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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亮军刀》--张磊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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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04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二部分
栀子花凋谢(2) 
作者 : 张磊 




  他回了师里的命令,也简单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不能亲自带队的原因,然后让万耀领着团部里面的文书什么的和警卫连一道回县城救火。

  万耀他们前脚走,丁三后脚就到了团部,原来师里的仓库被汉奸给盯上了,在边上放了把火,鬼子的飞机就按照起烟的指示方向投的弹。整个仓库里面全是马上要换装的被服,还有大量的弹药,结果火着起来根本没法救,火把弹药都引爆了,半个县城被炸得残垣断壁。杜司南他们家那边整个被炸平了,而且到处都在起火,根本就冲不进去看。

  陈锋一听,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天塌下来一般,眼前一片黑,手撑着墙半天说不出话。

  丁三赶紧过去扶,被他拿手推开了。陈锋觉得不能这个时候在手下兄弟面前丢丑,如果自己趴下了,兄弟们哪还有士气打小日本,所以强忍着,慢慢进了屋,本想挨到桌子边上缓上一口气,等到了桌边上,心里总算定了一点。刚想开口说话,一张嘴,嗓子眼感觉有点甜,哇的一下,鲜血喷在桌子上的地图上面。

  丁三几个人紧着几步扶住陈锋,把他弄在条凳上,倒了水让他喝。

  陈锋目光完全呆滞了,眼神定住了一点,眼眶里红红的,是啊,自己心爱的女人现在生死不明,而且现在看来凶多吉少。

  丁三几个人也没了主意,赶紧要了电话把事情原委跟唐副团长汇报,唐路一听也急眼了,拽上勤务兵就回团里。走到团部外面,就见着陈锋眼睛通红,丁三跟在后面。唐路一把拉住陈锋问他去哪儿,陈锋好像不认识他一样盯住看了半天,唐路只好又问一遍,陈锋哑着嗓子吼了一声去三营看看,撂下唐路就不管了。

  丁三跟着陈锋后面,一句话也不敢多问,半路上听见鬼子开始放炮。三营的阵地上一明一暗地闪着火光,鬼子看来开始火力准备了。

  到了三营的营部,王卫华正纳闷呢,陈锋好好地怎么过来了,是觉着自己督战三营不放心还是怎么着,心里正嘀咕呢,陈锋已经把三营长武鸣给叫过来问布防情况。

  武鸣也在纳闷,但见着陈锋铁青着脸,嗓子有点哑,就打个立正把布防的准备说了一遍,心里合计着,几个小时前这些破事跟团里已经说过了啊。

  天刚刚有点黑的样子,鬼子火力准备之后,在十几辆坦克的掩护下开始进攻了。河的对岸,鬼子大约有一个大队的样子,朝阵地上冲锋。

  在坦克的掩护下,鬼子的工兵好像不怕子弹一样在河上架浮桥,陈锋在望远镜里看了一会儿,一声不吭,走到营部里面直接把一个兄弟的冲锋枪给下了,从他身上把弹药带子扒下来,往自己脖子上一套,没和任何人交代什么,出了营部就往前沿那跑过去。

  丁三看得目瞪口呆,一边跟着后面跑,一边把自己的冲锋枪换了一个满弹匣子,上气不接下气地撵上陈锋。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05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二部分
栀子花凋谢(3) 
作者 : 张磊 




  等到了前沿一连的阵地上,连长张南被吓一跳,团长怎么上来了。陈锋简单问了几句阵地的情况,撇下张南在那丈二和尚一样,自己趴到工事上,朝着对面的鬼子就搂火。他打了几枪,发现冲锋枪打得近,把枪往边上一扔,从边上一个兄弟手上夺过来一支中正步枪,吸了口气,瞄准河面上正在架浮桥的鬼子的工兵。

  那个兄弟好好的枪就被夺了,看了看自己的团长,只好把弹药摘了,放在工事牙子上,然后从地上躺着的一个兄弟身上捡了支枪,接着打。

  头几枪陈锋打得都不准,毕竟好久没打这种枪了,又压上一个弹梭子之后,他打得沉着很多。河里鬼子工兵队伍里的军官被他撂倒了好几个,陈锋一边打,脑子里不断闪过杜司南的样子和笑声,肝胆俱裂。他一口气打空了布袋子里的子弹,又从地上一个兄弟的遗体身上解下子弹带。

