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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乱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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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2楼 发表于: 2007-10-27
第五卷 民生民计 第五章 武帝教子(5)
 
  随着胡天行将腰间佩刀拔出,锋锐的短刀泛着幽幽寒光,现场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金家庄那两百护卫的首领姓崔,他见状可急了,立即高声叫道:“胡管家,不可!”
  裴元庆连忙跳下马来,一边走向胡天行,一边喝道:“老胡,什么事?”
  胡天行在监察部的职务与裴元庆本是同级,但在这里他却属裴元庆管辖,因此金家庄护卫的话他可以不听,但裴元庆的话他必须得回禀。
  当下胡天行收刀入鞘,将经过详情道与裴元庆知晓。而萧家那边保镖并不知道前方的两百骑乃金家庄护卫,他们见得胡天行一方护卫之人不少,心中已有惧意。趁着胡天行为裴元庆讲述经过事由,萧家的保镖头儿连忙去劝骄横的萧若兰离开。
  平日里娇生惯养的萧若兰怎会听保镖的话就此离开?长这么大还从没有人在她面前做过脸色,且先不说那臭男人瞪了她一眼,就是冲着马车里那小孩骂的那一句“放肆”,她也非得将这些人好好惩戒一番!
  “怎么?你可是见他们人多了害怕!”萧若兰虽然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脾气倒是不小。
  那保镖头儿面上一红,道:“小姐,并不是小的害怕,此处毕竟是大赵国的地境,事闹大了不好收拾啊!”
  “哼!怕什么!”萧若兰大声喝斥道,随即又转脸用室韦语对丫鬟吩咐几句。就见那丫鬟自腰间布囊中取出一样东西,放在嘴中一吹……“咻咻”一阵尖啸声响起。
  响声将正在听胡天行讲述经过的裴元庆惊动,他虽然都听不懂萧若兰吩咐丫鬟时说的室韦语,但猜也能猜到那丫头吹响哨子是在召唤帮手。裴元庆不由得大怒,这女子羞辱了胡天行不说,还要找帮手前来!……来干什么?打人吗?
  裴元庆眼中寒光一闪,但他仍是压住怒气,快步来到马车窗前,恭谨道:“少爷、大管家,此事当如何处置?”
  李心武抬头望望薛道衡,就待师祖定夺。可薛道衡却故意避开他的目光,只向裴元庆使个眼色,示意他请示太子作主。
  李心武倒也聪慧,他见师祖避而不答,似有让自己发话之意。可李心武长这么大,却从没独自拿过主意,还真不知该如何处置。他那刚换整齐的牙齿一紧一松地咬磨着下嘴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此时,偏偏裴元庆又问道:“少爷,此事当如何处置,还请示下。”
  裴将军在面前等着回话,而对方那个女人好像不愿善罢干休,就在金家庄崔头领的劝解下她犹自在骂骂咧咧……这可如何是好?李心武小脸涨的通红,双手按住车窗沿,茫然不知所措。
  薛道衡一直在偷偷观察着李心武,见状不由得摇摇头,暗叹:“这孩子太小,还破不了胆啊!”在薛师前生的家乡,人们都认为小孩学习独立处世都是开头难,但只要孩子敢于去做,以后万事就顺畅了,而这开头的一下就叫作“破胆”。
  当下薛师引导道:“心武,记得先前你喝斥那女子的话吗?”
  此时,远处已经传来“轰轰”的马蹄声,怕不有一、两百骑,看萧若兰脸上的冷笑越重,来者多半就是萧家之人。
  裴元庆仍是稳立马车前,静待太子谕示。
  李心武经师祖一点拨,心中豁然:“父皇平日教诲我说,‘大赵国人可杀不可辱’,看来今日定要那女子向胡将军低头认错!”
  当下李心武尽力稳住心神,学着其父李元霸发号施令时的威严模样,道:“裴头领,我李家之人不可辱,今日无论如何也要那女子向胡管家认错!”
  裴元庆肃然,朗声应答:“是!”应罢,他直起身,对着众军士大声道:“领少爷命,我李家之人不可辱!”
  虽然“轰轰”的马蹄声此时已很是响亮,但裴元庆的大喝声还是让周围的人俱都听见。
  一百八十军士齐刷刷撤出佩刀,大声附道:“领少爷命,李家之人不可辱!”他们的刀全是精光铮亮,锋利之极。如此好刀再由这些身经百战的军士们握在手里,那才叫……气势!
  此时,萧家的保镖们完全相信,面前这些人保证可以一刀把一个人从头到胯,齐中剖成两半!
  带着惊惧,保镖们迅速取出随身携带的武器,将萧若兰和那丫鬟护卫在中间。那萧若兰倒是毫无畏惧,兀自还在高声叫道:“不可辱?姑娘我羞辱了你又怎的?哼!待得我萧家人来到,本姑娘再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羞辱!”
  裴元庆冷笑一声,制止住想要挥刀上前的胡天行,道:“老胡,咱们就等等她的帮手,别让人家说咱们男儿汉欺一个婆娘!”
  金家庄的崔头领见李家态度强硬,而萧家的帮手转眼即到,现场事态已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护卫头领能够控制。当下崔头领连忙派出一骑飞速回金宅报讯,而他自己则领着手下两百护卫插在了萧、李两拨人中间。
  崔头领上前几步,对着裴元庆躬身一礼,“裴头领,还请你求得你家少爷息怒,何必为了些许小事大动干戈呢!”
  一百八十军士的表现不同凡响,有经验的人当可看出他们不是普通护卫。这崔头领倒也眼明,因此他此时并不去劝慰那即将有大批帮手来到的萧家小姐,反而来恳求李家之人。
  裴元庆与崔头领一路上颇为交好,见他软语恳求,心中只觉为难。裴元庆面现难色,对崔头领道:“崔头领,非是我不愿去求少爷罢手,而是……而是我家少爷说出的话就没得更改,除非是……唉!今日除非那女子给胡管家认错,不然……”
  一路交往下来,那崔头领知道裴元庆不是个信口雌黄的人,此时听得裴元庆所言,他心中一凛:“‘说出的话就没得更改’!……这小少爷好大的来头!”理智告诉崔头领应该去劝萧若兰认错,可他也在适才劝解时知道了萧若兰的身份。他自知凭自己一个小小的护卫头领,那够资格叫人家室韦国第一富豪的小姐认错?当下崔头领无计可施,只得等待传讯之人将金家庄说得上话的人请来。
  萧家的护卫队虽然只有一百多骑,但人强悍、马神骏,冲刺起来的气势也颇为骇人。萧家四公子萧冲一骑当头,他远远就看见了一大群人马将宽阔的街道阻断。
  心中挂念妹子的安危,萧冲大声喝道:“妹子!你在里面吗?可安好?”
  其时大赵国强盛,周边小国的上层人物都以讲中土话为荣,并逐渐将之引以为习惯。甚至许多国家的贵族从小就开始教习中土语言。能否说中土语言,这已是诸国贵族们衡量修养好坏的不可缺少的标志之一。萧家虽然以经商为主,但其家也是室韦贵族,因此这萧冲在急切间也是用了中土话,反而不用其母语。
  在场之人俱都听得萧冲的大叫,萧若兰一声欢呼,而那些保镖也自松了一口气。
  裴元庆与胡天行相视一笑,他们迟迟没有动手,正是等着萧家帮手来到……裴元庆倒想看看,那婆娘口中的萧家人到底都是些什么货色,竟然敢如此猖狂!
  萧冲人如其名,不但行事“冲”,说话也是“冲”。
  “妹子!什么事,可是有哪些不长眼的人得罪你了?”萧冲一边问着妹妹,一边斜眼打量周围的人马。
  不待萧若兰答话,崔头领连忙笑脸向前,道:“萧公子可好?在下是金家庄护卫头领,鄙姓崔……”
  萧冲听得是此地主人家中的护卫,虽不愿给他难堪,却也只是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四哥,就是对面的那群人欺辱我!马车里的那个小孩还骂我‘放肆’!”萧若兰向哥哥告状。
  一旁崔头领连忙道:“萧公子,误会,全是误会!……”
  萧冲打断他的话:“误会!狗屁!敢骂我妹子就是找死!……崔头领,叫你的人让开,不然,可别怪我萧四公子不给你金家庄面子!”
  萧冲真是太“冲”,他这自以为得体的话一下就将金家庄的人得罪了……想金家庄庄主在河北、辽东的商家中是什么地位?对东北诸国的商家有多大的影响力?怎能让你萧家的四公子给面子!
  金家庄的护卫们本就是绿林出身,听不得这种话,再加上他们与李家的护卫们相处了半个多月,多少有了一些交情,此时听得萧冲之言,当下多数人便有了相助李家的念头。
  眼见火药味渐浓,双方一触即发。可是就在这时,忽然听得人丛之外响起了一阵大笑,笑声中,已有些骚动的金家庄护卫们一下子全静了下来,自动散开,一人自人群外大踏步走进。
  来人五短身材,四十上下年纪,精壮之极,每一步当常人走两步,似是浑身有无穷的精力。在他的身后,紧跟着两个身形魁伟的大汉。大汉佩着大赵军队的制式横刀,连柄带身六尺长的横刀就挂在他们腰间,居然没有拖到地上。
  领头的精壮汉子正是金家庄的大庄主金成淇。
  金成淇来到了萧冲面前,一双锐利之极的目光在萧冲身上打量着。那有若实质的目光让萧冲倍感压抑,平日里与妹子一般骄横的他,在金成淇的目光下竟然毫无脾性。
  好一会儿,金成淇终于开了口:“若是我没听错,这位公子就是室韦萧家的四公子?”
  努力调节一下心头因金成淇目光带来的不适,萧冲凑出一个笑容:“这位当是金庄主罢?”
  金成淇微笑着点点头。
  萧冲拱手见礼,“见过金庄主!在下正是萧家老四。”
  金成淇嘿嘿一笑,点点头,不置可否,却转身又来到不远处的裴元庆、胡天行面前。
  “二位,尚未请教?”
  紧随金成淇过来的崔头领连忙接过:“大庄主,这二位是新加坡巨商李家的管家和护卫头领。”
  “哦!”金成淇动容,新加坡巨商……能在新加坡经商发达的,都是与朝廷有深厚关系之人,新加坡巨商这几个字代表的就是黄金和权势!
  金成淇在这一瞬间便决定了偏向谁。只听他哈哈一笑道:“幸会,幸会!不知胡管家可否为在下引见一下贵东主?”
  胡天行扮的管家,自然由他出面周旋。“金庄主,鄙东主并未前来,此行作主之人是我家小少爷和大管家薛先生。”
  金成淇笑道:“如此还烦劳胡管家引见!”
  这边金成淇刻意接纳,那边萧家的少爷和小姐可不耐烦了。两人虽然听不太清楚金成淇与对方说些什么,但是看他们笑容满面的模样,再对比金成淇对自己的冷淡,兄妹二人心中可就来了气。
  “喂!金庄主,烦你先退开一步,让在下与妹子教训了这些人再说!”
  萧冲虽“冲”,可对金成淇他也不敢无礼,因此言语间多少带着客气。
  金成淇转过头,笑眯眯地朗声问道:“两位,可是与李家的朋友有什么误会吗?……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此撇过罢!”
  一旁萧若兰气大了!她原本以为哥哥来到后就能够出口气,却没想到这金家庄庄主居然要将事情接过化了,她心中怒气大盛。
  萧若兰冷笑道:“误会!什么误会!那老小子凭什么用眼睛瞪我!那个小杂种又凭什么骂我‘放肆’!”
  随着“小杂种”三字一出,场中气氛突然变化,而靠近李家人的金成淇和崔头领感觉最甚!
  裴元庆不发一言,转身来到战马旁,伸手撤出鞍前横刀。而一百近卫军握紧手中佩刀,就待统领一声令下。
  胡天行面色铁青,将手中短刀向天一挥,八十名特战队员手中短刀入鞘,齐齐取出藏于衣袍中的折叠伏远弩。弩弓上弦,特战队员半蹲下身子,摆好射击姿势,弩箭指向萧家人。
  而一直在车窗内观望的李家少爷脸色变得煞白,他嘴唇哆嗦着,小手抬起,颤抖着指向萧若兰!
  李心武身为大赵国太子,从小在宫中备受呵护,哪里受过这等辱骂?
  薛师更是怒极,李心武在他心中就是自己的亲孙子,他怎能容忍孙子遭人辱骂?
  “裴统领,速速将这女子拿下!……若有抵抗,格杀勿论!”
  “裴统领?”从薛道衡愤怒的话语中,金成淇听出一点蛛丝马迹,他心中无比震惊:“难道,面前这个白面男子竟是近卫军统领大将军裴元庆!那……那车中之人岂不就是……”
  金成淇骇然,老练如斯的他在突然之间竟是不知所措!
  ※※※※※※※※※※※※※※
  大赵都城,洛阳,皇宫之中。
  “了不起!一个绿林出身的马匪居然知道将珍珠竞价拍卖!”李元霸大笑道。
  屈不归虽然不懂什么叫做拍卖,但他也知道大概的意思。“陛下,那金成淇确实有一套,在短短七年之中,他就利用我大赵官方未与东北诸国通商的空子,将该地区的商贸牢牢掌控。如今大赵各地商人与东北诸国的商贸交易都只在金家庄进行。”
  “嗯,不错!是个人才!”李元霸道:“只是不知能不能为我所用?”
  听得皇帝陛下对此人感兴趣,屈不归连忙将金成淇的老底向武帝讲述。
  李元霸听罢,道:“那金成淇如今确实只做正道生意了吗?”李元霸终究是不放心儿子远行,随时都留意着儿子的动向。他对金家庄有所了解,但是知之不深,在得知儿子一行前往金家庄之后他便召来屈不归详加了解金家庄的情况,生怕儿子在那马匪窝里出意外。
  屈不归答道:“回禀陛下,监察部监控他已经八年,臣敢保证他在七年前就没有再做过马匪营生。”
  “哦!原来如此!”李元霸突然又问道:“屈总管,近来马来半岛和南诏地区没有什么状况吧?”
  屈不归恭谨答道:“禀陛下,各级官员俱都安分,就只那南诏王皮逻阁对朝廷旨意不是太顺从!”
  李元霸冷冷一笑:“不用管他,你只管加大力度,让更多的南诏官员靠向我大赵。待得时机成熟时,自然就可将皮逻阁彻底架空。其时,他皮逻阁要是聪明,自会如同水、陆真腊一样,主动要求成为我大赵的属地!”
  屈不归微笑道:“陛下,其时我大赵国岂不又要多出一个‘南诏道’?”
  李元霸也笑道:“不错,想来这一天也会不太久了……不过,朕倒不是太重视他,朕想确定西方局势是否稳定……”
  屈不归心中一动,道:“陛下可是要着手东北地区事务?”
  屈不归与徐世勣等几人算是李元霸的心腹要员了,彼此之间说起话来比较直接坦诚。
  李元霸点头道:“朕确实有这个意思……当初为了封锁大唐经济,朕将着眼点放在了西方。如今西方局势稳定,而我大赵之力尚不足以再度西扩,此时正是清理大赵国后院的时候了!”
  ※※※※※※※※※※※※※※※
  就在金成淇骇然间,八十名特战队员已经分散占据了有利地形,将萧家之人全部纳入了伏远弩的射击范围。
  有强弩环伺,萧家人不敢动弹一下,甚至包括骄横的萧冲和萧若兰!
  金成淇在猜想到马车中人可能的身份后,他已经知道,萧若兰那“小杂种“三字已经让战斗不可避免,除非……萧若兰甘愿以命恕罪!
  金成淇能到今天可不是全凭的运气,瞬间他已经权衡了轻重,遂下了决心要相助李家人,哪怕将萧家之人全部灭在此地!只听他冲着自己的卫队大喝一声:“金家庄护卫散开,将街道两头堵住!……小崔,速速回宅知会二庄主,让他领人封住前后庄门!”随即金成淇几步跑到马车前,“扑通”一声跪下,叩头道:“小人叩见……少爷!”
  金成淇不敢完全确定车中人身份,也不知车中人是否愿意在此时暴露身份,因此只得以少爷相称。
  受人叩拜李心武倒是习惯,只见他轻轻挥挥手,道:“起来吧!”
  金成淇连忙爬起,低着头,恭恭敬敬问道:“不知少爷要如何处置萧家的人?”
  金成淇想探探车中人的态度,看看有无希望将此事化小。毕竟此战若起,金家庄将会与萧家、甚至室韦国结下怨仇,而金家庄势必因此遭受报复,连带着商贸也要受到巨大的影响,即便因此与朝廷搭上关系,可终究得不偿失。因此,金成淇在心底里还是不希望此战发生。
  心知此事已不是年幼的李心武可以驾驭,薛道衡接口道:“金庄主,我家主子确实姓李,想来你也知道我家少爷的身份了!至于怎么处置吗?……这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
  金成淇此时完全确定了太子的身份,他叹了一口气,这是为萧家人,也是为他自己的金家庄叹气。
  裴元庆已经领着一百近卫军稳步向萧家兄妹走去,萧家之人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得罪的竟是赵国太子,但是眼前的阵势已让他们明白,那小孩不是普通人,而极可能是大赵国的一个重要人物。
  萧冲看着步步压逼过来的近卫军,再看看呆若木鸡的保镖和护卫们,他心头升起了恐惧,其中也有怨恨,恨妹子怎么惹到了如此人物!
  几名萧家护卫受不了近卫军压逼过来的沉重气势,跳上身边的战马,扬起手中的马刀就要向外冲去……只听“嗖、嗖”几声弩箭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那几名护卫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已中箭倒下,箭箭都是射中护卫们的心口。
  萧家没人敢再动,只呆呆看着近卫军步步逼进。
  所有的商贩、店家早已经关门闭户,街道中一片寂静,只有一百近卫军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噗”……“啪”……整齐的脚步声就如重锤敲击萧冲心间,他甚至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恐惧至极,萧冲一把抓过已经吓得瘫软的妹子,将她推向裴元庆,“不要过来!……都是她惹的祸,我把人交给你们,你们放过我!”
  ……
 
