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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亮军刀》--张磊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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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00楼 发表于: 2007-10-25
第三部分
消沉(2) 
作者 : 张磊 




  丁三本打算晚上过去侦察的,但陈锋想了想没同意,因为这里部署的兄弟部队太杂了,而且也是刚刚过来,对地形并不熟悉。

  当天清晨丁三带着排里的兄弟出发了,他虽然现在是排长,但还是保持亲身涉险的传统,所以走在搜索队伍的最前面。他利用一处人工林,小心地向前面搜索。等走到林子边的时候,他看到前面飘来了淡蓝色的薄雾。可能是搜索太紧张了,而且这是他当上排长后第一次执行任务,他立刻想到了是毒气弹,忙招呼大家套上防毒面具。

  结果有个兄弟图轻省,没把防毒面具带身上,吓得蹲在地上。雾飘得很快,排里的兄弟立刻被罩在雾里面,那个没戴面具的兄弟在雾里面直喘粗气。丁三突然意识到不对,如果是毒气弹,那么这个兄弟现在就已经开始呕吐了。想到这儿,他把面具摘掉,感觉不到刺眼,又浅浅吸了口气,然后招呼大家把防毒面具摘了。

  妈的,是普通的晨雾,可能是水汽重,所以颜色有点蓝而已,丁三想想就好笑,自己怎么跟个新兵蛋子似的。他走到蹲地上喘粗气的兄弟边上,轻轻抱着他,然后拍着他的背安抚说不是毒气弹,是早上的雾,你看我们都把面具摘了。

  被紧张弄得失控的兄弟慢慢平静下来,他也意识到这是场普通的晨雾,慢慢地呼吸变得平静,他看着丁三和蔼的目光,而自己刚才被吓得哭了一脸的泪。

  队伍重新出发,丁三亲自带领一个班走在最前面,他对自己的直觉很自信,如果有危险发生,他相信自己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但直觉往往会欺骗自己,当他在林中被所谓的毒气弹搞得紧张兮兮的时候,日军的一支小部队已经察觉到了动静。

  在雾里面大家的能见度都很低,丁三似乎觉得自己身边已经没有其他兄弟了,而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这时他看到前面怎么有个黄色的影子,刹那间他意识到,是鬼子。与此同时对面的黄影子开了一枪。玉皇大帝外加菩萨保佑,丁三想这个鬼子一定是个新兵,这么近居然没打中自己。

  丁三在枪声响起的同时就拨开了保险,端起了冲锋枪一顿扫射,同时大声命令大家一边开火一边掩护撤退。

  大家手忙脚乱地撤退,丁三留在后面,他使的是冲锋枪,火力能压制住鬼子。子弹嗖嗖地飞过来,这种子弹声音最吓人,表明子弹弹道离自己很近。丁三也没在意就打空了弹匣子,他正在换弹匣的时候一个鬼子冲得近了,端着刺刀就捅,丁三把空枪将就着当棍子使,往后退的时候被地上的尸体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地上,那个鬼子冲过来,高高举起步枪,刺刀对着丁三就要捅。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01楼 发表于: 2007-10-25
第三部分
消沉(3) 
作者 : 张磊 




  这时一蓬子血从鬼子胸前飞出来,丁三左手端着手枪从地上跳起来,对着鬼子连续开枪,直到子弹全部打光,嘎巴一声空仓挂机。丁三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幸亏手枪早上了膛,而且在地上他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拽出手枪掰开保险,而丁三这支手枪停止作用很强。

  当勤务兵的时候,丁三一直保持着随身带手枪的习惯,执行任务前手枪子弹上满,顶上火,关上保险。他擦枪油给得少,基本上干擦,枪械保养得非常好。后来他不当勤务兵了,手枪也就上缴了。现在用的这支手枪以前是陈锋的,丁三晋升为排长的时候陈锋把自己的佩枪送给他当礼物,没想到这次救了丁三一命。

  丁三一边掩护排里的兄弟往回撤一边朝身后的鬼子开枪压制,一直冲到一大片稻田边上的时候,他突然听见一声像是钢锉在铁条上飞快锉过的声音。紧跟着,他被一股巨大的气浪抛向空中,气浪带着烤人的温度和致命的弹片把丁三像块湿抹布一样拧出鲜血,然后重重地掼在地上。

