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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晴雯言情小说--无题系列《你是我的最爱》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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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7
楔子

  当初,四方集团的第二代传人凑在一起,商量要成立集贤会,其宗旨便是要搜罗天下贤人。可是,当他们想方设法讲发起人的队伍由四个扩大到六个,硬是将东帮集团的南宫烈和雷君凡拉进来之后,却发现一个问题,原来的四个发起人都是一家大财团的新一代掌门人,且聪明绝顶,属于这个社会中的菁英人物,称为贤人自然不错。然南宫烈和雷君凡,虽然同样是十分的出色,甚至与东方御延、西门靖云、北堂彦以及南宫凌等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们毕竟不是对政治、经济、科技等有着重大影响的菁英人物,甚至还可以说有些玩世不恭。南宫烈是个知名律师,算是有正当职业,雷君凡则是一个完全彻底的社会闲人。

  鉴于这一原因,几个发起人便做出了一些调整,默认一个事实,那就是集贤会也可以称为集闲会,希望能利用这个组织将全社会的奇才怪杰一网打尽。

  加入集闲会的条件,最初并不算太苛刻,只要有两名以上的集闲会成员推荐,然后经过六大发起人委派专人进行考察,然后填写一份表格,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就行了。后来,因为集闲会的成员多了起来,而且,在六个发起人之下,又专设了一个常务委员会,由东帮集团神箭安凯臣的妹妹安凯玲任主事召集人,南宫美丽及上官紫绪从旁协助。

  如此一来,事情可就变得认真慎重起来,常务委员会的几个主事人,可以说没有一个是贤人而都是闲人,且个个都身怀绝技。安凯玲是欧洲船王之女,她的名下原本有一些实业,但她根本就对经营实业兴趣缺缺,结婚之后,一股脑来了个权力移交,全都退到了老公身上。南宫美丽更是著名的女巫,而上官紫绪却是居无定所的女先知,即使是后来与伊藤忍结婚,两个怪人的婚姻也是奇怪之至,平常都是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如果突然想起了对方,一个电话,无论相隔万水还是万水千山,立即不顾一切地赶去与对方相见。他们说,这样的婚姻生活才显得有声有色,变化和魅力并存。

  正因为委员会的几个主事人都是不折不扣的闲人,所以才有很多的时间和精力管理会务,一切便从此严格起来,集贤会也就变成不折不扣的集闲会。有关集闲会的成员,已经介绍过许多,但集闲会的神秘面纱,始终没有正式揭开。当然,集闲会之中,奇才怪杰颇多,若想在短时间内完全了解其各色人物及所有内幕,那也是完全不可能的。唯一的方法,只有通过一些独特的人物,逐步走进集闲会。

  如果对集闲会有兴趣的话,我们就随同那个亦正亦邪的糊涂蛋去集闲会中周游一圈好啦。

  需要略加介绍的是,胡涂加入集闲会,是因为东方乐引荐他认识了南宫美丽,自然是由南宫美丽促成了此事(详见《渴望做女人》)。因为南宫美丽是一对到处惹事生非的女巫,她们的身影,几乎无处不在,而且,她们也像女先知上官紫绪一样,几乎无事不知。出于对两位女巫的热爱和敬重,胡涂也就频频亮相。

  在《你是我的最爱》一篇中,胡涂向司仪小姐展开乐猛烈攻势,现在,他既然要带我们周游集闲会,大概业不会忘了这个可人的小天使吧。问题是司仪小姐可是个特别的女孩,一般的女孩是面冷心热,她可是面热心冷,尤其曾经多次被上司骚扰,所以对男人兴趣缺缺,所以,胡涂要想攻下这座山,怕是还有几场硬仗要打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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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07-10-27
第一章

  曹素英刚在办公室中坐下,司仪便推门进来。

  见了司仪,曹素英非常高兴,连忙站起来,拉住了她的手,在一旁坐下,对她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公司最近的生意好极。据说台南旅行社那个史达生,一天不知要挨那些大股东多少次臭骂,急得都快跳楼乐。”

  “那再好不过。”司仪说,“如果他真死了,我会让人给他送个花圈。”

  曹素英没有与史达生正面接触,对他没有那么恨,她所关心的只是自己公司的经营状况。“说实在话,公司能有今天这样的局面,主要是你和阿婷的功劳,我已经跟萝雨商量过了,也与阿哗通过电话,要对你们进行奖励。”

  司仪对最后这句话颇有兴趣,问道:“我能知道你准备怎样奖励我们吗?”

  曹素英说:“这件事,我想了很久,却有些拿不定主意。”

  “舍不得钱?”司仪开玩笑地说。

  “不,不是钱地问题。”曹素英说道,“我相信,你不会那么视钱如命吧?如果是的话,那我就用钱来打发你好啦。用钱解决事情其实是最简单不过。以前最为钱发愁了,现在有了你们这两员虎将之后,我可以说是财大气粗。”

  司仪说:“既然你觉得钱不足以体现公司对某位员工的信任,那么,还有一个办法,给她一次休假好啦!”

  曹素英此时才明白过来,自己找她来是要商量一下奖励时事,而她也是有目的而来的。

  “休假?你需要多长时间的睱期?”她问道。

  “最好是一个月啦。万一不行,半个月也行。”

  曹素英看了看司仪,立即明白过来。她知道,那个怪胎糊涂蛋,最近以来对司仪死追烂打,无所不用其极。起初,司仪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力量抵御,因此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可是,糊涂的花样实在是太多,连司仪这种古灵精怪的丫头都有些招架不住,所以干脆来了个避而不见。但是,胡涂的本事大得出人意料,无论司仪躲到哪里,他总有办法找到。这次,司仪是不是想干脆躲远一些?

  “是不是无处藏身了?”她问道。“什么无处藏身?有那么严重吗?”司仪对这句话极端的感冒,反应强烈得大出曹素英的意料之外,她倒也不避开话题,直截了当地说道:“他只不过一个大怪胎,行为有悖于常人而已,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有什么好怕的?我只不过不想在这种人身上花脑筋而已。”

  曹素英连忙说道:“是啊是啊,为了—个糊涂蛋,冤枉死了许多脑细胞,实在是大不值,我支持你的想法。要不要我联系几个姐妹,将他三振掉算了?你也知道,有一对女巫,视他若神明,而且,那对女巫呢,跟萝雨的关系奇好无比,跟我也有些交情,只要她们肯出面,就是想将他振到天边,都不会有半点问题。”

  司仪也听说糊涂最敬佩女巫南宫美丽姐妹,也是由那一对女巫介绍他加入了什么集闲会。可是,她奉行的原则是自己的事自己处理,胡涂追求自己,手段虽然有些特别,但毕竟是出于一片爱心,如果用上这种手段将他三振出局,似乎显得有些残忍。还是由自己慢慢处理,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比较妥当一些。

  “不必了。”她说,“如果你们这些当老板的真关心我们的话,那就痛痛快快给我一段假期好啦。我也想过,目前公司的事都走上了正轨,就算给我一两个月的假期,大概也不会影响公司地正常运转。”

  “话虽如此,不过,如果阿婷也向我要求这样的奖励,尤其是我同意了你的假期之后,又不好不答应她,那样一来,可就惹下大麻烦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叶玉婷在这时走进来。

  “你们好像在背后议论我吧?难怪我刚才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曹素英拉着叶玉婷坐在自己的另一边,对她说道:“如果你真的打了好几个喷嚏,那一定是有什么人在打你的主意了,你可要小心一点。而我们嘛,只不过刚刚才第一次提到你的名字,所以,你打没打喷嚏,与我们一点关系没有。”

  “话虽如此,背后议论别人,总归不太好吧。”

  “怎么背后议论你了?”曹素英说,“刚才,我正跟阿仪说,公司准备给你们两个予以奖励,但是我拿不定主意,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才好,所以想征求一下你们本人的意见。”

  玉婷听说要对自己进行奖励,心中自然高兴,倒不在乎奖励的性质以及多少,而是公司对自己的肯定。“真的呀?”她说,“一般来说,奖励员工,通常都是用奖金。不过,公司刚刚起步,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多,而且,用钱似乎也显得俗了些。”

  曹素英听了这话,立即说道:“你该不是也被男人追得无处藏身,想要一次休假吧?”

  叶玉婷连忙说道:“谁被男人追得无处藏身了?真有这样的事吗?”

  司仪连忙应道:“你别别听她乱说。她呀,被阿业追得昏了头,组织了一个脂粉军团要与之对抗,结果还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只好以身相许。所以就以为天下的女人,都会经历这同样的一遭。”

  曹素英却丝毫不以为意,说道:“是啊,正因为我是过来人嘛,所以,我最懂得男人追女人的厉害之处了。我告诉你,如果某一个男人下定了决心追你的话,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的,唯一的办法只有迎上去,与之战斗。”

  司仪既带点讽刺又带点捉弄地说:“是啊,你的战斗力倒是强得出人意料,先是派出一个脂粉兵团,结果害得我和阿婷也跟着受辱,差点没有羞得跳楼。后来,你只好自己披挂上阵了,没想到人家才只不过一招,就让你将自己给输出去了。这样迎上去与之战斗,我看不战也罢。”

  “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叶玉婷和司仪听了此话,感到曹素英与李钜业之间的战斗还有更隐秘之处是自己所不知晓的,也来了兴趣。

  “其二是什么?说出来让我听听。”叶玉婷说。

  司仪可是个难得的公关人才,深知请将不如激将的道理,叶玉婷如此直接的问法,她哪里肯说?不如采取一点社交手段,激她一激,效果可能会更叫的理想。

  “你倒是容易上当受骗。”她对叶玉婷说,“她明明已经输的一败涂地,却还说什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分明是想为自己挽回一点面子嘛。你也太不识相了,又何必要追根究底呢?”

  曹素英果然是着了她的道,而且,她最后战胜李钜业那一节,可真算是绝妙之笔,令她至今都得意不已,不拿出来说说,岂不太可惜。

  “你们哪里知道。”她说,“后来,我用了一个小小的计谋,在他面前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温顺的绵羊。如此一来,他大感失望,觉得找这样一个未婚妻,实在是无趣至极。于是,就想用手段使我恢复本来面目。我呢,拿准了他的脉,就是不肯着他的道。结果,你们猜怎样?半夜三点钟,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向我递交了降书。”

  叶玉婷大声叫道:“真有这样的事呀?快说说细节,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细节却是极端的隐私,就是拿刀子架在她的颈上,她都不会说出来,所以,她的回答是:“至于细节吗,这是超级秘密。”(详见《迷人的月亮王子》)

  曹素英也有些担心她们会穷根究底,因为那细节似乎有些出位,她可不好意思说出来,于是话题一转,对司仪说道:“你呢,首先应该对自己有信心,男人和女人本来就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两性之间的战争,从古至今都没有停过。一味地躲避,只可能被动挨打。所以,我决定,为你着想,还是不准你的假为好。”

  司仪是主意已定,听说曹素英不准她的假,当即便将心一横,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你收下这个好啦。”说着,她掏出一张纸,交道曹素英的手上。

  曹素英展开那张纸,见当头是四个黑体大字:“请辞报告”,吓了一跳,立即叫起来,“你搞什么鬼?这里有你的事业。公司能有今天这种业绩,你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现在是曙光已现,大好的日子在后头。可是,你却说你要请辞,你是不是需要去看一下神经科医生?”“我也不想辞职。”司仪说,“但是,是你逼我这样做的。”“你这家伙,是不是最近跟那个糊涂蛋接触比较多,所以也变得糊涂起来了?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哇!”