 
 
 
只看该作者 73楼 发表于: 2007-10-27
第五卷 民生民计 第六章 武帝教子(6)
 
  裴元庆接过那已经吓得瘫软的小姑娘,随手就将她扔给了身后的近卫军士兵。
  “将她看好,等候小少爷发落!”
  随后,裴元庆看也不看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萧冲,他转身回到战马旁,横刀归入鞍前刀鞘,接着来到马车前,禀道:“少爷、管家,属下已将那女子拿下!”
  薛道衡没有立即指示裴元庆接下来该怎样,他将目光投向了李心武。
  “心武,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女子啊?”
  李心武被气得煞白的脸蛋已经逐渐回复了红润,他抬起头来望着师祖,道:“师祖,此事因我而不同寻常,当不能依照普通的辱骂斗殴处置,对吧?”
  薛道衡不动神色,点头道:“不错!但是,心武,你认为此事特殊的原因可是你不能被辱骂?”
  李心武偏着头,略一思索,答道:“师祖,不是‘我’,应该是我的身份不能被人骂。”
  “哦,为什么?”薛道衡根本就不理会周围的所有人,只继续与李心武谈论。
  李心武答道:“我若没有太子的身份,那么这件纠纷就不致于动兵戈,甚至……有人因此丧命……”李心武用眼角的余光瞟瞟地上被伏远弩射杀的几人,脸上神色带有不忍。“可我是大赵国的太子,别人骂我就已辱及大赵,这事情也就显得特殊了。”
  薛道衡赞赏地点点头,道:“不错,所以你今后在处理事务时,应牢牢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代表着大赵国的,你的一言一行在别人眼中就是大赵国的作为!你荣,大赵国荣;你辱,大赵国也辱!”
  李心武重重地点头,道:“我明白了!那么,师祖,按大赵律法该如何处置这女子呢?”
  大赵武帝李元霸为了加强赵国民众的国家意识,在大赵律法中明确规定:凡有以言语、行动,辱及金龙国旗,辱及军队,辱及皇室……视其情节轻重,影响程度,轻则罚以牢役,重则除以斩首之刑。大赵国的律法制定薛道衡也曾参与,对其知之甚详。
  按律,这小姑娘言语辱及皇室,并因此引动兵戈致伤人命,当斩!但是,虽然适才气恼之时薛道衡未及向那金庄主询问此女来历,但自她吩咐丫鬟之时用的是外国语言,而金庄主又称其为萧家,“萧”为室韦大姓,估计此女为室韦人。事关大赵与诸国的交往,薛道衡直觉不能草率从事。
  “心武,按大赵律法此应为‘辱大赵国体’之罪!但是此女子可能为室韦国贵族,事情不再是简单的辱骂皇室罪过,因此不能仓促定她罪刑。咱们应该先将其扣押下来,待报与朝中后由朝廷作定夺。”
  李心武点头应是。
  ……
  一场因芝麻小事引发的干戈在萧若兰被扣押,萧冲领着护卫恨恨而去后告一段落。
  但是显然,萧家家主萧斡枫在得知此事后必不会善罢干休,况且萧家之人一直到薛道衡下令放他们走之时,都还不知道得罪的人竟是赵国太子。因此萧家定会遣人前来解救萧若兰,并且伴随而来的肯定还有报复行动。
  胡天行向薛道衡提议应该即刻离开此地,并召来当地驻军护驾。但是薛道衡与太子、甚至裴元庆都认为室韦距离此地两千里,萧家人就算快马行进,再加上策划准备,一个来回至少也得接近十天,众人完全可以观完四天后的珍珠竞价再走。
  如此,胡天行的话自然毫无效力,他只得从了三人之意。不过,胡天行却也没有罢休。他被屈不归派来,肩负有两个任务,其一是领那八十特战队员保护太子与薛太师;其二却是监控薛太师和裴元庆。若二人有不利于太子的举动,胡天行可视其危害程度采取相应措施。
  胡天行一边随着一行人住进了金家大宅,一边命暗中隐随的特战队员将发生的事情飞速报与监察部。
  ※※※※※※※※※※※※※※
  七月初四晚,洛阳,皇宫。
  李元霸手中拿着一份报告,这是国安部送来的,上面将太子一行在金家庄的所为记载的详详细细。阅后,李元霸将其放在书案上,又拿起了另一份报告,同样的八百里加急,同样的内容,这却是监察部送来的。想来,至多三天,薛师请示如何处置萧若兰的那一份也会送到了吧?
  早在贞观七年的时候,李元霸有感于天竺戒日王对中土局势了若指掌,于是拟出了一套保障国家安全的方案。按照该方案,当时的冀州就设立了一个由屈不归的特战队为主的情报监察系统,其主要任务就是监控冀州各地军、政官员的行为。而在贞观九年,李元霸又设立了一个成员多达万人的独立情报系统,专职刺探各国情报。该系统最初由政务部总管凌敬掌控,但不久后就由换防回到洺州的苏定方负责。及至大赵立国,这两个系统被正式命名为监察部和国安部,成为与政务部、民部、军部三部并立的重要机构。
  而苏定方便是国安部的总管。
  “定方,此事涉及到室韦贵族,你怎样看?”
  听得皇帝陛下相询,苏定方道:“禀陛下,虽然萧家为室韦皇族,并与当今室韦国君靠得甚拢,但并其不足虑,关键是在于陛下对东北诸国的态度。”
  “哈哈哈!”李元霸大笑,道:“定方,你可知,屈总管也是这样说……”李元霸笑容不变,“东北诸国是要收的!不过,朕却不能因欲收其国而示以骄横……朕既然以‘王道’治国,自当在大赵律法所允许的最大范围内示其以仁义,让那几个弹丸小国也见识一下大国风范!”
  苏定方提出疑问:“陛下,律法对此的最底限也是处以六个月的牢役,那室韦萧家肯受吗?”
  李元霸微笑,“管他受与不受,我大赵做到仁至义尽就足够了……行‘王道’者难道就不能行‘霸道’么?”
  苏定方豁然明白:室韦国若能忍受自己的皇族被赵国牢役,那么,就表明室韦国不敢与大赵相抗,也就等于变相承认自己是大赵的属国;若室韦国因此与大赵相抗,那么,陛下在求得仁义的名声后大可向室韦出兵,强占其国!
  “仁义治国!”这只是一面旗帜吧?……一面召集民众汇聚在武帝身后的旗帜!
  苏定方恍惚觉得,陛下的性情越来越像一个人,那就是————大唐皇帝李世民!……难道,这就是为王者的必须吗?
  ……
  七月初六,大赵北平军区悄然集结两万骑军向辽东道北境行进。
  同日,北平军区统领将军魏云光与河北道、河东道、辽东道三道抚军柴绍领两百军士,乔装商人自幽州快马前往营州金家庄。
  ※※※※※※※※※※※※※※
  七月初七,金家庄中最豪奢的聚仙酒楼上热闹非凡,金成淇正在此楼宴请诸方宾客。
  酒楼的底层全是各大富豪的随身保镖,熙熙攘攘坐了不下六、七十桌。就在楼上,可摆三十席的宽敞地方,却只寥寥摆了十几席。最中间一席为主席,坐有八人。除开在席间作陪的金家庄大庄主、二庄主,其余六位分别是仍在乔装富商的太子、薛道衡、裴元庆三人,以及高丽国富豪安方政、大赵国富豪沈逸之的三子沈天放、以及二楼唯一一位不是依附男人而来的女性……新罗国富豪韩博伦的四女儿韩永英。
  楼上其余十几席上也为各国的富豪,但是他们比起主席上的几位,怎么也要差上一些。
  看席间四海富豪云集,此次到来的不是富豪世族的家长就是各家族中有分量的人,这可是个联络感情,洽谈生意的大好机会!商人们一边饮着酒,一边在笑谈间搞定一桩桩数额巨大的生意。
  薛道衡冷眼旁观,不由感慨:“这也许就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带有商业性质的富豪酒宴吧?
  众商笑谈间,也有不少与萧家有生意来往的商人们疑惑:如此难得的富豪聚会,正是接洽生意的良机,萧家怎会突然退出?当下便有人悄声去问与之相熟的室韦商人。可是因为萧家走的匆忙,再有金家庄刻意隐瞒,因此即便萧家小姐就被押在金家庄,而萧家退出的原因也不为那些室韦商人所知。结果商人们在询问后也只知道萧家此行派来了四公子和七小姐,但是四公子在几天前就带队急匆匆走了。
  席间,薛道衡在观察周围的同时也打量着同席的几人。金家庄两位庄主自不用说,那高丽国富豪安方政约有四十来岁,长得人高马大,一脸络腮胡子。谈吐间不时有粗口涌出,完全不顾忌席上的韩永英,看他不像商人,倒像个马匪;沈逸之的这个老四沈天放怕只有三十岁吧?倒是长得与他老子差不多,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咦!……这小子好像总是在不经意地偷看那新罗女子啊!而且,在安方政说粗口的时候,这小子总是眉头蹙起,仿佛在替那韩永英难受。难不成,沈家小子想谈跨国恋?
  薛道衡不由得对那新罗女富豪大感兴趣,当下便仔细打量那新罗国富豪韩博伦的四女儿韩永英。此女不过二十吧?大眼睛,樱桃小嘴,皮肤白嫩,长得倒是很不错。从她身上不难推测到,后世韩国女子的美貌基因肯定已经发生改变……不然,那么多的韩国女子何用去整容?不过,这女子貌美却应该不是花瓶……想她二十来岁就能代表家门独自应邀前来,当是不简单。看来,沈天放这小子还是有眼光的!
  就在薛师打量席间之人时,韩永英也在打量着同席之人,而特别引起她注意的却是对面坐着的老、中、幼三人。据金庄主介绍,这三人是在海外经商的李姓赵国人,其中那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孩是李家的小少爷,一脸奸笑的老头则是李家的大管家,而那个……那个面色白净,像赵国的书生,却又英气勃勃的人却是李家的护卫头领。不知怎的,韩永英很是为裴元庆不平:这年轻男子一派英武模样,怎会去作了富豪家的护卫头领?这贼老天……可真不知道爱惜人才!
  ……
  酒宴从午时开始,一直到两个时辰之后,众人方才尽兴而散。散席时众富豪一致夸赞金家庄此举甚佳,让天下商家有了一个交流的机会,并希望金家庄能够经常举办此等聚会。其中,甚至有精明能干的商人暗中立即与金成淇接洽,希望能够与金家庄合作,长期举办这样的富豪聚会,从中牟利。
  金成淇此时心中装着室韦萧家的事,哪里有心思去考虑这些?当下也只在场面上应付一下,并没有谈到具体的事宜。此举搞得那些商人以为金成淇欲独自运作,心中很是不喜。
  不过,即便有些许不愉快,金成淇感觉宴会举办的还是很成功,而且,重头戏还没有开始呢!金成淇相信,在略为简单的晚宴后进行的珍珠竞价,一定会让这些商人再兴奋一把!
  金成淇很有自信,事实上,当晚众人确实兴奋了一把,不过,却不是因为珍珠竞价。
  ……
  当夜华灯初上时,金家巨宅中灯火通明。
  宅中大厅四壁,每隔六尺便有一盏大如水桶的铜灯悬挂,灯芯乃是十根寻常灯芯合扭而成。整个大厅共悬如此铜灯一百二十盏,将本就豪华宽绰的大厅辉映得金壁辉煌。
  大厅中间空出,四周却整齐摆放着好几十张方桌,每张桌子四周摆放四张坐椅,所有受邀到来的宾客将在金家庄侍婢的引领下入座。
  随着鼓乐奏起,金家庄大庄主金成淇亲自引领大赵国李家一行进入大厅落座,其余宾客也在金家庄侍婢的引领下入座,那价值五万两黄金的珍珠竞价就要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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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民生民计 第七章 武帝教子(7)
 