  丁三也换了支枪,冲锋枪被他背在身后,他打了四梭子子弹,打翻了大概三个鬼子。这时鬼子的坦克开始用直瞄炮火朝这边轰,丁三眼睛余光看到斜对角的鬼子坦克炮口闪了一下,一片红光腾起来,就觉得地面猛地上下地颤,一大蓬子土朝他身上砸过来。

  等他从土里面探出头,肺里简直要喘不上气了,大口的呼吸中,呛人的硝烟刺得肺叶一下一下地抽,他挣着从土里爬出来,就看到陈锋肩膀上一个血口子在往外冒血。丁三过去一把按住,结果手被烫了一下,原来陈锋肩膀上还插着一块滚烫的弹片,烤得皮肉一股焦煳味。

  这时陈锋也醒了,费劲地晃着脑袋,看来他刚才也被震得不轻。丁三也顾不上那么多,缩了手拿袖子垫着,一把捏住弹片生给拔了出来。

  陈锋疼得脸都扭曲了,丁三从兜里扯出个棉布带子,缠在伤口上。陈锋看着伤口被包好了,起身几步跑到后面的迫击炮阵地上,指挥三营的迫击炮对准日军坦克轰。

  尽管实际上迫击炮拿坦克没法子,但震动至少能影响坦克的观瞄射击,而且连续挨上几发迫击炮也不是好玩的,震也能把里面的鬼子震晕了。

  安排完了迫击炮阵地,陈锋又跑回前沿,连长张南受了重伤,往后面抬的路上,陈锋拦下来看了一眼,张南浑身都是血,挣扎着要下担架,死活不回后边。陈锋一摆头,兄弟们把张南按在担架上往后边抬。

  陈锋找来连里的一个排长,让他暂时代理连长,然后自己又回到前沿阵地。

  鬼子通过刚才的冲锋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河对岸横七竖八地都是尸体,架浮桥的工兵伤亡大半,但剩下的好像木头人一样,还在那架桥。

  配属三营的炮兵也不停地朝对岸开火,鬼子冒着炮火强行涉渡过来几十个,趴在河滩上面,把自己人的尸体摞成工事,硬挺着不退。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06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二部分
栀子花凋谢(4) 
作者 : 张磊 




  仗打到了白热化,整个一连伤亡巨大,连里的重机枪手连续伤亡了好几个。陈锋看在眼里就着急,拽着丁三爬到重机枪工事边上,丁三捋出两尺多长的子弹链子,陈锋把子弹压上,打了几枪发现不对,再一看,枪管的水箱没水了。水箱侧面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炸得露出个洞,丁三把绑腿解开,拿泥巴糊了,绑在上面。陈锋从身上摘了水壶,把水倒进去,又在几个兄弟的遗体身上翻出水壶往里面倒。折腾了半天机枪终于能打响了,密集的子弹就朝着河滩上的鬼子招呼。

  营里面的预备队也被调到了一连,鬼子也是拿出了吃奶的劲玩命冲,双方都是冒着弹片开火,子弹横飞,夜空中一道道火光。一直打到了晚上九点多,鬼子终于停止进攻,抢回尸体撤了下去。

  这期间陈锋因为失血,晕了两次,等鬼子撤了终于挺不住了,趴在工事牙子边上呕吐,他自己清楚,这是快要休克的征兆。

  一连的几个兄弟和丁三一起把陈锋硬给架回到营部,营长武鸣一看差点没惊呆了,陈锋的上衣被烧得黑糊糊的,半个身子都是血,另半个膀子的军服被扯成了布条子,一道一道挂在身上。

  武鸣二话不说就让兄弟们把陈锋抬回团部去,自己暗自骂,怎么没想到团长一直待在一连没走啊。

  等回到团部,唐路不在,团里的人赶紧给陈锋清洗、包扎,弹片豁开的口子不大,但很深,把肉掰开,能看到白色的肩胛骨,血不知道流了多少。

  炊事班也没人,一个兄弟从老宋木头箱子里面翻出一小包红糖,就给陈锋煮了端进去,在门口被唐路拦住了问,一听说陈锋又负伤了,心里一紧。

  唐路几步冲进团部,陈锋还没醒过来,唐路走过去按了脉搏,好像问题不大,再看看一盆子洗出来的血水,唐路就忍不住开口大骂丁三怎么当的勤务兵,然后让几个兄弟把陈锋往师里面抬。