  丁三挣扎着睁开眼睛,发现面前一片白色,日他舅子的,自己不是死了到黄泉路上了吧。白色迅速消散,他看到一个手电筒的光线,他眼睛适应了一下,瞳孔迅速收缩。手电筒被拿开,一个中年人低头看着他,张张嘴,丁三觉得自己头非常疼,他伸手想抓枪,这时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那个中年人轻轻地按着丁三,嘴上说着什么,丁三听着好像在水里听岸上的人说话一样。那个中年人做了个手势,丁三明白过来,他要扶自己起来。这时几只胳膊把丁三的上身慢慢扶起来,丁三的视角从天花板慢慢移下来,扶他起来的时候,他觉得整个上身都钻心地疼痛。

  他背后被垫上枕头,从这个角度看人很费劲,他觉得好像脖子上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他把眼睛使劲往下看,差不多看到鼻尖的时候才看到自己的床前围了好几个人,有穿军服的,也有不穿军服的,还有几个护士。

  这时有个人军服笔挺,是上好的呢子,胸前一排子勋表。他抓起丁三的手握着,丁三觉得他动作太生硬,自己的肋部一阵刺痛。那人说了什么丁三压根听不见,正在努力试图听的时候,突然相机的闪光灯闪了一下,丁三觉得脑袋嗡了一下,恶心得很难受。那个军官见拍完了照,手一松,丁三的胳膊无力地掉了下来,砸在床面上,他再次昏了过去。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02楼 发表于: 2007-10-25
第三部分
消沉(4) 
作者 : 张磊 




  等他再醒过来,听力恢复了一点,他听护士说,自己昏迷了整整一个星期,上午才刚刚醒过来,主治的医生听说他醒过来就赶紧过来看。正好一个大官来医院视察,听说一个昏迷了一个星期的排长醒过来,就过来慰问,带着记者拍了照就走了。护士说你很走运,估计照片会上报纸。

  丁三听力损失了很多,护士费了半天劲才讲明白。丁三问得就更费劲了,他的颈部取出了一发弹片,现在脖子上包着纱布。两个人差不多花了十几分钟,丁三才搞清楚自己的伤势。

  侦察的那天,他是被一发迫击炮弹击中的,身上七处伤,肋骨断了三根,腰上、肩膀上、背上和大腿都取出了弹片。用护士的话说,是三个医生花了两个多小时才把他重新缝起来的,而在此之前他就像几大块互相没什么大关系却连在一起的碎肉。

  丁三突然在想,自己伤这么重,估计一时半会好不了,没准等仗打完了都没好,这样一来自己就不用打仗了。丁三不知道有塞翁失马焉知祸福的成语,要是知道他一定能用上。总之自己还活着,而且远离战场,这里可以喝到热水,甚至还可以让护士喂他糖水喝,他很知足。

  糟糕的是自己恢复得出奇的快,甚至想慢点都没戏。两个星期后丁三已经能在搀扶下下地了。但新的问题暴露出来,由于脑部受创,他的平衡能力很差,一走路就发晕,恶心得想吐。

  至于脑部是怎么受创的,医生也搞不清楚,是爆炸的气浪还是他掉在地面摔的,谁都不知道。但丁三倒觉得这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医院不会让他路都走不了的情况下回部队。

  而现在他已经可以不吃流食了,医院的手擀面和米饭敞开了吃,以前在前沿,经常要吃冰冷的窝头,而现在可以吃上热的饭菜,丁三觉得简直过得跟个神仙一样。

  到了晚上,有时候疼痛会折磨得他彻夜难寐,这个时候他会想起自己的爱人小高,想起部队的兄弟,想起很多人。但他见不到他想的人,这就是他娘的战争,把你所爱的人和你分隔开。

  为了见到他们,你就必须拿起步枪,反正丁三就是这么认为的。他不知道什么爱国主义,反正自己必须打仗,等打完了仗才能有好日子过,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但他所期待的好日子最终还是没过上,他短暂的戎马生涯,铸就他人生的辉煌,同时也让更多的中国人过上了好日子。那个年代丁三这样的普通军人数不胜数,当他们的后代过上当年他们在战壕里谈论的好日子的时候,他们的骸骨正安静地长眠于国土之下。但这所有的所有,这些人都觉得值得,管他娘的那么多,他相信自己深爱着的女人还活着,自己为了她也要活着,也要打仗,就他娘的这么简单。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03楼 发表于: 2007-10-25
第三部分
后方(1) 
作者 : 张磊 


  第六十七章 后方

  

  

  身体在慢慢地恢复,丁三终于能自己扶着墙走路了,但平衡还是差,走不了几步就晕,甚至恶心得想吐。又过了几天,病房里面转来一个伤兵,他是兄弟部队的,浙江兵,叫张雷。他看上去岁数老,其实比丁三大不到哪儿去,他是学生兵,也是从士兵中提拔出的军官。战前是个学金融的大学生,识文断字,反正两个人都是闲着没事,张雷就教丁三认字。

