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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世小太监之乱世称雄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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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2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三十一章 勤王之战(四)~
 
  卢象升随着赵强出府衙,来到外院,拾级登上院墙把角的敌楼,那敌楼很高,可以俯瞰特区的全貌。赵强招呼卢象升坐在敌楼顶层的石凳上,几十名亲兵立即分散开将二人护卫在中间,二人刚刚坐定,就隐约听见隆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的传了过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特区北面尘烟四起,隐约之中,可以看到清军的大队人马已经铺天盖地而来。赵强虽练兵多日,但毕竟没有真正经历过战争,以前在电影电视里面看打仗的片子,总是里面的敌人被好人轻而易举的打败,从没意识到战争的凶险,如今看到这么多清军杀过来,才真正感受到了兵凶战危的恐怖,心中不免有些胆怯了,暗道:“我靠!这么多鞑子,就是站在那不动让我们砍,也得砍几天呀。我们民团这点子人顶的住吗?”他当着卢象升的面,强作镇定,手中摇着扇子,笑道:“哈哈,卢大人,打仗的事情我已经交给李刚他们去管了,我们自管饮茶聊天,您如果觉得无聊,不如我们下盘围棋如何?不过我是个臭棋篓子,恐不是大人您的对手啊。”
  卢象升见清军来势凶猛,心急如焚,但现在自己手中无兵,必须依靠民团来拒敌,他见赵强如此安然,心想说不定此人还真有退兵的奇谋良策,决定先看看再说。于是说道:“好,赵大人既然有此雅兴,卢某愿意奉陪。”
  随从将围棋拿来,两人摆开阵势厮杀。周围众将士见二位大人如此泰然自若的在下棋,一时军心大定。
  此时,清军已经在特区北面一里之处集结整队了。清军统帅多尔衮策马到了一处高坡上,观察特区的动静,紧张的思考着目前的形势。经过今天上午的一场苦战,虽然基本上消灭了明军主力山西营,但是清军最精锐的前锋营也折损大半,加上前期损失和分散的兵力,由他直接统率的队伍已经不足四万。而几倍于己的明军勤王兵马正源源不断的从各地赶来,清军有全军被困的危险。此番南下之前,清军的密探对特区的情况进行过侦察,这里没有坚固的城池和正规的官军防守,只有五千民兵,而且物资丰富。可上午同民团一接仗,他发现民团作战勇猛,火器犀利,战斗力极强,比正规的官军还难对付,而且到目前为止,还不清楚这支民团队伍的底细,明军凭空冒出这么一支生力军来,给清军继续南下增大了风险,他不禁萌生了退兵的念头,可是大市场里面那堆积如山的物资和传言中的金银和美女实在是让他心动,以螯拜为首的众将也都不甘心就这么退兵,于是他决定孤注一掷,去攻打特区,打算剿灭民团,抢了大集市的物资以后立即退兵。时间紧迫,此战必须速战速决,所以他催动部队急匆匆的就一路追杀过来。
  多尔衮见部队已经整好了队形,却不见有明军出来迎战,他举目观瞧,只见特区里面偃旗息鼓,寂然无声,不知道明军又在玩什么把戏,此时,先锋官螯拜过来请战。今天上午,螯拜被民团打了个措手不及,吃了大亏,自己的前锋营又损失惨重,心有不甘,一心想报上午的被袭之仇,所以想打头一阵。
  多尔衮冲螯拜说道:“螯将军,民团训练有素,火器厉害,切不可轻敌。请你率本部兵马先去试探一下虚实,要多带盾牌弓箭,多加小心,如遇大股明军,不要与之缠斗,只要探出明军主力埋伏在何处,本帅立即就指挥中军兵马跟进攻击。”
  “得令!” 螯拜领命,立即返回本队,高声呼道:“弟兄们!区区民团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大集市里面的金银财宝在等着我们去拿呢,弟兄们跟我杀呀!” 螯拜一声令下,三千名前锋营的铁骑旋风一般向特区扑了过去。
  李刚在箭楼上观察敌情,指挥防御,他见清军只有几千人马来攻,知道这是前来试探的,他挥动令旗,命令暂时不用大炮轰击,将清军放到箭楼之间的空地以后再打。这里是民团预设的伏击阵地,里面挖了陷坑、设置了鹿砦、拌马索,还有一种专门对付骑兵使用的大网,这网是用皮条和麻绳混编而成,铺在地上,用浮土盖住,战马踏到网上,马蹄被前后缠住,就会摔倒。
  转眼之间,清军前队已经冲到空地上,立时人仰马翻,乱成一团,有的掉进陷坑,有的被大网缠住,马失前蹄,摔在地上,加上后续蜂拥而来的骑兵,人马自相践踏,死伤无数。这时候,只听一声号响,三面的箭楼里立即闪现出民团士兵的身影,弓矢弩箭雨点般射下来,空地上的清军成了活靶子。
  那螯拜临危不乱,一面挥动大刀拨挡弩箭,一面呼喝指挥士兵清除路障,清军从慌乱中镇定下来,两边士兵举着盾牌防护,有的士兵射箭还击,中间士兵冒着箭雨奋力清除路障。
  多尔衮见螯拜已经同明军接仗,怕他有什么闪失,遂命令右军一万人马跟进策应螯拜。过了半晌,前方的道路开通了,清军前锋营和右军一万人马冒着两边箭楼如蝗的弓矢呐喊着杀进特区。
  特区的南区是民工的宿舍和民团士兵的民房,街巷纵横,临街是一排排的店铺,在此之前,商人们都已经奉命撤离,并带走了贵重的物品,为了备战,民团还将这些房屋从内部打通,修了地道和暗门。
  清军以往一旦破城,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抢掠财物,所以众清军进入特区以后,立即四散分开,自顾窜到街巷里面去搜寻财物和女人去了,根本收拢不住。民团士兵按照先前的部署,以伍(十人)为单位,分散在大街小巷里面,依托房屋的掩护袭击清军。清军地形不熟,在各条街道到处乱窜,结果在墙头、屋顶到处都是民团的冷箭,等他们下马杀进宅子里,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遇到小股的清军,民团还会突然从巷子里面杀出来,砍杀一阵,等大队清军赶来,就从地道、暗门撤走了。
  清军人数虽多,但地形不熟,失去统一的指挥,面对民团灵活机动的游击战,有劲使不出来,损失惨重,吃了大亏。螯拜领着亲兵转了二条街,发现两边的房子都是空的,没有人,也不见什么金银财宝,而且两边的屋顶上不时的放出冷箭,自己的亲兵转眼间就被射杀了十几个,他发现势头不对,显然明军已经提前做好了巷战游击的准备,这么下去只能白白折损人马,他赶紧吩咐集合队伍,传令兵吹起集合的军号,被打的晕头转向的清军这才从大街小巷里纷纷退出来在特区中央的空场集合。螯拜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队伍聚拢,发现已经损伤了一小半人马。他远远看到赵强的宅院的敌楼上旌旗招展,有士兵在把守,知道那里是民团的一个据点,是民团主帅藏身之所,估计贵重的物品也藏在那里,于是挥军去攻击赵强的府衙。
  赵强的府衙院墙坚厚高大,院外是一圈开阔地,还安放了鹿砦、丝网等障碍物,易守难攻,尚大勇亲率二千民团士兵防守,他们知道这里肯定是清军进攻的重点,所以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清兵将府衙团团围住,一部分清军用弓箭射击,另一部分清军举着盾牌、云梯向府衙进攻,民团士兵站在木架子上,隔着院墙,居高临下的还击,一时箭矢穿梭如雨,杀声震天,双方激战在一处。清兵虽然人多,无奈地形不利,大队人马施展不开,民团将士作战英勇,依托院墙和敌楼,占尽了地利,民团的火枪营也在府衙防守,火枪不住的轰响,加上火药包接二连三的在清军队列里面炸响,搞得清兵胆战心惊。原在特区打游击的各队民团,见府衙被围攻,也纷纷赶来增援,依托民房从清军背后攻击。双方激战了半个时辰,清军损失惨重,在府衙外面的空地上到处都是清军的尸体。清军从早晨一直激战到下午,午饭都是在马上吃的,已经非常的疲惫,现在又久攻不下,士气一下子泻了,攻击也越来越无力。螯拜气的在马上哇哇乱叫,他无论如何也不甘心俯首认输,猛然间,他发现在左前面的敌楼上,有两个人居然在下棋,其中一个分明就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卢象升,卢象升对面是个少年,眉目清秀,一身素袍,手中摇着一把扇子,看情形和年龄应该就是探报里面说的特区的专办大臣,那个太监出身的赵强。螯拜见两人谈笑风生,神态自若,指指点点的只关心面前的棋盘,对双方的激战居然不闻不问,心头火起,心道:“擒贼先擒王,我先把你个小太监射死,看你还在哪里逍遥!”想到这儿他暗暗摘下弓,抽出三支箭,猛的仰身向敌楼连发三箭。螯拜号称满洲第一勇士,武艺高强,箭法精湛,能百步穿杨,他三箭连珠射向敌楼,前面两箭是射向守卫在赵强身侧的两名亲兵,为的是迫他们躲闪,不能救护赵强。而第三箭则是直奔赵强的面门而去。
  却说赵强,故作镇定同卢象升下棋,其实心里面一直在打鼓,尤其是清军蜂拥着攻打府衙的时候,更是手摇心颤,说话都打突儿,后见清军损失惨重,就是攻不进来,才心下稍安。卢象升倒是心定神安,认认真真的下棋。赵强棋艺本就不高,加上心神不宁,很快就被杀的一塌糊涂,眼见自己一条大龙就要被杀死,就想着耍赖,他想转移一下卢象升的视线,偷换一颗棋子儿,故意转头向楼下观瞧,口中说道:“有趣!”哪知刚侧过头去,就见一只雕翎箭扑面而来,他吓的“哎呀!”一声,赶忙一仰身从石凳上跌倒,那箭擦着他的下巴嗖的飞了过去,箭尾上的铁楞把他的下巴刮开一道口子,鲜血立马溅在前襟上。卢象升以及旁边的侍卫大惊失色,呼啦过去围在他的身边。
  这一箭正是螯拜射的,他见赵强跌倒,以为得手,立在马上高呼:“八旗的勇士们,敌人的主帅已经被我射死了,大伙儿全力冲啊!”清军见明军主帅阵亡,一时士气大振,又呐喊着冲上来。
  赵强倒在地上,活动了一下脑袋,没事儿!一摸下巴,火辣辣的疼,知道自己只是受了皮外伤,他听到螯拜的喊声,火往上撞,气得咬牙切齿,那股三青子二百五的劲头又上来了,他噌的一下从地上跳起来,顺手将卢象升放在旁边的尚方宝剑抄在手中,分开众人冲到敌楼边上,冲着底下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螯拜!我操你八辈祖宗!刨你们家十代祖坟,把你妈、你姐、你妹、你老婆全都卖到窑子里当妓女,你个大奸臣,只会暗箭伤人,孙子!有本事你丫的上来,老子打的你丫满地找牙!”民团众将士见主帅无恙,都安下心,又听赵强骂人阴损,心里大乎痛快。众清兵却是大感不平,心道:“我们螯将军又没长翅膀,怎么上去呀!有本事你丫下来呀!”士气又是一馁。
  赵强还不罢休,挥舞着宝剑大声叫道:“民团的弟兄们!这些靼子兵犯我疆土,残害百姓,掠夺财物,十恶不赦,对他们丫的不能客气,靠!给老子杀呀!”他这些话只是一时气愤,顺口就喊了出来,可尚大勇却以为赵强是下了总攻的命令,他立即上马,挥动大砍刀高呼:“弟兄们,靼子们已经久战力疲,不堪一击了,靠!杀靼子去呀!”
  民团士兵听到命令,纷纷上了战马整队,宅院大门打开,先是火器营士兵呼啦一声冲出去就是一通猛射,然后赵大勇高呼一声,带着队伍杀入敌群。在箭楼上的李刚远远看见赵大勇已经带人杀出府衙,以为那里形势危急,立即命令吹号发起总攻。
  守卫在特区各处的民团士兵听到号声,纷纷钻出地道和掩体,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藏在贸易市场里面的三千民兵也闻声杀了出来,李刚下令炮兵开火射击清军的大营,阻止清军后续部队增援,然后自己下了箭楼,一马当先带领着民团将士从清军侧后掩杀过去。这李刚也是一员骁将,手中一杆亮银枪,使得出神入化,冲入敌阵如虎入羊群,杀的清兵四散奔逃。在府衙敌楼上观战的卢象升见民团将士杀的英勇,再也坐不住了,他向赵强一拱手,说道:“赵大人,请您在此地指挥,卢某也去杀他一阵。”说完也不等赵强表态,急匆匆下了敌楼,山西营的众将士早已经披挂整齐,跃跃欲试的在下面等候了。卢象升顺手从兵器架子上抄起一杆大铁枪,上了战马,一挥手,山西营的将士呐喊一声从侧门杀了出去。
  清军本就士气低落,无心恋战,如今突然遭到几路明军的夹攻,也搞不清楚明军到底有多少人,阵脚大乱,而且这些士兵大多是右军兵马,并不直接归螯拜统领,螯拜一时弹压不住,顿时溃不成军,四散奔逃,螯拜被兵士裹夹着向特区外面逃去,李刚、尚大勇、卢象升分领本部人马兜着清军的屁股后头一路追杀,而那些跑错了路、落了单、负伤或者丢了马匹跑不动的清兵则落到了数千民兵的手里。
  赵强情绪亢奋,站在敌楼上挥舞着宝剑,声嘶力竭的喊叫:“杀!弟兄们杀!一个鞑子也别放跑了,给家乡的父老乡亲们报仇啊!”喊得嗓子都哑了,直到清军败走方歇。
  在特区外面的清军大营已经是一片火海了,多尔衮做梦也没有想到民团居然会配备有火炮,所以才将大营扎的离特区很近,清军大营完全在民团大炮的射程之内,随着总攻的号令,十几门架在箭楼上的红夷大炮一起怒吼,不停的射击,清军一下子炸了营,士兵狼奔豕突的到处逃窜,战马被炮火惊的四散奔逃,多尔衮被几个亲兵护卫着向后营跑,这时候,螯拜带着攻打特区回来的残兵败将一路溃逃下来和从大营里面逃出来的清军混在一起,失去了建制。此时清军已经是兵败如山倒,只恨爹妈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拼了命的逃跑。这时候,其他几路一直在观望的明军勤王兵马看出了便宜,也从各处纷纷杀出来,多尔衮见大势已去,于是下令全军撤退。
  李刚他们一直将清军追杀到了遵化城外,才收兵回营。多尔衮此番损兵折将,已经全无斗志,下令清军连夜从遵化撤出,一路向关外退去,满清第四次南侵以失败告终。
 
 
 
