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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世小太监之乱世称雄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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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8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四十七章 守锦州赤膊退顽敌(二)~
 
  赵强光膀子带领官军将清军杀退的消息立即传遍全城,锦州举城欢腾,鞭炮锣鼓响成一片,老百姓奔走相告,赵强的“英雄事迹”被传的神乎其神,出尽了风头。城里的商人、乡绅自发组织起来,抬着慰问品一拨一拨到帅府来慰问劳军,赵强分拨接见,忙的焦头烂额。兰汀亲眼目睹了赵强奋勇杀敌的壮举,心中敬佩,到了晚上,亲自下厨整了酒菜犒劳赵强和他的几个亲随,用过晚饭,赵强担心守城部队获胜以后松懈,被清军偷袭,又忙着巡视一遭,安排晚上警戒的事情,一切妥贴才回府安歇。
  却说清军主帅多铎心情郁闷的在大帐中独自喝酒。根据同皇太极等人共同商议好的计划,他领兵攻打锦州只许败、不许胜,不仅要败,还要败的“跟真的一样”,败的溃不成军、败的合情合理、败的连辽西都守不住。为了保密,这个事情他只告诉了各营的主官,其他的将佐和士兵们并不知情。今天上午一战,清军折损了近二千兵马,尤其是敢死队的勇士死伤了二百多人,更是让他心疼,但他必须作出一副要强攻锦州的姿态,才能不让明军起疑,他把帅旗插在明军火炮的射程之内,是故意卖个破绽给明军,一旦帅旗被打倒,就指挥士兵败退,明军如果趁势追杀,就索性连大营都弃了,作出兵败如山倒的样子,各营溃退的路线他已经同各营的主官事先商量好了。没想到明军居然放弃大好的破敌机会,没有出城追杀,让自己的如意算盘落了空。多铎思量着,自言自语叹道:“这仗打的真是窝囊,伸出脸来等着挨巴掌,结果人家还不睬你,这可让我怎么办呢?”他走出营帐,仰望着星空,思考这个败仗应该怎么来打。他听说了赵强光膀子上阵的事情,想道:“看来这个小太监还有几分血性,那我索性就把你的火逗起来,看你出来不出来!”
  第二天一早,清军没有再攻城,而是在城外摆开阵势,让几个嗓门大的士兵在阵前叫骂,激明军出战。几个清兵事前被交代好了,针对赵强这个太监的身份不依不饶,自然是什么难听骂什么。什么“不男不女”、“断子绝孙”、“缩头乌龟”等等污言秽语不绝于耳。几个清兵嗓门大,又是齐声,叫骂声传的半个锦州城都听的到,守城的明军见主帅被辱,气的咬牙切齿,施放冷箭,却因距离远,伤不到清军,甚觉无奈。
  赵强还在房里睡着,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兰汀在门口叫道:“叔父,你快起来,他们在骂你呢!”
  赵强睡眼惺忪问道:“谁骂我呢?”
  “是鞑子,鞑子兵在城外骂你呢!” 兰汀气愤的说道。
  “哦,那是他们的激将法,诱我军出城呢,别管他,让他们骂去吧,我再睡会儿。”赵强无所谓的说道。
  “你!” 兰汀气不过,踢了一脚门,委屈的走了。
  赵强翻个身,想接着睡,这时候清军的叫骂声清晰的传到了耳朵里:“小太监,你个缩头乌龟王八蛋,下边没有了的阉人,不男不女的妖精,有本事你出来呀!让爷们好好看看你下边有几个窟窿眼儿,哈哈哈哈!”赵强没想到清军骂的如此阴损,他睡不着了,骨碌爬起来,穿戴整齐,早饭也不吃了,带着亲兵随从就奔了城北,军中几员大将也都在城头之上观察着清军的动向,赵强上了城头,向外观瞧,阵前叫骂的清军见城头人影晃动,估计着是明军的大官来了,骂的越发起劲。赵强心中恼恨,心道:“老子打小到大,就是在宫里当杂役的时候也没让人这么骂过呀!”旁边一名将领见赵强面色阴沉,知他生气,在旁边说道:“赵大人,这些靼子兵甚是猖狂,不如末将出其不意杀出去,把他们赶跑。”
  赵强说道:“不可,他们这么做,就是要激我军出战,我们不能中他们的计。”
  周围众将均明其理,只是见清军太过恶毒,咬着明军主帅的下三路不撒嘴,都恨的牙根儿痒痒,同时大伙儿都知道赵强是太监,又不好劝慰什么,都觉得汕汕的没有面子。
  清军几拨人轮流的骂了一整天,直到天黑才停嘴。赵强在骂声中捱过了一天,气的连饭都吃不下,躲在府里不出门,兰汀敬重赵强,又打心里怜惜他,亲自做了小菜端进赵强的房里,劝慰道:“叔父,你还是吃一点儿吧,不吃饭怎么有力气杀敌人呢。靼子骂你,那是因为怕你,你不要往心里去,要不,我替你骂还他们,他们是猪、是狗、是------”兰汀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女子,骂人一点水准也没有,不过经她一说,倒提醒了赵强,心道:“对呀,他们能骂,老子也能骂呀!操!我要不骂出花样、骂出世界高水平来,我他妈不姓赵!我姓皇、我姓努、我姓你们丫靼子的姓!”他心中有了计较,顿时胃口大开,狼吞虎咽的把兰汀做的饭吃了个精光,兰汀见他吃的香,心中暗自高兴。
  赵强吃完,抖擞精神到了军校学员的临时驻地,军校师生们听校长被骂了一天,也都义愤填膺的,倒有一多半儿也被气的没有吃饭,见赵强来了,纷纷迎出来,聚拢在他的身边,赵强见大伙都是一脸的苦相,不由笑道:“大伙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靼子骂我心里有气呀?”
  大伙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赵强笑道:“嘿嘿,我说诸位,光生气没用,咱们得骂还他们,我来就要大伙群策群力,研究一下怎么骂这些靼子。”
  众人一听,轰然叫好,顿时来了精神,大伙集中到一间大房子里面,你一言我一语,七言五律、顺口溜儿什么骂人的词儿都有,从满清的大辫子、罗圈腿,到他们的祖宗八辈儿、七姑八大姨全都照顾到了,每出一个新点子,众人就哄笑一阵,白天挨骂的那些怨气全都发泄了出来。几个手快的学员把大伙的骂词儿记录下来,交给赵强,赵强揣了,回到大营,找来几个将佐秘密吩咐了一番,众人依计行事。
  第二天凌晨,子时刚过,几小队明军牵着快马悄悄出城,从几个方向迂回着靠近清军大营,他们是按照赵强的命令临时组建起来的“骂人队”,“骂人队”离着清营大约二里的样子停下来,稍做准备,然后一起放开喉咙,冲着清营破口大骂,这些“骂人队”的士兵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大嗓门,一齐叫骂,声势惊人,清军以为是明军前来踏营,顿时一阵混乱,慌忙放箭点火,整装备马,忙活了半天,却发现是明军在不远处骂街,顿时气的火冒三丈,一队清军也顾不得明军有没有埋伏,呐喊一声杀了出来,明军的“骂人队” 早有准备,骑上快马扬长而去。过了半晌,清军大营刚刚恢复了平静,明军的“骂人队”又从另外一个方向出现了,清军大营又是一阵混乱。
  就这样,清军大营被“骂人队”给搅的乱了一夜,谁都没有睡塌实。第二天一早,清军气势汹汹的又到了锦州城下,想接着开骂,这回明军已经有了准备,连夜赶制的牛皮大喇叭已经架在城头,几十个“骂人队”的士兵酒足饭饱,攒足了精神,清军队形还没整好,明军就已经开始叫骂起来:“靼子兵、罗圈腿,大辫子、扫帚眉。”“多铎小儿,个子矮,爬老子的尿壶都得登梯子,有本事你就露个头,老子给你嘴里来一泡儿!”
  下面清军也不甘示弱的开骂,但骂来骂去就那么几句,没有新鲜词儿,明军这边则是五花八门什么词都有,而且形式多样,中华五千年的骂人文化被他们发挥的淋漓尽致,加上喇叭助阵,声传数里,连清军大营都能隐约的听到。完全把城下清军的叫骂声给盖住了。锦州城的军民昨天都憋了一肚子气,今天听明军骂的如此畅快淋漓,象过年唱大戏似的那么热闹,均感扬眉吐气,大呼痛快。清军骂不过明军,只在城外坚持到中午,就灰溜溜的回营了,这骂战却又是明军胜了!
  明军死活不肯出战,清军统帅多铎越发的焦躁不安,看来激将法也不灵,只能用残忍的手段来逼迫赵强了。他当即吩咐派人到附近的山林和村庄抓一些汉民来。
  这天一早,赵强率领众将官上了城楼,却没有发现清军的影子,不知道清军又要玩什么花样。过了半个时辰,赵强等人正准备离开,只见远处尘土飞扬,清军一队人马缓缓的开了过来,走到近处,赵强等人方才看清,清军队伍里押着几十名汉人老百姓,其中还有不少的老人、妇女和儿童,大伙心中不由的一沉。清军整好队伍,将这些老百姓推到阵前,高声叫阵,扬言明军再不出战,就要杀了这些百姓。守城的士兵大部分是本地人,见自己的乡亲被清兵虏获,都纷纷要求出战,众将中也有几个是本地人,也跃跃欲试的想出城去营救这些百姓,赵强知道这又是清人的诡计,目的还是迫使明军出战,心中委决不下,决定看看再说。
  清军见明军没有动静,开始肆意侮辱残害这些百姓,他们有的用绳子栓着百姓用马拖着在地上飞奔,有的将汉人妇女围在圈子里面推搡着侮辱;有的用皮鞭抽打百姓,遇有反抗的,立即枪挑刀砍的杀死。清军一边残害百姓,一边叫嚣着:“痛快!城上的,你们还算男人吗?是不是都成了太监了,缩头乌龟胆小鬼!你们不出来,我们天天来这里杀你们汉人!哈哈哈哈!”城上的明军气的咬牙切齿,有胆大的冲着赵强叫嚷:“大人,打吧,我们跟他们拼了!”
  众将领也有点沉不住气了,锦州总兵祖大寿是本地人,终于忍不住出班说道:“赵大人,末将请令出战,现在清军阵形混乱,没有防备,我们杀出去打他个措手不及,如果不胜,末将愿当军令!”
  赵强脸色铁青,心中如刀割一般难受,但他知道,只要明军一出城,清军趁势杀过来,锦州城恐怕不保,他铁着心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轻言出战者斩!”然后转身下了城,返回帅府,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听身后祖大寿恳求的叫着:“赵大人、赵大人!”
  清军在城外折腾了一个上午,将几十名百姓尽数折磨致死,才返回了大营,明军这才出城将百姓的尸体运回了城里,那些百姓都是受尽折磨而死,其状惨不忍睹。消息传开,锦州城立即被一种悲壮的气氛笼罩了,不少人到帅府门口请愿,要求赵强出兵迎敌!
  赵强躲在帅府里面,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他也想派兵去救那些百姓,但是只要一出战就中了清军的奸计,可是如果明天清军还来这么一出儿,怎么办?这么下去,城内军心民心就会涣散,恐不战自溃,该想个什么法子呢?他正在那里思谋,只听一阵脚步声响,是顾炎武和炎氏兄弟进来了,炎氏兄弟到了赵强跟前,质问道:“校长,你为什么不派兵解救这些百姓?”“死的人里有二个是我们炎家寨的人!”“很惨!”。
  “我们来投大人,就是看在你是杀清军的英雄。”“想不到你和那些当官的一样不顾百姓的死活!”“胆小鬼!”
  “我们三兄弟想好了”“从现在起离开学校”“走了”。
  三兄弟说完,转身就走,赵强坐在那里,脸涨的通红,一语不发,因为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
  顾炎武冲赵强抱拳说道:“赵大人,我知道你是为难,怕中了清军的奸计,不过这样下去不行呀,学校的学生们听说了今天的事情,都炸了窝,说什么的都有,我好容易才稳住他们。请大人快想办法呀。”
  赵强没好气儿的说道:“我要有办法早用了,我这不正想着吗。你总不能叫我拿全锦州城百姓的生命去冒险吧,清军一旦破城,那死的就不是几十几百人,可能就是几千几万人了!”他焦躁的起身快步踱着,接着说道:“大伙都在那里当好人,满世界的人都知道是我赵强怯敌,不顾百姓死活,可是锦州城丢了,这罪过还不得我一个人担着。”说到这儿,赵强猛然间觉得脑子里灵光一现,他登时停住脚步,微闭双目,皱着眉头,伸出手指顶着自己的脑门,细细的思索着。这时候,中军旗牌官走了进来,见赵强似睡似醒的样子,小心的叫道:“监军大人?监军大人!”
  赵强睁开双眼,问道:“什么事呀?”
  “回大人,军中各营将佐都在大堂,要求见大人。”旗牌官说道。
  “哼哼,恐怕是兴师问罪来的吧!”赵强冷哼一声,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他把旗牌官叫到跟前,小声的吩咐了一番,旗牌官连连点头,然后退了出去。
  赵强整整衣冠,迈着四方步到了中军大堂,等候在那里的各营将领一齐给他行礼。这个时候,旗牌官双手捧着皇上赐给赵强的尚方宝剑上堂,恭敬的将宝剑供在帅案上。赵强落座以后沉声问道:“诸位找我,可有什么事情吗?”
  众将本来都是憋了一肚子火来请战的,可看到赵强一上来就把尚方宝剑请了出来,心中胆怯,想说的话又都咽回去了。
  那祖大寿是个胆大的,他狠了狠心出班说道:“启禀监军大人,今日之事已经引起全城不安,末将营中兵士大部分是本地人,纷纷要求出城迎敌,这样下去,末将恐怕弹压不住。还请大人示下。”
  赵强翘着二郎腿,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我能有什么示下呀,洪大帅临行之时有过吩咐,无论如何不可出城迎敌,以免中了敌人的埋伏,诸位都是知道的。再说大帅也曾言明,所有军事调遣要由大帅决策,我无权决定,今日之事我已经呈文给大帅,等他老人家回复以后再做定夺吧。”
  祖大寿说道:“赵大人,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今东北大营既然由您主事,您就该当机立断。如果等洪大帅的批文回来,总要五六天时间,再这么下去,恐怕要不了三天,就得出事!”
  赵强无奈的说道:“我知道你们回去不好对士兵和老百姓交代,你们以为我心里好受吗,可是为今之际除了固守,你们谁有更好的办法退敌?难道让我们置锦州城于不顾,拉出去跟清军野战,清军巴不得呢!到时候死的就不是几十个百姓那么简单了吧。”说完盯视着众人。
  众将也都没有什么退敌的良策,纷纷低下头,祖大寿甚是执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嘶声说道:“赵大人,末将知道出城野战危险,不过末将还是请求明日能出城迎敌,只是趁清兵不备杀他一阵,解救了百姓就赶紧退回来,不至于就丢了锦州,如今属下将士对敌人仇恨,必将奋勇杀敌,如若不胜,末将愿提头来见。”
  “哼哼,祖大寿!我说过了,轻言出战者斩,我是皇上钦命的总监军,又受大帅委托执掌中军,可你居然敢藐视本官,目无纲纪,妖言惑众,动摇军心,你这是找死!来呀!给我拖出去斩了!”赵强咆哮着叫道。
  赵强突然发作,众将都是一凛。
  两边中军校尉一点儿不含糊,一声轰叫:“遵令!”几个校尉冲上来抓住祖大寿就往外拖。那祖大寿是个犟种,见一语不和,赵强就要杀自己,顿时火往上撞,怒声骂道:“赵强!你个阉人、太监、奸贼!王八蛋,就会对自己人耍威风,你算什么东西!”
  赵强气的脸色煞白,手指着祖大寿说不出话来,左营副将颜勇和祖大寿是拜把子兄弟,此时义愤,挺身而出叫道:“且慢!赵大人,当初皇上圣旨说的明白,副将以下官佐你可以先斩后奏,副将以上将官你得请旨以后才能施行,你无权杀祖将军!”
  赵强恨恨的指着颜勇说道:“好、好,你们都是一伙儿的,你说的对,我无权杀他,那就让他多活两天,但他辱骂本官却不能轻饶,来呀,拉出辕门,重责四十军棍,给我狠狠的打!”
  众校尉不再迟疑,将祖大寿拉出辕门,一会工夫,军棍的啪啪声传了进来。祖大寿一边挨打,嘴里还不干不净叫骂着。
  赵强盯着颜勇,那颜勇也不服气的盯着赵强,毫无惧色,赵强阴损的一笑,说道:“嘿嘿,我处置祖大寿你心中不服,一定暗自在心里辱骂本官,是不是呀?”
  颜勇怒道:“我乃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你如此处置祖大寿我认为不公,就是当面骂你也没什么大不了。”
  “好,那我就让你和祖大寿有难同当!来呀,把颜勇拉出去,重责四十!”赵强怒道。
  “遵令!”几个校尉上前又将颜勇拉了出去。
  众将见赵强如此随意的处置将领,心中都不服气,却敢怒不敢言,这赵强却有意示威似的,下了帅椅摇头晃脑的在众将跟前溜达,看到谁有不服气的样子,就问一句:“怎么着,我这么处置你服不服呀?”
  众人对他厌憎,大都转头不语。赵强问到一名参将,那参将心中害怕,不由说道:“啊,大人处置的对,末将服气。”说完赶紧低头,在他身边的是中营的副将,见这参将如此软骨头,心生厌恶,张口说道:“你别问了,我不服!”
  “好!又有一个找打的,来呀!拉出去,四十军棍!”赵强指着那中营副将说道。
  赵强转了一圈问下来,又有三个不服的将军被拉出去暴打,辕门外面噼里啪啦的响成了一片。
  赵强毒打请战将领的消息传出,顿时激怒了全锦州城的军民,在帅府门口请愿的百姓很快就散去了,锦州军民对赵强失望了,同时一种躁动不安的情绪却在大家心中涌动着。
  赵强从中军大堂返回帅府内宅,见张晓平和兰汀正在收拾自己的物品,他站在旁边默默的看着,张晓平看到赵强,勉强一笑说道:“赵大人,您身居要职,公务繁忙,我们住在这里多有打搅,所以想搬出去居住。”兰汀表情复杂的看着赵强,那眼神中有不解、怜悯、失望和关切。
  赵强叹了口气,说道:“唉,没想到你们也厌弃我了,没关系,你们要走我不拦着,不过今天晚了,你们能不能明天再走,多住一晚不至于就坏了名声儿。”
  兰汀上前拉住赵强的胳膊,满怀期盼的问道:“叔父,你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是不是?你一定也很为难是不是?我不相信你是他们说的那种人!”
  赵强苦笑一下说道:“谢谢你,兰汀,我会很快让你们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张晓平将信将疑的望着放下手中的包裹,叹了口气,垂头坐在椅子上。
  夜幕降临了,整个锦州城陷入一片死寂,人们在不安中等待着,好象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了。
 