  薛道衡、太子与裴元庆三人被金成淇恭恭敬敬的引领到大厅靠墙的隐僻一角坐下,在告罪之后,金成淇躬身离开,准备竞价开始的事宜。
  为了让大家在公平、平和的环境里竞价,金家庄征得众富豪同意,每家至多携带随身保镖两名入大厅,其余的保镖护卫们俱都留在了外院。不过,太子的情况就要特殊一点,他们所在一桌除左边靠墙外,右、前、后三方各有一桌特战队员假扮商人而坐。
  即便如此严加防卫,裴元庆还是用敏锐的眼光扫视着大厅,留意观察每一个往来进出的人。
  大厅中间空出的地方正在表演歌舞,裴元庆仔细打量,证实歌舞姬们没有异样。再横扫最靠前的一排,只见午时在聚仙楼同一席的高丽国富豪安方政,带着一个美姬坐在最中间一桌,而在其身后站有两个与他同样魁梧的大汉。
  在他旁边,正是柳州沈氏的四公子沈天放与其仆僮。裴元庆与其父沈逸之,以及他的三位兄长都在新加坡见过面,但与这四公子从未曾见过。不过,听闻其父兄言,此子以不到三十的年龄,竟独自将内地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是个聪慧之人。但是,此时所见却令裴元庆感到奇怪:这沈家老四脸扭向一旁,面红耳赤,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旁边一桌,完全就像一只呆头鹅,哪来的聪慧之像?裴元庆不由得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却霍然发现,就在沈四公子眼光留驻的地方,坐着那新罗国富豪韩博伦的四女儿韩永英。
  裴元庆莞尔,原来这小子在窥视美女……瞧他的痴迷模样,很可能柳州沈家会同新罗富豪联姻了!
  此时,那韩永英似是感应到了裴元庆在望向她,猛地转过头来,正好看到裴元庆那似笑非笑的面容。韩永英脸一红,向他展颜一笑之后迅速将头转回去。裴元庆一怔,却又发现韩永英肩头似已绷紧,以致于坐姿显得有些僵硬。
  “她是紧张么?可她又为什么紧张?”裴元庆暗暗想到。
  此时,一直留意着韩永英的沈天放察觉到异样,也回头向裴元庆这方向看了一眼,却没有发现什么。他连忙又回过头去,不时借低头品茶之机偷偷望向韩永英。
  这些动静全被薛师看在眼里。
  “小裴,你也注意到沈家老四了?”薛道衡饶有兴趣的看着沈天放的痴像,嘴里问道。
  李心武听见,心中好奇,也过来凑热闹:“注意到什么?”
  太子殿下发问,裴元庆怎敢不答?
  “禀少爷,在下看到沈家四公子在偷偷窥视美……那个,那个姑娘!”忽然想起在年龄尚幼的太子殿下面前,实不宜说出这些男欢女爱之事,裴元庆差点被自己的话呛到。
  “哦!这可叫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李心武学足了大人的模样,摇头晃脑道。
  看看小小孩童竟口吐此言,裴元庆与薛师皆愕然。
  “心武,你且告诉师祖,是谁教你的?”薛师问道。
  李心武漫不经心,随口道:“没有谁教啊?……有一日爹爹与我在宫中忘忧湖里荡舟,华姑姑从湖边路过,爹爹就像那沈家公子一样,呆呆地看着华姑姑,嘴里面就反复念着这一句。”
  裴元庆一时无语,薛道衡却咬牙切齿,额上青筋暴露。他在心中暗道:“好个李元霸!当年老子为你介绍华清流那干女儿,你却看上了王晓蓉,害得老子从此再没吃过止步斋那五折的酒菜!……小子,如今亲眼见了人家女儿貌美,就露出一幅好色的嘴脸,想要纳妃啊?哼!别说王晓蓉不许,老子第一个就要拆台!”
  就在薛道衡发狠的时候,大厅中又走入两批人。当先一批有三人,三人中,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其人仪态虽然潇洒,面容也算英俊,但却脸色苍白,使得整个人显得有些冷削与轻浮。而紧随其身后的两人身着疾服,身材均匀,动作矫健,应是此人的护卫。
  见得第二批人,薛道衡与裴元庆不禁动容,而李心武更是欢呼一声:“姑父!快过来!”
  正是柴绍和魏云光到了!
  大厅中人,除了一直痴痴望着韩永英的沈天放,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被李心武的欢呼声引了过来。“先前午宴时三人坐了首席,入厅时又是金家庄大庄主亲自领座,现在那小孩的姑父到来,又是金家庄二庄主陪同。”……不少富豪疑惑:这几人究竟是什么来头,金家庄对他们竟如此恭敬?
  柴绍与魏云光身着便服,在金家庄二庄主的陪同下来到了太子面前。早有伶俐的侍婢挪了两张椅子过来加座,请柴、魏二人与太子坐了一桌。
  “见过少爷!”柴、魏二人见过礼。
  “免礼!”李心武问道:“姑父,你怎么来了?”
  柴绍一边仔细打量着小侄子,一边微笑着回答:“禀少爷,还不是为了那萧家小姐。”自从李秀宁战死在娘子关之后,柴绍再也未娶妻纳妾。由于秀宁并未为他生得一儿半女,这让柴绍引为生平一大憾事,不过,却也因此使得他对这个小侄子疼爱非常。
  薛道衡插嘴道:“老柴,只为了萧家之事吗?”
  柴绍冲他递个眼色,薛道衡知他顾忌此处人多,不愿在此处多言,当下便闭口不再谈此事。
  场中歌舞停下,金家庄大庄主金成淇大步走到大厅中间。
  “诸位!”
  随着金成淇开口,正在闲谈的富豪们安静下来,大家知道,竞价就要开始了。
  “诸位能够大驾光临金家庄,金某真是三生有幸……”
  坐在最前排的安方政开口打断金成淇的话:“老金,少说些废话了。午间的时候就以为你会开始竞价,没想到等到了这会儿!……快把珍珠拿出来看看吧,大伙儿可都被你吊足了胃口了!”安方政与金成淇同为高丽人,平日里交好,因此言语间也无多少顾忌。
  金成淇冲他一笑,道:“老安,急什么?好东西自然留到最后,”金成淇面向众人,大声道:“今日小弟还有几样私房藏的物件,打算借此机会一并出售,希望诸位能够喜欢!”
  言罢,金成淇挥挥手,几个奴婢每人手中托着一个覆盖一方红色丝绸的檀香木盘。金成淇微笑着揭开第一个木盘上的红绸,只见其中却是一只精致的翡翠狮子。
  “诸位,此狮子底价黄金五十两,哪位看得中意就请出价!”
  竞价规则在午宴时就已经宣布,所有出售的物件由竞价高者得。当下富豪们有的怀着赚取一把的心态,但更多的却是怀着消遣的心态开始了竞价……当然,其中也有平日间就有竞争和矛盾商人们,在此欲借竞价购物压过对方,出出恶气。这一类,可是金家庄照顾的重点对象,就连他们的座位都被金成淇刻意安排在相邻的位置。
  现场,金成淇总是用适当的言语挑起在座富豪的攀比之心。在他老于世故的主持下,大厅中的气氛火爆热烈。
  不过,即便在此热烈的气氛中,也有人不为所动。
  太子一行本是为着看热闹而来,不参与竞价自是正常。但先柴绍、魏云光一步进入大厅的年轻男子坐入了新罗美女韩永英的一桌,居然也不参与竞价,那年轻人只是紧挨着韩永英坐下,露出一脸的得意笑容。
  大厅中还有人也没参与竞价,那就是沈天放。
  自见到那年轻男子紧挨着韩永英坐下,宛如情侣模样,沈天放心中犹若被重锤一击。他再也不敢望向韩永英,生怕自己会止不住伤心作出傻事来。
  这可真应了其父沈逸之对他的评断:此子聪慧异常,若再能坚强心智,当可在商界叱诧风云!奈何……此子凡事太过执着,就如其接触商务,一旦入迷便不可自拔。观其将来,成也在执着,败也在执着!
  如今,短短一天时间,这执着的沈家四少可又坠入了情之一道。
  也幸在沈天放尚知自制,没有再望向韩永英,不然可真要把他给气死当场。
  那年轻人手中把玩着一个白瓷酒杯,正微笑着同韩永英轻声交谈,状似亲密。
  只听那年轻人道:“表妹在竞价之后就会归国吗?”
  韩永英的目光看向场中正在竞价的一尊汉玉佛,随口答道:“不!我已经禀明父亲,要在大赵经商!”
  年轻人有些着急了,重重放下手中酒杯:“表妹,那咱们的婚事怎么办?……表妹,你也怜惜我一下嘛!我可是费尽了心力才能出来找你啊!”
  韩永英仍是望向竞价场,看也不看他一眼。
  年轻人忽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却又镇定下来,道:“表妹,你骗我!姑父决不可能答应你在此时到赵国经商。”
  听得年轻人的口气异常肯定,韩永英终于转过头来,奇道:“为什么不可能?”
  年轻人得意洋洋,道:“且不说咱俩在三个月后成亲之事,”年轻人将嘴凑到韩永英耳边,压低声音,道:“我王已经与百济王扶余璋联络,就要在近期出兵高丽了!这个,姑父一定知道。”
  韩永英微微一惊,但她也不觉得太意外。
  其时朝鲜半岛分为高丽、百济、新罗三国。其中高丽以平壤为都,其国境西至辽河,与赵国接壤,东至图们江,占据了半岛北部地区;百济以汉城为都,占据半岛西南部;新罗的首都为金城,领有半岛东南部。
  半岛三国尤以高丽最为强大。其国力强盛,一直致力于统一半岛。而且其国不完全倒向赵国,却又因国力强盛,是为阻止倭国北上吞并朝鲜半岛的主力,所以赵国倒也一直将它作为东北方的屏障,使它得了机会在大赵和倭国之间坐大。而同在半岛的新罗与百济因该国的统一战略,久受欺压。因此,两国联合起来进攻它也是正常。
  “这与我在大赵经商有何关系?”韩永英推开就要靠到她身上的年轻人,随口问道。
  年轻人正是新罗国善德女王的亲弟弟,已故真平王的幼子金文泰。
  金文泰对韩永英将他推开之举毫不在意,又凑上前去,低声道:“怎么没有关系?此次百济王不但与我新罗结盟,更将太子丰璋送至倭国作为人质,求得倭国舒明天皇出兵相助。表妹,你且想一想,高丽为赵国阻拦倭国的屏障,有倭国加入,赵国必参战!”
  韩永英此时方才大惊,低声问道:“你是说,我新罗就要卷入与大赵国的战争?”
  金文泰点点头。
  韩永英摇摇头,叹道:“女王究竟怎么了?新罗小国寡民,正应与赵国永敦世好,依靠大赵国扶持,实在不可轻启边衅啊!”
  “表妹,你怎的与姑父一个论调?”金文泰对表妹的言语嗤之以鼻,“倭国国力强盛,有了其国加入,莫说从赵国身边夺取高丽,就是出兵辽东也不见得就是难事!”
  韩永英冷冷一笑,道:“你与女王并未深入赵国,虽知赵国强盛,但终究不能真正了解赵国……你可知,即便我新罗发了倾国之兵,也敌不了赵国的一个辽东道。赵国之强大,岂是你等能想像!”
  金文泰见得表妹面色不善,连忙停止了这个话题。他坐直身子,却正巧看见一件竞价的物品,金文泰喜道:“表妹,快看,你最喜爱的绿玉镯!为兄买下送你如何?”
  金文泰欢喜之时声音未免太大,竟让正在一旁气闷的沈天放听见,而沈天放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买下这付玉镯,出出心头闷气!
  玉镯起价为黄金八十两,此时场内出价最高为一百二十两。这玉镯价值也只在金九十两左右,但沈天放完全没有了平日的精明,立即高叫一声:“两百两!”
  金文泰全然不知沈天放的意图,他只认为此人也是喜爱此物。不过,此人出价虽高,但金文泰已决定将这付绿玉镯买下,讨得表妹欢心。
  “三百两!”金文泰笑嘻嘻地叫道。
  沈天放瞟瞟金文泰,正看到他冲着韩永英微笑。沈天放脑子一热,冲口而出:“四百两!”
  金文泰一愣,连忙向表妹问道:“表妹,这里可是只用黄金交易?”
  韩永英亦不知沈天放的心意,因此对他欲夺自己所爱之举甚为不满,当下对表哥道:“用等值的赵国金票亦可!不过,想你也没有……”韩永英掏出一叠金票放在桌上,“也不用你来,我喜爱的东西我自己买!……给我叫价六百两。”
  场中的金成淇心中可是乐开了花!只值九十两金的绿玉镯竟然竞到了四百两金,而且还有继续升值的趋势!
  “六百两!”
  随着金文泰的叫声,金成淇的笑容更加灿烂。此时,他开始佩服自己了……“我真是个天才,竟然能够想出如此的售卖方法!现在大赵富豪与新罗首富斗上了,照这样,待会那十六颗珍珠保不定会卖个天价出来呢!”
  大厅角落里,薛道衡羡慕地望着场中的金成淇,自语道:“这小子!这场拍卖还真他妈成功,现在沈家和新罗人斗上了,他还不赚个满钵金银!”
  柴绍笑道:“薛太师,可是觉得此人厉害?”
  薛道衡点点头:“是啊!这小子会做生意!”
  柴绍附在薛师耳边,道:“太师,你可知道,此行陛下交待于我的任务之一,便是代表朝廷与金成淇商谈联合发展东北商贸!”
  薛道衡一喜,赞道:“元……陛下真是了得!金家庄在此地根深蒂固,商贸交易市场已经形成,朝廷此时插手倒可省却不少事!嘿嘿,这不就等同直接摘取了老金的胜利果实?”
  柴绍一笑不语。
  此时场中出价已到了三千二百两,金成淇的嘴都笑歪了。不过,随着价格飙升到了七千两时,金成淇却笑不出来了。此时任谁也看得出,沈天放与那新罗富豪已经斗上了,其后的结果肯定是一方惨胜,一方盛怒而去。只怕,那十六颗珍珠是没机会卖与二人了!而且……一个不好还会闹出大事!
  金成淇背心已有汗珠渗出,室韦萧家的事情还没了解,再要出事,恐怕金家庄的辉煌就到此而止了!
  薛道衡与柴绍也看出了其中隐患。
  薛道衡面带忧色,道:“老柴,这样下去,只怕陛下的联合计划要落空啊!”
  柴绍眉头微蹙,沉吟一下,道:“不行,得阻止他们!”言罢,柴绍站起身来,快步走到沈天放身后,叫道:“天放兄弟,原来你也在此啊!”
  沈天放猛然回首,“啊!原来是柴……”
  柴绍打断沈天放的话,道:“沈兄弟,我今日到此买珠宝来了,不想得与你见面。”
  沈天放顾不得竞价,连忙起身见礼,请柴绍坐下。
  “柴……大哥,自去年与大哥在府上见面,至今日已整整一年了,大哥可安好?”沈天放从柴绍言语中得知他不愿透露身份,于是仓促间顺着柴绍的话将他叫做了大哥。
  柴绍不答反问:“沈兄弟,我不知道此玉镯对你有何用处,不过,我想让你放弃!”
  沈天放没料到,柴绍前来与自己见面竟是为了此事。他回头看看正在微笑着等自己出价的金文泰,咬咬牙,道:“天放自然听从大哥吩咐!”
  柴绍微微一笑,冲场中焦头烂额的金成淇叫道:“沈公子放弃了!”
  金成淇拭拭额头的汗珠,感激地向柴绍点点头,他心中明了,是柴绍阻止了沈家公子竞价。
  “这位公子出价黄金九千两,购得绿玉手镯一付!”
 