  司仪可真是铁了心,站起来说道:“按照公司的条例,请辞必须提前一个月。如果你不批准的话,我只不过在这里多呆一个月而已。相信你那时也不愿每天见我到这里来当和尚而不撞钟吧。”

  叶玉婷见司仪似乎真要走的样子,一把将她拉住了,劝道:“有话好好商量嘛,这又是何必呢?”当初,进入南部旅游公司,可是她将司仪拉进来的,现在,如果闹得不欢而散的话,她脸上也不好看呀!而且,又是为了这不算是事的小事而已,太不值了吧!

  曹素英说道:“你这家伙,竟然学会了要挟啊,真是气死了我。”

  “我不是要挟你。”司仪说,“总经理,我求求你,好不好,我是真的需要一段私人时间。”

  “古话说得好,如果太宠信一个人了呢,结果会落得个尾大不掉的下场。”曹素英挥了挥手,说道:“算啦,现在已经是尾大不掉的局面了,这都是我自作自受,你还是将这份东西拿走,换张假条来吧!”

  其实,百灵百巧的司仪哪里不清楚曹素英的想法?她们这几个,年龄上极为相近,而且又凑到了一起搞事业,真正是非常的投缘,以事业论,其实谁都不愿意离开谁。曹素英说了那番话,如果换个别的人,定会气得半死,不当场拂袖而去,便已经是够意思了。司仪却知道,她是真心想留自己,也想捉弄一下自己而已。对于这样的结果,司仪是早有准备,所以连忙从另一边衣袋中掏出一张假条来,交到了曹素英的手中。

  接过假条的曹素英顿时嗷嗷叫起来,“阿婷,你都看到了,这成何体统了嘛,我还是总经理耶,竟然被这个死丫头摆了一道。你快回去帮我设计一下,我一定要报了此仇,帮我想个好主意来。”

  这样的结果,完全在司仪的意料之中,她说道:“就算你要报仇,大概也得等我休假回来之后吧?所以呢,现在你还是快点在上面签字吧,我已经买好了下午飞纽约的机票。”

  “你看你看,这个死丫头,她好像吃定了我似的。”曹素英大叫道,“她已经买好了去纽约的机票,然后再跑来跟我请假。对啦,我有办法了,你想躲过那个糊涂蛋是不是?你摆我一道,我还你一招,将你要去纽约的消息告诉那个糊涂蛋,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曹素英似乎非常得意,连忙在司仪的请假报告上签了字,递给她,说道:“没有办法,只好祝你假日愉快,并且,不要碰上那个糊涂蛋才好。”

  司仪却得意地想,这一次,如果再让他找到我的话,那我可算是蠢到家了,既然是一个如此的蠢丫头,恐怕也只有那个糊涂蛋好配了,那就嫁给他算啦,心中也就没有什么好想的啦!

  离开公司后,司仪回了一趟家,告诉父母自己休假的事,然后赶回自己的公寓。她跟曹素英说自己买了今天飞纽约的机票,其实只不过是虚晃一枪,其实,她担心自己这次行动被胡涂察觉,又会穷追不舍,所以买的是明天由桃园国际机场直飞纽约的机票。

  如果曹素英真的将此一消息告诉胡涂的话,那才是好玩呢,说不定都呆在高雄机场,希望确认她的行踪,而此时,她早已经启程前往北部,即使他意识到她很可能由桃园离境,那时,她大概早已上了飞机吧!

  哈哈,终于有一个月假期,可以不被那讨厌的家伙纠缠了,真是太好啦。经过这次的失败,他大概也会有所觉悟,知难而退吧!

  将车停稳,在上楼之前,她照例会注意一下周围的车辆。

  自从胡涂向她发起攻势以来,她便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她的住地,在公司里原本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作为单身女性,她深受骚扰之苦,当然不肯轻易将住址告诉一些无聊的男人们。男人之中,知道她的公寓者,除了父母兄弟之外,再就只有李钜业曾经来过一次。可是,胡涂那家伙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搞到了她的地址,弄得她每次回家都小心谨慎,要看一看周围是否停着他那辆豪华宾士。

  那辆黑色的宾士车没有见到,却看到了一辆墨绿色的丰田喜美,那是叶玉婷那死丫头的车。她不在公司上班,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司仪看了看表,才知道,现在是十一点半,应该是吃午餐时间了。她如果跑来为自己饯行的,说明这死丫头还算有情有义,那也很不错嘛!

  司仪在楼下找了找,没有见到叶玉婷,便想,或许她找到机会上楼了吧!

  掏出钥匙,打开了底楼的防盗大铁门,乘电梯到达十五楼,刚走出电梯,猛地吃了一惊,见叶玉婷和胡涂竟然并排坐在自家门口,屁股底下,只不过垫了半张报纸而已。电梯门已经在她的身后关上,想退走已经来不及,而且,离开高雄之前,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她只好迎着他们走过去。

  “倒是很能随遇而安。”她主动说道,“而且,你们两个好像谈得蛮投机嘛,这很浪漫噢!”

  叶玉婷可不想夹在他们之间,这两个家伙,也不知是哪一世结下了冤孽,战况之激烈,火力之强大,任何一个不留神出现在他们身边的人,都可能受到殃及。她连忙站起来解释道:“你别将我扯进去,不关我的事。我只不过在这里碰巧遇上他,而他呢,碰巧有点绅士风度,见我站着等人太辛苦,将自己屁股底下的报纸分了一半给我。”

  胡涂也站起来。以前,他总是给她送花,但除了南部旅游公司挂牌大礼那次,她不好拒绝以外,再没有收过一次,所以,他也就省了事,干脆不送了。再以后来找她,只是层出不穷的花样。

  “我去过你们公司。”他说,“有人告诉我说,你有事请教离开了,所以我赶过来看看。”

  “看什么?”她没好气地问。

  “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如果你肯从我视线中永远消失的话,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胡涂可不会在意这样的话,“我倒是很愿意那样做。”他说,“不过,我的身体机能出了点小问题,这双脚有些不听指挥,所以,我也没有办法。”

  其实,司仪很乐意能有机会对他大发一次雌威,可这家伙像是一团棉花,弹性极佳,无论她的话怎样过头,都无法激怒他,以至于他想发火都没有那样的心情。只有认识了他之后,她才知道,发火是需要足够环境准备的。

  司仪无法迁怒于胡涂,便转向叶玉婷,有些恶狠狠地问道:“你对他说了些什么?”

  叶玉婷当然明白她所问何事,连忙说:“你不要误会,我什么都没有对他说。刚才我们只不过在谈论公司的一些事情,与你没有半点关系,是真的没有,不信你可以问他。”

  “你不要疑神疑鬼了。”胡涂说道,“对你的本事,你应该有足够的自信才对,而且,这也是事实,你身边的人,全都跟你站在一条战线上。我如果想从他们那里得到情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好在我的鼻子有点与众不同,能够闻出你身上的特殊气味。所以吗,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能像电子扫描仪一样,将你找出来。这一点,其实要已经被我的行动所证明。”

  司仪不易觉察地一笑,在心中说道:是吗?你的自信很快便会受到打击。叶玉婷似乎因为在门外呆的时间太久,颇有些不情不愿,说道:“你怎么还不打开门?这样待客,也太不够礼数了吧?”司仪说:“你来了,我当然欢迎,只是某些人的脸皮太厚,喜欢当不速之客。我这个人呢,心又实在是太软,就像一首歌中所唱的,狠不下来。原本我是准备了一支打狗棒的,可是一次都还没有用过。”

  胡涂连忙接过去说:“你所指的某人如果是姓胡的话,他让我传话给你,他说打是亲,骂是爱,他很乐意接受的。”

  “你看你看,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太奇怪,什么样的宝贝都全了。”司仪转向叶玉婷说道。

  叶玉婷知道,他们两个遇到一起,定然又是一场好战,她原本打算见过司仪以后,拉她到旁边说几句话就走的,现在看来,连这样的机会都难找了,便说道:“你们要打情骂俏,我可不想当电灯泡,我还有事,先走了。”

  胡涂像主人一般,立即说:“那你走好,我们就不远送了。”

  他的话音刚落,司仪便拉住了她,说道:“我正有话要对你说呢,你不要走。”她如果走了,胡涂又不知会做出一些什么样的疯事来。有她在这里,他至少会收敛一些。所以,司仪怎么都不肯放叶玉婷离开。

  叶玉婷说:“有什么话,你快说吧,我下午真的有事。”

  司仪知道胡涂是不可能走的,而她此时正好想吃饭了,便拉着叶玉婷说:“走,我们去那边说。”

  她将叶玉婷拉到了楼梯口,向上走了一层,然后乘电梯下楼,坐上她的车离去,将胡涂给扔下了。

  “我真不明白,你这样躲着又有什么用?”叶玉婷说道,“他好像总有办法找到你耶。”

  “躲一时是一时,等他找到了再说吧。”叶玉婷想了想,然后问道:“你想过没有,无论你躲到哪里,他都能找到,这不是非常奇怪吗?”

  “你是不是说,他可能在我身上安了窃听器一类的东西?”

  叶玉婷正是这种想法,否则,难道他有千里眼不成?那只是在科幻小说中才会有的事嘛。

  “我也曾那样怀疑过。”司仪一面驾车,一面说,“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我的衣服呀,手袋呀什么的,不知换过多少了,最近,甚至干脆连手表都不戴了。不光我自己认真检查过,而且,还专门找个这方面的专家帮助查过。我还专门跑到台北,去找军方的一个朋友,用仪器检查过。我想,就算他再有手段,也不可瞒过一起吧?”

  “这就实在难以让人理解了,他到底用什么办法查到你的行踪的?”

  “我认为他可能是派了很多人暗中盯梢吧?你难道不知道,他手下有很多能人的,盯梢这种事,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叶玉婷说道:“既然如此,你又怎么可能躲得过他呢?”

  “我就是想试试看嘛。”

  到达餐厅,叫了菜以后,叶玉婷将一句埋在自己心中很久的话说了出来。“我说阿仪,其实,这件事,我们都有眼睛看的,胡涂这个人,对你非常痴心,而且,也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我们都觉得你们是绝配,你却宁可躲着他,也不肯接受他,这是何苦来哉?”

  司仪叹了一口气,说:“其实,你们是不知道,对于他这个人呢,我是没有什么话好说。我也觉得,一个女人如果遇到一个像他那样爱自己的人,应该说是一种幸福吧!”

