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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晴雯言情小说--风谷传奇系列《流氓保镖》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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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6
楔子

  关于痴情与无悔我曾经想过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人家告诉你,你正热恋中的情人猝死,找不到尸首,只埋一副空棺,那么被留下来的你将会如何?是不相信对方已死,而抱持希望继续寻找、期盼对方的归来,亦或慧剑斩情丝,在痛哭之后,将这段感情升华成美丽的记忆,重新出发,去追寻一份美好的新恋情呢?这个答案恐怕是见仁见智的,不过咱们《流氓保镖》这个故事的女主角君莫忧就是属于前者,永远不肯死心,永不放弃希望,一心一意的相信男主角李承烈没死,终有一天会回到她身边。

  看到这儿,众家师哥美女是不是会认定,奸子大概会把《流氓保镖》写成老套的“凄凄惨惨凄凄”型的故事?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试想:有一个来自“风谷”的“狂党”成员“破坏狂”当男主角,加上来自“花间集”

  的“超猛小魔女”当女主角,而且这个女主角还千方百计的想把男主角骗到手,再加上“流氓保镖”、“夜盲症”……等等新鲜好玩的点子作祟,这个故事有可能一面倒的凄渗哀怨吗?

  所以说奸子在这个故事中融合了感人而凄美的因子,同时也让活泼轻快又有趣的情节占有应得的地位,让它成为一篇笑中带泪的爱情物语。

  不信?

  那就自己看看罗!奸子随时欢迎你们批评赐教,OK?

  一九九六年于一个阳光午后P.S.来信请寄:“台南邮政信箱一五二四号左睛雯小姐收”就行啦!楔子〖德国日报讯〗古典乐坛有名的“音乐杀手传说”再度出现!

  奥地利籍名钢琴演奏家卡德斯在前日与本国籍天才小提琴家李承烈同台演出失利后,昨日深夜被发现陈尸于下榻的柏林大饭店,警方目前正在深入调查此一命案,根据现场初步的研判,自杀的可能性极高……〖柏林早报讯〗又是一桩“音乐杀手传说”?

  享誉国际古典乐坛,曾获多项国际音乐大赛钢琴首奖的奥地利知名钢琴演奏家卡德斯,昨天深夜被发现陈尸住宿饭店,这位钢琴演奏家的演奏风格以高雅而纤细见长,并具有歌唱般温柔的音色,最擅长演奏莫札特的作品。目前正是其演奏生涯的颠峰时期,却在前日与本国籍小提琴家李承烈演出时,严重失常,不得不以生病为由退下舞台,改由李承别的小提琴独奏。

  警方初步判断卡德斯可能是演奏失利,一失情绪失控自杀,但古典乐坛裹几位不愿透露身份的知名人士却纷纷表示,卡德斯的事件和近几年来古典乐坛接二连三所发生的几桩知名演奏家离奇自杀身亡的事件极为相似,而且这些演奏家都是在和李承烈同台演出失利后自杀身亡,所以他们认为这次的卡德斯自杀事件,很可能又是一桩“音乐杀手传说”的上演……

  南德巴伐利亚位于德国南部,属于多瑙河水系的巴伐利亚一带,一向以香脆的饼乾棒、醇浓的美酒、美味的香肠、秀丽的风光以及壮观雄伟的城堡群而驰名世界。

  近一个世纪来,一直在欧洲古典乐坛拥有举足轻重的李氏一族,最重要的根据地正是座落于远山叠翠、美不胜收的巴伐利亚地区。

  在湛蓝的多瑙河畔,一幢自负的矗立在半山腰的苍翠之中的宏伟城堡,建立了叱晓风云的“李氏音乐王国”。

  “李氏”听起来像是中国姓氏,实际上也是,他们的租先在十八世纪中叶便已移民至此。

  他们陆陆续续的和此地的人结婚生子,尤其是十八世纪末的时候,李家当时主人娶了一位当地赫赫有名的音乐世家同时也是贵族的千金,自此李家便跻身欧洲贵族之林,之后又相继和许多当地以及维也纳的名门通婚,所以,李家的直系虽然现在看来已几乎是德国人的样子,但身上的中国血统依然抹煞不去,李承烈三兄弟因为母亲是道道地地的中国人——一个生于台湾的美丽女人,所以反应在三兄弟身上的东方血统就更为明显。

  李承瀚面色凝重,眼中充满疼惜与无奈的望着最爱的弟弟,久久才说:“去吧!承烈,趁着记者还没找到这儿来时,到台湾去找外公,避避风头,等这事平息后再回来,快走!”

  “大哥——”李承烈举棋不定的深凝着他最敬爱的大哥。

  “什么都别说了,你没有错,一切的事都和你无关,相信大哥。”

  李承瀚以无比笃定又极具说服力的气势说道,双掌重重的搭在他的两肩。

  “可是——”

  “难道你不相信大哥的话?”

  “不是——”

  “那就是了,快走,你什么都不要担心,我和父亲会处理好一切的事情,你就当做是到台北去渡假,替我问候外公。”

  “嗯!”李承烈不再多说,无力的将冰冰的侧脸俱在李承瀚温暖强壮可靠的肩上,十七岁的他,对于世人加诸于其身上的“音乐杀手传说”完全无力反驳,更不知道自己该相信什么?辩白什么?唯一深信的就只有大哥的话和大哥温暖可靠的胸膛。

  “谢谢你,大哥!”

  “别说傻话,快走吧!时间不多了。”李承瀚强忍心中的沉痛,可能的话,他真不想放开怀中的宝贝。

  如果世上真有上帝,那么他一定会憎恨上帝,因为他咀咒了他最爱的弟弟的命运——给了他“音乐杀手”的传说!

  台北的街头洋溢着浓郁的圣诞气氛,大街小巷四处都可见到应景的产品,像是圣诞卡片、耶诞树……等等,把原本就热闹非凡的台北街头,点缀得更加五彩缤纷。

  来到台北已经一个星期了。

  这个星期来,李承烈都闷在外公那个远离市区的家中,成天关在房间里,不与任何人接触,甚至话也说不上几句。

  外公终于看不下去,今天下午硬要司机把他载到市区来逛。

  冲着外公的一片心意,李承烈便强迫自己在市区里待到晚上再回去,于是他打发走司机,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沿街闲逛。

  走着走着,渐渐的街上的行人愈来愈少,后来,他才发现,原来今天是圣诞夜,情人们都去吃圣诞大餐了,难怪平时车水马龙的街道变得冷清许多。

  不过最令他挂心的是,他发现自己迷路了!

  这儿是什么地方?他环顾四周,企图找一些明显的路标物好确认自己现在的位置。

  一双深遂的绿眸,在扫了周遭半圈后,不经意的发现一座蓝色的天桥。

  或许是蓝色的天桥让他联想到他最爱的经典名片“魂断蓝桥”之故吧!他望着蓝色的天桥呆楞了数秒,便拔足朝天桥走去。

  尽管“魂断蓝桥”的原名是 Waterloo Bridge滑铁卢桥,片子又是黑白片,基本上和中译名“魂断蓝桥”的“蓝”字扯不上直接关系,但因为母亲是中国人,让他自小接受中文教育,对中文有一定程度了解之故,所以他知道WaterlOOBridge的中文片名叫“魂断蓝桥”。

  他相当偏爱这个中文译名,觉得它意味十足,基于爱屋及乌的心理,他一直都对蓝色系的桥情有独钟。

  上了桥面,宽阔的蓝色走道上,除了他和他的影子,就只有一个蹲在蓝桥中央栏杆侧的小女孩。

  哦!天,在不到十五度的冷夜里,她居然只穿着短袖的薄衣,而且衣服上到处是补钉,袒露在外的手臂和双腿新伤旧痕遍布,其中几处还瘀青,左臂有一块大姆指般大的反掉了,小小瘦瘦的脸上,白苍苍一片,却意外的有着一双清亮的黑眸。

  “大哥哥,你要买口香糖吗?”小女孩因寒冷,声音颤抖得厉害。

  李承烈鼻头一酸,胸口掠过一丝莫名的痛楚,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温柔的包裹住小女孩瘦小冰冷的身体,并以柔得可以挤出水来的声音低语:“小妹妹,天气这么冷为什么还不回家?你爸妈呢?”

  小女孩在他的暖烘烘的外套覆裹住她的瞬间,有种受宠若惊的喜悦和对温暖外衣的贪恋,但那只是一瞬间,她咬咬早已冻得失去血色的下唇,把心一横脱下外套还给好心的大哥哥,小小声的道:“谢谢大哥哥,我不冷,还是大哥哥快穿上,免得感冒就不好了。”

  李承烈一听,胸口更像被人重捶一记似的疼痛,她明明冻得像支冰棒了,却还顾着为他设想,他忍不住将小女孩搂进怀中,用外套和手臂圈住她。

  “大哥哥——”小女孩再一次受宠若惊,但并没有挣扎。

  “这样我们两个都不会感冒了。”他朝她调皮的眨眨眼。

  “嗯!”小女孩甜甜的笑了。

  她那童稚的笑靥让他万般爱怜又心疼,除此之外,在她笑的那一刹那,一直盘踞在他心中、压得他喘不过气的“音乐杀手传说”及种种恼人的事,竟然都消失无踪,顿时间,驻留在他心靡的只剩下小女孩的纯真笑靥和一股难言的幸福感觉——一种在他生命中已失去许久的温暖宁和!

  “你还没回答大哥哥的话哦?”

  小女孩直勾勾的望住他俊逸优雅的脸半晌,才幽幽的说:“我的爸爸妈妈已经在两年前死了,我被送到孤儿院,一年前孤儿院院长也死了,孤儿院因为经营不善也就倒闭了,我就流落街头,不久被现在的阿姨收留,阿姨对我很好,她说只要我卖光这盒口香糖,就可以到教堂去参加圣诞节的唱诗班唱歌。”

  说到最后一句,小女孩的脸上泛起兴奋的光采。

  “你喜欢唱歌?”李承烈跳过收留她的阿姨对她好那一段,一个在大冷天让她穿着破旧短衣出来卖口香糖的女人会对她好?“嗯!好喜欢,”小女孩想了一下,又说:“其实我也很喜欢弹钢琴,可是没有钱学,不过教会的神父叔叔和修女阿姨知道我很想学钢琴就告诉我说,只要教会里那架钢琴没人用时,我随时可以去弹,只是我平常不太有空——”小女孩有点沮丧,旋即又振作起来,“不过我已经很满足了——”

  李承烈更加心疼,把她搂抱得更紧,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什么,他对怀里的小女孩格外不舍。

  是她那令他忘却一切烦忧的甜笑之故吗?或许是吧!

  “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踌躇半晌才说:“爸爸妈妈为我取的名字我已经不记得了,不过收留我的阿姨都叫我——‘多余’——”她眼眶早已红透,但她并没有哭,咬咬下唇,硬挤出一丝笑意,以极不自然的声调说:“不过阿姨对我很好,真的!”

  李承烈被她的话、她的神情弄得一颗心一阵阵酸楚。

  可怜的孩子,那番话与其说是说给他听,不如说是她在说服自己相信一个彷如空中阁楼般的梦幻。

  他把她抱得更牢,恨不得能把自己所有的温暖全都给她。

  “大哥哥——”小女孩显然很喜欢在他怀中的感觉,柔柔的、暖暖的、可靠的,让她重温失落已久的那种被呵护、被宠爱的幸福,自从双亲过世,她就未再尝过了。

  “你现在想弹钢琴吗?”李承烈体内升起一股愿为她做任何事的强烈冲动。

  “想——”她冲口而出,旋即又改口言不由衷的说:“不行——我的口香糖还没卖完——”

  李承烈浅笑,“没关系,大哥哥全买了。”

  “真的——”小女孩想想不妥,又犹豫起来,无辜的凝望着他,“可是还有半盒——”

  “我们一块吃不就好了。”这么小就如此懂事,真是难得!然,他却感到心痛。

  “谢谢大哥哥!”小女孩忘情的圈抱住他的颈项,笑颜粲然,像支啄木鸟似的在他双颊啄了一遍又一遍。

  又是令他目眩的笑靥!李承烈忧郁的心变得更加清朗。

  是了,她的无邪笑颜似乎对他有着一股奇妙的魔力,能抚平他所遭受的一切创伤,令他忘却所有世俗的烦忧!

  “现在和大哥哥回家去弹琴,好吗?”他问。

  “嗯!”她毫不犹豫的点头。

  “你不怕我吗?”他自然希望答案是否定的。

  “不怕,大哥哥是好人,多余知道。”女孩纯真的笑道。

  李承烈轻轻柔柔的吻上她的额头,“别叫多余,这不算名字,大哥哥给你取一个新名字,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名字好吗?”

  “好!”

  李承烈思忖片刻便道:“叫莫忧,意思是希望你永远无忧无虑,不知人世间的忧愁,喜欢吗?”

  “嗯!莫忧喜欢!”小女孩打心坎里漾起笑容。“大哥哥呢?”

  “承烈,李承烈。”

  “好,那莫忧就叫你承烈。”

  李承烈楞了一下,问道:“你今年几岁?”

  “十岁。”

  “我十七岁,大你七岁,足够当你的哥哥吧?”

  “可是我不要叫你哥哥?”小女孩的双眸染上一层梦梦幻幻的色彩。

  “为什么?”虽然他不反对她叫他承烈,甚至比较喜欢她这么叫。

  小女孩甜甜一笑,吐吐舌头说:“因为我比较喜欢叫你承烈。”

  沉浸在她天真笑颜中的他,不再多言,又吻了她额头一记。“好吧!就叫承烈,我们回去了。”

  “好!”莫忧像支爱撒娇的小猫咪般溺在他怀里。

  人与人之间的情份是很其妙的,有的人相识了十几二十年,依然只是点头之交;有些人却一见如故、一拍即合,才初识数小时就比相识了几十年的人还熟棯彼此。

  李承烈和莫忧就是属于后者,尤其在经过命名之后,两人之间的情谊无疑又大大的提升了许多。

  这算不算忘年之交呢?李承烈不知道。

  不过他很喜欢这份感觉,可能的话,他想就这么一辈子拥她在怀中,共忘人世间的一切烦忧!

  而莫忧虽然没有告诉李承烈为什么她不叫他大哥哥,而要叫他承烈的原因,但是在她幼小懵懂的心灵深处,却隐隐约约知道为什么。

  那是因为他是特别的,非常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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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07-10-26
第一章

  听到“花间集”这个名词,你会想到什么?

  不错,它可以是一本古书的名字,一本结集晚唐温庭筠、皇甫松以及五代韦庄等共十八大家名作的词集。

  不过,它也可以是一个组织的名字,一个成员都以花草命名的其妙组织,不论男女,都以“花名”为代号。

  水仙、仙人掌、雁来红、使君子、绿珊瑚、含羞草、忘忧草……,天下琪花瑶草都可以在这个组织中找到自己的名字。

  “花间集”的创始人叫丁盼荷,是个女的,据说就是因为她的名字中有个“荷”字,所以她才把这个组织取名为“花间集”,意思是:集合天下所有奇花异草之意,和“花间集”

  那本结集五百首词的古书有异曲同工之妙。

  现任副会长是会长丁盼荷的儿子叫丁雨默。

  那么,“花间集”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用最简单的话说,它是一个结集许多替身演员的代工组织。不过,它不是电视、电影上当看到的特技演员那一类的明星替身,而是融入日常生活与真实社会中的替身演员,也就是在真实人生中替人演戏的人。

  例如:有对夫妇为了让即将死去的父亲再看一看失踪多年的孩子,他们就委托“花间集”

  派会员假扮他的儿子去陪他,直到他满足的死去。或者,某个因被男友抛弃的女人,为了出口气而找他们假扮条件更好的新任男友,去向上一任男友炫耀,这也是常见的委托。还有,朋友少得可怜的人,结婚时为了充场面,好显示自己有很多朋友时,也会找他们。

  其他当然还有更多的情况,有平凡的、有不平凡的、冒险的、悲哀的、刺激的、有趣的……!

  凡是世间的人可能遇到和“人”有关的疑难杂症,都在他们受委托的业务范围内。

  为了应付各种五花八门的情况,所以“花间集”的会员,除了需要有精湛的演技,同时还要有至少一项以上的特殊长才才能入会。

  说穿了它就是一个结集了来自世界各地、各路英雄好汉的菁英组织。

  “寻荷云居”则是会长丁盼荷最钟爱的别墅。

  既然取名“寻荷云居”,就该有个好大好大的荷花池。

  现在并不是荷花应该盛开的季节,然而这荷花池却是个例外,满池盛开的荷花,有深紫色的、白色的、粉红的、蓝色的、桃红色的、淡紫色的、大红的、黄的,嫣红垞紫,一片灿烂。

  从屋内的落地窗往荷花池看的人正是丁盼荷,一身淡紫的美丽中年贵妇。

  她穿了一袭极为舒适、淡紫色的丝绒长袍,腰上系着深紫色的中国结腰带,显露出她美好的身段。

  她的皮肤保养得相当好,已近五旬看起来却不到四十岁的模样,雪白的脸庞上漾着雅致动人的魅力。

  “你现在还是经常跑到‘风谷’去找你爹?”她对身旁的少女问道。

  “是啊,而且待会儿就要再去!”少女巧笑倩兮的说。

  “会长,‘忘忧草’来见你了。”丁盼荷的秘书来报。

  “让她进来。”丁盼荷又转向少女笑道:“水楼,你先坐一下,我处理好公事再陪你聊。”

  段水楼随便点了点头,心思全被甫听到的“花名”吸引祝忘忧草?好巧,承烈大哥念念不忘的女子也叫忘忧草呢!

  她因而好奇心大作,探头看看甫进门的“忘忧草”是何方神圣。

  噢!好美的女孩!两个年纪相仿的俏女孩同时被对方的美吸引祝“你好,我是段水楼!”

  她主动示好。

  段水楼?原来她就是“风谷”的段水楼,那个“花间集”的忌禁中唯一的例外,“忘忧草”

  君莫忧暗自吃惊,对她印象很好,很想和她多做交谈。

  不过碍于丁盼荷在场,她只好作罢,随便和她点个头就不再搭理她。

  谁教“花间集”有条铁律、禁忌——凡是“花间集”的会员都不准和“风谷”的人往来,否则必须退会。而君莫忧暂时并无退会的打算。

  段水楼自然也知道这个禁忌,未多做为难就自己跑到外头的荷花池畔嬉戏。

  嗯!还是回“风谷”去比较好玩,那儿有“小泄、有承烈大哥,有好多好多有趣的人和新鲜的事,比外面这个世界好玩多了……虽然她唠叨的老爹也在那儿。

  “好!说走就走!”于是段水楼很快就消失在“寻荷云居”。

  风谷,我来罗!

  眼看段水楼像支闲不住的小云雀,渐行渐远的消失在她的视界,“忘忧草”君莫忧心中不由得泛起一抹凄然。

  曾经,她也和段水楼一样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生活过,就像她的名字——莫忧一样。

  直到四年前,她生命中的太阳陨落,消失在她的世界中,她的世界瞬间转暗,从此再也没有一丝阳光和欢笑。

  但,她不相信她的承烈真的已经死了,永远不会出现在她眼前。

  只凭四年前一具深埋在六尺地底的空棺,教她如何相信她深爱的承烈已经永远消失在她的生命中?

  果然,她的痢情感动了苍天,她的承烈真的没死!

  所以——这一次她不会再让他逃走了!

  她收拾激动的情绪,把视线的焦点移回“花间集”美丽的会长丁盼荷身上,以坚定不容改变的口吻道:“我想暂时退出‘花间集’。”

  “给我一个理由。”丁盼荷不动声色的保持笑容。对君莫忧,她一直有一股疼惜之情,一来是因为她和段水楼年纪相当,二来是因为她在君莫忧眼中看到自己曾经有过的痴情。

  君莫忧尽量不去违逆丁盼荷,早在初识丁盼荷时,她就对了盼荷有一种惺惺相借的感觉,虽然她们之间的年纪相差少说一轮以上,但她却在丁盼荷眼眸中看到另一个自己,所以她一直都避免去伤害丁盼荷,然,这一次不同,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坚持到底。

  她润润唇,整理整理自己紊乱的思路才道:“我即将为某种特殊而重要的私人因素,而和风谷的人有所接触,所以,我向副会长说明了原委,副会长听完后告诉我,要我直接找您谈。”

  从丁盼荷的表情,可以轻易看出她并不是很满意这个理由,所以君莫忧进一步说:“我一直深爱着一个‘风谷’的‘死人’,为了得到他,所以我必须扮演好这次的角色。”

  “什么角色?”她这番话触动了丁盼荷内心深处的感情。风谷的死人?虽和她的情况不尽相同,但其中的痴、傻却是一样的,当然还有恨!不过她看不出君莫忧有没有恨……,“花间集”的会员全是一些演戏高手,尤其擅长真真假假的障眼法,君莫忧是“花间集”的一员,自然也有不差的演技。

  “我自己!”君莫忧这话说得格外意味深远。

  “你自己?”丁盼荷像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花间集”的会员扮演过各式各样、形形色色、千奇百怪的替身角色,但就是没有一个会员说要“扮自已”,而且还为了“扮自己”而暂时退会!

  “对!就是我自己。”君莫忧并没有进一步解释,只是重覆一遍。

  “请会长成全。”

  “为了一个风谷的死人?”丁盼荷神情变得有点恍憾,话说得像在问君莫忧,又像在说给自己听。

  “是的,请会长成全。”她从没见过优雅迷人的丁盼荷在人前如此心不在焉,但她已顾不得其他的,为了她的爱,她志在必行。

  时间在桌角的砂漏里的白砂愈漏愈少中默默的流逝,直到砂漏的白砂流光,丁盼荷终于有了最后结论——“好,我答应你,你去吧!”

  “谢谢会长!”

  望着像一阵轻柔春风飘去的君莫忧,丁盼荷内心升起一股百感交集的情愫——如果当年,她像莫忧一样,对自己的感情如此率真,那么,她的恋情或许就不会演变成今天的结局了!

  “风谷”的清晨,别有一番使人性灵为之迷醉的独特魅力,尤其是在这个沾染着薄薄雾气的湖畔。

  晨曦初醒,决不过暖,像是俏皮温柔的天使给予人们的早安之吻般,令人睡意全数散去。

  从百花怒放的山林那头吹送过来的风儿是温驯的、夹带着一股幽远澹香和一息滋润的水气,摩挲着它所遇见的每棵绿树,每株碧草的曼颜,轻轻绕过它们的肩腰,像是在向他们示好,又似在捉弄他们。

  仅管远处的高峰峻岭间,有终年不敬的山岚和浓厚的雾霭缠绕,然而,“风谷”内的空气却总是明净的,丝毫没有受到远方天际那些像守护神般缭绕盘旋的岚雾影尝,反而因他们的尽职守护,显得更加迷人,遗世而独立。

  湖畔的碧茵上,有着半梦半酸的朝露,留恋地胶附在碧草摇曳生姿的机柔腰身上,舍不得离去。

  滨水的绿柳、垂杨、绛樱、紫荆,青翠的叶与鲜红的花,都争相将他们的身影倒映在湖面上,幻出无数的幽媚情态。

  湖面的波涛,似被晨曦唤醒了,邻邻的波光,群起欣然的舞着,曼妙的舞姿赢得了岸边不时涌起的白涛赞叹,而迸射起云样的水花和拍岸声回应,彷佛是给他们的掌声。

  这便是风谷一隅的清晨之美。

  李承烈一如往常,一大清早便来到这个潜藏盎然生趣的湖畔,独享这一湖世间少有的良辰美景,在风谷无数奇景中,他最爱这一方景致。

  从绿荫的缝系穿梭漏洒下来的点点光子,正巧落在他那略嫌凌乱的漆黑色长发上,像极了一流灵活的乌金。

  他那一双睫绒密绣下的翡翠绿眸,也和他那乌金般的长发一样散发着动人的光采,在一泻清澈之中,泄漏着几分的忧郁凝滞,更泄漏着几分的无奈落莫,像清翠的秋山轻罩着几痕淡淡的雾紫。

  四年了!

  他从浮华人世逃开消失,而藏昵在这个世外桃源般的“风谷”已足足四年了!

  这四年之中,他并非从未出谷半步,反而三不五时就和那一群“臭气相投”的“狂”字辈伙伴们到外面的世界四处去冒险作乱,出任“特殊保镖”的工作,生活惬意逍遥至极。

  “风谷”的另一个称号:“逍遥谷”的意境被他们五人发挥得淋漓尽致。

  所以他并非拒绝出谷,也不是异于出谷的——虽然他是个“死人”!

  只是以往的“出游”,都是以“破坏狂”的身份行动,像一个星期前,他才顺利圆满的完成一位法国当红模特儿的保镖工作,身心两方面都获得舒解和成就感,十分充实快意。

  还有,范修罗那个“护花狂”的秘密小窝“逍遥居”也是他常去串门子的地方,虽然修罗那小子所在的地方,对他而言是个“危险的敏感区”,但“风谷”里多的是擅长乔装易容的奇人异士,每次他要出谷,他们就争相替他打造一张“新面子”,所以他一点也不必担心以“死人”的身份在外面的世界游荡时会被以前的熟人发现,反而乐在“千面人”的游戏中。

  尤其修罗那小子又好死不死的有一双能“明察秋毫”的“邪眼”,不论他如何乔装易容,范修罗都能一眼识破——这也是风谷中的易容高手们争相为他打造新面孔的主因之一——想和范修罗的“邪眼”较劲,看看是范修罗的“眼力”了得,还是他们的“巧手”厉害!

  三天前,他从段仲刚的口中得知,又有一个“特殊保镖”的委托案进来了,只是这次的委托人身份很特殊,竟是他最敬爱的大哥李承瀚,而且指名要他出任这次的“特殊保镖”任务,似乎是和李家有重大关系的事。

  因此,他犹豫了……

  并不是因为李家有什么令他深痛恶绝的惨痛记忆之故,而是因为李家有个他想见却今世不能再见的人儿!

  莫忧……

  他无奈怅然的仰天深叹。

  “承烈大哥,承烈大哥!”

  远处的香径传来银铃般的呼唤,不久一个带着一支金黄色豹子的少女倩影便落入他的眼帘——和那支身材魁梧的黄金豹子。

  那少女看来不足二十岁,茶褐色的发,临风蓬松着,用一条湖水色的丝带络祝她穿着一龚“改造”过的唐朝服饰——上半身依然留存着浓郁的唐风,只是衣裳的剪裁和设计简化许多,看来比传统唐装清爽,却不失唐装特有的轻盈和特色,腰下的长裙则被裁剪成迷你裙一般的长度,下半身再多着一件同样漾着浓郁唐风的紧身七分裤,如此融合古典与现代的搭配,非但没有掩去唐装的柔美,亦未破坏现代风情的韵味十分难得,充份显现设计者匠心独具的巧思和过人的设计才华。

  她那秾纤合度的身段、健康亮丽的肤色、捷灵敏巧的肢体、愉快明朗的神采,恰好与清晨自然的蓬勃气象和合一致,相互辉映。

  她像飞燕穿帘似的,从绿树浓馥的荫下疾扫而来,间或和身旁的“同伴”黄金色豹子嬉戏追逐,偶尔用她那白皙滑嫩的小手去理理被豹子弄乱的外裳,调皮的风儿又时常挑翻她的裙缘,像荷叶反卷似的,泄露了她的裙下风光,还好裙下有那条七分裤“护驾”,黄金豹也“护花”

  心切的对坏心眼的风儿警告似的轻吼几声,像是在告诫风儿说:“不准捉弄我亲爱的小主人!”般。

  那一路伴着她前进的草香花味、树色水声、云光鸟语,一一成了她原来欣快的心境里的所收藏,更增加了不少欢畅的材料。

  她,就像山中无忧的小鹿那般的美、那般的活泼——和他记忆中的莫忧有着多处相仿的神韵,他因而经常看得呆掉了。

  “承烈大哥,你决定接承瀚大哥委托的case了吗?”段水楼香汗淋漓,气喘吁吁的掠齐凌乱蓬松的茶褐色头发,天真无邪的仰首问道。

  李承烈爱怜的摸摸她可爱的头,似无奈又似坚定的浅笑,“是啊!

