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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晴雯言情小说--七匹狼系列《恶狼赖淑女》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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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7-10-25
第八章

  “狗狗来,狗狗。”

  雷咏心满眼爱怜的蹲在树丛里,和一只被主人绑在树干旁的马尔济斯犬玩。

  不久,小狗的主人回来,是位女教授。

  “你也喜欢狗吗?”

  “嗯,尤其最喜欢科卡。”雷咏心依依不舍地和小狗挥别。

  直到小狗走远,她还舍不得收回视线。

  躲在暗处的向剑尧,若有所思地静观雷咏心的一举一动。

  “学姊,好啦,拜托啦!”

  “好吧,不过不准把我的研究室弄得脏兮兮哦。”

  “谢谢学姊。”仗着一张受女人青睐的俊脸,向剑尧顺利地向一位研究所的学姊,借到研究室来养刚跟同学要来的小科卡。

  “小尧乖,从今天开始,这个研究室就暂时是你的家了,不过你放心,这只是暂时的,三个月后,你就会有新的家,而且为有一位漂亮的女主人哦!”

  向剑尧轻抚着臂弯里,刚出生一个多月的小科卡,宠爱万分的疼惜。

  三个月后,便是咏心二十岁的生日,他要把小尧当做生日礼物送给咏心。

  所以在这段期间内,他要把小尧调教好,免得将来送给咏心之后,给咏心添增无谓的麻烦。

  咖啡色和白色相间的小科卡,咏心应该会很喜欢才对。

  想象着咏心看到小尧时,那甜美的笑容,向剑尧不禁漾起深刻的笑意。

  他好喜欢咏心的笑容。

  从八岁第一次看见咏心的笑容,他便深深着迷。自那时起,他就努力于各种能博取咏心一笑的事。只要能博佳人一笑,他什么事都愿意去做。

  愈是长大,他愈能体会古今中外的英雄豪杰对“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感受。

  他是如此迷恋咏心,这一生都无法也不想自这份迷恋中逃开。

  雷咏心凝望窗外纷飞的雨丝,不禁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在课堂上,她很难得分心,最近却老是无法集中精神专心上课。

  一切都是向剑尧那个讨厌鬼害的。

  平时,那家伙总是三不五时就冒出来烦她、惹她嫌。

  最近一两个月却不似以往。

  虽然字条依然天天以各种方式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向剑尧一到吃饭时间依然会准时出现,也依然会强迫中奖的载她上下学。

  可是其余的时间,他却不像过去那般,经常出现在她身边死缠活缠;就算和她在一起时,也老是出神的傻笑、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发生什么事了吗?是最近电机系的课业繁重之故?

  不,不可能,剑尧从小就是那种:即使成天翘课玩乐,念起书来得心应手、成绩好得吓人的天才型学生。课业对他从来都不是问题。

  那是生病了?不,也不可能。

  那个讨厌的家伙要是真的生病了,一定会死赖住她,要她陪他、照顾他,否则就像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耍赖不吃药、不打针,拒绝和医生合作。

  不是课业,也不是生病,那……是为什么呢?难道是那家伙有什么烦恼?

  窗外突然刮起的大风,唤起了她神游太虚的意识。

  该死,她干嘛为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如此心烦意乱?

  她不是恨不得剑尧能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不要再打扰她清静优雅的生活吗?

  现在剑尧真的比较少来烦她了,她不是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反而心净气燥、浑身不对劲?

  一定是被缠惯了,所以一时无法适应。天哪,习惯真的好可怕。

  再一次凝望窗外的雨丝,她的思绪不禁飘向飘着毛毛细雨的那天。

  剑尧把外套披在她肩上、把书本搁上她头的上方为她遮雨,陪她漫步在落着蒙蒙细雨的椰林大道。

  剑尧的书本湿透了、人也湿透了,可是剑尧却说关系,一直好温柔、好温柔的陪她在雨中漫步。

  笑意悄悄地爬上雷咏心的唇角,不断地加深扩散。

  上完最后一堂课时,雨正好也停了。

  雷咏心和往常一样,站在教室的骑楼等向剑尧来接她。

  视线不经意地攫获向剑尧的身影,他正和一位女生在一百多公尺外聊天,两人有说有笑的,间或还会打打闹闹,一看就知道他们处得非常融洽。

  原来这是剑尧最近不再老缠着她的原因。有女朋友了嘛!

  雷咏心突然感到莫名的愤怒,怨恨、不满充塞全身,迅速茁壮。

  “咏心,你下课了?”向剑尧一发现雷咏心,便和同行的女生挥别,笑颜粲粲地朝雷咏心飞奔而来。

  迎接他的却是雷咏心冷漠的冰脸和冷言冷语:“你很受女人欢迎嘛!”

  “呃?”向剑尧一时反应不过来。

  雷咏心见状更气、语气更差:“我记得你很讨厌女人的。”

  “我是很不喜欢女人没错。”除了你之外。

  骗人!“你又何必说谎?我看你刚刚和你女朋友有说有笑,感情好得很,一点也不像讨厌女人的样子。”

  也不知为什么,看到那一幕之后,她就莫名的火大。

  “你误会了,那个人是研究所的学姊,不是我的女朋友。”你就那么希望我有女朋友吗?

  “原来是研究所的学姊,不错嘛,你真有本事,居然打高射炮追学姊。”一般男人是不会追年纪比自己大太多的女人,除非他真的很喜欢那个女人。可见剑尧一定很喜欢那个学姊。

  “我记过她是学姊,不是我的女朋友。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女人,怎么可能交女朋友?”咏心真的这么希望他有女朋友,她就这么讨厌他?

  “你就别再装了,如果那个学姊不是你的女朋友,一向讨厌女人的你又怎么会和她有说有笑的?有女朋友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你就大方的承认吧!我又不会笑你。”奇怪,她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事。

  “学姊真的不是,她是——”把研究室借给我养小尧,所以我才对她好的。

  这话偏又不能告诉咏心,否则就没办法在咏心二十岁生日那天,给咏心惊喜了。

  于是他选择沉默。

  雷咏心当他是默认,心中很不是滋味,更加莫名的光火,不觉以更带刺的口气讥弄:“有些男人真是自私,明明有女朋友还死不承认,难道不觉得这样对女朋友很不公平吗?

  还是在打脚踏两条船的主意,所以才不肯承认?不管是哪一种理由,这种男人都太恶劣了,你说是不是?“

  不骂他、讽刺他,她实在无法平衡。

  这家伙不顾她的抗议,死赖在她身边两年多,怎么赶也赶不走,现在他自己恋爱了,就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那谁来补偿她这两年多来的精神损失?她才不让他这么好过,哼!