  教的人是为打发时间,学的人倒是认真,丁三琢磨着等打完了仗,找到小高,自己想法子做个买卖。做买卖不识字可整不了,所以丁三学得很卖力气。

  这段时间过得很惬意,除了打针换药,每天丁三就忙活两件事情,一个是练习走路,一个是学认字。这段时间有个小插曲,就是他在医院遇到了一个姑娘。

  说起来也很简单,因为丁三伤得很重,主治他的倪医生就经常过来看他,了解他恢复的情况。倪医生有个小女儿,不到二十岁,叫倪浣尘。因为是地方医院,医生的家属都没有转移到大后方去,学校停了课,倪浣尘就经常来医院帮忙。就这么两来两往的,她就经常接触到丁三。

  丁三倒是没想那么多,他看倪浣尘就像看待自家妹子一样,纤细婀娜的身材,大大的眼睛,学生头,活泼的样子。她一来病房里就多出了许多生气,好像她是个降落于人间的天使,甚至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情愉悦起来。

  有时候她来病房,看到丁三在走廊上慢慢地扶着墙练习走路,就会帮着他。一边扶着丁三,一边拿他笨拙的样子开玩笑。

  又过了一个多月,丁三恢复了很多,有时候已经可以不扶着墙走了,倪浣尘就走在前面,拿根棍子,丁三拉着棍子慢慢走。后来丁三觉得棍子都不需要了,自己可以不借助别的东西朝前走,结果没走几步还是一头向地上栽去,倪浣尘没扶住,结果两个人扑通一下倒在一起。

  丁三也是好久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女人了,倪浣尘身上的那种少女气息一下子往他脑壳里面钻。但丁三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慢慢地从倪浣尘身上爬起来,扶着墙站了起来。倪浣尘虽然身上摔疼了,但好像一点都不生气,笑呵呵地跟丁三撒娇。

  丁三暗自骂自己,倪妹子跟自己妹妹一样,自己刚才为什么会有异样的想法。想到这里,丁三就释然地笑了笑。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04楼 发表于: 2007-10-25
第三部分
后方(2) 
作者 : 张磊 




  在倪浣尘的帮助下,丁三不仅不需要借助其他东西就能走了,而且慢慢地能小跑。一开始走不远,但情况在好转,好像身体里面的经脉重新对上了号,以前不干活的零件,现在都恢复得个顶个的精神。

  这段日子丁三也认了不少字,甚至自己能勉强读报纸了,不认识的就问老张,两个人关系也相处得越来越融洽。没事也就爱扯闲篇,老张说丁三开窍了,所以认字快。

  医院为了防飞机轰炸所以建在郊区,两个人没事的时候就当遛弯,去县城玩。反正路不远,只有两里多地,丁三走走歇歇的,差不多一个多钟头就走到了。

  县城里热闹得很,各种番号的部队都有,满大街都是官兵,好多是刚从战场下来的,谁都不尿,喝酒、打架的到处都是。

  一般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从战场上下来的兵很容易辨认,主要是他们身上有那么一股子劲。当新兵刚上火线,一般是好奇带点兴奋。等看到自己的战友的尸体,会感到恐惧和仇恨,同时也会暗自安慰说自己不会中弹。但慢慢地人都会绝望,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然后精神越来越差,情绪也慢慢失控。直到走下战场,那种感觉,就是我还活着,自己还活着,所以值得高兴。

  大街上的酒馆里,经常能看到几个兵围在一起喝酒,一个人刚刚讲完一个笑话,边上的人都哈哈大笑。其实不是因为笑话好笑,而是自己还活着。

  每次到县城,两个人都会找个饭馆打牙祭,一般是要上一只红烧鸡,再要点米酒。这边的红烧鸡非常好吃,里面放了大量的辣椒,汤水非常地道,一掀锅盖喷喷香。这天两个人吃得很慢,反正是无所事事,最后就着汤水吃上两大碗米饭。

  这时街上有叫卖号外,老张就叫过来买了一张,粗略地看了一眼,告诉丁三看来仗是快打完了。丁三接过报纸看了一下,不怎么明白,老张就跟他解释。报纸上写着美国和英国前天在法国成功登陆了,开辟了欧洲第二战场。丁三还是不明白,法国登陆跟打小鬼子有什么关系。老张就跟他解释,小鬼子和德国法西斯是一伙的,美国和英国在法国登陆,那德国就快完蛋了。等德国一完蛋,苏联就会帮着我们打小日本。