  “那你到底为什么?”叶玉婷急急地问道。“这件事与他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能说他的运气不好,遇到了一个对男人兴趣缺缺的女人。”

  这话可将叶玉婷吓了一跳,她与司仪共事可已经有好几年了,尤其最近几个月,为了南部旅游公司,她们真正可以说是患难与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可是,更进一步的隐私,如性倾向方面,的确是从来都没有谈过。她印象中,那些有变态心理的人,通常都会有一些非常明显的特征,比如外表上显得中性一些,如男人显得女性化而女人显得男性化。这都是身体内另一种荷尔蒙分泌过多造成的,没有那些作乱的荷尔蒙,也就不可能有角色错位的现象了。司仪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人耶,她的脸,她的胸,有哪一点不是十足的女性?以她那迷倒众生的天仙相貌和魔鬼身材,谁能相信她会是个同性恋者?

  司仪从叶玉婷的表情中看出了问题,连忙解释说:“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是一个百分之百如假包换的女人,我不会那样恶心。我所说的对男人兴趣缺缺,耶只是兴趣缺缺而已,与荷尔蒙没有任何关系。”

  一个正常的女人,怎么可能对男人兴趣缺缺呢?叶玉婷于是又想到了另一种病态,脱口问道:“你难道性冷感?”

  司仪真有点哭笑不得,“拜托你好不好?不要老往那些方面去想。你甚至连男朋友都还没有呢?怎么老是一副色急的模样?”

  “人家是关心你嘛。”司仪说:“好啦,这种令人尴尬的话题,我们还是暂时不说了吧。”

  叶玉婷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你最好趁这次休假去进行一次心理治疗,据说美国的心理医生是非常有名的。”

  “我真拿你没有办法。”司仪说道,“你如果是个男人的话,我真恨不得与你试一次,让你知道我根本就正常得很。”

  “真的正常啊?那我就放心了。”司仪见她真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对这件事,你简直紧张得像是我的老公。不谈了,你这家伙真够恶心,总是盯着这些问题让人觉得像是脱光了站在你面前一样。”

  叶玉婷改口说:“对,不说了,吃菜。这一餐呢,我请你,为你饯行,祝你假期愉快。”

  喝过酒,吃过莱,司仪对叶玉婷说道:“求钧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吧!”

  “我走了以后,如果那家伙来找你打听情况,你就对他说,我在国外找到了工作。”

  “他如果问我在哪个国家呢?”

  “你叶玉婷不会这么笨吧?连这样的小事都应付不了,还能算是叶玉婷?你告诉他说:她无论跑到哪里,你不是有本事找到她吗?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查?”她这句话刚刚说完,一眼看到胡涂从外面的玻璃鱼缸前走过。也顾不得说什么,一把拉了叶玉婷,躲到了桌子下面。

  “干什么?”叶玉婷惊讶地问道。

  “别多话。”她一面说,一面将自己的车钥匙交给了她。

  叶玉婷拿着她的车钥匙,不知其意,正要问她时,听到胡涂的声音。“喂,你们两个,扒在地上千什么?什么东西掉了吗?”

  她们只好坐直了身子。这时,叶玉婷以为自己明白了司仪的意思,挥了挥手中的钥匙,对胡涂说:“是啊,阿仪的钥匙掉了,我找到啦。”说着,便将钥匙还给了司仪,心中还在想,阿仪这家伙,脑袋转得就是快。司仪将钥匙交给她可不是这个意思,却又不好说出来。

  现在,胡涂已经到了面前,她就更没有机会说了。

  “刚才阿婷还说要叫你一起来吃饭。”司仪说,“我对她说,根本不必多费事,保证不出半小时,你一定会不请自到。阿婷,你说得没错吧。”

  叶玉婷微笑着,什么话都不说。以她对司仪的了了解,知道一定又有什么鬼花招使出来,她倒是很乐意看他们之间演戏。

  “是吗?我正饿了。”胡涂老实不客气地在她们对面坐下。

  司仪叫道:“哎呀,内急,呀,内急,我得失陪一下。”她故意将钥匙放在饭桌上,急急忙忙跑开了。

  胡涂看着司仪离去的背影,对叶玉婷说道:“她是一个玩迷藏的大师,看来,我又得费一番功夫了。”

  叶玉婷当然知道他的意思是司仪借故躲开了,颇有些不相信。“不会吧,她的车钥匙还在这里呢。”

  “这就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不去追她?”胡涂看着叶玉婷笑,却不说话。

  “你笑什么?”

  胡涂说:“你也是美得令人心动,但你却不适合我。你只是适合一个喜欢你这种类型的男人。”

  叶玉婷没料到他会将话扯到自己身上来,嗔道:“你说什么嘛!”

  “我的意思是说,我呢,比较喜欢她这种类型,有着无穷无尽的小聪明,又喜欢捉迷藏。而我这个人呢,正是解谜高手,所以,玩起来才会比较有趣一些。在这方面,你可能兴趣差一些,所以你不知到玩捉迷藏的乐趣在哪里。”

  “在哪里?”她是真的没有认真想过这一问题,所以才有些一问。

  “就在于要有藏的机会和捉的空间。”他说,“你想想,如果她正准备藏的时候,我便跟了过去,她哪里有机会将自己藏严实?那样,即使捉到她了,也不会有任何意义,对不对?所以呢,我要给她充分的时间将自己藏起来,然后,我才开始去找她,找到以后,才会有意思。”

  叶玉婷暗想,理倒是这个理。不过,这次,她可是要躲得远远的,怕你是很难再找到她了。她此时才算是明白了司仪将车钥匙给她的原因,当然是希望她将车开走,而司仪此时大概已经坐上了出租车,正向自己的公寓赶去吧!

  等胡涂吃饱了自己,准备去找她的时候,或许她已经坐上了飞机,正向美国开进吧!关于乘出租车一节,叶玉婷所想是完全正确的,乘上飞机也不错,不过,她的目的地不是美国,或者至少今天不是美国,而是台北。

  @书香@@书香@@书香@台北毕竟是一个大地方,这几个月里,司仪与胡涂玩捉迷藏,多少也有些经验,她知道,自己如果躲在大地方,胡涂一定又办法找到,只是有一次,她和家人一起回南投老家,才真正清闲了两天,由此她得出一个结论,胡涂的势力遍布台北高雄以及台中台南等大城市,而一些小城市或者是更小的地方,他便力有不逮了。有了这种认识之后,在台北松山机场下飞机后,她立即叫了一辆出租车,飞奔桃园市。

  一来,从桃园去机场比较近一些,二来,胡涂的势力或许还没有伸展到那里吧!如果他及时发现自己不在高雄,却又在高雄、台北等地找她的话,那就真好玩了。在桃园住了一个晚上,一切太平无事。第二天一早,她便退了房,向机场赶去。

  其实,她没有必要去得太早,却又担心胡涂的能量太大,会找到昨天送她来桃园的出租车司机,然后在桃园盯上她,那时,她想脱身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能在天还未完全亮之前从桃园消失,即使是在机场多呆几个小时,也是值得的。离开桃园的时候,司仪真是得意极了,终于可以甩开那个讨厌的家伙,清静一个月了,太好啦。如果不是她当机立断,决定来个胜利大逃亡的话,那家伙说不准会将她给逼疯。

  因为太早,机场的人流不是太多。对啦,将行李寄存起来,然后去四处走一走。反正时间尚早,而且,心情也不错。何不尽量地享受一下现在这自由快乐的时光呢?如此决定之后,她向寄存处走去,正要办理手续时,突然有人在背后拍了拍她的肩,她转过身来,顿时目瞪口呆。

  天啦,胡涂那家伙竟然微笑着站在她的身后。“你……你……怎么在这里?”她吃惊地问。

  这么巧哇?你是乘飞机还是送客人?“

  “你呢?”

  “我还没有最后决定,也许是送客,也许是乘飞机。人生有些事情是随缘而定的,对不对?”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司仪的脑袋快速运转着。即使是杀了她,她也不会相信他是因为某件别的事情出现在这里。不,这家伙太会制造这种出人意料的效果了,他一定是从什么途径知道了她会从桃园机场乘机离开台湾这件事。那么,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随缘而定,好一个随缘,什么缘?是否暗示她什么?是说他有可能跟她而去,也有可能只是送她一程而已?那么,他究竟会因何决定自己的去留呢?应该与他周旋一阵,摸清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

  “阴魂不散,这个词虽然不很中听,不过也是事实。你早应该知道,无论你躲在哪里,我都能找到。所以嘛,你还是认清这一点,不要再枉费心机了吧。”

  “我躲你?你说什么呀,我为什么要躲你?你又不是鬼怪。而且,你这个人还瞒有趣嘛,我何必要躲你呢?”

  “不躲我就好,不躲我就好。”

  “你是什么意思?”胡涂说:“这说明我这个人还不是很讨人厌嘛。”

  不讨人厌?我恨不能将你抓到月球上去坐监,永远都不准回到地球上来“不讨厌,不讨厌。”司仪说道,“我不是说过吗,你这个人呢,其实还是瞒有趣的。只是我的兴趣有些特别而已。”

  胡涂抓住她的手,对她说:“既然这样,那是再好不过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着谈一谈啦,这样站着,你不累,我倒是觉得累了呢!”

  司仪最感冒是被人动手动脚了,见胡涂这家伙竟然得寸进尺,见她对他说了几句好话,竟然不知自己是什么人了,真是够令人气愤。司仪当即叫起来:“你干什么?干什么?想吃我豆腐啊?太过分了吧!”话还没有说完,手已经推了出去,胡涂没有料到会有这一手,当即推倒在地。

  胡涂原本是有功夫的人,因为没有防备,才会被司仪推倒,但对于高手来说,这样的攻击,其实只是小事一桩,他在失去重心的同时,立即收腹提气,来了个就地十八滚,立即就将跌倒的力量全部化解了。

  不过,在最后一刻,他突然心生一计,等身子停下来之后,他干脆伏地不起,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司仪刚才因为恼怒他拉自己的手,所以出手时确实是重了些,结果连她自己都大吃了一惊,只不过小小的一推而已,没料到竟将他推得滚了好几个圈。她的力量,该不会大到了如此程度吧?再一看,他倒地之后,竟然伏地不起,甚至声息全无,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她连忙向前跑了几步,伏下身来看他,见他双目紧闭,气若游丝,一下子吓呆了。她只不过是不太喜欢男人而已,对胡涂这个人的确是没有任何恨意嘛,如果他因为自己而死,那如何是好?司仪心中一急,也顾不了许多,大声地叫着他。旁边有人说道:“他可能是被跌昏了,小姐,你快点扶他起来,然后按住他的人中,就可以救醒他了。”

  这样的事,她也从电影电视中见过,却没有亲自做过。不过,事出危急,她也无法可想,只好抱起了他,用一只手托住他的头,另一之手按在了他鼻孔与上唇之间的地方。听到旁边有人叫用力,她便将手上的力量一再加大。胡涂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叫了一声好痛,睁开了眼。司仪大喜过望,欢叫道:“太好啦,你醒啦。你没有死,太好啦!”