  都已经四年了,再不回去看看,只怕我今后都会生活在这样的迷惑之中。”他当下决定。

  虽然对很多人而言,段水楼是出了名的“鬼见愁”,但他却和她处得非常融治和谐。

  段水楼了解的点点头,四年来,她一直是他无所不谈的红粉知己,对他的事自然了解透彻,“是该回去看看了,否则你心中那株‘忘忧草’可就真的要花落别人家罗!”

  “小丫头!”他用拳头轻敲她的头,沉郁的心情顿时开朗许多。

  段水楼这才满意的捧住他的双颊,用水灵灵的双眸望住他,认真热情的说:“承烈大哥,你振作一点,不要一副死德性,这和平常那个我所熟悉的你一点也不像,我不喜欢,小小也不喜欢,”“小泄是她身边那支黄金色成豹的名字,“相信你自己也不喜欢,所以你不要再往坏处想,赶快恢复你原有的模样,以平常心去面对李家,最好把那株让你念念不忘的‘忘忧草’带回‘风谷’来,咱们三个人一齐过快乐的生活,0K?我相信咱们风谷的‘主人’一定不会拒绝那么可爱的女孩成为我们的同伴的。”

  说完之后,她还俏皮的眨眨灵活有神的眼眸,小嘴呈现漂亮的上扬弧形。

  李承烈被她可爱逗人的模样惹笑了,“小丫头,放心吧!我会好好振作的,否则就没有资格当你的承烈大哥罗!”

  “嗯!这才对嘛!”段水楼见他笑得像平日一样的豪爽,总算满意,双手叉在腰间,一副“通过”的表情频频点头。

  她条地又想到什么,“对了,我这回从‘花间集’来风谷前,在丁会长的住处遇见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女会员,很巧的是,她的‘花名’正好也叫做‘忘忧草’哦!你说巧不巧?”“花名”是“花间集”会员代号的别称。

  “你接下来是不是想说,说不定‘花间集’那个叫‘忘忧草’的女子,就是我的‘忘忧草’是吗?很抱歉,你要失望了,莫忧她不是那种型的女子——”何况她现在应该早已经为人妻了!想到这儿,他的眼神不禁黯淡下来。

  “你不要忘了女人是善变的哦!算起来,你离开她时,她才十六岁,现在应该已经二十岁,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没听过女大十八变吗?”

  “这话用在别人身上或许是对的,但那绝不是莫忧!”他口气是不变的笃定。

  “反正你就是认定‘花间集’的‘忘忧草’和你的‘忘忧草’只是同名之巧,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就对了。”

  李承烈以笑代答,又摸摸她的头,“好了,我要去见段叔,待会儿再和你聊。”

  “啊!我差点忘了,我爹地就是要我转告你,要你立刻去见他的。”段水楼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行啦!我不会多嘴的。”他宠爱的捏捏她的粉颊。

  “谢谢承烈大哥。”这么一来她就不必担心挨老爹叨念了。

  湖畔的薄雾不知何时已全然消散,李承烈步伐稳健的绝尘而去。

  和黄金豹子小小一齐留在湖滨的段水楼,被生趣盎然的湖水吸引,“水兴”大发,轻轻俯下身躯,双手背在后头,和形影不离的“大猫”

  小懈你知我知”的对笑半天,便一齐投进沁凉清澈的碧蓝之中恣情的戏水。

  “抓不到,小小是大呆瓜,抓不到我,哈——”

  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和一支金黄色的“大猫”,就在那一湖湛蓝中玩得不亦乐乎,道靖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的隽趣。

  李承烈沿着弯延曲折的岩石小道,随山势渐渐升高,最后抵达建筑在半山腰凸出的崖石平台,那儿有一座用松枝和绿竹搭筑而成的轩亭,取名“听涛阁”。

  殷仲刚就坐在“听涛阁”最靠峭崖的那一端,悠然自的独自品茗,听彷若自然交响乐般的松涛声。

  “段叔!”李承烈轻唤道。

  在“风谷”,晚辈都管叫殷仲刚为“段叔”,和段仲刚平辈的人就叫他“老段”、“阿刚”

  之类,比殷仲刚年长的长长辈和长辈,则喜欢叫他“小段”、“段小子”等等的浑名。

  “坐!”殷仲刚倒了一杯热茶给他。

  他给人的感觉是稳重而莫测高深,威严中带着慈祥,让人打心坎里觉得他可靠、无条件的信任他——这也是他被选为“风谷代理人”之一的原因。

  “狂党”尤其和他格外亲近,因为有关“狂党”出任“特殊保镖”

  任务的事以及和风谷的讯息传递,都是由他一手包办的。

  李承烈也是在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本能的信任他,对他撤除所有的心防。

  “你应该有最后的答案了。”殷仲刚的语气百分之百肯定。

  “嗯!我决定接受我大哥的委托。”

  “很好,果然没让我失望,什么时候走?”

  “听完段叔对这次保镖工作的主要内容是什么之后就启程。”

  “没有内容。”

  “呃?”

  “你大哥的意思是说,如果你答应,就要你直接到‘忘忧小篆’去找他,等见了面,他再详细告诉你,如果你没答应,那一切就当作没发生过。”

  “原来是这样——”李承烈若有所思,半晌才道:“我明白了,我去。”

  “那我就和你大哥联络了。”

  “谢谢段叔。”

  殷仲刚拍拍他略嫌僵硬的肩,语重心长的说:“凡事尽力就好,别想太多,无论你这次出谷后,会不会再回来,‘风谷’永远欢迎你。”

  “我一定会回来的!”李承烈以坚定无比的口吻,像在立咒般说道:“只有这个地方才是我真正想要的、想回的家,只有在风谷里,我才能活的像真正的自己、我想要的自己,所以,无论这次出谷会遇上什么事,我终究还是会回到这儿来,一定!”这和他的身份是“死人”

  并无关系。

  他的心声也正是每一位属于“风谷”的人的共同心声。

  殷仲刚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像个慈父,温和而令人觉得勇气倍增的握紧他有点冰冷的手说:“去吧!无论发生什么事,别忘了你还有一群‘风谷’的好伙伴!”

  “嗯!”说起风谷这一群令他深觉不枉此生的同伴,李承烈情不自禁的打心坎里漾起了深刻的笑意——尤其是“狂党”那几个家伙。

  殷仲刚和段水楼父女俩,外加段水楼的宠物“小泄一齐目送李承烈出谷。

  段水楼对即将远行的李承烈再三叮咛,“承烈大哥,你一定要回来,而且一定要带着你的‘忘忧草’一齐回来哦!”

  李承烈朝她挥挥手,含笑未答,前一句话他一定会兑现,但是后面那半句,他则无能为力。

  送走了李承烈,段水楼转身就想带着“大猫”小小开溜,却被殷仲刚眼尖的唤住,“水楼,你今天整天人都躲那里去了?下星期要考的范围和功课做好没?水楼!”

  “哈!哈!哈!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我还有事先走啦!”段水楼像在避什么洪水猛兽似的,逃得比谁都快,一下子就溜得无影无踪。

  爱说笑!风谷里比做功课、K 书好玩的事比满天的星星还要多,就算让她玩上八辈子也玩不完,笨蛋才会放着无限春光不去蹓跶,苦哈哈的窝在书堆里做念书、写功课那种无聊的苦差事呢!真要当呆书生,她又何必跑来风谷啊!笨老爹。

  “这丫头真是——唉!”段仲刚面对调皮好玩又坐不住的宝贝女儿,除了摇头叹气,也无可奈何。

  也罢!反正他也不求女儿成龙成凤,只要她成天开看心心,少给他惹麻烦,他就心满意足了。

  他宠溺的想着、笑着,明知道正是自已这份盲目的宠溺惯坏了那个调皮的丫头,但每每看到她那张无邪开朗的笑靥,和好似永远用不完的充沛精力,他就想更加宠溺这个宝贝女儿。

  真是罪过哪!他嘴上虽如此叨絮,脸上却漾着无尽的慈爱。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07-10-26
第二章

  在君家座落于台北郊区的老宅,一早便传出石破天惊的吵闹声,不过看家上上下下,以当家老主人君老爷为首的一夥人都没多事插手,因为李承岚和君莫忧的争闹,在君家早已不是新闻,四年下来,君家老小早都习以为常,哪天他们小俩口不吵,他们才会觉得奇怪呢!

  “我再说一次,我不准你像以前一样,趁我到公司上班不在时逃家!”

  像这样的话,李承岚不知已说过多少遍,尤其是近两年来,然,说归说,若莫忧从来就没有遵守过。

  “承岚哥哥,你这又是何苦,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我们之间根本——”

  “不要再说了!”李承岚粗鲁的截断她的话,他不想一再的从她嘴里听到他一直心知肚明的话。“一直是这样的,从小,你就叫大哥为承瀚大哥,叫我为承岚哥哥,只有对二哥,你永远都叫承烈——对一个在四年前背叛你,又突然死去的无情男人,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连一点机会也不肯给我?”

  他又恨又怨,更有满腔的无奈。

  “承烈没有死——”

  “是啊!因为四年前他驾游艇出海遇难沈船,找不着尸体,只埋了空棺,所以你始终认为二哥没死,四年了——如果二哥没死,他为什么不回来?连捎个讯息回来也没有?”他歇斯底里的咆哮。

  并不是他要咒自己的二哥,承烈是他从小时候起,就最崇拜的偶像,绝无仅有的音乐天才,他憧憬的梦,他怎么可能咒他?他又何尝愿意相信自己的二哥已在四年前死去?然,李家和君家动用了多少人马,锲而不舍的找了一年多,就是找不到他二哥的下落,他除了死心还能如何?毕竟他们依然活着,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啊!

  可是莫忧却固执的不肯面对承烈的死亡!因为她深爱着承烈,他知道。所以承列在世时,他只能把自己对她的爱慕深埋在心底。

  只因一个是他最崇拜的二哥,一个是他一往情深的女子,他两个一样在乎,一样不愿失去,所以他选择沉默,在远处祝福他们两个。

  没想到四年前,情况出乎意料的变化,破坏了原有的平衡,承烈的死固然令他伤心,但同时也释放了他对莫忧多年来的爱意。

  可,莫忧却一点机会也不给他,只因为她的心早已被承烈占得满满的,不论承烈是生是死都一样,无论他如何爱她、呵护她都无法改变。

  所以他开始怨恨,恨承烈死时竟把莫忧的心一起带走,完全不给他机会,但在恨承烈的同时,他又清楚的明白,承烈是无辜的,因此他无法原谅自己去怨恨自己最崇拜的二哥。

  于是他变得更厌恶自己,偏偏每当面对莫忧的拒绝,他又忍不住怨恨,如此恶性循环,弄得他愈来愈痛苦矛盾,却又无可奈何。

  “承岚哥哥,你别这样,我——”君莫忧想说什么却被打断。

  李承岚拒绝再和她争执,强硬的说:“你只要记住我的话,不准趁我不在逃家,你该知道我的本事,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会把你找回来的!”

  他说完便转身出门,开车去上班。

  君莫忧倚在门边轻叹一声,凝视着在飞沙中远去的车影,心中满是歉意——抱歉,承岚哥哥,我又要毁约了!语毕便像一阵轻烟似的消失在君家老宅。

  “台风”过后,打扫家务的两位清洁妇人,一面做事一面聊起来——“承岚少爷和莫忧小姐不是兄妹吗?怎么姓氏不同?”新来的好奇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因为我们君象的老爷是承岚少爷的外公,承岚少爷是因为工作的关系,才会住在这儿,事实上李家的根据地是在南德巴伐利亚一带,至于莫忧小姐则是我们老爷领养的当然姓君,住在这儿了。”称得上元老级的另一位道。

  “这么说来,承岚少爷和莫忧小姐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妹了?”

  “表面上看起是这样没错,实则不然,内幕重重,一言难尽哦!”

  “说给我听嘛!”充份表现出人们对别人家闲话的好奇心。

  “好吧!我就告诉你一点点,事实上当年领养莫忧小姐的人不是我们老爷,而是英年早逝的承烈少爷,只是那时承烈少爷年纪太轻,才十七岁,在法律上无法当领养人,所以才由我们老爷出面领养,因此莫忧小姐才会姓君而不姓李。”

  “承烈少爷?啊!是不是四年前死掉的那个有名的天才音乐家?”

  “就是他!”

  “然后呢?”新来的愈听愈感兴趣。

  “然后——”说的人也愈说愈带劲。

  两个中年妇人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了。

  这是第一次!

  自从李承烈成为风谷的名产“死人”之后,四年来他第一次以自己真实的面孔到外面的世界来。

  并不是因为他突然变大胆了才决定用真面目重返凡世的,而是因为——真正的理由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不过他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告诉他:也许是因为这趟到台北来,是应自己的大哥之托,加上即将面对的事又和他睽别四年的李家有关,所以他在内心深处,潜藏着一抹淡淡的企盼,希望能在茫茫人海中,偶遇他永生难忘的“忘忧草”,且希望她能认出他吧!虽然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资格。

  不过,在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有任何人认出他来。

  矛盾哪!

  他自嘲一番,旋即想到此刻并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他刻意比和大哥李承瀚约定的日子提前一天到台北来,就是为了先去找范修罗那小子,同他打听“李氏国际扬声”的近况,究竟有些事是不便直接问大哥的,而且就算问了,大哥也不见得会的告诉他,所以旁敲侧击就成了搜集他想要的情报的最佳选择。

  另一个让他提前到来的原因则是因为今天是圣诞夜,属于情人们的二十四号!

  想着、走着,不知不觉中,他已到了目的地,抬头看了一下建筑物的名称,几个斗大的熟悉字眼立刻跳进他的眼帘——“飞讯影视传播暨商业广告大楼”!

  就是这儿,修罗那小子的秘密小窝“逍遥居”正是在这栋大楼的秘密夹层里。

  他像往常来找范修罗时一样,神色自若的走进大楼里的电梯区。

  “飞讯”大楼一共有六部供人搭乘的公共电梯,左边三部,右边三部。

  李承烈和以往一样,在无人同乘时,进入右边的中间那部电梯,按了两次顶楼第二十四层的按键。

  电梯一向上升起,他又利用二十四个数字键,迅速的按下其中十个键所组成的密码,在密码输入完成后,电梯立刻亮起“客满”的指示灯,也就是说这部电梯一直到达他所指定的最顶楼之前所经过的楼层都不会停。

  他继续迅速的在数字键上,连续输进了三组都由十个按键所组成的密码,电梯在三组密码全部输入,并确定无误之后,突然加速上升,楼层显示灯依然是以正常的速度跳动,但李承烈确信电梯确实一直在加速中。

  当楼层指示灯停留在第十二层要转换成第十三层时,电梯突然停下不动,很奇怪的是电梯的楼层指示灯依然以正常速度跳动,静止不动的电梯和门口相对的那一面冷不防的开启,里面是个隐密而漆黑一片的秘密空间。

  李承烈并没有丝毫迟疑,旋即和以往一样迅速走进那片漆黑,他身后的电梯立即封闭,解除“客满”指示朗第二十四层继续上升,而他所在的秘密夹层也阖上和电梯串联的那道密门。

  接着,他面对的是一座变化多端的诡异迷宫以及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但这对他来说算不上是太困难的挑战,因为他虽然没有“护花狂”范修罗的“夜光眼”,却有一双在黑暗中的功能足以媲美“夜光眼”的“神耳”。

  所以面对每次来障碍都不同的迷宫屏障,他一点也不觉得伤脑筋。

  顺利通过迷宫后,迎接他的依然是一片漆黑,他的唇在黑暗中勾起一弯帅气的上勾弧形,“我知道你在那儿,别躲了。”

  漆黑中传来一阵清脆的掌声,四周紧跟着化成满室光亮,“怪哉!我明明暂时停止呼吸了,你怎么还会发觉黑暗中的我?”

  一个长相极为出色,身高约莫一八0 公分上下的年轻男子斜倚在另一道门边,啧啧称奇的盯着他瞧。

  李承烈双手率性潇洒的交抱在胸前,处之泰然的为他解惑,“你可别忘了,我虽然不像你,拥有一双足以媲美夜视器的“夜光眼”,却有一双比声波探测器还要敏锐的耳朵,虽然你可以暂时不呼吸,却无法命令你的心脏暂时不要跳动。”

  吁!范修罗不禁吹了声口哨,“好家伙,一段时间没见还是一样犀利呀!”

  “你对我或许是一段时间没见,我对你可不尽然。”李承烈故弄玄虚。

  “什么意思?”

  “上个星期,芷云才托水楼带了一支叫做‘老婆不要不理我’的广告录影带回风谷给我们欣赏,好奇怪,那支广告里,在地上一面爬一面哭着叫他老婆不要不理他的男主角背影及侧脸和你好像噎!”

  “该死……”范修罗低咒一声,他知道那支广告迟早会流入风谷,却没想到会是经由他亲爱的老婆大人手中传入,他恼羞成怒的瞪他,“你还好意思说,那一次的事要不是你多管闲事,和芷云暗中串通来设计我,我也不会那么狼狈悽惨,我都还没去找你算那笔帐,你竟敢占了便宜还卖乖?”既然他舍不得怪罪亲爱的娘子,当然就把全部的罪都算到好友头上。

  “你这番话敢情是指桑骂槐,明着骂我,暗地里是在骂你贤慧的老婆,这怎么得了,芷云,你在这儿吗?快出来,我告诉你,你老公在说你的坏话。”李承烈拉开嗓门,以宏亮的声音向四周扩音。

  范修罗靠在墙上,满不在乎的说:“你尽管喊好了,不过我可以好心的告诉你,芷云不在这里,”他顿了须臾,改说:“应该说她现在人不在台湾。”

  “她终于厌倦你,抛弃你了?”他不安好心的接腔。

  “去你的乌鸦嘴!”范修罗用眼睛中白色的部份瞪他,“芷云怎么会不要我这个标准的好丈夫啊!她是因为学校工作的关系,和其他三位老师陪同学校的交换学生到新加坡的‘姊妹校’去实习,大概要到这个学期结束才会回来。”

  “你舍得?”这个超级黏老婆的小子肯放人他才不信。

  “当然舍不得,”范修罗老实招认,“但是我不想限制芷云,她有她的天空,就像她从不责怪我因工作而经常出国或晚归一样,所以我不能太自私。”

  “怪怪!真不得了,只是这么体贴成熟的话好像不是你会说的高级词汇!”

  “我爱芷云,所以我训练自己变成一个体贴成熟的男人,怎么?你有意见?”他难得在“狂党”的友人面前摆出如此认真的态度。

  他变了!其他的部份或许有待商榷,但在爱情和婚姻上,他的的确确变得成熟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盲目追求“天使妻子”的“护花狂”。

  面对如此认真的他,李承烈不好再调侃他,收起戏谑的表情,正色的问:“常飞到新加坡去和芷云小聚吗?”

  “那当然!”范修罗深情不悔的说:“我现在可是‘小别胜新婚’一族的标准成员呢!”

  不知怎么搞的,他有一点羡慕修罗,如果他当年有他一半的勇气和坚强,或许他和他的莫忧就不会演变成如今“各自相思使人愁”的落寞结局。

  不,先别想这些,他不想被尘封的记忆攫获,赶紧找了一个话题:“叙飏、维平和希文他们三个最近混得如何?”

  “还不是老样子,各忙各的,维平那个‘实验狂’八成闲来没事就泡在他的实验室搞各种新玩意儿,希文那个‘偏执狂’这阵子好像在为下个月要举行的‘伊莉莎白女王盃’马术赛做密集练习,至于叙飏那个‘纪录狂’八成和他老婆云游四海或者窝在哪儿写他的旷世巨著了。”

  “你呢?”

  “段叔没告诉你?”

  “你想那个惜字如金的闷葫芦会多言吗?他只说你最近会到台北来办私事,可能会来找我。”范修罗从刚才见到他,就发觉这家伙和平常不同。“怎么了?”

  “你在听音乐?”

  “对,最近有一个知性节目要推出,我在试听片头配乐。”虽然他问的并不是这个“怎么了?”不过他还是回答了李承烈的问句。

  “第十六小节到二十一小节改为稍快板,再加几个装饰音和切音,还有第二十六小节到第三十六小节在适当的地方采滑音方式效果会更好,钢琴部份最好独立出来,用真正的钢琴演奏,不要用电子合成的方式表现,改善这几个地方以后,整首曲子会更流畅而具震撼力,另外就是贝斯在第三、十四、三十二和四十二小节的地方有走音和错弹的瑕疵。”李承烈先是静静的表示,但很快便坐不住,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范修罗真是左右为难!有这个音乐天赋过人的“音乐狂”跨刀相助是再好不过了,问题是这家伙虽然才华洋溢,却也是出了名的“破坏狂”。

  李承烈绝对不是故意的!但是经过他“爱抚”的乐器,不论是小提琴、钢琴或其他乐器,都很容易短命阵亡。

  所以,这一年来,李承烈是帮了他很大的忙没错,但也榨去他不少乐器购置费哪!尤其这家伙对乐器的音质又挑剔得不得了,根据乐器“高品质、高价格”的不变定理去推断,可想而知他的钱包失血有多严重。

  范修罗真是搞不懂,眼前这个家伙左看右看、横看竖看,都是一个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的优雅贵公子,哪来那么大的蛮力,老是弄坏乐器?——这也是他“破坏狂”名号的成因之一。

  李承烈才不管他怎么想,早就大剌剌的闯进设备精良齐全的音乐工作区,坐到主控台前,面对令人眼花撩乱,目不暇给的各种控制键熟练的操控,把方才对范修罗提出的建议,一一的加以修改。

  经他巧手改造后的曲子,彷佛脱胎换骨般成了天籁妙音,流畅而令人印象深刻,范修罗听得两眼散发出赞叹的光采。

  “这儿交给你,我去弹琴,你听听看配上真正的钢琴演奏后效果是不是更好。”李承烈说完便迅速交棒,离开主控台,坐到白色的演奏式钢琴前,抓准切入的小节,轻巧灵活的弹奏起动人的旋律。

  果然如他所言,以钢琴演奏的效果非常好,再配上片头的剧情,更见相互辉映的效果。

  在他法力无边的音乐魔力吸引下,范修罗早忘了他上个月才被这家伙弄坏送修的钢琴,很可能有再度阵亡的危机,完全沉醉在扣人心弦的演奏中。

  当测试结束,范修罗毫不吝啬的用力拍掌,大为激赏,“厉害,不愧是‘风谷’出了名的‘音乐狂’,我真该建议我们老董高薪把你聘来我们公司当音乐艺术总监才对!”明知李承烈不可能答应,他还是说得煞有介里,兴致勃勃。

  李承烈和往常一样,笑着摇头拒绝,“你还真是不死心,我早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我很喜欢在风谷的生活,无意‘还俗’,由‘死人’变回‘活人’,你打消愚蠢的念头吧!”

  “好啦!闹着玩而已嘛!”只不过他的言语间还是有明显的遗憾之感就是了。

  “对了,你们公司跨行流行乐坛的事,进行得怎样了?我记得上回来时,你说你公司那些大头们,已经接受你的建议,以结盟联手出望的方式进行,后来呢?有没有决定哪一家了?”

  “我就是想找个时间跟你说这件事,上个月初我们公司就和‘李氏国际扬声’签订合作契约,我们这边就由我负责,至于李氏那边——怎么了?”他发现他不太对劲。

  李承烈似笑非笑的表示:“我只是觉得很巧,我这趟来就是想向你打探‘李氏国际扬声’的近况。”

  范修罗反应很快,马上做大瞻联想,“你也姓李,又和李承瀚、李承岚那对兄弟一样是中德混血儿,该不会他们是你的兄弟吧?”

  “你已经肯定这个答案了,不是吗?”李承烈倒也大方坦率。

  范修罗一副大彻大悟的神情,“看来你就是李家那个在四、五年前名噪一时,却英年早逝的天才全能音乐家李承烈了,难怪你的音乐造谙这么高超,我本来还以为是同名之巧,因为你和李家那对兄弟长得并不像。”

  “我大哥和三弟像父亲,我则像母亲,不像是很正常的。”

  范修罗关心的并不是这个,他比较感兴趣的还是天才李承烈本身。

  “据我所知,李承烈是个顶尖的小提琴家、指挥家和作曲家,钢琴造谐也不差,而且他从小就是古典乐坛出了名的音乐神童,三岁开始学小提琴,五岁就正式登台演奏,十岁的时候已经是获得多项国际大奖的小提琴演奏家,并成为各大知名交响乐团竞相邀约的首席小提琴手,十二岁站上了指挥台,开始在指挥家的领域里大放光采,十四岁时,完成第一号创作曲,作品一公开旋即获得国际肯定、脍炙人口,接着又连续发表第二、三、四号的作品,连战皆捷,从此确立了他小提琴家、指挥家和作曲家三项全能的崇高地位,加上他的钢琴演奏也独树一格,虽然他因为对钢琴不及对小提琴热衷而未致力发展钢琴演奏生涯,但其钢琴演奏水准却有国际比赛得奖的实力,所以‘二十世纪最年轻的全能天才音乐家’的封号便不迳而走,逐渐传遍国际古典乐坛,没想到他十五岁以后,音乐生涯却出现致命的挫折——”

  他沉默下来,看着李承烈没什么表情的脸,没有再接续下去。

  李承烈自己主动接腔,“十五岁以后,不知是什么原因,凡是和李承烈合作演出的其他知名演奏家,都会被他强烈且侵犯力极强的演奏风格影响,而失去自己原有的演奏风格,导致严重失常、公演失败,之后李承烈令人印象深刻的演奏方式一直停留在他们脑海,让他们无法恢复原有水准,甚至不会演奏了,在重创的绝望下,纷纷走上自杀一途,慢慢的李承烈就被冠上‘音乐杀手’的名号,但希望和李承烈合奏的演奏家还是接踵而至,于是‘音乐杀手传说’便一次又一次的上演——”

  “李承烈终于厌倦古典乐坛而在十七岁以后渐渐将重心转向流行乐坛发展是吗?”范修罗按照自己的推理编织后续的发展。

  “结果是对的,但转往流行乐坛发展的最主要原因并不是那个傅说。”他耐人寻味的说道。

  听完他的话,范修罗似乎明白了某些事情,但他没有立刻问,反而把话题导向另一个方向。“李氏国际扬声是目前台、港、东南亚一带的流行乐坛中,赫赫有名的四大龙头之一,虽然目前的第二任音乐总监李承岚也经营得不错,但比起第一任,同时也是李氏国际扬声的创始人之一李承烈而言,李承岚还是略逊一筹,那家伙简直是天生的音乐鬼才,当他初跨流行乐坛时,各方都抱持着怀疑的态度,毕竟古典乐坛和流行乐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领域,音乐的表现方式也不尽相同,就算他在古典乐坛虽被誉为全能的世纪天才,但这并不保证他在流行乐坛也能一样吃得开,然而,那家伙似乎天生就是为了当音乐王者而诞生的,转向流行乐坛后,他所创作的第一支流行乐曲便非常成功,不但缔造了空前的销售量,让他一夕成名,同时也捧红了当时唱这支曲子的歌手,之后,他每次的作品都一次次的创造销售量奇迹,他的知名度和实力也愈来愈不容小觑,很快的,他在他大哥李承瀚的全力配合下,兄弟两人共同创立了‘李氏国际扬声’和脍炙人口的种种音乐奇迹,李承瀚是有名的商业鬼才,李承烈是全能的音乐天才,两人的结合可说是天下无敌的最佳拍档,这在当时还是流行乐坛流传了好一阵子的热门话题呢!他们兄弟两人百战百胜的合作关系,一直到四年前李承烈骤逝,老三李承岚接任为第二任音乐总监之后,李承烈所缔造的奇迹式旋风才划下休止符,不复出现,那时李氏国际扬声已经在流行乐坛站稳四大龙头之一的地位,所以李承烈的死对李氏的公司实际运作并没有造成太大的负面影响,反而在李承岚接管后顺势进入稳健成长的阶段,一直到现在。”

  范修罗一口气说完,连忙灌了半杯的矿泉水补充流失的口水。

  李承烈太了解这小子的个性,不疾不徐的问:“你花了这么多口水歌颂我过去的丰功伟业图的是什么?”