 
 
 
只看该作者 75楼 发表于: 2007-10-27
第五卷 民生民计 第八章 武帝教子(8)
 
  金文泰大模大样的吩咐随从,让其自桌上金票中点出九千两交与金家庄侍婢,随后扭头冲着沈天放扬扬下巴,得意洋洋地说道:“嗨!那人,不能再出价了吗?”
  沈天放将牙咬得咯吱吱响。
  金文泰转回头对着表妹,故意大声说道:“表妹,你不是说赵国人很了不起吗?怎么,区区九千两黄金就被吓倒了?……哈哈哈!”金文泰终究还是不满韩永英言称赵国强大,欲借此抨击一下赵国。
  韩永英却看也不看他,只接过侍婢送来的绿玉镯,将之戴在手上。
  金文泰所言只把沈天放听得脸色铁青,若不是有柴绍在座,只怕这从不动刀枪的人也要变成斗士。
  不料沈天放的沉默却换来金文泰的得寸进尺。他一把拉过韩永英的手高高举起,大声对沈天放说道:“嗨!那人,看,我夫人戴着这玉镯漂亮吧?”
  出乎金文泰的意料,沈天放听了他的话后,先是一怔,随后竟然面露苦笑,撇过头去再也不理会他……“居然是这男子的夫人,我自去凑什么热闹?”沈天放苦笑着想到。
  更出乎金文泰的意料,韩永英甩开他的手,大声叫道:“谁是你夫人了?”这一声大叫立即引得大厅中不少人放眼望来。
  韩永英在得知父亲将她许配于表哥之后,便借口进行商务交易在赵国滞留不归,因此,此时金文泰也只以为她是在耍性子。当下金文泰毫不理会大厅中人的诧异眼光,搭讪笑道:“姑父将你许配于我,你怎不是我夫人?”
  韩永英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又没嫁给你!”
  金文泰笑道:“表妹,不要与我斗气了,好不好?中土有句话说的好……男婚女嫁,人之大伦!你怎能不嫁?”
  韩永英皱皱眉头,说道:“当然要嫁,但是我……不会嫁给你!”
  金文泰仍是笑脸迎上:“表妹,你又在逗我了!”
  韩永英面色一整,淡淡说道:“表哥,我真的不会嫁给你!”
  听着表妹的语气并不像是与自己斗气,金文泰心头一跳,急忙问道:“难道,表妹心中有别人了吗?”
  韩永英脸一红,面上冷冷之色消失不见,代之而起的却是娇羞模样。
  看来她真是有心上人了!金文泰妒恨交并,顾不得周围的刺人目光,大声喝问道:“是谁?”
  韩永英自顾想着心事,含笑不答。
  厅中金成淇可不想因为这两人的儿女私情搅了他的竞价买卖,当下疾步走了过来,道:“这位公子、韩小姐,在下内院有雅静之处,二位能否至内院磋谈?”
  金文泰并不理会金成淇,他再次大声问道:“表妹,是谁!”
  韩永英仍是含着笑意,摇头不答。
  在众目睽睽之下,金成淇见金文泰不搭理他,心中有些怒了。不过他终究是个处世老道之人,此时也不再去理会金文泰,只对韩永英道:“韩小姐,若你与这位公子有要事相商,在下内院中有雅静所在。若是没什么要事,在下要继续竞卖了!”
  在众人看来,这番话算是给足了韩永英的面子,也给了金文泰一个台阶下,稍稍懂事之人,到此也知道该收敛了。
  可是,世事往往不按人们的思维发展,金文泰妒火太旺,他根本就不顺着金大庄主给他的台阶往下走!
  只见金文泰一把抓住韩永英的手,恶狠狠地问道:“若不告诉我那人是谁,我今日定不会善罢干休!”
  又被金文泰抓住手腕,韩永英顿时火大了!她能够独自在外进行商务贸易,又敢在父亲为其订婚之后拒不回家,如此女子,岂会是一个性格软弱之人?
  “金文泰!放手!”韩永英柳眉一竖,怒叱道。
  一旁沈天放暗自窃喜,他在听得韩永英否认是金文泰夫人之时就已蠢蠢欲动,此时再也按捺不住,就要为美女出头。柴绍眼明手快,连忙一把将他摁住,道:“沈兄弟,这似乎是人家的家事,还是看看再说吧!”要知柴绍此行的责任重大,他可不愿沈天放介入其中,把事情越搞越大,以致影响到自己的任务。
  “快说!是谁!”金文泰继续叫嚣着。
  金文泰继续发威,旁边金成淇已经面色铁青!他连番对金文泰忍让,可其人就是不买账!想金家庄好歹也是东北商界的一个重要角色,那能让人如此蔑视?
  金成淇将眼一横,就要发作!
  这时候却听得韩永英道:“金文泰,你放开,我告诉你!”
  “好!”金文泰松开手,声音和面色一样阴沉。
  韩永英轻咬贝齿,似是决定了一件重大的事情。
  “跟我来!”韩永英站起身,移步向大厅一角走去。
  ……
  太子才七岁,身材矮小,又坐在隐僻的一角,看不到前方发生的事情。此时薛道衡应太子所求,正在为他描述前方一男一女的所为。
  “这个……他们在争吵,原因是那男子要娶那女子,可那女子却不愿意嫁给那男子,因为那女子另喜欢上了一个男子,可眼前这个男子却非要那女子说出她喜欢的那个男子是谁……嗯,这是一种复杂的关系,就好像……就好像师祖教你画的那种三角形一样,是一种三角关系……”薛师擦擦额头的汗水,端起面前的茶杯着实喝下一口,润了润干涩的嗓子。
  解说这种复杂的感情戏,对前生今世都是单身汉的薛师来说,确实是难了一些……尤其,听众是一个在男女之情上丝毫不懂的小屁孩。
  薛道衡闭目整理一下混乱的思路。不一会儿,他睁开双眼,放下茶杯就要接着解说,却猛然发现:“那女子”领着“那男子”竟已来到了自己桌前!
  韩永英大大方方,指着裴元庆,道:“就是他!”
  由于韩、金二人之争已为厅中所有人关注,而且两人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大,以致厅中所有人都听见。此时,裴元庆那会不知道韩永英这一指代表着什么?这位久经沙场的勇悍将领竟然一惊,霍地站起身来!
  万万不料裴元庆竟然涉及三角恋爱,老太师薛道衡与年幼的太子殿下面面相窥,哑口无言。
  而一旁魏云光看得只是摇头,暗道:“这小裴将军,怎会看上了一个新罗女子……唉!若国安部的情报属实,大赵必与新罗、百济开战,却不知到时候裴将军如何自处?”
  只听裴元庆道:“这位姑娘,我并不认识你,你怎能如此而为?”
  韩永英早已在心中做了决定,那能让裴元庆一言挡回?
  “你……你还是不愿意公开我俩的恋情吗?究竟是什么原因?难道……是因为你已经有了妻室?”韩永英一脸的凄凉,一双大大的眼睛眨呀眨的,努力要挤出泪水来。
  自从午宴时见了裴元庆,韩永英就为他的英武气概倾倒。此时她的所为,一则是为了摆脱表哥,二则是向裴元庆表露心意……新罗女子素来敢爱敢恨,更不要说一向独立果敢的韩家四小姐!
  现在,韩永英最想知道的就是裴元庆是否有了妻室,她可不愿做人家的小妾。
  金文泰的怒火已快升腾到极限……自己当作宝贝一样来追求的女人、自己那没过门的老婆,正在当众哀求别的男人接纳!金文泰只觉得自己的脸面丢尽!
  “好!……好!……”金文泰脸色血红,全身颤抖。“韩永英!……还有你!”金文泰指着裴元庆,怒目而视,“今日我要叫你俩死在这里!”
  言罢,金文泰自怀中抽出一把匕首,就要向裴元庆刺去!
  前,后,右方三桌特战队员齐刷刷站起,就要扑上前来,而魏云光也迅速站起,抢在太子李心武面前护卫。
  此时,紧随着金文泰的两名随从却出手将他拉住,其中一名随从更在其耳边轻语:“公子,国事为重!”
  战事将起,自不能轻惹祸端。只见金文泰的面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红。
  裴元庆摆手示意特战队员退下,不远处,柴绍与金成淇也已快步来到了跟前。
  金文泰面色历经几变,终将匕首收入怀中。
  “哼!一对狗男女!至多半年,我定要叫你二人死无葬身之地!”一句话说的杀气腾腾。言罢,金文泰狠狠瞪了韩永英一眼,随即转身与随从急急离去。
  ……
  竞价继续进行,韩永英与其随从来到了裴元庆这一桌。裴元庆对此很是尴尬……征战沙场,克敌制胜,这是他的强项,可对付女子,他却是菜鸟一只。
  李心武与薛道衡,甚至柴绍、魏云光都不反对韩永英与他们同坐一桌。他们对小裴将军的这位新罗恋人很是感兴趣,要不是碍于竞价正在进行,几人定已对裴、韩二人展开了盘问。
  本次竞价的压轴戏没有金成淇预想的成功。最有钱的几位,大赵国沈天放处于心情低落状态,无心竞价;而新罗国韩永英则处在兴奋状态,也是无心竞价;最后一个高丽国安方政本就与金成淇是合伙人,他只管在竞价时抬价。此时没有出的起大价钱的富豪,安方政根本就不敢贸然抬价……要是抬的价格过高了没人跟上,那还不是等于卖给自己?
  没了这几位的参与,场面并不热闹。十六颗合浦珍珠的价格最高只叫到了黄金两万两。而金成淇终舍不得以此价格售出,于是暗示安方政出价两万三千两将珍珠留下。
  ……
  一场竞价大会,有金家庄卖出庄主收藏,获利黄金一万七千两;有二十三名各国富豪合作,谈妥了涉及金额达黄金十七万两的交易;有金家庄内各酒店,商铺收入比同期增加了两倍;有营州及周边地区风景点的商贩店铺收入,比同期增加了一倍;有……有大赵国近卫军统领大将军裴元庆,意外得到新罗籍美丽富豪女友一名……
  ※※※※※※※※※※※※※※
  金家巨宅内院有一处幽静的所在,那就是金家庄庄主金成淇的书房。今日,那书房之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竟是戒备森严。而且,那些站岗的人居然都不是金家庄中的护卫。
  书房中,太子殿下居于首座,薛道衡与柴绍分坐两旁,金家庄大庄主金成淇则坐于下方。
  “金庄主,陛下对你能独力在东北地区创下一片天地极为赞赏,但是,陛下觉得你还没有做到最好,”柴绍打个哈哈,“嗯,陛下的意思就是说,庄主还没有把钱赚够!”
  金成淇陪着笑脸,仪态谦恭。
  柴绍道:“金庄主,你也知道,大赵商务司一直没有经略东北这一块。如今陛下打算让商务司的官员到这东北之地来运作,呵呵,以后朝廷与金庄主联手的机会可就多了!”
  听到此处,金成淇心中“咯噔”一下,即便他老于世故,也不禁脸色大变!
  赵国的商务运作主要是由民部商务司进行,而赵国民间商人在全国的商务贸易中,所占份额不会超过一半。这是因为赵国官方不但掌控了国内所有大规模的生产基地,还将其产品的交易包揽……就如赵国的三大茶树种植地、两大蚕园、各地矿山,以及与之相关联的生产作坊,都在官方的掌控之中。
  因此,要是握有如此强势资本的赵国官方介入了东北商贸,小小的金家庄哪能与其竞争?
  柴绍见得金成淇脸色大变,知他是担忧金家庄前途。当下微微一笑,道:“金庄主,可是担忧朝廷将你的生意抢夺啊?”
  为了利益,抢夺生意算什么?就是因此灭了金家庄也是正常啊!金成淇连忙站起身来,惶恐道:“哪里!不瞒太子殿下、太师、柴大人,金家庄建起有八年,小人也有了一些积蓄,早就不想做了。要是朝廷愿意接手小人的金家庄,小人当真是感激不尽!”
  柴绍展颜一笑,摆摆手,道:“金庄主,言重了,坐下,坐下说!……”金成淇告罪坐下。柴绍道:“金家庄在短短几年时间里就将东北商务繁荣,庄主实在是了不起啊!陛下对你可是称赞有加,怎会夺取你的金家庄?”
  一旁薛道衡也道:“金庄主不必多虑,朝廷也只是为了更好地发展东北商贸,怎会夺人所有?”
  高坐首位的李心武睁大了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人的言来语往。
  刚刚坐下的金成淇连忙又站了起来,躬身道:“二位大人,小人绝无此意,实在是小人自己不想干下去了!”
  柴绍大笑:“金庄主,你可不要多心了!……实话告诉你吧,陛下遣我前来,一是为着室韦萧家之事,二就是为着与庄主你联合经略东北商务!”
  “联合经略?哼!不过是用堂而皇之的理由并吞我金家庄罢了!”金成淇心中气闷,但脸上却露出兴奋之色:“柴大人,这可是真的吗?”
  柴绍看着金成淇闪烁不定的眼神,又何尝不知道他是言不由衷?
  “当然是真的!不知金庄主可愿意?”
  金成淇道:“小人求之不得!”虽是口是心非,金成淇却也答应的无比爽快……既知不可抗拒,何不作得漂亮一些?
  柴绍道:“好!既然金庄主应下,我会上报朝廷,请派商务司官员来与庄主详谈!”
  ……
  是夜,柴绍、薛道衡、魏云光、以及裴元庆四人秉烛夜谈。
  薛道衡道:“老柴,不知道陛下准备如何处置萧家之事啊?”
  柴绍道:“薛师,虽然萧家此时还不知太子的真实身份,但是随着事态发展,太子的身份必会显露出来。那萧家也是室韦的皇亲国戚,此事必将会升级为国与国之间的事务,只怕不易善了!因此,陛下谕示,不论如何,最终都要将萧家小姐放回去。”
  “哦!放回?”薛道衡与裴元庆都不相信武帝李元霸会对室韦示弱,他们隐隐觉得柴绍言中含有深意。
  果然,柴绍微微一笑,道:“薛师、裴将军,还记得李靖将军是怎样将颉利可汗牙帐摧毁的吗?……陛下言,既然不能善了,不如将其一了百了!”
  当年李靖假意接受颉利的投降,使得东突厥防备松懈,遂一举将东突厥的最后残余势力歼灭。演武堂将此列为了一场经典的战役,并将之纳入了教学之中,薛道衡与裴元庆如何不知?
  裴元庆喜道:“陛下真要对室韦用兵?”
  柴绍见裴元庆欣喜,知他是因久未征战,听得作战便心痒,当下道:“不错!哦……忘了还要恭喜裴将军!”
  裴元庆一愣,随即以为柴绍指的韩永英一事,连忙道:“柴大人,不要取笑小将了!那韩小姐与我并无瓜葛,而且,她也已经离去了。”
  这下轮到柴绍一愣,随即,他与魏云光相视大笑:“哈哈哈!……小裴将军,这可不像你平日的作为啊!我在说行军打仗之事,你却想到那韩小姐身上去了!”
  裴元庆一下给闹了个大红脸。
  柴绍笑意不止,道:“小裴将军,要不,我与薛太师、魏将军联名向陛下请旨,请陛下为你二人撮合?”
  对行军打仗,薛师并无太大的兴趣,但说到这些他的兴致来了。
  “小裴,也不用陛下撮合,老薛我为你做媒得了!反正人家韩小姐也对你有意,此事不难!”
  裴元庆无言以对。不是他不想辩驳,可这里边四人,柴绍为三道抚军,又是皇帝陛下的姐夫,而薛师为陛下、太子的老师。就剩下一个魏云光与自己平级,但是人家岁数比他大出一截……怎么驳?
  “好了,好了!还是正事要紧……”柴绍止住笑声,正色道:“裴将军,陛下已经从北平军区调集了两万轻骑潜伏在室韦边境,而你,就是此次的领军统领!”
  裴元庆大喜!
  ……
 