 
 
 
只看该作者 49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四十九章 破敌~
 
  当天晚上,中军大堂灯火通明,明军各营主将分列两厢站立,那些下午挨了打的将军们也在其中,他们是赵强派人分头秘密传令找来的,大伙不知道赵强又要干什么,都忐忑不安的闷声站在那里。不一会,赵强迈步进来,两名亲兵随后将大堂的门关上,大堂的气氛一下变的神秘而压抑。赵强挨个扫视着众人,尤其是对那几个挨了打的将军,更是看的仔细,他走到颜勇身边,笑着问道:“怎么样,今天这四十军棍打的不疼吧?”
  颜勇心中诧异,因为今天中军校尉行刑的时候,一圈士兵围着他,其中一人偷偷在他的屁股上垫了一块皮子,那军棍也是高举轻落,虽然啪啪有声,却是连皮肉都没有伤到。他以为是行刑的士兵同情自己,有意关照,心中感激,如今听赵强突然问起,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赵强不等他回答,转过身用扇子挨个指着那几个挨打的将军说道:“甭问,我知道,你们几个都没伤着,因为这本来就是我吩咐的。我不能真的把你们打伤了,不然今晚谁给我去领兵杀敌呀!”
  众人都惊讶的看着赵强,赵强得意的迈着方步接着说道:“我打你们,还让满锦州城的老百姓都知道,都恨我!谁乐了?多铎乐了,这明军阵营将帅失和,这么多带兵的将军都被打的骑不了马,上不了阵,这下他就可以高枕无忧,放心的睡大觉了,我估计这会儿,他们肯定‘呼儿呼儿’的睡的正香呢。”
  众人听赵强说到这儿,已经隐约猜出了他的意图,原来白天是做了一出戏,用以麻痹清军,让他们放松警惕,好在晚上去偷营!大伙儿一阵兴奋,那几个白天顶撞了赵强的将军也都醒悟过来,知道是错怪了赵强,都面露愧意。
  赵强扬声说道:“大伙都猜出来了,没错!今晚我们就去踹了清军的大营,为那些死了的老百姓报仇!”他快步走到帅案前面,叫道:“众将听令!”
  “在!”众人躬身齐声应到。
  赵强把自己白天想好的劫营方案一一说了,手中的令箭一支一支的发了出去。祖寿白天骂赵强甚是激烈,心中很是愧疚,一直惴惴不安的担心赵强报复,见赵强分派诸将完毕,惟独没有自己的任务,想是赵强恼恨自己,故意为之,不由着急,他硬着头皮出班说道:“赵大人,末将是个混人,白天言语冒犯多有得罪,万望大人能给我赎罪立功的机会,派我上阵杀敌。”
  赵强好象才想起祖寿似的,缓缓离开帅案走到祖寿跟前,恶狠狠的盯着他,祖寿不敢同他对视,赶紧深深的垂下头。赵强阴沉的一笑,说道:“嘿嘿,我说祖将军,白天我为了演戏屈打你,你不明底细,骂我几句原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你也太损了一些,什么阉人、太监、王八蛋的,句句戳老子的心窝子,清兵这么骂我,你也跟着起哄,你算什么东西!” 赵强越说越气,脸也涨红了,脏话脱口而出,他接着骂道:“老子心眼儿小,这个仇要是不报,我这口气咽不下去,我抽你个王八蛋!”说着,他突然挥手,抡圆了给了祖寿一个大嘴巴!祖寿脸上立刻泛起了几道指印。那祖寿心中有愧,并不躲闪,结结实实的受了这一巴掌,心情反倒轻松了一些。
  由于事起突然,众将见了,都吃了一惊,暗道:“这眼瞅着就要打仗了,赵大人怎么又起事端呀?”
  赵强打的用力,手腕被震的生疼,不由的咧了一下嘴,“嘶嘶”的吸溜着。他吁了口气,面色稍缓,指点着祖寿说道:“我说老祖,你白天骂了我,现在老子打还你了,算起来我还多少占了点便宜,不过我官大,岁数又小,不管从哪头论,你让着我点儿也是应该的,从现在起,我们之间的过节一笔勾销!谁记仇谁是王八蛋!你不是想上阵杀敌吗?好!我就命你为今晚劫营的前敌总指挥,统带劫营的官兵,把清军的大营给我连锅端了,打赢了,本大人给你请旨邀功,打败了,你提头来见!”
  赵强如此光明正大的当众了结私怨,祖寿一下子安了心,其他得罪了赵强的诸将也疑虑顿消。祖寿扑通跪倒在地,扬声说道:“赵大人,我服了您了,多余的话不说,我豁出这腔子血,也要踏平清军大营,不退靼子,誓不生还!”
  其他众将也跟着跪倒,齐声叫道:“不退靼子,誓不生还!”
  “好!本大人今晚在敌楼观战,等着迎接各位将军凯旋而归!”赵强兴奋的说道。
  当晚子时(半夜十二点前后),赵强约了张晓平、兰汀、顾炎武等人,带着一帮随从护卫出了帅府来到街上,此时城内已经戒严,街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肃杀静谧,寂然无声,空气中仿佛凝固着一股杀气。一行人上了城北的敌楼,在那里可以看到五里以外清军大营的点点灯火。随从摆上茶点,赵强邀顾炎武等人坐了,说道:“各位,我们在这里安坐饮茶,待会儿,我请各位看绚丽的焰火!”
  张晓平等人见此情势,虽然不知道明军劫营的安排,却也猜到今晚肯定有大事发生,心中不免多了一丝期盼。
  却说明军的大队人马共五万人也于子时开始出动,士兵一律牵着战马,那些战马都被摘了銮铃,带上嚼子,马蹄用布缠了,士兵也在胳膊上缠了白布,作为记号。队伍悄悄出西门,绕了个大弯儿,从西边迂回着逼近清军大营。
  祖寿牵着马步行走在队伍前面,心中即激动又紧张,他心里憋了一股劲要一举踏平清营,但心中也有一些紧张,如果走漏了风声,中了清军的埋伏,那锦州城乃至整个东北前线就要全线告急,所以今晚的偷袭行动实在是一场豪赌!想到这些,他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队伍在离清营五里的地方停了下来,等待前面路的探马反馈消息,过了一会儿,一名负责探路的校尉军官前来汇报:“禀将军,我们秘密接近清营,从外面看,清营一切正常,但是沿途却没有发现一个清军的岗哨,情况有点不对,请将军示下。”
  祖寿闻听,心里一沉,感觉事情不妙,就算清军被赵强的苦肉计骗过,没有防备,那也不会连最基本的警戒措施也没有呀?一定是清军有了埋伏!想到这里,他额头一下子冒出了冷汗,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下令退兵。就在这时,前面警戒的亲兵来报:“启禀将军,有一个当地猎人求见。”
  “哦?快带上来!”祖寿吩咐。
  不一会儿,卫兵押着一个猎人装扮的人到了面前,却是炎龙。
  原来,炎氏三兄弟见赵强不顾老百姓的死活,怯战不出,一气之下,当天就离开锦州,返回了炎家寨。山寨众人听说清军杀害百姓的事情,而且其中有两名炎家寨的猎人,都恨的咬牙切齿,当即决定要为自己的乡亲报仇。当天夜里,炎家三兄弟带着从山寨中挑选出来五十多名壮丁悄悄摸到清营附近,将清军在外面埋伏的岗哨一一干掉,正准备潜到清营中去放火,却发现了明军的探马,所以炎龙跟着来见祖寿,祖寿在赵强的身边见过炎龙兄弟,听说是他们将清军的暗哨干掉了,心里塌实下来,而炎龙听说了明军奉赵强的将令前来劫营,心知白天是误解了赵强,心中也觉愧疚。
  炎家寨的壮丁同明军会合一处,队伍继续向清营逼近,在离清营两里的地方扎住阵脚,迅速整好了冲锋的阵型,十几门随军拖来的火炮也很快架设好了,祖寿估计了一下时间,应该是丑、寅交替的时辰(凌晨三点),正是清军熟睡,防守最为松懈的时侯。他跨上坐骑,将手中大刀一挥,大声命令道:“开炮!”
  轰轰轰轰,十几门火炮一齐开火,惊天动地,一团团火球在清军大营里腾空而起,那祖寿高声呼喝:“弟兄们,是爷们儿的跟我冲,杀靼子呀!”
  “杀靼子呀!”数万明军齐声呐喊着,泼风般的杀向清军大营!
  昨天赵强处罚请战将领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清营,清军官兵认为赵强是铁了心不肯出战了,心里自然松懈,加上多铎和各营将领本就有“打败仗”的盼头,对防守也疏虞督察,都放心的去睡大觉了。此时清军忽然遭到明军的突袭,没有丝毫的准备,一下子就炸了营,士兵们狼奔豕突,到处乱窜,躲避着炮火。
  清军主帅多铎正在帐中酣睡,突然被隆隆的炮声惊醒,跳起来冲到帐外,亲兵队长赶来报告:“大帅,明军前来劫营!”
  “啊?嘿!” 多铎一跺脚,心道:“这个小太监真是奸诈,我求败不成,这回却是真的败了,也罢!”他立即吩咐:传令退兵!然后他自己被亲兵扶上战马,率先落荒而逃。
  祖寿带领一万人马和炎家寨的民兵直袭清军中营,明军士兵白天都憋了一肚子火,如今又占了先机之利,杀的甚是英勇,炎家三兄弟每人一把钢叉舞动的如彩练一般更是所向无敌,当者立毙。
  清军慌乱之中被冲的七零八落,组不成队形,本就心无斗志,听到退兵的号角以后,立即四散着逃命,清军大营顷刻之间土崩瓦解。明军一路追赶,直杀得清兵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第二天清晨,明军大捷的消息传开,锦州城立时沸腾起来,老百姓纷纷涌上街头,敲锣打鼓,欢呼雀跃,夹道欢迎凯旋归来的将士。赵强兴致勃勃的在帅府里面接见回城缴令的各位将领,一边吩咐杀猪宰羊,犒赏三军,一边着人统计战果,忙了一个上午,战果统计了上来,此役共歼敌四万(实际歼敌二万,虚报战果是明军一贯的做法),缴获马匹、兵器和其他军用物资无数,俘敌三千,击毙清军参将以上将佐三名,战果辉煌!
  明军这么多年来从没有如此痛快的打过一场胜仗了,众将都很兴奋,一致建议趁清军遭此大败,辽西的主力损失过半的当口,挥军攻打辽西,收复辽阳,扩大战果。赵强被众将鼓惑得心痒难忍,也觉得不该错过这个打击清军,收复失地的绝好的机会,当即下令,明军主力兵分两路,相互策应着试探性的攻击辽西,收复辽阳以及周边的府县,如果发现有大批的清军增援则立即回撤。
  当天下午,赵强叫参军拟写了红旗捷报,上奏朝廷,同时向洪承畴报捷。
  远在京城的洪承畴,为了逃避去西北领兵的差使,只好装病在京修养。他收到辽西清军倾巢出动攻打锦州的报告以后,很是担忧,怕有什么闪失,但他刚刚在崇祯面前装得病弱不堪,不好立即启程返回东北,只好写信要求赵强固守不出。当他收到清军在城外杀百姓激明军出战的报告以后,感觉不妙,他能体察到赵强左右为难的处境,担心他弹压不住众将,冒险出击,恐会酿成大祸,于是决定立即请旨返回锦州。
  第二天一大早,洪承畴急匆匆进宫求见崇祯,崇祯在南书房召见了他,洪承畴将锦州面临的境况说了,还说自己身体已经转好,怕东北边关出事,想请旨返回东北前线,指挥作战。不想崇祯笑吟吟的看着他说道:“呵呵,洪爱卿啊,看来你的消息没有朕灵通啊,你看看这是什么?”说完将一份捷报递给洪承畴,洪承畴接过来一看,正是明军锦州大捷的军报。
  原来,赵强给崇祯的捷报和给洪承畴的报告是今天早晨同时递送到的京城,由于洪承畴一早出府进宫,所以没有收到军报,反倒是崇祯先得了消息。
  捷报写的非常详细,将赵强责打求战将领,设计麻痹清军,明军趁夜踏营,追歼清军,大获全胜,歼敌数万的情况详细说了,洪承畴看了,心中又惊又喜,还有一丝嫉妒,不由暗赞:“这小太监果然不简单,就是换了老夫,恐也难有如此的奇思妙想,不过如果有老夫在,清军恐也不敢如此托大,疏虞防守,这小太监真是好运气。”捷报的末尾,汇报了明军下一步准备分兵两路,攻打辽西,收复失地的计划,洪承畴看到这里,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心想:“坏了,如此分兵攻击,已经完全违背了自己制定的‘集中兵力,据城固守’的原则,实际上是被清军调出坚城,很容易在野战中被各个击破,已是犯了兵家大忌!”
  洪承畴合上捷报,面含忧虑的冲崇祯说道:“启奏陛下,赵大人带领锦州守军杀退清军,实是可喜可贺。不过臣看赵大人派兵攻打辽西之举似有不妥,如此擅离坚城,分兵野战,实乃我军的劣处,恐怕中了清军的奸计,我军危矣。所以微臣请旨立即返回锦州前线,统筹全局。”
  崇祯略带嘲讽的看着洪承畴,心想:“此人真是老迈昏聩,到东北数月,未有尺寸之功,只会龟缩在城里,如今赵强掌兵不过七天,就杀的清兵溃不成军。如今你眼见赵强立功,心生嫉妒,想赶紧回去抢功!真是小肚鸡肠。”想到这里,崇祯笑着说道:“诶,洪爱卿不必心急,你还是安心在京城养病吧,赵强两番打败清军,看来他似乎有克制清军的办法,如今我军士气正盛,辽西清军主力已被击溃,正是收复国土的大好时机,东北军众将有此报国之心,其志可嘉,我决定下旨嘉勉。一旦东北边关形势稳定了,朝廷就可以全力对付西北的闯匪,其实对付闯匪才是你所擅长的呀。”
  洪承畴听懂了崇祯的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看来皇上是在怪自己怯敌避战,统兵不力,还是想把自己派到西北去。他想到关外几万明军有性命之忧,心急如焚,急切的说道:“皇上,恕臣直言,按赵大人目前的措置,数万明军将士身处险地,边关危急,臣请皇上------”
  崇祯不耐烦的打断洪承畴的话,说道:“你不必说了,朕意已决,你还是回家养老去吧!”
  洪承畴心灰意冷,叩头辞别崇祯,蹒跚着走出大殿,回府去了,既然皇上不让他管了,他也索性放手,连信都不给赵强他们回了,他估计过不了几天,明军惨败的消息就会传回来。
  可东北战事的进展完全出乎了洪承畴的预料,锦州大本营每天照例送来军报,竟都是明军获胜的消息,短短的十几天里,明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横扫辽西,所到之处,清军望风而逃,明军连续克复四十几座县城,攻占了辽阳,收复了辽西大片国土!洪承畴疑惑的研究着这些军报,越看越不明白,明军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强大?而清军又为何变的如此不堪一击了呢?难道这小太监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领吗!
  明军在东北大胜的消息很快传遍全国,一时朝野振奋,举国欢腾,赵强成了人们眼中的民族英雄。但深谙崇祯禀性的有识之士心里却隐隐有了一丝不安。
  这一天,崇祯接连接到了几份报告,一份是内阁的报告,说明军在东北的军事进攻对满清产生了极大的震撼,清廷朝野一片恐慌,皇太极无奈之下谴使求和,清廷的使臣已在赴京的途中。
  另一份是赵强的奏折,奏折中说明军虽然收复了辽西的大片国土,但由于兵力过于分散,已经无力再对满清继续发动大规模的进攻,连防守都略显薄弱,请求朝廷增兵东北。
  两份报告综合在一起,崇祯认为应该停止对清廷的作战了,如今朝廷西北战事吃紧,根本无力增援东北,应该趁机同清廷议和,从东北抽调兵力增援西北,全力剿灭李自成和张献忠的起义军。
  还有一份报告是东厂密探在各地搜集的有关情况的汇总报告,报告很长,但里面有两段话引起了崇祯的强烈不安,一段话内容是这样的:“官军在辽西所向无敌,清军闻风丧胆,一遇官军旗帜就四散奔逃,口中齐呼:‘快逃命吧,赵家军来了,快跑啊!’------ 。官军所到之处,百姓无不箪食壶浆以迎,赵强在东北军民中威望极高。”
  另一段内容:“在直隶、山东等地发现民间发散的传单,言赵强英明神武,为不世出之济世神主,民间一些百姓将赵强的牌位在自己家中供奉,以避邪魔!”
  崇祯重重的将报告摔在书案上,气愤的想道:“短短一个月时间,十数万东北官军怎么就成了赵家军啦!你是济世神主,那朕为何人呐!这赵强也真是奇怪,在朕身边总是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怎么一离开朕就变的英明神武了呢?”
  崇祯冷静了一下,想起了袁崇焕,心里一动,不由狐疑的想道:“不对,这赵强对我甚是忠诚,应该不会有反叛之心,估计这又是清人的离间之计,他们惧怕赵强,又想故技重施,可朕已经不是十年前的那个莽撞冒失的少年了,怎会轻易上当。不过即使赵强没有反意,他手下的那些骄兵悍将们可就说不准了,赵强毕竟太年轻,要是受人唆使,被人利用也是可能的,不管怎么说,边关二十万精兵放在一个小太监手里肯定是不妥的,得赶紧换人。”
  想定了,他面色阴沉的吩咐道:“来人,传内阁大臣还有洪承畴即刻进宫见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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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议和~
 