 
只看该作者 33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三十二章 明哲保身~
 
  明军在通州大捷的消息当天晚上就传到京城,崇祯一直悬着的心这才安定,高兴的一夜没合眼。第二天,卢象升进京亲自向崇祯汇报,这卢象升是个耿直之人,丝毫没有争功掩过,他将自己在遵化兵败,被民团解救,赵强指挥民团打败清军的详细经过一五一十的作了汇报,崇祯大喜过望,心道:“这小多子果然不负朕望,区区几千民团竟被他练成虎狼之师,真是我的弘股之臣,国家栋梁之才呀!不枉了我的一番栽培和信任。”他当即下旨,命赵强进京面圣。
  通州大捷,也让赵强喜不自胜,这次民团杀退数倍于己的清军,民团出尽了风头,他自信自己在崇祯眼里的分量又重了一些,说不定皇上一高兴,能让他统兵去灭了满清呢。
  这次民团端了清军的大营,缴获了无数的金银财宝,这些都是清军沿途劫掠来的,逃跑时来不及带走,倒成了民团的战利品。赵强从缴获的金银中拿出一部分,犒赏民团的将士,对于那些阵亡和负伤的将士更是重赏厚赠,他考虑到山西营此番损失惨重,重建需要银钱,还给了卢象升一笔银子,帮他重整部队,卢象升自然是感激不尽。赵强还将李刚、尚大勇等有功将佐的名字细细的写到奏章里,准备报给崇祯,为他们邀功请赏。当天晚上,赵强在特区大排筵宴,犒赏民团将士,酒席宴前,觥帱交错,众将将赵强吹捧得都快到天上去了。
  晚上回到府中,赵强兴奋的睡不着觉,躺在被窝里搂着彩玲儿给他讲今天战斗的经过,这过程经他一学说,自然惊险万分,比之真正的情形还精彩了几分,彩铃儿一会儿吓的缩到他怀里,一会儿又喜的叫出了声。两人正说到兴头上,忽听有人敲门,在外屋值班的丫鬟隔着门说道:“老爷,里院传话儿来说,那个蒋老爷有急事儿要见您。”
  蒋老爷就是蒋雨泉,赵强将他从东厂死牢里面救出来,安置在府中将养,希望他能为自己出谋划策,不想这蒋公公知道赵强是崇祯的亲信以后,出于对崇祯的厌憎,所以对赵强也一直没有好脸色,每次赵强去看望他,他都是冷言冷语的,后来赵强也就不怎么去他那里了。倒是彩铃儿三天两头的去关照蒋公公,要家人好生伺候,不得怠慢,蒋公公倒也领情。
  赵强听蒋雨泉这么晚了还找自己,料定是有要事,赶忙起身穿戴整齐,赶到里院。赵强进到蒋公公的房间,见他正靠在床塌上闭目养神,遂拱手说道:“蒋公公您一向安好呀,我这些日子太忙,没有过来给您请安,望您老见谅。”说完,自顾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蒋公公见赵强进来,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你自然是忙啊,整天练兵酬饷,听说今天还打退了数万清军,真是了不起,这下你赵大人可是声震朝野,名满天下啦。”
  赵强被搔到痒处,很是得意,口中假意谦虚的说道:“嗨,这也算不得什么,清军此来本已是强弩之末,再加上属下将士用命,才有今日之胜,我屁本事没有,不过运气好些罢了。”
  “嘎嘎嘎嘎。”蒋公公发出一阵刺耳的奸笑声,厉声说道:“运气好?你个小崽子死到临头,还在那里洋洋自得,真是不可救药的蠢材!”
  赵强心里一惊,急忙问道:“公公何出此言呀?望您老明示。”
  蒋公公幽幽的说道:“老夫一生都在宫中度过,那崇祯小儿是我看着长大的,所以我知他甚深。此人心胸狭隘,猜疑善妒。记得在他八岁那年,一个外藩进贡了几块翠玉如意,分给几个皇子每人一个,他一直疑心其他皇子的如意比他的好,所以千方百计的把其他几个如意找来比对,结果发现三皇子的如意成色比他的稍好,竟然给摔的粉碎,可见其天性如此。他最容不得别人比他强,容不得别人的东西比他的好,就是当了皇帝以后这毛病也改不掉,天性如此吗!”
  “所以你观他登基以后,凡是那些本事大、声望高的大臣无不被他杀头或者罢黜,尽重用那些无能贪婪之辈,阿谀奉承之徒,为什么,因为他容不得别人比他能干,怕别人抢了他的皇位,夺了他的江山!那袁崇焕本是抗金名将,屡立奇功,结果被他杀了,才有了今天满清的猖獗;想九千岁为了他们朱家兢兢业业一辈子,还亲手将他扶上皇位,他嫉妒九千岁独揽朝纲,所以将他杀害。你想想,先帝晚年倦政,如果不是九千岁在那里辛勤打理,这朱家的天下恐早就败了。他杀了九千岁,大权独揽,结果却如何?民生凋敝,烽烟四起,内忧外患齐至!江山摇摇欲坠。他既无治国之才,又无容人之量,整天累的半死也是枉然,大明江山迟早毁在他的手里!”
  “你小子年少得志,想有一番作为原也不错,可是你搞搞市场,发发国债也就罢了,偏要办什么民团,这就遭了忌讳,你干的越好,恐怕离杀头也就越近。唉!还是洪承畴这老儿奸猾呀,同闯贼拉拉扯扯纠缠了这么多年,一直剿而不灭,你道他真的灭不了闯匪吗?他压根儿就不想那样!一旦闯匪被灭,轻则削了他的兵权,重的就有可能杀头坐牢。所以他和李闯倒是生死相依的一对鸳鸯。摊上这么个主子,有什么办法呀!”
  赵强听着蒋公公的话,感到脊背阵阵发凉,他虽然也从各种渠道隐约听说崇祯这人刻忌成性,但象今天蒋公公这样说的如此透彻深刻还是第一次,不由心寒,白天大捷的那点喜气儿早已飞到九霄云外。
  蒋公公无奈说道:“你小子虽然救我出了牢狱,我并不感激,倒是彩铃儿那丫头甚好,我不忍她后半生没了依靠,成了零落之人,所以才提醒你几句,信不信由你,你好自为知吧。”
  赵强觉得蒋公公的话很有道理,但又觉得也未必就那么严重吧,想崇祯一直对自己宠信有加,自己此番又是立了大功,怎么也不会公然杀了有功之臣吧?除非这皇帝是有病!但蒋公公提醒的问题也确实需要重视,毕竟自己编练民团是有个人的目的的。他起身对蒋公公深深一躬说道:“小子无知,如今情势,我该如何应对,还望公公教我。”
  蒋公公瞄了一眼赵强,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恩,即如此,看在丫头的面上,我就提点你几句。这一条,要主动释权。”
  “释权!”
  “恩,你现在手中差使过多,权柄太重,应该主动交出一些去,尤其是那个民团,应该交给别人,这样崇祯才不会疑你谋反。第二条,示弱。”
  “示弱!”
  “对,示弱就是把你现在取得的诸般功劳统统推到别人身上去,告诉皇上其实你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弄臣,全是靠别人的帮助才办下这许多差使,这样崇祯才不会嫉你。这第三是示贪。”
  “示贪?”
  “对,示贪呢,就是表现出你的贪欲,要让皇帝觉得你是个贪财好色,贪图享乐之徒,大凡这种人都是胸无大志,目光短浅之辈,也只有这样,皇上才能对你真正的放心。”
  赵强坐在那里默思着蒋公公的这几条建议,想着如果这么做了,那自己辛辛苦苦创下来的这点根基就荡然无存了,无论如何心有不甘,但他相信蒋公公之所以提醒自己,那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左右思量,拿不定主意,于是问道:“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出路吗?”
  “嘎嘎嘎嘎。”蒋公公一阵冷笑,说道:“办法有,就是起兵造反!你有这个胆量吗?”
  “这个?我倒是从没有想过。”赵强犹豫着说道。
  “别做梦啦,以你现在的实力,皇帝杀你易如反掌,别看你现在大权在握,皇上一纸诏书你就什么都不是了,底下那些人现在对你好,你要是反了,他们未必从你,搞不好会先杀了你去邀功。嘿嘿。”蒋公公一脸不屑的说道。
  “唉!”赵强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多谢您老提点,我得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到底该怎么办才好。”说完,赵强辞别蒋公公,回到自己的卧房,彩铃儿还没有睡觉,见赵强回来,关心的问有什么事,赵强只告诉彩铃儿,今后要好好照料蒋公公,全当是自己的亲爹一般的奉养,然后呆呆的望着房顶思量对策,直到东方破晓。
  第二天,赵强奉旨进京朝见。当天下午,赵强到了南书房,崇祯皇帝正在和兵部尚书杨嗣昌、内阁大学士陈绍良、张秉昆几人会议,商讨清军撤退以后的善后料理和对有功将士的封赏事宜,崇祯见赵强来了,高兴的起身迎了上来,赵强行了参拜大礼以后,崇祯亲手将他扶起来,打量着,赵强连日练兵,被晒的黑了许多,下巴上由于受伤缠着纱布,一夜没睡,所以眼窝身陷,眼圈发黑,竟是一副憔悴落魄的模样,崇祯看着心疼,温言说道:“赵强,你此番杀退清军,立了大功,解了京城之危,辛苦你了,伤的重不重,要不要太医给你看看?”
  赵强见崇祯如此爱重,感动的热泪盈眶,哽咽说道:“皇上如此厚爱,微臣感激末名,别说这点儿伤,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崇祯见赵强如此忠诚,心中感动,抚着他的肩膀说道:“诶!你可不能死,朕还要你来扶社稷保国家呢。哈哈哈哈。”崇祯猜忌心虽重,但内心里一直把赵强当成孩子,而且觉得他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是个知恩图报的信人,赵强干的越好,越说明是自己的眼光独到,善于培养人才,所以尚没有对赵强起疑。他返身回到座位上,笑着说道:“赵强啊,看不出你还是个统兵之才,而且临危不惧,连卢象升那么孤高之人都对你叹服不已呀!”
  赵强冥思苦想一个晚上,已经想好了说辞,见崇祯问,赶紧躬身答道:“皇上过奖了。其实微臣肚子里这点儿水儿皇上您是最清楚的,别说统兵,就是自己当个小兵也未必够格。编练民团全仗有尚大勇和李刚二人负责,这次退兵吗,其实是让微臣捡了个便宜,清军本已被卢大人的山西营打的落花流水,民团冲上去又加了一把劲儿,这才获胜的。只是此番卢大人统率的山西营也几乎拼光了,真是惨烈无比呀。至于说临危不惧,嘿嘿,不敢欺瞒皇上,我在敌楼之上观战,那是故作镇定,其实吓的差点尿了裤子,好在有卢大人拿尚方宝剑在那儿督阵指挥,要不然我早就撒丫子跑了。”他几句话将编练民团和打退清军的功劳推的一干二净,这同卢象升汇报的情况大巷径庭,崇祯听了心觉诧异,细思之下,倒觉得赵强说的更为合乎常理,想是卢象升心高气傲,不屑与一个小孩子争功,才有了那番说辞,遂笑道:“恩,你倒是不争功,不欺君,很好!不过民团毕竟是在你的特区辖下,而且在此次退敌之战中立了奇功,你也功不可没,说吧,想要朕赏你点儿什么?”
  赵强故意作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踟躇着说道:“皇上,要说讨赏,微臣还真是有些为难。”
  “哦?有什么难处你尽管说来,朕自有分寸。”崇祯说道。
  “是。”赵强沉吟一下说道:“这第一个是想向皇上讨点银子。微臣原本没有什么花消,可自打皇上赐了一门亲事,成了家以后就不成了,我那婆娘是个能花钱的主儿,整天跟我讨要银钱,这次临来之前,我那婆娘又缠着我,叫我向皇上讨赏。”这是两口子的私房事,赵强竟当着诸位大臣的面讲出来,崇祯觉得好笑,心道:“毕竟是个孩子,娶了亲还是这么的不长进。”于是笑道:“呵呵,这么说倒是我给你赐婚的不是了,罢了,我就替你那婆娘担些干系,你从缴获清军的银钱中拨一万两银子,算是替太后赏给你婆娘的,这下总行了吧。”
  “谢皇上,微臣还有一个请求。”赵强说道。
  “讲!”崇祯微笑着说道。
  “自从皇上赐婚以后,我这婆娘仗着自己是宫里头出来的,又有太后给撑腰做主,所以对微臣管束甚严,对我冷言冷语不说,还经常不让我进屋,所以这个,这个,微臣想向皇上讨个恩典,允许微臣讨个偏房,煞一煞这个婆娘的气焰。”说完,自觉羞愧的低下头。
  “哈哈哈哈!”崇祯大笑起来,他见赵强憋了半天讨赏,居然都是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又好气又好笑,赵强成亲以后头几天被挡在卧房门外,独自睡在书房的事情早被当作笑谈,在朝臣之中私下传扬,崇祯也有所耳闻,想赵强是个太监,遭到婆娘的冷落不满是自然的事情,笑过以后,心中不免又可怜起来,叹了口气,说道:“唉,看来也是我多事了,这条儿也准了。”
  赵强叩头说道:“多谢陛下成全,等我讨了小老婆,一定要那婆娘好看,哼哼!”说完,做出一副不服不份儿的样子,众人听了这话,又是一阵大笑。
  赵强接着说道:“皇上,微臣还有一个请求,就是希望将所兼各职分一些下去。如今微臣管的事情太多,实在是关照不过来,尤其是这个民团,如果平时训练训练也就罢了,真要打仗,那可不是玩儿的,只这一回就够了,再说微臣只是个摆设,真正能带兵打仗的是尚大勇和李刚二人,所以微臣想让皇上另外委个统兵的将军,微臣可不想再惹悬啦。”
  赵强的提议正合崇祯之意,他虽信任赵强,但隐约之中也觉得赵强的权柄有些重了,见他主动提出来让出兵权,甚是欣慰,思量一下说道:“此奏议甚好,那尚大勇和李刚朕是知道的,打仗都是一把好手,原也都是副将的职衔。此番退敌有功,我看就官复原职,一个委了民团的团长,一个委了通州的守备,一起负责镇守通州和特区,给朕把好进京的门户!”
  这正是赵强所希望的结果,一方面尚、李二人是自己的亲信,由他们统兵对自己有利,另外自己是特区的专办大臣,那特区的民团实际上还是在自己的统辖之下。他赶紧说道:“皇上英明,这下微臣就可以专心办理特区的差使了。”
  君臣二人一番奏对,旁边几个朝臣听的分明,那兵部尚书杨嗣昌、内阁大学士陈绍良都是老奸巨滑之人,深知崇祯的秉性,听赵强一番言语分明是有意祛疑,明哲保身,不禁心下诧异,暗道:“这小太监真是人精,居然心机如此深沉。”只张秉昆是个憨人,觉得赵强放着升官晋级的机会不用,尽扯些鸡毛蒜皮的琐碎事,真是小孩心性,成不了大器。
  崇祯觉得赵强立了大功,如果不奖赏一下有点过意不去,他本想给赵强升一级,但转念想到,这小子如此年轻已经是四品了,不宜升的太快,助长了他的骄傲心理,转头看见昨天自己亲手画的一幅水墨丹青,还在书案上放着,顺手拿过来,让太监用了印,对赵强说道:“赵强,这是我昨天亲手画的,赏了你吧!”
  崇祯擅长水墨丹青,功底深厚,而且他的画被当作至宝,从不赏人,众人见崇祯将画赏给赵强,这份恩宠自是无人能及,纷纷啧啧的羡慕,赵强也是喜出望外,恭恭敬敬的接过画来,叩头谢恩。
  崇祯又和众人议了一会儿,挥手叫众人退下了。
 
 
 