  “当然是想解惑。”

  “解惑?”

  范修罗食指在他鼻前左右幌动:“我唯一不明白的是,当时你为什么要选择台湾的中文流行乐坛来发展,而不留在李家势力范围所在的德国或者欧洲其他各国,甚至是美国,难道是因为你外公君老先生在台湾的中文流行乐坛占有一席之地的缘故吗?还有,你四年前又为了什么会突然‘死亡’,从这个世界销声昵迹,而成为风谷的‘死人’?”

  李承烈浅浅一笑,一副卖关子的味道:“好了,我大概知道李氏国际扬声的概况了,我待会儿要去找大哥那儿,你呢?”

  “我?”他很识趣的配合着转移话题——谁教“狂党”个个都是“封口”高手!

  “难道你忘了今天是圣诞夜,不打算飞去和在新加坡的娇妻共渡吗?”

  “我和芷云已经在上个星期提前庆祝过了,今晚她们将应邀去参加当地华侨为她们举办的耶诞夜party ,我则要忙和你大哥合作的事罗!”

  “你真的肯一个人过圣诞夜?”他还是不相信这个超黏老婆的小子会有这么理智。

  范修罗叹了一口气,才认真的说出内心真正的想法:“说实话,我是很舍不得芷云,恨不得立刻飞到新加坡去找她,来个两人甜蜜约会,但是我不能,我刚刚就说过了,因为我爱她,所以我不想束缚着她,让她因为我自私的独占欲而失去属于她自己的私人空间。”

  “好家伙!”李承烈拍拍他略微寂寞的肩头,算是服了他了。对方芷云“失而复得”果然让他成熟不少,身为死党,他深深替他高兴。“我看这样吧!咱们哥儿俩就自己过个属于咱们的圣诞夜吧!”他试着安慰他。

  包括范修罗在内的“狂党”一族,全都爱极李承烈的这份体贴,他是他们公认最会安慰人的一个。“我正有此意,我看就到你大哥的“忘忧小筑”去狂欢吧!我今晚正好和你大哥约在那边见面。”

  “你去过‘忘忧小筑’?”李承烈十分意外。

  “从一个月前正式签约后你大哥就一直约我在那里见面了,有什么不对吗?”

  “不!只是感到意外,忘忧小筑可说是我大哥的秘密空间,也是他这四年来和我秘密见面的地方,所以那个地方除了我和大哥之外,几乎没有别人知道的,更别提自由出入。”

  范修罗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但并没有说出来,打算就此结束话题——“别小题大作,可能是你大哥知道我和你是朋友吧!”他的说法并无不妥,既然李承瀚知道“风谷”的存在,也知道承烈住在风谷,承烈又属于“狂党”的一员,李承瀚知道他的身份就不足为奇了。

  “说的也是!”

  “好了,我们走了。”

  “你先过去好了,我想到街上逛逛再过去。”李承烈淡淡的说。

  “回忆和某人的甜蜜往事吗?”范修罗眨眨眼,听得出来是在套话。

  李承烈只回他一个不置是否的浅笑。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07-10-26
第三章

  李承瀚的“忘忧小筑”确实隐密难寻,单是从市区到这儿已经有一段距离,更何况这宅子还不是建在主要的大道上,而是在大道侧的弯延小叉路中的小叉路里,沿途两侧尽是目不暇给的茂密树林,没有铺上柏油的林间小石路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枯叶,好不容易穿越宛如遂道般的树林后,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高耸参天的树墙。

  像氾修罗这样拥有“夜光眼”和“闪光眼”的厉害角色,要不是这个月来经常跑这儿,还真会找不着,更遑论一般贩夫走卒了。

  爬满藤蔓和绿草的镂空金属大门适时自动打开,范修罗的车子才“得其门而入”。

  意外的是门里又是别有洞天的一番气象,庭院面积并不很大,只有二十多坪,但景致却相当特殊,看得出下过一番功夫去做庭园景观设计,只是在美不胜收的景致背后,隐藏了许多最新科技的红外线防盗监视器,李承烈和范修罗都在初次到访时便发现了这点——一个靠敏锐的“神耳”,一个凭藉凌厉的“邪眼”。

  李承瀚斜倚在屋子门口,有趣的看着他“过关斩将”一路走近他,挺佩服他能轻松闯越他的重重关卡,真不愧是来自风谷的人,果真有两把刷子!

  范修罗很意外这个时间能看到他,“真巧,你也提前来?”

  “不,我只是来拿东西,我还有其他事,晚上见。”李承瀚说着就往外走。

  “等一下,承烈也提前来了。”范修罗故意说道,他知道他们约的是明天。

  “你遇到他了?”李承瀚如他所料一点也不惊讶。

  范修罗见状笑道:“你果然早就知道我和承烈认识!”

  “你想说什么?”李承瀚提防着。

  “没事,晚上见!”

  李承瀚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才走人。

  就像往年的圣诞时节到来时般,台北的街头,处处弥漫着浓郁的圣诞气氛,录音带行不时传出应景的圣诞音乐,大小书局摆满了五花八门的精巧圣诞卡,以反许许多多和圣诞节相关的饰品,百货公司也不甘寂寞的插上的一脚,折扣、拍卖、特价,样样都来。

  至于餐厅饭店则是以“圣诞大餐”做为压轴,一切都和四年前他“去世”前一样,只是一年比一年热闹又翻新花样罢了!

  望着街上成双成对,卿卿我我的甜蜜恋人,李承烈不禁有些恍憾和强烈的失落感——他们应该早已结婚,过着神仙眷侣般的幸福生活才是!

  闭上双眸,记忆中那株永不凋谢的“忘忧草”便浮现脑海,占据他整个心屝。

  莫忧,你现在在那里?和我同在这个东方城市,亦或在德国的老家?往事历历令他歔欷不已。当初逃走的人是他,事到如今他又有什么资格低叹?彳亍之间,已是灯火阑珊的夜晚,街上往来的行人愈来愈少,他不知不觉间又走到十年前和莫忧初次邂逅的“蓝桥”上。

  十年了,这座蓝色的桥依然不变,他却有着物是人非的无限感慨。

  和莫忧初次邂逅,也是在四下无人的圣诞夜里。

  今夜,他却形单影支,缓步升高之际,万千怅然。

  他忽然想起他最爱的那部片子“魂断蓝桥”。

  剧中那位英俊的男主角英军上校洛伊。克罗宁在浓雾弥漫的深夜,独自在那座滑铁卢桥上沉思,追忆和女主角麦娜。蕾丝妲的遥远往事时的心境,此刻的他完全能体会。

  莫忧!你现在幸福吗?想我吗?

  此时桥上还有一个静静伫立在天桥正中央,凭栏凝视着桥下车河的少女,只是夜太深,少女又未出声,想着自家心事的李承烈并没发现她。

  而少女似乎也没有发现李承烈的存在,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跳吧!只要闭起眼睛跳下去,一切的事就解决了,跳吧!

  少女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便轻巧的跃上栏杆,闭上双眸,准备往下跳!

  飒!飒!飒!一阵狂风似乎有意助她一臂之力似的,吹得她长发、围巾、裙摆都放肆的迎风乱舞,害她重心不稳的跌下去——“哇——”

  咦!哇——?我没叫呀!而且这叫声好粗好难听,不可能是出自她的玉喉!少女偷偷睁开一支眼睛——嘿!居然有一个多事之人扯住她的长发和她的围巾,弄得她头皮痛得发麻,脖子被勒得喘不过气来,还有被迫往后弯成拱桥形的纤腰,险些折断。

  “快放手啦!杀人啊!”她拼着最后一口气嘶吼。

  “喂!小姐,你讲不讲理啊!是你的头发和围巾缠住了我的脖子,害我动弹不得耶!”

  那个被迫当“救命恩人”的倒霉鬼李承烈,正是惨叫声的制造者,他的情况并没有比少女好,可怜的脖子也被她的围巾和乱发缠得透不过气。

  “你说什么,明明是你妨碍我的——唉呀——好痛哦,你扯痛我的头发了啦!大笨牛!”

  少女因头痛欲裂的拉扯而支撑不住,往后仰躺跪坐在地上,后脑勺正好枕在李承烈半跪的大腿上。

  本来就被迫屈膝半跪在地上的李承烈经她一扯,为了可怜的脖子着想,不得不顺势俯下脸来。两人因而面对面冲突,不,其中还隔了李承烈鼻梁上的墨镜。

  莫忧!

  在惊见少女面容的刹那,李承烈差点儿叫了出来。

  真的是莫忧?怎么可能?他像被雷“亲”到,呆楞不动。

  “你——唔——”少女才想说什么,突然痛苦的低吟。

  “怎么了?”李承烈紧张兮兮的捧住她的脸追问。

  “我的胸口好痛——”少女喘着气,左手握拳紧压在胸口,像西施捧心,“老毛病了,不要紧,倒是你——”她右手死命抓住李承烈披散的长发,像怕被他逃走般,“你这个多事之人,我本来是要自杀的,谁叫你冒出来搅局,害得我现在已经没有自杀的勇气了——”

  “小姐,你——”

  “我不管,既然你多事救了我,就要负责我今后的人生,听到没!”百分之百耍赖到底的赖皮型语气。

  “我——”这丫头怎么好像修罗那家伙的女性翻版?“在那边!快追!”

  “小姐——”

  天桥的一端扬起了两三个没情调的男声,并朝他们飞奔过来。

  少女脸色大变的对李承烈大叫,“他们来了,快走!快带我走,快!我说过,你既然救了我,就得负责我的一生,快!”少女咄咄逼人的直扯他的衣襟。

  李承烈果真抱起她,逃命似的往另一端的楼梯冲。

  他只是想弄清楚,怀中这个少女究竟是不是他的莫忧,他的心中只有这个念头。

  然而,抱着一个人想跑赢三个年轻力壮,身手灵活靠追人辽人混饭吃的大男人,根本是天方夜谭,所以他只好动用“小人招术”,从上衣外套内侧取出随身携带的针灸用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分别在那三个男人的“夹脊”、“背俞”、“秩边”及“环跳”几穴,刺上几针,那三个男人立即东倒西歪,寸步难行,被迫放弃追赶,瘫在原地,眼睁睁看他们两人逃走。

  “你好厉害哦!咻咻咻的两三下就把他们解决了……我——”她笑着昏倒。

  “莫忧——!”在少女昏倒的刹那,他失控的低叫出声。

  好不容易甩掉追兵,李承烈便把昏迷的少女带到“忘忧小筑”。

  范修罗一见到他怀中的女子,便吹了声口哨,“怪怪!她不是李承岚的未婚妻君莫忧吗?”

  “未婚妻?”她果然是他的莫忧!覆皇瞧拮勇穑俊顾?敲挥薪峄* ?为什么?!

  “这个问题你与其问我,倒不如问你亲爱的大哥。”

  李承烈不再说话,回心一想,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看看莫忧有没有怎样比较重要!

  于是他小心翼翼的把她抱上二楼一个舒适的房间。

  这些年来在“风谷”里向高人们学来的中医医术正好派上用常经过详细把脉诊断,确定她没什么大碍,李承烈心中悬挂的石头群,才掉了几颗。

  他静静的、仔仔细细的将沉睡的少女端详数遍,才重重的吐一口气。

  是莫忧!真的是莫忧!他的忘忧草!

  望着她清丽动人的睡颜他心中满是久别重逢的激动与爱怜,还有满腹的疑问:为什么自杀?为什么没有成为明星?

  为什么没和承岚结婚?她和承岚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天桥上那些像是保镖身份的人要追她?当他回过神时,他的唇已经几乎贴上她的。

  他赫然惊醒,像被电电到般跳离床缘,急促的喘息着。

  该死!他在干什么?当年是他“抛弃”她的,事到如今他凭什么亲近她?

  为了不让自己造次,他强破自己离开房间。

  范修罗正在一楼工作室那部设备齐全的多媒体型586 的个人电脑前,进入一个和古典音乐有关的专业国际网路“CMD ”,搜寻他想找的资料。

  李承烈悄悄的进门。

  “君莫忧没事吧?”范修罗并未因他的到来而中断正在进行的事。

  “没事,你对她的事知道多少?”

  “近几年来,演艺圈内一直有个传闻说李承岚原本是打算将她捧成亚洲最闪亮的明星的,只可惜君莫忧的身体不好,所以一直没有进行那个计划。”

  “身体不好?”他刚刚替她把过脉,除了有类似“瘖补的现象外,应没什么大病才是,而且,在他记忆中,莫忧的身体一直很健康的。

  “据说是心脏方面的毛病,由于她每次发病的时间,都正好是在李承岚尝试安排她登台练唱的时候,所以圈内人都管叫她的毛病为‘登台恐惧症’,至于真正的真相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你的意思是说她既没有和李承岚结婚,也没有成为明星?”

  “正是如此,怎么,难道你对她有兴趣,或者你以前就认识她了?”他语气暧昧的说。

  “是后者!”李承烈这回意外的乾脆。

  范修罗退出“CMD ”,结束上网时间,转身面向他,“你的意思是说你承认那个君莫忧就是让你念念不忘的‘忘忧草’?”

  他是不清楚他的“忘忧草”长得是圆是扁,更甭提芳名为何,只是每次到“风谷”去,都会听段水楼那个烦死人的“鬼见愁”在那儿忘忧草长、忘忧草短的喋喋不休,害他想不知道这小子早已心有所属都很难。

  李承烈嘴角微微往上勾翘,划成一个性感好看的半弧形,算是默认他的话。

  范修罗吹了一声口哨,好人做到底的说:“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事实上我们和你大哥的第一次合作,预定推出的第一位歌手就是你那株忘忧草,只可惜到现在还搞不定,你大哥和你三弟也很伤脑筋,尤其是你三弟,他似乎非常想把君莫忧推上明星宝座。”

  “你认为呢?”

  “你知道我对音乐界是外行,不过君莫忧若是来拍广告或当演员,我倒是很看好,她是块难得的璞玉。”

  李承烈相当欣慰,“能被广告影视圈的鬼才制作人这么说真是难得啊!”

  “别再恭维我了,我倒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他换上认真的表情,“如果我保证你的真实身份不会外泄,你能不能帮我写几首歌?”

  “你又来了,我不是说过,我无意——”

  “我是认真的!”

  “怎么回事?”瞧他一脸罕见的严肃,李承烈也感染了他的认真。

  范修罗吞吐了一口烟,面色凝重的说:“你知道我的个性,不论做什么事,我都是要做就要做得虫虫烈烈,否则就乾脆不要做,这次进军流行歌坛虽然不是我决定的,但既然公司把这份重责大任交给我,我就一定要把它做得有声有色,以目前的情势而言,想要一炮而红最好的方法就是在明年即将举办的‘第一届亚洲华语流行音乐大赛’大放光采。”

  “亚洲华语流行音乐大宝?”

  “嗯,这个大赛可说是近半年来流行歌坛的国际盛事,不论是咱们台湾这儿、或者香港、东南亚等地,想藉这个大赛扬名国际的有心人多如过江之鲫,尤其是最佳金曲奖和最佳男女歌手演唱奖,更是兵家必争之地,根据实力评估的结果,我们的最大竞争者是TCM ,就是那个和李氏同样来自欧洲,并列当今流行歌坛四大龙头之一的集团,所以我才想藉重你过人的音乐才华。”

  “我——”

  范修罗的眼底赫然映入一幕景象,他突然不怀好意的笑道:“我看你暂时把这事搁下,先担心已经逼近楼梯口的‘暴风雨’比较好一点!”

  “呃?”李承烈寻着他的视线方向回眸。

  莫忧?!

  他着着实实的吓了一跳。

  她何时下来的?!太过专注于和范修罗的对话,让他忽略了她到来的时间。

  一克车过境君莫忧像出柙的母老虎,眼露凶光,力拔山河兮的旋开门把,如坦步伐重得连地板都为之雀跃。

  范修罗发挥日行一善的美德,为有如蒸汽火车头的君莫忧开启门儿,存心看李承烈的笑话。

  李承烈只想赶紧拿起墨镜,遮掩住自己绿宝石似的双眸,偏偏就差那么两三公分,害他搆不到在桌上纳凉的墨镜兄。

  “你这个大混蛋!”君莫忧咆哮的同时,高举右手朝他的面颊,“劈劈啪啪”的左右开弓,像用苍蝇拍打苍蝇一样,赏了李承烈好几记耳光。

  李承烈因为内心负疚,一点反抗的迹象都没有,任她直掴耳光。

  君莫忧大概是打够了,才收手,揉揉自己泛红发烫的右掌,高高在上的说:“回去告诉雇用你的笨蛋,别以为找来一个面貌有点相似,又有一双绿眼珠的白痴能够骗过我,要我乖乖的登台当歌手,我才没那么好骗,别白费心机了,听到没?”

  咦?情况好像不太对劲!李承烈以为自己是被打坏头壳,听错了。

  “莫忧——”

  啪——又是结结实实的一记!

  “谁准你这个来路不明的替身笨蛋直呼本大小姐的名字了,你给我放尊重一点,要叫莫忧大小姐!”君莫忧凶神恶煞的指住他的鼻尖,“听到没,替身笨蛋!”

  呃?替身笨蛋?李承烈愈听愈迷糊,充份表现出“当局者迷”的意境。

  “旁观者清”的范修罗看不过去,站出来帮了呆头鹅兄弟一把,笑脸迎人的引开君莫忧的注意力,“莫忧小姐,你还记得我吗?”欺负李承烈的若是自家人,他不但不会阻止,还会帮一把,落井下石,但外人可就不行了。

  “你不是前一阵子,电视上那支脍炙人口的婚戒广告‘老婆不要不理我’篇里,那个在剧情里糗态尽出的蠢蛋,‘飞讯’鼎鼎大名的呆瓜制作人范修罗吗?听说人人都封你为‘现代阿修罗’,但我认为‘真正大呆头’更适合你耶!”她以抬高八度的刺耳音调取笑他。

  范修罗呆楞了一下,顿时语塞。这丫头的性格怎么和她那精灵似的外貌一点也不搭,反倒比较像段水楼那个“鬼见愁”,害他还对她升起“护花狂”特有的护花欲呢!对他而言,“精灵型”的和“天使型”的长相算是亲戚,同列入保护范围。

  哈哈哈!李承烈放声大笑。

  “你笑什么!卖笑的不成?”范修罗和君莫忧各朝他的大头砸了一个不明飞行物体,企图给他那颗可恶的大头一个小小的教训。

  不料都被李承烈以“缩头乌龟功”闪过,双双锻羽坠地。

  看在他“卖笑”的样子挺讨人喜欢的,范修罗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他一马,继续对君莫忧解释道:“他是我的朋友,不是李承岚派来抓你的手下,请相信我,莫忧小姐。”脑中则继续进行他的思考工程。

  “真的?”君莫忧两眼吊得老高,满面狐疑。

  “如果我是骗你的,你现在早被带回李承岚身边了,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联络承岚哥哥,通知他我在这儿?”君莫忧表情变化之速,连光速老兄也自叹弗如,“我可警告你,不准你通知承岚哥哥,否则我就把你的糗事说出去。”当然是指他在“老婆不要不理我”篇的广告里的“表现”了。

  “喂!小姐,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范修罗连声抗议,君莫忧却不理他,走到李承烈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李承烈不暇思索的说:“艾森,幽默艾森。”

  “幽默艾森?真可笑,一张死人脸的人也好意思说自己叫幽默?我看叫你‘苦瓜艾森’还比较恰当些。”君莫忧对他有着明显的嘲弄。

  她蛮横的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李承烈因为怕露出破绽始终没有吭半声,君莫忧约莫是端详够了,才重重的叹了一声,以免为其难的口气道:“好吧,我就委屈一点了,谁教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现在告诉我,你家住哪儿?你是做什么的?来这儿干嘛?打算待多久?”像连珠炮似的,一口气塞了好几个“?”给他。

  “你问这些做什么?”他被弄得一头雾水。

  “对于我要托付终身的男人,当然得把身家资料调查清楚啊!”她一副理当如此的自在神情直视着他。

  “你。托。付。终。生?!”李承烈以为自己过度震惊听错了。

  君莫忧很快就让他清清楚楚的明白他没有错听,用她那三寸不拦之舌——“当然,我在天桥上不就说得很清楚了,我本来是要自杀的,谁教你鸡婆的瞎搅和救了我,害我没有勇气再去自杀,却又深感前途茫茫,无处可去,不知以后的人生要做什么,这一切都是你鸡婆救我造成的,所以你当然得负责我以后的人生,虽然你看起来不太可靠,也不像是能期待会有什么大作为的‘衰’相,不过既然我倒楣被你救了也只好认了,唉!”瞧她说得好像自己是多么委屈的苦命女呢!

  “可是——”

  “难道你想赖皮不成?”她像支随时的会展开攻击的凶猛斗鸡,咄咄逼人,一点机会也不给他。

  “艾森当然不是这样——”范修罗很够朋友的站出来打圆唱—说穿了是爱搅和——而且合作无间的改口称李承列为“艾森”。

  没想到他的“好心”却给雷“亲”到——“没你的事,闪一边凉快去!”君莫忧和李承烈异口同声的把他三振出局。

  范修罗像小媳妇一样,委屈极了的躲在一边大声悲叹,“反正我是多余的,反正——,”

  见四支“凶眼”正向他齐放“杀人射线”,他很识趣的“转台”陪笑,“我知道你们渴了,相信我!我是全世界最棒的‘观众’,现在马上去替你们准备餐点,你们慢慢聊。”他改采“偷窥窃听”的战略,躲在一旁观战。

  君莫忧又主动开口道:“我想你还不致于想逃避责任,你当然不会,因为如果因你的拒绝照顾我,而害我又想不开去跳楼自杀,你一定会终身负疚,良心不安的,对不对?”

  李承烈索性顺水推舟的探问自己想要的答案,“你既然要我负责,至少该让我了解一下你的事吧!”

  “有道理,你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荆”她拍胸脯保证。

  “那我问了,”李承烈深吸一口气,一股脑儿的将满腹“?”全盘托出,“问题一,你为什么自杀?问题二,天桥上追你的那些人又是谁?问题三,你刚才把我误认成谁?还有你所说的‘雇主’又是指谁?最后一个问题,听说你是‘李氏国际扬声’的现任亚洲音乐总监李承岚的未婚妻,是真的吗?”

  “你的问题还真不是普通的多耶!”君莫忧看着他啧啧的摇头,“不过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会全部告诉你的。”

  她表情在瞬间出平常转为黯淡悲伤,缓缓的仰起头,双眼盛满伤悲和无尽哀愁的凝视着没有尽头的远方,久久才出声,声音是幽幽怨怨,充满无奈与落寞的——“我是李家的养女,说正确一点应该是李承烈的养女,是他捡到孤苦无依的我,将我带回君家,并且把我养大,承烈非常宠我、疼我,我们并且约定,等我满十七岁时,他会把我捧成全亚洲华语流行歌坛最闪亮的明星,我一直相信他,为了实现我们共有的梦,我每天每天都很努力,天天盼着我成为巨星、承烈成为我的制作人和专属经纪人那天的到来,可是——”她眸底的悲伤又加深几许,晶莹的泪珠在眼角闪烁着,声音变得更沙哑哽咽,“承烈却在我十六岁那年,离开了我——”眼角的泪珠此时已滑落双颊,沾湿了她的衣襟,“他怎么能就那么毫无预警、那么突然的死了,把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留在世间——他怎么能——那时我根本不敢也不愿意相信——我只是每天不停的哭泣——不停的哭泣——”

  “莫忧——”

  迎着她那楚楚可怜的身躯和梨花带雨的小脸,李承烈心痛欲碎,排山倒海而来的歉疚几乎淹没了他,他好想狠狠的抱住近在咫尺的伊人,替她拭去令他心碎的串串泪珠。但是他却不能,只能握紧双拳,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在心底疯狂的呐喊着:别哭!莫忧,我的忘忧草,你别哭啊!求你!

  若莫忧深吸了几口气,让激动的情绪稍稍平复,才接续下去:“在我最伤心、最无助的时候,帮助我,把我从心碎的深渊救出来的是承岚哥哥,他一直对我无条件的付出,处处呵护我、包容我,就像承烈对我那样的宠我,但是我却只能把他当哥哥看,就像对承瀚大哥一样,”一说到对她一往情深,痴倩不移的李承岚,她就心痛,“就在我不知如何面对承岚哥哥的深情时,长年待在娘家看家养病的妈妈,因为失去儿子的打击,让她病情日益加重,妈妈她一直希望我能和承烈、承瀚大哥或者承岚哥哥其中一人结婚,永远待在君家不离开,所以为了安慰妈妈,大家都很希望我能和承瀚大哥或承岚哥哥订婚,加上承岚哥哥的连番游说,告诉我订婚只是为了让妈妈安心而已,我在反覆考虑之后,为了妈妈的病情答应了,于是,我便成了承岚哥哥的未婚妻,后来,妈妈的病情终于逐渐好转。”

  此时更深更沈的悲痛袭上了她仰望着天花板的脸,眼前的雾气愈发浓密,说话声调转来也更教人心酸——“我曾试着要自己去爱承岚哥哥,但是我的心就是那么顽强的忠于自己最真的感情,无论我如何努力,我还是只能把承岚哥哥当哥哥对待,然而承岚哥哥却对我愈爱愈深,爱得我满心歉疚喘不过气来,无论我如何劝他、告诉他我无法把他当成情人,他都不肯死心,最后,在无计可施之下,我只好开始逃避他,于是我经常逃家,然而,无论我逃到那里,终究还是被承岚哥哥的手下捉回去,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日子就这么过下去直到我满十七岁——”

  说到这儿,君莫忧又沉默下来,而她上仰的双眸早已泛滥成灾,任由滚烫的泪珠恣意的滑落双颊,看得李承烈痛彻心肺,连五脏六肺都被震碎了,但他却什么事也不能做,什么话也不能说,只能像具木乃伊一样的杵在那儿,满心愧疚的凝视着无依的可人儿。

  半顷,君莫忧又缓缓开口,“承岚哥哥在我满十七岁那天告诉我,他将代替承烈和我共同筑梦,把我捧成亚洲最闪亮的巨星,但是我还是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每次一登台,站在水银灯下,面对着摄影机的镜头,或者走进录音室对着麦克风,我就会心痛冒冷汗,然后不醒人事,承瀚大哥和承岚哥哥为了我的痛,寻遍了天下名医,最后得到一个结论,我患的是‘登台恐惧症’,潜意识在排斥登台成为明星,我自己也不懂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很希望成为明星的啊,为什么却无法如愿,承瀚大哥和承岚哥哥也不懂,尤其是承岚哥哥,他依然想尽办法要栽培我,让我顺利站上舞台,却总是徒劳无功,慢慢的我发现了真正的原因——”

  她笑得好凄凉、好凄楚,“原来我没有承烈还是不行的——我只想在承烈的手中成为明星,其他的人都不行,所以承岚哥哥知道后深受打击,但还是不肯放弃,千方百计的要我登台,搞得谣言四起,‘李氏国际扬声’里更是鸡飞狗跳,怨声载道,最后承瀚大哥出面制止,承岚哥哥才不再那么强硬的强迫我登台,然而,从此以后,承岚哥哥对我的追求攻势却愈来愈激烈,我只好更加拼命的逃开他,如此追追躲躲几年下来,我真的累了,好累了,不想再继续这样的生活,这样对我、对承岚哥哥和夹在我们两人中间左右为难的承瀚大哥都没有好处——”

  “想着想着突然产生一种念头,既然我再如何等、如何盼,承烈也不可能死而复生的回到我身边,那么我何不自己去找他,所以才会想自杀,偏偏每次都无法如愿,原以为这次会顺利,没想到却被多事的你坏了我的好事——至于在天桥上追我们的人,就是承岚哥哥派出来捉我回去的手下,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她用手拭去了眼中的泪,哽咽的说:“至于你长得像谁——”

  “我失陪一下——”李承烈不等她说完,就像搭上喷射机般飞快的冲进洗手间,把门重重的锁上,否则他一定会把持不住,泪洒当场,这么一来就穿帮了。

  门才阖上,他便全身脱力的沿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无力的瘫痪,热泪盈眶的心声重覆着相同的歉然。“原谅我——莫忧——原谅我——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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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地下室  发表于: 2007-10-26
第四章

  说来真巧,李承烈前脚才进浴室带上门,李承瀚便紧接着回来。

  “莫忧,你怎么会在这里?该不会又和承岚吵嘴翘家了?”李承瀚一进门见到君莫忧便讶道。

  “我是又和承岚哥哥吵嘴了没错,不过这一次却不是我自己来这儿的,而是范大哥一位长得很像——承烈的朋友,叫什么艾森的带我来的。”

  “原来是艾森,他已经来了?”李承瀚又是一抹讶然。

  “难道大哥也认识艾森?”这回讶异的是君莫忧。

  “艾森是我特地请来的老朋友,我当然认识。你呢?你又是怎么认识艾森的?”