  半道上陈锋被颠醒了,挣扎着要下担架,丁三不由分说地把他按住,让兄弟们别管,继续往师里抬。几个人脚上紧赶着,终于抬到县城边上,这时县城里的火还没熄透,陈锋从担架上探头看,希望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等担架抬到一片废墟边上的时候,陈锋死活要下来,最后大家也没法子就拿眼睛看着丁三要主意。丁三看看周围心里有数了,这片废墟就是杜司南家的那片胡同,那些天里,陈锋和杜司南在前面走,自己多少次跟在后面,那条秀美的青石板路仿佛就印在脑子里,是那么的清晰。

  他示意边上的兄弟和自己一起把陈锋扶下担架,走了几步,陈锋一晃膀子,把两个人推开,步子踉跄地走在废墟上。

  “司南,我来了,我有罪啊,没能救得了你。我他妈的算什么男人。”

  陈锋心里念着司南的名字,走在这个昨天还洒满温暖的青石板路上,瞬间,空气中的硝烟散去了,他好像又闻到了一股栀子花的香味。

  是啊,司南,那是你最喜欢的花。

  陈锋好像看到前面一道蓝色的薄雾里面有个俏皮活泼的影子在晃动,然后就听见那一串清脆而有磁性的笑声。

  他知道,那是司南的魂魄,心上人的魂魄,就在前面,千年一缘的地方等着他。

  司南,我来了。陈锋从枪套掏出手枪,摘了保险,把枪举着,慢慢指向太阳穴。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07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二部分
撕心裂肺(1) 
作者 : 张磊 


  第三十五章 撕心裂肺

  

  

  丁三举着陈锋的胳膊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子弹是差不多贴着陈锋的额头飞出去的,枪口冒着一缕烟,丁三的手指头攥住套筒。

  陈锋吼叫着想把手枪从丁三手中挣脱出来,两个人像野兽一样在地上厮打起来,其他几个兄弟看得目瞪口呆,忘了做出任何反应。

  最后陈锋因为身上带伤,手枪到底被丁三给下了,坐在那儿瘫软着身体喘粗气。丁三也是心有余悸,刚才见到陈锋撩手枪套子他就意识到不对劲,紧着几步潜到他身后,幸亏及时把枪口抬起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团长,你不能走绝路啊,就算你去陪嫂子,嫂子都不乐意。团长,你得活啊,你得带着兄弟们打小日本为嫂子报仇啊。团长,我替团里的老少爷们求你了。”丁三喘着气,一顿一顿地说。

  “把枪还我,”陈锋声音低沉着,见着丁三没动静,声音嘶哑地喊,“把枪还给我,让我去死,把枪他妈的给我!”

  陈锋扑到丁三身上抢枪,丁三一翻身把手枪压在身子底下,陈锋也陷入疯狂,从丁三身后拽出手榴弹,手脚麻利地套上弦。

  “你还不还,不还今天大家都死在这!”

  “团长,你拉吧,我丁三眉头皱一下就不是爷们。活着是你手下的兵,当了鬼大家也还是兄弟,能跟着团长,死了也值了。”丁三血红着眼睛吼着。

  “兄弟,你别拦我,让我踏实地走,把枪还我。你劝不住我的,把枪还我,这是命令!”

  “好,团长,你真想死我不拦着,我能说句话吗,就一句,手枪没什么用,我把冲锋枪给你,一会儿咱俩一起去摸小鬼子阵地,我他妈腿打软你日我祖宗,就算要死,也得拉上小鬼子当垫背的。”

  丁三的话似乎起了作用,陈锋把弦松开,塞上盖子,愣愣地站起身。

  “走,团长,我陪你死,咱俩现在就去操他妈小鬼子去。”

  “操你祖宗,小鬼子,我陈锋操你八辈祖宗,今天就你妈的拼了。”陈锋突然跪倒在瓦砾里,高举着手臂如同V字,撕心裂肺地喊着。

  “丁三!”

  “有!”