  崇祯召开御前会议,讨论同清廷议和的事情,众臣听满清主动议和,均觉振奋,并无异议。洪承畴自上次谏言被崇祯贬斥以后,已经心灰意冷,而事实也证明是自己错了,明军不仅没有被分割吃掉,反而把清廷打的认输求和,看来自己比赵强差的甚远,越发的没了心气儿。他见皇上要和清廷议和,东北将无战事,担心皇上把他派到西北去领兵,于是又装出一副病歪歪的样子,出班说道:“启奏皇上,明军此番在东北大获全胜,赵大人居功至伟,真是后生可畏。臣已老朽,又病弱不堪,难抵军旅奔波之劳,不称镇守边关之任,恳请皇上免了微臣东北经略大臣之职,允臣致休静养,狗喘残年。”
  崇祯温声说道:“诶,洪大人过谦了,你正当盛壮之年,乃是国之柱石,怎可轻言老迈呀!再说边关二十多万精锐还是得让你这样德高望重、忠贞稳健之人统带朕才放心呀。”
  洪承畴心中一动,皇上这是话里有话,显然是说赵强不适合统带东北驻军。他激灵一下,脑子里划过袁崇焕的名字,心道:“坏了,皇上的醋瓶子又打翻了,赵强危矣!” 洪承畴也风闻到清兵到处喊“赵家军来了”的情形,这明显是清军的离间计,看来皇上也听说了这事。他爱惜赵强是个人才,思考着如何保全他,遂躬身说道:“回皇上,臣以为赵强赵大人更适合镇守东北边关,辽西一役我军横扫清廷,赵大人的声名威镇敌胆,清军惧怕赵大人犹甚,如果把赵大人这个、这个调离东北,恐怕是清人求之不得的呀。”
  崇祯听出洪承畴话里的意思,笑着说道:“呵呵,如今朝廷要和满清议和,边关没有战事,赵强留在那里也没有用武之地。既然清廷怕他,我打算委他做议和的使臣,商谈休兵划界事宜。赵强年纪尚轻,是可造之才,朕打算把他调到身边,善加提点,自有用他之处。”
  听崇祯这么说,洪承畴这才略觉安心,既然皇上还让自己回东北去,也就不再推辞,遂说道:“微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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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赵强,这段时间一直是处在亢奋之中,他没有想到官军的进展会如此的顺利,开始他还担心中了清军的诱敌之计,勒令各军不可冒进,但到了后来,明军所到之处,清军如惊弓之鸟,望风而逃,各路明军攻城拔寨,连战连捷,报上来的战绩,累计已经歼灭清军近十万人(当然是虚报的数字),整个辽西已经没有了清军的踪影,他才安了心。不过收复辽西以后,明军兵力越来越分散,已然无力向北继续进攻了,而且他还得到探报,清军调集重兵布防在奉天、新民一线,遂下令停止进军,然后给崇祯上折子,请求增派兵力。
  随着明军的不断胜利,赵强在东北军民中的声望日隆,简直把他捧上了天了,每天都有来自各地的乡绅代表前来慰问劳军,歌功颂德的贺表、锦旗、庆功匾堆了一屋子,在众人的吹捧中,他自己也有点忘乎所以了。
  这一天,赵强接到了李刚派人送来的包裹,里面是李刚的一封信和他编写的军事课的教材。赵强先看那信,李刚在信里除了例行的问候以外还说了两件事情,一件是说吴三桂练兵勤奋,军力提升很快,获得皇上的嘉奖。另一件事儿是原在袁崇焕手下的一名将军叫冷锋的,武艺高强,能攻善守,在袁崇焕被害以后,心灰意冷,脱了军籍,削发为僧,投入普陀山恩济寺法空和尚的门下,如能请他出山,应能助赵强一臂之力。
  他又翻看李刚编写的教材,里面的内容详实全面,分了很多的章节,包括:征兵、练兵、阵法、计谋、火器、间谍、地形、攻战、守战、军需等等,每个章节都有详细的介绍说明,还引用了古今大量的战例,连民团杀退清军的那次战役也作为案例写入书中。这份教材一共厚厚的三册,一看就是李刚倾注了大量的心血,查阅了很多的资料才编写完成的。赵强心中感慨,此人真是个义士呀!想到李刚举荐的那个将军冷锋倒是一个合适的讲授军事课的人选,可如今自己军务繁忙,不能擅离职守去请,看来只能找机会再说了。
  自从锦州破敌以后,在兰汀的眼里,赵强就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她为自己有这样一位叔父感到自豪骄傲,兴奋不已,张晓平开始着手筹备他商行的事情,兰汀闲来无事,索性换了亲兵的装束,整天跟屁虫似的围在赵强身边,殷勤细致的当起了书办,赵强喜欢她的伶俐乖巧,也就由着她了。
  这一天,赵强同几个将领议事完毕,在屋子里甩着胳膊,转着脑袋的活动放松一下,兰汀端着一碗莲子银耳羹进来,笑着说道:“叔父,这是我刚熬好的,快喝了吧,这些日子您都累瘦了。”
  赵强笑着说道:“只要能打胜仗,再累心里也高兴啊。”
  兰汀说道:“可不是,别说您了,我、叔叔、还有满锦州城的老百姓都跟过年似的那么高兴。要说不高兴的,恐怕只有那些靼子兵了。”
  顿了一下,兰汀接着说道:“刚才在大堂,我听一个辽阳来的富商说及,现在靼子兵最怕的就是您了,明军攻打辽阳的时候,清兵在城头看见您的旗帜,吓的大叫:‘快跑啊,赵家军来了!’都没了命似的逃跑,结果,明军还没到城边上呢,这城里的靼子兵都跑光了。我看呐,您不如亲自领兵出战,一路打到盛京去,直接端了满清的老巢------”
  赵强正美美的喝着银耳羹,听到兰汀的话,突然想起一事,脸色一变,打断了兰汀说道:“等会儿,你说清军喊什么?!”他说的急了,被呛了一口,使劲儿的咳嗽起来,兰汀赶忙上前,轻轻拍着赵强的脊背,说道:“看您,慢点喝,清军喊呀:快跑啊,赵家军来了!怎么了?”
  赵强呆座在那里,两眼发直,额头冷汗涔涔而下,过了半晌才气急败坏的说道:“皇太极,你丫够狠!”
  兰汀被吓坏了,以为赵强是中了魔障,使劲摇着他的肩膀说道:“叔父、叔父!您这是怎么了?”
  赵强回过神儿来,惨笑着说道:“嘿嘿,没什么,皇上的醋葫芦又被打翻了,说不定这回会呛死我。”
  兰汀不明所以,担心的看着赵强,心里琢磨着:“醋葫芦怎么了?”
  赵强知道了满清的离间计,估计崇祯肯定会起疑心,说不定又会把自己调回京去,他接连几天躲在府里,苦思对策,连军务也懒得打理了。
  这一天,洪承畴奉旨返回了锦州,同来的还有礼部侍郎周亭,洪承畴宣布了崇祯对东北各部将领表彰和升赏的旨意和任命赵强为朝廷全权特使,同清廷议和的决定。赵强见崇祯没有调自己回京,心里略微塌实一些,众将都受了封赏,也是皆大欢喜。
  洪承畴重掌东北边防军的指挥权,立即重新调整了兵力部署,但由于防御面积过大,兵部又接连从东北调走近十万兵马支援西北前线,东北边境防务已是漏洞百出,形同虚设,好在清廷一再示弱,并无南袭的迹象,这才稳住边关的局势。
  至此,皇太极示弱求和,让汉人自相残杀消耗实力的战略图谋已经完全实现了。
  崇祯十四年冬,赵强在礼部侍郎周亭的陪同下,起身赴满清的首都盛京(现在的沈阳)准备签署停战协议。经过此前一个多月的商谈,双方对停战和疆界划分等各有关事项已经基本上达成一致,清廷态度诚恳,处处让步,但坚持要求赵强能亲临盛京,同皇太极面唔后再签定此协议,赵强请旨后答应了清廷的请求。
  这一天下午,赵强一行抵达盛京,清廷以最高规格的礼节迎接赵强,他们在盛京城郊三十里处搭设迎宾台,沿途官道一律清水泼街、黄土垫道,道路两侧是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清军士兵负责警戒,清军的大元帅多尔衮、大学士范文程等一干文武重臣早早出城等候,赵强到后,双方见礼问候,在席棚歇息片刻,多尔衮邀赵强一同乘坐一辆豪华的敞棚马车入城。
  马车所过之处,清军士兵一律行半跪的军礼,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对别国使节迎接的规格。赵强见清廷以如此隆重的礼节欢迎自己这个满清的“死敌”,心中诧异,对身边的多尔衮说道:“大元帅,贵国以如此隆重之礼节欢迎使臣,足见诚意呀。”
  多尔衮微笑说道:“赵大人有所不知,如此隆重之礼全为赵大人您一人所设。”
  “哦?”赵强疑惑的看着多尔衮。
  多尔衮继续说道:“我们满人最敬重英雄勇士,赵大人英明神武,足智多谋,几番打败我们,连我也是大人您的手下败将,所以在我们满人心目中,您就是大英雄,是我们最为敬佩的‘敌人’!我皇曾多次言及,赵大人之才抵得上千军万马,我朝无人能敌,他一直希望能见大人一面,倾诉仰慕之情啊。”
  赵强不置可否点点头,说道:“大元帅谬赞了,赵强不过一个晚生后辈,何当如此评价呀。”
  赵强乘坐的马车进入盛京城内,一下引起了轰动,城中百姓都想亲眼看看这个将清军打的落花流水的传奇人物,纷纷拥到街道两旁抻着脖子观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文文静静的不象说的那么厉害呀?”
  “你知道个俅啊,儒将懂吗,人家那是用脑子打仗的!”
  “不是说使一杆大枪,爱光着膀子上阵吗?”
  “原来是个白面书生。”
  “废话,这是个太监,不白面,还长着大胡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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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到了赵强下榻的馆驿,多尔衮将一切安顿好了才告辞出来。当天晚上,多尔衮同范文程等一干人又摆宴给赵强接风,席间也甚是殷勤。并约好第二天陪赵强到盛京各处去走走看看,赵强也很想了解一下满清的风土人情,满口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多尔衮和范文程到馆驿接赵强出游,根据赵强的建议,一行人都换了便装,骑马出行。东北苦寒之地,又是冬天,早晨街上没有几个行人,有些冷清。多尔衮带着赵强等人出了盛京城的北门,又向北行了五里,到了一座山前,那山地势平缓,山上苍松翠柏密密层层的,在晨曦中显得肃穆神秘,极目眺望,可见几缕炊烟从半山腰的山谷中缈缈的升起,缓缓的飘散着,一直连到天际,同白云混在了一处,让人悠然神往。
  多尔衮指着这座山说道:“此山叫霄山,山上有一座承恩寺,香火旺盛,求签极是灵验,各位如有兴致,我们去看看如何?”
  赵强对这些东西一向不信,不过觉得山上景致不错,空气也很好,也想上去走走,于是点头,礼部侍郎周亭是个礼佛之人,听说有庙,高兴的说道:“好啊,不知这寺里的住持是何人,我倒真想同他会会,看看这关外的佛家禅机如何!”
  范文程也深通佛理,善对机锋,听了周亭的话就势说道:“这里的住持慧济禅师可是此中高手,看来今日范某有幸,可以聆听两位高手说禅。”
  周亭一向以口舌犀利,禅机敏捷而自诩,如今被骚到痒处,立时跃跃欲试的想露一手,多尔衮见状,笑道:“呵呵,看来周大人深通此道,今天要大显身手了。不过我是个厮杀汉子,身上杀孽甚重,别说礼佛,就是到那庙中去都觉得亵渎了殿堂。我看赵大人也是军旅中人,八成跟我一样,不如这样,你们去和那老和尚斗智,我陪着赵大人随便走走,一个时辰以后,我们在山下汇合,这么这可成呀?赵大人?”
  赵强感觉这是多尔衮他们有意要把自己和周亭分开,也想看看他们要搞什么名堂,于是笑道:“元帅之言正合我意,我对禅机也是一窍不通啊。”
  几人拱手相别,范文程带着周亭顺着大路上山去了。多尔衮冲赵强说道:“赵大人,这霄山有一处名胜,和大人还有些渊源,不知大人可愿意前往一观呀?”
  “哦?和我有关联,那倒要去看看。”赵强说道。
  两人带着一干随从骑马来到山的南侧,拐了两道弯儿,上了一处漫坡,在坡顶林中的一处墓地前停了下来。众人下马,多尔衮领着赵强走进墓地,指着面前的墓碑,深沉的说道:“赵大人,此墓为袁崇焕将军的衣冠冢,袁将军杀死了我太祖皇帝(努尔哈赤),乃是我满清的仇敌,但他也是我们满人所敬重的英雄豪杰,所以他死后,皇上命我等在此地给袁督师修了墓,每年都来祭扫。吾皇曾多次对我等说起,他实对袁督师充满景仰之情,可惜是敌非友,为报父仇不得不设计借崇祯之手杀了他,心中也是万分的无奈和痛惜呀。”说完,多尔衮冲袁崇焕的墓深深的鞠躬行礼,态度十分恭敬。
  袁崇焕的震硕古今的抗金英雄,赵强对他也是无比的景仰,想到如此忠臣良将却被崇祯所冤杀,到现在还不肯给他平反,倒是他的仇敌给他修墓祭拜,想到自己此番的境遇与袁崇焕何其相似,同病相怜,心中一阵莫名的悲苦,不由得跪倒在墓前,失声痛哭。
  多尔衮这次是奉皇上的旨意要说服赵强投奔满清,而且他也打心眼里喜欢赵强,见他哭的伤心,也跟着假意抹了几滴眼泪,等赵强哭声稍弱,他轻轻扶起赵强,轻声说道:“赵大人节哀,斯人已逝,令人扼腕叹息,追昔抚今,真不愿看到悲剧重演呀。”
  赵强明白多尔衮的意思,显然是指不想自己成为第二个袁崇焕。他苦笑一声说道:“你们即不愿悲剧重演,为何还要设计害我,‘赵家军’的名号被你们叫嚷的满天下都是,咳!”
  多尔衮笑道:“嘿嘿!两军交战,本就是尔虞我诈,性命相搏,你赵大人用苦肉计麻痹我军,趁夜袭营不也是如此吗!当时我们是敌人,自然是想方设法致对方于死地,而我军之所以要使用这些手段,还不是摸透了崇祯皇帝的禀性吗。如果崇祯是圣明贤德的君主,如此雕虫小技如何能够得逞呀。唉,赵大人在明廷真是明珠暗投,如果能在我主麾下,我们同朝为臣,那该是何等的幸事啊!”
  赵强此时方才明白清廷的真正用意,原来是想拉拢自己投靠满清,他虽然对崇祯没有好感,但既然投身到了大明,也一直以大明子民自居,所以投降满清做汉奸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做的,他微叹一口气说道:“唉,元帅说的有些道理,敌人之间本不必讲什么道义,不过两国既已议和,自当化敌为友,以前的那些仇怨也就罢了。至于我吗,自会有办法保全自己,却也不必让元帅操心。”
  赵强轻描淡写的拒绝了多尔衮的拉拢,多尔衮并不介意,笑着说道:“好,只要赵大人心中有数就好,哦,时辰不早,我们该回去了。”
  一行人回到山前,范文程和周亭已经在那里等候了,周亭一脸讪讪的表情,显然在禅机相搏之时没有捞到便宜。
  众人上马返回盛京,赵强在马上回望宵山,心中默念:“老子绝不会当第二个袁崇焕,我可没他那么忠于朝廷!”
  请继续期待《转世小太监之乱世称雄》续集
 