 
只看该作者 34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三十三章 又见陈圆圆~
 
  第二天早朝,文武百官齐聚文华殿,总管太监当庭宣读了圣旨,褒奖杀退清军的有功之臣,赵强和卢象升都被赞誉有加。接着论功行赏,卢象升、李刚、尚大勇等诸将领皆有封赏,只赵强一人只字未提。卢象升不知原委,心中疑惑:“赵大人此番居功至伟,为何倒没有丝毫封赏呢?倒象是我抢了他的功劳,真是搞不明白!”
  散了朝,众臣结伴向外走,赵强此次立了大功,崇祯亲赐御笔丹青,出尽了风头,众臣自然纷纷巴结祝贺。杨光照、陈绍良等几个与他亲近的大臣更是缠着赵强示好。那陈绍良想起赵强昨天提出的想讨小的事情,于是拉住赵强,在他耳边悄悄说道:“赵大人,兄弟这里有个好去处,保准你爱见,怎么样,晚上如果有时间,我们同去如何?”
  杨光照见了,也凑过来问道:“哎,你们有什么悄悄话儿要说?要是有好事儿,可不能拉下我。”
  赵强好奇的问道:“什么好去处?快说。”
  陈绍良晃着脑袋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那嘉定伯周奎前些日子下江南,从那里带回来一批歌舞伎,据说个个都是绝色佳人,才艺不俗。赵大人不是想讨小吗?到那里去挑一个娶了回去,保管叫你家那河东狮子羞愧难当。”
  赵强被陈绍良说的心痒,不禁点头说道:“那嘉定伯周奎是国丈,能那么轻易将美女送人吗?”
  “嗨!你管他呢!不就是歌妓舞娘吗,以赵大人在皇上面前的恩宠,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怎么样,去不去,给个痛快话儿。” 陈绍良说道。
  “去!干吗不去呀,不过要是我看上的,你们可不能跟我抢。”赵强笑道。
  “哈哈哈哈,放心老弟,当哥哥的决不夺人之美。” 陈绍良爽快的说道。
  杨光照也喜道:“好,那晚上我们一起去搅那周老爷子去。”
  当天晚上,天刚擦黑,陈绍良约齐了杨光照和赵强等人,一起来到周奎府中,周府张灯结彩,已经做好了迎宾的准备。周奎在府中大堂摆了酒席,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玉酒琼浆,周奎和陈绍良等人言说今天此宴是为了犒劳杀退清军的功臣,硬是推赵强坐了首位。众人坐定,边吃边聊,席间少不得要谈及民团杀退清军的事情,自然是对赵强恭维吹捧了一番。酒过三旬,那周奎轻轻的拍了两下巴掌,只听一阵悦耳的丝竹声起,一队舞娘,身批绿纱从屏风后面飘然而出,伴着乐曲翩翩起舞,那些舞娘个个青春靓丽,体态妖娆,顾盼之间,眉目传情,众人看的如醉如痴,一曲舞罢,纷纷鼓掌叫好。周奎再一击掌,丝竹之声又起,这次却是激越欢快的曲子,又是两名舞娘旋转而出,这二人身材丰腴,只身着一层薄纱,身体里面凹凸毕现,且二人是双胞胎的一对姐妹,身行体态,步伐身姿都是一样,她们随着激越的乐声不断的扭动身体,撩人心魄,众人看得眼花缭乱,血脉喷张,一曲舞罢,众人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是几个歌女舞女接连出场,也俱是人间尤物,各有千秋。有了歌舞助兴,酒席宴上的气氛也热闹了很多,众人都喝的耳酣面热,说话也开始放肆起来。
  杨光照说道:“我说侯爷,你府里居然藏了这么多美艳的女子,你老可不是要当采花郎了吗,哈哈。”
  周奎笑着说道:“老朽这把骨头经不起折腾啦,只干看着过过眼瘾罢了。”
  众人哈哈大笑。
  陈绍良很是兴奋,冲赵强打趣道:“怎么样,赵兄弟,看上哪个了,要不要哥哥我帮你参酌一下。”
  杨光照在旁凑趣道:“我看那两个双胞胎姐妹就好,兄弟你一并娶了回去,晚上睡觉一边一个,嘿嘿,就怕兄弟你这”说到这儿,他想起赵强是个太监,不好开这种玩笑,急忙收住口。
  赵强并不在意,笑着问周奎道:“侯爷真是雅人,到哪里去寻来这么多美女艳妓呀?”
  周奎笑道:“嘿嘿,这有何难,江南美女众多,秦淮河上更是纸醉金迷的所在,只要手里有钱,到那里走上一遭,想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啊。哈哈哈哈。”
  众人一起哄笑。赵强不禁想起了在苏州见过的陈圆圆,不禁微微笑道:“那倒也不见得,只怕真正人间绝色,侯爷没有碰到吧。”说完轻摇折扇,一副有宝自居的神态。
  那周奎是当朝周皇后的父亲,为了帮女儿获得崇祯的宠幸,他从江南各地搜寻艳姬美女,打算调教以后送到皇后宫中服侍,借此吸引皇帝。此番寻访,他在苏州倒真的寻到了一个堪称人间绝色的美女,正是陈圆圆,他以为宫中选秀的名义,花了重金才将陈圆圆赎出,带回府中,善加调教,准备献到宫里,所以轻易不以圆圆示人,此时见赵强相激,好胜心起,心道:“你个小太监,又哪里见过什么人间绝色了!”他起身进了后宅,一会儿工夫又回到席上,举起酒杯说道:“各位都是周某的贵客,在下家有珍奇不敢私藏,大家满饮了此杯,我让各位见识一下人间仙女。”
  众人一阵兴奋,纷纷干了杯中的酒,然后眼巴巴的盯着屏风,等着看“仙女”。过了一会,只见两个家奴上前将大堂的屏风搬开。众人眼前一亮,见一绝色女子俏生生的静立在那里,那女子粉面朱唇,圆额凤眼,身着白色轻纱,头发高高的挽成一个髻,顾盼之间,满室生辉,艳光四射,把刚才出来的那些个女子的美艳全给遮掩了。杨光照等人看的目瞪口呆,有的大张着嘴,谗水都留了下来。赵强见这“仙女”居然就是陈圆圆,也是吃了一惊,但毕竟不是初见,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周奎偷眼看众人的表情,见只有赵强还算“正常”,不禁心里暗骂:“果然是个阉人,见到这么美貌的女子居然还不失态,嘿嘿!”
  那圆圆并不理会众人,只微微福了一下,就坐在琴桌之前,玉指轻抚,弹奏出一曲《清心咒》,此曲轻柔淡雅,众人听了,渐渐心神安定下来,一曲弹罢。圆圆转了曲牌,却是新曲,赵强一听竟是自己教给圆圆的那曲《梅花三弄》,此曲赵强熟悉,不由得用扇子击掌,和着拍子。其他人从没有听过此曲,只能大瞪着眼睛傻听。圆圆边弹边唱,歌喉婉转,曲调悠扬,如鹂鸟在枝头鸣叫,她俯仰之间,眼风扫了一下席间众人,赫然见到赵强居中而坐,正忘情的和着拍节,心中惊诧,指下琴声也是一乱。接下来一曲是《高山流水》,也是古曲,描述的是伯牙、子期互为知音的一段感人的故事,这圆圆自从见过赵强,一直将他作为自己的知音,如今在此重逢,心生感慨,遂即兴弹奏此曲,赵强也是心有灵犀一般,觉得此曲是圆圆为他一人而奏,心中也是感激。他凝神看那圆圆,只一年未见,圆圆身上少女稚气尽脱,代之的是一份女人的雍容与艳丽,不由得心动,暗道:“要是能娶了圆圆,我宁肯抛了现下的一切荣华,与她归隐山林,此生足矣。”他想起此来的目的,心中有所期盼,不禁面红耳赤。杨光照、陈绍良等人也被陈圆圆的美貌惊煞了,心中感叹:“此女乃人间绝色,称为仙女亦不为过。”
  几曲奏完,陈圆圆起身又冲众人福了一福,还有意冲赵强递了个笑眼儿,然后飘然而退,余音尚渺,粉香犹存,众人呆呆的望着圆圆的背影,半晌方回过神来。只赵强被圆圆的笑眼瞄过,魂已经随着圆圆去了,如遭雷击一般还楞在那里。
  周奎见了赵强的神态,不禁得意的问道:“赵大人,赵大人?嗨,赵大人!”
  “啊?”赵强清醒过来。
  “赵大人觉得此女如何呀?”周奎问道。
  “这个,这个自然是仙女,仙女!”赵强涨红了脸说道。
  陈绍良转眼看到赵强的神色,想起给他讨小的话头,但他觉得陈圆圆如此美貌,绝非是寻常之人能够消受的了的,如果跟了赵强这个太监,那就更是暴物天珍了,杨光照等人也同他一样的心思,所以都避开话头不谈,只闷头喝酒,赵强见众人都不抻茬儿,也不好直接的向周奎讨要,心下焦急的盘算着。众人各怀心思,气氛一下倒淡了,又相互闲扯了几句也就散了。
  周奎将赵强看作是丽妃娘娘的亲信外援,一直想设计陷害赵强,他派人私下调查赵强,却没有发现什么劣迹,无从下手,今天看到赵强的表现,显然是对陈圆圆动了心思,他脑瓜一转,已有了计较,返身到后宅去寻陈圆圆。
  陈圆圆正在后宅春凳上胡思乱想着。周奎平素宴客从不让她出面,可今天,那周奎来请她出去表演,说是几个当朝的权贵大臣来做客,无论如何请她出去应酬一下,不想这些权贵之中居然就有赵强!她私下琢磨着:“看他年纪轻轻,怎么竟坐了首位,他是状元郎吗?还是当今的外戚?反正地位尊崇是肯定的了。此人倒是我的知音,长的也是这般儒雅亲善,看今天的样子竟象是对我有意,如能跟了此人,也该算是今生有靠了。只我这风尘女子,人家未必就看上了,就是给娶了回去,八成也是做小,唉!只要他能真心待我,我又何必在乎什么名分呢。”想到嫁人,陈圆圆不觉脸上发烧。
  “圆圆。”周奎一声呼唤打断了陈圆圆的思绪。陈圆圆赶忙起身给周奎请安。周奎笑着摇摇手,坐在椅子上,问道:“圆圆姑娘,今天真是有劳你了,没办法,来的都是朝廷重臣,老夫也不好推拒。”
  “哦,无妨。老爷将奴家重金赎出,待我恩厚,本该回报一二的。”陈圆圆说道。
  “诶!话不能这么说,你年纪尚小,又是如此美貌,置身风尘之中太可惜了。老夫是有女儿之人,见了你自然怜惜,所以才赎了出来,只可惜我那女儿象你这般年纪就进宫做了皇后,见一面都难,看到你我就想起了我的女儿呀。”周奎故作伤感的神态说道。
  那陈圆圆自幼父母双亡,是被奶奶带大,后来卖身青楼,失了自由,从没体会过什么父母亲情,如今听周奎这么说,心中感触伤情,不禁泪水涟涟说道:“老爷如此爱重,折杀奴家了,我自幼没了父母,卖身青楼,身份卑微,如蒙不弃,愿象女儿一般侍奉您老膝前。”
  周奎喜道:“好啊!如此我就认你为干女儿,得女如此,老夫喜出望外呀!哈哈哈哈。”
  陈圆圆闻听此言,赶忙跪倒在地,说道:“父亲大人在上,请受小女一拜。”
  周奎赶忙将陈圆圆搀扶起来,说道:“好乖女儿,快快起来。”
  二人重新坐定,如今身份不同,自然又亲近了几分。周奎思谋一下,惺惺作态的说道:“你既是我的女儿,这终身大事为父自然是要考虑,一定要找个年岁相当,智勇双全之人方能配的上我的女儿!”
  陈圆圆听周奎提起婚嫁之事,害羞的低下了头,周奎假意自言自语说道:“这今天的客人倒都是些身份显贵之人,不过年纪都太大了。”
  陈圆圆闻听,不禁想到赵强,心道:“难道那赵公子也是年岁大了之人吗?”
  周奎接着自语道:“年岁相当的倒有一个,不过吗,这个?”
  “不过如何?” 陈圆圆知道说的是赵强,忍不住问道。
  “不过这赵大人是个公公出身,配我的女儿是万万不行的!”周奎说完,偷偷观察陈圆圆的表情。
  陈圆圆本对赵强寄予希望,如今听说赵强是个太监,正是有缘无份,心中遗憾,微叹一声,也就断了这个念头。
  那周奎老奸巨滑,一下就看破了陈圆圆的心事,跟着说道:“不过圆圆且放宽心,我那女儿贵为皇后,每天陪在皇上身边,那天下英才都在皇上囊中,老夫打算把你送到皇后宫中,你们姐妹可以朝夕相处,然后瞧好机会,让皇上选个青年才俊给你赐婚,嫁到谁家都是正牌子的诰命夫人,岂不荣耀便当,如何呀?”
  周奎巧舌如簧一番话打动了陈圆圆,她虽久处风尘,但毕竟年幼,对周奎又信任有加,如何能识破这老贼的奸诈,不知不觉间已经中了人家的圈套,全然相信了周奎的鬼话,被利用了,还心存感激。她起身冲周奎一福说道:“女儿终身大事全凭父亲大人做主,女儿这里谢过了。”
  周奎见陈圆圆答应了,也很高兴。他怕夜长梦多,当即吩咐陈圆圆做好准备,第二天一大早儿,就将陈圆圆和其他几个舞娘一起送到了皇后宫中。
  却说赵强,当晚从周奎府中回到自己家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陈圆圆的倩影在他脑子里总也挥之不去,尤其是圆圆退场时给他的一个笑眼,更让他心潮起伏,他想到:这分明是对自己有意呀,而且她今天先是弹唱我教她的曲子,接着又是高山流水,这分明是把我当成了知音了!这张绍良、杨光照他们丫的不是说好了要给我提亲的吗,怎么后来都哑巴了,唉呦!不好!别是这几个老家伙也看上陈圆圆了吧?我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把圆圆娶走喽,那可不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吗!不行,我明天一早就找周奎去提亲,说什么也要把这圆圆娶到手。想定了,他才沉沉睡去。
 
 
 