  “你就这么希望我有女朋友?”向剑尧一颗心沉甸甸,既沮丧又心痛。

  “没错,这么一来,你就不会再来缠我,我就烈以恢复自由,再也不必看到令我讨厌到极点的你。”对,这样才对。

  她没有必要生气,能摆脱这个讨厌鬼才是最重要的,值得喝采,她又何必为他有女朋友的事生气?更不必计较他以前缠她的事,免得又给他缠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不生气。

  “你休想!”向剑尧嘶吼一声。

  雷咏心从来未见过他对她如此凶暴,不禁吓了一跳。

  还好向剑尧自制力极强,一下子就控制住内心的创伤和愤怒,回复平常吊儿啷当的无赖样,笑嘻嘻地道:“我记过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只是你还不自知罢了。所以在你还没自觉爱上我之前,我会好人做到底,大人大量的一直待在你身边给好机会发现,免得你将来后悔,那就要哭得很大声了。”

  “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雷咏心和往常一样的反驳。

  不知为什么,此刻听到这番话,她竟有一股安心的感觉——剑尧今后还是会直赖在她身边。

  “一定会的。”对!他不必急,更不必沮丧,未来的日子还长得很,咏心这辈子别想摆脱他。

  气氛在一来一往中,回复了两人所熟悉的那份感觉。

  接下来的一个月,雷咏心的心情并未好转,反而愈来愈烦燥。

  而向剑尧这个月来,依然忙着训练、照顾小尧,还是不像以往那么紧迫盯人的纠缠雷咏心。

  那个讨厌鬼又和那个学姊在一起了吗?

  哼!还说不是女朋友,明明就是!

  这个月来,雷咏心老是想起向剑尧和学姊打情骂俏的那一幕,愈想心情就愈差,心中那座火山,近来活动愈来愈频紧,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偏不巧,这天又给她遇上向剑尧和那个学姊走在一起、卿卿我我的样子。

  “学姊,这三个月来,谢谢你的帮忙,改天我一定请你吃饭、好好的感谢你。”向剑尧抱着四个月大的小尧,心情非常high. 明天就是咏心二十岁的生日,他算今天就把小尧给她,待会儿咏心看见这小家伙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为了这目的,这三个月来,他几乎把所有的精力全花在这小家伙身上了。

  有事没事就到研究室去陪这家伙、耐心的给它做各种基本训练,毕竟小狗的教养是很重要的,教养得好才不会给咏心添麻烦。

  而且还要定期带这小家伙去兽医那边做体检、打预防针,定期为它洗澡、梳理毛发也是必要的工作。

  每天晚上还得留在研究室陪这小家伙睡觉,因为这小家伙还太小,一个人时老是因害怕而吠叫不停,他只好陪它睡。

  三个月下来,他深切体认到:带小狗不比带小孩轻松,尤其要瞒住咏心偷养就更累人了。

  不过一想到咏心的笑容,他便不觉得辛苦、更不觉得累。

  “我真的很感谢你,学姊。”

  “你不必谢我,我只是被你的心意感动了,雷咏心真幸福,有个好男人为她这么用心,真教人羡慕唷!”

  “学姊这么好,有一天一定也会找到愿意为你用心的好男人的。”

  “但愿如此。好,你快去接你的咏心吧!”好男人都死会得早,果真不假,唉!

  “嗯,对了,我什么时候请你?”向剑尧不喜欢欠人情,尤其对女人。

  “不必啦!如果你真要感谢我,这样就行了。”

  她踮起脚尖,勾抱住向剑尧的脖子,飞快的啄了一下他性感的唇瓣。

  “学姊——”向剑尧没料到她会这样,着实吃了一惊。

  “开玩笑的,别当真,好了,我走啦!”语毕她已带着笑声离开。

  向剑尧没辙的摇摇头,轻叹一声,便不再把这段小插曲放在心上,抱着小尧,打算接咏心去。

  旋踵准备迈开脚步时,便看见十步外的雷咏心。

  “咏心,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你——”

  “找我?不会吧,那多对不起你的女朋友?”雷咏心跑过来时,正好撞见那学姊和向剑尧接吻的一幕。

  “我说过我没有女朋友,她只是学姊。”怎么又来了。

  “不会吧,难道你和每个学姊都用接吻的方式做朋友?”她不禁想起自己的初吻,就是葬送在这个讨厌鬼手上,不觉更为愤恨。

  “你误会了,那只是一个玩笑罢了。”不妙,咏心看到学姊吻他了。

  “玩笑?对,你十四岁时夺走我的初吻也是玩笑,这两年多来动不动就强吻我全都是玩笑,你根本就个无药可救的轻浮鬼,我讨厌死你了。”她一直以为他只对她一个人那样,只吻她一个人,所以气归气,被吻惯了也就不再斤斤计较。

  没想到他竟然是对每个女人都如此,简直可恶至极,究竟把她当成什么?

  “咏心,你听我说,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他不想和咏心吵架,明天就是咏心二十岁的生日,他今天一定要把小尧送给她,“我是——”

  “你不要再骗我了!”雷咏心气得狠狠甩了他一记巨灵之掌。

  他本可以躲开,可是他没有,刻意让她泄愤——她有这个权利。

  雷咏心见他不反抗,当他是默认自己的罪行,更加气愤的一连掝了他好几记耳光,掴得自己的手都红了、痛了、麻了,才气喘咻咻地罢手。

  “现在可以听我说了吧?”向剑尧一点也不在乎红肿的双颊,执着的逼视着雷咏心道。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你根本就是骗子,全世界最恶劣、最可恶的大骗子!”他为什么不反抗?想用此来赎罪?弥补她所受到的伤害?这算什么?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静静听我解释?”他不能再让咏心任意地误会他。

  八岁的时候、十四岁的时候,他都因为自己的愚蠢而加深了咏心对他的误解、失去了咏心。这次,他不会再重蹈覆辙,绝对不会!

  “不可能的事!”她斩钉截铁地吼嚷。

  “咏心——”

  “除非——”

  “除非怎样?”

  “你开车去撞电线杆,把自己撞得全身骨折进医院,那我或许会考虑。”她纯粹是说气话。

  他却当真,“这样你就会听我解释?”

  “我说我会考虑。”

  “你为什么要这样?是因为我当年把西恩打得全身骨折住医院,所以你才希望我也全身骨折,好替西恩报仇?”他冷峻的问。

  “对!”他说哪儿去了?分明是他自己随便和人接吻,关西恩什么事?

  不过正在气头上的她,根本没有多余的心力深思,随口胡乱应答。

  “原来你这么恨我……”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这世上我最讨厌你、痛恨你,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你别忘了你的承诺。”

  “哼!”