 
 
 
只看该作者 51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五十一章 煮酒论仇敌~
 
  接下来几天,周亭负责同清廷官员落实协议签约的各项细节,赵强则由清廷的官员陪着到城中各处游览,赵强看到盛京虽远处关外,但物产丰富,交易旺盛,百姓安定富足,各族居民和谐相处,其繁华热闹不让京城,心里暗自佩服皇太极治国有方。
  这一天,多尔衮趁周亭外出时来到馆驿,约赵强去观看清军演操,二人骑马到了城东校场,在校场中央,近二万名清军士兵整齐的列队站立,多尔衮陪同赵强上了观礼台坐定,负责指挥操演的将军令旗一挥,清军士兵单膝跪地齐整的高声叫道:“给大帅请安!给赵大人请安!”
  多尔衮含笑挥了挥手,那将军又挥动令旗,战鼓随即隆隆的敲响,清军士兵开始操练起来,操场上顿时尘烟滚滚,赵强跟李刚学过阵法,他细心的观察清军的行动。只见清军士兵随着鼓点,穿插跑动,行动敏捷,分分合合,进退有序,演练出各种阵型,显然训练有素。赵强看得心惊,心道:“清军的实力不可小视,如果当初是把这支部队派到辽西作战,恐怕明军根本就不是对手。”
  多尔衮对赵强说道:“赵大人,你观这支部队战力如何呀?”
  “恩,训练有素,作风硬朗,真乃威武之师!”赵强赞道。
  “呵呵,可这支部队就是被你打的望风而逃的辽阳守军呐。” 多尔衮笑着说道。
  “啊!”赵强听了一愣,他清楚的记得攻打辽阳的明军在战报中说:“辽阳守军因惧怕明军,弃城而逃,明军趁势追击,歼敌近万!”如果真是这支部队当时在镇守辽阳,怎么会让明军那么轻易的得手呢?原因只能是一个:清军是主动弃守辽阳!乃至主动弃守整个辽西地区,自己的这一连串“胜仗”根本就是白拣来的!赵强微皱眉头,将锦州之战前前后后的情况和局势对比着一分析,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脊背一阵发凉,锦州之战前在东北的明军和清军基本上处于均势,谁想打败对方都必须付出很大的代价,可现在呢,清军却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以明军现有的兵力防守这么广阔的区域,再想“集中兵力,据城坚守”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目前清军随时可以挥师南下,各个击破明军,占领关外的大片领土。“上当了!”赵强醒悟过来,可他随即又觉得疑惑:“多尔衮干吗要把这个底儿告诉自己呢?”
  赵强思索着,走了神儿,多尔衮在旁问道:“赵大人想什么呢?”
  “哦?哦!”赵强故作镇定的笑道:“这个,我在想,你们的太宗皇帝真是英明之主,雄才大略呀!辽西之战你们胜了。”
  多尔衮见赵强参透了皇太极的战略意图,不由笑道:“赵大人真是聪明呀,不错,辽西之战,我军虽然丢失了大片的土地,但是却确立了军事上的绝对优势。这都是我主圣虑高远的战略部署所致呀,有道是良臣择主而侍,我能追随如此圣主,真是今生之幸呀,满清得此圣主,也是我万民之幸啊。”
  听多尔衮由衷的夸赞皇太极,赵强想起了自己的那位刻忌成性,心胸狭隘的主子,不由的深深叹了一口气。
  阅过兵,已是晌午,多尔衮带着赵强离开校场,顺着一条窄窄的街巷策马前行,三拐两绕,过了几道门,赵强见道路两边开始有清廷侍卫在站岗,不由问道:“元帅,咱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多尔衮神秘的说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一会儿就到了。”
  两人又走了一段,在一个月亮门儿前下了马,随从接了缰绳,两人步行穿过一个大花园,来到一座大屋跟前,多尔衮在门前跪倒说道:“启奏陛下,臣多尔衮奉旨将赵强请到。”
  只听门里一人沉声说道:“哦!快请赵先生进来。”
  “遵旨。” 多尔衮起身,撩开棉布门帘,伸手一让,说道:“赵先生请进,我太宗皇帝就在屋内。”
  赵强这才惊觉,原来自己是到了清廷的皇宫内院,被秘密安排来见大清的皇帝皇太极了。他迈步走进屋里,只见皇太极正背对着他看着北侧墙上的一张巨大的地图,皇太极转过身来,两人相互打量着。那皇太极五十多岁,个头不高,脸膛黝黑,额头宽阔,目光深邃,仿佛能一眼看到人的内心深处。
  赵强自恃乃一国使臣,只对皇太极一揖,淡淡的说道:“在下大明钦使赵强,参见皇上。”
  皇太极并不介意赵强的态度,随和的说道:“呵呵,赵先生请坐,盛京苦寒偏远之地,先生远道来此,可还习惯吗?”
  “哦,有劳皇上挂怀,一切都好。”赵强说道。
  皇太极沉吟说道:“赵大人久居京城,敢问这盛京比那京城如何?”
  赵强不知皇太极问话的用意,直截了当的答道:“要说地势优越,气候舒爽,是京城好些,要说官民和谐,社会安定是盛京好些;要说物产丰富,繁华热闹则在伯仲之间。”
  “恩,说的透彻,赵先生真是爽达之人。” 皇太极由衷赞道。他站起身,走到北墙那张大地图前面,招呼道:“赵先生请到这边来。”
  赵强起身来到了皇太极身边,同他并肩观看那张地图,那是一张明朝的疆界图,图中国家及各省的边界画的很清楚,各种地貌特征也标注清晰,河流、山脉、高原、草原都用不同的颜色描画,所有的地名都用满文,在下面用汉文小字注解,在地图上还画了各色的小旗,代表着当前国内各派势力的范围。
  皇太极指着这张地图问道:“赵先生,看这张地图,你可有什么感悟吗?”
  赵强通过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已经领略到了皇太极的雄才大略,知道此人有称霸华夏的野心,他思考了一下,说道:“这张地图所示的是皇上的心胸与眼界,在下妄断,皇上是以统一这么一个庞大的帝国为理想!”
  “知我者,赵先生也!不错,这张地图所及就是我眼中未来的大清帝国,我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就是要建立一个盛世帝国。别人说我是野心也好,妄想也好,都没关系,这是我自少年时代起就立下的雄心壮志,也是我毕生的追求!” 皇太极侃侃的说道。
  赵强静静的听着,思考着。
  “我想创建的不仅是一个庞大的帝国,更是一个百姓富足安乐的太平盛世,到那时,没有战争、没有匪盗、没有民族歧视、没有疆界的争端、老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强大,万国来朝。如此盛世,你以为如何?” 皇太极张开双臂挥动着。
  赵强叹息一声,说道:“皇上心胸博大,志存高远,在下佩服,不过建立这么个帝国不知要经历多少年的战争,造成多少的杀戮啊。”
  “不错,是会付出很大的代价,造成很大伤亡!但是你想过没有,照大明朝如今这种内乱的局面,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又有多少人在战乱中流血丧生?前年北方一场大旱又饿死了多少黎民百姓?” 皇太极一连串的质问让赵强哑口无言。
  皇太极接着说道:“杀是为了不杀,战争是为了永远的消除战争。我一统华夏,给天下苍生一个和平的家园,有何不妥!不瞒先生,以我大清的军力,别说东北,就是现在兴兵中原,进占北京也是绰绰有余的!但我不想那么做,你可知是为什么吗?”
  赵强默默摇头说道:“在下不知,请皇上开导。”
  “就是因为想少些杀戮。” 皇太极指点着地图接着说道:“如今明朝虽内乱,但还只是西北、西南一隅,江南、直隶、山东大半个国家还没有乱,一些地方还比较富足,部分老百姓还有活路,还对大明朝廷报有一丝留恋。如果我们此时进军中原,必定招致广大汉人的激烈抵抗,因为在他们眼里,我们是异族,是靼子!” 皇太极说道这里,脸色微红,显然有些气愤,接着说道:“但是据我判断,过不了多久,明朝的江山就会土崩瓦解,因为你们有一个太无能、太自私的皇帝,李自成很快就会把明廷的江山打烂。到那时候天下大乱,烽烟四起,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自然会人心思定。那时侯,我朝将会出兵逐鹿中原,一统天下,百姓得了太平,自然会拥戴我们,也就少了很多的杀戮。正所谓大乱之后,必有大治。其实满汉本是一家,这大明天下本来就是民族混杂,苗、蒙、满、回、藏不都是炎黄子孙吗?为何非要汉人当皇帝呢!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你们的皇帝昏庸无道,心胸狭隘,连袁崇焕这样的忠臣良将都能屈杀,如此倒行逆施,大家还保他做甚!”
  皇太极转过身子,扶住赵强的肩膀,郑重说道:“赵先生,我今日对你敞开心扉,是希望你能弃暗投明,归顺满清,我愿给你王侯之位,你我携手共创炎黄子孙的太平盛世如何?”
  赵强被皇太极的话深深的打动了,尤其是皇太极创建太平盛世的理想也是他自己内心深处的愿望。
  赵强愣在当地,陷入沉思,他觉得让皇太极这样一个圣明的君主一统天下,真是万民之幸,比那崇祯皇帝好了不知多少。可他随即想到,在历史上,满清是以残暴和嗜杀而闻名的,满人圈地让汉民失去土地,沦为贫民;逼迫汉民去发留辫子,否则杀头;在统一天下的征伐中也屡屡犯下血腥屠城的罪恶,在锦州城外清兵残忍杀害汉民的情形也历历在目。这和皇太极所形容的太平盛世相距甚远,为什么会这样呢?赵强疑惑了。赵强回忆着历史,猛的,他想起了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所有的疑惑也有了答案。
  皇太极还扶着赵强的双肩,期盼着他做出决断。赵强缓缓的用力的摇了摇头,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注视着皇太极说道:“皇上,您的雄才大略令在下钦佩,您创太平盛世的雄心壮志也让在下感动,不过,我不能答应您的要求。”
  皇太极神色黯淡,平静的说道:“人各有志,我不会强人所难,你既做此决断,想必有你的理由,不知能否见告。”