 
只看该作者 35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三十四章 暗箭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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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赵强急匆匆赶到周府,要求见周奎,管家客气的告诉赵强:“我们家老爷刚刚出门。”
  赵强问道:“侯爷这么早就出去啦,可是有什么紧急的公事吗?”
  管家言道:“我们家老爷奉皇后娘娘的懿旨,送舞女进宫。”
  “进宫?那些舞女全去了?”赵强急切问道。
  “没有,只挑了几个送进去。”管家道。
  “那陈圆圆姑娘可在其列呀?”赵强问道。
  “在,头一个挑中的就是她。”管家道。
  “什么!这个老匹夫!”赵强心头火起,也不多言,赶忙返身上轿,催促轿夫加快脚步,赶奔紫禁城。他慌慌张张赶到皇宫,一问守门的侍卫,侍卫告诉他,周奎带着几个才女刚刚进宫去了。因不到上朝的时间,赵强又不是当值的大臣,所以现在不能进宫。赵强急的在宫门口转悠了好几圈儿,他此时才真正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咫尺天涯”,他知道,以陈圆圆的美貌,一旦入了皇宫,那肯定要被皇上给收入嫔妃之列,自己权势再大,也大不过皇上去,看来自己与陈圆圆恐怕是今世无缘了!他万念俱灰,脑子里一片空白,蹒跚着回家了。
  当天下午,赵强回到特区,传达了皇上的旨意,李刚、尚大勇等人都受了封赏,自然是兴高采烈,那彩铃儿被皇上特赏了一万两银子也是满心欢喜,众人之中唯赵强郁郁寡欢的,大伙儿见封赏中没有赵强,都替他报不平,晚上众人一处喝酒庆贺,言谈之间,都宽慰赵强,赵强不好说是因为陈圆圆的事情不高兴,只得强颜欢笑的应酬,言及没有受封赏的理由,赵强说道:“其实呢,我不高兴,不是因为没有封赏,皇上本要赏我的,是我自己给推了。要说带兵打仗我确实不在行,这次民团得胜,我也没出什么力气,看到你们几个威风凛凛的杀敌真是羡慕呀,我呢,什么武艺都不会,只能干看着,唉!”
  众人这才了然赵强不快的原因,李刚是个有心人,心里暗暗的有了打算。
  酒席宴后,赵强找到蒋公公,将昨天见崇祯皇帝的经过详细说了,蒋公公听了,只摇摇头冷笑两声,却也不肯再说什么。彩铃儿见赵强郁闷,不明所以,只是加了小心,对赵强倍加柔顺温存,可赵强却满脑子想着圆圆,无心与她兜搭,推说酒醉,早早的就独自睡下了。
  回头说那周皇后,自从丽妃生了皇子以后,感到自己地位受到了威胁,暗中就较上了劲儿。今天早上,她父亲周奎将一干艳女舞娘送到宫里,她逐一验看了,很是满意,尤其是那陈圆圆,貌若天仙,用她来吸引皇上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不过她又有点担心,怕崇祯被圆圆迷住了,自己就又多了一个对手,不过考虑到子嗣大计,她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她将父亲周奎让到里间密谈,周奎将昨天赵强到府里的情形说了,然后仔仔细细的交代皇后在皇帝面前该如何如何的影射赵强,争取除掉这个丽妃的强援。
  皇后反复琢磨了一个上午,想定了说辞,然后派总管太监去约请崇祯皇帝。崇祯这两天心情不错,听说皇后宫里来了歌女舞娘,正好也想舒散一下,晚上如约到了坤宁宫。
  那皇后已经做好了准备,亲手做了皇上爱吃的几个菜,崇祯到了,夫妻二人亲密对坐着饮酒叙话。崇祯笑道:“呵呵,你怎么想起搞来一些舞娘啊?”
  皇后给崇祯斟了酒,说道:“也不是特意而为,日前听说家父在府里蓄养了几个歌舞伎,想着皇上日夜为国事操劳,适当的时候也该舒散舒散,所以差人将她们调到宫里,想等皇上有空的时候给表演表演,让陛下开开心吗。可巧昨天听说我们打了胜仗,估摸着皇上应该能歇一歇了,所以才请陛下来的。”
  崇祯笑道:“是呀,这次民团杀退了清军,赵强又立了大功啊,赵强就是那个讲故事的小多子,你还记得吧?”
  “我当然记得啦,皇上不是还给他赐了婚的吗。如今这个小多子可是不比从前啦,这皇城内外哪个不知道呀?而且他是皇上一手提拔起来的,就更是非同小可了。”皇后说道。
  “恩,这小子确实有出息,也不枉了我一番栽培呀。”崇祯得意的说道。
  “可不是吗,如今这满朝文武呀对赵强都钦服着呐,我父亲今天早上进宫向我言及,昨天陈绍良、杨光照他们几个大臣到我父亲府里饮酒,那赵强倒是坐了首席,可不是大伙服他吗。”皇后添油加醋的说道。
  “哦?”崇祯微觉诧异,他没想到赵强在外面居然如此霸道,连六部九卿都要让他!
  皇后接着说道:“还有啊,听说人家赵强这回立了大功,却没有给封赏,外面可有人说皇上您屈了赵强呢。要说这赵强怎么着也是你的心腹,原该重赏才是呀。”
  “哦?赵强是有功,但是此次打仗获胜主要靠着卢象升和他的两个手下,他自己也认的。”崇祯辩解道。
  “嗨,我听说他手下两个将军都是他从死牢里救出来的,就是那个卢象升也是让赵强从清军手里救出来的呢,这几个人感念赵强,就是被分些功劳给他,八成也是乐意的,倒象是皇上您寡恩了。怎么着赵强也是我们宫里头出去的,该偏着点儿,还是要偏着点儿,反正我是个妇道人家,总希望啊,这自己身边的人别吃了亏。”这周皇后深知崇祯的禀性,又受了其父的指点,一番话滴水不漏,表面上是在替赵强邀功买好,实际上已经将赵强逼到了绝境。
  崇祯经皇后这一提醒,幡然猛醒,不由想道:“对呀,这尚大勇、李刚都是赵强救的性命,自然是死心塌地的追随赵强,按现在的分派,赵强不仅还掌管着民团,而且连通州的兵马也听了他的,还有这卢象升也对赵强感恩戴德,怪不得对赵强那么推崇呢。这赵强小小年纪就结了这么多的死党,他到底要干什么?还有朝中这些大臣,居然连内阁大学士都去拍赵强的马屁,再假以时日,这不又是一个阉党吗!”
  崇祯倒抽了一口冷气,猜忌的念头一起,心中的疑团也就越来越多:“五千民团居然被他练成虎狼之师,对了,居然还有火枪营和红夷大炮!民团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武器?我怎么事先一点都不知道?那赵强身居要职,手里管着无数的钱粮,怎会短了婆娘的花销?那他跟我讨赏要银子,就是欺君做作,他为什么要骗我?为了韬光养晦!为了避嫌!这小子居然有如此心机,真是太可怕了!这分明就是一个小魏忠贤呀!”崇祯越想越气,脸色阴沉的可怕。
  那皇后察言观色,料定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见目的已经达到,赶忙转换话题说道:“您瞧我,说好让您来舒散的,结果还是扯了这些不着斤两的话,那赵强呀赏不赏的由您,我也就白说说。好了皇上,您还是欣赏一下表演吧。”说完,她吩咐一声:“开始吧。”
  只听一阵丝竹声起,一队舞女开始表演,崇祯皇帝也缓过神来,开始看表演。几曲过后,最后轮到陈圆圆出场,这次她没有弹琴,而是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她舞步轻盈,身姿曼妙,回转顾盼之间,千娇百媚俱生,那崇祯后宫佳丽不少,也都是美人胎子,却从没有见过陈圆圆这样的绝色美人,不由呼吸急促,欲火窜升,恨不得立时就把那美人揽在怀里,肆意温存一番,那皇后看在眼里,心中也微微泛酸。陈圆圆一曲舞罢,退了下去。此时室内红烛高照,已经是空无一人。崇祯半晌回过神来,那皇后已经宽衣委身到了他的怀里,他本想问那舞女的根底,但当此情景不好意思开口,遂翻身将那皇后压在身下,心中念着那舞女,一腔欲火全发泄到了皇后身上。
  第二天没有早朝,所以崇祯一早就到南书房办公。他坐在书案后面,怎么也安不下心来,那陈圆圆的倩影总在他眼前晃动,撩拨的他心神不宁,想到风尘之中居然有这等美色,真是难得,想将此女收为嫔妃,又觉不妥,毕竟她是烟花女子出身,不知被多少人沾惹过,传扬出去有碍视听。不过此女即在中宫,那迟早都是自己的,上手只是早晚的事情,只是这皇后不要横生枝节就好。崇祯愣了半晌才将舞娘的事情搁开,又开始琢磨起赵强的事情来,他将第一次见到赵强一直到前天接见他的整个经过仔细的想了一遍,觉得赵强对自己一直是忠心不贰的,而且办的几件事情都是为了朝廷,没有什么谋反的迹象呀,那他干吗要骗自己呢,而且东厂一直在监视着他的举动,也没有汇报什么异常之处呀。想到东厂,他吩咐叫东厂指挥使李义方立即觐见。
  过了半晌,李义方急匆匆来到南书房,见礼以后,崇祯问道:“李义方,你觉得赵强此人如何呀?”
  东厂的爪牙遍布天下,赵强在特区的一举一动李义方基本上是清楚的,可李义方因为蒋公公的关系,与赵强之间彼此有了默契,自然是处处替赵强遮掩,所以赵强买大炮等事情一直没有作为异动报给崇祯,此时见问,知道崇祯已经对赵强起疑,于是斟酌着说道:“回皇上,东厂一直对赵强在特区的活动密切监视,并无异常举动。且赵强一直勤劳公事,廉洁自守,言谈之中对皇上忠诚恭敬,似乎并无不妥之举。但他举止粗疏,率性自专确是有的。”
  “恩,你说他不贪墨,可有凭据呀?”崇祯问道。
  李义方心道:“这贪墨要凭据,这不贪墨要找什么凭据呀?”他踟躇一下说道:“回皇上,臣言有误,这赵强并非不贪墨,据臣调查,赵强原在宫里当差和去苏州押粮期间确实是收受外臣的钱物,且数额不菲。不过这笔银钱好象后来被用来购买追加的军粮了。说他不贪墨,是指他在办理特区差使期间,这赵强同属下约法三章,一律不得接受商户的贿赂,他也是以身作则,并没有发现他有以权谋私,贪赃纳贿的事情。”
  崇祯心下了然,这么说来,这赵强并没有骗我,看来他还真是缺钱花。他接着问道:“这特区民团居然有火器和大炮,此事怎么没见你们上报啊?”
  李义方估计崇祯会追究此事,已经想好说辞,赶忙答道:“回皇上话,此事甚大,我们东厂已做了详细的调查,结果是这样:民团有火铳二百支,是兵部给民团划拨的,属于例行的配属;另有十五门红夷大炮和火枪二百支却是一苏州商人买来存放在特区仓库里,准备卖给边关用于抵御清军,结果清军来袭之时,民团情急之下临时征用了这批武器,现已归还,并不算民团的武器,所以东厂没有呈报,此是我等失职,望皇上处分。”
  这个疑团一解,崇祯对赵强的疑虑又减了几分,他还不放心的问道:“这赵强和朝中文武以及各省督抚交往如何呀?”
  “回皇上,赵强与朝中几个重臣交往亲疏不一,因身在特区办事,所以过从并不甚密,与外省督抚并未见有书信往来,而且据臣掌握的情况,赵强和卢象升仿佛有隙,二人相互不服,战前还差点打起来。原由是赵强仗着是皇上的宠臣,不肯对卢象升行庭参之礼,结果闹了别扭,此条似该严查。” 李义方说道。
  这李义方也深知崇祯的禀性,为了维护赵强,自然是避重就轻,说了半天,赵强的不是就只有侍宠而骄这么一条。
  崇祯对东厂一向是信任的,听李义方这一番排解,对赵强的疑虑基本上消除了。可崇祯此人心胸狭隘,猜疑刻忌成性,这念头一旦开启,就收不住了,他思量着,从现在看,赵强确实没有叛逆之心,但照这个势头下去,随着他的权柄越来越重,而且李刚和尚大勇都是他的死党,又手握兵权,难保将来他不会变心,必须防患于未然,眼下无论如何得把这几个人拆开,削了赵强的兵权,才能彻底消除隐患。可赵强有功无过,也没有什么大的疏漏,无缘无故的被削权恐有不当,该用个办法呢?崇祯正思量着,六宫都太监,大内总管林哲进来了,这林哲已经六十多岁了,神形老迈,步履蹒跚,口中牙掉了几颗,说话漏风,含混不清,林哲到了近前奏道:“皇上,皇后让老奴来问一声儿,今儿晚上您还看歌舞不看,要是看,皇后那里好提前预备。”
  崇祯心里惦记着那舞女,自然点头应允。林哲返身刚要退出,崇祯灵机一动,心道:“有了!”他叫住林哲,问道:“林哲,你今年多大了?”
  林哲躬身答道:“回皇上,老奴今年犬齿六十又五了,老奴是八岁进宫,到今年有五十多年啦,先后伺候过三个主子,两任太后,还------”林哲人老嘴碎,问一答十。
  崇祯笑着打断林哲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劳苦功高,我是在想你是否到了该致休的时候了?”
  林哲闻听,大惊失色,以为崇祯要把他赶出宫门,慌忙跪倒在地,说道:“啊?皇上您不要我啦!老奴是犯了什么过惹您生气啦,还是太后、皇后那边有什么不满呐?老奴在宫里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伺候过三代主子,两任太后,还------,啊!嗬嗬嗬。”说着失声痛哭起来。
  崇祯见林哲伤情,心生怜悯,忙起身扶起林哲温声说道:“唉!你这老货,朕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你在宫中这么多年,上下人等没人说你一个不字,朕有什么不知道的。不过你毕竟年事已高,还整天这么忙忙碌碌的,朕看了心疼,所以想安排你荣养,安享晚年。你即舍不得朕,也好,就还是留在宫中,不过我想给你找个帮手,分分你的担子,委个年轻一点的来当这个大总管,你掌总,给把把关,指点指点也就是了。你早晚有干不动的时候,怎么着也得给朕再培养出一个能干的总管来吧。”
  那林哲听崇祯这么说,才破涕为笑,说道:“是这么回子事呀,刚才可是吓煞老奴了。不知皇上想委了哪个公公来接我的班呐?”
  “哦,你看赵强如何?”崇祯问道。
  “您是说小多子?行!这赵公公聪明伶俐,又能干厚道,太后、皇后都爱见,只现在放了外任,人家未必愿意回来呢?”林哲说道。
  崇祯一笑,说道:“这个不用你操心,朕自有办法。你去将这个事情向太后、皇后回一声,就这么定了。”
  “奴婢遵旨。”林哲说完,蹒跚着出门去了。
  崇祯当即吩咐道:“来人,去通州传旨,宣赵强即刻进宫见驾!”
 
 
 