  “这,这是怎么回事?”胡涂躺在司仪的怀中,问她:“阿仪,你肯抱我了吗?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话可是提醒了司仪,她大叫一声,手上一松,胡涂便再一次跌在了地上。接着便是胡涂的一声大叫,这次可是真叫而不是装的。

  虽然司仪当时是蹲着的,托起他的头时并不是太高,可跌下去时,也真的是很痛。

  司仪知道自己是一时情急,先是将他推倒在地,令他昏迷不醒,现在又重重地跌了他—下,心中颇有些过意不去,连忙又返回来,拉住他的手,问道:“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了,好不好?”

  胡涂见她是真情流露,没有半点虚情,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便想进一步发挥,因此叫道:“哎呀,你轻一点,我的腿部痛死了。不知是不是骨折了。”

  司仪一听骨折,这可是大麻烦来了,急得没法,问道:“是不是真的啊?”

  “我现在怎么知道。”胡涂说,“你能不能扶我起来,让我走几步试一下?如果我你能走的话,那就说明没事啦。如果真骨折了,就是尽快送医院,否则,你可就害死我了。”

  是的,如果真的骨折,不快点送医院的话,说不准留下残疾都有可能。此时,她也顾不了许多,开始用双手拉他。

  “这不行。”胡涂叫道,“要用你的肩。”

  司仪于是躬下身,将他的右臂挽在自己的肩上,以身体作支柱,扶他站了起来,又搀着他,慢慢向前移步。“怎么样?是不是骨折了?”

  胡涂是一脸痛苦,并且强忍着说:“可能没有骨折,可能是扭伤了。”

  “太好了。”司仪高兴地叫起来。

  胡涂斥道:“你这个死丫,害我扭伤了大腿,你还说太好了?你安的什么心嘛!”

  司仪知道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忙解释说:“我是说你没有骨折太好了啦!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要不要我帮你叫救护车?”

  如果来了救伤车,他的小把戏岂不是穿帮了?“不,不用了,你扶我去贵宾室休息一下吧,我自己懂点推拿,只不过暂时会痛苦一些,不会有事的。”

  “去贵宾室?他们不会让我们进去的。”

  “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司仪只好一手扶着胡涂的腰,用肩膀支着他,另一之手提着自己的行李,艰难地向贵宾休息室走去。看见她做得如此艰难,胡涂当然有些不忍心。不过,他追求司仪追得如此之苦,才抓住这样一次一亲芳泽的机会,又哪里肯轻易放过?只是注意一下自己的体重,不要全都压在她的肩上就行了。

  贵宾室门口的保安人员果然与胡涂极熟悉,不仅放他们进去,甚至还主动跑上前来扶他。司仅见有人替换了,当然是大喜过望,立即进行了权力移交。

  胡涂心中怪那个保安人员多事,口中却不能说出来。坐下来后,那位保安人员又要帮忙叫医生,被胡涂拦住了。“这样就很好。”他说,“你去忙吧,我自己会处理的。”那名保安人员半信半疑地离去。

  “本来,我是准备跟你一起去美国的,现在看来,我恐怕无法陪你了。”

  司仪一听,心中真是高兴得要死,哇塞,这真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嘛!刚才,自己虽然既受了惊,又受了怕,还受了累,但如果能甩掉他的话,那也实在是太逮了。

  “真的没事吧?”她说道,“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多说了,我很快就要上飞机。趁还没有走,我还可以帮你一下。”

  “没事没事,我揉一下就会好的。”胡涂说着,伸出手去,准备揉腿上某一部位,可是,手只伸出一半,突然大叫了一声。

  “怎么啦?”司仪问。

  胡涂说:“你能不能帮我揉一揉?”

  “我?帮你揉?”这次,司仪有点怀疑他是别有用心了,当时无论是抱他还是扶他,情况不同,而且,她也没有心情去认真想。现在则不同,他既然能走到这里来,伸手去揉一下,总该可以的吧?算啦,还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让他得意一次吧,反正这也是最后一次了,就当她日行一善好啦。再说,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当面揭穿他的,她就是这样的人,表面上热情似火,内心中冷若冰霜。

  她伸出了自己的手,扶住他的腿,问他:“是这里吗?”

  “上面一点。”他说,“对不起,这次,我不会跟你去,不过,你先去好啦,过几天,我好了以后就去找你。”

  这话让司仪大吃一惊,手也停了下来。“是吃惊,还是不相信我会找到你?”

  司仪带点挑战地看着他,心中转动着一个念头,能不能跟他赌一场?这样说不定是个解决问题的办法耶。

  “真的?无论我走到世界的任何地方,你都能找到我?”

  胡涂笑着问:“想跟我赌一场?”“赌就赌,谁怕谁?”

  司仪仍然揉着他的腿,同时挥动着另一只手说道:“呶,这样好啦,我呢,正好有一个月的假期。我们就利用这个假期来赌一场。今天,我会离开台湾,五天以后,你可以开始找我。找到以后,我再去一个新地地方,四天以后,你再找。在这一个月假期内,如果我走三次,你可以找三次。”

  “如果三次都找到你了,你就嫁给我?”

  “对。”

  “你的条件是什么?”

  “如果有一次没有找到,你要答应永远从我身边消失。”

  胡涂伸出一只手来,要与她握手成交,“我答应,成交吧。”司仪抬起帮他揉腿的那只手,似乎准备与他相握,就在他正要抓住之前的一瞬间,她突然一掌向他的腿上拍了下去。这一掌她可是用尽了力气,为了就是给他一定教训。

  胡涂最初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该有什么反应,待想到时候,反应已经迟了,一句惊叫才不过叫了一半,又不得不停下来。司仪站起来,冷冷地笑了一声,说道:“下次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我就杀了你。”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07-10-27
第二章

  据说一些国际警察组织通常都可以利用电话查到一个人的行踪,胡涂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本事?假设他有吧,那么,是不是可以利用电话来搞一点反侦察活动呢?至少,也可以故布迷阵,让他一头雾水吧!

  胡涂,你这可恶的自家伙,这回,你是死定了。按照原定计划,司仪准备从美国的西部城市洛杉矶直飞夏威夷群岛的檀香山,最后落脚在夏威夷岛上。但因为与胡涂有了赌局,她不得不考虑在这一个月内至少有两次被他找到的可能。这就像一场战争一样,作为战争的最高决策者,首先应该想到的一个问题是:这个计划失败了怎么办?我应该采取一个什么样的计划来进行补救?

  她提出的挑战,胡涂之所以敢毫不犹豫地应战,她就不能不考虑那家伙或许真的有特殊本领的可能。那好吧,我就运用一点反间谍知识,与你玩一回藏猫猫好啦。司仪算好了时间,拿起电话,拨到了胡涂在高雄的家里。她知道,胡涂在高雄的高级住宅区鼓山别墅有一幢造价不菲的高级别墅,如果她的计算不错的话,此时高雄应该是凌晨三点左右。她之所以选这个时间,是因为此时通常都是人们的深度睡眠时间,脑细胞的运动效率不高,而且,如果胡涂真在高雄的话,此时找到那是最容易的事。

  天地良心,司仪给胡涂打午夜电话,捉弄他的成份只有少少,真正的用意是一种战略上的考虑,当然,她还想试探一下,看那家伙是否守约。如果他此时不在自己家中,她就得考虑他其实早已违约在对自己进行悄悄跟踪的可能,真是那样的话,她便要想办法避开他,或者是找出他违约的证据,然后告他一个不讲信誉之罪,将他三振出局。

  事实上,胡涂正好在家。

  也是司仪好彩,她所知道的胡涂的住处仅此一地,但像胡涂这样的人,狡兔三窟,仅在高雄就有好几处房子。此时的胡涂当然是睡意朦胧,拿起电话便说了一句:“搞什么鬼,就算是天塌下来,也要让人先睡好觉呀!”他果然在家,这个男人纵使有一万种不好,守约可算是他最优秀的品质。

  司仪非常得意,知道他此时思维不是太清晰,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来个火力侦察,因此用假嗓子故意嗲声嗲气媚态十足地说道:“请你身边的女人听电话。”

  “你是谁?到底想干嘛?”他的语音还是不太清楚。

  “请你身边的女人听电话。我知道她的存在。”她又重复了一遍。“见鬼,我身边只有空气,哪来的女人?”

  “你别装蒜,我听到了声音。”

  “无聊!”胡涂当然没有听出是她的声音,还以为是某个无聊的女人因为追他不着,便以为他有了别的情人,所以打这样一个无聊的电话来查他,便恼怒地挂断了电话。

  他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男人,在这个社会上有着非常特别的地位和能力,这些,正是女人们所需要的,她们需要自己的丈夫或者情人高大英俊,有钱有地位有能力,最好能解决她们所惹下的一切麻烦。胡涂正是这样一个人,所以,他便成了女人们心目中的最佳人选,主要追求他的女人,坐满一间学生教室,应该是半点问题都没有。但胡涂是一个怪人,对那些女人,他兴趣缺缺。

  一分钟不到,电话铃再次响起。

  胡涂大概是气急了,抓起话筒便叫道:“你到底想搞什么鬼?你到底是谁?找死哇!”

  “你不是无所不能吗?我是谁,难道你不能查一查?”这次没有必要装了,她恢复了自己的本来声音。

  胡涂之所以成为怪胎,除了一些人们所知的特殊本事之外,对辨别声音,他也有着特殊的才能,哪怕是通过电话使得人们的声音有所有改变,他也能很快辨别出来。

  “你是阿仪?”他有些吃惊地问道。“你刚才对谁发脾气?对我吗?”胡涂的思维的确还没有恢复到正常,否则,他一定能想到,两个电话相隔不到一分钟,而且又是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除了她以外,不会再是别人。

  另一方面,也因为其他一些因素的影响,比如司仪竟然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他的这个电话号码给她可有好几个月了,她从来都没有使用过;另外,他也非常担心刚才那几句话伤害了他心爱的司仪,第一次打电话就受到一顿斥骂,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所能够接受的。

  “对不起,刚才我接到一个骚扰电话。”他连忙解释说。

  司仪于是大笑起来,“真的吗?竟然有人敢骚扰你?她吃了豹子胆吗?”

  “事实上,我经常受到骚扰。”他非常坦白地说。

  “经常?就像你骚扰我一样?”

  “小姐,你说话讲点良心好不好?现在可是半夜三点耶,我何时半夜三点给你打过电话或者侵扰过你?”

  “半夜三点?真对不起,我忘了时差这回事。算啦,我还是挂断吧!”

  “别别别,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是说我骚扰了你?”

  “怎么会?只要是你的声音,我什么时候都爱听。”

  “是吗?那我什么时候录一盘带子送给你,你可以先准备一部随身听,到时候,拿到我的带子以后,就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听到我的声音了。”

  “太好啦。”胡涂叫道,“我什么时候能够得到这样一份珍贵的礼物呢?”

  “等你找到我以后吧。”

  “哎呀,我倒是忘了,你此时应该在美国。那边的天气怎么样?”天气?接着,他可能会问到时间吧?如果她说出诸如天气、时间以及温度湿度一类的信息,他是不是可以确定自己在美国的哪一座城市?

  “接着,你是不是想问这里是什么时间,有什么风,风力是多少?我干脆告诉你好啦,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半,气温摄氏三十二度,天气多云转晴,早晨的时候下过一点小雨,目前有一点小风,大概二级左右吧,风向我不清楚,因为初到此地,我根本就没有方向概念,你还想知道什么?”