  “好了,你们两个别再演下去了,还是从实招来吧,否则待会儿承烈出来了,我可不敢保证我的嘴巴会很安份的紧闭着不说话哦!”范修罗一副“别想矇骗我”的表情,对他们发出最后通牒。

  想要用演技矇混他这双超人一等的眼睛,真是天方夜谭。

  君莫忧和李承瀚眼神交会几秒,达成了共识。

  于是君莫忧开口道:“好一双厉害的眼睛,真不愧是来自风谷的‘邪眼’修罗,任何演技都瞒不过你,好了,你现在想怎样?”

  她倒也乾脆,反正她本来就没有天真的以为能瞒过他,否则也不必把他也算计进来了。

  范修罗把眼前狠狈为奸的兄妹仔仔细细的端详一遍才说:“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先让我来猜猜你们把承烈拐来的目的如何?”

  君莫忧一派挑战的姿态应对,“很好,我倒想见识见识风谷赫赫有名的‘护花狂’真正的实力。”

  对于别人的挑战,范修罗一向不会令对方失望,这回也一样,他很快回道:“我想你们的目地应该是留住承烈,设法让承烈‘死而复生’,由风谷的‘死人’身份变回这个真实社会的‘活人’和你们重聚;或者想办法让承烈答应带君大小姐你一起回风谷,所以李先生便利用委托风谷‘特殊保镖’出任务的方式,把承烈引来到这儿来,要他担任君大小姐的贴身保镖,趁机争取时间打动承烈,但是你们又知道我和承烈是好朋友,加上听过我的传说,怕我会看穿你们的把戏,向承烈拆穿你们的骗局,所以你们从一开始就打算把我拖下水,和你们站在同一阵线了,对不对?”

  范修罗综合自己所看到、所知道的一切,做出这样的推断。

  君莫忧鼓鼓掌,算是褒奖他。“全给你说对了耶!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我这个人一向很识时务,当然是做你们希望我做的事了。”范修罗表现得很合作,心里却偷偷的盘算着另一件事——没想到报一箭之仇的日子这么快就来临了,嘿!承烈啊!你和芷云联合起来骗我的那笔帐,咱们也该好好算算了!

  “我果然没看错人!”君莫忧和李承瀚都很满意。

  “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你是如何知道承烈没死的?”范修罗精得很,他敢打包票,君莫忧一定是最近才知道这个秘密,否则说什么也不会拖到今天,早就采取行动了,而且也不可能是李承瀚告诉她的,李承瀚真要说,这四年来多的是机会,犯不着留到今天。

  为了争取范修罗这个举足轻重的盟友,君莫忧很乾脆的据实以告,“我是前一阵子在法国巴黎的国际机场看见承烈才知道他没死的,发现之后我就立刻跑回去问大哥,大哥知道瞒不过我,才老实告诉我承烈没死,我也才知道原来承烈一直住在风谷,和一群叫‘狂党’的同伴混在一起。”

  怪哉!承烈不可能以真面目出入各国机场的,这丫头怎么可能认出承烈?!范修罗满腹疑云,“你确定你没看错人?”

  君莫忧完全明白他此刻内心的想法,也难怪,人之常情。

  然而,她并没有打算立即为他解惑,只是神秘兮兮的眨眨灵活的眼珠子,笑着说:“当然是本大小姐够本事,别以为全天底下就只有你的眼睛够了得。”

  范修杂以口哨代替回答。

  君莫忧自己又说:“反正不久的将来你就知道了,别急!”

  “好吧,那么在天桥上的自杀戏又是怎么回事?这总可以说了吧!

  不过你可别告诉我那是命运的安排,我不是承烈那个楞小子,不会上当的。”范修罗老实不客气的点出来。

  君莫忧悠然自得的顶顶头发,娇俏可爱的说:“我可没那么说哦!其实我也只是赌一睹看罢了,那座蓝色的天桥,是我十年前和承烈初次邂逅的地方,我想承烈既然选在今天回来台北,一定会到那座天桥去走走,所以就放手一搏,在那儿守‘桥’待‘烈’,我运气不坏,幸运之神和我站在同一边,所以我的‘自杀戏’就圆满成功了。”很圆满实在说不过去,因为整个“假自杀”的过程,并没有完全按照她预先写好的剧本进行,出了一点状况,她本来是打算在承烈经过她身边时,先大叫一声:“我不要活了!”再抓准时机往下跳,好让承烈“及时”救她,没想到天不从人愿,在节骨眼上竟然刮起一阵大风,害她的长发和围巾缠住了承烈,以致于一切的剧情完全走样,幸好最后的结果有顺利达成,她也就不计较了。

  “我就觉得事情一定有蹊跷。”范修罗心中的“?”一个个解开来,“这么看来,段叔也和你们同夥设计承烈了。”道理很简单,知道承烈今天出谷到台北来的人只有段仲刚。

  “你别冤枉段叔,他只不过是热心助人罢了。”君莫忧立刻替段仲刚说话。

  “看不出来你和段叔感情这么好?”范修罗感到有趣,虽然段仲刚交游广阔是出了名的,但从这丫头的表现看来,他们不像旧识。

  “那当然,段叔人最好了,他说他会帮我像你们风谷‘真正的主人’申请入谷许可证的。”知道风谷传说的人都很清楚,想成为风谷的一员,自由进出风谷,一定要风谷神秘而从未公开露面的“真正主人”许可才行。君莫忧当然也不例外,事情如果顺利,她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原来是这样,你计划的可真是详尽周到啊!”范修罗挺佩服她的,这么机灵的小妞,又是承烈亲手养大的,挺配的,不错!

  “我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她洋洋得意的小捧自己一番。

  “这么说来,该不会连李先生会同意和我们‘飞讯’合作,也带私人情份吧?”

  他把矛头指向李承瀚。

  始终保持沉默看他们两个在那儿一来一往打舌战的李承瀚终于开口说话,“关于这一点我要严重声明,我一向公事公办,何况‘飞讯’和‘李民’的合作关系,早在这件事之前就谈好了,现在这件事纯粹是凑巧。”

  “对啊!我大哥一向公私分明,不会为了私情而做出对公司不利的事,你别猜了,至于你们合作的事之所以会和这件事搭上线,完全是我巧心安排、善加利用的结果罗!”

  这小妮子不简单!范修罗愈来愈喜欢她,其实他早知道李承瀚不是那种会因私害公的人,他之所以有此一问,只不过是想确定这个“巧合”是否也是这丫头稿的鬼,果不期然。“最后再问你一件事,你是什么来历?”

  “我——”她的眼神变得飘忽不定,这通常意味着——心虚。

  “咱们都是明白人,所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他先发制人。

  君莫忧吐了一口气,才道:“好吧!为了表示我的合作诚意,我老实告诉你好了,听过‘花间集’没有?”

  “你是说那个扬言和风谷人互不往来的替身演员兼代工组织?你是那个组织的人?”

  “别紧张,我已经向我们美丽的丁会长提出暂时退出‘花间集’的申请了。”

  看来这小丫头对承烈真是势在必行了。范修罗有点被她的决心感动,只因为他知道“花间集”的入会之严苛,并不下于“风谷”,因此有幸加入的人都非常珍惜,绝不轻言退会的,就像风谷人绝不会轻言舍弃风谷人身份一样。而这个丫头却——足见她的用情之深。“原来如此,好,我帮你们,现在告诉我,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第一,你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有将来有什么事要你帮忙时,你合作一点就成。”

  君莫忧老实不客气的分派任务。

  “我明白了。”范修罗想了一下又说:“给你们一个良心的建议,承烈的个性固执得很,又很有原则,一旦他以自己的衡量尺度下了某种决定,想要他改变初衷可是比登天还难的。”

  “这个我早在好久以前就知道了,所以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安排这个‘诱夫计划’啊!”

  “诱夫计划?”亏这个小丫头想得出来。范修罗真是愈看她愈觉得她和风谷那个“鬼见愁”段水楼的气质很相像,只不过眼前这丫头年纪看起来比段水楼大了一些。

  “当然是诱夫计划,这一回我再也不会让他逃离我的身边了!”君莫忧信誓旦旦的表明风雨不改的坚定立常范修罗更为她的深情和执着动容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女,肯为一份感情如此费尽心血,足见她对这份感情认真的程度之浓,这样的痴情,在现今这个流行“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的恋爱模式的多变社会实属难能可贵,尤其像她这么丽质天生的美人,追她的狂蝶铁定是以“卡车”计,而她却都不为所动,不简单哪!

  “再提醒你们两件事,一件是有关承烈过人的听力,他在风谷里可是被大夥封为‘神耳承烈’的,所以你们说话时最好小心一点,别粗心大意的让他听到不该听的话,否则可就前功尽弃了,另外一件事嘛——”他想说的是李承烈另一个外号“破坏狂”的事,不过转念一想,决定以后伺机再提,于是他改提第三件事,“关于你对承烈的感情,希望你不要把爱情和亲情弄混了,这样对承烈和你都不是好事,李先生,你说是吗?”

  “我相信莫忧很清楚两者之间的差别。”李承瀚话一向很少,但一旦开口说话都很具说服力。

  “少瞧不起人,我对爱情的认知可是比你强多了。”她一派挑衅的味道。

  “是吗?”范修罗一副门缝里看人的神态。

  “至少我不会像某某人那么肤浅,只会以貌取人,像呆子一样标榜只有长得像天使一样的女人,才是内外皆美的完美女人那么愚虱,结果差一点把自己举世无双的宝贝老婆搞丢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笑死人了,你说是不是?”她坏坏的瞟了他一眼。

  “你——”臭丫头,摆明了是在取笑他!

  范修罗糗毙了,想要反攻,李承瀚便先声夺人打断他们之间没营养的争执——“你们两个别闹了,万一给承烈听到了可就不好了,还是先来商量一些彼此应该注意的细节,免得露出马脚。”

  君莫忧和范修罗这才暂时卸甲休战。

  经过小组会议,李承瀚、范修罗和君莫忧之间已经取得共识连成一气。

  范修罗似乎又想到什么——“我还有几个疑问,你在天桥上和承烈重逢是,怎么能一眼就认出他来?还有你怎么会那么巧就刚好发病?又那么巧的正好有追兵出现?”

  “发病是真的,至于承岚哥哥的追兵会正巧赶来纯属意外,本来我有拜托大哥找些人来充当追捕我的人,没想到大哥花钱找的人还没来,承岚哥哥的手下就捷足先登了。”

  范修罗点点头,他相信她真的发病的原因是因为承烈的医术——如果她真是装病,早就在承烈为她诊治时就发现了。

  “好吧,那剩下的那个问题呢?”他相信这个问题和她如何一眼识破易容乔装的承烈的答案会是同一个。

  这一回君莫忧不再卖关子,只见她灵眸巧转,慧光闪烁,“我最擅长的绝招是易容乔装,虽然承烈头发长了,气质变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全变了,简直判若两人,但一个人基本的五官轮廓是不会变的,再加上声音,我从十岁就在承烈怀里听他的声音听了六年,我有自信不会听错,另外一点就是感觉,一种难以喻的特殊感觉让我打从心坎里确信他就是承烈。”

  “聪明的姑娘!”此刻,他已完全认定她是李承烈的最佳伴侣。

  几乎在同时,洗手间有了动静。

  君莫忧小小声声的提醒他们,“按照我们刚才的协议行事,告诉承烈我已睡了好一阵子了,千万则露出破绽!”

  语毕,她不慌不忙,敏捷如脱兔般,一闪眼就倒躺在长长的沙发上,装成一副熟睡的模样。

  怪怪!真不愧是“花间集”的成员,演技果然一等一,一般人想识破她的演技,难罗!

  范修罗在心中偷偷赞佩不已。

  再度控制自己情绪的李承烈,从洗手间走了回来。

  “莫——”

  他才要开口,范修罗就对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再指指沙发上“沉睡”的君莫忧。

  李承烈果真闭上了嘴,一言不发把注意力全集中在熟睡的君莫忧身上,他俯下身伸出双臂,像世上最温柔的母亲般,轻轻的将君莫忧抱进自己怀中,一言不发的朝楼上的房间走去。

  他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柔软的床上,盖好被单,静静的凝视她半晌,转身准备退出去时,君莫忧开始幽幽怨怨的梦呓——“承烈——承烈——不要走——你不要走——承烈——”

  她哭着从梦中惊醒。

  李承烈心里的罪恶感因而又加深一层,二话不说就折回她身边,紧紧的抱住她,按捺住满腔的歉意,轻声细语的说:“别哭,你只是作恶梦罢了——”

  “不,不是恶梦,我又梦到承烈了——”君莫忧抖颤着纤瘦的双肩,无助的依偎在他怀中低泣,“承烈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李承烈好想把真相说出来,可是他却不能。

  “真的吗?”君莫忧泪眼相向。

  “嗯!虽然我不认识你口中所说的承烈,但我相信他绝不是不要你,你只是做恶梦罢了,你相信我。”

  君莫忧的泪水更加泛滥,幽幽的说:“你真的长得好像承烈——”

  “我——”他心头一颤。

  “我知道你不是,虽然我始终不愿意相信,但我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我的承烈早在四年前就死了,永远都不会再回到我身边了,但是我——”她哭得更凶、更令人心碎,无依的偎在他温暖而令她陶醉的胸膛,“你就让我暂时这样吧——虽然要你假装承烈是一种过份而无理的要求,但请你暂时不要说话,就保持这个姿势,让我寻找一丝丝属于承烈的回忆,想像他还在我身边好吗?艾森——”

  李承烈强掩心头的伤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停的点头。

  “谢谢你——”君莫忧这才放胆抱住他,哽咽的话尽衷肠:“承烈,你知道吗?自从你死后,我每天都以泪洗面,我好寂寞好孤单,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希望能在你的手中成为巨星,完成我们的约定,那是我从小的心愿啊!可是你却——我知道承岚哥哥爱我,对我好,他也会替我完成心愿,但是我却不行,真的不行,除了你任何人都没办法让我成为巨星的,你知不知道?还有大哥他也好可怜哦!自从你死后,他为了维护我,经常和爷爷、外公还有爸妈以及承岚哥哥他们闹得很不愉快,尤其最近两年来,对外还要应付商场上日益激烈的竞争和挑战,每天都弄得筋疲力尽,我真的好担心大哥再这样下去会受不了,如果你在就好了,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我从小就有一种感觉,大哥他把你看得比谁都重要,除了你,我从不曾见过他对别人温柔的笑过,如果现在你还活着,陪在大哥身边,一定能助大哥一臂之力的,我和大哥都这么想你、这么需要你,你知不知道,承烈——”她哭着说着,或许是累了,又在他怀中睡去。

  李承烈这才敢出声热切的低语:“原谅我——莫忧——原谅我——”

  李承烈不知抱了她多久,才万千不舍的将她重新放回床上,再次为她盖上棉被,在她额上轻轻的以吻留下一点温柔,坚定而轻声的立誓,“你安心睡吧!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才不会让你继续在梦中哭泣了。”

  那丫头装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嘛!真不愧是出身“花间集”的超级实力派演员,果然名不虚传。范修罗不知何时已来到半敞的门边“观战”。

  李承烈转身示意范修罗回客厅再谈,轻轻的带上门,双双离去。

  “熟睡”的君莫忧在他们离去后便暗自窃喜——事情进行得真顺利,接下来就看大哥和范修罗的表现了,你们可别漏气哪!

  李承烈一回到客厅便迫不及待的对李承瀚问道:“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忧她——”

  李承瀚面色凝重的看了范修罗一眼——当然是故意演给李承烈看的。

  不知情的李承烈连忙说:“修罗不是外人,没关系的。”

  范修罗似笑非笑的扬扬嘴角,耸耸肩膀,表现得不错,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李承瀚缓缓的走向落地窗前,拉开白纱窗帘,让屋外的夜色染进室内的光亮。

  “你离家之后,我依照我们的约定,想办法栽培莫忧成为明星,并让她和承岚结为夫妻,但是人算毕竟不如天算,尤其是人的感情更是复杂难以掌控,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像莫忧会罹患‘登台恐惧症’这种心病,根本是始料未反的事,还有,她和承岚之间的感情发展,也不是我这个做大哥的局外人努力就能有所进展,我已经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他们变成未婚夫妻,接下来的事,我便无能为力了,莫忧也有自己的自主权和决定爱谁和谁结婚的权利,我们不能一厢情愿的勉强她的,不是吗?事情演变到今天的地步,大哥也只能跟你说抱歉,是大哥不好,没那个能耐完成和你的约定。”李承瀚深深自责。

  “大哥,你千万别这么说,该道歉的人是我,你已经为我做太多太多事了,这四年来难为你了。”李承烈喉头烫热得连说话都有点困难,搭靠在李承瀚肩上的手更不住的微微抖颤。

  李承瀚把宝贝弟弟紧紧揽着,每当如此亲近时,他就有种时光倒流,像是回到兄弟两人一起打天下时的错觉,以及重温往日情怀的满足。

  若不是造化弄人,四年前说什么他也不会向娜薇亚那个可恶的女人妥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在乎的宝贝弟弟“诀别”人世,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范修罗感到不可思议,他一直以为李承瀚和传言一样,是个无血无泪、强硬狠辣的冷血人,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人性化而温柔的表情。

  “你知道吗?莫忧自杀已不是第一次了。”感性时间过后,李承瀚继续进行自己肩负的使命。

  “什么?莫忧不会的,她一直是个无忧无虑。乐天开朗的快乐小精灵,她不会自杀的!”

  李承烈拒绝相信如此残酷的事实,内心深处却又毫无招架之力的承认。“我当初会为她取名莫忧,就是希望她能一生无忧,为什么——”

  “或许是太多太多的事混在一起所导致的结果吧!你应该知道,莫忧一直把你当成心目中最重要的人,她的个性又固执死心眼,不听人劝,四年来一味的执着于对你的深情和你们之间的约定,不肯给自己机会,一心一意只怀抱着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十七岁之梦’和对你的执着过活,但是承岚又对她紧追不舍,怎么也不肯放弃,再加上爸妈和爷爷、外公他们也都强烈的希望他们两个能结为夫妻,尤其是母亲,莫忧是个心地善良又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她不可能对养大她的李、君两家长辈的深切期盼视而不见,更不可能冷酷无情的伤害一直呵护她、深爱她的承岚,但是她又无法欺骗自己的心,嫁给她不爱的承岚,或许就是这些因素长年累积而成的沉重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才会让他有逃家的念头,但是每回逃家,到最后总是会被承岚捉回去,而且搞得长辈们都鸡飞狗跳,情况愈演愈恶劣,半年前开始,她第一次自杀未遂,接下来就接二连三的自杀,虽然每次都因发现得早而不致于酿成憾事,但是我很担心再这样下去,万一有一天,她真的——”

  “别说了,不会发生那种事的,我绝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李承烈像被人掏了心肝肺一样,整个人的生命一下子去了半条。

  眼见情况和预估的一样圆满,李承瀚加把劲说:“你知道母亲自从第四胎流产弄坏身子后,身体便一直不好,受不起长年惊吓和打击,所以早在一年前,就由父亲陪她到瑞士的山上别墅长住,父亲为了能天天陪伴并照顾爱妻,在一年前顺势从古典乐坛退休了,现在夫妻两人在瑞士山上过得很闲适,也因为这样,莫忧自杀的事以及和承岚之间的不愉快才没有酿出更复杂的情况,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了。”

  这些话倒是真的,而且就是因为他们夫妻俩不在,他和君莫忧才能支手遮天,放胆的干起这个大计划。

  李承烈闻言心情好转一些,“大哥这次要我来就是为了莫忧的事吧?”

  “没错,我想了很久,才想出防止莫忧再自杀最好的方法。”总算进入最重要的部份。

  “什么办法?”李承烈迫不及待的追问。

  李承瀚停顿数秒才又开口:“我认为只有想办法完成莫忧和你之间的约定,她才有可能从过去的梦中被释放,重新追求全新的生活,你说是吗?”

  李承烈点点头表示认同。

  他的确这么想,否则四年前离开这个世界时,也就不会要求大哥答应他,尽快让莫忧一圆星梦,然后让她早日和承岚结婚,迎接崭新的、没有他的新生活了。

  只因为他知道,莫忧就是那种只有在真正实现心中的愿望之后,才会真正告别过去,去追求全新希望的人啊!

  “所以,我才会找你来替她实现你们当年未完成的约定,因为只有你才办得到!”

  “大哥?”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李承瀚截断他的辩白。“俗话说的好,解铃还需系铃人,这四年来,我和承岚能试的方法都试过千遍万遍了,还是没能让莫忧从过去的回忆中走出来开始全新的人生,反而让她愈变愈糟,弄到轻生的地步,所以,我想,事到如今也只有你能救得了她了。”

  “我如何帮她?”

  “暂时待在她的身边,当她的贴身保镖,盯牢她,别让她再自杀,然后想办法博取她的信任,再慢慢开导她,让她别再有轻生的傻念头,接着再进一步治好她的“登台恐惧症”,说服她登台,为她实现你们之间的‘十七岁之约’,把她捧成全亚洲最红的歌手,如此一来,你也就功成身退,可以安心回风谷去,再也不必替她担心牵挂下。”

  李承烈被他头头是道的话说得有些动遥范修罗又很合作的适时掺一脚,“我赞成你大哥的办法,以目前而言,这的确是最好的,也是防止莫忧再自杀的唯一方法。”

  “你们就这么有把握?莫忧凭什么会相信我这个名叫艾森的陌生人?”经过范修罗的怂恿,李承烈更加动遥“当然是因为你长得和‘死去的承烈’很神似,还有莫忧并没有排斥你。”

  李承瀚打铁趁热的说。

  “呃?”

  李承瀚继续抢白,“我和承岚以前也曾找过和你相貌有几分神似的人来充当莫忧的近身保镖,想藉此说服莫忧登台,或者劝她告别过去,但是都没能成功,莫忧对那些长相和你有几分神似的男人,根本都不屑一顾,连让他们靠近她都不肯,更甭说是听他们的劝了,但是她对艾森却不会排斥,或许是因为你们的邂逅方式比较自然之故吧,所以我想可以试试看。”

  “你的意思是要我以艾森的身份待在莫忧身边,并且把她捧红?”李承烈到底是“狂党”

  的一员,不会轻易被过去的种种搞得一蹶不振。

  “我觉得你大哥真正的意思是要你以风谷的特殊保镖身份接受这份差事,至于委托的内容自然有二,其一是保莫忧不再自杀,其二是保莫忧一炮而红,成为当红的实力派偶像歌手,李先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范修罗适时的插嘴。

  “就是这个意思没错,所以我才会透过段仲刚找你来。”李承瀚很满意整个事情进展之顺利。

  “这——”李承烈犹豫了。他当然想亲手拯救他最重要的忘忧草,但是万一身份曝光——还有,和比四年前分别时更加娇俏动人的莫忧朝夕相处,他能把持得住吗?再者,承岚怎么办?

  范修罗一下子就摸透他的心思,巧妙的激他,“怎么,难道你是怕自己能力不足,没那份能耐搞定这个 Case ,早说嘛!我又不会笑你无能。”

  “谁说我办不到?”李承烈立刻不服气的反驳。

  “那你是答应接下你大哥的委托案了?”范修罗正中下怀的接腔。

  他们“狂党”一个个都自视很高,心高气傲,最气别人小看自己,所以想要诱他们上勾,只要巧妙的运用一下“激将法”就马到成功啦!

  范修罗在心里窃笑。

  “你这么激我为的不就是要我点头。”李承烈没好气的瞟他一眼,赏他一副“你别装了”

  的表情。

  范修罗得意洋洋的回他一个“反正你上勾了”的神情。

  李承烈懒得再搭理他,把注意力转回李承瀚身上。

  “大哥希望我怎么做?”

  他的个性就是这样,决不轻易允诺别人任何事倩,但是一旦答应了或决定某件事,就一定会很认真,不计任何代价的全力以赴,成为标准的“行动派”。

  何况这次的事又和他最在乎的可人儿的终生幸福息息相关,他就更不可能打马虎眼。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会全力支持你。”眼见大功即将告成,李承瀚心底真有说不出的兴奋。

  他盼了四年,终于能够和宝贝弟弟有较长的时间相处,再一次重温往日的欢笑和情谊。

  重要的是这一次,他一定要让他在这世上唯一在乎、珍惜的宝贝弟弟获得幸福,一定!

  李承烈的脑袋瓜以最高速运作,在短短数分钟内,想出了行动方案——“首先,我得先想办法取得莫忧的信任,让她相信我,答应让我陪在她身边,接着再找机会说服她登台,一旦她答应,生活有了目标,我相信她就不会再有自杀的念头,至于她的登台恐惧症,我也有办法治好她,接下来就可以正式进入栽培的阶段了,正好明年有个‘第一届亚洲华语流行音乐大赛’,我们就以这个音乐大赛当压轴,一举把莫忧推上国际的舞台,让她一举红遍全亚洲,等到她拿到‘最佳女歌手演唱奖’,我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相信那时的莫忧已经不会再沉湎于过去的回忆世界中,我也就可以安心的回风谷去了。”

  说最后一句话时,他言语间有藏不住的落寞和不舍。

  “这确实是最好、最快的办法,不过我们将会遇到 TCM这个最强的劲敌。”李承瀚特别提醒他。

  李承烈注意到他的弦外之音,“该不会 TCM现任的亚洲主要负责人是娜薇亚吧?”

  “就是她没错,两年前,她凭着自己的能力和总裁夫人的身份坐上了TCM 亚洲音乐总监的宝座,这两年来称得上战果辉煌,而且她又对我们怀有特别的敌意,所以于公于私对这个女人都不能掉以轻心。”

  “我明白了,不过我相信只要我们兄弟两人像以往那样合作无间,现在再加上修罗这个战力超强的战友,我有把握我们会打赢 TCM的。”

  李承烈以坚定无比的自信口吻表示。

  “这是不是表示你答应帮我写歌了?”范修罗喜出望外。

  “第一炮打的是莫忧,我岂有拒绝之理?”李承烈双眸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平时看起来像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温柔又优雅,举止安祥闲适,像许多诗人笔下的白马王子或法国绅士般。

  然而,一旦下定某种决心认真起来,他就会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很积极又攻击力超强。和他不够熟稔的人,很容易就会被他判若两人的两种极端行事作风吓着。

  “我可提醒你,莫忧已经不再是你四年前所熟悉的那个莫忧,你别掉以轻心,小看她了。”

  李承瀚眼见大势已定,不禁面露难得一见的笑容。

  “这个我知道,我比较担心的是承岚他——”目前李氏国际扬声的音乐总监是他的弟弟李承岚,现在,他这么突兀的加入,无异是纂夺李承岚的职权以及他对莫忧热切的心愿,如此一来一定会伤害到他的。

  李承瀚岂会不明白他的心思,他拍拍他的肩,温柔而坚定的说道:“你只要全力以赴的把心思全放在你想做的事上就好了,承岚那边我会处理妥当,你尽管放心,除非你信不过大哥。”

  “我怎么可能信不过大哥,那承岚的事就拜托大哥了,尽量别伤害到他。”他出自肺腑的企盼。

  “我明白。”李承瀚从承诺这件事起,就没有打算遵守。

  对他而言,只要承烈幸福,其他人怎样他都无所谓,不过他不会告诉承烈这样的事实。

  范修罗凭着过人的本事看透了他的心思,但他并无意拆穿他,像这样的事本来就不可能全然圆满了,以他的立场而言,当情况只能二选一时,他自然是偏帮自己的死党。

  “剩下来最让我在意的还是娜薇亚的事。”一提起这个女人,李承烈就眉头深锁。

  “你放心,我已经找人专门来对付那个女人了,那对搭档的能耐和你们可说是不相上下的。”李承瀚故弄玄虚的说。

  “搭档,两个人吗?”