 
只看该作者 36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三十五章 心萌异志~
 
  赵强接了圣旨,急匆匆赶路进京,他前天刚刚见过崇祯,见这么急着召他进宫,不知有什么要务,不过崇祯此番对他宠信有加,并不象蒋公公说的那么悬乎,让他心神大定,也就想到别处去。
  赵强当天下午就进宫到了南书房,行礼后,崇祯吩咐赐坐。
  崇祯不错眼珠的默默盯着赵强,赵强在他心中本是憨厚、老实又不失顽皮伶俐的小孩子的形象,可现在心中起疑,竟怎么看他都是一副奸诈伪作,心怀叵测的模样。赵强被崇祯看的心神不佞,坐立不安,心中隐隐感觉不妙,也就加了小心。
  崇祯盯着赵强足有一盏茶的工夫,然后沉声说道:“赵强啊,你这次立功,朕没有给你封赏,外界可是传言说朕寡恩呐。”
  赵强没想到崇祯急急忙忙找自己来,却说这个事情,赶忙回道:“皇上,其实您给我的封赏最厚,微臣心中有数,那天和朝中几个大臣一处饮酒,他们说您的字画从来不赏人,那天赐给我那幅丹青,算是开了特例了,这份恩宠比赏赐万两黄金还要贵重。”
  “呵呵,那也说的悬了。不过我对你确是寄予厚望啊。”崇祯笑道,他话锋一转,好象是不经意的问道:“说到银钱,照理说你手里管着钱粮无数,怎么就短了你婆娘的花用了?你那婆娘果真就那么大手吗?”
  赵强说道:“不敢欺瞒皇上,微臣本来是有些家底儿的,尤其是那次去苏州运粮,很是发了一笔小财。可后来丢了军粮,臣拿一部分银子用来买粮了,再后来在特区修建府第,花销甚大,把底儿都垫光了。在特区任上,微臣虽管着钱粮,却知那是朝廷的,微臣是无论如何不敢挪用,而且微臣还和手人人约法三章,绝对不能收受商人们的钱物,中饱私囊,这点廉洁微臣还是能自守的。”
  崇祯听赵强的解释同李义方的说法一致,信实了赵强没有欺骗他,才放了心。他柔声说道:“赵强啊,今天找你来,是有几个事情同你商议。”
  赵强听崇祯口气异常的客气,与往日大不一样,估计皇上是有为难之事交他办理,他忙起身说道:“皇上有何差遣,微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恩,你坐下说话吧。”崇祯示意赵强坐下,接着说道:“本次清军南犯暴露出我朝边关兵力空虚,防御薄弱,如不尽早加强力量,边患就会屡生不止呀。所以我意将民团划入官军编制,调到山海关去镇守,那李刚本是边关守将,对付满清有些办法,就让他带兵前往镇守,你意如何呀?”
  “来了,来了!皇上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我,看来我这关还没过呢?”赵强心中一凛,勉强着说道:“皇上既有此意,微臣自当遵从,只是特区防卫似乎也该重视。”
  “特区民团可以重新招用编练,我看民团团长就一并叫尚大勇兼了,特区本就在通州地界,保护特区安全也是通州守备的职分,事权统一也好管理。”崇祯说道。
  赵强清楚,这样一来,尚大勇和李刚都直接归兵部管辖,民团自然也归了兵部,自己的兵权已经被剥的一干二净了。好在他此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并不感到意外,遂回道:“皇上如此安排甚是妥当,微臣并无异议。”
  “恩,这就好。” 崇祯点点头,忽然问道:“那田精明为人如何呀?”
  “哦,这田精明老成持重,精明干练,办事勤恳,是可用之才。现下特区贸易市场和钱庄的事情就是他在管着的,并无差错。”赵强答道。
  “看来这田精明是个能吏,我想封他做户部左侍郎,让他将特区市场和钱庄等诸般事宜都管起来,你意下如何呀?”崇祯盯着赵强问道。
  赵强心里一寒,暗道:“完了!完了!皇上不光要夺了自己的兵权,连特区这块儿根据地也要齐根儿给拔喽,自己这一年多的辛苦经营算是白搭了。看来蒋公公分析的一点没错,自己已经招了崇祯的疑忌,这弄不好还可能要找茬儿杀了自己。”赵强忽然感觉自己象一只褪光了毛的鸡,被放到了锅里,就等着别人用开水煮了。他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头上冷汗涔涔而下,颤声说道:“皇上怎么安排,微臣不敢妄言,全凭皇上一言而决,但是让田精明管了特区,那我干吗去呀?”
  崇祯注视着地上的赵强,得意的笑了,他起身绕着跪在地上的赵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象猫在欣赏被抓在爪中的老鼠一般。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就是要赵强知道:“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生杀予夺全在我的一念之间!我才是天底下最伟大、最能干、最正确的君主!”
  他回到座位上,洋洋得意的说道:“至于你吗,朕另有重用。你是朕的心腹,自然不会委屈了你。我想调你回宫做大内总管,如何?”
  “回宫?”赵强垂着头,心中一阵的懊丧,自己好不容易才逃出去,如今又要入这囫囵之中。
  “是呀,回来做大总管不是挺好的吗!”崇祯换了温和的语气说道:“你立了功,也很能干,我有心升你的官,可你是公公出身,放外臣做到四品已经到头了,这个大总管可是三品。我知道你主意多,本事也不小,是个想干事儿的人,回来以后,咱们朝夕相见,你不正好可以在朕身边随时给朕出谋划策吗,总之不会埋没了你。再说了,如今的大总管林哲老迈年高,理不了事了,必须得换一个人,我想来想去竟只有你合适,寻常之人朕还信不过呢,太后、皇后也是这个章程,怎么样小多子,你还是回来帮朕吧?”
  赵强哭丧着脸跪在地上,明知道崇祯是忌自己权重,却找这些借口来填唬人,心中对这个皇帝算是彻底的绝望了,原本的那点感恩和忠诚之情也就荡然无存了。他见崇祯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自己是没有退路了,不答应也得答应。想到要进宫,他猛的想起了陈圆圆,心里一动,暗道:“要是回了宫里,那不就可以天天和圆圆在一起了吗,老子这回是大总管,六宫都太监!宫里就属我官大,嘿嘿,那我可要近水楼台先得月了。皇上啊,皇上,你既对我不仁,那就别怪老子对你不义,少不得要弄几顶西瓜帽给你戴戴。”他一想到陈圆圆,诸般烦恼全消,委屈的心情顿减,眼角眉梢露出笑容,冲着崇祯说道:“真的?皇上,这么说我这可是升官儿了。”
  崇祯先取后予恩威并施,就是要迫赵强就范,此时见赵强由愁到喜的样子,心中大慰,暗道:“毕竟还是个孩子,一听到升官就喜成这样,看来我疑他真是多余了。”他疑心一去,想到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这么一个能臣被安排到宫里伺候,又有点后悔了,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也只好先这样了。崇祯笑着说道:“那自然是升官了,而且连升了两级,满朝文武这么年轻就做了三品的,只你一个。”
  “微臣,不,奴婢谢主隆恩!”赵强欢喜着叩头谢恩。
  “呵呵,好了,你还是先回特区,将事情交接一下,过几天圣旨下了,你就走马上任。”崇祯说道。
  “奴婢遵旨。”赵强说道。
  赵强辞了崇祯,出了大内,当即赶回通州,在路上,赵强坐在轿车里,思量着今后的出路。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创建特区,组建民团,又结交了李刚、尚大勇这么几个亲信,结果这点家底儿被崇祯几句话,顷刻之间就剥的干干净净,果然是天威难测!看来蒋公公对崇祯的分析丝毫不爽,此公心胸狭隘,猜疑成性,这样的皇帝是不能再保了!此番重入皇宫倒是可以和那圆圆朝夕相伴,可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呀。还有,那丽妃与我有故,此次重逢,不知该如何面对?不过此次入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弄不好会终老此间,象林哲那样在宫里待一辈子,那可就要了我的命了,但如果圆圆也在宫里待一辈子,那倒是要考虑考虑了,可我是个假太监,随着年岁日长,这行藏早晚是要掩不住的,该怎生想个法子呢?要不干脆就,不行,要是真的当了太监,那还不如他妈的杀了我呢。赵强一路走,一路想,越想越乱,终归没有理出个眉目。
  赵强当晚赶回通州,在内宅整了酒席请田精明、尚大勇、李刚三人聚会。他谴开从人,命小山子在门口把风,然后同几个人饮酒密谈。几个人关系亲厚,彼此之间都是过命的交情,所以说话并不顾忌什么。
  赵强先简略把下午见崇祯皇帝的经过说了,众人闻听心里都是一寒。尚大勇是个急性子,立即叫嚷道:“什么?皇上这分明是明升暗降,这特区、民团、军需供应,哪件不是国家的要务,却让大人到宫里去伺候那帮娘娘妃子,皇上是不是昏了头了?”
  李刚却知崇祯禀性,黯然说道:“我看这是皇上疑了赵大人,有意要拆散我们几个,削了大人的权柄,鸟尽弓藏啊,袁督师当年的悲剧又在重演了。哎!我千算万算就是漏算了这条儿,早知如此,我们当初又何必拼了命的去抵御清军呢,如今树大招风,反而遭了算计。嘿!”
  田精明被升了官,但没有丝毫的喜色,他清楚,以自己的能力和威望根本打理不了这么大一摊子事情,只要赵强一走,朝中大佬和各地督抚肯定不买自己的帐,到时候到处伸手来揩特区的油,败家恐怕是难免的了,他长叹一声说道:“唉!赵大人一走,特区转眼也就败了,朝廷没了这块支撑,嘿嘿,日子恐怕也就没有那么好过了。跟着赵大人我是一钱银子也不敢贪,不过这以后吗,嘿嘿,少不得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差不多了,我就挂冠归隐,做我的富家翁去,这朝廷的事谁爱操心谁操心去!”
  “是呀,皇上此番措置,不仅对赵大人不公,就是对朝廷也是有害无益呀,我们这个皇上呀,唉!”李刚叹气说道。
  尚大勇怒道:“大人不能就这么认了,我们几个拼了前程性命不要,联名上书让皇上收回成命如何?”
  “嘿嘿,这恐怕不行。如此一来,皇上更会疑我们是结党抗上,恐怕都没有好果子吃。”赵强摇头说道。
  尚大勇急道:“嘿!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大人你就甘心在那宫里头熬一辈子,那还不如------”他这个“反”字没有说出口,但众人已明其意,心中都是一动,酒桌上一下沉默了。
  赵强闻听,心头也是一震,他培植势力,编练民团原是为了自保,从没有动过要造反的念头,可如今情势,却不由的动了心思。可他随即想起蒋公公说过的话,此时造反注定是不行的,这民团的将佐中不少是从各部借调来的,升官发财的心正热,心里还是指望着朝廷的,就是自行招用的这些士兵,也都是临近各洲的本地人,家都在这里,也未必肯死心塌地,冒着满门抄斩的风险追随自己,而且自己只有区区五千民团,从实力和自己的威望上都远远不够。造反肯定是死路一条!想到这里,他轻轻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几位的心意,我赵强心领了。不过现在说什么都还早,我打算还是按皇上的旨意先进宫去,不过我不会在那里待一辈子的,我等生逢乱世,当今烽烟四起,正是英雄辈出的年月,这朝局如何发展还很难说,但不管如何发展,事先做些打算还是必须的,只要我们齐心,手中掌握实力,总有一天我们会有出头之日的!我们虽然暂时分开了,但我们的情分还在,谁想拆也拆不散!”他一番话语意深刻,慷慨激昂,众人都听的明白,也倍受鼓舞。
  尚大勇率先说道:“赵大人,我尚某的命是您救的,不管将来您到哪,我尚某还是要追随大人,您说怎么办,尚某都决意跟随。您放心,既然皇上允我继续编练民团,只要假以时日,尚某还能练出一支虎狼之师。”
  李刚也沉声说道:“这五千民团虽划归兵部,开赴边关,却依然姓赵,有朝一日大人但有招唤,李某任凭驱策。”
  尚大勇说道:“对,我手里的兵也要让他姓赵,我看借着这次调动,我们把那几个借来将佐都换成自己人,打造一支赵家军!”
  田精明也被说的心热,坏笑一声说道:“嘿嘿!如此说来,我老田就还替大人看着这个摊子,不过这手里的钱可要适当的挪挪地方。我看不如拿出一些来存在别的地方,以备不时之需。”
  赵强思虑着说道:“特区的钱都是有帐的,随意挪动万一被查出来恐怕不妥吧?”
  “这个大人不必劳心,如今我们的贸易市场办了几处,钱庄也开了十好几家,每月过手的银钱何只千万,我们取个百八十万的就好比在黄河里面舀了一瓢水,哪里会有什么痕迹。您放心,我是户部的老吏,绝对出不了差错的。倒是这银子该用在何处,需要大人酌定。”
  赵强也在考虑自己走了以后的善后事宜,他琢磨着说道:“我看这些钱得派上几个用场,老尚、李刚你们两个拿一些,招兵整军都有用;给张晓平那里存一些,这批枪炮就算是兵部买下了,我们多给他钱,让他再去买一批来,先存在南边,一旦需要的时候再说。还有呢,这个狡兔三窟,拿一部分钱选几个亲信可靠之人,到各地去买地盖庄院,囤积一些粮食,再训练一些家丁,早晚会用上。你们看这么着如何呀?”
  “好!”
  “对,在各地多搞几个庄子,将来不管到哪都有落脚的地方!”
  赵强的提议众人均表示同意。大伙儿心思一致,又议论了一些细节上的事情,直到深夜才散。临走的时候,李刚从袖筒里拿出一把扇子,对赵强说道:“大人,那天您曾言及不会武功之事,我琢磨了一下,又找特区的能工巧匠们研究了一番,商量着给您做了这件兵器,您看如何?”
  赵强接过来,觉得扇子挺沉,仔细一看,扇柄是用精铁打造的,打磨的很光滑,外面糊了彩纸,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特别,再仔细看,扇柄居然是扁扁的圆桶儿。李刚在一旁指点着说道:“赵大人,这是一个暗器,这两个扇柄里面安装了机簧。”他指着扇托,手把手的教给赵强:“只要将扇子打开,食指在扇托这个扭上一按,扇柄里就可以发出钢针,这些钢针头上涂了麻药,打到身上立即浑身无力,四肢发麻,来,您试一下。”
  赵强依言打开扇子,将扇柄对准屋内的屏风,食指按动按钮,只听哧哧轻微的声响,几枚银针打在屏风的木头上,扎的很深。
  李刚说道:“您事情太忙,恐没有时间去练武功,但有了这个暗器,虽不能上阵杀敌,但危急时刻应可自保。”说完,李刚又详细的交给赵强如何上针、拆解等等用法,赵强学会了,李刚才返身离去。
 
 
 