  胡涂似乎有意想卖弄一下自己,说道:“小姐,你大概以为我是想通过这些确定你目前的位置吧?若想知道你在何处,其实也简单得很,何须如此大费周折?而且,你也一定不会老老实实告诉我,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你似乎知道我在哪里?”

  “我当然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呢?还是不说这些了,你现在怎么样?旅游的心情是不是很好?”

  “很好,好极了。”她说。

  她的心情当然是好极了,这一点她没有说假话。她和他一直都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以前是由她扮演老鼠,老是躲着他这只狡猾的老猫。现在是斗转星移,角色大转换,应该是轮到她来玩他的时候了。“对啦,我一直忘了问你!你是不是曾经想过当大明星?”

  这句话问得十分的突然,司仪感到非常惊讶,以为他在暗中调查自己,所以反问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是因为她确实做过很长时间的明星梦。那些少男少女们,又有几个没有做过明星梦?何况她还是那么的美艳,仅以相貌论,她与那些成名的女明星相比,不仅没有任何差距,甚至还要更胜一筹。十六岁的时候,一名星探甚至找到她,并且帮她去台北试过镜,正是那一次,埋下了她终身伤痛的根源。那次经历不仅使她永远破灭了明星梦,也开始永远地仇恨男人。

  “我只不过突发奇想。”胡涂说,“一般来说,绝大多数人童年时期可能都曾做过明星梦,而且,你现在正在美国,大概离好莱坞不是太远吧!所以,我就想当然地认为,你的好心情,会不会与自己靠近好莱坞这个世界著名的影都有关呢?我的猜想对吗?”

  司仪再一次惊讶起来,不过,这次的惊讶与刚才又是完全的不同,刚才是考虑到他可能对自己进行过暗中调查,此时,却想到了他很可能在暗示已经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不管他是猜测还是有了确切的证据,她此时确实与闻名世界的影都只有一箭之遥。由此可见,他确实有着某种间谍手段,或许是通过电话查知发话人所在地吧?现在的移动电话不是有一项来电显示功能吗?他的电话是不是早已经有了这项功能,因此,才会知道她的发话地点是在洛杉矶?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暂时的慌乱过后,装着十分讶异地问道,心中却在想,应该对这一点大加利用,直至将他搅得头昏脑胀为止。

  “我猜到了什么?你真的离洛杉矶很近吗?”

  “让我看看。”她说,“从窗口看出去,大约叫公尺左右有一个湖。哎呀,我想起来了,那好像是好莱坞湖耶。”

  “你不是在纽约吗?”胡涂问。

  司仪有些糊涂了,他到底在玩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在洛杉矶?还是与她一样,虚虚实实,故布迷阵?“我突然改变了主意,准备明天再去纽约。”她以一种非常真诚的口吻说出这句话,然后将话锋突然一转,说道:“行啦,国际长途贵得吓死人,对于我这样工薪族来说,真是难以承受。”

  “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

  “什么?”

  “嫁给我,然后我让你过得像女皇。”

  “女皇?”司仪大笑起来,“女皇似乎有权选择她得丈夫吧?还有女皇也是皇帝,皇帝通常都会三宫六院,你不介意吗?”

  “我介意,我当然介意。你是我的,听到了吗?”

  “可是,你说你能让我过得像个女皇。”“我是指物质生活方面。”“见鬼,我现在的物质生活很好,我非常满足,并且没有更大的奢想。”

  “好吧,这个问题我们以后有机会谈。”

  “是的,你有三次机会。”

  “你听我说,阿仪,我从来都没有被哪一个女人弄得如此意乱情迷。这是我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所以,我无乱如何都不会放过你的。我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说到做到。”

  “行啦,我在美国西海岸等你,怎么样?”

  “你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因为我很快就可以找到你。”

  “我正等着你呢,亲爱的。现在,我要挂线了。”挂断电话后,司仪便说道:“见鬼去吧,女皇,我只愿当我自己。现在已经够好了,比我十几岁的时候做梦都好,我是一个没有野心,只想过快乐日子的女人,我不想有烦恼,也不想被人栓着,我喜欢自由。”

  她倒在床上,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现在这样,真的很好吗?正如她告诉叶玉婷的一样,她是一个极其正常的女人,身体的每一个部件发育都很正常,甚至比其他任何女人都正常,心理也完全没有任何问题,有些时候,她也会感到自己的需要。比如现在,她与胡涂长时间通话之后,他的影子,便一直都盘绕在脑中,如果她能够抛开一切选择一个性伙伴的话,他可真是个最理想的人选。真是见鬼,怎么会想到男人呢?难道男人给她带来的麻烦和痛苦还少吗?该死的男人!该死的男人?可是,女人难道就不该死吗?一切全都是因为需要,该死的需要,老天真是太残忍了,为什么让人有那样的需要呢?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实在是太完美啦!算啦,别去想这些烦人的事情,对,出去逛街吧,那会是一件其乐无穷的趣事。还有,顺便也可以想一想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与胡涂这种智力型的家伙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还真是一件痛快的事。开始是不是要给他一点机会呢?毕竟约定是三次耶,如果连一次都不让他找到的话,岂不是太无趣了?而且,说不定给他一两次机会,自己便可以了解到,他究竟是用什么办法找到自己的,那时,便可以将计就计,制造一些假象迷惑他,然后让他输得干净彻底,输得心服口服。太好了,就这样干吧。

  @书香@@书香@@书香@司仪在电话中告诉胡涂说自己第二天准备去纽约,她原来真是那样打算的,但是,几个小时之后,她就改变了主意。女人嘛,就这样善变的,否则,她恐怕就不能算是女人了。第二天一早,她便买好了飞往檀香山的机票,在这座美丽迷人的海岛城市住了两个晚上。

  按照他们的约定,胡涂今天可以从高雄出发,前来找她了,他们的猫捉老鼠游戏也就正式开场。

  早晨,她从梦中醒来,便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给胡涂打个电话,看他是不是仍在高雄,或者是否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高雄与檀香山之间的时差不足六个小时,也就是说,高雄此时应该在午夜一点左右吧!再过六小时左右,他大概就该上路了。算啦,那家伙或许真的可以通过电话查清她的所在吧!如果打电话给他,岂不等于自动向他报告自己的行踪?如果让他太容易找到自,真是一点乐趣都没有了,倒不如根本不玩这场游戏。

  海滨的早晨有些许的凉意,她披上一件外套,走到窗前,拉开窗帘,见一轮红日正在升起,徐徐的海风,带着一种非常特殊的海腥味,扑面而来,顿觉神清气爽,十分的惬意。一年之中,拼命工作之后能有这样一个休闲时光真是不错。司仪干脆搬来一把椅子,在窗台上坐下来,看着这座海岛城市的风景。

  说实在话,这里可真是个好地方,大概因为在太平洋中间的缘故吧,空气比她见过的任何一座城市都新鲜,就连天空也要蓝很多,天穹也变得高远起来。

  她脚下的檀香山街道,一尘不染,整洁得仿佛每天有一只神手在替她清洗一般。道路并不像台北或者高雄那么拥挤不堪,连那些穿着各色服饰,有许多甚至在尽情展露着自己的性感的人们,似乎也比世界任何一地的人悠闲,就连狗也是一样。

  其实,她觉得此刻全世界最悠闲的人应该时自己。面对这一切,她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刚进国中的时候曾经读到过一首诗,那首诗极短,似乎是两句话还是三句话,大意时说你站在桥上看风景,另一句话却说风景在窗前看你,再然后是你成了别人的梦什么的。

  那时,她只是觉得这首短诗极美,却又不知美在何处。记得她为此还曾请教过一位国文老师,说起来真好笑,那时候的她觉得那位国文老师真是帅呆了,而且十分的有学识,几乎全班所有的女生全都被他给迷住了,她当然也是其中之—。

  她拿着那首诗去找那位国文老师,他向她解释了半天,她仍然是不知所然。也许是那首诗的确太深奥,也许因为她的理解能力太低下,当然也还有一种可能,那位国文老师其实自己根本就没有读懂。

  总之,那时的她在国文老师耐心地讲解了几十分钟之后,还是一头雾水,从此也就对那位老师失去了兴趣,觉得他的所谓才华横溢,只不过是一种非常表面的东西。到了现在,她甚至连那位老师的姓名都忘记了。真是笑死人,这就是她的初恋,也是她此生之中唯一一次对男性动心。正是那位国文老师费尽心神为她讲解了几十分钟而她仍然不知所云的诗,也正是那首她现在甚至记不清具体诗句,只有一个模糊印象的诗,此时非常突然地在她的脑中冒了出来,并且,她立即就懂了诗意,或者说,她认为自己懂得了其中所喻含的一部分意思。

  此刻的她,不就正存在于那种诗的氛围之中吗?在她脚下的芸芸众生,那位几乎穿着比基尼在街心花园练健美的金发女郎,那一对清晨出来溜走的老年夫妇,还有那个将汽车停在花园旁边,然后从车上下来跑步的中年人,甚至包括那个躺在花园草坪上的乞丐,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又何尝不是看风景的人?而在此同时,他们又组成了一道特殊的风景,让坐在窗台上的她观赏。这一切,组成了一种非常特殊的生活氛围,这种生活,似乎像梦一般的闲适恬美。

  这种美,也许正因为有了这样一些人的存在吧!

  司仪觉得有些饿了,她站起来,走进房间,准备痛痛快快冲个澡之后再出去吃饭。可是,当她躺进浴池之后,一眼就看到了面前的电话机,就想给胡涂打个电话的念头忽然再一次冒了出来。

  似乎记得某一本书或者是报纸上说过,利用先进的现代仪器进行电话跟踪,一定需要通话超过三分钟,如果对方在三分钟之内挂断电话,这种跟踪根本就不能完成。一些绑匪就常常利用这一点,他们在给受害人家属打电话索赎时,为了避免被警方掌握线索,通常都会将通话时间控制在三分钟之内。既然这第一次是准备让他发现的,何不冒险一试?至少也可以知道,胡涂这个人的信誉是否足够可信。

  她终于拿起了电话,响过三声之后,对方拿起了话筒。

  “我已经习惯在半夜被你叫醒。我想,一定是你吧,阿仪。”胡涂虽然因为刚刚醒来,声音还有点含混,却也可以听出十分的兴奋。

  “说话方便吗?”

  “为什么有此一问?”最初,他似乎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但仅仅只在不到一分钟时间里,他就立即明白过来。“我知道啦,上次那个电话果然是你。开始关心我是否有女人一起共度良宵了?这可是一大喜讯,说明你已经开始注意我而且很在意我了,是这样吗?”