 
 
 
只看该作者 76楼 发表于: 2007-10-27
第五卷 民生民计 第九章 武帝教子(9)
 
  “终于回到了家里!”看着萧府高大、豪华的宅门,萧家四公子萧冲心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他想哭。
  ……
  萧斡枫从儿子萧冲、以及女儿萧若兰的随身丫鬟口中,得知了女儿在金家庄被俘的详细经过。根据李家护卫对其主实施的严密防护、以及射杀萧家保镖时的决断和狠辣,这位室韦第一富豪立刻判断出,抓捕女儿的那些人不是普通护卫,应该是赵国军人。而且,从他们使用的武器,以及行动中稳、准、狠的特点来看,这批军人应该是赵国的精锐部队:监察部特战队或是风旅近卫军。
  赵国特战队嫡属其国家监察部,它所护卫的人必定是赵国的重要官员。而赵国的风旅近卫军则等同于室韦国的御林军,专职保护皇家重要成员。因此,不论这些军人是特战队员还是近卫军人,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保护的人必定是赵国的重要人物。再有,那家主子是一个李姓商人,而李姓为大赵的国姓,无人敢随意冒认。由此判断,被这些军人所保护的应是赵国皇室重要成员。
  “六、七岁的孩童……李家之人不可辱……精锐的军队……”萧斡枫想到此处,眼角不住跳动,答案已呼之欲出:大赵国皇室如今只剩了太上皇李渊、武帝李元霸一脉与关中三道抚军李道宗一脉尚在中土,其余重要的皇亲国戚不是被发落海外,就是命丧黄泉。其中,李道宗是能得到特战队护卫,但是他那一脉的幼童却没有资格得到特战队或是近卫军的高级别护卫,如此,那个小孩就只可能是赵国七岁的太子————李心武!
  萧斡枫觉得头痛:女儿竟然冒犯了赵国的太子,还辱骂其为“小杂种”!……唉,凭萧家之力恐怕是救不得女儿了!
  当日,有着皇室血统的萧斡枫进入皇宫,面见了室韦国君主宇文齐。
  室韦在隋末时便大力革新,壮大其国力。及至赵国初立,室韦国君宇文齐趁武帝致力于西方海外事务,无暇东顾之际,便以契丹吞并其相邻奚国为借口,发兵征伐契丹。契丹遂兵败,向相邻的大赵北平郡求助,并表示愿意就此归入赵国版图。大赵武帝李元霸本就意欲占据辽水以西的契丹领土,为将来攻取朝鲜半岛做准备,当下便命北平军区出兵相助契丹。北平赵军入契丹之后,每战每胜。之后,室韦迫于赵军的强悍,暗地里与赵国沟通,愿停止战争,与之将契丹领土瓜分。而武帝也因赵国建国初始,无力过多介入东北地区事务。于是,双方最终达成默契,由大赵占据了辽水以西的广袤地区,该地区即是如今的赵国辽东道。
  经过那一次战争,宇文齐看到了室韦与大赵之间的巨大差距。此后,宇文齐便组织有皇家背景的商人与赵国通商,长期、系统地学习和吸收赵国文化,借鉴大赵的治国经验。励精图志九年下来,室韦的国力已是非常强大。宇文齐甚至相信,室韦已经拥有了与大赵一战的实力!
  基于这种强大的自信,宇文齐在得知萧家之事后,当即向萧斡枫表态,一定要相助萧家,将萧若兰完好无缺的接回室韦。
  于是,就在七月初七,金家庄竞卖珍珠的那一天,萧家族长萧斡枫持室韦国君亲笔国书,从室韦动身,经商务渡口过辽水,欲前往营州金家庄求见赵国太子,为其女乞命。同时,为防止赵国自持强大,蛮横无礼,甚至出兵室韦,宇文齐不但加强了边境的防守,更派出两万室韦骑兵悄然出发,沿辽水急行军,欲在辽水源头驻扎。
  按照室韦国君宇文齐的想法,若赵国不放人,那么,就让这支军队进袭赵国辽东道,向赵国展示一下室韦的实力!
  七月十一,裴元庆遵圣谕单身独骑到达辽水上游,与潜伏在那里的两万北平骑军会合。当日,裴元庆便率军沿两国交界处的辽水向上游急行军,直奔辽水源头处隐匿。赵军就待朝廷一声令下,从该处绕过水势湍急的辽水,奇袭室韦。
  ※※※※※※※※※※※※※※
  竞卖已经结束,虽仍有不少各国商人在金家庄进行交易,但是随着众多大富豪相继离去,金家庄清净了许多,又逐渐回复了往日模样。
  沈天放没有走,虽然他在情场上等同白痴,但在商场上却是个奇才。那日竞价时,沈天放偶遇朝廷大员柴绍,并目睹了其一行人的风采。在发现柴绍与金大庄主频繁接触后,他立即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寻常。于是,沈天放暂时搁下了中原的事务,随便找个藉口留了下来……沈天放怀疑朝廷有意插手东北商务!
  于是,接下来,沈天放便用重金收买了千里迎接他来此的金宅管家金洪成。
  从金洪成口中得到的消息着实让沈天放又喜又惊:喜的是朝廷果然要着手东北商务,而沈家凭借过人的实力与手段,当有机会参予其中;惊的是柴绍一行人中的那个小孩,果然如他所想,是一个重要的人物————大赵太子殿下!
  太子不主动暴露身份,沈天放不敢主动去与柴绍等人接触。他只能在金家庄耐心等待,等待一个结交太子、参予东北商务的机会。
  七月十一,萧斡枫到达金家庄,求见“李家少爷”。
  李心武早已在薛道衡和柴绍的教导下,将接见萧斡枫时的诸般事宜演习熟练。
  ……
  “李公子,在下室韦萧斡枫。前日冒犯公子的那个女子正是小女,还望公子海涵,原谅小女冒犯之罪。”萧斡枫躬身一礼,诚恳说道。
  李心武努力保持着严肃神色,道:“原来是萧先生!……萧先生,并非我故意刁难你女儿,实在因为她犯下了大错!”
  太子不表明身份,萧斡枫自然不能说穿。“李公子,小女言语辱及公子,是她之错。但是,公子的护卫也已射杀小女保镖五名,不知以此可否抵得小女之错?”
  一旁薛道衡以袖掩面,向李心武递个眼色。李心武见到,立即一拍几案,沉声道:“萧先生,你女儿辱我,漫说死几个护卫,就是连同她一起处死也不足以抵其罪过!”站起身,李心武负着手,作出盛怒的模样,竟在萧斡枫面前踱起步来。
  站在他身后的柴绍看得直摇头,心道:这薛师也不知怎的,非要让太子在发怒时加上这个动作,太过火了……七岁的孩子学着大人模样负手踱步,不添笑就很难得了,哪还能添得什么威严?……柴绍没有想到,甚至薛道衡也没有想到,这动作在日后竟成为了太子殿下发怒时的习惯动作!
  萧斡枫心中念挂女儿,即便太子的动作好笑,他又怎么笑的出来?
  李心武来回走了一趟,停下脚步,肃声说道:“萧先生,实话告诉你吧,当今大赵皇帝陛下就是我的父亲……”
  萧斡枫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连忙“扑通”一声跪下,作出一幅惶恐模样,道:“小人叩见大赵国太子殿下!……”随即,萧斡枫自怀中掏出国书恭敬呈上,“此乃吾国国君亲笔书信,着小人交予皇帝陛下。既然太子在此,小人冒昧请太子转呈陛下!”
  柴绍上前一步接过,旁边薛道衡适时说道:“萧先生,太子殿下要作例行的功课了,你且退下吧!待太子殿下功课结束之后,会再召见你的。”
  萧斡枫呈现国书的目的已经达到,当下也不纠缠,立即请辞而去。
  萧斡枫刚走,柴绍便拆开了室韦君王的亲笔国书。并不是柴绍胆大包天,敢私拆国书,而是在来此之前,李元霸就给了柴绍全权处理此间事务的权力。
  国书内容不外乎就是言明萧若兰乃是室韦皇族一员,虽然她得罪了赵国权贵,但宇文齐还是希望武帝陛下能够本着友好交往的原则释放萧若兰,室韦国对此将非常感谢……。
  听柴绍读罢,薛道衡道:“哼!这室韦国君与萧斡枫都在装糊涂,老夫就不相信他们不知晓太子的真实身份!”
  柴绍一笑,道:“管他知不知晓,咱们就按照陛下的安排,先拖他几天,然后答应那萧斡枫放人。再往后……嘿嘿!那就是小裴将军和魏将军的事情了!”
  按照李元霸的计划,柴绍在金家庄与萧家人交涉,并寻得适当的机会向其示弱,麻痹室韦国君。而裴元庆与魏云光则分别在辽水源头和辽水中游做好战备,待萧家将萧若兰带回国之后,其时当是室韦国最为松懈之时,两军就立即发动攻击。
  此计划虽好,可变化却也来得突然。
  七月十五,两万赵军骑兵在辽水源头遭遇了怀有相同目的的两万室韦骑军。
  两军急于到达源头驻扎,都是急行军,因此所遣斥候距离己方大军不过几里之遥,故两军的相遇颇为突然。
  仓促之间,面对室韦军队,结合眼前开阔的地形,裴元庆迅速集结了五千骑,令其上前不停地骚扰室韦军,阻止室韦大军形成作战队形。同时,裴元庆立即整合尚处在急行军状态下的主力,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发动攻击,打室韦军一个措手不及!
  裴元庆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将战术制定,这是因为他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而赵军立刻就能将战术贯彻并执行,却得利于赵军平日的严格训练与其独特的军队编制。
  而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赵军的“三三编制”。
  五十人为一小队,三小队为一中队,三中队为一大队,三大队为一卫……如此梯次跃进,有效避免了机构臃肿、指挥软弱无力和将士纪律松散的状况,因而主帅的意图能在最短的时间贯彻并施行。
  室韦向赵国学习文化、学习治国,可偏偏就没有学到这些。此时五千赵军已经出击,而室韦军却只来得及停止急行军。
  室韦大将萧行满急命前锋布置阻击阵形,而其后军则抓紧时间整队列阵。
  裴元庆没有给室韦军整军的机会,五千赵军轻骑不待室韦军前锋布置好阻击阵形,便已经开始了冲锋。队形相对散乱的三千室韦前锋军一触即溃!
  大将萧行满哪里想到赵军来的如此之快?见状,不待后军阵形稳固,他便勉强调出五千骑军阻截。
  此时,一万五千赵军主力已经以单个大队为作战单位散开,列好了冲锋阵形,就要利用赵军擅长的分割剿灭战术消灭室韦军。
  随着裴元庆一声令下,赵军主力出击!
  赵军主力与先锋会合,冲刺到了室韦大军近前,一阵密集的弩箭射击之后,两万赵军铁骑迅速冲进室韦大军阵营。随即,赵军各作战大队之间或合围,或冲击,很快就将室韦军的阵营分割成了好几块。
  已经好几年没有进行过实战的赵军并没有因此实力减退。在这几年中,由于赵国军部大力开展战术研究和军中将士的培训,赵军士兵的素质已比以前有了很大的提高。而且,由于武帝长期的刻意施教,赵国民众都将报效国家作为己任,军中士兵都以战死后能够进入国家烈士陵园为荣。因此,如今的赵国士兵不论哪一方面,比之立国以前的冀州军毫不逊色,作起战来个个彪悍勇猛、舍生忘死,绝没有贪生怕死之辈!
  ……
  此战在两个时辰之后就结束了,两万室韦骑军只逃出了三千多人。裴元庆见隐匿已经没有意义,立即命人快马通知魏云光发兵。而小裴将军不愿丧失先机,将骑军稍作休整,遂率军挺进室韦!
 