  原以为向剑尧会像平常一样,嬉皮笑脸、无赖似地继续纠缠她,直到她被缠得受不了宣告投降。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走了。

  “有女朋友就了不起呀——把人当什么嘛,该死的东西,最讨厌、最讨厌了——”

  雷咏心心中的愤恨像海啸般疯狂地肆虐,怎么也无法平息,更不曾稍减。

  只是,除了愤恨外,心中那一丝微微的莫名隐痛又是什么?……

  今天是进大学以来第一次,剑尧没有载她回家。

  “咏心,真的是咏心,你来得正好,我正要进去找你。”

  雷咏心一走出台大后门,便被脸色大坏的曲洛凝逮个正着。

  “做什么?”她对住在“狼窟”那七个外号叫“七匹狼”的家人,都没有什么好感。

  眼前的曲洛凝,正是其中一个,本来就讨厌的人,因为才和向剑尧吵完架的关系,看起来就更不顺眼了。

  “快和我到医院去,剑尧出车祸了。”曲洛凝不由分说,就硬把雷咏心塞进车子里。

  “雅治,可以开车了。”

  驾驶座的南宫雅治便立刻把车开往医院。

  不等雷咏心开口,曲洛凝便着急得哇哇大叫:“那个白痴不知在发什么神经,居然自己开车去接电线杆,而且是加速正面冲撞上去,煞车连踩也没踩,根本是自杀行为。

  要不是穴全气囊弹出来,恐怕不只是全身骨折,而是挂掉了。“”那个傻瓜,居然当真……“雷咏心一下子就明白车祸的真相,脸色惨白的低咒。

  “我是不知道你和剑尧有什么约定,不过我求你待会儿到了医院,一定要说服剑尧和医生合作,接受治疗。”曲洛凝心痛地央求。

  “他拒绝治疗?你们就任由他去?”雷咏心不禁低叫。

  “剑尧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根本劝不听。他一直坚持要看到你,才肯接受治疗。

  医护人员一有接近他的动作,他就威胁要撞墙,接得大家全都没辙,我们只好赶快来找你。“曲洛凝又气又心疼又没辙的直直叹气。

  向剑尧脾气之拗、之固执,在“东邦家族”里可是出了名的。

  “他根本是傻瓜、白痴、大混蛋——”所以她最讨厌他了!

  雷咏心悔恨万千,她不该说那种话的,她早该知道剑尧会当真的,她从小就知道的……

  “你们别想接近我,除非咏心来见我,否则我绝对不接受治疗。”

  向剑尧的威胁持续在台大医院的急诊室进行着。

  “向剑尧,你别再闹了!”雷咏心看见全身是伤的向剑尧那瞬间,心脏差点停掉。

  “咏心,你来了。来,快过来。”向剑尧一见着她便放松戒备,眉开眼笑。

  雷咏心只觉得全身都给他的笑容刺痛了。在医生的示意下,她机械化地走近他身边。

  “你在搞什么?不要命了吗?”这傻瓜,伤成这样还不肯乖乖接受治疗。

  “是你自己说,只要我撞得全身骨折进医院,你就会听我解释,现在我做到了,你可不能黄牛。”他一心就只挂记着这件事,根本不把满身的伤当一回事。

  “你——”果真如此!雷咏心自责不已,一方面又痛恨他的莽撞执拗。

  “你听我说,咏心,我和学姊真的不是男女朋友,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不是信口胡诌,而是有证据的——”他把托给雷御风的小科卡重新抱在怀里。

  本来动物是不可以进医院的,不过为了让向剑尧乖乖接受治疗,院方在雷御风、南宫雅治和曲洛凝的联合要求下,只好破例答应让小科卡留在医院,直到向剑尧接受治疗为止。

  “这小家伙很可爱吧?”向剑尧一脸期待的望住雷咏心。

  “嗯!”雷咏心不明白他突然抱来一只小科卡做什么,一心只想着他的伤势。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是我准备给你的二十岁生日礼物哦。”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像个大孩子一样开心。

  接着,他便把一切的事全告诉雷咏心。

  “原本我是想给好一个惊喜的,没想到事情那么不凑巧,正好给好看到学姊开玩笑吻我的一幕,难怪你会生气。”要是立场对调,他早把那个吻咏心的死家伙活活揍死了。

  “可是你一定要相信我,那个吻并不是我主动的,我也没料到学姊会开那样的玩笑,所以才没能来得及躲开。除了你,我从未主动吻过别的女人,真的,你知道我一向最讨厌女人的了,咏心,你相信我……”

  他像个乞求母亲原谅的小孩,看起来好无助、好可怜。

  雷咏心早已热激盈眶。“别再说了,快接受治疗。”

  “不,除非你亲口说你相信我、原谅我。”

  “你——”又来了!雷咏心想起他大一时绝食十四天的事。

  “你知道我一向说到做到。”

  “你——”简直强人所难,好过份,吃定她硬不起心肠。

  “咏心,你说话。”

  “你——”儿时的欢笑声,以及这两年多来,剑尧对她无微不至的好,再一次占满她的心扉。

  “咏心,你说话。”向剑尧缠功一流,执拗、无赖也是一流。

  “知道了啦!我相信你就是了。”每次都是这样,到最后妥协的永远是她,可恶!

  “那你也肯原谅我了?”向剑尧最会得寸进尺。

  “嗯。”雷咏心不甘愿的点头。

  “那你也会接受小尧了?”再也没有人比他更精通趁火打劫之道了。

  “嗯。”凭良心说,这只小科卡实在讨她欢心,一见就投缘,就是名字讨人厌了点。

  不过她相信习惯就好,就像鹦鹉尧尧一样。

  “太好了,祝你二十岁生日快桨。”向剑尧衷心地献上祝福。

  “你——你——”雷咏心感动得无以名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再有多少怨恨、猜忌,一时之间也无从发作。

  虽然没能如愿看到咏心的笑,可是见到她为他落激,已经太值得了。

  “咏心……你虽然口口声声讨厌我,其实心里还有一点点关心我的,对不对?”她的激让他变得贪心。

  “你——你胡说,我最讨厌你了——”这个讨厌鬼干嘛突然说这些。“快接受治疗。”

  “你要再答应我一个要求才可以。”

  “你——”

  “你必需陪我、照顾我,直到我痊愈为止都不可以离开我。”他必须防她再一次趁他无能为力时,逃离他的身边。

  “你哪一次生病不是这样要求的?”她瞪他,又气又没辙。

  “而你每一次都会答应我。”

  “那是因为你太可恶、太讨厌了!”每次都威胁她、吃定她心软,真是气死人。

  向剑尧深情的一笑,又道:“其实你是爱我的,所以才会到最后都迁就我,只是你还不自觉罢。所以我会宽宏大量的一直待在好身边、给你机会,直到你发现你爱我。”

  “你又来了,早跟你说过,那是不可能的事,我最讨厌你了。”

  “女人最爱说反话了,说讨厌就是喜欢,所以你果然是喜欢我的。”

  “哼!”每次都是这样,她已懒得纠正他,反正她不可能喜欢他。

  只是最近,她开始怀疑——她真的如剑尧所说的那样:爱他而不自知吗?