  “我只是不想引起我的同胞误会,仅此而已。”

  “对你的同胞我没有丝毫兴趣,我有兴趣的只有一个人。”胡涂说,“不管你爱不爱听,我还是要告诉你,今生今世,你是我的最爱。

  除此之外,别的女人都不会走进我的眼中。“她忽然想起刚才坐在窗台上的情景,说道:”那多可惜,你会错过许多美丽迷人的风景。“

  “你难道不知道三千粉黛失颜色的故事吗?我的面前有一道风景,便让我一生享用无穷,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去欣赏别的风景?而且那些风景似乎也太次了一些,我可不想浪费自己的生命。”

  说实在话,她真的很喜欢听他说话,尤其是他那张嘴简直就像涂了蜜一般,舌头跳动之间,会让人的心颤颤地抖。那种滋味,真是前所未有的享受。不错,她只是不喜欢男人,对于胡涂其人,倒没有特别的反感,甚至一直都觉得,他如果不是以婚姻为目的,她倒是很乐意有他这样一个朋友。

  三分钟似乎快到了吧,天啦,别得意忘形忽视乐时间这个至关重要的因素。想到时间,她也顾不得许多,立即伸出手,按下乐电话叉簧。等了差不多一分钟,她再次开始拨号。“对不起,刚才好像断线了。”

  “是吧,这种电话常常会有这样的事。现在,你在干什么?”

  “我在洗澡。”她刚说出这句话,立即便后悔得要死。现在,她已经到达重要区域,关于自己在干什么以及气候如何之类的问题,一定不能给予回答。洗澡,天啦,她竟然告诉他自己在洗澡。任何人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洗澡,通常都只会有两个时候,一是晚上睡觉之前,一是早晨起床之后。当然,如果是旅行途中,那又当别论。他当然知道她此时绝对不会是旅行刚刚结束,那么,他立即便可以得出一种判断,她所在地的时间是早晨八点或者是晚上十点左右。

  他只要稍稍算一下便立即可以清楚,早上八点说明她目前所处的位置离东西半球的分界线不远吧,在这个经度,北面应该是美国的阿拉斯加州吧,按照她所知的地理知识,南面应该是大洋洲的一些群岛,这两个地方她都不大可能去,剩下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夹在南北之间的美属夏威夷群岛了。若是晚上十点的话,则说明她此刻在西亚,那更是不必考虑。她难道发疯了,跑到那鸟不生蛋的西亚干什么?去波斯湾接受炮火的洗礼还是准备徒步穿过阿拉伯沙漠?

  “我不久前才下飞机,刚刚在饭店里住下来。”她连忙进行了补救,然后将话题扯上了另一件事,也是她此刻的关心的事,“你是不是准备今天启程?”

  “是的。”他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三天,我们就可以见面了,高兴吗?”

  “高兴,太高兴了。”她口中这样说,语气中却没有一丝高兴的成份。那好吧,我们也不多谈了,否则,你又要再一次挂断电话了。“”我?挂断电话?“胡涂连忙说:”我的意思是不耽误你洗澡了,尽量将自己洗白一点,因为你这次假期可能会晒得很黑。要不要我给你多带一些防晒油?“天啦,这家伙难道仅仅根据她说自己正在洗澡那一句话,便已经得出结论,证实她此时在夏威夷群岛上?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他为什么会说会晒得很黑及什么防晒油一类的鬼话?当然只有在海滩才会晒黑皮肤,也只有在海滩才会需要大量的防晒护肤品一类的东西。

  结束通话之后,司仪真不知是该好奇还是该忧虑。胡涂这家伙,实在是太神秘莫测了,从他语气的肯定可以看出,他认定她目前在海滨,似乎并非因为她的某一句话,而是有别的消息来源。

  他会不会派人暗中跟踪着她呢?这一点,她一路上非常小心耶,似乎一直都没有发现见过第二次的面孔呀!还是不能大意,下次旅行的时候,一定要加倍小心。虽然对这次赌局的结果增加了一层忧虑,但她目前并不准改变行程,毕竟,她是准备给他一次至两次机会的,对不对!让他在夏威夷找到自己好啦,那样,他才可能得意忘形,最后犯上致命的错误。

  哇哈,让他犯一次致命的错误,那才是一件令人兴奋所事呢。下午,她按照既定行程,到达了群岛东南端的夏威夷。这是整个夏威夷群岛中最大的一个岛,以阳光沙滩和棕榈树闻名于世,是世界上最迷人的度假圣地之一,几乎一年四季都可以下海游泳。

  司仪选择了一家建在海滨的假日酒店,这家酒店的后面便有专属的海滩,仅仅只是提供给酒店的客人,在酒店周围有着许多高高的棕榈树组成的林荫道,东面有大片的私人度假别墅。

  到这种地方来的人,通常都是成双成对,而司仪只是一名单身女性,而且又是美艳无比,所以一出现在酒店大堂时,立即就引来了许多异性关注的目光,有几个甚至跃跃欲试。她当然不肯给他们这样的机会,那些该死的讨厌男人,她才懒得理会他们。

  “咳,美丽的东方小姐,需要帮助吗?”果然有一个浑身红毛的家伙缠上来了,他身上一股特殊的膻腥味薫得她几乎要呕吐。

  司仪真想身边有一只手枪,那么她会毫不犹豫地将里面所以的子弹射进那副长满红毛的皮囊之中。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快点办好登记手续,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那个外国佬并不计较她不理自己,仍然向她靠近了一些,说道:“也许,你是第一次来这里,我可以为你当免费向导。”酒店是昨天预订的,所以手续不是太繁复,谢天谢地,她终于可以回自己的房间了。

  司仪将行李交给跟在身后的boy ,见有一个年纪足在六十岁,却穿著非常暴露的女性独自从大门口走进来,转过头对那个可恶的男人说道:“正在向这里走来的那位女士也许需要一位向导,你可以去问问她。”然后,头也不回地向电梯间走去。她虽然摆脱了一次纠缠,但类似的纠缠接踵而来。第二天上午,她独自躺在海滩晒日光浴时,另一个红头发的家伙凑上前来。

  “你好,小姐,让我猜猜你是哪一国人。日本,对不对?”司仪动都不动,双手枕在脑后,因为戴着遮阳镜,那家伙大概不知她的眼睛此时是睁着的还是闭着的吧。她想,自己不理他,他应该会知难而退?

  那家伙根本不管这一套,他竟然在她的身边坐下来,非常自信地说道:“这次一定不会错,韩国人,对不对?”

  司仪实在有够气愤,莫大的世界,难道真的就没有一片净土吗?这个世界犯了什么毛病,哪来如此之多的讨厌男人?“你知道我们中国称那种没有眼力又自以为是的男人为什么吗?”

  那家伙见她肯跟自己说话了,真有些大喜过望,忙问道:“叫什么?”

  “有眼无珠的家伙。”

  “你,你侮辱了我,你必须向我道歉!”该死的家伙,他竟然觉得自己受到了污辱。或许,他以为司仪是个中国人,便大可以欺负吧。她也曾听说过,中国人在国外地位极低,那是因为中国太穷了,近百年来除了受人欺负,似乎再没有扬眉吐气,许多流落海外的中国人,甚至沦落为最凶残的杀手,所以,那些外国人见了中国人,是见弱的欺见强的怕。相反,日本人和韩国人在国外却是另一种待遇,据说外国人很少有敢惹他们的,通常都会对他们敬若寒蝉,奉若神明。

  “你如果不想死得太快的话,就快点滚开。你这只红毛猪。”司仪骂道、其实,她的心里真有些悲哀,为了保护自己,她不得不摆出一副女流氓的派头,试图让对方知道,她是一只来自中国的狼。

  “你这个中国穷鬼,你敢骂我?”那只红毛猪大概仗着自己人高马大,而且,怎么都忍不下被一个相对瘦小许多的中国女人痛骂,当即站了起来,指着司仪骂道:“你这个该死的婊子,如果再不向我道歉的话,我会让你好看。”

  “如果我丈夫看到你在这里,他不光会剃光你的红猪毛,而且,还会将你扔进太平洋喂鲨鱼,你知道吗?你不光是一只红毛猪,还是一头笨得不可救药的笨猪。”司仪心中怕极了,她当然知道,世界上有些人是自己惹不起的。一是那种财雄势大的人,一是那些不怕死的人。面对整个世界,似乎每一个男人都比她强大,她只不过是一弱女子,真正受到别人的欺辱,有谁能够保护她?然而,为了自我保护她又不能做摆了一副比别人更有来头更心狠手辣的架势,否则,那只红毛猪今天可能会生吃了她。

  那家伙果然被激怒了,他是这地方的混混,通常人等,谁敢惹他?谁知面前这个中国妞竟然不识相,出口伤人,他如果不狠狠教训她一顿的话,以后,他就别想在这一片海滩混下去了。

  红毛猪当即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身上的每一根红毛全都竖了起来,他向前跨了一步,伸出便抓住了司仪的手臂,轻轻一用力,便将她提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司仪叫道,声音有些发抖。她已经预感到自己惹上无赖了,恫吓对他根本不起作用,现在,她只剩下最后一招了,“如果你再不松手,我要报警了。”

  “报警?”红毛猪大笑起来,“小妞,你知道吗?警察局就是我开的,他们敢管我的事吗?”

  一边说的时候,他那只毛绒绒的手已经向她伸过来。

  突然一声暴喝:“放开她!”

  司仪和那家伙同时向声音传出的地方望去,对于红毛猪来说,那只不过是一个中国人而已,但对于司仪却意义完全的不一样,他是胡涂,是一个力量型的男人,是一个有能力保护任何女人的男人,天啦,在这种时候,她真是太需要这样一个男人了,这个男人难道真是她的保护神?不仅以出人意料的速度找到了她,而且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这真是太好啦!

  红毛猪见有人敢站出来管自己的闲事,又见对方是一个身材并不比自己高大的东方男人,自以为久经沙场,根本不必将这样的不速之客放在眼里。

  他松开了司仪,面向胡涂,挑衅地说道:“哪来的臭小子,竟敢坏老子的好事,你找死吗?识相的趁老子还不想动手之前快点滚开!”

  胡涂的脸色像铁一样黑,司仪从来不知道,他那张英俊的脸竟然会有如此可怕的时候,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有一种预感,胡涂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他会狠狠地修理这只红毛猪。

  “你是哪一只手动过我的女人?左手是不是?”胡涂站在沙滩上,一定不动,从他口里说出的话,就像是从冰库里放出来的一般,冷得令人寒栗。

  一旁的司仪真想大声喝彩:“哇塞,真是酷毙啦!”