  赵强一笑说道:“当然可以,皇上胸怀天下万民,乃不世出之一代圣主,但恕在下直言,您一人之志非整个满清之志,您一生之志,非万世子孙之志。您能体恤天下万民,有建太平盛世之愿,但您的手下呢?您的子孙呢?您想过没有,一旦您百年以后,天下会是什么样子,您的臣下、您的子孙,他们会怎么想怎么做?纵观历朝历代,开国的君主大多是克己自律,有一腔强国富民的抱负,想建万世不拔之基业,但传至子孙,往往就忘了先人的意愿,穷奢极欲,残民以逞,时日久了,必然招致天怒人怨,乃至亡国。再说,我觉得满清人从总体来说还是嗜杀好战的,只您一个人有济世之心,恐也难调这么多的部众啊。所以在下想来想去还是待在明廷,静观其变为好,再说我身为汉民,也不愿背了这助纣为虐的骂名,万望皇上能见谅。”
  皇太极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先生之言透彻三札,朝代兴起更迭确实无不遵循这条铁律。其实先生所言我也多有顾虑,只是一直没有找到解决的良方,只能在训导子孙,选立皇储上多下功夫。不瞒先生,如今我给我的皇儿们请的老师一个是教汉文、满文的,另一个却是一位佛学高僧,我这样做,为的就是让他们多一份佛家的仁心,少一些我们满人的暴虐,但我所做的也仅此而已,再传至后代就难以料想了。可惜人生只有百年,能否得尝夙愿,还要看天意如何呀。唉!”
  两人都直抒胸臆,言谈发自肺腑,谈的甚是投机,不觉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这时候,庄妃玉儿领着皇子福临进来了。原来到了午膳时间,玉儿发现皇帝没有用膳,一打听,知道他正在御书房接见赵强,料想是谈的投机,连吃饭都忘了,所以吩咐人将酒菜送过来,她也对赵强颇为好奇,就带着儿子福临一起过来了。
  皇太极将玉儿和福临引见给赵强,那皇后今年只有三十几岁,号称满洲第一美人,举止端方,气韵高雅,她不仅生的美貌,而且聪明干练,不让须眉,她拜范文程为师,潜心钻研汉学,对汉人的文化、习俗、历史、心理等有颇深的研究,是皇太极须臾不能缺少的参谋助手之一。
  福临还只有五岁,生的面如冠玉,齿薄唇红,惹人喜爱,只是性情十分温和,稍显木呐,既无其父的雄武,又无其母的睿智。赵强见了,心中一掐算,暗道:“这小子应该就是后来的康熙他爹了。”
  皇太极看重赵强,与他以平辈论交,所以招呼福临以子侄之礼给赵强叩头,那福临很是乖巧,翻身跪倒,口中叫着:“侄儿给叔父请安!”
  赵强慌忙阻止福临说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皇子千斤之体,在下可承当不起呀。”
  那玉儿冰雪聪明,一看屋内的情形就知道皇太极劝降之举没有成功,心思一动,笑着说道:“赵先生远来是客,又是天朝的使臣,与吾皇乃兄弟之谊,并无君臣之高下,不让福临叩头,岂不是不愿与吾皇为友了吗?呵呵,临儿,还不快给叔父叩头。”
  福临听话,再次跪地给赵强叩头,赵强被玉儿的话说的手足无措,只好勉强受了。
  那玉儿接着说道:“赵先生,我儿这个头可不是白叩的,我久闻先生博学大才,奇思睿智,忠厚仁义,是当世的英雄豪杰,我儿年幼,性情儒弱,将来有难为之事相托,还请你这位叔父施以援手,不知能否答应。”
  赵强被玉儿的话搞得窘迫,赶紧点头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玉儿还不甘休,就势说道:“赵先生真是爽快之人,我们满人一诺千金,对朋友最讲诚信,您即答应了,可敢跟玉儿击掌为誓吗?”
  赵强这才发现落到了玉儿的圈套里面,但他已经被玉儿用话逼到了墙角,不好再推脱,于是说道:“好,就依娘娘之言,如若将来皇子身处难中,赵强定当竭力相救,决不食言。”他特意强调“皇子身处难中”给自己留了余地。
  “好!”玉儿赞了一声,伸出玉手同赵强连击了三掌,定下了誓约。在满族,男女之间不象汉人那样讲究授受不亲,所以玉儿能大大方方的与赵强击掌,而赵强倒有些害羞的红了脸。
  皇太极微笑着看玉儿摆弄赵强,见她简单几句话,就给自己儿子的将来留了地步,全然不费功夫,也深喜她的机变之才。
  不一会儿,宫人将酒菜摆好,皇太极邀赵强对坐一起用饭,玉儿则带着福临退出去了。
  皇太极端起酒杯说道:“赵先生,今日与你一番交谈真是畅快,来我们共饮此杯。”
  赵强也举杯陪着喝了。
  皇太极放下酒杯,看着桌上温酒的水瓶说道:“古人青梅煮酒论英雄,我今日却想与先生温酒论仇敌。”
  “哦?”赵强好奇的看着皇太极。
  皇太极自斟自饮了一杯,问道:“赵先生,纵观天下,你可知谁是我雄霸天下最担心的敌人吗?”
  赵强也自己喝了一杯,思索着明末历史进程中的知名人物,笑着说道:“我猜应该是李自成,他雄居西北,也有争天下之心,手下猛将谋臣甚多,而且他现在提出均田免粮的口号,深得民心,应该是您统一中原的劲敌。”
  皇太极摇摇头说道:“不然,李自成是个劲敌不假,但他出身草莽,靠勇悍统兵,杀伐掠地,有打江山之勇力,无治国家之才能,终归是个枭雄而已,他手下谋臣勇将虽多,但多是宵小贪婪之辈,没有能成大器之人,有个李岩还算通些谋略,但也缺乏见识和雄心。所以这李自成不足为惧。”
  皇太极一直在为统一天下而积极的做着准备,所以对明朝各派势力都秘密的派人侦察,对那些对自己有威胁的人的情况更是了解的很详细。
  “那张献忠比之李自成更加无能自然也不是了?”赵强问道。
  “不值一提。” 皇太极摇头答道。
  赵强琢磨一下,在东北统兵的有洪承畴还有吴三桂,这两人应该是满清进军中原的绊脚石,于是说道:“那就是眼前的洪承畴或者是吴三桂了。”
  皇太极喝了杯酒说道:“也不是,这洪承畴虽然老辣,但其心无斗志,对崇祯也已疑惧甚深,既无心也无力。吴三桂是个统兵之将才,可也是奢靡贪婪,首鼠两端之辈,此人也不难对付。”
  “那还能有谁呀?卢象升,已经是明军的手下败将;史可法吗?他现在官也太小了,还不知道在哪猫着呢。崇祯?操,别提他了就。”赵强思量了半天也想不出来了。
  皇太极又满饮了一杯,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唉!赵先生怎么就忘了你自己呢!”
  “我!哈哈哈哈。”赵强闻听朗声笑了起来,说道:“皇上,您这话可是有点耸人听闻了,我只是一个空壳的小太监,手下没有一兵一卒,面团似的随人捏弄,这次回去,还不知道皇帝怎么发落我呢,我怎么会是您的大敌呢。虽说我是两次击退过清军,但别人不知道,您却应该心里清楚,第一次在通州是靠了坚城利炮,运气好;这次在锦州辽西更是靠着清军主动撤离,实际上是中了您分散我军兵力的计策了。”
  皇太极默默看着赵强说道:“赵先生此言差矣,不瞒先生,自从你开始办大市场的时候,我们就开始对你留意了,我自认对你的了解比你的主子还要多一些。”他站起身来,踱着步子说道:“办市场、开钱庄、供应军需,你样样办的有声有色,种地的农民被你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练成虎狼之师,打退了数万清军,换了是我,恐也办不下来这么多事情,这足见你之大才;你收服李刚、尚大勇、田精明这些悍将能臣,让他们死心塌地为你卖命,现在又办了个学校,培养能臣良将,可见你善于用人,爱惜人才;你遭人暗算,招了皇上的猜忌,居然能韬光养晦,忍辱偷生,足见你城府之深。这些都是你的过人之处,但如果光是这些还不算什么,你真正可怕的却是另外三条。”
  赵强见皇太极对自己的情况如此了解,很是惊讶,又听他说自己还有三条可怕之处,则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了,好奇心起,不由的也站了起来,望着皇太极,等着听下文。
  皇太极伸着指头说道:“第一,你有爱民之心。你在山东杀官放粮,为的是救百姓;你在锦州冒险劫营破了清军,实际上也是因为怕百姓再受戕害。你有爱民之心,救民之举,自然也就会受到百姓的拥戴,纵观大明天下,能如此深得民望的只有你先生一人。一旦我朝入侵,你先生登高一呼,率众抵抗,万民景从,实是我大清的心腹之患。”
  “第二,你有称雄之志。我观你的为人,不贪财,当然更不会好色,但自出仕以来,你就一直在积极的培植羽翼,积攒实力,如果不是你那昏庸的主子压制,恐怕你如今已经羽翼丰满,无人可以制衡了。你办学校的宗旨,不提忠君报国,却说强国富民,其用意深远,凡人如何能够体察!你这么做恐怕不是为了报效朝廷吧?你此次来盛京,我以国士之礼待你,以王侯之尊诱你,你都不为所动,那除了皇位,还有什么能让你动心!你我二人都有称雄之志,天下却只能容一主,那我们不是仇敌又是什么?”
  “这第三,也是你比我要强了百倍的地方,那就是年轻!你小小年纪,已经有如此作为,再过些时日如何得了!你一天天的长大,我一天天的变老,你可以等,可我不能一直等下去。这满清有我在,还能与你制衡,一旦我撒手人寰,我朝将无人是你的对手!所以刚才让你盟誓关照我儿福临绝非儿戏之举,实属无奈呀!”
  “我本想千方百计说服先生,与我联手共创大业,以你的年龄,可以关照我的儿孙三代,确保天下共享百年太平,可先生却不肯应允,实在令我心痛。你既不能为我所用,就必定是我争霸天下的障碍,那就是我大清的死敌!”说到最后,皇太极竟凶像毕露,声音凄厉。
  门外的侍卫听见皇太极的吼叫,以为是赵强行刺,慌忙破门冲了进来,用刀逼住赵强,
  赵强本就听的心惊肉跳,见此情景,心中一个念头闪过:“不好,皇太极要杀我!”吓得一下坐在椅子上。
  皇太极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吩咐侍卫退下,温声说道:“刚才是我酒后失态,让赵先生受惊了,你放心,你虽是我大清的敌人,但在满州的地界,你是我的朋友,我们满人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我决不会乘人之危加害于你。”
  赵强稳住心神,小心的问道:“听皇上的意思,一旦我离开满清的地界儿,您就可以害我了?”
  皇太极凛然说道:“赵先生既我大清的仇敌,我自然要除之而后快,而且我们对付敌人从来不讲宽恕仁义的。不过我敬先生是个英雄豪杰,不会用毒药、行刺这类下三烂的手段,不管是阵前厮杀、还是巧用计谋,总之要光明正大,同时也决不留情!你可要小心了。不过,如果哪一天,你想归顺我大清,只要踏足我满清边界,我依然以国士之礼以待先生。”
  “多谢皇上提醒,赵强自当小心谨慎保全自己。”赵强抱拳说道。
  二人虽是仇敌,却又肝胆相照,志趣相投,一起纵论天下,欢谈畅饮,直喝得面红口吃方散。
 
 
 