  “跑步回团部,全团准备,教导队整队,操他妈的,打他个妈勒巴子狗操的。”

  “是长官!”丁三含着泪往团里跑,眼睛都是模糊的。

  陈锋和另外几个兄弟也往团里走,走到团部外面,看见围着一堆人正在那等陈锋。唐路在最前面,见着陈锋过来几步迎上去:“老陈,你怎么回来了,听说你要带教导队晚上打过去?”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08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二部分
撕心裂肺(2) 
作者 : 张磊 




  “老唐,你别管了,教导队整队!立刻集合。”

  丁三抓过来传令的兄弟:“吹号,紧急集合。”

  传令的兄弟被弄傻了,但看着丁三面目狰狞,摸出号吹响紧急集合。

  教导队迅速整队集合,陈锋换上罗斯福呢子的军服,胸前挂着勋章,扎上武装带,在身后,左右各背了五颗装手榴弹袋子,左手掂着冲锋枪,右手提着大刀,刀把上的穗子在火把的红光中迎风招展。

  陈锋将冲锋枪顺到肩膀上,左手端了碗酒,几步走到队伍前面,目光扫过面前手下的兄弟。

  “这碗酒不是咱喝的,咱当他妈的什么兵,连自己的老百姓都保护不了,妈的活着什么劲!”陈锋显然有些激动,教导队的兄弟们都看着,谁也不敢发出个响动,团长很少张嘴骂人,也很少像今天晚上这么激动。

  “这碗酒祭奠的是今天下午在县城里死了的老百姓,祭奠的是咱中国的老百姓,妈的,中国人死一个,他妈的小日本就他妈的得死十个,以为咱老百姓是面捏的,看他妈的什么操行,血债血偿,兄弟们,听好了,站在你们前面的陈锋是他妈的■蛋,一个连自己女人、自己的骨肉同胞都救不了的■蛋,我陈锋不配当你们团长,当这个团长有个鸟用。”陈锋越说越激动,把胸前的勋章扯了扔在地上,一碗酒泼在地上,酒碗摔得粉碎。

  “我现在不是命令你们,想给咱老百姓报仇的就跟我走,不想走的,就他妈一辈子当■蛋。”

  下面的弟兄都群情激昂地喊,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同胞的血更激昂的鼓动了,唐路也忍不住,但他还是觉得这么做太鲁莽,就走到陈锋边上,低声地问:“老陈,我们现在火力不够,去了也打不出名堂。”

  “你别管了,鬼子不擅长夜战,白天我注意到了,他们两个部队中间有个防区的缝隙,我们就从那儿钻过去。听我指挥,你就在家里待着,带着几个营戒备,准没错的。”

  “那不行,我不放心你,我还是跟着去吧。”

  “也好,老唐,能活着回来,咱这辈子都是兄弟,不能活着回来,下辈子还做兄弟。”

  教导队全部解散,就地做准备,每个人都领足了弹药,大刀上抹上枪油,这样砍出来的伤口不容易好。

  陈锋找来炮连连长陈章,在地图上标定了几个地方,让他安排准备炮击。陈章前脚走,陈锋后脚就到了教导队的营房,摊开地图,把他脑子里的作战计划跟大家交代。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09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二部分
撕心裂肺(3) 
作者 : 张磊 




  其实这个计划陈锋白天就在琢磨,只是一直被动挨打,所以也没来得及往师里面报。通过白天对日军防区的观察,陈锋发现两支相邻的日军部队,中间有一个缝隙。这个缝隙白天不算什么,但到了晚上,就是个绝好的机会了。刚才丁三一语点醒了他,日军白天进攻之后,以为仗着自己的飞机坦克就能横行。但到了晚上,绝对想不到国军敢于奔袭十几里地迂回穿插袭击他们。

  兵者诡道也,陈锋虽然冲动,但脑子里也在紧张地计算着。要想奔袭获得最大的成功,就要破坏日军的指挥能力并且打乱他们的阵脚。而且要能攻其不备,这个就只能指望陈章的火力急袭来打乱日军视线了。

  等到了后半夜四点多,团里的火炮开始向日军阵地开火,炮击的区域是距离教导队即将穿插的区域十里地远的日军主阵地,这个炮击说白了是为了扰乱视线。

  陈锋让王卫华留下来带着全团戒备,自己带着教导队出发了。他把教导队里最能打的三队放到搜索前出的位置,三队新提上来的队长刘厚生负责带着兄弟隐蔽接敌,陈锋和唐路各带一个队保持掎角队形紧跟在后面。