 
 
 
只看该作者 77楼 发表于: 2007-10-27
第五卷 民生民计 第十章 武帝教子(10)
 
  室韦与赵国之间的战争爆发得甚是突然,太子一行与萧斡枫的戏还没有作完,裴元庆大军就深入了室韦。而同时,三万辽东道守军也在魏云光的率领下占了辽水商务渡口,继而强行渡过辽水,进入室韦境内。
  得到此报,柴绍当即就下令将萧斡枫一行拿下,并在当日护卫着太子,连带押解萧家父女返回了幽州。
  ……
  ※※※※※※※※※※※※
  自信固然好,可过度的自信就不是自信了,而是自大!
  室韦国君宇文齐此时方知,自己太过自信,将室韦看得强大了一些,以致于犯下了致命的错误!
  如今,赵国大将裴元庆在辽水源头大败室韦骑军,又马不停蹄率军直奔都城而来。赵军一路上犹如尖刀刺入肉身,其势锐不可挡!而赵国大将魏云光也自室韦南境强渡辽水,向室韦都城杀来!
  这些赵国骑军不但彪悍勇猛、善于骑射,而且在奔袭途中为了补充给养,他们更是在沿途大肆抢掠粮草,全然不顾赵国一贯标榜的仁义形象。
  在战术的运用上,赵国骑军很是诡谲,他们特别强调的就是部队的机动性。赵国骑军以远距离的包抄迂回、分进合击为主要战术,从而使赵军的远距离机动性达到了历史上所有骑军空前未有的程度。他们在室韦国境内进行着上千里的大规模机动行军,室韦军队却对其无法预料和防范。
  告急文书每日都是高高一沓,宇文齐此时可谓是焦头烂额。
  室韦亡国在即!
  ……
  ※※※※※※※※※※※※※
  百济国最早建都汉江南岸慰礼城,后来由于高丽的军事扩张,被迫南迁都于锦江中游之熊津。而其邻国新罗也在不断扩张,及至大赵历华纪五年,新罗领土几乎是百济领土的两倍还要多,其中还包括肥沃富饶的洛东江流域和汉江下游地区。此时,新罗若取百济,就犹如探囊取物一般。有鉴于此,百济被迫遣使与宿敌高丽,请求与其连兵。不料,此举却遭高丽拒绝,联纵失败。百济遂转而求助于隔海相望的倭国,以求摆脱灭亡的命运。
  然而,百济国这一求生存的策略在政治上是极为短见的,它使自己在东亚战略格局中处在了与中原大赵国对立的地位。尤其是在华纪九年,大赵国武帝将目光投向东方之后,百济的这种劣势就更加凸现了出来。
  对于百济目前所处的形势和其所采取的战略,一直窥伺百济的新罗是十分清楚的。此时新罗的兴起和发展正好与高丽在半岛上的扩张形成对立,再有新罗兼并半岛上的伽耶,又与扶持伽耶的倭国产生了利害冲突。新罗当然不愿、也不能承受同时与百济、高丽和倭国斗争,在这种情况下,新罗停止了对百济的不轨意图,与亲近倭国的百济结盟,将自己划入了百济与倭国一派,意图借此将集中在自身的矛盾转移向高丽。
  但高丽荣留王很快就识破了新罗善德女王的意图。
  高丽与赵国接壤,对赵国的了解远远要比百济、新罗多出许多。因此,荣留王明白,要抵御三国联盟,唯有拉动中原大赵王朝一起行动才行。于是,高丽立刻改变了对大赵若即若离的态度,时时处处向大赵示好,努力要让大赵感到只有高丽才是其在东亚事务中唯一忠实可靠的盟友。
  出于为大赵国建立屏障的目的,如荣留王所愿,大赵王朝接纳了高丽,并向高丽表示,其国就是大赵在半岛上的唯一盟友。
  荣留王对此非常满意,尤其是在华纪九年八月初,赵国大将裴元庆、魏云光领兵攻取室韦国之后,被赵国军队强大战斗力震撼的荣留王更是庆幸自己作了正确的选择。
  ※※※※※※※※※※※※※※※※
  华纪九年八月初,赵国大将裴元庆、魏云光领兵,以闪电般的速度攻取室韦国,室韦国亡。
  赵国迅速灭亡室韦国,向东亚诸国家彰显了大赵军队的强悍,而且其与高丽的交好,也让结盟不久的百济、新罗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
  早在大赵历华纪九年六月,新罗与百济结盟之后,百济国王扶余璋便将太子丰璋作为人质送往倭国,并对倭国作出了不少承诺,只为求得倭国出兵相助百济、新罗两国联军征伐高丽。
  倭国为岛国,而岛国特有的闭塞、狭隘使其长期处于落后、贫困的状态。面对之前中原大隋、大唐的繁华,及至如今大赵国的昌盛,倭国民众的心理长期处于不平衡状态,因而养成了他们极度自卑的性格。但同时,由于其靠近大陆的地理位置,其民众又有着开放、吸收快的特性,因而也使其能迅速适应潮流、赶超先进,进而产生无比的优越感。
  极度自卑的人是不会保有自尊的,而没有自尊,却又拥有过分优越感的民族,注定了是一个狂妄、自大,而且凶残的民族,或者说,就是一个存在普遍心理变态的民族。
  观倭国热衷于与其他民族对抗的主要根源,除其国内资源贫瘠需要掠夺之外,这种变态的民族性格,也正是根源之一……倭国人需要在所谓的“征服”中寻找其失落的自尊。因此,倭人把被其侵略一方的人不当作人,而是当作动物任意杀戮、残害奸淫,并在“征服”中奉行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
  如此国家,如此民族,对于百济国扶余璋的出兵要求怎会不答应?
  华纪九年七月,倭国集中其国所有战舰,准备渡海作战。
  按照倭国大臣苏我虾夷制定的作战计划,将由新罗、百济联军自陆地北上进攻高丽,而倭国军队则乘战舰沿半岛西海岸驶入黄海,在百济国白村江地区补充给养之后,继续北上,自海路直接攻击高丽都城平壤。
  这苏我虾夷却忽略了赵国……苏我虾夷想不到,黄海在武帝李元霸眼里就是赵国的领海,那容得倭国随意进出?而且,倭国、新罗、百济三国在攻下高丽后,下一步必定会打赵国的主意,李元霸又岂会坐视不理?
  不过,这也怪不得苏我虾夷忽视赵国。
  一则,赵国因为一直没有着手经略东方,倭国对其的强大也只是耳闻而已。因此,实际上倭国并没有真正领教过赵国的强势……就如紧邻赵国的室韦都会小看赵国,更不要说与赵国隔着千山万水的倭国了!
  二则,狂妄自大本就是这个民族的特性,就是室韦国的灭亡,在自大的倭国人看来,也只是室韦太弱,而不是赵国太强。他们在没有被打倒之前,是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的失败的!……哦,不!即便是在被打倒之后,他们也不会真正承认、正视自己的失败!
  ……
  大赵历华纪九年八月初,倭国舰队自本土出发,驶向黄海。而高丽荣留王自知无力抵抗三国联军,遂向赵国武帝寻求援助。武帝应允相助,并立即在北平军区辽东道、冀东军区东莱两地,集结军队、战舰,欲从水、陆援助高丽。
  八月下旬,就在倭国舰队将要驶入黄海的时候,新罗、百济联军自陆路向新罗发动了攻击。两国联军首战即胜,迅速攻取高丽国三座城池。
  高丽荣留王急遣使者上书赵国,大赵武帝李元霸乃出玺书,警告两蕃,让他们从高丽国境退兵。但两国已攻取高丽城池,正是士气最旺时,哪里会听从大赵武帝的示谕?他们置大赵武帝警告于不顾,继续攻城掠地。
  武帝闻之大怒,遂召集群臣,就要商讨出兵事宜。
  ……
  大殿之中,武帝李元霸高坐龙椅之上,群臣在其下肃然而立。
  “众卿家,百济、倭国、新罗三国无视我大赵示其退兵的警告,朕决定不日发兵,相助高丽!今日朕召集众卿家,正为着制定出兵作战的尺度而来……究竟是助高丽抵御进攻就好,还是,相助高丽一统半岛?或是一举灭了几国,永除后患?”李元霸扫视群臣,静待臣子们提出建议。
  政务部总管凌敬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我大赵以仁义治国,当不宜过多介入它国事务。就如此次裴将军贸然进击室韦,并灭其国,这已经让周边国家、甚至赵国民众质疑我大赵朝廷奉行之‘仁义’!因此,臣主张此次将三国联军驱逐出高丽境就好!”
  闻得凌敬提起灭室韦之事,李元霸眉头微蹙,道:“裴将军攻取室韦,实乃室韦边境守军挑衅所致,为室韦咎由自取。此事朕会另行诏告天下,此处暂时不议……”李元霸望向阶下的徐世勣,道:“嗯,徐总管,对出兵高丽一事,你怎样认为?”
  民部总管徐世勣连忙上前,道:“禀陛下,臣以为,大赵经略西方多年,现已处在稳固阶段,如今朝廷的经略重点正应放在东方……观前望今,东方诸国因我大赵的无暇顾及,已经逐渐壮大,而其中的倭国、新罗、高丽三国经过多次革新,国势更是日渐昌盛。若我大赵不及早将其扼杀,日后必成大患!”
  扼杀,好强硬的语气!
  许多大臣敏锐地注意到了徐总管用的这个词,武帝也注意到了。
  “扼杀……依徐总管言中之意,是借此机会灭掉对大赵有威胁的诸国?”李元霸问道。
  徐世勣正容道:“禀陛下,臣正是此意!”
  众大臣动容!大赵自华纪二年后就没有再进行过大型的战役,朝廷一直施行“仁义治国、以德服人”的王道方略。此次裴元庆、魏云光领军灭室韦已经在朝野掀起了大波,而在这时候,五部总管之一的徐世勣突然提出以武力吞并东方诸国,而且态度坚决强硬,这已经涉及到了朝廷今后的政策走向,众大臣如何不惊!
  更何况,裴元庆出兵室韦,虽然朝廷言称是其与室韦边境守军发生冲突,继而进击室韦国,但是,有谁不知道这就是武帝的意愿?……不然,裴元庆与魏云光都是朝廷大员,没事跑到室韦边境去屯兵干嘛?
  从出兵灭室韦国到徐世勣的强硬言词,众大臣难免会猜疑:“难道,武帝要走回老路,以霸道治国?”
  商务司都督洪修平站出,躬身道:“陛下,臣不认同徐总管所言!”
  李元霸面色平和,道:“哦,为何?”
  洪修平道:“禀陛下,‘务广德者昌,务广地者亡’……我大赵当秉承一贯的国策,以仁义待诸国,方可得以万世昌盛!若一味出兵灭国攻城,一则已臣服我大赵的诸国将会因此心生疑惧;二则只会为大赵增加沉重的负担,使大赵的经济发展陷于停滞,甚至后退!”
  洪修平此言直且尖锐,但也甚为有理。大赵在立国后的九年间,停止扩张休生养息,其综合国力得到了迅猛的发展,同时也赢得了周边不少国家的臣服。若此时贸然发动侵略它国的战争,势必让诸国对大赵现行的政策质疑,继而影响已归附国家和地区的稳定。
  徐世勣辩道:“禀陛下,洪都督所言甚为有理,但是,洪都督却也小看了百济等三国的野心。中原地大物博,向来为诸国垂涎。而我王一直奉行‘王道’,且无暇东顾,致使东方诸国以为我大赵无力制约它们,因而更无视我大赵的存在……三国敢于公然攻取与我大赵相邻的高丽便是明证!既然无视我大赵,那么,三国在攻取高丽之后,必然会将目光转向大赵。其时三国已取得高丽为进击大赵的基础之地,三国就可避开其相对势弱的海路,自陆路将战火燃到赵国……”
  李元霸点头,心道:“看来,还是经历过沙场的徐世勣能够看穿三国的野心,凌敬几位文士出身之人终究过于迂腐了一些!”
  此时凌敬要待出言相辨,却见武帝一挥手,道:“几位卿家,稍安勿燥,且来听听朕之所言有无道理!”李元霸扫视群臣,朗声说道:“新罗、百济、高丽三国从古到今矛盾不断,积怨极深。此次百济、新罗两国联合发动对高丽的战争,实因出于其自身发展的目的。因此,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攻取高丽,继而将其分之。但是,由于新罗与百济的联合只是出于维护共同的利益,在高丽亡后,他们原本的积怨必会爆发…...朕敢断言,若只是这两国,那么,他们在攻取高丽之后,必然会起内讧,实对大赵构不成什么威胁。但是,众卿家,此次发动战争的不只有百济、新罗两国,还有一个倭国!”
  李元霸一拍龙椅扶手,沉声道:“这倭国参战的目的可是与两国不同!倭国为岛国,这就决定了其国内资源贫瘠、其国民性贪婪!资源贫瘠使得它必须要向外扩张,而贪婪的本性却使得它不会满足。就如徐总管所言,在夺取高丽之后,倭国必会在半岛经略,为攻取大赵做好准备!”
  站起身,武帝李元霸显得有些激动:“倭国之人喜食人肉,在本族内盛行抛弃老人的陋习,他们喜杀俘虏和弱者,酷喜男女混澡、男女乱交,以及奸杀、奸幼、淫乱等等!这是一个低素质的民族,他们最惧怕强者,也最害怕虽弱却强硬、并敢于抗击者。对手越是强硬,越是蔑视他,他就越怕、越尊重你,必定会对你表示友好和服从……行仁义,对倭国人来说就如同对牛弹琴!对他们来说,强者、胜者就可主宰一切,而弱者、败者就必须任受宰割……”
  “……因此,不要把倭国、还有倭国人看得太高了,他们根本就不懂得仁义道德!”李元霸将手重重一挥而下,道:“新罗与百济或可宽容,但是对倭国人却绝不能放松、宽容……”
  武帝李元霸卓然而立,昂首挺胸,语声肃然:“此战,必战!”
  ……
  ※※※※※※※※※※※※※※※※※※
  大赵历,华纪九年八月二十三,大赵国武帝陛下诏谕天下,言:“……倭国、新罗、百济三国,出兵友邻高丽,侵扰其国百姓,灭之可也!而其中倭国,性残贪婪,他日必为赵国患,除之可也!……”
  诏书中明确表示大赵国之所以出兵,是不愿见到高丽被侵凌,而且还言称倭国它日必为赵国的祸患,当及早除之!随后,大赵国武帝亲临冀东东莱,调兵遣将,分水、陆两军东进,前援高丽。
  至此,决定了当时东亚地区的政治格局、确定了大赵王朝在东亚地区中心地位的“半岛之战”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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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民生民计 第十一章 武帝教子(11)
 