 
只看该作者 52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五十二章 诈伤~
 
  赵强辞别皇太极回到馆驿,反复琢磨着皇太极的话,觉着这个皇帝比那崇祯不知强了多少倍,尤其是皇太极创建太平盛世的理想让他折服,国家统一、民族和谐、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强盛、万国来朝,这幅画面多么让人向往和期盼呀。可这个理想非要一个鞑子皇帝去实现吗?非要经过流血、杀戮以后才能完成吗?我现在在帮崇祯,实际上是不是在助纣为虐呢?这满清既然把我当成死敌,劝降不成,肯定会千方百计的除掉自己,而他们除掉自己最省事的办法就是到处造谣,让崇祯皇帝起了疑心,借他的手杀了自己,可怕的是清廷对自己的情况了解的太多了,将自己办学宗旨、私下拜谒袁崇焕的墓地这些事情传扬出去,再无中生有的编造一些谣言,那不管自己怎么韬晦,以崇祯的昏庸和猜忌的本性,恐怕自己也难逃诛戮或者罢黜了,不管怎么说,这崇祯皇帝是不能再保了,得想个什么办法先摆脱了他的控制再说。赵强苦思冥想,彻夜未眠,直到天明心中才有了计较。
  接下来几天,周亭继续同清廷官员商谈划界事宜,清廷甚是大方,又将占领的四座县城归还给明廷,周亭见谈判顺利,收获很大,自然兴高采烈,赵强却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清廷继续施行先予后取的把戏罢了,却也不好说破。
  赵强每天留在馆驿不再外出,倒是满清的一些王公大臣仰慕赵强的大名,纷纷上门来拜会他,交谈之中依旧是希望赵强能归顺大清,赵强一概敷衍过去。又过了三天,两国疆界划定,草签了协议,赵强决定启程返回锦州,临行之前,多尔衮又宴请了赵强一行,并当面送给赵强一匹宝马叫踏雪无痕,皇太极和玉儿也托多尔衮转送给赵强礼物,皇太极送的是一口宝剑,玉儿送的则是一块玉佩,玉佩的穗儿是玉儿亲手用金线编织而成,赵强自然是没口子的称谢。
  赵强一行启程南归,晓行夜宿,六天以后已经到了锦州城郊,遥遥的能看到锦州的城头,明军一名参将带着一队士兵前来迎接,那参将告诉赵强:在赵强赴盛京期间,锦州风传他已经归顺了大清,将一去不返,东北军民人心惶惶,连洪大帅也是坐立不安,所以现在听闻赵强已经回归,满锦州城的老百姓敲锣打鼓的庆祝,洪大帅带领官军在锦州城外列队迎接,要举行盛大的欢迎仪式。另外朝廷的钦差已经到了锦州,皇帝旨意好象是要调赵强回京,另有委任。
  赵强听了只是一笑,他归顺大清的谣言肯定是清人离间的伎俩,而调自己回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好在自己一路之上已经想好了对策。
  队伍到了锦州城外,已经隐隐的能看到城门口迎接的人群。赵强吩咐停车,他下了马车,叫随从将多尔衮送给他的那匹宝马牵过来。赵强冲那参军和周亭说道:“呵呵,二位,此番去满清议和,清人甚是恭敬,我们不仅在和谈划界上占了大便宜,而且他们还纷纷以宝物相送,贿赂本大人,这匹马是多尔衮送给我的,你们看看这匹马如何?”
  那参军凑过来抚摩着那马雪白发亮的皮毛,脱口赞道:“好马!真是一匹宝马!毛色纯正发亮,腿长腰细,实在是良驹的根骨体型,必定能日行千里,大人得此宝马,真是可喜可贺呀!”
  那周亭却觉得赵强收受清人的礼物甚是不妥,他在朝中当差,知道崇祯的禀性,怕赵强此举招了猜忌,于是说道:“赵大人,此马虽好,却似乎不宜招摇,毕竟是清人的东西,传到朝中,恐遭非议呀。”
  “诶,周大人多虑了!清廷惧怕我天朝,才以礼物供奉,此马就好比是我的战利品一般,有什么可藏掖的?我现在就要骑了此马入城,以显我大明的威武雄风。各位请上马启程!”
  众人都上马,赵强一马当先,走在队伍前面,离城还有三里的样子,赵强暗中松了缰绳,用手中一枚铁针狠狠刺了一下踏雪无痕脊梁,那马吃疼,稀溜溜嘶鸣一声,亮开四蹄狂奔起来,赵强故意吃惊的大叫一声,使劲儿伏在马背上。踏雪无痕确是一匹宝马,奔行迅速,起落平稳,很快把其他人远远甩在后面,赵强只觉两耳生风,腾云驾雾一般,两边的大地飞速向后倒退,让他感到晕眩。
  在城门口,数千明军士兵列队迎接赵强,洪承畴带着一干将领站在队前,队列后面是成千上万的百姓挤挤挨挨的抻着脖子,等着一睹抗清名将的风采,塔山军校的学生在顾炎武的带领下也挤在人群中,张晓平和兰汀则在城门的角落里站着。
  踏雪无痕载着赵强飞奔着向城门冲过去,城门口迎接的众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下子乱起来,几个中军的护卫见情况不妙,赶紧抢在洪承畴身前准备拦截惊马。马上的赵强看到已经接近人群了,将心一横牙一咬,狠劲的一勒缰绳,那马仰脖嘶鸣一声,两只前蹄牢牢瞪住地面,身体向前一倾,噶噔一下停了下来,赵强被巨大的惯性推着,一下从马的前头直掼出去,面口袋一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城门口一下大乱,洪承畴等人看清从马上摔下来的是赵强,顿时大惊失色,慌忙围了上来,在外圈的百姓听说赵强出事儿,也蜂拥着上前,列队的明军赶紧站成一圈,把百姓们挡在圈外。洪承畴等人赶到近前,看赵强倒在地上,脸色煞白,口吐血沫儿,昏迷不醒,左胳膊肘向外翻转着,显然已是断了!他惶急的吩咐道:“快找军医!快找军医!”
  军医挤到赵强身边,附身一探赵强的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连声说道:“还活着!还活着!”接着又探摸赵强的胳膊腿,说道:“左臂骨折,其他还好,赵大人摔晕过去了,得赶紧救治,迟了有性命之忧!”
  这时候,只听一个女生尖利的吵嚷声传来:“让我进去!混蛋!我是赵大人的侄儿!”原来是兰汀看到赵强摔伤,想进来,被明军士兵拦住,心急的叫嚷起来。一个副将在赵强府中见过兰汀,知道她是赵强的亲近之人,于是吩咐放她进来,兰汀和张晓平、顾炎武挤进圈内,一同抢步到了赵强身边,兰汀带着哭腔俯在赵强身侧,叫着:“叔父、叔父!我是兰汀,你快醒醒啊!”
  洪承畴一脸的愁苦看着赵强,心中焦急,暗道:“满天下都知道赵强是抗清的大英雄,如今我回东北,已经有传言说我是回来抢功的,现在赵强又在我的跟前摔成这样,弄不好我要背上因为妒忌争权,陷害忠良的名声!就是皇上那里也不好交代呀。”
  这时候,军医已经给赵强做了简单的包扎,一副担架抬了过来,几个人轻轻把赵强抬上担架,送到军营的医院去了,兰汀、张晓平、顾炎武紧紧跟在后面,洪承畴对军医官高声交代着:“一定要好生看护赵大人,需用什么尽管到帅府来讨,出了差错唯你是问!”
  那军医诺诺连声而去。
  好好的一场欢迎仪式就这么给搅了,这时候,周亭和赵强的随从等人赶了上来,周亭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挤进人群,同洪承畴见礼,洪承畴阴沉的问道:“周大人,赵大人刚才被惊马摔成重伤,有性命之忧,好好的马怎么会惊了呢?”
  “啊!赵大人他,他人呢?”周亭急切的问道。
  “已经抬到军医院去救治了,到底怎么回事?” 洪承畴追问道。
  “嘿!中了清人的奸计啦!”周亭一脸的懊悔,他指着旁边的踏雪无痕说道:“大帅请看,此马名叫踏雪无痕,是清军主帅多尔衮送给赵大人的,当时在下还提醒赵大人当心,可赵大人不听在下之言,刚才硬是要骑了此马入城,不想就突然出事了。依在下看来,这是清人惧怕赵大人,专门训出此马以伤害赵大人的性命呀!”
  “哦?是这么回事!” 洪承畴心里一松,已经有了计较,赵强被摔伤是被满清设计害的,这样对外宣传,自己就可以脱了干系了。
  洪承畴当下回府,同周亭联名拟写奏折,将赵强中了清人的奸计,被摔成重伤,生死难料的情况详细写了,同时他下令,在各地张贴告示,将赵强被摔伤的事情大肆传扬,征集东北各地的名医给赵强治伤。
  却说赵强被抬到军医所,服用了醒脑开窍、行经止血的草药,又把左臂接好,打了石膏夹板,折腾了一个下午,赵强呼吸已经平稳,性命已是无碍,但依旧紧闭双目,任谁呼叫也不转醒。
  张晓平、顾炎武见军医所条件简陋,环境嘈杂,不利于赵强休养,于是提出将赵强接回塔城的府中居住。军医所请示了洪承畴以后,安排一队士兵将赵强送到塔城,同时安排一名军医随同到赵强府中接着治疗。
 
 
 
 
只看该作者 53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五十三章 诈伤(二)~
 
  当天夜深,兰汀独自在房里陪在赵强床边,赵强脸色苍白,静静的躺着,还处在昏迷之中。兰汀默默注视着赵强,心中涌起一股别样的柔情。
  兰汀打小就顽皮异常,象个男孩子,长大后跟随父亲和叔叔走南闯北历事甚多,见识也比寻常女子为多,到了思春的年龄以后,她就一心向往能嫁个英雄侠士,好一起浪迹江湖。她在特区期间,同彩铃儿交好,对赵强的事情了解很多,还只是好奇。此次来塔城,她在锦州城头亲眼看见赵强光着膀子奋勇杀敌的时候,心弦已被深深的触动,接着,她又亲眼目睹了赵强设计破敌,挥军收复辽西的一系列的事情,更加认定了赵强就是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大英雄,竟是不知不觉的芳心暗属。赵强出使盛京期间,兰汀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掐着指头盼望着赵强早日回来,头一次尝到了思念一个人的滋味。
  这番心思兰汀对别人不敢表露,因为她觉得自己和赵强是没有可能在一起的,这份痴情终究是一场梦而已。仅他是太监倒也罢了,人家彩铃儿跟了赵强照样很幸福啊,可他偏偏又是自己的长辈身份,这个障碍如同一座大山挡在面前,她是无论如何不能逾越的。她打算等赵强伤好以后,自己就回苏州去,远远离开赵强,把这段感情永远的藏在心里,只在梦中去回味。
  她凑近了细细的打量着赵强,心里涌起一股幸福的感觉,自己可以这么安然而无所顾忌的看他,可以在他身边敞开心扉倾诉自己的情感,虽然他听不到,自己依然有一种满足和喜悦。她甚至希望赵强多昏迷几天再醒来,这样自己就可以多几天时间象这样的陪着他。兰汀心潮涌动,终于忍不住内心的冲动,俯身在赵强的双唇上轻轻的一吻,然后赶紧抬起身子深深的低下头,心砰砰乱跳,脸也热得发烫,稍倾,她偷偷抬眼,看赵强好象没有反应,才定了心。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抚摩着赵强的脸庞,从额头,眉眼、耳边、一直到下颌,当摸到赵强下巴的时候,她觉得什么东西硬硬的扎了一下自己的手,她惊疑的抽回手来,凑近了仔细观察赵强的下巴,发现那里竟然有几根胡须的硬茬儿,她惊得一下跳起来,太监怎么会有胡子呢!
  就在这时候,赵强的双目霍然睁开了,他右手手指伸在自己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兰汀又惊又喜又羞,大瞪着两眼看着赵强,脸羞的通红,差点儿叫出声来。
  其实赵强早在军医所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他在回锦州的路上,就打定主意通过诈伤的办法,彻底摆脱崇祯的控制,所以他在锦州城外故意把马弄惊了,然后在众人面前摔伤,当时他也确实是昏过去了。在军医所给他接骨的时候,虽然服了麻药,但是依然把他疼醒了,他琢磨着干脆就来个“深度昏迷”,这样就能骗过众人,以致骗过崇祯了。
  赵强计划得很好,可他千算万算却漏算了一条:就是他得正常的排泄!如果他自己不醒,就得靠别人帮忙,可那样一来,他假太监的身份就暴露了。他从傍晚时分就开始有了尿意,但当时身边人杂,他只好忍着,本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再偷偷起来解决,不想兰汀这个丫头竟一直陪在身边不走,他憋的难受,还不能露出特殊的表情,心里那个急呀,就甭提了。刚才兰汀吻他,他也是心中一荡,却越发不好意思张眼,直到兰汀摸他下巴,他觉得她肯定已经发现了自己有胡须了,就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兰汀见他醒了,张皇的问道:“你,你怎么醒了?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赵强已经顾不上那么许多了,急促的说道:“兰汀你别出声,待会儿我再告诉你,你赶紧到出去一下,给我看着,我有点急事儿要办,快、快!”
  兰汀不知赵强什么意思,赶紧退出门去,赵强起身下床,从床下拎出尿壶,一只手撩起袍子,费劲的掏出那话儿,溺水立时喷涌而出,赵强眯起双眼,长吁了一口气,心中那份舒畅好比是六月天进了冰窖一般的爽,他痛痛快快的解决了内急,将尿盆找了个角落藏好,然后又躺回床上,冲外屋轻声叫道:“兰汀,进来吧。”
  兰汀进屋,立时闻到了气味儿不对,不由的掩了鼻子,已经知道赵强所急何事了,不由的好笑,她赶紧燃了熏香,屋里味道才好些。不过这一乱,也把刚才心中的那份难堪给冲淡了一些。
  赵强此时才有心情回味兰汀刚才亲吻自己的举动,料定这丫头已经对自己生情,心里觉得不妥,想着还是装糊涂好些,于是说道:“哦,兰汀啊,我这是怎么了?我只记得从马上摔了下来,一直到刚才这个、这个被憋醒了,唉呦,我这手怎么成这样啦?”
  兰汀见赵强是才刚醒来,那自己刚才过份的举动想必赵强是不知道了,暗中松了口气说道:“叔父,你可醒了,你在锦州城外摔下马,昏过去了,手臂也摔断了,急死人了。不过大夫说你性命无碍,只要醒了就好。”接着又把赵强回府以后的诸般措置说了。
  赵强连连点头,说道:“真是辛苦你们啦。”他想到自己要接着“昏迷”下去,需要有人暗中配合他才行,既然兰汀已经知道了,索性就请她帮忙。他轻声说道:“兰汀,我这里还有一件为难之事要你帮忙。”
  “噢,叔父请讲。”兰汀说道。
  赵强沉吟着说道:“你知道,我这次打败清军,清廷恨我入骨,千方百计要暗算我。下一步他们必定到处散布谣言,说我如何如何,让皇上对我起疑心,象当初杀袁崇焕那样杀了我。所以我打算装作一直昏迷不醒,这样可以麻痹清廷,也去了皇帝的疑心。所以我醒过来这件事情,你先不要跟其他任何人讲。”
  兰汀很聪明,一下就听明白了赵强的意思,说道:“行。不过对我叔叔和顾先生也不说吗?他们可都是自己人。”
  “也不能说。你想呀,我这一伤,清廷甚至皇上都有可能会有怀疑,八成得派密探来探听消息,如果你叔叔和顾先生他们知道了实情,言谈举止稍有流露,就有可能被识破,所以暂时还是不告诉他们的好,等风声过了,再告诉他们不迟。”赵强说道。
  “恩,我明白了,我会替叔父保密的。”兰汀使劲点头说道。
  “还有,现在只有你知道我的真实情况,所以你还得帮我一些忙,第一个是煎药、喂药需要你亲自来,我已经醒了,如果再吃大夫给我开的那些治昏迷的药,说不定能把我吃傻了,所以你在煎药的时候,悄悄把药换了,红塘水就行。还有就是我这个、这个要方便什么的,得背着人,所以到时候,你就说我需要静养,别让闲杂人等进屋,我方便以后,这个还得拜托你,还得偷偷的,这个这个真是不好意思的很,你明白了吗?”
  兰汀脸一红,又使劲的点了一下头,她忽然想起赵强下巴上的胡子根儿,心中好奇,却不好意思直接问,拐着弯儿问道:“叔父,我一直听说这个做公公的都不会长胡须,不知是为什么?是不是也有的公公会长胡须呀?”
  赵强知道兰汀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胡子,而且正需要兰汀帮助自己拔了胡子根儿,这个事情是瞒不住她了,他思忖一下说道:“一般这个是男人都长胡子,女人呢不长胡子,这个就是男女之别。这个当太监的净了身子,当然就不再是真正的男人,所以这个公公应该不长胡子的。这个、这个、可是不过呢,要是这个公公他没有净身,那他就还是男人,自然这个就会长胡子了。其实这宫里头有不少公公都是没净身的,好好的谁愿意不男不女的呀,所以有的就悄悄的逃了这一关,你比方说我吧,我当初进宫就没净身。”
  兰汀惊讶的瞪着赵强,说不出话来,心想:怪不得赵强不象太监那么猥猥琐琐的,原来他本就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不过是顶了太监的名儿罢了,也怪不得彩铃儿整天美美的,却原来是这么回事。
  赵强见她惊讶,笑着说道:“兰汀啊,这个太监要是没净身,被朝廷发现了就是死罪,这个事情要是传出去,我可就没命了。”
  “不!不!不!我决不会对别人说起的,我是替您高兴,你是个大英雄,本就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现在可好了。”
  赵强叹口气说道:“你知道,为了隐瞒这个身份,我可吃了不少的苦头,光这胡子两三天就得拔一回,不然就露馅儿了。现在呀你就帮我把这胡子根儿拔了吧。”
  “哦,那怎么拔呀?”兰汀问道。
  “你把我随身带的那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有一盒油儿,抹在下巴上,过半个时辰以后,再用胶布糊在下巴上,一扯就拔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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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汀照赵强的吩咐,帮着他把胡子拔了,两人又絮絮叨叨的商量了半天怎么应付明天的事情。赵强累了,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兰汀知道了赵强的真实身份,也不好意思与他在一个房里同睡,自行到了外间屋,胡思乱想着也迷迷糊糊的趴在桌上睡了。
 