  在陈章组织的炮火突袭中教导队出击了,三百多号爷们憋足了劲,杀气腾腾地趁夜向日军阵地掩杀过来。

  等过了河,教导队并没有直线走,而是沿着河迂回扑向日军阵地。深夜里,脚下的泥土散发着水稻、麦子的味道,这片国土,难道不值得那些热血的生命为之肝脑涂地吗?这片国土上的百姓,让这些朴实得甚至不会写自己名字的爷们爱得那么深沉。

  两湘之地,皆是热血男儿,中原苦难地,尽出好人才。中国任何一个省份,任何一个地方举目望去,一座座无声但却呐喊着的墓碑,一个个曾经浴血沙场的名字。中国,这个字眼,正是因为这些铁血忠魂的英雄儿女,才千百年来不被其他民族从这个星球上抹掉。

  那天的夜晚,月牙安静地挂在树梢上,大地是这么安静,虫鸣夹着兄弟们急促的脚步,青蛙停止鼓噪,安静地蹲在稻田边上看着一群浑身挂满弹药的汉子走过身边,然后跳进水中。

  杜司南的魂魄吸附在一滴露水上,顺着柳树的树干向下滑,最后停留在柳叶子的尖端,晶莹剔透地折射着星光,五彩而祥和。

  如果透过这颗水珠的折射,能看到远处篝火的红光,那是一群禽兽的宿营地,一群夺去中国百姓生命的禽兽。

  杜司南的魂魄躺在露珠里,慵懒地伸着懒腰,她决定挂在叶尖等待着清晨的阳光将她蒸发,回到云彩里去,等待着风把她带到新的地方,重新还原成水的柔模样,滑着秀美的身子,扑向大地的怀抱。

  露珠裹着杜司南就这么在叶尖睡着了,梦里面一声尖厉的嘶鸣,大地颤抖着,一股气浪把露珠打成碎片,洒向了空中。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10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二部分
刻骨疼痛(1) 
作者 : 张磊 


  第三十六章 刻骨疼痛

  

  

  三队的刘厚生冲在最前面,弹仓里的五发子弹打空了之后,他就干脆把枪一扔拽出手榴弹往前面转角处砸。三队的兄弟也来不及找什么掩护了,大家都没想到瞎打误撞地摸到了这么一大群鬼子中间。

  陈锋见着前面一个特别大的帐篷顶子上横七竖八地扯着十几根电话线,马上明白过来,教导队居然摸到鬼子的一个指挥机关,真是天上掉了馅饼,他一把拉过几个人,带着他们就迂回冲过去。

  三队顶在鬼子营区的外围,几十米狭小的空间里,地上睡着的鬼子匆忙地醒过来,摸枪的摸枪,找手榴弹的找手榴弹,乱成一团。

  二队跟在陈锋后面三下五除二就绕到鬼子营区的侧面,陈锋知道,这个叫灯下黑,打仗最怕这个,往往指挥所边上的人警惕性最差,因为都觉得离前沿远,就算是放了警卫,被猝不及防地打过来,也会阵脚大乱。

  但教导队毕竟人少,所以不能恋战,他带着二队隐蔽接近到了帐篷群的外面,挥手示意,大伙都摘了手榴弹,弦套好了,一起发声喊,一百多枚手榴弹扔到几十米外的鬼子营区里。

  这边鬼子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三队那边,没想到自己的软肋也被搞了一下,所以陈锋带人很轻易就得了手。

  只见楚建明一马当先,抡着大刀,提着二十响就冲过去,手枪、大刀一起摆弄,带着兄弟在日军的防线上撕开口子,二队的兄弟跟着就拥了进去。

  陈锋眼睛毒,盯着那个扯了好多野战电话线的帐篷冲,到了门口把大刀靠在边上,把袋子连同上面的四枚手榴弹一起摘下来,那带子一绕,麻利地扎成个手榴弹捆子,扯冒了烟,把帐篷帘子撩开扔了进去。

  趁着没爆炸,陈锋就扑倒在地上,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差点没把人耳朵炸聋了,一股气浪夹着热浪把整个帐篷撕成几个大片,就好像气球一样四散炸开。