 
只看该作者 37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三十六章 六宫都太监~
 
  过了两天,皇帝圣旨到了特区,任命赵强为大内总管,即日赴京上任。第二天一早儿,赵强辞别了众人,登车进京。
  赵强被解了特区专办大臣之职,任命为大内总管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天下,引得朝野议论纷纷。这赵强虽外放为官时间虽然不长,官位也不显赫,但是他牵头办的几件事情都是事关国计民生的大事,影响深远。他建特区,办市场,开钱庄,这些举措,对促进国内贸易,活跃经济,刺激生产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也极大的支撑了朝廷的财政;他统一提调前线的粮饷,确保军需供应,大大改善了明朝军队的后勤保障,使军队摆脱了长期拖粮欠饷的窘境,才使得李自成的势力被及时遏止,没有迅速的膨胀起来;尤其是他带领民团,浴血奋战,击退了数万清兵,解了京城之围,使北方几省免遭清军的蹂躏,更是震硕古今,被万民所称颂。这么一位能员干吏,治世之才,屡立奇功之后,却被放到宫里去干伺候人的差使,这与当年袁崇焕被害之事如出一辙!崇祯心胸狭隘、刻薄猜忌的本性再一次暴露在世人面前,也让天下有识之士寒透了心;在前线作战的统军将领们更是兔死狐悲,人人自危,以致军心动摇;那些贪官墨吏们倒是给自己的腐败找到了借口:“瞧见没有,忠于职守,为朝廷出力卖命的都没有好下场,兄弟们,还是玩命为了自己捞吧!”
  这崇祯皇帝虽然日夜操劳,勤政节俭,也有一腔创盛世,安万民的抱负,无奈他缺乏作为一个君主宽阔的胸襟和雄才大略,心胸狭隘,刚愎自用,目光短浅,见事不明,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并不为过。他罢黜赵强的这个自以为聪明之举,实际上已经离散了天下臣民的心,也断了大明的最后一线生机,自此,大明天朝不可逆转的滑向了覆灭的深渊!
  在赴任途中的赵强却考虑不到那么高远,他脑子里一直在盘算着到了宫里该如何自保,掩住行藏,如今他的胡子根儿已经越来越硬,昨天晚上,他又用胶布来撕扯胡子,虽然已经用药膏泡软了胡子跟儿,可还是费了不少的力气,到现在下巴还有点生疼。这疼痛提醒他,宫中绝非久留之地,崇祯也绝非可以追随之主,他一心想着一旦羽翼丰满,就逃出宫去,还有就是如何找机会同陈圆圆亲近,由于对崇祯已经没有任何的感激之情,所以想起这些来,没有丝毫的愧疚和不安。他想象着崇祯皇帝头上扣着半拉西瓜皮,高高坐在庙堂之上的情形,甚是滑稽,不禁嘿嘿一阵解气的坏笑。
  赵强上午就到了皇宫,先到南书房向崇祯皇帝报了到,崇祯温言勉励了几句。出了南书房,赵强到了内宫分别去拜见太后、皇后,此二人是他的直接领导,也都是例行的一番嘱咐,然后他来到钟粹宫拜见丽妃娘娘。
  赵强到了钟粹宫,钟粹宫的首领太监和女官珠儿在门口迎接新任的大总管,彩玲儿嫁给赵强以后,珠儿就接班当了这宫里的女官,经过一年时间的历练,她已经成熟了不少,心思也多了,她见赵强当了大总管,心中自然是欢喜,但毕竟身份地位相距甚远,也是恭恭敬敬的请安行礼。赵强和他们打了招呼,就迈步到了宫里,那丽妃娘娘却不在外间,赵强转头问珠儿道:“珠儿,娘娘现在宫里吗?”
  珠儿说道:“刚刚还在呢,现下可能------”她话没有说完,只听里间传出丽妃懒洋洋的声音:“是赵大总管来了吧?熟门熟道的,就到里间来说话吧。”
  听到丽妃熟悉的声音,赵强赶紧应道:“哎!”快步进了里间,跪倒说道:“小多子给娘娘请安。”他口称自己是小多子,以示不忘旧恩。
  丽妃卧在榻上,并未起身,只轻声说道:“起来吧,又不是外人,还要那么多礼吗?”丽妃这话语意双关,赵强听了心里一热,想起就是在这里间,在这床榻之上同丽妃肌肤相亲,恩爱忘情,时间虽短,却令他刻骨铭心。
  他起身垂着头默默的看着丽妃,丽妃生完孩子,已经恢复了往日的苗条身材,懒卧在榻上,成熟女人的丰腴媚态尽显,如同熟透了的桃子一般,赵强不禁呼吸粗重了起来。丽妃也在打量着赵强:出去一年多,经过了一番历练,神情举止之间已经变的深沉老练了许多,越来越象一个成熟的大男人了。两人默然相视,心意相通,但晴天白日的也不敢有非分之举。半晌。丽妃问道:“彩铃儿一切还好吧?”
  赵强回道:“她一切都好,还时常挂念着娘娘,感激娘娘。”
  丽妃心头一酸,想道:“这小妮子,当初还不乐意呢,现在知道感激我了,倒比我的命还要好些。”她点头说道:“我也想念她的紧呢,抽空让她到我宫里来转转,叙叙旧,说说话儿,也省得我这整天孤独憋闷的难受。”这又是一个双关语了。
  “是,我回头就让她进宫里来陪伴娘娘。”赵强说道。
  沉默了一会儿,丽妃关切的说道:“你出去了一年多,宫里头的情形不比从前了,我生了皇子,今生有靠,就是皇后也特别的‘羡慕’呢,别人都知道你是我这里出去的,少不得要多嘱咐你几句,如今你当了大总管了,身份不比从前,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说话办事要谨慎些,不可耍孩子脾性,尤其你是皇后直接管着,那皇后可是个细心人,你要小心着,做事勤勉些,别出了什么纰漏。”这是暗中告戒赵强要提防皇后,小心自己的行藏。
  赵强是个伶俐人,从丽妃的话里已经隐隐听出了玄机,这皇后嫉妒丽妃生了皇子,又认为自己是丽妃的亲信,自然是要千方百计的找自己的麻烦,丽妃在提醒自己要提防皇后!他心领神会,躬身答道:“娘娘尽管放心,奴婢自有分寸。”
  赵强从钟粹宫出来已经是晌午,他一路琢磨这丽妃的话,跟着管事太监来到大总管的府第,这是宫里专门给大总管拨的宅子,一共两进,外宅是见人办事和下人住的地方,内宅是大总管的居所,这宅子原是林哲居住,现已腾退出来让给了赵强。
  在皇宫内院,大内总管地位很高,权势极大,只听皇上、太后、皇后、贵妃等几个人的支使,其他宫中所有的太监宫女们一律归他领导,各宫、各房总管太监、首领太监的任免也主要由他决定,连寻常的嫔妃也要让他三分。赵强是新官上任,宫内众人知道赵强这些日子在宫外干的有声有色,精明能干,都有点惧他,所以到了下午,各宫、各房的大太监们就忙不迭的到大总管府来给赵强送礼请安。赵强已经打定主意不再保崇祯皇帝了,所以自然心安理得的大肆收受各房的供奉,只一个下午,就有几万两的银子进帐。
  傍晚时分,坤宁宫的总管太监刘海来拜见赵强。这刘海在宫中的地位仅次于赵强,深受皇后的宠信,原想着凭借皇后的恩宠顺理成章的接了大总管的班,不想被赵强从中插了一杠子,想着赵强还如此年轻,估计自己升职今生无望了,心中沮丧,自然对赵强也有了敌意和排斥之心。刘海勉勉强强给赵强行了礼,极不情愿的从袖子里掏出三千两银票放在桌上,说道:“大总管新官上任,所要花费之处甚多,这是我们坤宁宫一干下属凑的银子,委托我来孝敬大总管,还望您笑纳。”
  赵强大刺刺的坐在那里,左手在桌上打着轮指,他察言观色已看出刘海心情不悦,略一思索,明白了其中的原委,他想到这刘海是皇后的亲信,而丽妃还特意提醒要小心皇后,就上了心,想试探一下刘海,他脑瓜一转,心中有了计较。
  赵强拿起桌上的银票,满不在乎的说道:“真是的,还让你刘大总管破费,其实我在外边管着钱庄和贸易市场,那过手的银子淌水儿似的,根本就不缺钱花,不过呢,既然是各位的一片心意,我也就先收下了。”说完把银票揣了起来。
  刘海撇撇嘴,没说什么。赵强故意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唉!其实我是真不想回来当这个大总管呐,可是没法子呀!”
  刘海心道:“是呀,你在外面当大臣风光体面,自由自在多好,谁让你回来了?”
  赵强好象看穿了刘海的心思,接着说道:“这皇上也是,偏要把我调回来,说什么我立了功了不好打赏,用这个法子给我提提级,过渡过渡,顺便呢帮着把宫里整顿整顿。我当时还和皇上说了,这林公公年岁大了,退也就退了,让刘海刘公公接班不是挺好吗,这刘公公在宫里日子长,人头熟,可靠能干,皇后也很信任,接班不正合适吗?可你猜皇上说什么?”
  赵强的话说到了刘海的心坎上,他急着知道原委,态度也恭敬了几分,探头盯着赵强问道:“皇上怎么说?”
  赵强故意学着崇祯的腔调说道:“皇上说呀:‘照理呢,让这刘海接班原也不错,皇后也曾提及,但宫里和他资历相当的首领太监有好几个,骤然提拔了,恐有不妥。还有这刘海一向只和皇后亲近,当了大总管难免会冷落了太后和其他的嫔妃,恐有不公,再说这刘海仗着皇后的宠信,八成以为自己当定了这个大总管,侍宠而骄也是有的,须当给他一些挫磨,才能成器。此番你进宫以后要善加整顿,尤其要留意寻几个勤勉任事,忠诚可靠之人,着重培养,过个一年半载,我把你放了外官,你要给朕调教出合适的人选来接手。’”
  赵强学的逼真形象,说的合情合理,那刘海是关己则乱,自然信以为真,心中暗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呀!这赵大人只是到宫里过渡一下,看来自己接班还是有望的。要想接班,八成得靠赵强推荐,皇上定夺,皇后说了不算,看来这赵公公是万万不能得罪的。”想到这层,他的态度一下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赶忙起身谄媚的说道:“我就说吗,赵公公您年轻有为,才干出众,当初在丽妃娘娘宫里我第一次看见公公,就知道您不是寻常之人,当时还向皇后说起了呢,我可不象张无用那么没成色,尽知道欺负底下人。您放心,我老刘一定勉力办好差使,帮您把这个宫里的事情办好喽,不拘这坤宁宫还是其他宫里的差使,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只要您吩咐一声,保证不给您误了。我今后还得靠您多多提携呀。”
  “恩,那是自然,如今这宫里头就数你刘公公资历最老,历事最多,我对宫里的情况不熟,今后自然要多多仰仗你的帮衬呀。不过我是丽妃宫里出来的,同皇后关系不密,将来皇后那边有什么事情,少不得要你刘公公帮我担待一二,通通消息,当然了,在皇上面前我自然会替你说话。毕竟这宫里还是皇上最大呀。”赵强说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大总管您放心,皇后那边有什么章程我自然是替大总管您关照着。”刘海迎合着说道。
  赵强见刘海已经入了套儿,也就适可而止,他惦记着陈圆圆的事情,装作不经意似的问道:“我听说最近宫里来了一批歌舞伎,可有此事呀?”
  “有,是皇后吩咐让弄进宫里的,就住在坤宁宫旁边的小院里,天天晚上在坤宁宫表演歌舞,皇上这几天天天晚上都要去看。”刘海说道。
  “哦?这么说皇上是不是对其中哪个动了心思了?”赵强问道。
  “这可不好说,只是皇上好象对一个叫陈圆圆的甚是上心,每天都点名要她表演。那个丫头也确实长的招人爱见,仙女似的,那脸皮儿嫩的一掐能出水儿。”刘海色咪咪的说道。
  赵强假意紧张的说道:“那你们可要特别留心,如今外头这么乱,又是闯贼、又是满清的,这些歌舞伎里面别再混进来敌人的奸细、刺客,这要是出了事,可不是玩儿的。尤其是对那个陈圆圆,更要严加盘问。”
  刘海一听也有点紧张,因为这几个人是皇后的父亲亲自送进来的,所以他们没有认真的检查过。
  “不行,此事甚大,我得亲自看看去,你给我前边带路。”赵强说道。
  “哎。”刘海不知道赵强和陈圆圆之间的关系渊源,以为赵强是担心皇上的安全,所以并未疑心其他的,赶紧领着赵强,来寻这帮舞女。
  陈圆圆等一干歌舞伎就被安排住在坤宁宫近旁的一个两进的小院里,这院子原是宫中女官居住的,很是幽静。这干舞女们一般两人一间屋子住着,只陈圆圆特殊,被安排在后院一个单独的房子居住,赵强在刘海的带领下挨间转悠了一圈,最后来到后院圆圆的房间。陈圆圆正在那里整理曲谱,抬头猛的见到是赵强来了,她不知赵强已经做了大总管,还以为是专程来看她的,不禁惊喜的迎上来说道:“哦,是赵公子,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刘海有意讨好赵强,在旁厉声说道:“放肆!这是新任大内总管赵强赵公公,不得无礼。”
  陈圆圆被刘海呵斥,吃了一惊,赶忙跪倒在地,垂着头说道:“奴家给赵大总管请安。”
  赵强四下看看,转头故作神秘的向刘海问道:“这个陈圆圆我倒是在嘉定伯府里见过一面,有些事情我要好好询问一番,刘总管你出去看着,不要让闲杂人等干扰。”
  刘海赶紧点头答应:“是,您放心。”说完出去, 带上门在里院门口守望。
  赵强这才踱步到了陈圆圆跟前,俯身双手将圆圆扶起来,轻声说道:“圆圆姑娘莫怕,快快请起,我就是专程来看你的。”
  陈圆圆这才安心,起身给赵强让了座。陈圆圆见赵强果然是个太监,而且竟然是宫中的大总管,心中又是惊讶,又是惋惜,还有一丝伤情。赵强心中则充满对陈圆圆的关切和担心,他深知崇祯此人寡情薄义,断不会纳一个风尘出身的女子为妃,必定会始乱终弃,陈圆圆一旦为崇祯所幸,恐怕会抱恨终生,就算崇祯肯将她立为妃子,那么一旦明朝败亡,崇祯煤山上吊,那圆圆还是一样的没个下场。可崇祯现已盯上了陈圆圆,该如何阻止,却也想不出什么头绪。两人相对而坐,各怀心事,默然无语。
  陈圆圆终于打破沉默说道:“原来赵公公是大内总管,刚才奴家失礼了,真是,真是------”她没话找话,说了一半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赵强说道:“我也是今天刚刚才上任的。以后私下里你还是叫我赵公子好了。”
  听赵强这么说,显是暗示两人还有私下接触的机会,陈圆圆心里感到一分亲近,也放松了一些,她嫣然一笑说道:“那奴家就逾越了,赵公子真是雅人,身居大内还能唱出《梅花三弄》那样的曲子真是难得,我根据您唱的音调谱了曲子,那天弹奏可有偏颇吗?”她指的是那天在周奎府中的事情。
  赵强笑道:“姑娘谱的曲子丝毫不差,只听了一遍就记得如此分明,也很是难得了。”
  两人谈起音乐,仿佛又回到了苏州临风阁的那幢小楼之中吟诗弄月,亲切之感油然而生。赵强想起那天陈园园弹奏的那曲《高山流水》,问道:“姑娘那曲高山流水也甚是动听,不知是否有词相配呀?”
  陈圆圆把赵强引为知音,那天弹这个曲子正是为赵强所抚,见问,心中一动,说道:“自古知音最难觅,此曲优雅却也伤情,至今尚没有合适的词牌相配,莫不成赵公子有新作相和吗?”
  赵强熟悉一首现代歌曲叫《知音》的,描述的是民国时期蔡锷与小凤仙儿的知音恋情,他起身绕室踱步,断断续续的背诵那曲的歌词:“一声声,如泣、如悲、如叹息,叹的是:今生难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难觅!一声声,如颂、如歌、如赞礼,赞的是:将军拔剑南天起,我愿作长风绕战旗。”这歌词缠绵婉转,即道出了男女知音心中的无限爱恋,又有大丈夫叱咤风云的豪迈,陈圆圆一边用笔记录着歌词,一边在口中轻声吟唱,心中感慨万千,抬起头来的时候,已是泪流满面。
  外面天色渐暗,赵强想到陈圆圆还要到宫里去表演,心情一下子沉了下来,长叹一声说道:“没想到姑娘会被送入宫中,不知你打算如何自处。”
  陈圆圆也微叹一声,无奈的说道:“现如今奴家已是身不由己,又何谈什么自处,原本想出了风尘,能有个清白的去处,不想却到了这里,前景已是难料。”陈圆圆受了周奎的骗进了宫中,很快就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让皇上给赐婚,倒是每天晚上去表演时,皇帝那双充满淫欲的眼睛总是盯着自己不放,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不妙,却又无可奈何。她久处风尘,早已厌倦了这种声色淫靡的生活,一心想着找一个怜惜疼爱自己之人,双双隐匿于清泉幽谷或纵情于山水之间,过一种淡泊宁静的生活。想到如今的处境,不觉心中悲苦,眼泪又流了下来。
  赵强心中一痛,起身扶住圆圆的肩头,轻轻给她擦去泪水,心中暗下决心:就是豁出这条小命不要,也要保护这个女子的周全!
 
 
 