  不,不可能的事,她是讨厌他的,因为他夺走了她的初吻、打伤了西恩,所以她永远也不原谅他。

  向剑尧知道她开始动摇了。长期密集洗脑果然有效,呵……

  一九XX年六月十日11:30PM心情天气/ 差强人意地点/ 台北异人馆三楼房间明天是毕业典礼,终于从大学毕业了。

  本来我打算毕业后回德国或到美国继续深造,可是向剑尧那个讨厌鬼却嘲弄我说我是怕在台湾考不上研究所,因为台大财金所非常难考,所以才想夹尾巴逃离台湾。

  这是什么鬼话?

  我一气之下就决定在台湾攻读研究所,所以便努力准备研究所考试。

  结果,我顺利考上台大财金所,向剑尧那个从来不读书的讨厌鬼,居然狗屎运的考上台大电研所,真是没天理。

  所以,我又得和那个讨厌鬼当两年的同校同学,真是讨厌。

  而且,那个讨厌鬼已摆明会继续纠缠我,唉唉唉!

  罢了,反正也习惯了。

  ——咏心记于大学毕业前夕一九XX年十月二十日 2 :30PM 心情天气/ 沈甸甸 地点/ 纽约飞台北的飞机上一晃眼,又过了一年多。

  如今,我已是研二的学生,正在着手写毕业论文。

  这次和指导教授到纽约参加国际学术研讨会收益不少,对我的硕论文撰写很有帮助,我想一切会很顺利。

  唯一讨厌的是,这次回台北之后,就要和剑尧那个讨厌鬼一起住在狼了。一想到和那七个外号“七匹狼”的恶男恶女同住一个屋檐下,就让人心情异常沉重。

  要不是曲希瑞叔叔这一年会暂时定居在台北的异人馆,我也不必搬出台北的异人馆了。没办法,曲希瑞叔叔最爱欺负小动物了,所以很没有动物缘。他住在台北异人馆期间,一定会欺负小尧和尧尧,我不能冒险。

  可是妈咪也不该坚持要我搬到狼窟去不可,否则就不准我搬出台北异人馆啊,真过份!

  幸好原本住在狼窟,和叔叔一样喜欢小动物的曲洛凝已结婚、搬出狼窟,否则她说什么也要反抗到底,绝不和那几个讨厌鬼同住。

  算了,至少狼窟现在还有我的好朋友毕海蓝住在那儿,好歹还有个伴。

  说到海蓝,我就有气,明明要她别接近二哥御风的,那个危险的男人根本就是女人的天敌。

  海蓝偏不听劝,居然和二哥谈起恋爱来,最后还搬到狼窟和二哥同居,真是——唉!

  这些也就罢了,最讨厌的还是向剑尧。

  这个讨厌鬼上了研究所之后,依然对我纠缠不休,真不知他哪来那么多闲工夫?

  毕竟研究所不比大学好混,考试得七十分以上才算及格,而不是六十分。

  何况那个讨厌鬼念的还是课业超级重的电机研究所,他居然还是和大学时一样,成天吊儿啷当,老是黏在我身边,根本没看过他念书。

  偏偏那家伙成绩还是好得不得了,只能说是天才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今后我恐怕连睡觉也不得安宁了。

  以前住异人馆时,至少下课回家后,就不会再被那个讨厌鬼纠缠。

  今后就不同了。

  和那家伙一起住在狼窟,那家伙一定会变本加厉的纠缠我,唉唉唉!

  希望我能早日习惯。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7-10-25
第九章

  话说回来,习惯真是可怕,人类大敌。

  ——咏心记于飞机上赖皮进行式之四台北、狼窟“剑尧人呢?”

  刚从松山机场回来的“黑街之狼”安承羽一踏进门,见“七匹狼”的同伴都在,只除了“恶狼”向剑尧不在场,便随口问道。

  “那家伙开车到桃园去替咏心接机啦!”“邪狼”南宫雅治好心地回答安承羽。

  “什么?剑尧这小子可真不公平,我回来他连个鬼影子也没有,咏心人还没回来,他已经去机场等着接人?真没天理。”

  安承羽纯粹嚷着好玩,剑尧对咏心的心意,他哪会不知?

  “拜托,你算哪根葱,人家御风可是剑尧未来的亲家二哥,御风回国剑尧都没有去接过机了,哪轮得到你?哪边凉快哪边去吧!”“女色狼”曲洛凝一面抢南宫雅治的虾味先吃,一面对安承羽晓以大义。

  “我说小凝,你替我抱不平我是很高兴,可是你也该注意一下时间,千恺快下班了,你还在这边瞎混不太好吧?你今晚不是要和千恺出席一个重要的宴会吗?再不回去打扮可是会迟到的。”“沙漠之狼”雷御风好心地提醒曲洛凝。

  曲洛凝那个国际特警的老公是他的好朋友,他们的婚姻又是他促成,所以他总是对曲洛凝和冷千恺多了一份关心。

  “安啦,我有在注意时间啦!”曲洛凝拍胸脯打包票。“倒是剑尧和咏心,你们有什么看法?少昂,你说呢?”

  “影子之狼”伊藤广季永远和“狼王”展少昂坐在一起,不过曲洛凝从不问伊藤广季意见,因为沉默寡言的伊藤广季,永远以展少昂的意见为意见。

  所以问展少昂,就等于得到两人份的答案。

  展少昂懒懒的说:“你们以为剑尧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把咏心弄进咱们狼窟来住呢?”

  “当然是想更近水楼台啰,因为咏心再半年就要从研究所毕业,而且一毕业拿到硕士文凭后,就马上要离开台湾,到英国去继续攻读博士学位,剑尧当然希望能在仅剩的半年内,和咏心有进一步的进展;否则一旦咏心到了英国,变量会更多、更难掌控了。

  所以剑尧才会急着把咏心弄进咱们这里来。“”邪狼“南宫雅治条理分明的分析。

  “雅治说得对,不过剑尧也太逊了,追了五年多,居然还停留在被咏心讨厌的阶段,根本没有什么进展。”“黑街之狼”安承羽实在有点同情那个傻小子。

  “那可不见得哦,我看咏心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么讨厌剑尧了。”“女色狼”曲洛凝看法和安承羽不太一样。

  “我同意小凝的看法,只不过我实在搞不懂剑尧究竟在想什么,他明明可以用更快的方式追上咏心,干嘛搞得自己这么累?”“沙漠之狼”雷御风不知该说向剑尧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还是太笨没发现追求像咏心那种超级钝感的人,迂回法是没有用的?