  “对,再过些日子他们就会来这儿和我会合,到时候再介绍给你们认识,你们一定会很乐于认识那两个人的。”又是一个耐人寻味的笑。

  李承烈和范修罗面面相觑,但都未再追问,他们都知道,李承瀚也是属于那种不想说的事,谁也别想夺得到话的难缠典型。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7-10-26
第五章

  初醒的晨光,以它最温柔的光辉亲吻世间万物,将他们一一从昨夜的酣梦中唤醒,展开全新的一天。

  忘忧小筑四位正在工进早餐的男男女女,也是被和熙的朝阳吻醒的一群。

  “大哥的意思是说,这个绿眼珠的苦瓜艾森是大哥特地从风谷请来的特殊保镖?”

  为了展现夸张效果,君莫忧刻意把音调提高八个音阶。

  “艾森不只是风谷的特殊保镖,同时也是我多年的挚交。”李承瀚喝了一口鲜橙汁,顺口补充道。

  “我不管他是不是大哥的朋友,我在意的是他来干什么?”

  “我刚刚不是跟你说得很清楚了,艾森是我特地请来当你的贴身保镖的。”

  “又没人要杀我,干麻要什么贴身保镖,我看是监视吧!没想到大哥也帮起承岚哥哥来对付我了。”君莫忧一脸沮丧——当然是装出来的。

  “如果我真帮承岚,你还能这么自由的在这里出入吗?”李承瀚淡淡的说。

  君莫忧显然是相信了他的说法,“那大哥请保镖来做什么?”

  “当然是防止你再做傻事!”傻事自然是指自杀。

  “我——”

  “另一件事就是要艾森说服你登台,当我们李氏国际扬声和飞讯合作的第一炮。”

  “我说过我不可能登台的,大哥又不是不知道我有‘登台恐惧症’。”君莫忧受伤的大吼,“难道大哥也非要像承岚哥哥那样逼迫我不可?”

  李承瀚放下手中的鲜橙汁,吐了一口气道:“我这样说吧!这是最后一次,只要你答应这阵子和艾森同住在忘忧小筑,让他当你的贴身保镖,三个月之后,如果艾森还是没有办法说服你改变心意,我保证今后绝不再提登台演唱的事,同时我也会让承岚不再迫你。”

  “此话当真?”君莫忧俏丽的脸蛋亮起一片光采。

  “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承岚哥哥那边怎么办?”

  “只要你乖乖的遵守约定,和艾森待在这儿,我负责摆平承岚那边的事。”

  “看来大哥对艾森很有信心。”君莫忧侧着头,挑战似的打量坐在李承瀚身边的李承烈。

  “他是我最后的王牌,我当然有绝对的信心。”

  “很好,冲着大哥这句话,我答应就是了,不过——”她刻意加重语气,把视线投射的焦点转向李承烈,“想当我的近身保镖得让我心服口服才行。”

  很奇怪的感觉,在他记忆中的莫忧从没有用这样的神情看过他,她动人的星眸里,总是充满天真和梦幻的色彩,而眼前的莫忧,眸底少了几分的天真和梦幻,却多了几分引人犯罪的危险魔力和叛逆,令他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

  君莫忧暧昧的吃吃笑道:“也不算什么考验,只不过你得想办法取信于我,否则我没有必要和一个我所不信任的人共处一室,没有没道理?”

  “我明白了,我会做得让你信任我的!”他以慑人的气势立誓。

  他因他的笃定气势而芳心轻悸,不过她掩饰的很好,若无其事的回他一个“尽管放马过来”的笑。

  始终在一旁静静观战的范修罗实在很同情自己的好兄弟——承烈想打嬴这两个演技派的高手,难罗!

  君莫忧的精湛演技是无需赘言的,至于李承瀚虽然演技不及君莫忧那么登峰造极,但已经属于高级程度量,再加上承烈对他的信任,无异是替李承瀚加了一层护身符。

  不过话说回来,承烈的固执在他们“狂党”里也是出了名的,任凭李承瀚和君莫忧如此精于算计,想要改变承烈的决定,只怕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总之这场战争有得打了,他就乐得看好戏,然后挑个天时、地利、人合的时机切入战场,向李承烈报一箭之仇,嘿……他当然液不会忘记找机会问明TCM的总裁夫人娜薇亚和他们究竟有什么恩恩怨怨。

  李氏国际扬声顶楼,从三天前君莫忧第N 次的宣告失踪起,便火山爆发,怒雷频鸣,火药味四处弥漫。

  “饭桶!都已经四天了,居然还没有莫忧的下落,你们还敢回来见我。”仅管今天是圣诞节,李承岚的怒火并没有跟着放假,反而更吓人。

  一固属“我们昨晚曾经一度找到莫忧小姐,但——但是莫忧小姐她——”

  其中一个属下期期艾艾,词不达意的抖着。

  “快说清楚!”

  “莫忧小姐被一个长发的陌生男人带走了。”可能的话,他们真不想说这件事,但不照实报告又不行,真是命苦。

  “莫忧跟一个陌生男人走?”李承岚看来像要吃人。

  “不——是被带走——”

  “那你们还不快去找!”

  “是!”几个部属像逃命似的,一个跑得比一个快。

  李承岚的心思全集中在同一句话上:莫忧被陌生男人带走?是谁!难道是绑架?不,应该不是,一定又是莫忧认识的那一群三教九流的鼠辈干的好事!

  他会这么想实在无可厚非,最近一年来,他发现君莫忧不知在那儿结交了一票狐群狗党,老是帮着君莫忧逃开他,害他这一年来捉回君莫忧所需的时间愈来愈长,所以他才会认定这回也是那群惹人嫌的家伙干的好事——那些家伙正是“花间集”的成员,只是李承岚不知道。

  “可恶!”一想到君莫忧为了逃离他身边,不惜和他不知道的男人一起走,他就火冒三丈,重重的把脚边的椅子踹向门口去。

  叩——咚——!很不巧的,当椅子撞上门板时,门正好被打开,相对加速的结果,椅子小姐和门板先生这一“会”格外的“热情火爆”。

  相较于椅子小姐和门板先生的“热情互拥”,进门的男子显得冷漠许多,“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大老远就听到你的吼叫声。”

  “大哥?你不是在德国开会吗?”对于李承瀚的出现,李承岚有点意外,怒气灭了许多,从小他就对这个冷漠没有什么表情的大哥有种敬畏的疏离感。

  “会议比预订的时间提前结束,我回去巴伐利亚探望了爷爷,又绕道瑞士看了一下爸妈,就提前回来了。”相当冷淡的口气,面对李承烈时的温和此刻一点蛛丝马迹也见不着。

  “原来是这样。”李承岚不太自在的应对,每每和这个冷得像冰的大哥共处一室,他就会产生一抹侷促不安的情绪。

  “莫忧又不见了?”

  李承岚不情愿的点点头,可能的话他并不想让大哥太过介入他和莫忧的事。

  “我在机场大厅遇见莫忧,她告诉我要和朋友出国去玩几天。”

  “她出国了?”不等他说完,李承岚便忍不住惊叫出声。

  “你不知道?”他故做惊讶状,对于自己所编派出来的谎言一点地没有心虚的样子。

  “我——”李承岚脸上的高傲瞬时垮了下来,不再多发一言。

  室内陷入一片沉寂。

  须臾,李承瀚才率先出声,“别老是把莫忧逼得那么紧,她并不是你的所有物,她有她的生活方式和自由——”

  “大哥还有事吗?”李承岚摆明了拒绝收听。

  李承瀚相当识趣不再多言,带上门离去。反正他这趟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君莫忧今天特别起了一个大早,想在和李承烈之间的“战争”正式开打之前,把另一件让她放不下心的事解决掉。

  只见她睡眼惺松的生起身,掀开靠近墙壁一测的床单,从床侧的抽屉取出一部兼具电脑和翻译机功能,且经过“改造”的掌上型翻译机,以及一个超迷你型的Moden ,将它接上电话线,完成网路连接的手续,进入“花间集”会员专用的专用网路“F2”,根据萤幕指示,输进自己在“花间集”里的正确“代号密码”,顺利上网。

  她在萤幕上敲了简短的讯息——给花间集丁会长:我爱上“风谷”的人,所以今天起正式退会,请批准!

  忘忧草“这样就行了。”她很快收起翻译机和Moden.接着又躺回柔软舒适的被窝中,悠悠哉哉的等李承烈来敲她的门,好进行下一个步骤的计划。

  不久,李承烈便带着晨曦的脚步,来向她道早安。

  她“当然”还在“熟睡”中,李承烈轻敌几下门板,始终没有回音便自己悄悄进门。

  她的睡颜是那么天真无邪,他不忍心唤醒她,索性走到书桌边,轻轻拉开椅子坐下,静静的欣赏她的睡颜。

  白皙的面庞上有两排浓密翘长的睫毛紧阖着,畜着浏海的黑色长发披散在双肩、在枕上,嫣红的唇像早红的樱花花瓣,彷若黎明前天际的第一缕曙光,幽柔中绽放着亮丽,清雅中透着灵慧,比他记忆中那个小小的她更加撩惑人心。

  他的心激动得轻颤,他倒抽了一口气,费力的把依恋的视线强迫移开她,否则下一秒钟,他一定会失控的扑上去,不顾一切的物上她的唇、吻遍她的心。

  噢!神啊!为什么世上会有如此令他情难磨灭的忘忧草?不经意的,他被书桌前玻璃书橱里的摆设吓了一跳。

  是我?全是我的蜡像?他瞪大了双眸,看个仔细——玻璃书橱里那二十个左右的小蜡像,每一个都约莫易开罐可口可乐般大小,而且每个表情都栩栩如生,有拉小提琴的、有拿指挥棒的、有坐在钢琴前沉思的、有骑在马上的——,从那二十来个活灵活现的蜡人身上可以知道,雕塑他们的人是如何的用心,投注了多少情爱在上面。

  他看得痴痴呆呆,不禁垂下眼帘,就怕再看下去,会情不自禁的泪洒当场,谁知垂下眼帘后,又在案头厚厚的玻璃桌垫下,看到一首字迹绢秀的词,那是莫忧的笔迹,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把那首词看了一遍:真心相爱过的人为何终究还是离分对你用情那么深我从来不知要悔恨蓦然回首望前尘你总是对我万般心疼如今你人去楼空徒留清风笑我太认真别笑我痴傻别说聪明的人该学会遗忘就算红颜会老就算青春已逝我依然那么认真尽管窗外雨纷纷却洗不尽我满脸泪痕尽管窗外雨纷纷却褪不尽我满腔痴情“莫忧,你这个傻瓜——”他心痛如绞,眼眶红热,泛起雾气。

  “你说谁是傻瓜?”君莫忧眼见已达到她想要的“舞台效果”便“适时”醒来。

  背对她的李承烈心头一惊,连忙调整紊乱的情绪,力持镇静的开口说:“你醒了。”确定自己的表情不会很奇怪后,他才敢回眸再一次面对她。

  “是醒了,一醒来就听到有人骂我傻瓜,而且这个人还是没经过我允许就擅自闯进淑女闺房的大色狼。”她故意嘟着嘴夹枪带棍的说。

  “我是因为——我有先敲门,结果——你没回音,门又没锁——我就自己进来了,对不起。”他语无伦次有些心虚,以前和她在一起养成不敲门就自由进门的习惯,让他一时忘了自己现在是“艾森”不是“承烈”,没有承烈独有的“特权”。

  “好吧!看在你没有恶意的份上不和你计较,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原谅你。”她煞费苦心设计的结果,就是等着说这句话。

  “你说。”

  “陪我出去逛逛,放心,我知道你有私人因素,不便以真面目见人,所以不方便外出,不过我有的是办法,来,坐下,面向我!”她兴奋的下达命令。

  他乖乖照做,莫名所以的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你等一下就知道了,别动,否则一切免谈!”她拿出早准备好的大箱子打开,里面尽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的化妆用品。

  李承烈见状,不安之感顿时升起,才要再问,君莫忧就先声夺人,“你只要再多吭一声,就拉倒免谈!”

  这下子李承烈心中再有多少个“?”或“!”,也只有暂时当超静音冷气机——安静无声——的份儿了。

  时间在君莫忧拿李承烈的脸当“塑材”精心“雕塑”中,一分一秒的流逝,转眼已是艳阳高照的时刻。

  “完成了!”君莫忧高兴得跳起来,拿了一面镜子放在李承烈面前。雀跃万分的连声嚷嚷:“你自己瞧,够帅吧!而且完全看不你原来的模样,对不对?”

  “这是——你——”李承烈瞥见镜中那个完全是另一张面孔的自己,吃惊的一时有些口齿不清外加结巴,“你——你会‘易容术’?”

  好巧的技法,不输风谷那几个高人哩!她什么时候学会这招?又是跟谁学的?他记忆中那个澜漫天真的小莫忧,不应该会这种特殊绝技啊!

  君莫忧不可一世的自吹自擂,“你现在知道本大小姐不是泛泛之辈了吧!”

  “佩服之至!”他衷心机美。

  看来,分别的四年间,一切都改变了,他已不能再用记忆中的印象来看待眼前的她,他深切的体认到这点。“是谁教你易容术的?”

  “就是你身后那些蜡像喽!”

  “呃?”

  “我因为对承烈念念不忘,有一天在电视上看见介绍世界各国蜡像馆的节目,望着那些栩栩如生的蜡像,我一时心血来潮,决定自己做些蜡像试试,结果就玩出心得和与趣来了,慢慢的就把那套塑造蜡人的技术应用到自己脸上,再参考研究相关书籍和技术,用来做为逃家的妙方,我的易容术就是在那种情形下,无师自通的,我很了不起吧?”

  “是很了不起!”他更深切感受到她和记忆中的不同,也更舍不得她。——或许是在风谷待久了,见多了才气纵横的女子,加上长年担任“特殊保镖”冒险犯难的结果,让他变得对才女型的女子情有独钟之故,他灵光一闪,道:“如果可以,我在这儿期间,要外出时,能不能都请你帮我‘打造新面子’?”

  “唔——好吧!”她故做不屑,事实上她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好了,你先下楼等一下,该我‘打扮’了。”

  李承烈挺合作的,二话不说便带上门下楼去,想趁等她的时间,向范修罗和李承瀚“现”

  一下莫忧为他打造的“新面子”,可惜未能如愿,他到达客厅时才想起昨天深夜,李承瀚和范修罗特地溜到他房间对他说过的事——为了替他和君莫忧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好让他能尽快取得君莫忧的信任,所以他们一大早就会各自藉故离去,把这一方小天地留给他和莫忧培养感情。

  因此,他没能见着他们,一个人坐在客厅等待佳人下楼。

  君莫忧在他离开房门后,马上坐到梳妆台前,不浪费分秒的为自己“打造”一张和李承烈那张“新生俊脸”相衬的俏脸。

  她心情好得快飞上天了,这可是她四年来第一次和她的承烈约会哩!一想到这点,她的大嘴就笑得合不拢。不能笑,不能笑,否则破相就得重来了!她虽然这么告诉自己,还是压抑不住满脸笑意。

  君莫忧大好的心情在和李承烈上街不到一个小时就转为阴天,而且怒雷频鸣。

  失算!真是失算!

  她不该为她的承烈打造一张如此俊逸非凡的俊脸的。现在好了,满街的色女都频频以“色线”向他做“精神性搔扰”,甚至是“精神性强暴”,太可恨了,承烈可是她一个人的耶!

  都是那些讨人献的花痴害她玩兴大减,连去上个洗手间都不能安心,一个不小心,那些自以为漂亮的八婆就三八兮兮的跑来勾搭她的承烈,实在太危险了,害她连一秒钟也不敢轻忽。

  李承烈的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从来不知道自已是个如此善妒的男人,面对那一双双对君莫忧投以倾慕眼神的“狼眼——”色狼之眼——他恨不得能一人赏他们几针,弄瞎他们的色眼,看他们还敢不敢再用那种下流无耻的眼神看他的莫忧,哼!

  如果范修罗此刻再问他一次,他是不是把亲情和爱情混为一谈了,他一定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不是!”他还不至于有那么严重又变态的“恋妹情结”。

  “中午了,我们到餐厅去吃饭,地点我挑,你得听我的。”君莫忧有“王牌”在手,神气活现得不得了。

  李承烈好喜欢她那生动活泼的一举一动,虽然和记忆中的她截然不同,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魅力吸引着他,让他像上了瘾般,为她无怨无悔的迷醉。

  君莫忧可聪明了,挑了希尔顿饭店当午餐的地点,原因是可以“以价制量——”利用希尔顿饭店的天价,隔绝那一票忝不知耻的色女搔扰。

  虽然高级饭店里也有色女,但比起人来人往的大马路和其他许多地方可就少多了,而且在这个饭店用餐的色女,也比较收敛一些,总不好在众目睽睽下露出“衣冠禽兽”的本色,跑来向她的承烈搭讪,真有那么不要脸的狐狸精,她也可以治得她趴在地上找洞躲。

  “你经常到忘忧小筑住吗?”李承烈啜了一口酒问道。

  “也不是经常啦!只不过一个月平均会有一个星期偷溜到这边来。”君莫忧顺顺自己柔美的长发,“说实话我很感谢大哥,他怕我老是在外面蹓鞑不安全,才把那儿借我住,并帮我瞒着承岚哥哥,让我每次逃家都有地方可藏身。”

  故事的真相并不是这样,她知道忘忧小筑真正的位置并得以自由进出,是在知道李承烈没死的秘密之后才开始的。

  “你难道不能再试着去接受李承岚对你的深情吗?”过度专注于嘴边的话,让他没有注意到李承瀚不可能让她知道忘忧小筑的事实,否则他使会发现事有蹊跷。

  她瞬间面罩寒霜,压抑着怒气,冷冷的、低声的说:“感情的事又不是善心大拍卖,如何能随便施舍?”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怎样?!”她冰冷依旧。

  无情的男人!你就这么巴不得把我和别的男人送做堆吗?!她既伤心又怨恨,却不能表现出来。

  李承烈竭尽所能的压抑自己真正的感情,对她说:“莫忧,我们先不谈这事,好吗?”

  “你本来就没有资格和我谈!”为了不让他看到她受伤的表情,她侧开了脸。

  他知道她受伤了,若非为了她的幸福着想,他又何尝愿意那么说?他也想自己亲手给她幸福啊!但是他却不能。

  早在四年前,他离开她,放开一直牵着她的手后,他今生今世就再也没有资格爱她、让她幸福了。

  这是他给背叛她的自己,最深最重的惩罚——让自己永远失去她、无法拥有她。

  无如何他也不能“破戒”,就算得抱憾终生也决不改变,这是他的原则,也是他的爱情观,他始终认为爱是要有资格的。

  “我们来谈别的事好吗?”为了不让气氛更加恶劣,他改变了话题。

  这话打动她的心,“说!”她命令式的回应。

  他眷恋的凝视她的身影片刻,才说出重点:“你真的不想一圆星梦?”

  “你是什么意思?”她并没有看他,只是竖直双耳,小心谨慎严阵以待。

  “就是你大哥向你提过的那回事,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也是搞音乐的,从在天桥初见你,我就觉得你是块值得开凿的璞玉,之后又听你说了许多事,我就更想栽培你,你大哥对我说过,只要我能说服你,他会全力支持,所以我希望你给我机会。”

  “你该知道,除了承烈,我不想在别人手中成为明星。”她给他一个软钉子。

  “我知道,但还是请你给我机会,冲着我这张像承烈的脸,好吗?”他企图说服她。

  “你以为你那张脸很值钱,还是万用许可证吗?”她最初的目的就是要他开口说要栽培她,好顺理成章的留下他,不过,如果她太轻易点头,只怕会令他生疑,所以她当然得和他玩玩捉迷藏的游戏,“假”一下比较妥当。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好险!差点说溜嘴,李承烈暗叫糟糕,莫忧比他预料的还难缠,该怎么才能说动她呢?大伤脑筋之际,他的耳畔荡进意外的人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立即向发声源看过去。

  等他回话的君莫忧发现他的视线竟然跳过她,往她身后的特定目标聚焦,便沿着他的视线回眸望过去——嘿!居然是娜薇亚那个三八女人!

  可恶!难不成他还对她恋恋不舍?君莫忧吃味的用高跟鞋踢了他的小腿骨一记。

  “噢——”李承烈低叫一声,“你干嘛踢我?”好无辜的口气。

  “谁教你眼睛乱瞄,我告诉你,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已经名花有主了,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TCM 总裁夫人,你这支丑虾蟆就别妄想了。”哼!难道我就比不上那个老女人吗?她愈想愈呕,恨不得再踢他一脚。

  “我不是在看她,我是在听她和那两个男人的谈话内容。”李承烈解释的同时,双耳的注意力依然集中在娜薇亚她们那桌。

  “你听——”君莫忧满面狐疑,她知道承烈有一双比平常人敏锐的耳朵,但是,她一直以为他只是音感较好,听力较好一点罢了,难道他真有这么神?“她们在谈什么?说的是那一国话啊?”她试探着。

  “德语,内容是——”他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下去,在可能的情况下,他不想让她卷入商场丑恶的争斗。

  见他不说话,她疑心更重,没好气的嗤哼,“你该不是骗我的吧?”

  该死,他果然是在看那个八婆女人!

  他不想让她不愉快,讨好的说:“我没有骗你,我只是不想说。”

  “不想说?”她凭自己那“花间集”成员超高级的演戏天份,判定他是不是在说谎——通常擅长演戏的人也都擅长看穿别人的演技。

  “对!”

  确定他不是在说谎之后,她便往另一个方向推敲:“是和大哥事业上有关的事吗?”君莫忧才不笨,她虽然很少过问李家的事业,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对李家的事全然不知,她所加入的“花间集”就免费提供了她不少一手消息了。

  “你——”李承烈又被她吓了一跳。

  君莫忧得意洋洋的摸摸鼻尖,“我早说过不要小看本大小姐,倒是你,真的听得清楚他们的谈话内容吗?”她不是不相信,而是因为这太不可思议了,从她们这一桌到娜薇亚那一桌足足有二十公尺的距离,而且周遭人声此起彼落,娜薇亚他们又不是大声公,也没有拿扩音器说话,他如何从吵杂的人声中,分辨她们的声音,而且把谈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李承烈一点也不怪她有这种疑问,人之常情嘛!

  “待会儿再告诉你。”

  君莫忧老大不服气的说:“那我要和你换位子,快!”

  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她就硬拉他交换。

  嘻!这么一来看你怎么再偷瞄那女人﹗君莫忧暗自窃喜。

  调换位子后,若莫忧便很配合的不再打扰他,专心吃她的午餐,间或抬起眼偷偷观赏他那张出自她巧手的“人造俊脸”帮助消化。

  李承烈因专注于“窃听”,并未发觉她的色女视线。

  记得范修罗曾特别提醒她注意承烈过人的听力,“袖耳承烈”的威力比她想像得还惊人。

  怪不得每回背着承烈说话时,范修罗都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君莫忧愈想对他的过人听力就愈感兴趣。

  不经地又想起范修罗的另一个忠告:不要用四年前的印象看待现在的承烈!

  承烈的确和四年前不同了,大大的不同,但是她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却有增无减。

  地想得出神之际,李承烈突然站起来。

  “怎么了?”她问。

  “那两个男人要走了,我要准备去劫人。”

  “呃?”他一直没有回头怎么会知道?看来“神耳承烈”真的名不虚传哪!她今后真得小心一点才行。“我和你去!”她兴致勃勃的凑上一脚。

  瞧她那副非跟不可的气势,他知道反对也没用便不反对,“走,小心一点,跟着我,OK?”

  “安啦!”

  和娜薇亚同桌的两个男人在李承烈和君莫忧结帐时已先行离去,当他们两人结好帐时,留在原位的娜薇亚也准备离开,李承烈和君莫忧便守在电梯口等她。

  一进电梯,李承烈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手指轻轻在娜薇亚右耳弹了一下,娜薇亚立即全身酥软的瘫靠在李承烈身上。

  由于事情发生得太迅速突兀,君莫忧看得目瞪口呆,来不及阻止,只听见李承烈在娜薇亚耳畔轻轻的呢喃:“你是自己开车来的吗?”

  “嗯!”娜薇亚两眼无绅的点点头。

  “很好,那现在带我到你的车子上去。”他又说。娜薇亚再次顺从的点点头。

  君莫忧当然跟上去。

  上了车后,在李承烈的指示下,娜薇亚把车开到一处隐密的角落停妥。

  李承烈便开始探问在饭店听到的事,“你想设计陷害‘飞讯’的董事们再嫁祸给‘李氏’,然后TcM 再适时出现当‘飞讯’那些董事们的救命恩人,好让‘飞讯’和‘李氏’决裂,改和TcM 合作对不对?”

  处于被催眠状态的娜薇亚点头招认。

  “很好,现在把详细的计划告诉我。”他顺势往下探问。

  娜薇亚一五一十的细说从头。

  好歹毒的女人!君莫忧听得咬牙切齿,若非情况不许,她早踹扁她。

  李承烈示意她别轻举妄动,君莫忧更加气愤——这个该死的东西居然还护着她!

  问完想要的答案,李承烈又在娜薇亚右耳轻弹了一下,并在她耳畔说了一些话便拉着君莫忧下车。

  他们下车后,娜薇亚便乖乖的把车开走。

  一下车君莫忧就发飙,“你竟然护着那可恶的女人,反正你已把她弄成催眠状态,让我K 她几拳会怎样?”

  “我不是护着她,只是不想打草惊蛇,相信我,我绝对是‘报复主义者’,不会因为小K 她几拳就满足的,要玩就要玩大一点、狠一点的游戏,对吗?”他双胖眸流窜过极具危险气息的眸光——带点疯狂、让人背脊发凉的那一种。

  君莫忧却看得很心动,频频点头,“有道理,我就辜且相信你。对了,你刚刚用的那招是什么绝招啊?”

  “你是说这个?”地弹弹修长好看的指头。

  “对!”她好奇毙了。

  “这是我从中医的经络理论和针灸学研究出来的‘弹耳催眠法’。”

  “弹耳催眠?!”好鲜的词!君莫忧愈听愈兴奋。

  “没错,说穿了,它和西医的催眠术差不多,只不过我运用的是中国医术的原理罢了。”

  李承烈解释道。

  他还打算找个机会和范修罗那个拥有“仙女弹珠”绝技的老婆方芷云切磋切磋,看看他的“弹耳催眠”和她的“仙女弹珠”的“指法”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融会贯通,互相增长彼此的功力呢!

  “原来是这样,那和我的‘忘忧草’功效差不多嘛!”

  “忘忧草?”

  “不久之后你就知道了。”她故做神秘的笑道,“好了,我们再去逛逛。”

  这回她学聪明了,避开了人潮汹涌的闹区,往阳明山上逛去,恣意倘佯在满目青翠之中,时光好像回到了两人朝夕共处的那段日子,君莫忧那与生俱来的热情奔放,依然和阳明山的景色那么相衬。

  哦!不,比以前更为适合而吸引他目光。

  李承烈在君莫忧的天真笑声中迷惑了。他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当别离再度到来时,他真的能走得像四年前那么洒脱吗?想到这点他的心就一阵酸楚。

  “转到没?”君莫忧在他出神时,跑到距离他五十公尺外的前方,小小声的说话。

  “听到啦!”李承烈大声的回答她。

  “那这样呢?”