  红毛猪大约也预感到自己今天碰上了劲敌,又不肯失了面子,想来个先下手为强,咆哮一声,摆开拳击的架式,向胡涂冲了过去。胡涂仍然是木雕一般站着,除了眼睛跟着那个在自己面前小丑一般跳跃的红毛猪以外,全身没有一处有丝毫动作。

  红毛猪见他不摆架式,也不动,似乎有些胆怯了,握紧的双拳,始终不肯打出去。但他毕竟是已经摆出了攻击的架式,如果一招不过便退走,那他在江湖之中,便从此威风扫地。目前已经势成骑虎,是攻不成退也不行,他不得不一再在胡涂身边跳动着,寻找攻击的机会。

  胡涂这时候开始说话了,“我不想让我夫人看到太残忍的场面,所以,你如果不想变得很难看的话,我数三声,你立即给我滚开。”

  这句话结束后,司仪看到了在棕榈海滩上他第一次动作,他举起了自己的左手,伸出一个手指,同时也报出一个英文数字“ONE ”。红毛猪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仍然在他身边跳着,他于是报出了第二个数“TWO ”,同时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接下来,司仪看到胡涂在伸出第三根手指的同时报出了第三个数字,并且以闪电一般扑向红毛猪,她根本就没有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红毛猪已经倒在了沙滩上,他的左手被胡涂踩在了脚下。直待这一切完成之后,红毛猪的一声惨叫才来得及发出来。

  “真没劲。我回房间去了。”司仪说了一句,转身而去。

  胡涂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发愣,他不知道她所说的真没劲是什么意思,也许是因为他太快找到了她,也许是因为这只红毛猪不经打吧!不管怎么说,他已经第一次取得了胜利,或者是说他已经取得了整个胜利的三分之一,这难道还不可喜可贺吗?至于这只红毛猪,只不过生活中冒出的一个泡沫而已。

  他抬脚踢了红毛猪一下,并且说道:“下次如果再敢在我面前搞事,我决不轻饶厂说完之后,大步向司仪赶去。司仪端起面前的酒,小小地呷了一口,并且透过酒杯的玻璃,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得意非凡的胡涂。阳光从棕榈树的叶缝中洒下来,散落在他们周围,使得他们身上有了一层特殊的花纹。”你似乎很得意?“她说道。

  胡涂端起面前的酒杯,向她举了举,又呷了一口,说道:“事实证明你需要我,我当然会非常得意。”

  “其实,我可以向警察求助的。”

  “警察?”胡涂笑了起来,“难道你忘了南部旅游公司公开招聘员工那次?你们如果向警察求助,警察会帮你们做什么?你想过吗?”

  司仪和叶玉婷都是从台南旅行社跳槽来到南部旅游公司的,台湾旅行社的老总史达生见一只笼子里突然冒出另一只老虎来。便想趁其立足未稳时彻底解决掉,因此找了几个黑社会的打手,冒充南部旅游公司的保安人员,只放进由他指派的应聘者,而将所有自由应聘者拒之门外。后来双方发生冲突,被史达生买通的一帮警察及时地跳出来,以维持秩序为名,要将那些应聘者强行赶走,并且准备将南部旅游公司的人员带去警局,是胡涂及时出现,才解决了这一场事端(详见《迷人的月亮王子》)。

  “你以为你是谁?上帝?”她讽刺道。“上帝能够制止那些无赖吗?”

  司仪突然觉得这其实是一件已经过去,并且非常无趣的事,为这件事纠缠不休,只可能更破坏自己的心境,便说道:“安啦,你是我的保护神,得了吧?”“这句话还算中听一点。”

  “可是你别忘了,你要想当我的保护神,前面还有很艰难的路要走。”

  “是对我没有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有信心?”司仪干脆不说话了。她有一种感觉,这家伙不仅有着一颗令人惊讶的脑袋,有着一副极好的身手,而且还有一张极其特别的嘴。舌战之中,他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不倒翁,无论你从哪个方向攻击,怎么都不可能打到他。既然明知他是打不倒的,何必费尽心神?还是留点精神静静地享受这休闲时光好啦!胡涂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时向四周看了看,然后对她说:“那边好像有个网球场耶,有没有兴趣跟我比试一下?”

  赛网球?这家伙简直是找死嘛!她的父亲就曾经是网球国手,拿过许多的奖牌。从几岁开始,她便和哥哥一起跟着父亲打网球。如果不是父母离婚,她现在一定也像跟着父亲的哥哥一样,成为了网球国手。读国中的时候,她一直都是校队的主力,有一次,甚至差点进了国家队,只是因为她的妈妈说搞运动的人四脚发达头脑简单,将来无论如何不可能由家庭幸福可言,甚至以死相胁,她才不得不放弃了。

  现在,这家伙竟然提出要跟她比赛网球。“好哇!”她说,“希望你能教我几招。”

  胡涂站起来,轻轻挽住她,向网球场走去。她最恨男人动不动便向自己伸手了。真是,他以为自己是谁呀,难道不知道圣人说非礼勿动吗!可是,他今天毕竟救了她一次,她似乎向那些当时在沙摊上的人说过自己的丈夫很快就会到来,而他也似乎说过那个红毛猪不要动自己的太太。有了这几层关系,如果在他挽住自己的腰时做出出什么特别的动作,会不会太过分了一些?

  这是一家高级度假酒店,一切都是高级的,这网球场中,早为客人准备了运动衣裤鞋袜,而且全都是一次性使用。他们报出自己的名字以及房号之后,球场管理人员便将一切为他们准备好了。正式开球之前,胡涂突然说道:“俗话说,小赌逸情,我们是不是应该也下点小赌注?”

  就算他不提出来,司仪也会提的,否则:她怎么才能灭一灭他的嚣张气焰呢?不过,他毕竟是男人,在运动上,男人有着女人无法极比的优势。因为她经常跟哥哥比赛,所以对此有着很深的认识,她也由此得到一条经验,只要跟男人比赛,在没有摸清对方实力之前,决不可掉以轻心。

  “当然可以。”她说,“不过,我们总该先热热身吧!”

  第一局重在试探他的实力,胜负无所谓;司仪的每一次击球,全都极为刁钻,重在看他的反应能力和速度。双方各发了十个球后,她暗暗有了把握,知道面前这个胡涂实力虽然不弱,但如果要想胜自己的话,恐怕至少得再练五年。而且五年之后,年龄大了,手脚不再那灵便了,技术能比今天更精进的可能微乎其微。任何一项体育运动,都是年轻人的运动,这是绝对不会错的。

  “你的球打得很好。”坐下来休息的时候,胡涂一面喝着以饮料,一面说,“我差点就穷于应付了。”

  司仪在心中暗想:现在就穷于应付了吗?告诉你,还早着呢。

  “其实,我只不过是瞎打一气。倒是你,真难以让人相信,有些球你接得实在是太妙了。”

  “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赌注的问题?”

  “行吧,你先说吧!”

  “如果我赢了,那么,赏一个香吻!”

  “你少来,不要拿这一类事做赌注。”

  “这么说,你是没有信心赢我了?”

  “我不是没有信心,而是不想被人用意念吃豆腐。”

  “这算什么嘛!你总是会成为我胡太太的,我只不过是提前预支一个吻而已,你该不会这么吝啬吧!”

  “这件事免谈,还是提其他条件吧!”胡涂想了想,说道:“这样呀!那我得认真想一想。对啦,如果我赢了的话,你得陪我三天,这三天之中,一切都得听我的安排,不得自作主张。三天之后,你可以离开,我们进行下一轮比赛。如何?”

  “这个条件嘛,勉强可以接受。”

  “那么,你可以说说你的条件了。”

  司仪早就已经有了想法,所以毫不犹豫地说道:“如果我赢了,在我离开这里之前,你不准离开自己的房间一步。”

  “难道出来透透空气也不行?还有,到了夏威夷,竟然不下海去痛痛快快地游一场?是不是太过分了啊?”

  “我们只不过是打睹而已,难道你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

  “好吧,我接受。”条件谈妥,两人继续比赛。上场以后,两人才真正发现,刚才的热身运动中,各自全都隐瞒了实力。

  如此一来,司仪就处在了弱势,倒不是因为她的球技,而是因为心理,她显得有些心浮气躁,几个势在必得的球,结果不是没有打过网,就是界外。

  更重要一点,她一直都是以发球刁钻有力准确而自豪,可这一局,她仅仅只有一次发球得分,而胡涂却在发球上赢了她三次。

  “你大概是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输掉第一局之后,胡涂反倒来安慰她,“有些人其实运动实力很好,只是预热比较慢一些。你可能属于这一类。没有关系,树立信心,你一定会打得更好。”

  当然会打得更好,哼,什么预热慢一点,好像她是机器什么的,这种话,也能想得出来。好吧,就当这一局是给你一个见面礼好啦。对,算是答谢你的救了我的一次,下一局嘛,你可小心喽!第二局开始,司仪的心理完全稳定下来,技术发挥得令她自己都大为意外,那球似乎听她的指挥一般,要打哪里就打哪里,真正是招招致胜。结果是轻取第二局。

  如此一来,司仪的信心大增,结束休息的时候,她实在是兴奋极了,自言自语道:“哇,有人要闭门思过喽!”

  胡涂只是暗暗一笑,未发一言。

  第三局开始,似乎没有第二局那样顺利,两个人打得势均力敌,难分高下。

  正处于焦着状态时,忽然有一群人涌了进来,司仪一看,暗叫了一声不好,原来领头的一个,正是那个红毛猪。他大概是因为吃过胡涂的亏,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找来了五六个帮手。

  司仪一见这阵式,知道自己这祸闯大了,暗中捏了一把汗,再转头看胡涂,见他气定神闲,没事人一般看着那几个家伙,知道他一定有着把握,所以才会有这般神态,心下稍安。

  红毛猪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哪里将他们两个放在眼里?当即往前一站,对胡涂说道:“中国佬,你如果不想死得很惨的话,就从这里爬出去,并且,将这个女人给我留下来。”

  胡涂冷冷一笑:“我如果不愿意呢?”

  “那你就先写下一封留给家人收尸的信吧,或许我会善心大发替你寄出去也可能。”

  胡涂再次冷笑了一声:“我倒是觉得,这件事应该由你来做才对。”红毛猪见胡涂是软硬不吃,气得发抖,当即一挥手,带来的五个人便一齐向他攻来,红毛猪则直接向司仪冲过去。胡涂早便防了这一招,他当即大叫一声,腾身而起,几个箭步之间,抢到了红毛猪的前面,将司仪挡在背后。

  “我们……我们还是报警吧。”司仪实在担心胡涂,所以小声地对他说。

  “你没看这是什么地方吗?他们既然敢闯进这里,就说明警察本没有用。除了我们自己之外,谁都无法帮我们。”

  “可是,他们由六个人呀!”胡涂说:“六个人并不算什么。像这样一群乌合之众,就是再多六个,我也不会放在眼中。”

  “你担心我,是不是?”