  丁三觉得没希望,苏联会帮咱们打小日本,这可能吗,不靠谱吧。

  但老张很兴奋,说抗战胜利不远了。最近报纸上天天都写,国军被日军打得节节败退,日军发动了一场打通大陆交通线的大会战,国军打得非常被动,丢掉好多地方。难道真的是离抗战胜利不远了吗?丁三觉得自己墨水少,这个事情想不明白。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05楼 发表于: 2007-10-25
第三部分
后方(3) 
作者 : 张磊 




  两个人吃完了,让小二沏上茶水,坐在那儿一边喝茶一边剔着牙花子。这时隔壁的两桌兵打了起来,好像是番号不同的部队,谁都不怕谁,饭馆里面乒乓响成一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想还是回去吧,叫来小二会了账,两个人起身回医院。

  一路上大车、炮车一辆接一辆,不时就能看到两支走对头的部队相互吵起来,谁也不让谁。还有好多前边撤下来的部队,抬着伤兵缓慢而僵硬地走。丁三突然惦记上了自己的老部队,也不知道兄弟们现在怎么样了。

  走到离医院不远的地方,看到路边上有卖香瓜的,丁三买了几个,他记得倪浣尘爱吃这个。卖瓜的老汉衣衫褴褛,仗打了这么多年,老百姓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达官贵人吃香的喝辣的,就剩了老百姓过得潦倒。丁三心里不是滋味,就给老汉多塞了几个钱,老汉感激得直叫老总好。丁三在想,老汉的岁数跟自己的父母其实都差不多,而自己的父母家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想到这里心里更不是个滋味。

  等到了病房,留了两个给倪浣尘,其他几个瓜都拿刀切了,病房里的兄弟们分了吃。这个季节香瓜特别香甜,而且保水,吃进去喉咙都是甜的。病房里头人多,几个香瓜两三下就没了影子。吃完了把瓜皮什么的收拾了,大家围着唠嗑,老张就把报纸上面写的新闻给大伙念,完了之后大伙都觉得有希望,等收拾完了德国法西斯,小日本的日子也长不了,自己回家种田的好日子也就不远了。

  日子过得飞快,丁三也恢复了很多,只要不是重体力的事情,基本都能干得了。这段时间倪浣尘也来得很勤,丁三从她目光中察觉到了异样。但丁三心里装着小高,所以一直把倪浣尘当自家妹子看。

  这天老张说嘴馋了,拉着丁三和另外一个军官到医院边上的饭馆吃饭,要了一大盆子红烧肉,炒了韭菜鸡蛋之类的几个素菜,三个人甩开了腮帮子吃。经历过战场上一天两顿红薯稀饭的人,对吃都非常感兴趣。丁三也不例外,有一次老张亲眼见着他要了三个酱猪蹄,然后慢条斯理地全给啃光了。大家吃的时候都有一种想法,那就是今天吃着了,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命吃着好的。

  三个人把一盆子红烧肉吃得汤水都不剩,最后汤拿来泡饭吃,因为油汪汪的汤泡饭特别解馋。丁三觉得肥肉太少,吃得不过瘾,改天让老板拿五花肉做一顿,肥嘟嘟的,那真解馋。丁三打着响嗝,把身前的酒喝了,炒白菜的汤汁倒自己碗里,兑上开水吸溜着喝。他坐在正对门的地方,这时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是团里炮连的陈章。

  陈章见着丁三也是非常兴奋,两个人互相骂着,抱着对方,问候对方居然还活着呢。丁三把他和他带来的几个兵叫过来,两张桌子拼一起,又重新要了酒菜。丁三嘱咐着,再拿五花肉做个红烧肉,他知道一身风尘刚从战场上下来的陈章现在肚子里也没什么油水。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06楼 发表于: 2007-10-25
第三部分
后方(4) 
作者 : 张磊 




  两个人酒到杯干,陈章就说了团里的事情,丁三负伤到后方以后,团里打了几场硬仗。但整个战区时局并不好,上峰命令放弃了很多地方。这次陈章是到师里要弹药补充的,团里就驻扎在离这不到三十公里的一个小村子里。

  丁三其实也想再吃点五花肉,但看陈章吃得正起劲,他就没怎么动筷子,心想着到时候剩点汤,拿馒头蘸着吃也解馋。他一边看着菜盆里面油汪汪的汤水,一边听着陈章讲部队这几个月打的仗。