  她又试一次。“……”

  “我是君莫忧。”他覆诵一遍。

  她坏心一眼转,又道:“……”

  “娘——”他一出口就惊觉上了大当。

  可惜还是迟了一步,君莫忧痛快的大喊:“乖儿子!”接着便毫不客气的笑翻天。

  “你耍我!”李承烈马上追上去。

  两个人便在旖旎的风光中,展开另一次的追逐,欢乐的笑声荡满山垫。

  在夕阳余晖下,君莫忧终于开口说:“好,我答应给你机会让你捧我,不过我不保证我的‘登台恐惧症’不会发作。”

  李承烈如获至宝般欣喜若狂,连忙道:“你放心,我有办法治你那个毛玻”

  “真的?”

  “你那个病在中医上可归为“瘖补的一种,是一种神经官能症,具有高度暗示性和自我暗示性的特点,通常患者可以透过暗示作用而使这种毛病的症状发作或好转,例如有些歌手参加重要比赛场合,因为信心不足,过度紧张,很可能就会有发不出声音或听不见的症状出现,藉以逃避上场比赛的压力,那就是‘瘖病’的一种。”

  “你的意思是我的‘登台恐惧症’是一种自我暗示引起的结果?”

  “是不是你心里有数。”正是因为明白她病发的真相,他才更无法原谅自己。

  君莫忧用力一咬舌,泪珠便大颗颗的掉下来,她故做哀怨的呜咽,“或许是吧!在我内心深处或许一直存有那样的傻念头——”

  “莫忧——”他忘情的紧搂住她,她则乘机大亨他的呵护宠爱。

  李承烈好想就这么搂着她,永远都不再放开她,不去管他是害死她双亲的间接凶手,也不去管承岚的感受,老老实实说出四年前,他之所以弃她而去的真相。

  然后告诉她,他爱她,从她很小的时候,他就一点一滴的爱上她了。

  但是他却不能!他固执的心和原则都再再宣判他出局,没有爱她、拥有她的资格。

  所以现在,他只能以艾森的身份,实现和她的“十七岁之约”,然后——他不敢也不愿往下想……享受够他的温柔之后,她便继续未竟的约会行程——“为了感谢我给你机会,你必须暗我去买CD. ”虽然她不愿意别的女人分享他的“美色”,但是她实在好想再和他两个人多逛逛才回去,所以只好让那一票不要脸的女人占点便宜,反正就只有今天,不会再有以后了,呵……“是,君大小姐。”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07-10-26
第六章

  像李承烈和君莫忧这样的俊男美女配,走进大型录音带卖场,还一样抢眼而魅力四射。

  通常人们对像梦里或昼里走出来的神仙美眷,都只会远观,很少有那个胆子上前去打扰人家小俩口的甜蜜,李承烈和君莫忧因而能不受干扰的沉醉在两人世界。

  “你帮我挑几片CD吧!”君莫忧下达命令。

  “这算考验吗?”

  “可以算是。”

  李承烈马上在古典CD区游走,他太了解君莫忧的喜好,所以她开出的难题对他而言,根本不是问题。不到一柱香的工夫,他已经挑了好几片CD给她。

  “海顿的匈牙利轮旋曲、舒曼的浪漫曲作品第九十四号、德布西的月光、韩德尔的最缓板和舒伯特的罗莎梦芭蕾音乐——”君莫忧一片片的浏览曲目。

  “喜欢吗?”

  “好巧哦!这些都是我最喜欢的小提琴作品,你怎么会这么了解我的喜好?向大哥打听的吗?不,不可能的,大哥并不清楚我的喜好,难道你——”瞧他那副紧张兮兮深怕被拆穿身份的样子,她就愈想欺负他。

  “不——我——大概是凑巧——”毁了!毁了!他又忘了自己现在是艾森,而艾森不应该对她这么了解的!幸好他脑筋够灵光,想到一套不坏的说词:“你不是要考验我吗?所以我就展现自己实力给你瞧瞧。”

  “原来是这样,真不愧是风谷有名的特殊保镖,能力果然不凡。”

  她顺水推舟的放他一马,内心却沾沾自喜,承烈还记得我喜欢的曲子,他还记得。

  “接下来想出什么难题考验我?”危机解除,他松了一口气。

  “可以告诉我有关风谷的事吗?”

  “你想知道那些事?”

  “传说风谷有几个很有名的团体号称:束绝、西邪、南狂、北恶和中奸,而你们‘狂党’就是其中的‘南狂’是吗?”

  “风谷是有这些群体没错,不过这五个团体只是凰谷的一小部份,只不过外面的人比较熟悉、常常听到的都是这五个名词,所以他们在外界的知名度才会比其他风谷人高一些。”

  他说的是实情。

  “那以东绝、西邪、南狂、北恶和中奸这五个团体来说,其他四群也和你们‘狂党’一样,都担任特殊保镖的工作吗?”

  “并不尽然,其实接不接受特殊保镖工作,全凭个人喜好决定,并没有硬性规定的,一般而言是由风谷的那一群‘代理人’负责运作、挑派适当的人选,再由那个人自己决定接不接。”

  “风谷的代理人不是指段叔吗?”尽管“花间集”这个组织的情报整合系统之强大已经很令人惊叹,但“风谷”的神秘难测和防禦能力之强却更在其上,所以身为“花间集”一员的她,对风谷的了解虽比一般人多一些,却还是很有限。

  “段叔只是风谷那一群代理人之中的一个,通常每个代理人都分别负责和自己比较志同道合、比较熟悉的族群联系,我们狂党和段叔最合得来,所以我们有什么事,大都会委托段叔。”

  “原来是这样,那风谷‘真正的主人’又是指谁?还是指那一群人?”

  君莫忧一面排队等着付款,一面继续追问。

  李承烈也很大方,有问必答。“这我就不清楚了,说来或许你不信,我刚听到时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听说风谷大部份的人都不知道风谷真正的主人是何方神圣,更别提看过,风谷一切的运作管理都是由代理人执行,只有入谷许可是由风谷真正的主人决定,再透由代理人发派通行证的,如没有那张通行证,就算代理人许可也进不了风谷,所以才会有代理人和真正的主人的区别。”

  “这么说来,代理人一定见过真正的主人罗?”

  “或许吧!不过代理人的口风都很紧,不会轻易泄密,加上进出风谷的人,都是因为爱上风谷那个可以实现自己理想中的生活,找到或创造属于自己的桃花源,结交许多肝胆相照的死党等等特质,所以没人会刻意去探查谁才是风谷真正的主人,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非常珍爱这个神秘的地方,你了解吗?”

  李承烈的话确实是大多数风谷中人的共同心声。

  君莫忧了然于心的点点头,这道理就像“花间集”的成员对“花间集”的情有独钟一样。

  “听说你们风谷还有一项名产‘死人’,那又是怎么回事?”

  李承烈突然安静无声。

  君莫忧反应极快,立即装出一副无辜至极的表情瞅住他,“我问太多了吗?”

  “不是!”他的手很自然的将她勾进自己的臂弯中,“是你的表情太可爱了,让我——”

  “喂!前面的,你们到底结不结帐?”排他们后面的客人非常不识趣的打岔。

  “很抱歉!”经他一搅和,李承烈的理智总算归队,勾抱住君莫忧的手臂,像被烫着似的迅速抽离,在心中自责不已,我在搞什么啊!

  该死的程咬金!君莫忧的反应和他完全不同,她恶狠狠的踹了那个破坏她好事的客人一脚——“唉!好痛!”

  “啊!踩到你啦!好险,我还以为我踩到一坨‘米田共’呢!”她坏心眼的奸笑,回眸时还故意用力甩了一下长发,利用百链成精的“甩发功”,赏那张可恶的脸一记重重“发掌”。

  可怜的客人又是一声低叫,却又碍于“好男不跟女斗”的禁忌,只能吃闷亏。

  李承烈同情的瞄了他一眼,另一方面却爱极君莫忧的俏皮。

  付款的时候,李承烈听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声音,好心的对店员说:“先生,你的表停了,还有你们洗手间的水箱可能坏了正在漏水,最好找个人去看看。”

  那店员呆楞数秒,基于好奇的心理,拉起衣袖瞧瞧覆盖在袖底的表面。

  嘿!果然停了。

  那店员和身旁另一个同事面面相觑,另一个同事立即跑去洗手间一探究竟,不一会儿折回来后,证明水箱果真漏水了。

  “你——怎么会知道?”店员眼中透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因为他是千里耳嘛!”君莫忧笑咪咪的代答,拿了发票转身便拉走李承烈。

  留下一堆赞佩的视线走出店门后,君莫忧便手舞足蹈,“你真的好厉害哦!耳朵好灵!

  那是不是周遭的声响你都知道?”

  “也不尽然,有留心去听时才会听到,否则我岂不是永无耳根清静的日子可过?”

  “说的也是!”她小鸟依人的偎在他臂膀上,双手紧抱住他的手臂幸福极了,以前她只知道他的音感特别好,但在音乐世家长大加上乐坛里多的是音感特佳的人,所以她并没有特别注意到他这方面的过人天赋。原来承烈的耳朵那么厉害,不是只有音感好而已,难怪范修罗说他还有一个外号叫“神耳承烈”,取得真贴切。

  “我们接下来要往那里走?”李承烈在十字路口停下来。

  君莫忧想了想说:“向左好了,到乐器行逛逛,我想买几条小提琴的E 弦。”

  “你会拉小提琴?”他记得他只教过她弹钢琴,因为她最喜欢弹钢琴。

  “这是要给你用的,我的承烈是世界有名的天才小提琴家,你既然敢要求当我的唱片制作人,就要有两把刷子,正好承烈的小提琴都收藏在大哥的忘忧小筑,看在你长得像承烈的份上,待会儿回去,我把承烈的小提琴借你拉,不知道为什么,承烈拉小提琴时,很容易弄断E 弦,我怕你也会这样,所以要去多买几条E 弦备用。”

  这点一直是君莫忧百思不解的疑点,虽说E 弦是小提琴的琴弦中最细的一条,比较容易断弦,但承烈的断弦频率一直高出一般演奏者数倍,这对一个超一流的天才小提琴家来说,实在是很不可思议的事,也是过去古典乐坛津津乐道的奇闻之一。

  “你怎么知道我会拉小提琴?”

  “看手指就知道了,你和承烈一样,有一双为拉小提琴而生的手,指形好看修长,何况你如果连这点能耐都没有,大哥也不会夸口说你是他‘最后的王牌’了。”她瞎掰功夫一流,没有丝毫破绽。

  李承烈果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那我可不能漏气了。”

  “你知道就好,否则就别想待在我身边当贴身保镖。”她嘴巴是这么说,芳心却早已大发绮想,太好了,待会儿就可以听到承烈久违的小提琴演奏了。

  李承烈一听,连忙说道:“你刚才明明答应我要登台的。”

  “放心,我一向言出必行,不过我也说过,只要你达不到我的要求,我就会叫你滚蛋,不是吗?”语毕,她便像双轻盈曼妙的舞蝶飞离他身边。

  “莫忧,等我——”李承烈见状立刻追上去。

  君莫忧可乐了!男人都是这样的,如果让他知道对方很爱他,表现得乖巧死心塌地又不会拿跷,他们就会觉得不够刺激而不会紧张对方,一旦他发现他并不是那么容易掌握住对方,有太多的不安定因素存在两人之间的话,他就会格外在乎对方、紧张对方,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守在她身边,觉得她像稀有珍宝般可贵。

  所以聪明的女人都懂得别太轻易对男人显露真心的秘诀,君莫忧机伶得很,当然也深黯这层奥妙。

  经过一番追逐,李承烈好不容易把佳人重新拉回怀抱中,君莫忧顺势靠躺在他怀里,享受诡计得逞的“报偿”。

  “答应我,如果我拉的小提琴够得上你的要求,你就要和我好好配合,每天练琴、练发声,并配合你大哥和修罗为你安排的各种活动,像拍广告、到练习场练唱之类的事。”他又忘记自己是“艾森”了,深情款款的拥住佳人、恣情宠溺。

  君莫忧灵眸巧转,巧笑情兮的说:“可以,只要你答应我,无论我到那里,你都得陪着我。”

  “这——”他当然千百万个愿意,问题是他的脸——她明白他的疑虑,“你放心,我知道你是风谷的‘死人’,不方便以真面目示人,我会负责‘照顾’你的‘面子’的。”

  “那就一言为定。”

  “成交!”她开心极了。

  这一次,她不会再“重蹈覆辙”了,呵……“对了,你怎么会知道我是风谷的‘死人’?”

  李承烈大惑不解。

  糟!说溜嘴了!君莫忧心头一惊,连忙强装镇定的说:“是大哥告诉我的,他怕我太难为你,以你说不出‘见不得人’的理由赶走你。”所谓风谷的“死人”,是专门指那些在外面这个现实世界已被宣告死亡,事实上却还好端端活在风谷的那一群人,所以才会说他们“见不得人”。

  “原来如此!”他信以为真,一点也没怀疑。

  若在平时他一定会起疑,但面对自己养大、宠爱的她,他显然是无条件信任。

  殊不知自己从一开始就被人计设得一塌胡涂了!

  李承瀚和范修罗好像在比谁先赶到忘忧小筑,两个人都是办完公事就往这儿冲,不过李承瀚还是早到一步。

  发现李承烈和君莫忧不在,两个人很满意的相识莞尔——看来他们“名为承烈制造机会,实则帮助莫忧”的计谋进行得很顺利。

  “君大小姐挺行的嘛!居然能把承烈骗得这么彻底。”虽说他和李承瀚以及段忡刚全部和她站在同一阵线,让她占尽优势,但就算天时、地利、人和,她自己若没两把刷子,再强的盟友和优势也是枉然。所以他还是很佩服她。

  李承瀚有不同的看法。“或许承烈在潜意识中就没有过怀疑莫忧的念头,莫忧才能进行得这么顺利。”

  “听说那丫头是承烈捡回家养大的?”他是听“鬼见愁”段水楼说的。

  “没错,承烈把十岁的莫忧带回君家并说要领养她时,我们都很惊讶,但是我们很快就接受了莫忧,一方面是因为莫忧是个很懂事乖巧而体贴的女孩子,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她让承烈从‘音乐杀手’的悲剧传说中走出来。”

  “你是说那个在古典乐坛曾盛极一时的‘凡是和李承烈同台演出过的名演奏家,都会演出失败、自杀身亡’的传说?”

  一想起那段愁云惨雾的岁月,李承瀚至今依然为宝贝弟弟抱屈。“承烈的音乐天份是有目共睹的,那些自杀事件说穿了都和承烈没有直接关系,或许是树大招风,加上大众传播界及古典乐坛的有心人刻意渲染,加上一连串的巧合渐渐的就演变成那样的传说。”

  “我也不认为承烈是什么音乐杀手,就我所知,在法国演艺界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有个演技非常好的女演员,在日渐走红的同时,传出和她共演的另一位女主角都会因意外事故死去或自杀身亡的谣言,后来那个天才女演员就被称为‘演员杀手’,世人把悲剧发生的原因全部归罪在那个天才女演员身上,但我不以为然,一个真正有实力的人,应该懂得欣赏并承认别人的实力,如果和一个比自己实力高出许多的人演出,被硬比下去而自信丧失,实力无法发挥时,应该加强自己的实力,而不该逃避现实,死不承认自己技不如人,而以攻击对方、毁谤对方,甚至自杀好把自己的失败责任推到对方身上的方式,来保全自己的自尊和地位,虽然音乐和戏剧的本质不尽相同,但我相信在这件事上是一样的。”

  “我也这么认为,那些和承烈同台演出失败而自杀的人,都是一些自私、瞻怯而不肯面对自己技不如人而失败的事实的小人,深怕一旦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会遭世人取笑,失去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地位和成就,所以乾脆以自杀这种小人招术,把自己失败的责任归罪到因为承烈是‘音乐杀手’的原因,藉此把自己塑造成无辜可怜的悲剧人物,好保住自己的地位和成就。好比一个人面对有可能超越自己的对手时,往往会故意恶意的批评对方、毁谤对方、攻击对方、极力抹黑对方,以便打压对方对自己的威胁,好保住自己的优势是相同的道理。”

  “但是承烈却听不进去,他始终认为别人的自杀都是他引起的,所以一直非常自责而消沈。”范修罗对李承烈的了解不下于身为大哥的李承瀚。

  “正是那样,尤其后来还发生娜薇亚事件,对他更是雪上加霜。”

  “TCM 那个娜薇亚?”没想到他还没找机会问,就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答案。

  李承瀚继续说:“娜薇亚曾经是承烈的未婚妻,一个是德国大美人钢琴家,一个是全能天才音乐家,曾被欧州古典乐坛公认为最适配的才子佳人,承烈却因为‘音乐杀手’的顾忌,从不和娜薇亚共演,无论娜薇亚如何央求他都不答应,就怕会害了她,但是心高气傲的娜薇亚却无视于他的用心良苦,身为钢琴演奏家的她,和其他演奏者一样,抱持着:‘我是不一样的,我一定能打破音乐杀手传说藉机提升自己的知名度和音乐地位!’的想法,尤其承烈在领养莫忧之后,还亲自教莫忧弹琴,娜薇亚就更不平衡,不惜用自杀来要胁承烈和她同台演出,承烈迫于无奈只好答应,结果悲剧还是发生了,唯一幸运的是娜薇亚自杀没有成功,但她却对新闻媒体公开哭诉承烈的不是,一口咬定是承烈毁了她,并单方面公开取消和承烈的婚约。深受打击的承烈什么都没有辩白,但娜薇亚、新闻媒体和古典乐界却打落水狗似的穷追猛打,那时承烈几乎完全崩溃了,整个人呆呆痴痴的,一句话也不说,饭也不吃,谁叫他都没有反应,正当大家束手无策时,莫忧却改变了那个恶梦的结果——”

  李承瀚永远也忘不了那时的情形……

  窗外风雨交加,十七岁的李承烈一个人动也不动的关在自己的房间坐在面对落地窗的椅子上,除了呼吸,全然没有人类应有的感情反应。

  十岁的君莫忧推着餐车,悄悄的走进房间,挨近他身边,跪在他膝前,热情无邪的望进他冰冷绝望的翡翠绿眸,柔柔的甜笑道:“承烈,我已经把你教我的部份都学会了,我现在就弹给你听。”

  然后她便自顾自的坐到角落的白色钢琴前,开始弹奏起孟德尔颂的“春之声”作品,轻度曼妙的乐声顿时充满整个室内,把死气沉沈的空间转威一片温柔明朗。

  君莫忧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反覆弹奏着“春之声”。

  “莫忧——”不知过了多久,像死人一样的李承烈终于有了反应,他像大梦初醒般,四处搜寻君莫忧的形影。

  “你在哪里?莫忧?”

  他终于看到白色钢琴前的她。

  君莫忧这才抬起头,投给他一个无邪而天其的甜笑,柔柔的说:“这是你上个星期教我的,我弹得好不好呀?师父?”

  迎着她那童稚的笑靥,他彷佛看见她背后长了一支纯白的羽翼,像纯洁的天使般用世上最动人的笑颜,抹去了他满身的伤痕和痛楚,让他有种重见光明的感觉。

  “莫忧——”他不顾一切的飞奔至钢琴旁,用力将她牢牢的搂在怀中,深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似的。

  君莫忧像母鸡呵护小鸡般,用自己小小的手轻轻圈抱着他微颤的腰,水汪汪的眼睛由下往上仰视着他,以春风吹拂似的声音说:“承烈,你不要伤心,我最喜欢你也最喜欢你的小提琴演奏,真的好喜欢,我会努力练琴,早日成为一流的钢琴演奏者,用我的双手证明你不是什么音乐杀手,真的,你相信我,只要你继续教我,我一定会替你洗刷冤屈的,所以你不要伤心,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你、都背叛你,我还是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你答应过我,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是不是?莫忧一直都遵守这个承诺,所以你也不可以毁约,好不好?”又是一朵如花的笑容。

  “莫忧——”他将她抱得更紧,眼眶四周不免刺痛红热起来。

  君莫忧吐了一口气又说:“你为我取了莫忧这个名字,希望我能一生无忧,永远快乐幸福,外公又给了我‘君’这个性,合起来便成了‘君莫忧’,我现在把我的名字回赠给你,希望你也永世无忧,永远的幸福快乐,外公说过这个名字取的很好,包含了我们两人共同心愿、你希望我无忧,所以叫我‘莫忧’,我也希望你无忧,所以叫做‘君莫忧’,只要和承烈在一起,莫忧就真的无忧,所以你也不要悲伤,我会努力当你的忘忧草,让你不再烦忧,好不好?”

  李承烈早已潸然泪下,激动得无法言语,只好不停的点头,一次又一次的轻唤:“莫忧——我的莫忧——”

  他们就那样紧紧互拥着彼此,互相安慰、互相疼惜,共醉在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世界。

  约莫一世纪之后,李承烈才以较平静的口吻在她耳畔轻声呢喃:“你把‘春之声’练得很好,我再教你新的。”

  “嗯!”见他逐渐恢复昔日的他,她非常开心。“老规矩,如果我在三天内学会了,你就要和我合奏。”当然是用小提琴。

  “没问题!不过,以后你正式公开演出成为真正的钢琴家以后,我就不再和你合奏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她放弃替他洗刷“音乐杀手”的污名的想法,失去娜薇亚已经够他悔恨,他不会再重蹈覆辙,他绝不能失去他最珍爱、最重要的宝贝……

  君莫忧头摇得傲波浪鼓,“不可以这样,你并不是什么音乐杀手,我一定会证明这一点!”

  她非常执拗。

  “莫忧,你听我说——”她的心意令他十分感动,但是他绝对不能接受,他付不起冒这个险的代价。

  “你才要听我说,你想想看,教我弹琴的是你,虽然我还是初学者,但是我们却经常合奏,每次都非常成功而我一点也没受你影响,不是吗?”她认真的试着说服他,“你想想看,我现在是初学者,和你实力相差这么悬殊,都没有受你影响而失败,以后我的实力愈来愈强就更不可能受你影响了,而且,这不也证明一点;你根木不是什么音乐杀手,一样的道理嘛!

  初学者的我都不受你影响了,他们都是比我强的演奏家怎么可能反而受你影响?所以说他们根本就是存心不良硬要把自己的失败嫁祸给你,这么简单的道理连我都懂,你怎么会不懂?”

  她一副夸张的伤脑筋模样。

  李承烈听得一楞一楞的,纠缠他几年的“音乐杀手传说”,经她这么一掰,好像真的没什么了,反倒像是他在庸人自扰似的,他顿时垫然开朗,好像长年压在他心头上,弄得他喘不过气来的大石块突然消失了。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真是不可思议,他明知年仅十岁的她,尚不懂人情世故,说的话也没什么根据,但是他就是打心坎里相信她所说的每一句童稚话语,好像她那么说,事情就真的会那么发展。

  “当然啊!要不然就是我很特别了,那你就更不必担心了哩!”她年纪虽小,举一反三的能力倒是一等一。

  他真的被她逗笑,逐渐释怀。

  “好吧!我们就试试看。”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他竟被小小的她说服了。

  “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她笑着保证。

  他知道自己真的彻彻底底的相信了,嘴边不禁泛起久违的温柔笑意。

  君莫忧像中彩券头奖般,高与得又叫又跳,“太好了,承烈笑了,承烈终于笑了。”

  “因为有你这株‘忘忧草’在我身边,希望‘君莫忧’啊!”他笑意更深刻而甜。

  “请君莫忧!”两人异口同声,笑声引爆不绝于耳……一直到今天,李承瀚还依稀听得到当时雨过天青的笑声。

  “后来,莫忧真的实现了她的承诺,和承烈同台演出,创下空前的成功,之后连续二十场的全球循回公演,更是一次比一次的轰动,引爆了古典乐坛和国际媒体的另一番新话题,承烈的‘音乐杀手传说’开始受到各界质疑,或许莫忧真的是承烈的幸运女神,自从他们两人连续二十场的成功演出后,承烈再和其他演奏者的合奏就未再有演出失败的情况出现,因此‘音乐杀手传说’更是加速销声昵迹,承烈和莫忧的合演也被公认为最佳拍档。”

  说到这儿,李承瀚的表情从方才的凝重变得和缓许多。

  “从‘音乐杀手传说’的阴影走出来的承烈,变得神采飞扬,比以前更加执着于音乐,真可说是名符其实的‘音乐狂’,莫忧则是他志同道合的最佳拍档,承烈在实现莫忧当钢琴家的梦想之后,又致力于实现她当华语流行歌手的第二个梦想,所以才会跨行台湾的国语流行乐坛,积极的在流行乐坛建立自己的势力。”

  “这就是你们兄弟俩共创‘李氏国际扬声’的最原始动机?”范修罗把自己所知的串联起来。

  李承瀚以沉默表示肯定的答案,那段和承烈共同奋斗的珍贵岁月,至今仍是他内心深处最重要典藏。

  “如果情况一直顺利进行下去,承烈和莫忧的‘十七岁之约’便会顺利实现,将莫忧捧成亚洲最红的华语偶像实力派巨星,只可惜天不从人愿——”他脸上的光采再度黯淡。

  范修罗并未多言,耐心的等他往下说。

  “娜薇亚利用爱慕她的TcM 年轻总裁的势力,查到莫忧真正双亲的身份。”这是他的失算,他费尽心血隐瞒的残酷真相,没想到千防万算,独漏算了娜薇亚这个变数。“莫忧的双亲原来也是古典乐界的人,只是他们一直在日本乐坛,知名度又不是很高,所以在人才辈出的欧美古典乐坛鲜为人知,有一次承烈应邀到日本举行独奏会,莫忧的双亲正好负责接待他,那时有人在演奏会现场的一辆车子装置炸药,本来是承烈要搭那部车的,后来莫忧的双亲因为有急事要先离开,承烈便好心的让给他们先搭,没想到这么一让,他们夫妇便代替承烈步上了黄泉路——”

  “那并不是承烈的错。”范修罗不禁叫出声。

  “的确不是承烈的错,不过承烈并不这么想,毕竟有人因自己而死并不是件好受的事,但事过境迁后,因为‘音乐杀手传说’缠身,承烈也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那件憾事,没想到事隔多年,他竟然在台北巧遇那对夫妻寄养在台湾的唯一遗孤进而领养她——”

  “更没想到那个孤女会成为承烈心目中最重要的宝贝,眼见事事渐入佳境,才发现莫忧竟是当年当他替死鬼的那对夫妻的独生女儿,依照承烈的个性,他绝对无法原谅自己,娜薇亚也知道这点,所以才故意跑去告诉承烈这个秘密,可想而知,承烈一定大受打击,而且自我惩罚的不许自己继续待在莫忧身边、继续爱她,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个资格。”范修罗替他接续之后的发展。

  李承瀚无奈的苦笑两声,“事情如果只是那样,或许还有机会挽回,但是那女人并不止这么简单就放过承烈,她还——”

  咯——啦——!大门开启的声音打断他们的对话。

  一对陌生男女走进客厅。

  “你们是谁?”李承瀚戒备着,大感意外,这房子的警卫系统失灵了吗?否则怎么会让陌生人入侵至客厅都未作响?!

  范修罗老神在在的睨了那对一言不发的陌生男女一眼,才用爱理不理的口吻道:“我说艾森、莫忧,你们两个没事弄张别人的脸放在自己脸上干麻?”

  “你怎么知道是我们两个?”君莫忧又惊又喜的呱呱叫,顺手撕下“假脸”。

  李承烈也撕下“假面子”,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没有任何乔装术能够满过修罗那双眼睛的,否则他就不会叫‘邪眼修罗”’。”

  李承瀚毕竟是老姜,很快就重新掌握状况,回复惯有的冷静,“是谁帮你们乔装打扮的?”

  他好兴奋,如果能找到这个高人,他一定高薪聘雇他当他的私人贴身属下,这么一来,他就可以时常见到他的宝贝弟弟了。

  君莫忧自鸣得意的指向自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罗!”

  “你?!”李承瀚瞪大双眼,旋即漾起好看的笑容。“难怪你总是能轻易从家里逃出来。”

  他恍然大悟,“既然这样,怎么每次到最后还是会被抓回去呢?”