  “这样不也很好吗?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喜欢的追求方式嘛!我倒是比较关心和老头们的赌局。”“狼王”展少昂悠悠哉哉地说。

  “说的也是,对了少昂,你觉得这次的赌我们会赢吗?”曲洛凝好奇的问。

  “时机未到,天机不可泄露,咱们还是走着瞧吧!”展少昂神秘兮兮地拒答。

  大伙儿也不再多加追问,反正这场赌局离揭晓时间还有段时日,慢慢等待、欣赏剑尧的奋斗也是一种乐趣。

  “影子之狼”伊藤广季见大伙儿这么幸灾乐祸的谈论着向剑尧,不禁有点可怜向剑尧。

  不过看剑尧那么努力、用力追咏心的样子实在很有意思,所以他也很有兴趣看那小子受苦受难啊。呵!

  雷咏心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向剑尧果然比以前更缠人,连睡觉时间也不放过她。

  每天睡觉前,她都得经过一番奋战,就像现在这样——“你给我滚出去,不准赖在我床上,我要睡觉了。”这个讨厌鬼开锁功夫了得,无论她换什么锁,他就是有办法轻轻松松的打开溜进来。

  “你真不公平,尧尧和小尧就可以睡在你房里,小尧还睡在你床上,我就不行。”

  向剑尧一副赖定了的无赖样,动也没动一下。

  “你凭什么和尧尧及小尧比,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尧尧和小尧,最讨厌你。”这个讨厌鬼怎么老是有理说不清?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是你喜欢的,就可以和你睡?”向剑尧坏坏的说。

  “对!所以你可以滚出去了。”

  “NoNoNo,既然是这样,我就更不必走了,因为你是喜欢我的,只是你还不自觉罢了。”反正他就是不走。

  “你——”她已经懒得生气。

  他不走,她大可以自己走,不过经验告诉她,这个讨厌鬼马上又会黏过来,走等于没走,所以她不想多做蠢事。

  “唉,你就别再做作矜持了,我知道你只是想籍着表达男女授受不亲、不该同床共枕的老掉牙教条,好消除你和我在一起的紧张感罢了。今晚,你已经说了三十分钟,紧张感应该完全消除了,可以过来睡觉了。放心,我不会笑你这么容易害羞紧张的,我太迷人嘛!”向剑尧说得眉飞色舞,好象事实真是这样。

  “你怎么这么讨人厌!”

  雷咏心已经不知道该拿他的无赖怎么办。

  骂他,他就说:骂是爱。

  打他,他又说:打是情。

  反正怎么做都是她吃亏,而她最讨厌吃亏,所以就更讨厌这只大恶虫。

  “你又口是心非、说反说了。”向剑尧一口咬定的抹黑她。

  “你——”她就知道他一定又会这么说。

  “好了啦,已经很晚了,你就别再穷磨菇,快过来睡吧;否则明天会爬不起来,上课会没精神。我是无所谓,顶多翘课而已,你也无所谓吗?”吃定人家中规中矩、认真好学的个性。

  “这——”雷咏心果然犹豫了。

  “来嘛,我们都已经同床共枕三个月了,你也习惯了,不是吗?”向剑尧最擅长运用“习惯法则”了。

  雷咏心挣扎了半天,终究还是走了过去。

  反正每天都是这样,不论她如何抗争,最后还是变成妥协的一方。这个讨厌鬼的无赖功夫实在太登峰造极了,她根本拿他没辙,又不能每天都不睡,一直和他瞎耗。

  可是要她从一开始就乖乖的上床,她又心有不甘,所以才会每晚上床睡觉前,都少不了一番争战。

  “来,这儿给你睡。”向剑尧好温柔地对终于上床的心上人猛笑。

  雷咏心朝他翻翻白眼,便背对着他,侧着身上准备入睡,不再搭理他。

  不过,这个讨厌鬼最近已经没有像以前那么惹她嫌了,可能是习惯了他的存在的关系吧!

  唉,习惯真是可怕。

  向剑尧才不是同床共枕就能满足的人,马上又发动第二波攻击,在她耳畔直涣:“咏心,咏心,你先别睡,咏心,咏心,快起来,把身体转过来,咏心,咏心,你听到没?”

  雷咏心就知道这个讨厌鬼不会这么间单就放过她,忍无可忍的转过身对他大吼:“你到底想怎样?”

  向剑尧脸皮厚兮兮、无赖地笑道:“你明明知道我要怎么样的嘛!来,乖乖睡到我怀里来。”

  他说着,便理所当然的展开双臂,等着她投怀送抱。

  “谁要睡在你怀里,白痴!”可是她的确天天被他抱着睡,而且睡习惯了还真是挺舒服的。

  噢,又是习惯,可恨!

  “别这么说嘛,我们的体型这么相合,抱在一起睡就像一幅画,简直就就是上帝最棒的艺术品,你就别再害羞了,快来。”向剑尧绝对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可以花上一辈子的时间和人耗上的缠人精。

  雷咏心当然也深知他那缠功的可怕威力。

  明知结果都一样,一定是她睡在他怀里,但她还是要抗争一番,好平衡心中的不甘与不平。

  向剑尧十分明白她的心思,所以也很乐得天天陪她耗,反正他永远是赢家。

  又过了二十分钟,雷咏心约莫是发泄够今夜的不满,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给他抱,在他的臂弯中慢慢地睡去。

  不久,沉睡的雷咏心便和往常一样,因为向剑尧温柔的抚触,而在睡梦中露出甜美的笑靥。

  向剑尧等的就是这份笑靥。

  每个夜晚,他一定要看到咏心这份甜笑,在她的唇上烙上印记,才肯心满意足的入睡。

  咏心呵咏心,你到底要我追你到何时?

  你到底何时才肯爱我?

  凝望着怀抱中的佳人,向剑尧真是百感交集。

  不过其中并不包括死心。

  他,永远也不会放弃追求咏心。

  就像和咏心同床共枕、抱着咏心这档事,他不也利用“蚕食法”和“习惯法则”一点一滴的达到目的了吗?

  所以,他必须更有耐心,慢慢地来。

  女人怕缠,错不了的!

  “你要到美国三个月?”

  雷咏心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向剑尧点点头。

  要不是指导教授威胁他,如果他不去MIT (麻省理工学院)参加这个为期三个月的计划案,就不让他顺利毕业的话,他才不去哩!