  等大家都快吃完了,丁三要了两个馒头,把剩下的油汤蘸着馒头吃了。

  最近团里有伤亡,原来的参谋长方天强殉国了,他殉国之后才知道他是上峰一个高官的儿子,也真有种,关键时候带着预备队堵到火线上了。现在陈锋是团里的参谋长,原来一营的连长杨棋现在是一营长,而原来的排长刘旭进现在是一营三连连长。

  大家一边喝酒一边感叹方天强这人有种,陈章说了团里现在士气低落,主要是被保存实力,不让打仗闹的。

  丁三被撑得直松裤腰带,他和陈章带来的人挨个碰了杯子,然后又执意要了几个凉菜,大伙接着喝上了。最后大家是把丁三扶着送回病房的,把他安顿下来,陈章他们还得赶路,就嘱咐几句,连夜往县城走。

  第二天一早,丁三酒醒了就找医院说要出院。医院也很奇怪,按照丁三的伤势,最好是能再静养一段时间。但丁三不这么想,等静养好了,没准他得去别的部队。他不是喜欢打仗,但他宁愿到自己的老部队和兄弟们在一起,也不想自己被派到另一支不熟悉的部队。

  最后医院也是没办法,就在丁三的出院证明上签字盖章。丁三拿着出院证明回到自己病房,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跟病房的兄弟们告别。大家都喜欢丁三,挨个拥抱他告别,等丁三刚想出病房的门,他看到了倪浣尘。

  他走过去,给倪浣尘行了个军礼,他平时很少给老百姓行军礼,但今天是个例外,他在和他的妹妹告别。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207楼 发表于: 2007-10-25
第三部分
归队(1) 
作者 : 张磊 


  第六十八章 归队

  

  

  丁三是天擦了黑才找到部队的,门口的岗哨把他拦了下来,因为他不知道口令。也是赶巧了,正好陈锋他们几个回来,在门口看着丁三,一把抱住,转了三四圈才放下来。陈锋擂着丁三,问他居然还活着,大家就像好久未曾见面的兄弟一样。

  到了团部,陈锋递给丁三一样好东西,是丁三以前用的那支汤姆逊冲锋枪,摸着枪的丁三像是摸着自己女人一样的舒坦。枪被很好地保养了,跟以前一样,枪油擦得少,是干擦出来的。边上人说,枪一直是陈锋在用,所以保养得跟新的一样。丁三感激地看着陈锋,而这种感激是兄弟间相互信任的感激。

  几个人坐下来,丁三从背包里拿出买的熟肉,一帮人开始沉默地吃喝。丁三问了问团里的情况,这几个月团里被配属打防御,一直打得不舒坦。鬼子集中重兵想打通大陆交通线,团里的伤亡很大。吃饭的时候一说谁谁,都是在什么地方战死了。目前团里是去一个新的防区,配合其他战区的部队守住一条河。

  大伙正吃着,王卫华和几个军官进了团部,见着丁三也分外高兴。一帮人重新让炊事班整了点干豆腐之类的酒菜,喝了一会儿。丁三就说想回自己的排,正好杨棋不在,陈锋就让丁三明天找到杨棋再安排。陈锋眼尖,看出丁三伤还没好利落,就嘱咐着待会儿把自己的马让丁三带回去,丁三犟了几下,被陈锋拿眼睛一瞪,没敢再说话了。

  喝到快收尾的时候,楚建明带着侦察的兄弟回来了,进来见着丁三,二话不说就擂上一拳。以前的连长万耀伤好之后被补充到了其他部队,原来三营的排长楚建明当上了连长。大家让了座位,几个兄弟坐过来吃喝,楚建明简单说了说侦察的情况。

  前面大概有三个师,而现在团里要去布防的防区,在主阵地的侧翼。防区紧挨着河,边上还有一个大概几十亩的湖,就怕小鬼子的汽艇过来炸。

  第二天傍晚时分,团里前出到了预定的防区。陈锋安排沿河构筑梯次纵深工事,拉上野战电话,然后安排人和兄弟部队取得了联系。

  团里在阵地上待了三天,没完没了地挖严密的野战工事,但鬼子连个影子也没有。陈锋组织了几次侦察,最远到达了距离阵地前沿至少二十公里的地方,才零星地看到一些伪军和乡绅的小规模武装。

  陈锋觉得鬼子的持续进攻已经打得上峰闻风丧胆了,中间隔着几十公里的空白地带,压根就不敢派部队过去袭扰。他向上头打了报告,但上头没批准,说要保持实力。

  又过了两周,河面上开来了一艘小炮艇,冒着黑烟,大老远就让警戒哨的兄弟看到了,报告给了杨棋。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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