  “因为我不想老是戴着一张假面孔在街上榥啊,像我这么美丽迷人的庐山真面目怎么可以老是藏起来,这样岂不是太对不起天下万民了。”瞧她把自己捧得像什么绝世仙女。

  第一个被她那个可爱逗趣的模样惹笑的是李承烈,另外两个也随后“跟笑”。

  “你们是什么意思?!不准笑!”君莫忧嚷嚷归嚷嚷,心里却非常开心,如此轻松欢乐的情景她不知在梦里盼过多少次了,如今终于实现。

  在场的三个男人都心知肚明,君莫忧是怕李家和君家的亲人担心才会每次离家一阵子之后就乖乖现身归队,否则凭她那易容绝招,李承岚想抓她回去岂是易事!

  “这么看来,关于艾森易容乔装的部分交给莫忧就行了。”李承瀚绕回正经事上。

  “没问题,我已经和艾森谈妥了!”像是怕有人反对一样,君莫忧抢着声明自己的“代理权”。”

  李承烈很配合的点点头。

  君莫忧摇晃手上的小提琴E 弦,对李承烈说道:“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兑现你的承诺了?”

  李承烈投给她一个迷人的表情,旋即走向音乐室,挑选了一把出自义大利有名的小提琴制作名匠史特第拉瓦的传人之手的名琴,那是他十四岁在奥地利举行小提琴独奏会时,受到一位名琴收藏家的赏识,特别割爱送给他的。

  他调好琴弦,便演奏君莫忧指定的名曲“流浪者之歌”,这是一首最能表现演奏者功力深浅的曲子。

  在三双充满期盼的目光注视下,他开始彷如天籁般的演奏,精湛纯熟又深具个人色彩的演奏方式,立即接获三位听众的心。

  谁知就在一夥人听得如痴如醉时,最细的E 弦却“啪!”的一声断了。

  李承烈只好中断演奏,换好新弦再重新开始,不久,E 弦又断了一次,如此重覆换了三次弦,才把“流浪者之歌”顺利演奏完毕。

  当划下最后一个休止符时,如雷贯耳的掌声立即争相响起。

  “这样合格了吗:”李承烈只在乎君莫忧的反应。

  君莫忧情绪激动得只能以点头代替回答,若不是碍于立场和身份,她早冲过去,狠狠的抱住他了。

  承烈的琴声还是没变,依然那么扣人心弦,令人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李承瀚的眼睛也悄悄染上几许感动的红丝。

  只有范修罗最正常,注意力集中在和他们不同的地方,一双眼睛直盯着那些撕掉的琴弦瞧。“一、二、三,还好,才弄断三根没有破纪录。”

  “什么意思?”君莫忧和李承瀚都搞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我是说艾森这回弄坏的琴弦没有破纪录,大概三个月前,他在风谷演奏给大家听时,足足弄断五根琴弦呢!这小子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尤其手指那么修长好看,真不知那里来的蛮力,老是弄坏我的乐器,害我损失惨重。”范修罗一双眼睛夸张的扫向李承烈,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的扫了好几遍,脸上写着百思不解的表情。

  君莫忧听不得别人说自己的心上人,又碍于身份不便直截了当的帮腔,只好故做惊讶状,“没那么夸张吧?”

  她记得承烈以前虽然也常弄坏小提琴、指挥棒、钢琴什么的,但那全是因为他对音乐太狂热执着的关系,无伤大雅,这小子干麻故意找碴?范修罗大不以为然的说:“我才没夸张,就拿这半年来说,光是被这家伙弄坏送修或重新购置乐器就高达十次耶!”

  “你别那么小器,那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为了不给坏心眼的范修罗有机会再糗她的系列,她马上挽起李承别的手臂,道:“我们来合奏一曲如何?你拉小提琴我弹钢琴。”自从承烈“诈死”消失至今已四年了,她终于能够和他再一次合奏,她的内心真是有说不出的快乐。

  “那我们就洗耳恭听了。”李承瀚率先附和。

  范修罗也很好奇他们的合奏,所以不再和老友拌嘴。

  当君莫忧坐在白色的钢琴前,指法轻快灵活的弹奏钢琴,李承烈伫立在琴旁,优雅迷人的拉着小提琴,那幕情景看起来就像一幅昼,令人眼光怎么也舍不得移开。

  李承瀚愈看心中那般决心就愈坚定——这一次我一定要让承烈得到应得的幸福!

  范修罗则静静站在一旁仔细聆听。

  浪漫的夜就在浪漫的乐声里愈沈愈深,一屋的人都沉醉在魅惑人心的旋律中。

  李承烈通过君莫忧的小提琴考验已经足足三天,这三天里君莫忧没有再要求他陪她出游,两个人大部份的时间都待在忘忧小筑。

  他本以为她会立即兑现,好好的实行和他的约定,但事实上,三天下来,她都拉着他玩遍忘忧小筑中的种种好玩的事,就是独缺练习发声和练琴两项。

  晚餐后李承烈终于忍不住,趁着李承瀚和范修罗都在场可当证人,从容不迫的问道:“你不是答应要让我捧你,那就立刻开始练习发声和钢琴。”他脸上虽挂着温和的笑意,却散发出不容拒绝的气势。

  “现在?!”君莫忧本想反抗,偏又一不小心想起他一向是个对音乐非常严格而执着的“音乐狂”,惹毛他绝对只有自讨苦吃的份儿,聪明人自然不好干这种傻事,她鬼脑筋转念一想,温驯的笑道:“好,本姑娘一向信守重诺,我这就上楼去做发声练习。”

  “乖孩子。”李承烈满意的摸摸她的头。

  君莫忧随后便乖巧至极的飞奔上楼去。

  留下来的李承烈则继续和李承瀚以及范修罗商讨那天在希尔顿饭店遇到娜薇亚的事。

  “娜薇亚那件事你们打算如何处理?”他问。

  “对付那种女人就该以牙还牙。”范修罗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李承翰接着道:“我赞成你的看法,不过我们都有很多事得做,只怕没有多余的精力陪那女人耗,所以我不是说过,我找了一对搭档专门来对付那个女人,现在那对搭档——”

  “那对搭档是指我和我老婆吗?不过很可惜,只有我来而已。”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完全不惊动忘忧小篆的警卫系统下,出现在他们三人身后。

  “人来就来,干嘛怪腔怪调,你以为你还是‘变声期’的少年家不成?”李承烈连头都没回就平静的说。

  那男子走到他身后,两手搭在椅背上,赞道:“你的耳朵还是那么灵,我虽然不像希文那个‘偏执狂’那么擅长‘变声’,不过我都已经卯尽全力‘变声’,没想到还是被你‘一耳听破’了,‘神耳承烈’果然不是盖的,所以我说你实在该加入Kevin 的阵容,和他一起干国际刑警才对。”

  他可不是胡乱吹捧,李承烈就是有那种本事,无论别人如何改变声调,他都能轻易辨别出来,电脑合成的人工声音在他面前也无所遁形,连像Kevin 那样威震八方的国际刑警也曾多次藉由这小子这份奇特的本事,才破了好几宗有名的跨国大案子,而轰动国际警界哩!

  “你少不要脸了,承烈才不适合干那种粗暴野蛮的工作,要干还是和我搞充满文化气息的影视音乐界才好,承烈的哥,你说是不是。”范修罗马上掺一嘴,顺便把李承瀚托下水。

  李承瀚一派中立者的姿态,不表示任何意见。

  “大哥所说的秘密战友就是指叙飏?”李承烈这才注意到事情的重点。

  “应该是说他们夫妻,而且他们夫妻俩也是装设这屋子‘警卫系统’的人。”

  事实上包括说这话的李承瀚在内的三个男人都知道,凭武叙飏的本事,就算那套“警备系统”不是出自他和他的爱妻之手,他还是能不惊动任何警戒装置,毫发无伤的闯进来——“纪录狂”这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你从认识叙飏时就知道他是‘狂党’的一员吗?”范修罗好奇的问道。

  “不,我和叙飏是以企业家和名作家的身份认识的,至于知道他和他老婆是你们同夥的,则是最近的事。”李承瀚据实以告。

  武叙飏点头附和。

  “看来这个世界真的很校”李承烈轻叹一声,没想到修罗和叙飏都是大哥的朋友,或许真是缘份吧!

  在场的人对他的话都有同感,人与人之间的缘实在真的很奇妙哪!

  “对了,你的老婆大人怎么没和你一齐来?”

  “她回风谷去探望她父亲了。”武叙飏用和他那张令人“印象深刻”的脸,完全不相称的温柔表情说道:“不过她过几天就会赶回来和我会合,对付TCM那个女人的事交给我们夫妻俩就好,你们尽管忙你们的事。”武叙飏很有责任感的保证。

  “那就交给你了!”另外三个对“纪录狂”武叙飏他们夫妻这封搭档的办事能力都是无条件信任。

  李承烈放松心情后,突然听到楼上有奇怪的动静,起身道:“你们聊,我去看一下莫忧练得如何。”

  君莫忧上楼后,找了一卷以前练习发声时的录音带,放进录音机播放代唱,自个儿则乐得躺在床上休息撒懒,谁会那么乖的练习发声啊!

  呵呵,看我多聪明。

  躺了一会儿,觉得全身都是汗味又黏黏的很难过,于是乎就溜进浴室泡她的花香调香水浴去。

  李承烈在外头敲了几下门,不见回应,又唤了几声依然没人搭理他,他试着旋转门把,真幸运,门没上锁,他坏心眼一转,决定偷袭她,给她来个“人证确凿”,看她如何脱罪,想用录音带矇混他的耳朵,未免太小看他了。

  谁知门打开后,房里却空无一人,只有录音带尽忠职守的播放着。

  “莫忧?”

  很快的他听到来自浴室的快乐歌声而明白了所以然。

  很好!我就坐在这儿等你出来“解释”,他邪里邪气的窃笑。

  半顷,君莫忧心情大好的出浴,和往常一样什么都没穿就跑出来,打开浴室的门看见李承烈的刹那,赫然放声尖叫:“蔼—色狼——”

  她连忙躲回浴室去。

  “不,不是,稍安勿燥,不是的——”李承烈急得像铁板上的蚂蚁。

  “什么不是,不要脸的大色狼!”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其实他已大饱艳福,不过不可说。

  此时楼下那三个男人已闻声赶到惊叫现常“你还睁眼说瞎话!”她在浴室里一面穿衣服,一面破口大骂。

  “是真的!”李承烈瞄了一下窗外的夜色,灵机一动,信口掰了一个理由,“因为我有‘夜盲症’!”

  “夜盲症?!”

  “对啊!就是晚上或光线太弱就看不见的那种眼病!”他愈掰愈像那么一回事。

  君莫忧一时有点被他唬到,但很快又说:“你乱说,如果你晚上看不到,那你的动作怎么还会那么灵活?”

  “那是因为艾森有一双非常了不起的耳朵,而且他罹患夜盲症已经两、三年了,早就习惯在晚上靠耳朵行动的生活方式,所以你才没有发现,我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不会骗你的,你相信我!”范修罗出乎意外的好心,忙着替李承烈说情。

  李承烈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要帮他,此时此刻倒是很感谢他,顺势加把劲说:“莫忧,你听到修罗说的话没,就算你认为我骗你,修罗也没有必要骗你吧!”

  “你们是一丘之貉,他当然帮你。”君莫忧嘴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已经开始斟酌范修罗那番话的可靠性,到目前为止,他都是她的“盟友”,没理由临时倒戈,这么说来——范修罗见状,把李承瀚也拖下水,小声在他耳边道:“难道你不帮你弟弟一把?”

  李承瀚清了情喉咙,也下海帮忙啦!改?牵?憔捅鸸职??耍??娴挠笑暌姑ぶⅵ耄?退隳悴幌嘈潘?橇礁鐾馊耍?懿荒芰?蟾绲幕岸疾恍牛?阆胂耄?绻???祷眩?夷挠胁唤萄邓?牡览* ?”

  大哥!君莫忧更加动摇,咀嚼着李承瀚那番话的可信度,就算她不相信范修罗,但若连李承瀚也这么说,那就表示“夜盲症”的可信度相当高了,她了解李承瀚的个性,他虽然冷漠,但对于他不想说的事只会不表示意见,不致于对她说谎。

  这么说来,承烈真的患了夜盲症罗?她愈想愈肯定这个答案。莫非这就是他四年前“诈死”消失的另一个原因?她反覆思量,怒气降了几度。

  “你真的没看见?”她系上牛仔裤的皮带,整装完毕。

  “绝对没有,我只是从你的声音判断你的行动。”都走到这步田地了,李承烈打死也不可能翻供。

  君莫忧思忖半晌才打开浴室的门走出来,直视着他,“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可以马上证明给你看。”既然已骑虎难下,他索性壑出去,一不做二不休。

  “怎么证明?”四个人都很好奇。

  李承烈双手交抱在胸前,袖色自若的说:“你们一个个鼓掌一遍。”

  四个人都莫名其妙,但很合作的照做。

  “很好。”听完一遍后,李承烈转过身背向他们,“现在你们随便一个人再鼓掌一遍。”

  啪!啪!啪!马上有人“响应”。

  “这个是修罗!”

  他话一出口,立即惊座四方,其他四个人面面相觑,咸感不可思议。

  连续试了十遍都准确无误,四个人对他的耳朵辨声能力之强,再一次赞叹。

  君莫忧这才说道:“好,这次看在大哥和修罗的面子上,我辜且相信你,但这并不表示我已经完全相信你有夜盲症,如果哪一天我发现你是骗我的,我就撤销和你的约定,有没有异议?”

  “当然没有!”该死!早知道就别掰什么“夜盲症”,唉!李承烈困难的吞吞口水,看来今后的日子得小心一点,否则随时都有误踏地雷阵亡的危机。

  范修罗则在心里笑得人仰马翻,太好了,没想到他报仇的日子这么快就来啦!

  李承瀚突然有点后悔听范修罗的怂恿,胡乱帮腔,老是有种误上贼船的感觉。

  旁观者清的武叙飏早就识破范修罗的阴谋,不过他无意拆穿他,免费欣赏一出精彩难得的戏也是人生一大乐事,他何必白白浪费掉?反正他们狂党的“共同信念”其中两句便是:互陷互害乐趣多,亦敌亦友又何妨!

  所以他又何必假正经装好人。

  不过他至少还做了一件好事,把范修罗和李承瀚两盏多余的“菲利浦”一起召离现场,独留李承烈和君莫忧两人共处。

  危机暂告解除后,李承烈再一次注意到贯彻始终在放上的录音带,旋即挑起眉梢,一副“你要倒大楣”的表情凝视着她,不疾不徐的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卷录音带是怎么回事了吗?”

  啊!完蛋了!君莫忧这会儿才注意到自己的“杰作”,“那是——哈哈——那——”她不停的扯搅不安的指头,努力的想着解围的法子。

  该死的录音机还精力充沛的坚守岗位,展现“无限循环”的执着不悔,她恨不得K 坏它。

  有啦!改歉鑫摇??咕??抢洳环赖木倨鹗衷谒?矍盎恿思赶拢?锤觥敢姑ね换鞑馐浴埂* 一来是想再测试一下“夜盲症”的真实性,二来嘛!如果夜盲症是假的,她就可以藉此“反败为胜”,一石二鸟,她真是聪明,呵!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李承烈正好灵感忽现,想一段新的旋律想得出神而没上勾。

  嘿!竟然眨也没眨一下,看来是真的了,如果是假的,在她的“突击测试”下一定会措手不及而穿帮,她愈来愈相信,不过还是打算再找个机会试一试。

  李承烈压根就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一心一意在脑海里编织已完成一半的曲子,想着想着,双眸便飘上君莫忧俏丽可人的脸蛋,仗着夜盲症“护眼”,放肆的盯着她直瞧,一句句的歌词便在凝眸深处中泉涌浮现。

  君莫忧被看得浑身发烫,暗骂自己没用。承烈又看不到她,她何必脸红?对了!趁这个机会再突击一次。

  于是她又以闪光般的快速把手在他面前挥了几下,正醉在一片深情里,精神恍恍惚惚的李承烈,对她摇手的动作自然又是视而不见,但这回在她试验完毕时,他总算意识到可怕的危机——好险!他吓得冷汗直流,看来真的得小心一点才行,否则下一次可能就没这么好运了。

  君莫忧在第二次突击试验后,更是深信不疑,只是不知怎么稿的,总是有种上当的不实在感。而且这么一来,情势对她就大大不利了。这样吧!再做一次试验,常言道:“事不过三!”,如果第三次试验的结果还是一样的话,她就相信他。她下定决心,而且第三次的试验,她决定改用别种方法。

  李承烈忙着转移她的注意力,咬住她的“弱点”,旧调重弹,“你还没告诉我,那卷录音带是怎么回事:”

  “那个——”妈妈咪呀!怎么又绕回这个顾人怨的问题上来了。“好啦!这次是我不对,我保证明夭开始会乖乖练琴和发音。”她当真举起手发誓——反正他应该看不见,所以她没必要遵守,嘿嘿!

  “一言为定!”他因为心虚也不好再追究。

  “成交!”她一个弹指,“好了,我们下楼去看电视吧,顺便听听大哥他们在聊些什么,我还要问问大哥刚刚那个陌生男人是谁。”她指的是武叙飏. 至于看电视只是幌子,她真正的目的是藉机做第三次突击测试。

  李承烈看穿了她的心思,因而严阵以待,一点地不敢马虎。

  毕竟比起她的“耍赖”,他的“夜盲症”更是超级大条的重罪哪!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07-10-26
第七章

  君莫忧拉着李承烈下楼,走到楼梯间,被楼梯间下的第三阶梯面摆满的大大小小的柠檬吓了一跳。

  她正要大叫出声,等在一楼梯口的范修罗抢先一步对她做“嘘!”

  的手势,并示意她下楼,她踌躇须臾便照做,范修罗坏心眼的亮出一张告示牌,上面写着:你不是对艾森的“夜盲症”半信半疑吗?所以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证明,你别出声,我叫他下楼,如果他看得见,一定会想办法避开那些柠檬,或者让自已摔得安全一点,相反的,如果他摔得惨兮系就代表他真的看不见,你看如何?“这——”君莫忧犹豫了,无论夜盲症是真是假,她都不希望她的承烈受伤啊!

  范修罗早料到她会有此反应,他才不会让这个报仇的良机飞了,所以不给君莫忧反对的时间就对伫立在楼梯间的李承烈温柔至极的轻声召唤:“艾森,你快下来,我们正在等你呢!”

  该死的家伙,你还真狠哪!李承烈这才大彻大悟他刚刚帮他的真正目的,然而,事到如今已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狠狠摔一跤啦!真是失算!

  “小心,艾森!”君莫忧还是舍不得深爱的人受伤大叫出声,却慢了0.二秒钟。

  李承烈早把心一横,视死如归的往那一堆亮晶晶、光秃秃的柠檬老兄一踩,结果硬伴随巨大的震动直直滚下梯口。

  “艾森!”君莫忧急得都拉出眼泪来了,“你要不要紧?”

  挣脱武叙飏掌握的李承瀚也气急败坏的飞奔而至,不过在探视宝贝弟弟之前,他先飞快的把摆在梯口的古董花瓶高高举起,往范修罗那粒可恶的大头狠狠砸下去,算是“回礼”,然后才蹲下去照顾李承烈。

  武叙飏见状,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逼出来了。

  范修罗似乎早有被李承瀚K 的心理准备,对他那一记“花瓶砸”本来就无意闪躲,否则凭他一双“闪光眼”,想躲过这一劫根本就易如反掌。

  他得意至极的走回客厅坐下,大亨报复的快感。太棒了,总算扳回一城,痛快!真痛快!

  武叙飏还是谁也不帮的继续看好戏。

  李承烈运气挺好的,除了几处瘀紫,其他并无大碍,很痛就是了,为了不让大哥和莫忧担心,他强忍痛楚,挤出满不在乎的笑脸道:“没事,没事,放心。”

  经过这一摔,君莫忧全然相信了他的“夜盲症”是真的,但是她可不会轻易饶过范修罗,只是她更明白现在不是回敬他的良机,究竟她没有立场替艾森出气心疼,所以只好先忍着以免“小不忍而乱大谋——”

  在未确定承烈对她的心意是亲情或是爱情前,她可不能自己出乱子。

  李承瀚更加后悔刚才替范修罗帮腔,却又不能多做什么——谁教姓范的有“承烈的生死之交”这张王牌护身,啧!

  确定李承烈安然无恙,四个大男人便又聚在一起共商大事,君莫忧则自告奋勇的到厨房替他们准备宵夜。

  没想到报复范修罗那个该死的东西的良机这么快就来了,嘿……君莫忧像个巧心设计陷阱,等猎物上勾的猎人,怀抱着既期待又兴奋的心情调理宵夜。

  “宵夜来了!”

  君莫忧推着餐车,轻盈曼妙的回到客厅加入他们的 Men,s Talk“来,只有咖啡和总汇三明治,不过保证美味可口,这杯给大哥,这杯给客人,这杯给修罗,这杯给艾森。”

  “等等,艾森,你那杯好像比较多,我正口渴和你换换。”范修罗动作迅速利落的把自己的咖啡和李承烈交换。

  交换后,他瞄一下君莫忧的脸色,呵!果然一脸诧异和难色!想和我斗?再回去修行个七、八年吧!

  “莫忧,你怎么了,怎么不坐下,还是你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占了便宜还卖乖的向她示威。

  君莫忧这才慌慌张张的坐下,期期文艾的硬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意回应,“没——没什么——”

  范修罗以胜利者的姿态将手中的冰咖啡大口的灌掉半杯。

  “呕——”冰咖啡一入口,范修罗立刻被那可怕的味道呛得吐出来。

  情势逆转,这回该君莫忧换上胜利者的甜美笑容,无辜至极的轻声问道:“修罗,你怎么了?难道你觉得我煮的咖啡不好喝吗?”才说着,眼眶便红起来,大颗大颗的泪珠早在眼眶伺机而动,随时准备决堤泻下,声音更是凄楚可怜。

  不明究里的李承烈见君莫忧委屈伤心的模样,怒火就蔓烧全身,身体微倾向范修罗,笑容可掏,低声对范修罗发出威胁,“你是什么意思,莫忧的咖啡明明煮得很好喝,你干麻找碴让她下不了台?如果你敢让莫忧的眼泪掉出眼眶的话——”此时他放在桌底下的左手,早暗藏银针,随时准备往范修罗的身上扎下去。

  “我——”范修罗百口莫辩,该死!那个丫头可真不简单哪!

  同样深黯箇中奥妙的李承瀚和武叙飏乐得落井下石,你一句我一句的争相替君莫忧抱屈——“我看修罗八成是故意开莫忧小姐的玩笑,这咖啡非常好喝,承瀚,你说是不是?”武叙飏说完就把棒子转交给李承瀚。

  李承瀚一接手就猛点头,“叙飏说得没错,听说修罗很喜欢捉弄人,果然是真的,莫忧你别被他骗了,你煮的咖啡很好喝,大哥保证!”

  “真的?”君莫忧顺势装得更楚楚可怜,心里早因范修罗那一脸屎相笑翻天。

  “当然是真的,我现在就要修罗喝光它,你相信我们吧!”李承烈以雷霆万钧的气概保证,接着便“警告十威胁”的睨了一脸苦瓜相的范修罗一眼,笑里藏“针”的说:“修罗,你就快喝光它,别再捉弄莫忧了。”

  “我——好——好——我喝就是了——”闪着灿烂光辉的银针就在身旁伺候着随时准备“修理”他,他还敢不喝吗?除非他活得不耐烦,或者突然皮痒,想尝尝李承烈独门的“针灸术”,问题是他目前没这份“雅兴”。

  在“两害相权取其轻”的考量下,他只好摒住呼吸,一口气喝掉那半杯不知加了什么“调味料”的恐布咖啡,“哑巴吃黄莲”的滋味,此刻他深切领教啦!

  唉!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哪!

  君莫忧真是痛快极了!大笨牛,我早料到你会有和承烈交换杯子这招啦!哈哈!

  她太过得意以致于笑出眼泪,机伶的以“破缔为笑”当掩护,一脸天真无邪、开心拍掌的说:“太好了,修罗果然是和我开玩笑的。”

  “哈——”只剩下半条命的范修罗,死要面子的硬撑着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李承烈见她重拾笑颜,才收回威胁范修罗的银针。

  李承瀚心情之好不下于君莫忧,武叙飏则为自己又免费欣赏了一出精彩的“公主复仇记”

  而心情大好。

  不着痕迹的替心上人报了“摔跤之仇”后,君莫忧不再搭理手下败将范修罗,而把注意力转向初次见面的武叙飏,“大哥,这位是你的朋友吗?”如果她没猜错,这个男人一定不只认识大哥,和承烈及范修罗八成也关系匪浅。

  “我不但和承瀚是朋友,同时也和艾森及修罗是旧识,‘狂党’的‘纪录狂’就是我,请多指教!”武叙飏的回答立即证实她的揣测。

  果真如此!刚媲桑?谴蠹叶妓闩笥崖蓿“芨咝巳鲜赌恪!* 愉快的话题一直到夜深人静,月姑娘也在打呵欠才曲终人散。

  在其他三个人的好意和默契下,留宿“忘忧小筑”的只有李承烈和君莫忧。

  君莫忧打算“善加利用”李承烈的“夜盲症”,抱起枕头卷着被单去敲李承烈的门——“你说什么?”李承烈但愿是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要和你一起睡。”君莫忧字正腔圆、以中慢板重复一遍。

  “这——”

  她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旋即用甜得让人的心几乎会漾出蜜汁般的声调,如梦似幻的轻语,“接下来的日子一定很忙,我如果睡眠不足一定会影响音质和肤色,对拍摄广告和练唱一定会有影响,但我一个人睡又会因为想念承烈而做恶梦惊醒,很可能会睡眠不足,耽误工作进度,而我发现,在你怀中睡着的那几次,我都没有做恶梦,所以才会想和你共枕。”

  “你不怕我?”老天!他在妒嫉自己,这个叫“艾森”的自己。

  “有什么好怕的,一来你有夜盲症晚上看不到,二来,我相信你是君子,不会做令我讨厌的事,而且如果你是那么差劲的人,大哥也不会和你如此深交了。”

  君子?好一个伟大崇高的字眼!李承烈暗叹一声,对“艾森”更加妒嫉,莫忧竟然对认识不久的“他”如此信任!他心情复杂至极。

  君莫忧怕他不答应,使出浑身解数的撤矫:“好不好嘛?”

  “你留下来吧!”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尽管他吃艾森的醋,但是他却疯狂的想和她相依相偎。

  “太好了!”她马上钻进被窝,免得他出尔反尔,“那我先睡了,晚安!”

  “安心睡吧!”他熄了大放光明的大灯,只留下一盏昏黄的睡灯。

  然而在躺平和她分享被单之际他就后悔了。老天爷!她居然全身光溜溜的裸睡!

  阿弥陀佛!哈利路亚!阿门!他这才想起,她从以前就有裸睡的习惯,他那时曾三番两次纠正她,没想到她依然“坚守传统”。

  要命,他可不是什么柳下惠,在如此的软玉温香缠绕下还能不动凡心,偏偏他就是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拼命告诉自己,“我是抱枕,我是抱枕!”,可惜无效,眼看自己那双热血沸腾的色手,蠢蠢欲动,迫不得已,他只好趁理智还有势力的当儿,对自己的耳朵施以“弹耳催眠”

  ,让自己抱着满腔遗憾和焚身欲火睡去,“危机”才告解除。

  君莫忧才没那个空闲注意到他的反应,喜孜孜的霸占他温暖厚实的胸膛和强壮可靠的臂曾,三不五时的蠕动撒娇。

  真不可思议,承烈的外形看起来文质彬彬,十分修长高朓像个优雅的贵公子,有点弱不禁风的斯文味道,她以为这样的他一定没什么力气,不能对他太粗鲁,没想到实则不然,承烈的胸膛好宽厚、双臂好强壮,就算把她高举旋转绝对没问题。

  她不禁想起小时候,承烈总是把她放在肩膀上,让她舒舒服服坐在他的肩上嬉戏,她还以为那时是因为她还是小孩子,而承烈已经是大人,所以才抱得动她呢!