  “不错嘛,MIT 可是享有理工学系的”哈佛大学“美名的国际名校;听说参加那个计划案的全是来自世界各国的理工学系菁英呢!”雷咏心衷心赞叹,对于别人在学术上的成就,她永远不会吝于夸赞,即使对方是她最讨厌的向剑尧。

  “谢谢。”要不是怕没拿到硕士文凭匹配不起咏心,他才不去参力什么鬼计划案。

  “什么时候出发?”

  “后天。说起来,这是我们自进大学以来,第一次分开这么久。”谁然分开三个月有点冒险,但最近和咏心的关系陷入胶着状态,眼看毕业在即,左思右想后,他决定冒这个险。

  经他一把,雷咏心才注意到这个事实,兴奋地说:“对耶,太好了,我终于可以摆脱你这个讨厌鬼、缠人精,上帝总算眷顾我了。”

  “你一定会想我的。”

  “不可能的事。”

  “你一定会,因为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只是还不自觉;所以分开的这三个月你一定会想我的。”这是他毕业前最后的赌注。

  “哼!”自大狂,谁会想你?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咏心爱剑尧,剑尧爱咏心,咏心和剑尧相亲相爱,直到永远。”

  鹦鹉尧尧在雷咏心房里直说个不停,说得雷咏心心烦意乱。

  “尧尧,别说了,我想安静,OK?”

  可是尧尧说得正起劲,还是继续说。

  雷咏心只好无夸地叹口气,把自己埋在枕头下。

  右手背痒痒的,原来是爱犬小尧在舔她。

  “小尧乖,我现在没心情陪你玩。”

  她抱歉的对爱犬轻轻说道,小尧大概是了解她的意思,便乖乖的走开,自己玩去。

  雷咏心又一阵串重叹。

  她究竟是怎么了?

  向剑尧才去美国一个月,她便浑身不对劲,仿佛生活失去了重心,一切变得乱糟糟。

  最差劲的是:满脑子都是那个讨厌鬼的身影。吃饭时,他在;上课时,他在;发呆时,他在;念书时,他在;睡觉时,他也在;连梦中他都在。

  唉唉唉,难道她真的喜欢上那个讨厌鬼?

  不,不可能的,她绝不可能看上那个偷走她的初吻,又打伤西恩的大恶虫。

  恍惚间又泪流满面,沾湿了床。

  “不会的……我才不会想那个讨厌鬼……更不会爱上那个讨厌鬼……我只是不习惯现在的生活而已……”

  她总是说服自己相信。

  对,一定是习惯的关系。

  尤其尧尧和小尧的名字又像那个讨厌鬼的小名一样,天天出现在她的生活中,提醒她那个讨厌鬼的存在。

  特别是尧尧,成天说着荒唐话,她就算想不去想那个讨厌鬼也难。

  将近六年的岁月里,她无论走到哪里,那个讨厌鬼就跟到哪里,她早在不知不觉中习惯出生活中有他,她的点点滴滴、她的喜怒哀乐都是和他共渡的。

  甚至,最近几个月,她已习惯在他温柔的拥抱下入眠;所以这个月来,她几乎天天失眠,觉得空空荡荡、只有她一个人的床,变得好大好大,大到令她感到孩单。

  习惯果然可怕!

  以前她总是喜欢独来独往,独行侠的生活让她觉得自在惬意。

  可是这六年来,她在剑尧的百般纠缠下,已不知不觉习惯了有他相伴的日子。

  人往往愈是在无意间习惯的事,在失去时,愈会觉得空虚受创、倍感孤独。雷咏心就是如此。

  “该死的讨厌鬼……我才不会想你呢——讨厌、讨厌、讨厌……”

  莫名的心痛再度袭向她。自从剑尧去美国后,它就天天发作,而且次数愈来愈频仍、愈来愈剧烈。

  她不明白。

  难道连心痛也成了习惯?

  又下雨了。

  雷咏心下了课,看见外头一片蒙蒙细雨,思绪又飞向过去的记忆。

  这六年来,每次下着毛毛雨,剑尧就会陪她在雨中漫步,用外套为她披肩、用书本替她遮雨,配合她的步伐,放慢行进的速度,一齐数着地上的小石子,走过飘着雨丝的椰林大道。

  而今,她独自走在雨中,细雨依旧、小石子依旧、椰林大道依旧,却少了替她遮雨、逗她开心的剑尧。

  她突然感到双肩奇冷,雨落在发上,好痛好痛;她最爱的雨中漫步,在少了剑尧的今天,竟然变得索然无味。

  心痛又发作了,滑落双颊的已分不清是泪是雨。

  “好冷……剑尧……我说我好冷啊,你听见了没……你这个讨厌鬼,我会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都是你、都是你,讨厌……”

  雷咏心忍不住掩面低泣,游魂似的身子一个不留神,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人。

  “咏心,是咏心吗?”

  “西恩?”

  赖皮完成式雷咏心想是泪和雨模糊了她的双眼,抑或在梦中?

  “是西——恩?真——真的是西恩?”

  “嗯,真的是我。我到台湾来出公差,无意间知道你人在台湾念书,所以特地到学校来找你、跟你说一声:我要结婚了。”西恩依旧温文有礼,风度翩翩。

  雷咏心呆楞了一秒,便展露灿烂的笑顪,衷心的说:“恭禧你了,祝你幸福。”

  她以为自己会深受打击、会非常伤心,因为西恩是她的初恋情人,也是唯一令她心动过的异性。

  她以为自己会承受不住这个恶耗,没想到自己竟是如此发自内心深处的为西恩感到开心,如此衷心希望他幸福。

  “谢谢,你呢?还是和向剑尧在一起吗?”

  “为什么这么说?”经他一提,她又开始心痛。

  “因为他——”

  “王八西恩,你给我滚开,不准你碰咏心半根寒毛,否则我揍死你——”

  向剑尧人未到,惊天动地的吼声已狂飙而至。

  眼看愤怒的拳头就要打中西恩的下巴,雷咏心从惊愕中回复,急急忙忙地挡在西恩身前,气急败坏地大吼:“你给我住手,不准你打西恩!”

  情急下,打人的反而是她,甩了已煞住拳头的向剑尧一记耳光。

  四周突然变得十分安静,除了雨声,就只听得到雷咏心重重的喘息声。

  “还是没变……对你而言……这家伙永远是最重要的……”向剑尧声若蚊蚋、断断续续地说着。

  所以雷咏心并没有听清楚,只是自顾自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你应该在美国才对……”梦,这一定是梦。

  “我是该在美国没错——不该怕你哭泣、怕你寂寞而偷溜回来看你——我真是无聊——”他自嘲似地说完,便转身飞快的逃跑,很快消失在雨中。

  “剑尧——”

  直到向剑尧消失在雨的尽头,雷咏心才从惊愕中恢复。

  剑尧说了什么?剑尧到底说了什么?