 
 
 
只看该作者 54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五十四章 雪夜露禅机~
 
  赵强受伤昏迷不醒的消息很快传开,立即轰动朝野。洪承畴着人四处张贴告示求医问药,说明赵强受伤的原因,大家都信实了赵强是遭了清廷的暗算,无不扼腕痛惜,痛骂满清,赵强抗清英雄的声名更盛。东北各地的民众爱戴赵强,纷纷到塔城来看望慰问,赵府每天人流不息,各种珍奇的草药、补品堆满了一屋子。当地各路名医也受邀纷至沓来,也不拘是看什么病的,都聚到这里来参酌病情,各种医方子开了无数。崇祯接到洪承畴的奏折,开始还有点疑惑,怀疑赵强是在玩什么花样儿,后来周亭和传旨的官员回到北京,当面向他汇报了事情的详细经过,他才慌了神儿,对赵强的疑忌去了,害怕就此失去这么一位能臣,立即派出太医,带着宫里的御药前往东北去视疾。
  医生请了许多,药也换着方子吃了无数,可赵强依旧是昏迷不醒,连脉象都没有什么变化,倒是伤臂在日渐康复。最后连同太医在内的十几位名医共同会诊,得出一致意见,赵强脑部受损,已经无望恢复,只能服药静养等待奇迹发生了,众医生遂放弃了努力,离开了赵府。崇祯得到了太医的报告,心情沉痛,痛骂太医无能,着人赏赵强万两白银,让洪承畴派人照料赵强,也就此搁开了手,忙着西北的事情去了。
  赵强诈伤之计瞒了天下人,却瞒不住二个人,其中一人是皇太极,这皇太极听说赵强摔伤,昏迷不醒的消息以后,只苦笑一声,暗自佩服这个小太监诡计多端,他这么一来,让自己借崇祯之手杀他的计谋彻底失效了,而且还把这个屎盆子扣在自己脑袋上,让满天下的人都知道赵强和大清势不两立,都指责满清卑鄙无耻,暗箭伤人。
  另外一个瞒不住的却是彩铃儿,她和赵强夫妻多年,对自己的丈夫的知之甚深,刚听到赵强摔伤的消息她也惶急了一阵子,但转念一寻思:“自己的夫君聪明透顶,哪是那么容易遭人算计的呀,他身居大内,当了几年假太监都能滴水不漏,装个病人岂不是小菜一碟吗,八成是厌了被崇祯摆弄,玩的金蝉脱壳的把戏。”不过她毕竟心里没底,也不敢怠慢,立即吩咐家人收拾金银细软,带着丫鬟、婆子、管家、佣人一队人马,搬家似的启程去东北探望,同时通知在西山庄子里居住的小山子带着一干壮丁一起跟随去塔城。由于他们一行人是坐的马车,行动缓慢,走了一个多月才到了塔城,此时赵强的病情已经有了定论,医生已经离开了,府里也清净了许多。
  这一天彩铃儿一行到了塔城军校,同张晓东、顾炎武等人见礼,简单的说了几句,了解了一些情况以后,她一个人走进内室还关了门,不到一刻钟的工夫她就出来了,众人还担心她承受不住打击,可她神情镇定,腮边虽有泪痕,却没有什么特别哀伤的表情,只是看兰汀的目光多少有点怪怪的。
  她一出来,就对随从家人一通的指令,当即吩咐管家在塔城高价买几处连在一起的院子,打通了改成大宅院;又吩咐包下一处旅店,暂时安置带来的丫鬟仆人;接着又叫仆人从外面置办一桌八珍席面,说晚上要请张晓东、顾炎武等人吃饭,答谢他们这段时间照顾赵强的辛劳;她还吩咐小山子带着家丁接替外面的那队明军士兵负责这里的安全警卫。她还嘱咐顾炎武,说尽管赵强这个样子,这学校还要接着办下去,一应花费自然由她来支应。
  众人见彩铃儿如此干练爽利,都放了心,总算有了主心骨,一切相关事宜自然请彩铃儿做主。兰汀也只得无奈的退居二线,将贴身照顾赵强的位置让给了彩铃儿。
  那彩铃儿出手阔绰,管家也很能干,很快在城东买下几个院子,打通了,改建成一处大宅院,半个月以后,彩铃儿领着一大家子人搬了过去,她见张晓东一天到晚在外面忙碌,兰汀一个人无聊寂寞可怜巴儿巴儿的,再说一个女孩家住在军校里也多有不便,遂让兰汀搬过去一块居住,张晓东知道兰汀和彩铃儿关系亲厚,自然放心。
  新建的赵府一共四进,院墙高大厚实,每一进院子的门口都有家丁把守,到了晚上更是戒备森严。赵强和彩铃儿住在第三进,因赵强需要静养,所以这个院子只有兰汀、小山子可以自由出入,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连每天的饭食也是由兰汀负责送进去。
  这一天深夜,天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天上阴云密布,北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尘土打在人脸上生疼,眼看就有一场暴风雪要来了。子夜时分,赵府后院的一个小门突然开了,一行四人鱼贯着进了院子,打头儿的正是小山子,小山子领着其他三人一路摸索着悄无声息的穿过后院,又穿过了一道门进入到赵强居住的院子,屋子里还亮着灯,静静的,赵强依旧闭目躺在炕上,胳膊上的夹板已经去了,但还缠着绷带,彩铃儿坐在旁边的春凳上发着呆。屋里烧着火炕,暖烘烘的,同窗外呼号着的寒风映衬着,仿佛是两个世界。
  小山子带着那三个人到了门口,轻声禀告了一声:“赵夫人,客人来了。”
  “哦,快请进来。”里面彩铃儿惊喜的说道。
  小山子掀开门帘,带着另外那三个人进了屋里,三人中有一人彩铃是熟悉的,正是原特区民团的军师李刚,另外两个却是两位僧人,其中一个已经年过七旬,长的瘦小枯干,一对长长的寿眉下面是一双精光内敛的小眼睛,目光甚是柔和,另一个僧人四十多岁,身形高大魁梧,宽额阔口,浓眉大眼,背着一个包袱,里面显然藏有兵刃。这两个和尚,就是李刚在给赵强的信里面提到过的法空和尚和他的徒弟智能。这智能是当初袁崇焕手下的一员猛将,原名叫冷锋。
  原来,李刚听说了赵强受伤无法医治的消息以后,心急如焚,他想起在普陀山恩济寺出家的战友冷锋,据说他的师傅法空和尚是一位得道的高僧,内功深湛,心地仁慈,而且颇通医道,于是找了个由头向吴三桂告了假,赶到普陀山将赵强的事情向法空和尚讲了,那和尚也钦佩赵强是精忠报国的民族英雄,欣然应允,当天就带着冷锋跟李刚上路急急赶往塔城。李刚是个细心人,他估计在塔城肯定会有清军和东厂的密探在监视赵强,考虑到自己身份以及和赵强的关系特殊,所以三人化了妆,先住在了一家旅店里,然后托人给彩铃儿送信儿,告之自己的住处,彩铃儿知他是赵强的心腹之人,这才派小山子趁夜将李刚他们几个接到了府里。
  李刚给彩铃儿和法空他们之间引见了,几人相互见礼落座,彩铃儿还亲自给三人泡了茶。
  李刚说道:“赵夫人,我听说了赵大人的病情,连太医都束手无策,不知近来情况如何?”
  彩铃儿无奈说道:“还不就这样了,每天喂药静养,死不了也活不过来,慢慢熬着呗。唉!”
  李刚指着法空说道:“这位法空禅师道行深厚,所以我把他请来,看看有无可能救醒赵大人。”
  “嗨,这太医都没有办法医治,这药吃了一箩筐了,也没见好,看不看的却也不怎么打紧。” 彩铃儿淡淡说道,好象并不急着让法空给赵强医治,李刚等人均觉诧异。
  法空和尚双手合十,口宣佛号,说道:“阿弥陀佛,诚如夫人所言,老衲虽粗通医理,却也没有把握,不过赵大人乃抗清名将,老衲愿意略尽绵薄一试,不知施主可否应允。”
  彩铃儿一笑,说道:“那就有劳大师啦。”
  “阿弥陀佛。” 法空走到赵强身边,坐在凳子上,将手搭在赵强腕上,静静的待了一会儿,眉头先是微蔟,接着渐渐的舒展开了,面露微笑,放开手走回座位,寿眉低垂,默然不语。
  李刚见状,关心的问道:“大师,赵大人的病情如何,大师可有解救的办法呀?”
  法空依旧微笑着一言不发。
  冷锋性急的说道:“师傅,赵大人病情到底如何呀?”
  法空寿眉微抬,扫了一眼冷锋说道:“佛云:身心寂静一念不生,不可说,不可说!智能啊,你的止观功夫还是差了。”
  冷锋赶紧低头说道:“阿弥陀佛,师傅教训的是,徒儿心念不静,已生了急念。”
  彩铃儿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巧笑一下说道:“大师既然把了脉,那我夫君这病可有解脱之法呀?”
  “呵呵,施主早已智珠在握,大难得脱,何须老衲多言,也请赵大人放心,老衲乃方外之人,不问俗事,老衲告辞了。” 法空说着起身要走。
  这时候,躺在炕上的赵强忽然睁眼说话了:“大师留步,赵强这里给大师赔罪了。”他这一说话,李刚和冷锋都被吓了一跳,法空和彩铃儿倒是神态自若,一点儿也不惊讶。
  李刚冲到赵强身前,激动的说道:“赵大人,你醒过来了!你这是------”他猛的醒悟了过来,猜到了赵强的用意,高兴的接着说道:“我明白了,赵大人此举真是高明,连自己人都骗过了,让我白跟着着了这会子急。”说着声音竟有些哽咽。
  赵强伸出右手拉住李刚的手动情的说道:“我说老李,你别怪我,我这还不是给逼的吗,上头的醋坛子一翻,靼子再给添把火,不这样儿,我这小命儿不保啊。”他又指着法空和冷锋说道:“这两位应该就是你跟我说过的那两位高僧了吧。”
  “正是,这位是法空大师,这位是智能大师。”李刚给赵强引见着。
  法空此时已经重新落座,微笑着看着赵强,冷锋听到李刚和赵强的对话,略一思量也已经明白了赵强假装昏迷的原由。
  赵强坐起来,冲法空和冷锋说道:“有劳二位大师了,在下刚才不知是什么人来,所以欺瞒了大师,我给二位赔罪了。不过我听这意思,法空大师刚才好象已经瞧出我是装的,难道是有什么破绽吗?”
  “呵呵,破绽自然是有的,只寻常之人分辨不出。我把大人脉搏,观你气息,显然不是久处昏迷之人,我用内力压迫你腕上的经络,你也有所表现,我自然心中明了。” 法空解释道。他又接着说道:“我虽方外之人,却也知道大人此举之深意,心中感佩,赔罪之说万不敢当。”
  冷锋插言说道:“我明白了,这都是那狗皇帝给逼的,不然大人恐怕就是第二个袁督师了,哼!”他气愤之间又犯了嗔念,赶紧低头默念佛号。
  李刚问道:“大人此次用计暂时摆脱了朝廷,不知今后有何打算?”
  赵强见法空是得道的高僧,冷锋显然和李刚一样也对崇祯不满,也就没了戒心,缓缓说道:“两位大师,老李,不瞒各位,我这次冒险诈伤不仅是为了保全我自己,更主要的是要脱离了皇上的视线抓紧进行抗清的准备。我此番出使满清,发现清军实力极其强大,而且有野心要逐鹿中原,吞并我大明江山。他们现在故意退兵,让出辽西,实际上是为了麻痹朝廷,让朝廷抽兵赴西北作战,让我们汉人自相残杀,好从中渔利,一待天下大乱,他们就会进兵中原,夺取大明的江山。”
  他说的口渴,拿过床边的一个杯子喝口水润润嗓子,接着说道:“可如今皇上一心想安定国内,不能识破满清的奸计,而且皇上刚愎自用,听不进忠言,容不下能臣,朝廷兵力空虚,粮饷不济,早晚会被清廷得逞,到时候万千黎民百姓恐怕要遭满人的屠戮。所以我想暗地里培养人才,着手编练军队,一旦清军入侵,就起而迎之,以救万民于水火。”
  “阿弥陀佛!”法空高宣佛号,两眼精光四射,肃然看着赵强说道:“施主有济世之心,正是我佛所言之大慈悲,佛法无边,施主正是有缘之人,老衲师徒愿以绵力助施主修成正果。”
  李刚双掌一合,兴奋的说道:“好!大人既有此心,我李刚也愿效犬马之劳。不过以大人现在的处境,公然编练军队恐怕难办,一旦被朝廷发觉,可就担了反叛的罪名啊。”
  赵强胸有成竹的说道:“无妨。现在皇上已下明旨允许地方士绅自行编练民团,以协助官军维护治安,抵御盗匪。我们可以在各地广购田土,兴建农庄,以编练民团的名义招兵买马,囤积军备。清军不入侵则已,一旦入侵,我们就群起而抗之。另外,这个军校我要把它办好,以军事训练为主,培养出一批骨干派到各地的民团中去带兵练兵,这个军事教员我想请智能大师来担任。”
  智能听了,颔首说道:“阿弥陀佛!”
  赵强接着对李刚说道:“老李,你目前手里掌握着一支军队,所以你要按兵不动,牢牢掌握住这支队伍,只管把兵练好,早晚要用上。另外,你手下的兵主要是我们老民团的人,你选一些可靠能干之人,找个借口把他们开革了,暗中让他们转道到塔城军校来受训,将来可以作为我们民团的骨干。”
  李刚点头应承。
  赵强接着说道:“另外,我们这批学员中也有不少是经济方面的人才,我想再培养一段时间以后,让他们依托各地的农庄去生业、经营,为我们练兵、建军筹集粮饷。还有,这个事情我会安排人告诉老尚和老田,他们俩是可以信的过的。让老尚也从民团中选调一些人来军校受训,让老田为军事物资的筹集想些办法,精铁、火药、弓箭这些要多备,同时找机会通过海外贸易采购一些火枪、火炮。”
  “此事干系重大,牵连着万千黎民的性命,所以事机一定要密,除了我们几个,还有就是小山子知道,其他人,包括军校那些教官、学员们,都暂时不要挑明,对这些人还要多方考察,时机不到,一律不得吐露实情。”
  “这段时间我就在府里躲着,居中调度,一切事宜通过小山子和你们联络,我对外宣布苏醒的时候,也就是我们真正起事的时候!”
  赵强这些日子躺在床上一直在反复琢磨着这件事情,所以现在说起来,滔滔不绝,头头是道。李刚等人听了,均觉可行,也都佩服赵强心思缜密,目光长远。
  法空和尚一直在微笑着静听,见赵强说完了,笑着说道:“阿弥陀佛,天下大势施主已经了然于胸,做了安排。老衲是方外之人,不能抛头露面,不如就陪大人在府中,跟施主讨些斋饭,抽空跟施主交流些练武的心得,不知施主以为如何?”
  这法空是有心想教授赵强武功,想到赵强不可能出家拜在他的门下,所以换了个说法儿,众人却也听的明白。赵强喜道:“那可太好了,大师是方外高人,在下愿拜您为师。”说着挣扎着要下地给法空叩头行拜师礼。
  “诶,施主不必如此,你身负天下大任,练些功夫只为强身自保,却也不必象江湖中人那样去搏斗厮杀,我们以友相交,不必讲什么师徒名分,智能也与你平辈论交,不必管什么辈分之别,希图大事,那些凡规俗礼就不要去管他了。” 法空肃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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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大雪,很快将屋瓦地面染成白色,但屋内众人的心里却象燃了一团火似的热乎乎的,一种热切的期盼在心中升腾着。彩铃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眉梢眼角还露着笑意,好象在梦着什么。
 