  想着想着便带着无限甜蜜入睡。

  她不经意的一个转身,光滑细腻、吹弹可破的雪白纤臂玉腿,便缠上李承烈的胸膛和小腹。

  好不容易利用“弹耳催眠”镇压住满腔爱火情欲的李承烈,给她这么一投怀送抱立刻破功。

  一下就好,只吻一下,他就再对自己施以“弹耳催眠”。他的感情因子不断的怂恿他一亲芳泽。

  她柔软娇艳的朱唇微启,吞吐着淡淡的香气,彷佛在邀约他似的,令他心神荡漾,忘了身在何处。

  “莫忧——”

  他狂炽的爱终究淹没了理智,任凭痴情不悔的唇瓣吻上她的。

  “我是爱你的,莫忧,这一生只爱你一人,我的莫忧——”他忘情的反覆低声呢喃,一次又一次,好温柔好温柔的亲吻着她。

  君莫忧早在他的热情下清醒,但她不敢让他发现,否则这一份缠绵一定会立即消失,她不许,这是她盼了好久好久的梦啊!

  所以她发挥最高的演技,噙住深情的痴泪,不敢让它夺眶而出,就怕惊扰了如梦幻般的幸福。

  承烈,我的承烈,你果然是爱我的,你果然是爱我的,你果然是!

  他每吻她一次,她想留住他的意念就加深一层——既然已确定他对她的情是爱情而非她所担心的亲情,她就不会再让他逃走,绝对不!

  她不相信什么爱情需要资格的论调,她只相信既然两人相爱,无论如何都应该比翼双飞,毕竟人的一生就这么短短几十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蹉跎浪费,这是她的爱情观,所以她一定会说服他,摧毁他的“恋爱资格论”。

  不过此刻,她只想全心全意的沉醉在这份柔情蜜意之中。

  李承烈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又拉回理智,恋恋不舍的再度对自己施以“弹耳催眠”。

  君莫忧意犹未尽,以高超的演技装成似在睡梦中的挑逗他,勾引他的热情。

  李承烈再度陷入濒临破功的甜蜜危机,理智和感情激烈交战得几乎迸出火花。

  面对此情此景,滚落一地银光的月儿,不知是该同情李承烈,还是祝福君莫忧。

  李承岚一听秘书说李承瀚已到了公司,便火速冲进总经理室,他有太多的疑问要当面向他问清楚。

  “大哥!”他面色凝重,火药味隐约可见。

  “你来得正好,我有事告诉你。”李承瀚一副平静自然的神态。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上回你告诉我莫忧出国去,我调查的结果莫忧最近根本没有出国纪录,你为什么要骗我?”

  “是吗?”李承瀚面不改色,“或许她临时又改变主意没有出去吧!”

  相对于他的激动,李承瀚显得很平静。“我正是要找你谈这件事。”

  李承岚眯起含愤的怒眸,让自己冷静一点,“这件事就算了,这阵子圈内谣言四起,说我们李氏和飞讯合作的第一位歌手就是君莫忧,是真的吗?”

  “是真的。”

  “不可能!莫忧不可能答应的,何况莫忧目前还下落不明!”李承岚失控的咆哮,“除非她现在和大哥在一起!”

  “莫忧现在确实和我在一起。”

  “莫忧她——”李承岚转念一想,旋即转怒为喜,兴奋的叫嚷:“大哥说服莫忧,让她答应接受我们的栽培了是不是?”

  他会如是想无可厚非,因为这些年来李承瀚对君莫忧登台的执着并不下于他。

  李承瀚定定的看着难掩狂喜的么弟,不带感情的公布残酷的真相,“说服她的不是我,更不是你,所以她的唱片制作人也不会是你!”

  “我不允许!除了我,谁也不能成为莫忧的制作人!莫忧不可能答应的!”彷若从天堂坠落地狱的打击让他发狂,“不可能的!”他拍案怒吼。

  李承瀚对他的创痛无动于衷,继续把话说完,“不管你怎么想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谁也不能更改,包括你!再过几天,艾森就会到咱们的乐团练习场指挥乐团练习莫忧的曲子,到时我希望你也能在常”

  “艾森?”

  “就是说服莫忧登台,同时也是莫忧初次登台的唱片制作人和词曲创作人。”

  “你竟然轻易允许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独挑大梁?!”不!

  他想说的不是这个,他想说的是他无法相信莫忧会轻易答应一个陌生人!他求了四年都求不到的事,他不相信,他怎能相信,他情何以堪?“你我都心知肚明,莫忧是块难得一见的璞玉,一定会成为闪亮的巨星,不登台太可惜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人说服她,我为什么要放弃?

  至于艾森的实力,等他到我们乐团,你再亲自测试不迟,我相信你也希望莫忧成名吧!”

  李承瀚从头到尾都维持一贯的冷漠和强硬。

  “不要再说了!”李承岚声嘶力竭的嘶吼,支撑他的只剩下残存的自尊和骄傲,“莫忧现在在哪里,我要立刻见她!”

  “范修罗正在紧锣密鼓的为她筹划拍摄一套机能性饮料的广告,你如果真为她好就不要去搔扰她,过一阵子,她会到乐团来练歌,何不到时再见她?”

  “说到最后你就是不要我和莫忧见面?”李承岚啼笑皆非,硬撑着遍体鳞伤的躯壳。

  “见不见面是你的自由,我无意过问。”他有十成十的把握,他不会冒然到“飞讯”找君莫忧。

  李承岚凄然的痴笑数声,倒抽了一口气,仰头瞪视着天花板,不肯让心酸的泪滑出眼眶,无知无觉的说:“大哥,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好残忍——好残忍——”

  语毕,他使跟跟跄跄的夺门而出。

  李承瀚然无动于衷,继续手边忙碌的工作。

  TCM 在台北的亚洲公司大楼最顶端的总经理室里坐着一位美艳成熟、女人味十足的少妇和一个伫立在她面前战战兢兢的男人。

  娜薇亚听完心腹属下对“李氏”和“飞讯”最近的动态报告后,目露凶光的捻熄手上的香烟,用令人毛骨悚然的口气下结论:“这么说来,李氏和飞讯结盟携手进军‘亚洲华语流行音乐大赛’的传言是千真万确的了,而且他们把筹码压在君莫忧身上?”

  “正是如此。”

  娜薇亚停顿半顷,对心腹手下勾勾手指,“附耳过来!”她面带邪恶表情对心腹手下面授机宜。

  “这次不准再失手!”上一回陷害“飞讯”的计划,不知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失败了,这回她不容再造次。

  “是!”

  心腹手下离开后,她重燃一根烟,望着熠熠火光更加邪恶的轻笑——李承烈,你就在地狱后悔吧!我绝不会让你心爱的君莫忧成功的!

  夜夜在心爱的男人臂弯中入眠,让君莫忧天天神采飞扬,容光焕发,天天开心。

  但是她的“枕边人”李承烈可就没那么好命,愈来愈像猫熊家族的成员。

  夜夜在“弹耳催眠”伺候下入睡的他,睡眠自然充沛,只不过精神上却饱受煎熬。——天天在梦中看自已的理智和情欲打架,精神会好到哪里?他敢肯定古代那个美人坐怀不乱的柳下惠铁定是个性无能的家伙,否则就是一个禁欲过度而早死的短命鬼,再不然就是个同性恋的GAY !

  李承瀚来接他们小俩口到范修罗那边正式露面准备拍广告时,对他那奇怪的样子感到不解,“和莫忧处得不好吗?”

  “没那回事,你别瞎操心,等莫忧帮我易容乔装好,我们就走。”

  李承烈打死也不可能说出故事的真相——太逊了!

  “大哥先坐一下,三十分钟后,我就带‘焕然一新’的艾森下来。”君莫忧精神愉快的把李承烈拖到房间“改头换面”。

  这次,她不会再“重蹈覆辙”了,嘿……三十分钟后,君莫忧分秒不差的“完工”,“好了,我们下去找大哥。”

  “等等,我看一下成果。”

  李承烈才想揽镜自照,君莫忧就把镜子抢走,“不必啦,难道你信不过我的技术?”

  “当然不是。”

  “那就甭看了,大男人照什么镜子,快下楼,走!”她不给他机会反对,霸道的将他拖下楼去。

  噢!好令人为之“倾倒”的容貌!这是李承瀚的第一个反应。

  “环霸”得令人心脏无力,脚软跌倒!

  一个人的脸怎么能恐布到这种程度?!左额上有一道“高度公路”

  横过额头直达眉心,右眼下端有一条“火车铁轨”直“铺”到唇角,左颊下方还有一大块变形虫似的“人造胎记”。

  最可怕的是以鼻梁为中心线,左右两边的肤色还不同,左边脸比较黑黄,右边脸比较青白。

  说句公道话,戏剧里有名的“黑白郎君”、卡通“科学小飞侠”里的“双面人”,还有漫画里的“怪医黑杰克”,和他这等“尊容”一比,那三个简直就是美男子。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他那两道眉毛看起来好吓人,再加上一双冷酷凶恶的眼睛,横看、竖看、左看、右看都十足大哥大大级的“混世流氓相”,只怕再凶恶的军犬看到他都会倒躺在地,俯首称臣哩!

  幸好李承瀚定力够强,换成别人早被他那“流氓相”吓掉了眼珠子,破门而出,逃之夭夭。

  “怎么了?”他的怪异反应让李承烈心生不妙。

  “没事,大哥只是为我高超的技术赞叹而已,保证没人认得出原来的你。”君莫忧抢白道,又对李承瀚笑一笑,“大哥,你说是吗?”不等李承瀚反应,她又说:“好了,我们快上车,否则会迟到!”

  她动作迅速确实的把两个大男人推上车,用力关上车门,完全不给李承烈在出发前发现“真相——”真正的“流氓相——”的机会。

  “大哥,可以开车了!”君莫忧连声催促。

  李承瀚顺了她的心意,很快发动车子出发。

  君莫忧眼见“防虫计划”顺利得逞,心情好得不得了。

  太棒了,凭他这副连牛鬼蛇神看了都心惊胆跳,想逃之夭夭的“混世流氓相”,包准没有任何女人会接近他,“防虫计划”成功,耶!

  李承烈愈想愈不对劲,趁君莫忧不注意看了一下后视镜里的自己——“蔼—!”

  可怕的惊叫声立即划破天际,直达天听!

  当李承烈一行人抵达范修罗选定的广告拍摄现场时,在场的人全都自动向四方散开,替他们三人开出一条路来。

  范修罗看见走在最前面的李承烈那副“尊容”时,顿时明白所以然,他坏心眼的调侃道:“原来‘现代版’的摩西要大河为他开路,凭藉的不是他那根有名的拐杖,而是一张足可吓退孤魂野鬼的‘流氓相’啊!”

  真亏那丫头想得出这招来,好狠哪!

  李承烈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已经懒得为自己的“新面子”做任何辩白,懒懒的说:“你少在那里废话一堆,赶快开拍,最好不要漏气,否则我一定笑死你!”

  “你还是别笑的好,你这副样子已经够吓人了,万一你笑起来更恐怖,把全场的工作人员全吓昏了,那广告就甭拍啦!”范修罗反将他一军。

  “你——”李承烈手腕灵活轻巧的一扭动,便从袖子里取出三根银针,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攻击他。

  范修罗见大事不妙,立即识相的闭上嘴,改在心里笑毙他。

  “好,不笑,君大小姐快过来准备开拍了。”

  “就来了!”君莫忧小鸟似的蹦过去,和李承烈擦肩而过时,对他耳提面命的道:“艾森,你得一直待在这儿等我拍广告,不准随便乱跑,如果我发现你不在,你就别怪我随时毁约哦!”

  就算他现在的德性绝对没有女人会接近他,她还是不放心,还是把他放在自己的“视力范围”内最稳当。

  “知道啦!”李承烈一派认栽的口吻。

  君莫忧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人,神采飞扬的拍她的广告去。

  四周的人对李承烈的可布流氓脸反应明显的分成两派:男人对他是又妒又羡,凭他那副长相也配和超级大美人同进同出?一定是保镖啦!再不然就是混不良帮派的,少惹为妙,于是乎只敢偷偷骂他,不敢明目张瞻的和他卯上。

  女人嘛!则是一个避得比一个远,好像他是什么瘟疫病毒一样,万一被他看上岂不惨哉,搞不好那个女的就是被他盯上,想逃又逃不了的倒楣女,她们可不要步上她的后尘,还是躲远一点比较保险!

  范修罗确定不会被李承烈的“神耳”听见时,才悄声对君莫忧赞佩不已:“你可真绝啊!

  用这种狠招来防止那票花痴接近他。”

  “那当然,情场如战场,一失足成千古恨,怎能不小心一点是吧!”君莫忧理直气壮的回道。

  “有道理!”范修罗开始同情起好友来了,遇上这样“超猛型”的小魔女,想要不栽,难罗!

  陪在李承烈身边的李承瀚也对宝贝弟弟深感同情,然,为了弟弟的终身幸福着想,他还是偏帮君莫忧了。

  日子在欢笑和忙碌中一天天流逝。

  君莫忧结束一天的工作,和李承烈回到忘忧小篆便和以往一样回房补充睡眠,以保持最佳的肤色和音质。

  李承烈则习惯利用她睡觉的空档进行词曲创作。

  黄昏时分,君莫忧如时醒来,才走下楼梯,李承烈便笑容可掬的告诉她:“第一首主打歌已经创作完成了。”

  “DanCing for you ?”君莫忧被歌名深深吸引。

  “来,我马上弹一遍给你听。”一谈起和音乐有关的事,他“音乐狂”的特质就表露无遗。

  他这点还是没变!君莫忧感染了他的好心情和狂热。

  白色的钢琴在他如行云流水的灵巧指法弹奏下,扬起扣人心弦的旋律,李承烈随着醉人的音符试唱一遍——如果千百亿个喝采少了你一个人的掌声我情愿就此消失在舞台如果千百亿个拥载少了你一个人的眼光我情愿挥别一生的绚烂我为你痴狂我为你翩舞只要能够让你回眸那怕舞尽一生我也甘颇我只为你痴狂我只为你翩舞若是留不住你的深情纵有再多个掌声也是枉然“你觉得如何?”弹唱一遍后,李承烈依然狂热未减的畅谈不休,“我已经决定用交响乐团当伴奏,第一小提琴和指挥全由我包办,结合交响乐团磅礴的乐声和你清亮柔美的歌声,刚柔相融,绝对会造成轰动,然后第二支曲子再——”他兴高采烈的回眸,赫然发现她的泪珠,“莫忧,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被你的歌感动罢了——”她难掩深情的偎在他怀中,“你知道吗?这首歌的歌词,正是我对承烈的心情——”共鸣激动的心,让她道出了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其实我并不是非当明星不可的,我只是想一直和承烈在一起,而承烈说过,只要我成为明星,他会当我永远的经纪人、永远的制作人,那样,我就可以和承烈永不分离,所以我就告诉承烈,我想当明星,我想当世界上最闪亮的明星,其实我真正想要的只是一份永恒,所以我骗了承烈,所以没有了承烈之后,我永远也上不了舞台,永远也成不了明星蔼—”她愈说哭得愈柔肠寸断。

  “莫忧——别哭,莫忧——”我的傻莫忧,就算你不当明星,你还是我永远的最爱,永远都是啊!只是事到如今,我——“还有一件事,是我想对承烈说却来不及说也没有机会说的,在承烈死后不久,娜薇亚告诉我我真正的身世,说我双亲的死和承烈有关,承烈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深受打击才会悲愤伤心而死的——我听了之后好恨好生气,承烈为什么那么傻那么傻,他应该知道的,对我而言,他比无缘的双亲、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还重要,我父母的死根本不能怪他,我更不可能恨他,那并不是他的错,那纯粹是意外啊,我只要他,我只要他永远在我身边——可是他却带着满心的遗憾和歉疚离我而去——如果说我对他有恨、有怨,那就是恨他的傻、怨他的自作聪明、一厢情愿,为什么他不明白我只要他,只要他蔼—”多年来,深藏在灵魂深处的情感,一旦获得渲泄便一发不可收拾,痴情的泪水一泻千里,竟不到尽头。

  “莫忧——莫——”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喉咙像被火烧伤似的,痛得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他只是拼命压抑自己的感情,面对如此青天霹雳的意外消息,他真是啼笑皆非,欲哭无泪。

  莫忧知道了,她早在我离家不久就知道了我最不想、最害怕让她知道的秘密?!

  天啊!那他所做的一切,为的又是什么?娜薇亚!他不该相信那个女人的,他早该知道那个女人根本不能相信,他——事到如今,多言何用?他百感交集,紧闭双眸,深锁眉头,久久无法言语。

  彷若半个世纪的沉默后,李承烈才重新掌控自己的情绪,再一次启齿,“你大哥知道这件事吗?”

  君莫忧摇摇头,“我没告诉任何人,承烈已经不在了,告诉谁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她总算把最想让他知道的两个秘密告诉他了,她满足的浅笑。

  “好了,我们继续谈曲子的事,你刚刚不是说到第二首曲子吗?”

  想说的话说完,她便言归正传。“第二首曲子怎么了?”

  李承烈本想再问一些什么,碍于“艾森”的身份只好作罢。“关于第二首曲子的歌词部分,我想和你讨论一下。”

  “什么事?”

  “我上回在你房里的书桌上看到一首你写的词,我觉得很适合你唱,所以想把它谱上旋律当第二首主打歌,可以吗?”

  “那是我对承烈的心情——”她直勾勾的盯住他,注意他的情感反应,他的反应果然令她满意,“好,我答应。”

  “谢谢。”他很快重新振作,毕竟这四年来在“风谷”所接受的磨练不是唬人的,他已不再是当年的他,就算现在知道了这些事也已经不能改变什么。

  目前最重要,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实现他们迟来的“十七岁之约”了。

  当李承烈完成第二首曲子的创作结束一天的工作时,已是被天使造访大地时分。

  君莫忧古道热肠的把他拉到客厅沙发坐下,“小心,那边有个凸处,别跌倒了。”

  幸好她细心的提醒他,否则他又要忘了他有“夜盲症”的大事。“谢谢。”

  “我们来吃些水果解解渴。”不等他反应,她已端来一篮橘子,开始剥橘子皮,“你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不一会儿,橘子剥好了,君莫忧马上就发动攻击,“我看还是我喂你吃吧!来!”

  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一瓣冰凉的橘瓣已吻上他的唇。

  他乐得享受美人恩,殊不知小美人善心背后的“私心”……君莫忧碰触一下自己因吃橘子而冰凉的双唇,再碰碰橘子,嗯!一样冰。

  于是乎她就开始她的“借橘献吻”计划,把一瓣橘子含在自己口里,憋着气连唇带橘奉上。

  她在干什么?李承烈暗暗吃惊,在吃惊中吃掉了那瓣橘子,同时唇也和她的碰上了。

  哈!成功了,成功了!君莫忧欢天喜地,不过她很小心没有笑出声,继续如法泡制,一连偷了他好几个香吻,而且还一次比一次大胆,全然把他当成看不见的盲者,殊不知李承烈那双眼睛早把她的“色相”,一览无遗的全部收录啦!

  好可爱的莫忧!他被她那啄木鸟似的“借橘献吻”动作,弄得爱火焚身,恨不得把她拥入怀中,化被动为主动狠狠的吻上千遍万遍,只可惜他不能,只能假装没发现,期待着她一次又一次的香吻。

  绝妙的夜,就在浓情蜜意中欢渡。

  然后,迎接他的又是“与佳人共枕”的“君子考验”。

  李承岚一早就到“李氏国际扬声”的乐团练习场等着神秘人物——“幽默艾森”的大驾光临。

  什么幽默艾森,好狂的人!若不是昨天晚上,他知道范修罗为君莫忧拍的广告将在电视上首播,而特地看了电视,他还不知道这个素未谋面,深受大哥倚重的艾森这么跩!居然在广告字幕上打着:“配乐:幽默艾森”的字样。

  但最令他在意的还是这个神秘男人的曲风——像极了他死去的二哥李承烈,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也因此他更在乎幽默艾森是何方神圣,更明白大哥重看他,莫忧答应他的理由。

  由于昨夜那支广告上映就引爆话题,造成天大的轰动,所以今天来乐团练习场的闲杂人等特别多,都是一些听说幽默艾森今天会在这儿露脸而特地赶来,欲一睹其庐山真面目的好奇人潮——那么才华洋溢,谱出那么动人心魄的旋律的乐坛才子,想必生得俊逸优雅、貌比潘安才是!

  在众人引领企盼、望穿秋水之际,李承瀚和李承烈终于双双出现在练习常“你就是艾森?”李承岚费了很大的劲才让自己勉强维持正常声调没有失态。

  若非他亲眼目睹,他还真不敢相信,世界上会有长得比流氓更像流氓、且恐怖成这副德性的人。

  上帝果然很公平!李承岚在心中打趣道。同时,他不安的心也安定许多,莫忧应该不至于看上这个男人——虽然他有和二哥承烈一样的曲风。

  “初次见面,幸会,承岚先生!”此时,李承烈真希望自己有“偏执狂”杜希文的绝招“变声”,那他就不必这么费力的把声音压低。没办法,莫忧的易容术虽然改变了他的面孔,却无法改变他的声音。

  他长大成熟得像个大男人,不再给人稚气未脱的感觉了。面对陌生又熟悉的弟弟,李承烈的心情十分复杂。

  不知真相的李承岚可就没有那份感动,充满敌意,开门见山的摆出挑战的态度,“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或许我大哥已跟你说过,我并不认同你,更不希望我以外的人当我未婚妻的唱片制作人,所以如果我认为你不如我,我会不顾我大哥反对的强迫你交出制作人的棒子。”

  “我明白,我马上证明给你看!”李承烈毫不犹豫的接下战帖。

  抱歉,承岚,只有这件事我不能让你,莫忧一定要在我的手中成为巨星,这是我和莫忧的约定!

  当他在李承瀚的引领下走向练习台时,那一大票被他的“尊容”吓得幻梦破灭,向四方散开的人群,还是个个噤若寒蝉,没人有那个胆敢上前和他打招呼。

  于是在“惊”目睽睽下,李承烈以“艾森”的身份站上乐团指挥席,做了简单的说明后,便开始第一支曲子:“Dancing for you ”的演奏。

  融合古典乐派、浪漫乐派和巴伐洛克乐派的特色和热门摇滚曲风的乐声,以穿云裂石的气势撼动每一颗在场的心,将他们的心神紧紧的扣住,随着旋律的起伏变化而鼓动、沸腾,尤其当李承烈从指挥的身份转化为首席小提琴手独奏时,绝妙的小提琴声更将群众推入了痴迷着魔的境界。

  李承岚在李承瀚的支撑下,才不致于当场昏过去。

  不可能!这完全是二哥的曲风,这个男人怎么可能做到?!

  二哥是天才,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音乐天才啊!而这个男人——不——!

  他彻彻底底的被击垮了,完全没有抗衡的余地!

  “你还反对吗?”李承瀚的声音清晰的在他耳畔作响,声音却是出奇的温柔。

  大哥?李承岚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当他抬眼注意到李承瀚目光投射的焦点时,他再度受到重创,同时也全然确定了大势——大哥真的在艾森身上寻找二哥的影子,所以才会对艾森如此特别而执着,甚至不惜伤害他这个弟弟?!

  “我没意见了,一切随大哥安排吧!”李承岚费力的说完想说的话,才狼狈不堪的逃离练习常无论如何,他不要别人看到他失败的窘态!

  若不是李承瀚和范修罗都坚持李承烈和李承岚初次见面时她不在场比较好,君莫忧才不会轻易让李承烈离开她身边半步呢!

  这会儿,为了赶到乐团练习掣偷看”李承烈初次在乐团露面的情形,君莫忧特别努力的做自己今天的工作,在范修罗的超人领导下,拍摄工作如愿提前完成,她便火速飞向乐团练习唱—她发誓她只是“偷看”,所以不算“违反游戏规则”吧!

  其实她也不是故意要违约,而实在是因为她太担心承烈了,万一承岚哥哥对他不利怎么办?虽然她相信李承岚不是那种野蛮人,但她就是不放心。

  谁知才在停车场停好车,就被四个长得很像牛头马面的表亲的男人包围。

  君莫忧并没有那四个男人预期中的惊慌,反而很冷静的发表高论:“看你们一个比一个没品味的样子,就可以知道你们的头头一定是娜薇亚那个没水准的老女人!”

  她早料到那个烂女人迟早会对付她的!

  “既然你是个明白人,不如就乖乖束手就擒,让我们兄弟几个顺利拍几卷裸照好回去交差,这对你对我们都好,不错吧!”对方的头头满面淫秽的表情。

  “好像是个挺划算的交易嘛!”君莫忧不动声色的应对,身侧的手已经悄悄从背包里掏出一瓶“特制香水”。

  “既然你也同意,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

  才说着,四个小混混便逼近她,她摒气凝神,等待攻击的良机,当他们进入它的“有效攻望范围”内时,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亮出那瓶“特制香水”,把喷嘴对准他们,分别赏他们一人一身香气。

  “你干什么?”吸进香雾的四个小混混破口大骂,但马上被迅速蔓延全身的晕眩感搞得没法站,跌三撞四的。

  君莫忧气定神闲的笑道:“这是我的独门暗器‘忘忧草’,是一种神经麻醉剂,只要吸入少量,一分钟内,马上会失去知觉,忘却世间烦忧的昏睡,名字取得很好吧!瞧!你们已经听不到我的话,没烦没恼的入睡了。”

  她笑着看那四个男人心不甘情不愿的纷纷倒地不起,得意至极。

  “我知道你很行,不过下一次顺便注意一下后方来敌好吗?”李承烈的声音在她身后扬起,他手上的银针正从容不迫的赏了想从背后偷袭君莫忧的第五个混混“环跳穴”一针,那个混混随即倒地不起。

  “艾森?”他什么时候来的?

  李承烈自动自发的为她解答,“我和承瀚结束今天的练习,到停车场来准备开车回去便听见你和几个男人交谈的声音,我才想出手来个英雄救美时,你已经快一步自力救济,害我只干掉一个坏蛋而已,唉!不过好像也不尽然!”

  他的耳朵敏锐的听到疾速逼近的引擎声,立刻掩护着君莫忧闪到车道外侧去,一阵旋风紧接着从他们身后呼啸而过。

  李承烈不慌不忙的从左右脚的鞋跟里,各拿出一个奇怪的配件,将它们组合起来。

  “这是什么?”君莫忧好奇的问道。

  “迷你型红外线发射器。”他一面解说,一面取出特制的镀针——针灸九针中,两边锋利如剑,用于外科手术的针具——,安装在迷你发射器上,藉由发射器上的红外线电脑瞄准配备,对准娜薇亚的座车发射。

  君莫忧本以为他是要射车子的轮胎,没想到不是,那镀针射穿了车窗玻璃,飞向驾驶座的位置。

  “你瞄准的目标是什么:”

  “你以为呢?”

  从那个角度看应该是——“左脸颊?”不会那么神准吧!君莫忧用食指在自己的左颊划了一个一痕的手势。

  李承烈笑而不答,把发射器重新拆开,放回两脚的鞋跟里。

  倒是娜薇亚的车子侧撞上路边的电线桿所发出的巨大响声给了她答案,虽然她还是无法确定究竟割伤哪里。

  “觉得我很无情?”他问,绿色眸子里的深情和方才射伤娜薇亚的冷酷简直判若两人。

  “不!”她真的不觉得反而很感动,而且她更确信他和李承瀚是兄弟——一样不会轻饶敌人!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了吧?”他邪门的问。

  “我——”她舔舔小嘴,不知该不该现在就说。

  “一个普通女孩没有学‘易容术’和随身携带‘忘忧草’的必要!”他是问定了。

  她索性爽快的招供,“好吧!我说,听过‘花间集’没有?”

  “你是‘花间集’的会员?”

  “对,不过那是‘曾经’,现在已经不是!”虽然“花间集”的会长丁盼荷还没给她准许退会的回音,但她已下定决心,所以她说了就算数。

  “小丫头!”他忘情的搂紧她。

  她适合风谷!他开始有这样的强烈感觉。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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