  她的思绪非常紊乱,无法思考,只感觉到剧烈的心痛。

  “他还是没变,”西恩轻叹一声,没有怨恨,只有感慨,“你的世界还是只绕着你转。”

  “你——说什么?”

  “你该知道吧?向剑尧从中学时代就非常喜欢你,凡是敢接近你的男生,全会给他打跑,我也是其中一个。看这个情形,他现在一定还是一样,不准任何男人接近你、打你的主意,是不是?”

  “不——不会的——剑尧不会这样的……”她一直以为没有男生接近她是恩为她太没人缘,从未去深思、也未在意过,没想到事实竟是……

  “难道你真的以为没有男人想追求你?那才是笑话一则,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对异性是多么具有吸引力吗?要不是向剑尧的关系,我敢保证,想追你的男士,少说可填满一个足球场。”西恩由衷地说,“所以说,那家伙真的非常爱你呢!”

  雷咏心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一片茫然。

  她不知道,西恩所说的事,她全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的世界里一直只有剑尧,而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或者需要其它的异性。

  剑尧爱她?

  她心痛更剧、变得更加茫然……

  “咏心,太好了,你总算回来了,我一直都找不到你——”

  雷咏心一回到狼窟,毕海蓝便面色惨白地冲出来,紧紧掀住她。

  “怎么了?”

  她是和西恩吃饭才会比较晚回来。

  “不好了,剑尧飞机失事了。”

  “什么!?”

  “现在电视正在不停地紧急插播啊——剑尧搭的飞机失事了——”

  “你说什么?说清楚一点——”

  “事情是这样的,大约半个小时前,我们在客厅闲聊瞎闹,电视突然打出快报,说发生空难了。接着便打出那班客栈的乘客名单,上面居然有剑尧的名字;我们以为是凑巧,剑尧应该在美国的。可是国籍、年龄却又完全相符,就算巧合也不该这么雷同,所以大伙儿觉得事态不妙;少昂立刻打电话到MIT 去,结果证实剑尧今天一早确实有搭飞机回台北来,少昂他们一听就跑去机场了——- 我和御风是特别留下来等你的。”

  “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

  “我们也觉得奇怪——剑尧应该要再一个月才会回来啊——就算他真的回来了,也不该马上又出现在飞往美国的飞机上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是我不好——是我……”雷咏心的感觉早已麻痹,脑袋更无法思考,只知道嘴巴不停地自己动着。

  “咏心?”毕海蓝这才发现她的不对劲。

  “是我不好——”

  雷咏心恍恍惚惚地说出向剑尧今天到学校找她所发生的事。

  “他那时一定是直接跑到机场,打算飞回美国去,所以才——都是我的错……”

  雷咏心终于崩溃得放声痛哭。

  要不是雷御风及时扶住她,她早已瘫倒于地。

  “海蓝,我们走,到机场去。”雷御风对准老婆说道。

  “嗯!”

  当雷御风和毕海蓝扶着精神恍惚的雷咏心抵达桃园中正国际机场,和展少昂他们会合时,机场依旧一片紊乱骚动。

  雷咏心什么都听不到,只听到雷御风问南宫雅治:确定机上那个人是向剑尧了没?

  南宫雅治回答还没,展少昂还在继续和相关人士密切连系中。

  “咏心,振作点,剑尧不会有事的。”毕海蓝不停地安慰好友。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雷咏心开口就只有这句话和盈眶的热泪。

  眼看自己这个一向倔强、自信满满的好友哭成这样,毕海蓝也忍不住热泪直落。

  不过她还是强忍悲痛、安慰雷咏心:“相信我,剑尧一定不会有事的,因为——因为他爱你,从小就爱你,他最怕你伤心落泪,所以他一定不会有事、一定会平安归来,你相信我……”

  “你骗你……和西恩一样骗人……剑尧怎么可能爱我?他根本是——”

  “偷走你的初吻和打伤西恩的讨厌鬼是吗?”毕海蓝替她说完。

  雷咏心顿时语塞,只是泪如雨下。

  毕海蓝取出特地带来的随身听,认真的对雷咏心说:“这是剑尧到美国前夕,托我照顾你时,被我偷录下来的话,你自己听听看就知道一切的真相了。”

  语毕,她便帮雷咏心戴上耳机,按下Play键。耳机便开始传送向剑尧低沉的嗓音——我从八岁第一次看见咏心,就喜欢咏心了。十三岁第二次见到咏心的时候,就已经决定我今生的新娘非咏心莫属。

  只是小时候的我太呆、太笨,不知道那就是爱。

  我只是努力的把咏心占为己有,除了我之外,不让任何人接近咏心,尤其是男生。

  咏心会那么讨厌我,是因为我十四岁的时候,我偷了她的初吻,又打伤了她初恋的西恩、害她失恋。

  其实,我真的不是故意偷她的初吻,我那时真的怕她嘴唇被冰冻伤。不怕你笑,我那时真的好笨,根本不知道那就叫初吻。

  那时会承认咏心的指控,是因为怕咏心知道那不是初吻,又把初吻给别的男生,我真的很蠢,是不是?

  (耳机传来自嘲的轻笑声)

  至于揍西恩,是因为我太害怕咏心被抢走了。你是知道的,咏心根本不太会认人,除了她的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之外,她就只对我不会认错。

  这样的咏心竟然认得出西恩、又对西恩非常好、开口闭口都是西恩,还为了西恩和我反顪相向。

  我那时既害怕又气愤,当然容不下西恩,那时没揍死那家伙己算他走运了。

  没想到咏心却因为西恩而第二次从我身边逃走,从此讨厌死我。

  我一直到失去咏心,才恍然明白我那些不合理的行为全是因为爱。

  我真是太笨了,是不是?

  (耳机再度传来自嘲的轻笑和无奈的叹息)

  那时,我便发誓:我再也不要因为愚蠢而失去咏心!

  所以当我知道咏心要到台湾来念大学时,我便跟来了。

  我知道咏心非常恨我、讨厌我。如果用寻常的方法追,一定追不到咏心的。

  因此我便想出了“无赖赖皮法”,对咏心死缠烂打。

  女人怕缠,不是吗?

