思仪?还是那凤小妞妞的择婿大事?
  几步抢上,伴近慕容佩君身边,自然而然往她玉手牵去,干干笑道:“咱们一起走罢。”
  慕容佩君微愕避过他手,止步颦蹙道:“要怎样说,阿云你才相信我没有恶意?唉,这样罢,你若不愿意离开府内,日后……噢!”
  突然娇颜一冷,瞪了他一眼道:“给我滚远一点去。”
  云梦秋大乐,看着近在呼吸间的她玉颊上飞起两朵淡淡的红晕,想象这大妞儿平素冷若霜雪的模样,故意挤近一点,笑嘻嘻道:“不是有

条件地吗?那我不学便是了,嘻嘻!”
  这话已明显偏离他刻下身份,慕容佩君冷冷盯着他,越来越感到难以将这小家伙当作是府内一个小厮又或是平常少年那样看待,秀脸霜沉

道:“那也由得你!日后凤楚楚反脸无情时,可别追悔莫及!”
  云梦秋呆了一呆,捉狭之意刹时尽抛脑后,想着当日那老疯子小胖哥也曾说过类似的话,脸色大变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喂,喂,

大小姐,等等我!”
  慕容佩君优雅转身,瞧着他气急败坏奔近身来,凤目内射出异彩冷然道:“奇怪!江湖上流传如此之广的传言你竟无有知闻。还在十四岁

时,凤楚楚便令江南五大公子为之火拼,并牵涉广泛,差近爆发一场罕见的动乱。这些你都没听说过吗?”
  云梦秋骇然道:“十四岁?”
  那时的凤楚楚,会是什么样子?红颜祸水,实已莫过于此。
  慕容佩君眼里闪过一丝悸色道:“事实上,当年发生那场动乱地实情如何,无人知晓,因为知情人皆在那场混乱中全部身死。据本府所知

,似是江南五大公子同时喜欢上了现在这烟雨楼三楼主,争风吃醋,一发不可收拾,使的各自家族也牵连进去,明争暗斗,无所不用其极。不

过数月时间,实力便相互消耗殆尽,终于被‘烟雨楼’一举吞并,落得个惨淡收场……”
  云梦秋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不是“美人计”么?
  慕容佩君仰望着壁间虹彩幻溢的明珠,似陷入往事般低沉道:“当年之事,突如骤来,五在家族在极短时间内,磨擦倏然升温,关系更疾

剧恶化。同为江南一脉,本府纵有心调解,却亦无能为力,惟有嗟叹而已。有传闻说,此事件的背后主使者,便是‘烟雨楼’的创建人‘横卧

中天’文文武。此人出名老谋深算,五大家族本就素有仇隙,一直隐忍不发,不过实力相当,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凤楚楚适时出现,结果……

唉!”
  云梦秋真切的感受到了她兔死狐悲的心景,心里暗暗骇异。
  早在那日再见凤楚楚时,他便已猜到那硬要做自己兄长的老疯子就是“烟雨楼”的创始人文文武。忆起当时他那一脸疯疯癫癫的神气,无

论怎么看,也与慕容佩君刻下所说地“老谋深算”沾不上边。
  同时大感奇怪。
  这大妞儿扯到哪儿去了?还能说明什么,不过证明自己那白痴娘子天生丽质而已。
  慕容佩君轻轻一叹,收回目光,望向他正要说话,见状呆了一呆,接着似有所悟,没好气瞪他一眼道:“接下来的事就与你小子切身相关

了。还记得”落花桥“吗?哼,那可是你那楚楚娘子与你的定情之地!”
  不知是否亲近的关系,这慕容宗主明显对他的态度大为改善,不时一副若有憾焉的大姐姐口吻,还时不时流露出平素极少展现地动人女性

风情。
  云梦秋微觉讪然,心知杭州城内发生的事都难瞒过这慕容府宗主,更何况那大有来历的白痴娘子对自己“一见钟情”?揉了揉鼻子,假作

不懂她言外之音,涎着脸道:“‘落花桥’怎么了?”
  慕容佩君眼色一下极为奇异,微微叹道:“五大家族没落后,凤楚楚同时销声匿迹,再现江湖时,已是‘烟雨楼’最年轻的首领。 不仅仅

是‘落花桥’,每一年的冬天,她都会离开君山,难明其故的单独一人漫行天下各地,并登上当地名桥赏玩雪景。以致如此殊色,所到处自是

群情轰动,献媚求爱者多不胜数,自作多情者更接踵纷至。凤楚楚不屑一顾,动辄出手杀人,久而久之,煞名远播,再无人敢随意与她接近。

直至大约四年前,她无意遇上了‘君子剑’傅玉杰……”
  云梦秋心情紧张起来,知道她已说至最关键处,屏息听她接下去道:“‘君子剑’傅玉杰丰神灵玉,清俊无比,乃是当时天下最著名的美