 
只看该作者 38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三十七章 定计~
 
  赵强本是个懒散之人,这两年办特区、练民团因是当成自己的事业,所以异常的勤奋和投入,可他此番重入皇宫抱定了“大隐隐于宫”的宗旨,那疏散玩闹的脾性就又回来了。
  宫中事务繁杂,大内总管本该十分忙碌,但赵强却任事不管不问,小事授权下边人自专,大事让他们去请示皇后,偶有躲不开的差使他就交给刘海去帮着办理,那刘海接班的心热,认为这是赵强有意给他提供锻炼的机会,自是心甘情愿的应承。赵强待人一向宽厚,下头人有什么过失,他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遮掩担待的就帮着遮掩了,遮掩不过去的,也是轻描淡写的处罚一下完事。他每天只到太后、皇后、贵妃宫里转悠一圈,然后是听取各宫、各房的大太监们的汇报,发表发表高论,一天的事情就算了了,剩下的时间就到宫内各处瞎转悠,或者躲在府里找些闲书来看,十足是一个甩手大掌柜,倒落了个宽厚仁义,信人放权的好名声。
  这次进宫之前,赵强一时激愤,本来立下了给皇帝多戴几顶绿帽子的雄心壮志,入了宫才知道事情没有想的那么简单,如今他是大总管,一出门就有好几个随从跟着,走到哪里都是迎来送往,身边总跟着一大帮人,反倒不象当小太监时那般自由自在。众目睽睽之下,别说那些非分的事情,就是找陈圆圆去聊会儿天也得琢磨半天,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才行。他的府里有一大帮的仆从,但没有一个熟悉信任的,也不知道哪个是东厂的卧底,哪个又是皇后的亲信,甚觉不便,他想起当初任南书房副总管时伺候过自己的小立子,觉得这小子对自己还算不错,于是差人去把小立子找来,那小立子还在一个总管那里做仆人,赵强就把他调到自己府里,任了管事太监,小立子自然是感激不尽。
  却说这崇祯皇帝,自打第一次在坤宁宫见到陈圆圆以后就被吸引了,一心想将她收纳了。可那皇后甚是诡诈,她一头用陈圆圆勾住了皇上的心,让他天天往自己宫里跑,另一头又怕陈圆圆抢了皇上对自己的恩宠,所以软硬兼施想尽办法不让崇祯沾陈圆圆的身子,崇祯碍着皇后的面子,又不好直接提起收纳陈圆圆的事情,只能每天看着圆圆的表演过过干瘾,然后在皇后身上解渴,完全落入皇后设计的毂中,皇后自是美不胜言。
  俗话说,这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崇祯越是挨不到陈圆圆的边儿,越是心痒难耐,不能自己,白天上朝理事时脑子里经常会闪现出陈圆圆的身影,一下了朝就急匆匆赶到坤宁宫,眼巴巴儿的等着看圆圆的表演,连以前经常熬夜处理政务的习惯也改了,竟象一个恋爱中的少年那样整天魂不守舍的,弄得满朝文武都莫名其妙。
  这一天傍晚,崇祯下了朝,照例驾临坤宁宫,他今天打定主意跟皇后摊牌,要了这个陈圆圆。皇后将崇祯迎进宫里,夫妻二人一起用膳。崇祯说道:“皇后啊,你的这个歌舞班儿进宫已经十多天了吧?”
  皇后道:“可不是,算上今天呀,整十八天了,怎么着,皇上天天看她们表演可是有些腻了?”
  崇祯笑道:“呵呵,怎么会腻呢,自从看了她们的表演,我这心情一天比一天好,精神也好多了,这都是你的功劳,有你这么个贤德的皇后,真是朕之福分呐。”这崇祯为了达到占有陈圆圆的目的,居然也拍起皇后的马屁来。
  皇后受宠若惊的说道:“皇上如此夸奖,臣妾可不敢当,只要您高兴,也算臣妾尽到心了。”
  崇祯接着说道:“要说这些女子也真是不简单,十几天了,每天的表演都有新鲜内容,不重样儿,尤其是那个叫陈圆圆的,天生丽质,色艺俱佳,风尘之中有此尤物,也真是难得。”
  崇祯这话已经含蓄的点明了自己看上了这个陈圆圆,如果皇后是个识相的,就该顺坡下驴,建议皇帝就收了这个女子。但皇后偏是个不识相的,听到崇祯夸奖陈圆圆,立即警觉起来,故意打岔说道:“皇上,您尝尝这莲子甲鱼汤如何,这是臣妾特意为您煮的,味道可还顺意吗?”
  崇祯尝了一口甲鱼汤,点头赞道:“恩,确实不错,将那御厨们都比下去了,皇后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呀。”他敷衍皇后一句,又把话题转回来说道:“象陈圆圆这等人才竟然流落风尘,真是可惜了呀。”
  皇后听崇祯还是念及陈圆圆,心中醋意顿声,酸溜溜的笑道:“可不是吗,这些女子久历风尘,整天在男人堆里周旋,不知学得了多少勾人的本事,自是人见人爱,哪象我们这些香闺里长大的,一点都不懂得风月,上赶着的还栓不住男人的心。”
  崇祯心中不悦,勉强笑着说道:“呵呵,皇后你却是多心了,这些风尘女子哪里能同你这等高贵体尊之人相比呀,她们不过是昙花点缀,玩偶戏子而已,当不得真的。”
  皇后却不阴不阳的说道:“那可不一定,这些风尘女子个个出身淫贱,身子不知被多少男人沾惹过,在床榻之上的手段想必也是高明的,让男人一沾就搁不开手。不过皇上乃一国之尊,而且这宫里的嫔妃美女也不少,总不至于被这些个残花败絮所惑吧!”她故意把陈圆圆说的龌龊不堪,想借此熄了崇祯收纳陈圆圆的心思。
  那崇祯是个好面子的,见皇后用这些话挤兑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好开口讨要陈圆圆了,他心中气恼,愤然起身就往外走,皇后惊慌的跟着起身,拉住崇祯的衣袖问道:“皇上您要去哪里?”
  崇祯一把甩开皇后的手,大声冲随行的太监说道:“走,去钟粹宫!”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随行太监立即高声叫道:“皇上启驾钟粹宫!”
  皇后见气走了皇上,心中懊恼,端起桌上那盆甲鱼汤狠狠的摔在地上。
  第二天上午,崇祯早朝以后回到南书房,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依然气愤难消,想自己是堂堂的一国之君,看上了一个美貌的女子居然不能上手,这皇后为了专宠,竟然三番两次的用话堵自己,无视自己的颜面尊严,甚是可恶。他忿忿的自语道:“我乃一国之君,想要什么就一定能得到,我自己找人去办,难道还要听你的恬噪吗?”他展眼一看在身边伺候的这几个太监,个个老气横秋唯唯诺诺的样子,都是办不成事的,不由想起了赵强,这小子当了大总管,怎么见天连个人影都不见呢?他问身边的总管太监道:“赵强来过没有?”
  总管太监回道:“回皇上,赵大总管今天没来过,按他的规矩一般这个时候他都在府里听各房管事的公公们回事儿呢。”
  “哦?他还立了规矩?”崇祯奇道。当初林哲做大总管的时候总是变着法儿的凑到崇祯身边来伺候,随找随见,如今赵强有意韬晦,却是尽量不见崇祯的面。崇祯说道:“去,叫赵强立即来见我。”
  “遵旨”总管太监转身出去了。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儿,赵强到了南书房,给崇祯行礼问安。崇祯打量着赵强问道:“赵强,你当大总管十多天了,都忙些什么呀?怎么总也见不到你的面呢?”
  赵强答道:“回皇上,这宫中事务繁杂,棘手难调之事甚多,奴婢冷不丁的还真有点应付不了呢。”
  “哦?这宫里还有你赵强感到棘手之事?说来听听。”崇祯好奇的问道。
  “是,就说昨天吧,外宫两个收粪桶的杂役打架,相互指责对方干活偷懒,掌房的首领太监让我来评断,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又哪里能评断的出呀!”赵强说道。
  崇祯整天处理军国大事,听到这些细事,反觉新鲜,笑着问道:“呵呵,那你是怎么处理的?”
  “嘿嘿,我呀给他们每人掌嘴二十,然后规定一人负责拉车,一人负责装粪桶,一天一换班儿。”赵强说道。
  “恩,这倒也是个法子。”崇祯道。
  赵强接着说道:“这不,就是刚才又有一事,内宫两个小太监为争一个宫女做菜户,打的头破血流,报到我那儿。我询问那宫女,却只会哭,什么也说不出来,也分不清楚谁先动的手。”
  “哦?那你又是怎么处理的?”崇祯饶有兴趣的问道。
  “这事情难说谁对谁错,既说不清楚,就一并处罚了,每人打二十扳子,发到外宫去做杂役。”赵强满不在乎的说道。
  其实这些细事赵强也是听下面太监汇报时说起,并没有亲自去处理,只是听崇祯问,才现搬出来应付。崇祯听了,却深有感触,心道:“让赵强这么一个能臣每天去料理这么琐屑的事情,也真是委屈了他了。”他有意笼络赵强,于是问道:“我听说你的家还留在通州没有搬回来,有何难处吗?”
  赵强答道:“回皇上,我在京城只有一座小宅院,我那婆娘是个虚荣摆谱的货,嫌那院子太小,破败,放不下她的那些家当,死活不肯搬回来,反正我在宫里也有住处,就由着她了。”
  “诶!你既已成家,还是该把家眷接到身边,再说你如今是大总管了,也该住大一些的宅子。”崇祯说道,然后他转头对南书房的总管太监说道:“你去传旨给户部,叫他们在皇宫边上就近选一处府第,修葺好了,拨给赵强居住。”
  “遵旨”总管太监说道。
  “奴婢谢皇上。”赵强跪地谢恩。
  “恩,起来吧。”崇祯说道,他挥手让宫里其他的太监、侍卫们全都退下,他要跟赵强说“正事”了。
  崇祯沉默了片刻,咳嗽一声说道:“赵强呀,我知道让你来当这个大总管是有点屈才了。不过除了你,我在内宫里头还真找不出能办事又信的过的人,这也是没办法呀。”
  赵强不知道崇祯神神秘秘的要说什么事,小心的说道:“皇上过奖了,皇上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交给奴婢去办吗?”
  崇祯犹豫一下,说道:“这皇后宫里来了一班歌舞伎,你知道吧?”
  “奴婢听说了,说是国丈献到宫里,每天在坤宁宫里表演。”赵强说道。
  “是呀,我看了几天她们的表演,还真是不错,这些舞娘虽出身风尘,但个个才艺不俗,其中一个叫陈圆圆的更是国色天香,色艺俱佳,深合朕心呐,只可惜是在皇后身边,却是难办。”崇祯倒出心事,他点到为止,知道以赵强的伶俐,肯定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原来如此!”赵强一下明白了崇祯找自己的目的。他对陈圆圆一直关切,所以经常间接的从刘海那里打探消息,了解到皇后专宠,崇祯一直没能如愿沾染陈圆圆,觉得甚好,今天早上,刘海还把昨天崇祯和皇后为了陈圆圆闹了别扭的事情禀告了赵强,赵强还心里叫好儿呢,现在听崇祯的意思,竟是想绕过皇后,让自己帮他搞定陈圆圆的事情,一时大感愤懑,心道:“老子还没来得及给你戴绿帽呢,你倒想占了我的心上人,还要老子给你拉皮条,还有天理吗这个!”他假意没听明白崇祯的话,说道:“是吗,没想到这帮舞娘还能入了皇上的眼,不知在皇后身边又有什么难办的了?”
  “这个------”崇祯见赵强没听明白,心里起急,索性直言道:“哼!朕甚喜那个陈圆圆,想收纳在身边,可是皇后仗着她是六宫之主,居然推三阻四,朕贵为一国之君,难道是她想拦就拦的住的吗!”
  “哦,我明白了,皇上您是想将陈圆圆纳为妃子,可是皇后又不允,这可有点为难了。”赵强说道。
  崇祯心里盼着赵强能痛痛快快的把这个事情给自己搞定,于是说道:“赵强啊,你不用担心皇后那里会怎么样,你这是在替朕办事,一切自有朕给你担待着。”
  赵强见崇祯已经把话挑明,再推脱就是抗旨了,只能用缓兵之计,先拖他几天再想办法,于是说道:“奴婢明白了,不过奴婢刚刚入宫,诸般事宜办起来还不是那么顺手,而且这事碍着皇后,须得秘密进行,所以请皇上容奴婢一些时日。”
  “好了,好了,你只管尽心去办,需要时,朕自会替你做主。”崇祯说道。
  赵强辞了崇祯出来,一边走一边发愁,原以为有皇后护着,可以帮陈圆圆免了这一难,不想这皇上还就死盯着不放了,为今之际最妥当的办法是设法将圆圆送出宫去,这样一来,皇上总不能跑出宫去找人吧,可这个事情自己办不了,该想个什么法子呢?他一路想着不知不觉的竟然走到了陈圆圆居住的小院,由于身份显眼,赵强怕招人猜疑,已经好几天没有来看陈圆圆了,如今想到既然皇上让我给他办这个事情,那自己往这里跑也就有了理由,倒不用偷偷摸摸的了,索性大摇大摆的去找陈圆圆去谈词论曲了。
  到了晚上,赵强回到自己府中,刚在后堂坐定,小立子就来到后院寻他。小立子走到赵强跟前,悄声说道:“赵公公,小的有要事向您汇报。”
  “哦?你们都下去吧!”赵强让其他仆人出去,小立子关上房门,走到赵强近前说道:“赵公公,我劝您不要老往坤宁宫的歌舞班那里跑了。”
  “怎么了?”赵强问道。
  “这个,这个,反正是不好!”小立子说道。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咱们是自己人,跟我还用见外吗?”赵强催促道。
  “是这么回事,我调到您府里这些天,发现不管您到哪,总有一个小太监在偷偷跟着您,那个小太监是皇后宫里的,原来跟我是一块儿的,关系很近,我就找他套问,才知道他是皇后派来专门监视您的,听他口风,皇后听说您总往歌舞伎班的院子里跑,想借这个事来整您呐。您可千万要留心。”小立子一口气说完,担心的看着赵强。
  原来皇后设计让皇上削了赵强的权,可没想到皇上把赵强给调到宫里当了大总管,这大内总管在宫内权势极大,皇后觉得赵强对自己的威胁更大了,一直想找机会抓住赵强的把柄除掉他,所以就专门派人跟踪,她听汇报说赵强好几次跑去找陈圆圆,想起父亲周奎曾经说起过,这个赵强当初在周府好象也对陈圆圆起意,觉得这里面应该可以做点文章,说不定能借着这个事情除了赵强,所以她吩咐小太监,一旦发现赵强去那个小院,就要立即报告给她。
  赵强听了小立子的话,心中恼恨皇后,同时也觉得这里面或许有自己可以利用的地方,只一时想不明白,他从抽屉里顺手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起身塞给小立子,说道:“行,小立子你够朋友,你的好儿我赵强忘不了,这点钱你先拿去用,花完了再找我要,你说的事我心里有数了,去吧。”小立子千恩万谢的出去了。
  赵强坐回椅子,两眼发直,一动不动,脑子里翻来覆去的琢磨着皇上、皇后、陈圆圆和自己四个人的关系,一个时辰以后,他双掌一合站起身来,口中说道:“操,就这么着吧,你不仁,也别怪老子不义!”
 
 
 