  除了赖皮、耍无赖之外,我还天天对咏心强力洗脑,告诉她:“其实你是爱我的,只是你还不自觉罢了。”

  我希望籍着天天这样强力催眠、强力洗脑,有一天能改变咏心对我的观感。

  我更相信习惯的威力,所以我才会善用“习惯法则”,想尽办法缠住咏心,让她习惯我的存在。

  我甚至还送了以我的名字命的鹦鹉尧尧和科卡小尧给咏心,好让她在叫惯我的名字后,不会再那么讨厌我。

  不怕你笑,我还很阴险的教尧尧许多荒唐话,好让它每天帮我对咏心催眠洗脑。

  后来,我还设计咏心住进狼窟来。

  你说我奸诈也好、说我阴险也好,我都无所谓,反正我就是不要失去咏心,就算要我花一辈子去追,我都愿意。

  因为我爱咏心,一直深爱着咏心。

  你若问我: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咏心我爱她?

  不怕你笑,男人有时候是很胆小的,尤其面对真正深爱的女子,更是胆小得可笑,而我就是。

  我太胆小了,所以没有勇气从她口中听到正面的拒绝,我会疯掉的。

  因为我太爱咏心,永远深爱咏心。

  ……。

  雷咏心早已泣不成声,什么也无法思考、什么也说不出口。

  此刻的她,只希望剑尧立刻出现在她眼前,对她说一句——“咏心——”

  呃?

  “咏心——”

  不可能的!

  “咏心——”

  向剑尧满面歉咎地把她紧紧搂抱在怀中,不断地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是剑尧,真的是剑尧,不是她在做梦,抱住她、对她说话的真是剑尧!

  “你——”

  “我没有上飞机,我本来是想立刻逃回美国的,可是在登机的剎那,又觉得不甘心,就这么逃回美国的话,我一定会后悔。所以我没上飞机,而跑到我们常去的海边听了一夜的海涛。等我回到狼窟时,才知道发生了大事,便飞快的赶来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看她哭得两眼红肿,漂亮的脸蛋完全失去血色。向剑尧恨透自己,他竟害咏心为他如此,真是该死。

  “你——你——”

  雷咏心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抱住向剑尧,不停的哭、不停的哭。

  这是雷咏心第一次主动紧紧抱住向剑尧,所以向剑尧又变得贪心起来,想鼓起勇气示爱,可是又怕遭拒,所以他想了一个方法。

  “咏心,我想对你说一句话,可是我希望你先说:”我也是“,好不好?”

  “我也是——”雷咏心意外的合作。

  向剑尧受宠若惊,冲口说:“我爱你。”

  “我也是。”雷咏心又说。

  “咏心?”向剑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双手开始不自觉的剧烈抖颤,因过度兴奋而不住抖颤。

  “再——再说一次:”我也是“……”

  “我也是。”

  “我爱你——真的真的好爱你——”向剑尧再也顾不得什么,疯狂的吻上雷咏心的唇。

  一阵缠绵后,他又变得更贪心。

  “我们结婚好吗?”

  “不。”

  “是因为西恩?”向剑尧大受打击。对!还有西恩,他差点忘了那个该死的家伙。

  “不关西恩的事,他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那——为什么?”向剑尧闻言,又镇静许多。

  “因为我才二十三岁,不想太早结婚。”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愿意嫁给我的,只是不想现在就嫁?”

  “对!”

  “原来如此。”向剑尧像吃了定心丸,心情大好,“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才结婚?”

  “十年后吧!”雷咏心坏坏地说。

  “什么!?”向剑尧大叫。

  “反正我一定会嫁给你的嘛!只是不想这么早嫁而已。不过你放心,我是很专情的,而且我对自己的感情很有信心,就像我讨厌了你十年一样,我对你的喜欢也会持续到十年后我嫁给你的。”

  雷咏心笑眯眯地保证。

  “可是——”向剑尧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好啦,就这么说定了!”

  这些年来,你把我耍得团团转,连示爱都要我先提出保证,真是可恶,我才不要这么便宜你呢!

  在你还未于没任何保证的情况下对我说“我爱你”,并主动对我招出从八岁以来的种种之前,休想我会点头嫁给你,哼!

  也就是说,她并不是真的要十年后才嫁给向剑尧,只是吓吓他、出口怨气罢了。

  不过她不会太快让他知道这个秘密的,嘿嘿!

  全然当真的向剑尧,心里想的又是另外一回事儿——十年?三千六百五十多个日子?

  不行不行,那太冒险了!

  并不是他没耐性,从八岁到现在,十几年他都不在意了,其至打定追咏心一辈子的他,在乎的不是这个。

  他在乎的是:咏心一年比一年漂亮,将来一定会更漂亮,追求的人一定会更多,太危险了。

  以前是他一厢情愿,所以无话可说;现在可不同了,他和咏心是两情相悦,他更不可能容许别的家伙打咏心的主意。

  所以他一定得设法让咏心改变心意,赶快嫁给他才行!

  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

  眼看向剑尧伤透脑筋的样子,雷咏心心中大乐,充满报复的快感。

  在一旁欣赏他们两个卿卿我我的“七匹狼”成员和毕海蓝都很同情向剑尧:看来剑尧这场情杖还有得打哦!

  “我一直都觉得很纳闷,你们明明知道要追像咏心这么钝感的女生,直攻法比迂回法有效多了,为什么不告诉剑尧,而让剑尧卯足傻劲追咏心追得这么辛苦?”毕海蓝忍不住问道。

  “告诉剑尧,剑尧不见得会听,而且,这么一来,事情就变得不好玩了。”“狼王”

  展少昂理直气壮的说。

  “就是啊,这样我们才有精彩好戏可看啊!”“邪狼”南宫雅治旋即附和。

  “少昂和雅治说得对。况且,愈是辛苦得到的,才会愈珍惜嘛!”“女色狼”曲洛凝和“黑街之狼”安承羽坏坏地助阵。

  “没错,没错,何况这还关系到咱们和老头们的赌局输赢呢!”“沙漠之狼”雷御风搂着亲爱的准老婆毕海蓝,对她晓以大义。

  “说的对!”“影子之狼”伊藤广季也是一脸赞同。

  “你们真坏!”毕海蓝终于知道咏心为什么会讨厌这群家伙了!

  不过看向剑尧和雷咏心那么甜蜜,她也就不再多加置喙了。

  这该说是“男人无赖”,还是“女人怕缠”呢?

  完成式之后纽约的“异人馆”,今天充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

  以展令扬和展少昂父子为首的一群“风”,正兴致高昂的等待四个“山雨”的到来。

  不久,“山雨”们果然直扑异人馆而来——“你们这群大坏蛋,全给我滚出来!”

  被设计的向以农、展岳华和向剑尧、雷咏心怒气冲冲地攻进异人馆。

  这场赌注终于全部揭晓,究竟是“东邦”那群老狐狸们赢,还是“七匹狼”那几个兔崽子赢?或者平手?

  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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