  据赵国国家安全部情报,此次倭国倾其举国战舰四百艘前来。因而,此次作战,赵国军部亦以赵国三大舰队之一的冀东舰队全军迎战。从赵国军部的战略意图看,其目的正是为了与倭国舰队决战,彻底消灭倭国的海上力量,以实现武帝提出的“聚歼倭国舰队于黄海,夺取东亚绝对制海权”的要求。
  ……
  “欲助高丽,应先诛百济,留兵镇守,以制约联军心腹之地!”
  这是武帝李元霸在东莱深水港检阅出征舰队时,对赵国水军将领所说的一句话。
  为了使高丽脱离被两国合击的危险境地,并阻截沿百济海岸线进袭高丽的倭国军,消灭百济遂成必然之势。而赵国与百济的第一战,就是在白村江地区。
  百济位于朝鲜半岛的西南部,与赵国冀东地区之间只隔着华北一带的海路要道————黄海。此次倭国舰队便是计划自黄海经渤海海峡进入渤海,继而进攻高丽都城平壤。并且,据赵国国家安全部情报,倭国舰队将会在百济国的白村江地区停留,补充消耗的给养。
  赵军若能在倭国舰队到达白村江之前横渡黄海,占领了该地区,倭国的战舰就得不到给养补充。如此,不但可使正在高丽境内作战的百济军队回军救援,减轻高丽的压力,亦能阻止倭国舰队继续前行。
  ……
  ※※※※※※※※※※※※※
  四百艘两百吨级到五百吨级不等的倭国战舰以鱼贯纵队驶入了黄海。
  此次倭国应百济所求出兵,并不是偶然的,这是其国谋略已久、针对中原战略中的一部分。朝鲜半岛三国之战,正是倭国实施其战略的一个机会!
  早在隋朝时,倭国便派遣国人以留学名义至中原,详细调查了解中原形势与兵备、地理情况。其国留学人员极其羡慕中原的地大物博,同时也深感大隋那上百万的常备军是倭国潜在的威胁。在回国之后,他们便提出:“邻邦大隋兵备之强,可喜亦可惧!将之作为东方之强援,固足以为喜,若与之开衅作战,则亦不得不戒慎恐惧……故邻邦大隋兵备愈坚,则本邦之兵备亦不可以疏忽!”
  据此理论,众多倭国人认为维持强大的军备是确立国权的根本,因而极力主张以中原为目标扩军备战,继而在隋末时,以中原为假想敌的扩军备战主张在倭国勃然兴起。
  此后,及至大赵国在西方经略海外殖民地,倭国人的危机感越来越重。倭大臣苏我虾夷乘机提出了以对中原作战为目标的军备扩充计划要求,指出:“如今若不恢复我邦尚武之遗风,扩张陆海军向四方展现实力,则我邦之附近直接外患赵国,必有一日将乘我邦之弊。若至于此,则我邦亡国在即也!故,谋求陆海军之扩张,实乃当今之急务!”
  此扩军要求为其时在位的推古天皇首肯。此后,倭国陆军征军人数成倍增加,海军则实施了三年造舰计划,计共建造各型战舰两百艘。
  经过长达二十年的筹划和近十年的军备,倭国人相信,他们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对中原大赵王朝开战!
  ※※※※※※※※※※※※※※※
  东莱,渤海边。
  “父皇,我大赵不是奉行‘王道’吗?为何还要出兵打战,行使‘霸道’呢?”李心武仰头望着李元霸,面带疑惑问道。
  李元霸微笑着摸摸儿子的头,不答反问道:“心武,何谓‘王道’?何谓‘霸道’?”
  李心武毫不思索,立即答道:“以仁义道德服人,是为王道;以强大的武力服人,是为霸道!”
  李元霸点点头,抬手指向东方,接着问道:“那么,若此时我大赵对倭国、百济、新罗三国示以仁义,他们会归附吗?”
  李心武摇摇头:“不会!”
  “不错!”李元霸道:“三国为何不会归附大赵?”
  李心武再次摇头:“禀父皇,孩儿不知。”
  李元霸道:“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没有亲眼见到我大赵的实力,自顾对其示以仁义,他们只会认为你软弱可欺……施行‘王道’,也需有“霸道”相辅方可!就如古之宋襄公与楚国作战。宋襄公不利用楚军渡河时的大好时机对其施以攻击,却偏偏要对其讲仁义,非要在楚军全部渡河上岸、并摆好阵势之后再开始进攻,其结果就是宋襄公大败而逃遭人耻笑……若宋军在楚军渡河之时将之击溃,之后再释放其俘虏,或是作出其它怀仁之举,如此自可博得仁义的美名……”李元霸牵起儿子的小手,语重心长:“心武,行王道者必善于运用霸道,霸道是王道的根本,也是王道的必须。西方诸国归附大赵的总有十几个,哪一个不是在亲身尝试到赵国大军的强悍之后,才在赵国对其示以仁义时归附的?若父皇自始至终对其示以仁义,希望以道德来感化他们,其结果必会被他们当作那愚蠢的宋襄公,徒遭人耻笑!”
  李心武认真想想,点头道:“确实如父皇所言!譬如那萧家之女辱骂孩儿……若孩儿对其示以仁义,妄想感化她,只怕她更会得寸进尺。还是需近卫军围杀她几个护卫,她才不再辱我!”
  李元霸听罢哈哈大笑,道:“心武,你在外这几个月经历了一些事情,也知晓了一些简单的道理,看来,今后还需让你多到外面走走!”
  ……
  且不论武帝教子时,所言是否曲解了“王道”与“霸道”,但至少在大赵国的一贯对外经略中,所谓的霸道与王道互为所依,就如一个白脸,一个黑脸。先是唱黑脸的出来打吓人,然后就是唱白脸的出来抚慰收拢人心。
  ※※※※※※※※※※※※※
  大赵冀东舰队共有大小战舰三百四十二艘,其舰队下又分主队﹑一战队和二战队。其中,以千吨级主战巨舰为主力的主队由舰队统领将军穆克欢亲自率领,以速度较快的五百吨级战舰为主干的一战队由副统领宗世海指挥。而吨位在四百吨级以下的战舰则编成二战队,担有为主队护航﹑以及运载士兵登陆等。
  冀东舰队横渡黄海,比倭国舰队先五天到了白村江,并在此登陆。随即,赵军迅速攻占了防守空虚的泗沘城。
  次日,冀东舰队大部分舰船都驶入白村江深水港停泊,舰队一战队开始在近海布防。
  三日后,华纪九年九月初六,倭国舰队已然就要接近白村江海域。此次倭国舰队的将领为倭国大臣苏我虾夷之子,苏我入鹿。
  这日清晨,苏我入鹿便接到有大赵战舰出没于白村江海域的战报,但因冀东舰队主队与其二战队都已入港停泊,倭国斥候见到的不过是冀东舰队一战队一百二十艘战舰中的一部分罢了。因此,领有四百艘战舰的苏我入鹿并不在意,命令舰队继续前行。
  三个时辰后,倭国舰队进入白村江海域。此时,苏我入鹿又接到战报,称原定为倭国提供给养的泗沘城已经被赵军攻陷。至此,苏我入鹿明白,在海面游弋的赵国战舰并不是赵军主力。苏我入鹿立即下令停止前进,但他也没有惊惶。他相信,凭借本邦十年精训的庞大海军,定可击败大赵舰队,将泗沘城从赵军手中夺下。
  及至午时,苏我入鹿命舰队在百济西南部群岛海域停泊,同时派出舰队副将物部安作率大小战舰一百艘作前队,贴着海岸线向北游弋巡视,欲确定赵国战舰的主力所在,进而将其一举歼灭。
  冀东舰队也以得到了倭国舰队到来的战报。舰队统领将军穆克欢立即命令宗世海的一战队启锚南行,寻找倭国舰队主力,以与之决战。
  落日已尽,夜色朦胧,双方的巡弋舰队在浩瀚无边的大海上向着同一方向航进。而此时,两国的巡弋舰队虽已相距不远,但彼此却全然不知道对方的位置所在。
  次日清晨,天气晴朗,黄海水波不兴。
  冀东舰队一战队正以鱼贯单纵队形行进在平静的海面上。突然,当头战舰桅楼上的哨兵高声报告:“发现舰队!”但此时只能望到帆影,尚不能辨认前方是商务船队还是作战舰队。宗世海得到通报,立即命侦察快舰迎上。不久后,快舰回报,遂确认为倭国舰队无疑。
  随即,赵军示警火箭升空,随着火箭巨大的爆炸声,一团艳红色的浓浓烟雾现于半空,经久不散。
  赵国士兵见到警报,迅速在战舰甲板上敷以细砂,以坚步履,而抛石机、舰载床弩,以及装填有黑石火药的炸药桶均已准备就绪,全体舰员亦各就战斗岗位。
  此时,由于敌舰相距尚远,仅能望及海面水平线上的帆影及战旗,冀东舰队尚有充裕的时间将单纵排列改为适合赵国舰载武器作战的横阵。
  几乎在宗世海的一战队发现倭国战舰的同时,物部安作舰队也发现了赵国舰队。
  物部安作作出了与宗世海相同的反应,他立即遣快舰驶近侦察,并命令全舰队减速以待。倭国快舰在赵国舰队远处划过一圈便返回,并报与物部安作:前方约有一百艘与倭国旗舰“岛田”
  号同级别的赵国战舰,该舰队正在以一字横阵行进。
  确认前方舰队规模及阵形之后,物部安作立即将二十艘快速战舰为前锋,另以余下的六十艘战舰组成主队在后,成鱼贯单行纵阵,中速向赵国舰队航进。
  此时,宗世海正在旗舰“搏鹰”号上观察敌舰阵形。当望见倭国舰队成鱼贯纵阵逼来,穆克欢迅速判断:倭国舰队意图以单纵阵拦腰冲击一战队的横阵,将一战队横阵形打乱,继而分割为战。
  当下宗世海立即下令舰队改变阵形,以居中的搏鹰号等二十艘战舰减速航行,而左右两翼战舰保持原速前进,原本的一字横队随即变为了倒三角阵形,向倭国舰队张开了口子。
  物部安作在“岛田”号上瞭望到赵国舰队阵形变换,也立即下令改变阵形。倭国舰队前舰减速,后舰迅速前行,将鱼贯单纵阵变为了一字横阵。眼见己方舰队初成阵形后,物部安作立即下令全速前进。
  此时双方距离逐渐缩短,宗世海已经来不及针对敌阵改变己方阵形,只得命令两翼战舰减速,而居中战舰加速前行,力求在舰队与倭国舰队接战时,让处于倒三角顶端的战舰及时参战。
  冀东舰队在赵国三支舰队中是作战经验最少的一支舰队。该舰队在东莱驻扎,从没有参加过实战。它并不像驻扎新加坡的远洋舰队,在赵国开辟海外殖民地之初便经历了多次海战;它也不像驻扎在江南东道泉州的镇南舰队,长期与海盗作战。冀东舰队的演习至多就是自家内部的军演,如此,哪里能与实战所学相比?
  而倭国舰队自创建之初始,就将侵扰周边邻国做为日常的作战演习,因此,冀东舰队将领们的作战经验终究比倭国舰队将领少了一些。就如此次,宗世海在第一次变换阵形时就没有能把握好时机,若他能再让倭国舰队逼近一些,其时将己方舰队阵形变换为倒三角阵形,物部安作就没有时间将其舰队阵形自单纵变为横阵,也就只能乖乖投入赵国舰队的三角包围之中。可因为宗世海的实战经验不够,如今倭国舰队以一字横阵迎上了赵国舰队的倒三角阵形,赵国舰队处于三角顶端的几十艘战舰将不能及时投入战斗,等于间接削弱了己方舰队的战力。
  ……
  眼见两国舰队益愈迫近,一场海战就要开始。
 