 
只看该作者 39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三十八章 帝后反目~
 
  这天下午赵强先到南书房那边去打了个照面,崇祯问起陈圆圆的事情,赵强说很快就有眉目了,让皇上等信儿,然后他返身一路招摇着去小院找陈圆圆。他进了院门,暗中回头观察,只见跟踪他的那个小太监已经跑着上坤宁宫报信儿去了,心中暗笑。他到后院找到陈圆圆,说自己有一首新词,须找个僻静地方唱给她听,圆圆自然高兴,就跟着赵强出了院子,她不懂得宫里的规矩,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在这里当值的女官遵皇后的旨意看管这些舞女,不让她们出院乱跑,但赵强是大内总管,她不敢阻拦,只好赶紧去寻皇后报告。赵强带着陈圆圆三拐两拐的到了一个僻静的小院,这院子原是荒弃了很久没人居住,事前赵强已经安排人认真的收拾干净,又安排了仆人在这里伺候。他们进了院子,南书房总管太监正在院里等着,赵强吩咐他立即去请皇上到这里来。然后他陪着陈圆圆在屋里品茶聊天,那陈圆圆听赵强差人去请皇帝,心中疑惑,怀疑赵强可能是把她骗到了这里,要献给皇上,心中忐忑不安,却又不敢流露。赵强本意是想搭救陈圆圆,但是今日此举有些冒险,心里没底,更加不能向陈圆圆明言,两人都怀着心事,也就没了聊天的兴致,只在那里干坐着。
  只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只听院门口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院门咣当一声被撞开,皇后带着一大帮太监宫女闯进院子,赵强闻声赶忙出屋,跪倒在地给皇后请安,陈圆圆不明所以,也跟着赵强出来给皇后请安。
  那皇后气势汹汹的站在赵强跟前,冷笑一声说道:“哼哼,好啊,赵大总管,你私自拐带我宫里的舞女到这里来,是何居心呐?讲!”
  “回皇后娘娘,奴婢这个、这个,奴婢知错了!”赵强假作理亏害怕的说道。
  “错了?哼哼!你说的倒是轻巧,这歌舞班是本宫专门找来伺候皇上的,你居然敢擅自拐带匿藏,真是胆大妄为?你目无本宫,目无圣上,仗着有点儿权势就胡作非为,这就是罪!”皇后气愤的说道。
  赵强颤声说道:“皇后娘娘饶命,奴婢知罪,但奴婢并非有意拐带,只是想找陈姑娘谈诗论文,并无他念呀!”赵强有心激怒皇后,所以不提崇祯交代过的意思。
  “并无他念?呵呵,你色胆包天拐带舞女,被本宫抓个正着还敢嘴硬,如此藐视本宫,我岂能饶你,来呀!给我掌嘴!”皇后叫道,她此来就是要找赵强的麻烦,所以带来了宫里负责行刑的太监,只是考虑赵强身份特殊,不能直接杀了,所以命人先掌嘴打掉他的威风。
  陈圆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呆了,见皇后要打赵强,赶忙求情说道:“皇后娘娘,赵公子,啊,是赵公公只是同我谈词论文,并无其他,请皇后娘娘饶恕他吧!”
  “哈哈哈哈,怎么?心疼了!你这个淫贱货!在外面勾引野男人还不够,到了宫里居然还不老实,连个太监你都要勾引,真是个天生的下流坯,淫贱材儿!”皇后厉声骂道。她恼恨陈圆圆抢了自己的恩宠,将上次跟崇祯闹翻的怨气全发泄到了陈圆圆头上,所以骂的异常恶毒难听。
  那陈圆圆长这么大从没受过如此的侮辱,一时羞愤难当,一下倒在地上昏厥了过去。那边掌刑的太监已经在狠狠的抽打赵强的嘴巴,赵强被打的腮帮子肿起,口角流血直流,那太监打一下,他就哼一声。
  里边正闹着,只听院外一声高叫:“皇上驾到!”话音未落,崇祯已经气冲冲的进了院子。原来赵强算到皇后会追到这里来整治自己,他算准了时间,请南书房的总管太监去请崇祯,崇祯听说赵强带着陈圆圆在这里等候,知道赵强已经给他安排好了,急忙兴冲冲的赶来,可是离的老远就听到院子里沸反盈天的闹着,皇后骂陈圆圆的话也被他听了个正着,眼见一桩好事又被皇后给搅了,而且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居然说出这么恶毒的言语,不由心生厌憎。崇祯进了院子看到陈圆圆昏倒在地,赵强被打得满脸是血,顿时勃然大怒,他冲上前去对那个正在掌刑的太监当胸就是一脚,口中骂道:“赵强屡立奇功,乃朕之弘股,国家柱石之臣,你等竟敢如此折辱于他,你眼中还有朕躬吗!来人!把这个胆大妄为,目无君上的奴才交给慎刑司,给我狠狠的打。”他当着这么多人,不好直接发作皇后,所以把一腔怒火发泄到了这个太监身上,但这番话明显是指责皇后的,众人却也听的明白。
  那掌刑太监是奉皇后之命行刑,被崇祯处置眼见就要没命了,甚是冤枉,口中大呼救命,两个锦衣卫不由分说扑上来把那太监架走了。
  皇后见崇祯来了,也是一惊,随即猜到赵强一定上奉了崇祯的旨意才把陈圆圆带到这里的,所以说他拐带藏匿舞女的罪名肯定是不成立了,她本想借机惩治赵强,不想弄巧成拙,反倒激怒了皇上,心中后悔,但她是六宫之主,自尊心也是极强,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认错,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的,只沉着脸扭头看着别处,一语不发。
  崇祯也不搭理皇后,伸手将赵强拉起来,抚着他的肩膀说道:“赵强,朕来晚了一步,却让你受委屈了。”
  赵强哭丧着脸说道:“不碍事的,奴婢差使没办好,惹皇上生气了,奴婢该死。”
  “好了,来人,送赵强去太医院,让太医好生医治。”崇祯吩咐道。他转头看到陈圆圆还昏倒在地上,心中很是怜惜,对皇后更添怨恨,略一思索,说道:“来人,把这个小姑娘送到、就送到丽妃宫里去休息调养,那丽妃宽厚仁德,贤良知礼,断不会仗势欺辱这么个可怜的小姑娘,放到她那里朕才放心。告诉丽妃,晚上我去看她。”说完带着一干随从扬长而去。皇上这么安排,又故意当众夸丽妃,实是指摘皇后恶毒刻薄,仗势欺人,那皇后气的手足乱颤,口不能言,猛然看见身边那个给自己报信儿的小太监,狠狠的一巴掌打了过去。
  陈圆圆被送到钟粹宫,丽妃刚刚听说了皇上和皇后闹翻的事情,心中不免有点幸灾乐祸,她知道皇后为了邀宠,从外边弄了一班歌舞伎进宫,也听说其中有个叫陈圆圆的甚是惹人。那陈圆圆刚刚受了皇后的侮辱,面色苍白,神形委顿,身上还沾着泥土,满脸的泪痕,丽妃见她年龄同珠儿相仿,又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由心生爱怜,立即吩咐人带陈圆圆去梳洗更衣。陈圆圆经过一番梳理,已是变得光彩照人,丽妃由珠儿陪着在暖阁同陈圆圆叙话,她温言慰语询问事情的经过,又絮絮的询问她的身世,陈圆圆见丽妃象大姐姐一样的慈善温和,感觉亲切,也就打开心扉,将自己入宫的事情以及自己的身世一股脑的说了,说到委屈伤心之处,不免落泪,那珠儿听了圆圆的身世,竟同自己一样也是自幼没了父母,同病相怜也陪着哭得泪人儿一般。
  那丽妃是个有心计的,她听陈圆圆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已然明了了皇后利用陈圆圆吸引皇帝,以获得专宠的伎俩,而皇帝之所以同皇后翻脸,一多半原因倒是因为眼前这个姑娘,她了解崇祯的禀性,以他的执拗,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多半还会追到自己宫里,想要阻挡是不可能的。丽妃心中一盘算,自己索性大度一些,让皇上如了心愿,这一下可就把那皇后给比下去了。想到这些,丽妃开始循循善诱的劝说圆圆跟了皇上,圆圆在宫中无依无靠,又哪里有什么自己的主意,别人说什么只有听着,自知难逃不幸,却又无可奈何,懵懵懂懂的也就默认了。
  赵强平白挨了一顿打,但是借着皇上的手教训了皇后,心里觉得解气,挨顿打也值得,不过皇上把陈圆圆安排到了钟粹宫却让他始料未及,先前这陈圆圆在皇后身边,崇祯碍着面子无法上手,如今到了丽妃那里却保不齐要守不住了。他心里徨急,到太医院稍微处理一下,拿了点药,就赶到南书房探听消息。
  崇祯还在震怒之中,连朝务也懒得理会,见赵强来了,看到他脸上还肿着,于是说道:“赵强啊,这次让你为朕受委屈了。”
  赵强回道:“回皇上,奴婢受这点委屈算不得什么,倒是您同皇后生分了让奴婢为难。”
  崇祯怒道:“这有什么为难的?你不用担忧,一切自有朕替你做主,没想到那皇后阴险恶毒,藐视朕躬,这样的人何能母仪天下,统御六宫,朕早晚废了她!”
  赵强心中暗喜,口中却说道:“皇后乃是尊主,身份贵重,废立大事还望皇上慎重,否则恐引起天下物议,朝野不安呐。”
  崇祯觉得赵强说的有理,点头说道:“恩,你倒能识大体,从全局着眼,很是难得。这个事情暂且不议,朕自有处置。”
  看看天色将晚,崇祯起身说道:“好了,你先回府好生修养,朕要到丽妃那里去了。”
  赵强心里一惊,见崇祯果然是去钟粹宫,显是冲陈圆圆去的,他今天下午使用连环之计,本想让皇上和皇后起了冲突,打击一下皇后的气焰,也顺便熄了崇祯对陈圆圆的心思,但没想到崇祯会把陈圆圆送到丽妃宫里,反倒陷圆圆于不测之地。
  赵强回到府中,想到自己费尽心机,还是不能帮陈圆圆逃过这一劫,急的连晚饭都吃不下,心里的火一拱一拱的往上窜,看看天色已晚,估计再耗下去陈圆圆就要遭到不幸,伸手摸到袖子里李刚给他做的那把扇子,他腾的起身,心道:“我索性跟丫的拼了吧!”这么想着跨步就向外走,到了大门口他又停下来了,一想不行,别说崇祯身边侍卫随从甚多,动手没有胜算,就是侥幸得手又能怎样,自己的暗器只能将他麻倒,过一会他缓过来,还是要砍自己的脑袋,而且肯定满门抄斩,连累很多人,也解救不了圆圆。他急得使劲跺了一下脚,觉得这府里太憋闷,于是出门在皇宫里面乱转悠。内宫的大门已经下钥,只开了一个旁门,几个侍卫在门口守卫着,见赵强来了,都躬身行礼。赵强踱出小门,来到外宫,见内阁值班室的灯还亮着,他隔着窗户望去,看见兵部尚书杨嗣昌和内阁大学士陈绍良在值班,两人显然是被什么事情困扰着,都是一脸的焦虑,坐在那里发呆。赵强与他们二人相熟,只是被削权以后,彼此都怕遭崇祯疑忌,所以一直没有什么来往,赵强心中憋闷,想找人说说话儿,抬脚就进了值班室。二人见赵强来了,都起身迎上来寒暄,张绍良拉住赵强的手笑道:“哎呀,我说赵大总管,自打你这一进宫,我们就再也没见着,里面就那么忙吗?”
  赵强满腹的心事,苦笑一声说道:“忙倒谈不上,只是憋闷的很,不象在外面时那样自在逍遥。”
  他见杨嗣昌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奇怪的问道:“杨大人这是怎么了,好象是心里有事吗?”
  杨嗣昌叹了口气说道:“不仅有事,而且是十万火急的事儿。”说着从书案上拿起两份军报,上面插着三根红色的羽毛,一看就是八百里加急传递到京的紧急军情报告,赵强问道:“这是怎么了,前线出事啦?”
  “可不是吗?张献忠复反了,李自成也突破了河南的封锁,势力扩张到了山西和陕西!形势危急呀。” 陈绍良说道。
  “什么?那还不赶紧报告皇上,还在这儿慎着呢!”赵强说道。
  “还说皇上呢,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老早的就下朝回宫,不象以前那样加班处理政务了。如今这个时辰了,我们进不了宫,再说现在给皇上送军报,干扰了皇上雅兴,那不是找骂吗!”杨嗣昌无奈的发着牢骚。
  赵强脑瓜子里灵光一现:靠,这不就是解救圆圆的法宝吗!他一把抓过这两份军报,宝贝似的抱在怀里,急切的说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耽搁呢,这么着,我去把这两份军报呈给皇上,你们准备一下,一会皇上出来八成得询问你们,我豁出去给皇上添堵挨骂了。”说完掉头就往内宫跑。
  杨嗣昌在背后喊道:“哎,赵公公你得登个记。”赵强不管他那套,转眼已经进了内宫了。
  此时的钟粹宫里红烛高照,春意融融,丽妃陪着崇祯在暖阁里用膳,她亲自给崇祯做了小菜,还特意给崇祯备了果子酒,两人说说笑笑,甚是亲热,崇祯几杯果酒下肚,脸色微红,情欲在心中渐渐的泛滥开了,丽妃见时候差不多了,轻声的拍掌,陈圆圆从暖阁的后面闪身出来给崇祯行礼,陈圆圆刚刚沐浴梳妆过,也换了新衣,身披一袭红纱,更显得艳丽,她踏着轻柔的舞步,甩动长袖,开始曼舞,虽然没有丝竹伴奏,但她的身姿优美,进退辗转有序,动静之间给人一种超脱凡尘的感觉,崇祯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陈圆圆,呼吸越来越重,丽妃微笑着起身,轻轻的一挥手,在暖阁里伺候的所有太监宫女都悄悄的退了出去,丽妃轻轻的走出了暖阁,返身带上了房门。
  崇祯站起身,慢慢的朝地毯中央的陈圆圆走过去,恰巧圆圆一个甩袖,长长的红纱袖从崇祯眼前挥过,崇祯一把捉住那袖子,顺势往怀里一带,只听呲拉一声,陈圆圆身披的红纱被撕成两半儿,从身上滑落下来,陈圆圆也被带得一个趔趄,转眼看到崇祯已经淫笑着逼了过来,顿时惊慌失措,一下跪倒在地上,深深的埋着头,身体惊恐的颤抖着。崇祯伸手在陈圆圆裸露的肩头扶弄着,刚想温声安慰几句,只听西暖阁外边一阵人声嘈杂,紧接着,听见赵强在暖阁门外高声叫道:“启禀圣上,西北前线有紧急军情奏报!十万火急,请皇上处置!”
  崇祯对陈圆圆已经垂涎多日,今天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可以如愿已偿,不想在这关键时刻,赵强又来搅局,不由气恼的说道:“已经这等时分,能有什么紧急军情?明晨再奏吧!”
  赵强毫不退缩,在外面朗声说道:“启奏皇上!两份军报,一份说张献忠复反,另一份说李自成突破了官军封锁,带兵进入山西和陕西!”
  赵强的话象一盆冷水兜头浇在崇祯头上,将他体内的欲火瞬间冲的无影无踪!这两个消息太可怕了,在西北前线几十万官军历时数年,耗饷千万两,好不容易逼降了张献忠,困住了李自成,如今这一切的成果瞬间化为泡影,千万两军饷也打了水漂儿,崇祯一阵急火攻心,踉跄着退了几步,瘫坐在榻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快将军报呈上来。”
  “遵旨!”赵强闻言,推门进了暖阁,一眼就瞧见陈圆圆瑟缩着跪在地上,衣衫不整,花容失色,看来自己来的正是时候,再晚可就悬了,他一下安下心,快步走到崇祯身前,将军报呈上。
  崇祯默默的看着军报,据报告,由于此次清军大举入关南袭,进犯京城,山西、陕西、河南、四川等各地的官军精锐部队都奉调驰援京师,造成围困李自成的官军兵力减弱,李自成趁此机会在怀庆、章德地区连续发起进攻,全歼怀庆守军贾明雨部三万余人,章德守军阮重德部两万人在章德以西被围困后投降了李自成,于是河南通往山西、陕西之间的门户大开,官军在河南对李自成军队的围困彻底被打破。李自成亲自挥军北渡黄河进入山西境内,同时派大将刘宗敏指挥一路人马杀入陕西境内。与此同时,两年前已经投降朝廷的张献忠见官军放松了对他的监视,在川北的龙安再树义旗,响应李自成,至此,官军在西北的防线已经全线崩溃,西北、西南五省糜烂!
  军报上的消息让崇祯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形势怎么会变化的如此之快,刚刚杀退了清军,才二十天的工夫,西北又乱了。一个又一个的磨难接踵而至,竟丝毫不给他喘息和休整的机会。他见军报签收的时辰是在下午,生气的问道:“这份军报早就到了,为什么到现在才送来?!”
  赵强有意给崇祯添堵,遂添油加醋的说道:“回皇上,我刚才到内阁的值班房去巡查,看到这份军报,觉得事关重大,应该立即禀告圣上。但值班的大臣说,这份军报下午就到了,可是送到南书房时皇上已经下朝回去了。奴婢当时就问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不递到内宫去向皇上禀告呢?他们说如今皇上不象从前了,好象不大理会朝政,反而对歌舞更感兴趣一些。现在送到宫里,打扰了皇上的雅兴,恐有不妥,他们还说,还说------”
  “他们还说什么?讲!”崇祯恼怒的问道。
  赵强想应该借机彻底打消了崇祯对陈圆圆的心思,于是说道:“他们还说什么唐明皇、杨贵妃什么的,说是皇上爱美人不爱江山,还有什么祸水什么的,奴婢急着把军报给您送来,也听的不甚明白。”
  砰!崇祯愤怒的重重拍了一下桌案,他没想到如今朝臣们居然把他与荒淫无度的唐明皇相提并论。细思之下,自己自从见到这个陈圆圆以后,就被这个她迷的神魂颠倒,确实没有把心思用在朝政上,也没有加班处理过朝务,自己如此反常,也难怪朝臣们会这么看自己。自己只松懈了短短的十几天,西北局势就出现了如此的巨变,这难道是老天对我的警示吗?他抬眼看了一眼陈圆圆,见她还瑟缩的跪在哪里,心中忿忿的想道:“就是你这个妖女,居然把朕迷惑得神思不属,以致怠误了朝政、涣散了臣心、招到上天的惩戒!”他恶狠狠的说道:“果然是红颜祸水!明日速将此女赶出宫去,朕永远不想再见到她!”
  崇祯腾的起身,疾步走出暖阁,边走边说道:“起驾南书房!传旨让六部九卿众位大臣即刻到南书房会议!”
  赵强紧紧跟在崇祯身后,临出门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陈圆圆,陈圆圆也正抬头看过来,他从陈圆圆的眼里看到了委屈、怨恨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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