 
 
 
 
只看该作者 55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五十五章练武功遇险入魔道~
 
  第二天,李刚就辞别赵强秘密返回山海关,彩铃儿让人在内院收拾出一处精舍改成佛堂,作为法空和尚的居所,安排专人每天给法空和尚做斋饭,对外宣称他是请来给赵强祈福祛灾的。
  彩铃儿让人请来顾炎武,将冷锋介绍给他,说此人是赵强生病以前就已经请定的军事课的教员,顾炎武也曾听赵强提起过冷锋,又多了个帮手,他自然高兴。
  冷锋随顾炎武到了塔城军校,又约了张晓平一同来商议下一步学生授课的安排,冷锋根据同赵强商量好的意思,提出以军事课和经济学课程为主,同时扩大军事课程学员的人数,还说這个意思是早就同赵强商量过的,顾炎武并无异议。张晓平的商行已经正式开业了,日常事务交给手下人打理,也搬到学校来负责教授经济课程,這也是他早就答应了赵强的,并不负约。
  小山子按照赵强的吩咐,趕赴通州特区,将赵强诈伤脱困,准备起事的决定以及下一步的安排详细的通报给尚大勇和田精明,尚、田二人见赵强无恙,准备自立,也很是兴奋,依照赵强的安排,开始积极的行动起来。
  赵强在府中内宅躲着,通过彩铃儿和小山子对外传达指令,协调各方面的事务。法空和尚每天都定时到赵强房里用内力给赵强梳理周身的经络穴脉,还开了强身健体的药方,配了丹丸,给赵强服用,在他的精心调理之下,只过了月余,赵强的伤臂已经全好了,而且面色红润,精气充沛,可以开始练习武功了。
  却说這中國的佛学分成南北兩派,同源而生,法理相同,但行事理念却不同。北派讲究“苦修”,需要整日打坐念经,循序渐进的修行,清规戒律甚多。南派则讲究“顿悟”,参禅悟道有心则灵,不拘泥于形式,所以南派高僧多在外游历,走南闯北见识广博,也不讲究太多的规矩礼法(比方说济公就是一例)。
  這法空和尚师承南派,自幼就出家为僧,勤学苦练,历经几十年的修行,内功已入化境。他所学甚杂,该教给赵强些什麽却颇为踌躇。他考虑以赵强的身份,想必不用上阵搏杀,可以教授一些内功心法,以强身健体,打好根基,再教授一些防身的武功也就够了。赵强年纪已经二十挂零,身体资质也比较一般,并不是练武的好材料,且他每天事务繁杂,不能保证练功的时间,将来一旦起事,更得四处奔波,无暇顾及。思前想后,法空决定让赵强修炼小无相功,這小无相功深无止境,需要循序渐进的修炼,进境缓慢,但是此功练一分便有一分进益,不拘时间和环境,只要心静即可,中间断了也不受影响。同时,這小无相功甚是阳刚霸道,原要童子之身从小练起,才不至于走火入魔,可想到赵强是公公身份,身体属阴,和這功法的阳刚倒也相合,走火入魔這一条风险也自去了。
  這一天,法空和尚来到赵强房里,将小无相功的心法口诀传授了几句给赵强,讲解了内气运行的方法和要點,又帮助赵强导气运行了几周,见赵强已经基本学会,遂叫他自己参悟着练习。這以后,法空和尚每天都到赵强房里传授功法口诀,用了一个月才教授完毕,此时赵强已经能熟练的将内气运行周天,导气入海,因只是初练,还看不出什麽效果来。
  转眼半年时间过去了,军校的教学进展顺利,冷锋原是袁崇焕手下的大将,身经百战,武艺高强,又熟读兵书战策、攻杀战守无不精通,比之原先那些武术教习强了百倍,学员门进步很快。 自从赵强诈伤以后,顾炎武就自觉担起学校的日常管理之责,协调课程安排、教师的安置、后勤保障等等事务,任劳任怨,办事有条不紊,学校的一切开支用度,定期到彩铃儿那里去支领报帐,彩铃儿对他信任,从来不问细项,需用多少只是如数拨给,还经常勉励嘱咐几句。顾炎武、张晓平等人不知赵强是诈伤,每隔十天半月的就要到府里去看望一次,盼着赵强能奇迹般的康复。
  炎家三兄弟自从赵强在锦州破敌以后就又回到军校学习,而且认准了要跟着赵强,在赵强受伤昏迷以后,他们不知从哪里听说這活熊胆可以醒脑安神,从此這塔山老林里的熊瞎子们就倒了霉,兄弟三人每逢月中学校放假的日子,就到山上去,不知用的什麽手段,每次总能捉到一兩只活熊送到赵府,當即取了熊胆送到府里给赵强服用,彩铃儿心中感动,每次给他们钱物都死活不要,后来彩铃儿亲手给他们每人缝制了一件裘皮战袍,三人才千恩万谢的受了。
  小山子负责在各地购买田土,修建庄园,他根据赵强的指示从山东一路向北,选择远离城市比较偏僻的农村购买连片的土地,雇人修建庄园,同时低价把地租给當地贫苦无地的农民。他有田精明暗中支持,资金充裕,庄园建设进展也很顺利,半年里已经在山东、安徽、湖北等地接连建了六座庄园。
  赵强着手建立的這个体系渐渐的有了雏形,這个体系运转的资金全靠田精明从特区大市场和钱庄的生意里偷偷的挪借出来,随着這个体系的扩张,费用的支出也越来越大,田精明那里所能挪借的银钱已经有點支应不上了。而且大市场和钱庄的生意被朝廷财政拖累的每况愈下,不断萎缩,腾挪的余地也越来越小,赵强意识到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必須着手建立自己的产业支撑体系的运转了。
  赵强思虑再三,决定从贸易方面入手。东北地域辽阔,物产极丰,木材、煤炭、矿石、兽皮、中药材都是内地紧缺的物资,由于东北连年战事,商人多不敢涉足,所以物资交易不畅,市场潜力很大。此外辽西地区一直为清军占领,明军收复辽西以后,留下不少矿厂和木材厂无人经营,赵强决定从這方面想些办法。他以彩铃儿的名义给洪承畴写信,说赵强昏迷不醒,心中忧虑。又说书舍开支浩大,由于没有正项收入,已经无力维持,但考虑书舍是赵强一手创办,實在不忍舍弃,怕赵强哪天真的醒来,埋怨自己,所以万般无奈之下,希望能请洪大帅施以援手,希望借助军方的支持开办一家贸易商行,从事物资交易以筹集资金继续办书舍等方面的意思。
  顾炎武持着书信去锦州拜见洪承畴,说明了学校所处的困境,请求帮助。洪承畴此次重回东北,发现不管怎麽努力,都不可能恢复对清军的军事平衡态势,已经全然丧失了斗志,每天养尊处优得过且过的混日子。他看了赵强夫人的信,听了顾炎武的陈请,越发可怜赵强的处境,于是同意了他们的请求,命令将辽西的几处废弃的矿厂以军方的名义收回,划给军校,所得收益一半充作军需,一半给军校作为费用,同时下令给军校所办商行发放军需运輸的官引,沿途关卡一律放行并给予保护。
  彩铃儿找张晓平来商量办商行的事情,提出兩家合办一家商行,交给张晓平来经营,支出平摊,收益均分,张晓平已经在塔山城办了一家商行,但由于赵强生病,没有了关照,经营并不顺畅,只能从事皮貨、药材、人参等物品的小规模贸易,象木材、煤炭這些大宗的貨物却无力经营。如今听了彩铃儿的意思,正中下怀,因为拿到了军方的牌照,就如同有了护身符,可以一路畅行无阻,稳赚不赔。他知道彩铃儿此举是为了维持军校的开支,心中钦佩,所以提出将自己這家商行交由兩家共同经营,收入的八成交给彩铃儿,即便是這样,他还觉得占了便宜呢。彩铃儿推让了一下,也就答应了。
  张晓平亲自赴辽西,接收矿厂,招用當地的居民,进行采矿伐木,又组织了一支几百人的运輸队,负责大宗貨物的运送。有军方的照顾,貨物沿途一路畅通,运送到通州那里又有田精明运做关照,貨物销售也没有问题,合资商行很快成了赵强赚钱的机器,势力发展的经费困难问题大大的缓解了。
  赵强足不出户,暗中指挥掌控着各方的事情,得闲的时候就在房里练功,经过半年的修炼,他已经能自如的导气行经,法空和尚见他进境不错,渐渐放心,也经常去周邊地方巡游访友。赵强练了半年,小无相功的功力已有了一定的根基,作用也初步显露出来,他感觉自己气力增加,精力充沛,最直接的体现居然是在夫妻性事上功力大涨,性趣强烈,每次都把彩铃儿搞的口歪眼斜,丢盔卸甲,他雄风尽展,不由得意洋洋。初时,彩铃儿对此还喜不自胜,但是后来,赵强的要求越来越强烈,有时甚至彻夜宣淫,她感觉有點吃不消了。而且她发现赵强一旦发动起来,往往难以自制,状似疯狂,到了事后却不自知,她心中疑惑不安,担心赵强练功练歪了,可這种事情又不好意思开口向赵强说起。
  却说兰汀,自从彩铃儿来到塔山城以后,她就不能再象以前那样贴身照顾赵强了,她对赵强暗生情愫,但由于辈份的差别不能如愿,心中伤情,几次提出离了塔山回苏州去,可张晓东忙于生意的事情,又不放心兰汀一个人回苏州,没有应允。彩铃儿和兰汀年龄相仿,情同姐妹,加上整日忙碌,自然希望兰汀在府里做伴儿,同时帮助自己照料赵强。可渐渐的她察觉到兰汀对赵强的感情似乎超越了侄女对叔父的感情,不由得上了心,开始有意不让兰汀和赵强有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她还有意撮合兰汀和顾炎武,觉得這兩个人男才女貌,很是般配,顾炎武倒是樂意,怎奈兰汀心有所属,执意的回避,也只好作罢了。
  這一天傍晚,彩铃儿外出办事未归,兰汀将饭食送到了赵强房里,赵强正在炕上闭目打坐练功,已经是入定的状态。兰汀见了微觉诧异,因为赵强一般是下午练功,从未有练到這麽晚的时候,她轻手轻脚的将饭菜放到桌上,坐在春凳上,默默的看着赵强练功,以往也有几次,兰汀趁彩铃儿不在的时候,就這样坐着看着赵强练功,心中体会与他独处的那份温馨的感觉。
  兰汀看着赵强,感觉他今日和以往练功时不同,只见他双目紧闭,面色通红,呼吸粗重,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不象以往练功入定那样的平和安稳,她心中疑惑,却不知该怎麽办。突然,她发现从赵强嘴角溢出一条血线,顺着脖子一直留到胸前,她一下慌了神儿。她虽不懂武功,却也意识到赵强是出了意外,她快步走到赵强跟前,轻声叫道:“叔父,叔父!你怎麽了,叔父!叔父!你醒醒!”她声音越来越大,双手扶着赵强的肩膀使劲儿的摇晃着。赵强很艰难的睁开眼睛,双目已经赤红,他忽然一把将兰汀抓住,用力的拥在怀里,口中叫着:“彩铃儿,快给我,我受不了了!彩铃儿,我要炸了!” 一邊说一邊用力的撕扯着兰汀的衣服。
  兰汀被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一邊使劲挣扎着,一邊叫着:“叔父、叔父,我是兰汀!我是兰汀,你怎麽了!”
  兰汀力弱,任她怎麽挣扎,却也敌不过处在疯狂之中的赵强,几下就被赵强把衣服撕成碎片,赵强又撕扯掉自己的衣服,转瞬间兩人已是裸身相对。兰汀被赵强汀使劲的搂在怀里,心中害怕,却不敢再叫,生怕外面的人听了动静闯进来,只好绷着劲,双手护在胸前。她觉得赵强的身体滚烫,身下那话更是坚硬无比,又羞又怕,不知怎麽办才好。赵强更加的疯狂,双手在兰汀身上肆意揉捏,口中荷荷有声却已说不出话来。兰汀被撮弄的只觉得双腿发软,浑身无力,脑袋一阵阵的发昏,不由的瘫软在赵强怀里,放弃了挣扎。這时候,赵强忽然喷出一口鲜血,颓然倒在地上,一下昏迷了过去,兰汀也跌倒在他的身邊,心劲儿一松也跟着昏了过去。
  在内宅院门口的家丁隐约听到里面的情形不对,但主母曾经严令,不经允许不得入内,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趕紧去通知彩铃儿,彩铃儿闻讯趕到内宅,进到屋里,顿时被面前的情形惊的目瞪口呆,只见赵强赤身裸体,双目紧闭,浑身是血倒在地上,兰汀也是光着身子,披头散发,昏倒在旁邊,身上有一道道明显的抓痕。她惊叫一声扑到赵强身邊,大声的呼唤着赵强的名字,没有回应,探了一下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她又转身呼叫兰汀,兰汀睁开眼睛,见是彩铃儿,一下扑到她的怀里,什麽话也说不出来,一行泪水却奔涌而出。过了片刻,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快救叔父。”
  彩铃儿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却也猜到和赵强练功有关,她趕紧奔出屋子,到了内宅门口,冲家丁说道:“快去请法空大师!”
  家丁说道:“回夫人,法空大师一早就出去了,至今未归。”
  “那就快去请智能大师,就说赵大人生命垂危,请他快来!”彩铃儿叫道。
  那家丁领命而去。
  彩铃儿返身回到屋里,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兰汀披上,然后轻轻扶她起来,安慰着说道:“兰汀,不管发生了什麽事情,也待会儿再说,救人要紧,你先到我屋里歇会儿吧。”说完将兰汀扶进了自己的房间,将她安置到床上躺下,盖了被子。
  兰汀并不哭閙,只是目光愁苦哀怨,默默的看着彩铃儿。
  彩铃儿顾不上照顾兰汀,返身回到赵强房里,守在赵强身邊,见赵强的样子难堪,找了一条薄毯给赵强盖了。又过了一会儿,冷锋从外面急匆匆进来,他看到赵强的情态,料是练功走火入魔所至,他并不多言,上前先探了一下赵强的鼻息,把了一下脉,见赵强还有性命,先就放了心。
  冷锋是成年以后才投到法空大师门下,所以主要练的外家功夫,内功却没怎麽练过,遇到赵强這种情况也是束手无策,他沉吟片刻,将赵强抱到炕上躺了,盖上被子,然后来到院子里,外面天已经全黑了,冷锋翻身上了屋顶,不一会儿,只听“吱、吱、吱”三声响过,三枚烟花在半空中炸响,放射出三朵漂亮的花环,数里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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