  陈锋爬起来晃晃脑袋上的土,端着冲锋枪就扫,有几个鬼子浑身都被炸黑了,蹒跚着在一堆碎片里移动,被陈锋的子弹扫倒在地上。

  其中有个鬼子熏黑了的军服肩膀上的官衔是大佐,火光中能模糊看出来他是个干瘦的中年人,眼镜的镜片被炸碎了,满脸是血,陈锋拿脚踩住他,那个鬼子一脸的哀求的表情。陈锋把冲锋枪带子支棱开,挂在脖子上,脚上顶上劲,踩住那个鬼子的前胸。两只手攥住刀把,一刀挥出亮光影子,咔嚓一下,刀刃没到那鬼子的脖子骨头里,血喷了陈锋一脸。

  陈锋手一带,把刀拔出来,憋了劲又砍了下去。也不知道是刀子钝还是陈锋伤了肩膀没力气,砍到第五刀,那个鬼子的人头才被陈锋砍下来。陈锋捡起块帐篷上的碎雨布包了人头,手榴弹袋子拿刀豁开,把人头和帐篷布塞进去挂在腰上。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11楼 发表于: 2007-10-24
第二部分
刻骨疼痛(2) 
作者 : 张磊 




  这时地上军官模样的另一个鬼子被吓傻了,他身上也中了好几枪,在地上爬着,陈锋走过去,一刀砍在后心,刀头陷进了胸腔,陈锋把刀往里面扎,那个鬼子喉咙里呜咽着,嘴里汩汩冒着血死了过去。

  按照布置,一队在三队的另一边,并不往里冲,而是趴在黑暗里放冷枪,鬼子在明处,简直跟活靶一样。

  三队的正面,鬼子的疯狂劲也上来了,哇哇叫着冲上来拼刺刀。另一部分的鬼子看到自己的指挥所被炸了,也回头冲过来拼命。

  二队的兄弟们趁乱投弹的投弹,放火的放火,几台汽车被手榴弹炸得掀翻在营区边上,整个鬼子的营区里到处是枪声爆炸声,一片火海。

  陈锋杀红了眼,举着刀四处砍,一个鬼子哆嗦着朝他放枪,被他吓得发抖。陈锋身上的呢子军服起了火,他也不管,直着就冲着朝他放枪的鬼子跑过来,那个鬼子哆嗦着拉不开栓,被陈锋抢上来一刀斜着就砍在脖子上。

  那个鬼子脑袋吃疼,骨头缝子把大刀夹住了,陈锋死活拽不出来,只好把大刀留在尸体上,再把冲锋枪摘下来,朝另一处开枪。

  等弹匣打空了,再换上新弹匣子,子弹在里面卡了壳,陈锋把枪倒过来,枪口冲上,枪托顶在地上,拿脚跺枪膛边上的拉机把子,几脚下去根本跺不动。陈锋一来气,拣了块石头砸卡住的拉机,咔吧一声,拉机把子松了,陈锋嘴上骂娘,把臭弹退出枪膛,再上膛又打。

  就这么一耽误,他一抬头发现,远处有一群鬼子冲了过来,陈锋醒觉,这些是赶过来救援的鬼子。这些鬼子野战中比指挥机关的鬼子难打,从上衣兜里摸出哨子,一边吹哨子,一边朝远处的鬼子射击。

  冲到鬼子指挥所的二队的兄弟都杀得兴起,听到哨子四下看,有明眼的看到增援的过来了,招呼大伙就按照既定的方向撤。后队变前队,二队撤下来后就掩护一队和三队也撤,但那边鬼子冲得快,马上就和三队缠上了,二队和刚撤下来的一队就交替地近射击,夜空中子弹道子、爆炸的火光和爆炸声、喊杀声交织滚动。

  陈锋心里急,带了几个人要上,被唐路一把拽住,陈锋刚受伤,唐路不放心他回去指挥三队。陈锋也不和他拉扯,就地掩护唐路带着一队的十几个冲进战团。

  等到三队撤下来的时候,看来伤亡不小,唐路身上还背着一个人,兄弟们互相掩护着往后面跑。

  一队此时伤亡最小,被陈锋安排殿后,丁三身上也挂了彩,咬着牙端着冲锋枪喷着火舌。全教导队一路上遇到日军巡逻队的零星阻击,日军估计也被打懵了,巡逻队也是瞎猫撞,见着后面放枪就跑过去看,结果一路上枪声不断。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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