男子之一。那年凤阳城内邂逅凤楚楚,一见下立即惊为天人,虽已明知身份,仍是对之情不自禁。
  出乎意料之外,凤楚楚也似对他颇有好感。十余日间,二人相携四处游玩,行态亲密,言谈随意,俨然一对情侣。就在江湖中人纷纷猜测

这烟雨楼三楼主终于心有所属时,凤楚楚突然冷漠无情将傅玉杰杀死,再一举将其所属‘凤阳剑派’屠灭。没人明白是何原因又或发生了什么

事!“
  她叹息一声,微低下头,瞧着云梦秋瞪大的双眼,缓缓点头道:“不错!从那以后,相同的事情相续在天下各地发生了几十次,被杀的不

是一代才俊,就是豪勇超凡之士。尤为惨绝的是,非但他们自身死于凤楚楚掌下,连稍连关系的人,也无不被屠尽。遭遇最惨的,首数金陵第

一才子闻杰人,不仅被凤楚楚掌劲震得尸骨无存,阖家二十八人,包括两个姐姐,一个弟弟,都被那烟雨楼三楼主尽数屠绝。”
  她感叹道:“君子好逑,乃人生至理,谁也不知道,凤楚楚这样做地原因。唉,阿云,这下你明白了吧?”
  自来江南后,凤楚楚莫名其妙“看上”自己一事,一直最令云梦秋困疑难解,骤际明一真相下,费力咽下一口唾沫,结结巴巴道:“你…

…你,你是说那丫头是个花痴吗?”
  慕容佩君凝注着他,放软声调道:“江湖传言中,凤楚楚从未对人像你这种态度。阿云,或许她当真对你情有独衷,那也说不定!”
  接着在云梦秋固执的眼神追问下,缓缓摇头,低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忽然间,石室内静寂下来。
  * * * * * * * * * *
  幻彩流溢,投影云梦秋发白的脸上,勾勒出几道恍惚的弧线。
  一直以来,他从未将那白痴娘子放在心上,现在方知,那丫头不仅是个弱智,更是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取走自己小命的花痴。
  至于劳什子“情有独衷”,不仅他自己压根不信,从慕容佩君那安慰的语气里也听出,她一样极度怀疑。
  至此恍然明白连日来众人盯着自己看时那种古里古怪眼神的原因。
  既然与那著名的花痴纠缠不清,迟早死人一个。活着现在,只能说明自己特别走运。
  突然连打几个寒战,无来由的想起了凤楚楚那双柔情款款的玉手。
  天知道什么时候,等它们再抚上身来时,会变成阎王爷摧命的符咒呢?
  怎办才好?
  惶惧无措间,猝地一怔。
  咦!
  怕什么?反正找着机会自己便要立时逃之夭夭,现下的慕容府,人头汹汹,只要别去那白痴又或花痴单独一起,还怕她敢“杀夫”么?
  立时大感轻松。回转身来,刚要说话,恰与慕容佩君异彩隐泛的丽眸相触。
  这慕容府宗主似清楚的读出他心情变化,避开他眼神,淡然自若道:“考虑好了吗?是否决定留于此处了?”
  云梦秋呆了一呆,奇道:“你为何定要我学这‘折梅手’呢?大小姐,你不知道吗?我是一点不会武功的!”
  接着苦恼道:“我已经告诉你了,三小姐的事我无能为力,你强逼也无用处!”
  慕容佩君冷下脸来:“小猴儿,我对你已是忍之再三了!若是几天前又或没有思仪,哪容你还站在这儿说话?最后问你一次,学是不学?


  看着她又恢复那种凶煞的神气,云梦秋大感有趣,嘻嘻一笑,骨溜溜盯着她瞧个不停,却不答应。
  慕容佩君雪玉般的俏脸上飞起两朵鲜艳夺目地红晕,长媚的凤目内则倏地射出寒若霜雪之色,显是动了真怒。
  冷冰冰的道:“也罢!既然你执意不学,我强逼也是无用。 不过我曾答应思仪,传你本府折梅九手。看好了,能学多少,就得看你自己了


  倏地横移开去,来至石室中心处。
  云梦秋错愕莫名,看着在彩光笼罩下的这慕容府宗主,猝地灵机触动。
  慕容佩君与慕容思仪私交再好,也绝无可能因为她便打破府内戒律,将自己带来此处。如此只剩一个可能性。
  看来自己适才猜想并无错处,慕容佩君确实不想自己离开慕容府,虽然仍不明白她是何用心。“折梅九手”就像是头上的紧箍咒,学了以

后,想不成为她慕容子氏都不行。
  暗哼一声。
  打得好一个如意算盘,自己岂能让你这大妞儿如此如意?
  心里捉摸不定,双眼则不由自主睁大,望向场中去。
  梦幻般地色调中,慕容佩君双手正鲜花怒放般做出各种各样曼妙无方的姿式,修长优美的娇躯随着奇奥难测的步伐摇曳生姿,神态动人之

极,似是在一刹那时,完全融入壁间荡人心魄的美人图画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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