 
 
 
只看该作者 79楼 发表于: 2007-10-27
第五卷 民生民计 第十二章 战半岛(1)
 
  宗世海站在“搏鹰”号的船楼上,默默无语,脸色铁青。
  两支舰队就要接战,己方三角阵形两翼最前的三十几艘前锋战舰就要陆续迎上倭国舰队的横阵,但处于两翼中段与三角阵形尖顶的七十多艘己方战舰,虽然已经奉命加速行进,但是终因间距太远,不能在短时间内追上几乎已经停止前进的前锋战舰……如今成了己方舰队以三十几艘战舰的战力,迎战那倭国近艘百战舰!
  实际上,此时虽因变换阵形不及而招致颓势,但一战队仍可有机会一搏:使前锋战舰纠缠敌舰,并迅速集结三角阵形中段与尖端尚未参战的所有战舰,改变阵形,集中战力攻击倭国舰队一方边翼,以求取得局部的优势,进而扭转因列阵应对不当招致的颓势……如此,当可与倭国舰队一拼,其时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可是,终因实战经验不足,宗世海决定保持倒三角队形,以两翼前锋战舰迎战,其后战舰则急速驶入战场参战。
  这是一个失败的战术,如此只能是自己将战力瓦解分散……以倒三角阵形前进迎战的赵国战舰,不可能同时进入战场,只可能一批批陆续参战。但在倭国舰队严密、凌厉的攻击之下,参战的少量赵国战舰根本无法组织发动有效的战术攻击,只徒让集中了战力的倭国舰队分批击溃!
  倭将物部安作见两舰队接近,赵国舰队已经不能改变阵形,遂命己方横阵两端的战舰五十余艘,分别攻击赵军两翼,并将居于舰阵中间的四十艘快舰与旗舰“岛田”号留作机动。
  倭国战舰因吨位较小,故速度快,动作灵活,而又因其近十年中,一直将最终对手定位为赵国,因此其日常训练的战术大多是针对赵国的大型战舰而定。
  此时,依仗其战舰本身的优势条件和久经演练的针对性战术,倭国战舰立即寻得最佳撞击角度,向五百吨级的赵国战舰发起了猛烈的撞击。倭国战舰与赵国战舰一样,在舰首装备有形如公羊犄角一样的铜制装甲撞角。这种坚硬的铜角在海战时专门用来攻击敌方的战船,猛烈撞击时,可以把敌船一下撞沉。
  最先接战的三十余艘赵国战舰闪避不及,只得抛射引火球,并准备用战舰上装设的拍竿锤击敌舰。但对移动缓慢、或是固定的目标杀伤力巨大的引火球,却由于在抛射前绞动机括耗时太长,不能对灵活机动的倭国战舰造成太大威胁。于是,绝大部分的引火球抛射落空,掉进大海中成了哑炮。
  倭国战舰迅猛撞击而来,短短时间里,好几艘赵国战舰的船腹被倭国战舰撞开大洞,但同时,亦有几艘倭国战舰被赵军使拍竿击穿舷甲。海水迅速涌入两军损坏的战舰,受创战舰开始缓缓下沉,两军士兵们纷纷跳水游向己方战舰求生。
  另有好几十艘倭国战舰一时无法调整得到最佳撞击角度,便迅速向目标战舰靠近,欲以水兵强行登上赵国战舰,进行倭国水军最为擅长的接舷肉搏战!
  不及倭国战舰接近,残余的二十几艘赵国战舰便以强弓与舰载床弩射击。
  可是,因倭国战舰的甲板上设有以牛皮蒙在木板上制成的战棚,预备登舰作战的倭国兵便藏匿于其中,赵军的单兵弓箭对其并不能构成伤害,唯有舰载床弩尚能对其构成杀伤。
  倭国战舰灵活穿插,迅速靠近赵国战舰,并抛出挂钩抓牢赵国战舰强行靠拢。战场中,已经有不少倭国水军持着武器跳上了相隔不到两步的战舰。赵军士兵一边与跳上战舰的倭国水军搏杀,一边将装填黑石火药的火药桶点燃,抛向倭国战舰。更有一些赵军士兵将近距离不能发挥作用的抛石机舍弃不用,干脆将引火球点燃,奋力扔向敌舰。
  一时间爆炸声四起,惨叫声连连!倭国战舰上,火焰冲天燃烧,无数倭国士兵的身体被炸得稀烂,头、手、足、肠四处散乱,混杂在一起难以分辨!
  倭国水军伤亡不小,至少有十几艘倭国战舰的舷甲已被炸裂,开始进水下沉。
  但是同样,即便赵军武器精良,作战勇悍,可毕竟倭国舰队在此时占有数量上的优势,除却受损停战的十数艘战舰,尚有近四十艘战舰对战赵军残余的二十几艘战舰,有不少赵国战舰都是被两艘敌舰夹击。双拳终究难敌四手,更何况倭国舰队针对赵舰的战术确实有效,且倭国水军亦是悍不畏死,因此赵军士兵的伤亡也是惨重。
  火药桶和引火球爆炸的巨响惊动了物部安作,他知道,这是赵国那威力巨大的武器发出的声响。物部安作估计,在此战中,这种由黑石火药装填制成的武器,至少会让四十艘本邦战舰或是焚毁,或是进水沉入了海底……“只可惜,本邦费尽心思、耗时十年,也没有得到那黑石火药的制作配方!”
  此时,赵军两翼后端的战舰接二连三地赶来参战,而处于三角阵形顶端的战舰也快要进入战场。
  物部安作见到赵国战舰陆续加入战场,便命旗手传令,使留作机动的四十艘快舰参战迎敌,并命已经结束单位对战的战舰加入战场,向匆匆赶到的赵国战舰发起攻击。此时,战场实际上已经分为了两处……一处为初始战场,约有二十艘倭国战舰正在与十余艘残余的赵国战舰作战;一处为新开辟战场,约有二十艘在初始战场内单位对战结束的倭国战舰,与其四十艘机动战舰一起截击陆陆续续赶到的赵国战舰。
  ……
  每有一艘赵国战舰驶入战场,立即便有倭国战舰利用其机动灵活的优势撞击其舰,若不能施以撞击,便有几艘倭国战舰围上,强行靠拢,将众多的倭国兵送上赵国战舰。赵军一直就处在被动挨打的境地。
  战场中,不少的赵国战舰舰身被撞开了大洞,但战舰上的赵军士兵临危不惧,仍然奋力进行还击。他们没有了弩箭、没有了火药桶,就将手中的长枪奋力向倭舰掷出!
  同时,在受创的赵国战舰行将沉没时,无数赵军士兵落入海中,而那些灭绝人性的倭国人竟然出动小船,满载着武装士兵,用弓箭射杀落入海中的、以及即将沉没舰船上那些已经失去抵抗能力的赵军士兵!
  ……
  三个时辰之后,作战海域之上总共不过剩下了几十艘战舰,而赵国战舰只余下了六艘尚能作战,但全都处于倭国战舰的包围之中。
  “一百艘本邦战舰竟然损失过半!”物部安作看着这惨胜的局面,面色阴沉,甚不满意地摇摇头,随即命令旗舰“岛田”号驶向正在激战中的赵国旗舰。
  ……
  赵军旗舰“搏鹰”号周边的四艘护卫舰,经过激烈战斗仅余下了一艘,其中三艘是在为旗舰抵挡疯狂撞击而来的倭国战舰时受损沉没。此时,一战队仅存的旗舰护卫舰“龙翔”号统领关志杰沉着指挥战舰,始终与旗舰“搏鹰”号保持着互为依恃的阵形,与合围的敌军六舰顽强相抗。
  “搏鹰”号上,冀东舰队副统领将军宗世海见败局已定,他强压住心头的悲怒与悔恨愧疚,立即着手将旗舰上重要的文书资料收集在一起焚毁。
  护卫舰“龙翔”号上,虽知必败,且舰上弓箭、炸药也尽,但在统领关志杰的指挥下,众将士不见惊恐,仍是恪遵号令,沉着接战。
  六舰围击两舰。
  “搏鹰”号与“龙翔”号上的舰员们在此绝境之下竟似被逼出了潜力,两舰丝毫不予敌舰接舷的机会,彼此之间的战术配合也异常精妙。只见两舰或一舰闪避诱敌,一舰施以撞击;或一舰吸引多艘敌舰,一舰则紧咬敌方行进缓慢之舰撞击……这时候,“搏鹰”与“龙翔”虽然伤痕累累,但围击它们的六艘敌舰也被撞沉了两艘。
  若只有这几艘倭国战舰与两舰作战,两舰未必会败。只可惜,不久后,近十艘结束战斗的倭国战舰在旗舰“岛田”号的带领下急速驶来,将两舰团团围住。两舰再没有了周旋的余地,遂被敌舰强行接舷。
  赵舰左右两边皆有敌舰接舷,并且敌舰相互之间也在靠拢,无数倭国兵以接舷的敌舰为跳板,挥舞着偷师自大赵横刀的倭刀,叫嚣着跳上了“搏鹰”、“龙翔”两舰。
  倭国兵身着黑灰色的军服,一时间,两艘赵舰甲板上触目尽是黑灰一片。仿佛不知死活的倭国兵疯狂扑上来,赵军士兵挥动横刀的手都已经砍乏了,但他们仍奋起余力抗击倭国兵。
  不计其数的两军士兵被敌手砍落战舰,掉入汪洋大海。
  ……
  接舷肉搏战进行了大半个时辰方才停止下来,“搏鹰”号上的赵国士兵虽然杀伤倭国兵无数,但是自身也几乎死伤殆尽。整个甲板上横七竖八,都是赵国士兵和倭国士兵的尸体。其中,亦有不少负伤者或俯、或侧卧其间,从他们身上涌出的鲜血,粘糊糊地汇聚,向甲板低斜处流去。
  “岛田”号上,物部安作一声令下,又是一队倭国士兵迅速登上“搏鹰”号战舰,他们登上船楼,就要降下大赵金龙战旗与赵军旗舰帅旗!
  宗世海浑身是伤,若不是亲卫队的拼死相护,他只怕早已丧命。见得倭国士兵就要登上船楼降下赵国战旗,更有数十倭国兵向自己围将过来,宗世海手握一支桐油火把,与两名残存的亲卫退到特意留下的两个火药桶面前。
  宗世海的脸色冷酷肃穆,面对合围上来的倭国兵,他毅然以手中火把点燃了火药桶引信。
  顷刻,火药桶爆炸,发出一声巨响,就如雷电崩裂。五百吨级的“搏鹰”号也因此剧烈震荡,船体倾斜。刹时,烈火一道冲天,浓烟骤起!
  宗世海与两名亲卫骨碎血溢,不复生还!其周围的倭国兵也未逃脱,全被爆炸产生的强劲气浪狠狠撞击,瞬间粉身碎骨,肌肉烧毁,其残体或飞坠海底,或散乱甲板。
  大火蔓延“搏鹰”号舰体,火势大作,烟焰焦天!
  ……
  此战,所有赵国战舰,包括在战后已经没有了抵抗力的赵国战舰都被倭国战舰撞毁沉没,而舰上残余的赵军士兵全部被射杀。
  此战,赵国冀东舰队一战队全军覆没,唯有一艘通讯快舰摆脱敌舰追击返还白村江深水港。而倭国物部安作舰队损失战舰六十一艘,士兵、桨手伤七千,亡一万二千,惨胜。
  ※※※※※※※※※※※※※※※※
  “武帝陛下诏谕,冀东舰队全军金龙战旗半降!”穆克欢望着船舱内的将官们,痛声道:“陛下谕,一日不雪战败耻辱,便一日不升战旗!”
  武帝如此而为,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激励冀东舰队士气,二则为了让大赵国人同仇敌忾,为大赵即将行“霸道”,出兵倭国作铺垫、造声势。
  但众将官们未能领会李元霸深意。乍听之下,众将神色激动,虽此乃皇帝圣谕,但终有将官出言道:“穆帅,一战队全军覆没,如今舰队士气低落,怎可再降战旗打击士气?”
  穆克欢的眼神有些黯淡,道:“诸将可知,不单单是我冀东舰队降了半旗,武帝陛下谕,大赵全军战旗半降,大赵举国金龙旗半降!……若我冀东舰队不能灭倭国舰队于黄海之上,全军、全国金龙旗不升!”
  众将心头一震,随即却又一紧,只觉肩头担上了千斤重担:如此,冀东舰队此役必求胜!若不然,舰队将士有何脸面以对大赵民众,有何脸面以对那象征大赵国威、军威的金龙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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