  “是的,你是我最大的弱点。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任何人吻你一个指头。”

  红毛猪以及他带来的人,见过胡涂飞身救司仪的身手,心中暗自一惊,虽然围了过来,却没有人敢先出手。当然,他们因为收了红毛猪的钱,正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在灾未消之前,他们即使吓得尿裤子,也是不敢轻易离去的。

  “怎么样?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胡涂知道,身在异乡他国,时间脱久了,对对他反而不利,他倒是希望速战速决,然后带着司仪离开是非之地,否则,往后还不知会有多少麻烦。红毛猪当然不敢一对一,他大手一挥,命令所有的人一起上。

  胡涂叫了胜来得好,腾身而起,飞扑敌阵,挥拳踢脚,快捷如风。司仪最初还是有些担心,见了胡涂的身手,顿时放下心来,那几个家伙,的确不可能对他怎样。打斗越来越激烈,胡涂想一招见效似乎也完全不可能了,不得不改变战略,打起了持久战。

  此时,司仪的那一颗心又悬了起来,因为她看到了胡涂脸上的血迹,他似乎受伤了。她真恨不得自己也有胡涂那样的身手,能够冲上去,帮他一把。但就在这一闪念间,红毛猪竟然抓住一个就会,忍着疼痛,跳出圈外,猛地再次扑向司仪。

  司仪因为全神贯注看着胡涂,没有注意到红毛猪的偷袭,等到觉出不对时,她只是惊叫了一声,并且向旁边躲开。她毕竟没有任何功夫,心中想躲,身体却有些不听旨挥,结果是倒在了地上。也许正是这一倒,使得整个形势发生了变化。

  红毛猪原想一招之内抓住司仪,并以司仪要挟胡涂。司仪倒下之后,他没有如此快捷的应变能力,不得不站稳身形,然后再发起第二次攻击。这样便给了司仪应变的时间,她顾不得许多,见红毛猪再向自己攻来,便慌忙躲避,顺势一滚,使得红毛猪不得不出第三招。然而,此时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胡涂听到司仪的叫声,当即一惊,冒着受伤的危险,奋力向司仪那边冲过去。如此一来,他身上不知挨了多少下。而红毛猪却因为想攻击司仪落了单。胡涂扑过来之后,使出了全身的力量,双拳猛地向红毛猪的太阳穴掼去,只听到红毛猪惨叫一声,然后轰然倒地。

  那五个被红毛猪请来的打手,见胡涂一招将红毛猪打昏了,顿时肝胆俱寒,担心下一个就该轮到自己了。再说,他们都是受红毛猪所雇,如果红毛猪还清醒着,他们当然得做点样子。现在,他已经昏死过去,到底是昏还是死,目前尚不得而知,其他人哪里再肯替他卖命?所以,全都停下来,然后便夺路而逃。

  “站住。”胡涂大吼一声。

  那五个人顿时像是被使了定身法一般,全都停了下来。

  “将这只死狗带走。”胡涂命令道。

  那些家伙于是战战兢兢地返回来,抬起红毛猪,匆匆而去。

  司仅见危险信号解除,正要为胡涂叫一声好,却发现他轰然倒地。

  “这一来,她可慌了神,连忙跑上前,也不必再用人教了,伸出右手,挽住他的颈子,用左手的大拇指按住了他的人中。胡涂突然哇地一声,猛地张开口,有一条鲜红的东西,从他的口中喷射而出,又从地上飞溅起来。

  司仪一见,竟是鲜红,她这才知道,此次,他不是假装受伤想吃她豆腐,而是真的了,当即急得哭了丝。“胡涂,你怎么啦?你别吓我,我好怕呀!”吐了一口血,胡涂有些缓过气来了,他对她说:“快,扶我回房间。”

  “不行,你伤得很重,我要送你去医院。”

  “那家伙到底有什么样的势力,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你难道想害死我们吗?”

  胡涂拼着全身的力气,扶着她站了起来,并且说道,“现在,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越快越好。至于其他事,等我缓过气来再处理好了。”

  司仪听说,也知道事态严重之至,便不再坚持,扶着胡涂,拿过自己的衣物,向酒店外走去。非常奇怪的是,他们所经之处有很多人,既有酒店的管理人员,也有普通的客人,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来帮他们,也没有人表示要报警。结果,他们非常幸运地来到了大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顾不得行李了,落荒逃去。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07-10-27
第三章

  胡涂是因祸得福,他们逃到檀香山后,为了照顾他方便,司仪登记了一个大套间,两个人于是开始了“同居”生活。

  他们的大部分行李全都扔在了夏威夷,好在胡涂身上有一张信用卡,否则,到了檀香山以后,连住进酒店的钱都没有。在事情没有完全解决之前,胡涂甚至不敢公开去医院诊治,好在他懂得一些医理,开了些疗内伤的药,让司仪去买来,他就一面服药,一面运内功疗治。关于网球的那场赌局,胡涂并没有输掉,可是,他却真的从此不再出门。

  重新回到檀香山的第二天,有几个身材高大的外国人找到了他们所住的酒店,他们全都是胡涂的朋友,在接到他的电话后,从三藩市赶来的。司仪知道,这都是一些人物,至于到底是怎样的人物,却很令人费猜疑。胡涂在介绍她时,仅仅只是说“我的女朋友司仪”,而对这些客人,却只字未作介绍。

  司仪对他将自己说成他的女朋友虽然有些不满,却也没有作反应。

  她当然清楚,对于这些外国人来说,女朋友便意味着情人关系。在国外,将自己的情人介绍给朋友,并不算是一件特别的事情,但对于中国人来说,却是很难接受的,尤其是他们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的时候,他却作了这种介绍。

  事后,胡涂将他们引进了隔壁的房间,并且很小心地关上了门,司仪只好独自坐卧室里看电视。

  胡涂甚至没有将自己的朋友对她进行任何介绍,不信任她吗?

  现在,她和他可是绑在了一条船上。也许,胡涂身上有着许多的谜,要想全部解开的话,不是一两天能够完成的事吧!既然他介绍她是他的女友,那么,他们之间的谈话,为什么要瞒着她呢?这让她觉得有一种受到伤害的感觉。

  不过,感觉持续的时间并不是太长,她是一个绝顶聪敏的女孩,稍作分析之后,便有些明白过来。从三藩市赶来的这些人绝不会是一般的人物,这一点毫无疑问,因为胡涂本身就是一个非常不一般的人物,与之交往的人,也便可想而知了。

  正因为这些人非同一般,他们行事,或许异常谨慎吧!胡涂匆匆忙忙将他们召来,现在又关起门来密谈,应该与他们目前的处境有关。那么,这些人,到底是警方的人还是黑社会的人?警方的人应该不会如此的谨慎,是道上朋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既然是道上朋友,他们不想将一些事情弄得太过声张,那也就可以理解了。

  于是,她也就立即理解了胡涂何以会说她是他的女朋友,这是一种最简单的解释,一句话便能让所有的人全都清楚明白。如果不是这样介绍,反倒需要一堆的语言。或许,他认为这些人不可能或者没有必要成为她的朋友,所以才会如此敷衍?亦或那些人根本无意认识她,才会以那样的一句话,将事情一带而过?如果胡涂召来的是道上的朋友,那么,那个该死的红毛猪这回可算是死定了。

  细一想,除了道上朋友以外,似乎不应该再有第二可能。红毛猪在当地的势力究竟如何,他们并不清楚,贸然的与警方的朋友联络,结果会怎样,实在难以预料,那么,找一些道上的朋友来,而这些朋友也正好可以压住那只红毛猪的,由他们直接出面将红毛猪狠狠地修理一顿,即使在警局方面有什么首尾,也由他们或者是红毛猪去搞掂了。

  是啊,胡涂对处理这种事情,经验非常的丰富。他似乎很清楚,此事如果不就此处理妥贴,他们一定无法离开夏威夷群岛。与其被警方通缉甚至抓住,惹出一大堆麻烦,不如先行处理,然后再作他想。他们的密谈并没有进行太长时间,那些人在离去之前交待司仪,在他们回来之前,不要轻易离开,也不要轻易放人进来。司仪按照中国人的礼节,准备送他们出门,也被胡涂拉住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问道。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他们看上去不像是好人。”

  “你关于好人的标准是什么?”

  这句话将司仪激怒了,她挑衅地看着他,问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这二十多年白活了,甚至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楚?”

  胡涂走到她的面前,伸出双手,扶住她的腰,推着她走到沙发处,又按着她,让她坐下来。在此之前,她最反感男人身体的任何部位直接接触她,哪怕是胡涂也不例外。但这一次,她竟然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感到一丝温馨和安慰。正因为如此,她才会非常驯服地没有作出任何反抗。

  他挨着她坐下来,很有耐心地对她说道:“你知道你误会我的意思,对吧?而且,你也知道,有关好人和坏人的评判,在这个社会上有着很多的标准,而且,这种标准从来都没有统一过,也无法获得统一。简单地说吧,一个国家或者地区,便有着一套自己的标准,而每一个人,也同样有着自己的标准。通常来说,人家所认同的标准都是这个国家或者地区的标准,或者是某些领导者希望人们认同的标准。这样说似乎太笼统了,还是举个例子吧!比如中东那个石油国的暴君,美国人恨他恨之入骨,站在美国人的立场上看,他当然就是坏人了,不仅是坏人,而且是世界上最大的大坏蛋。美国人为什么那么恨他?他在美国杀人放火了?他抢了美国人的钱财?强奸了美国人的妻女?都不是,而是因为美国政府恨他,因此想方设法要让其人民跟政府保持同一认识。相反,在那个暴君自己的国家里,他却是至高无上的,是权力的象征,是幸福和安宁的象征,是个大家一致认同的大好人。再比如,你生活在台湾,你是否认为台湾的警察应该就是好人?当然,因为警察在维护着人民生活的安定。可是,南部旅游公司那次招聘事件之后,你对此是否有了一些不同的看法?还有,在台湾生活的人,每个人都知道所谓道上朋友是什么意思,这些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其实,真正混黑道的人,都是很讲朋友义气地人,他们自成一体,形成了自己的社会,也形成了自己的人生观道德观以及是非标准。对于政府或者国家来说,他们的确是十恶不赦的大坏人,但对于某些个人,他们却可能是朋友,是好人。”

  司仪也知道,他的话有着他的道理,但是,这种道理与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完全是背道而驰的,在她的观念中形成了非常激烈的冲突。“你这是在狡辩。”她说。“好,我不狡辩。”他也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几步,然后问道:“那么,我问你,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对这句话,她真是有够气愤。这也能成为问题吗?她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好公民,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好人,从来都不惹事生非。按照他的理论,好人或者坏人的评判,是因为各人所站的角度位置以及所受的教育不同导致的,难道像她这样的人,还会有人认定她为坏人吗?“你到底想说明什么?”她有些恼怒地质问道。

  他再次在她身边坐下来,扶着她的肩,说道:“你不必气恼,你当然是好人,百分之百的良民一个。可是,你想过没有,你有可能成为通缉犯,成为一个国家或者说一个国家的专政机器的敌人。然而,你实际上却是好人。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到底是哪里出了毛病?是你错了,还是那个国家的专政机器错了?如果你能够非常客观的话,便可以知道,都没有错。”

  这次,司仪真是有些被他说服了。是啊,经历了此次事件之后,她有关好人和坏人的标准,的确是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某些人眼中的坏人,但事实上,她却有可能已经成为某个国家机器的通缉犯。这种事,看起来实在有够荒唐,却很可能是事实。

  尽管如此,她还是有些怀疑胡涂对自己说这些的目的,“你似乎有意要将我以前的道德标准加以改变?”

  “事实上,你知道不是……胡涂说,。你也知道,在这个社会上做人,标准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按照社会给我们的标准,许多时候,我们往往会变得无所适从。所以,我们要具备一种能力,那就是适应社会标准,同时也有着自己的标准。”

  “好啦,好啦,不讨论如此严肃的问题了。”她站起来,不那么有信心地说道,“你应该清楚,我这个人其实是一个无所用心的人,我喜欢生活得平静、安宁、快乐,但我不愿思考。也许你会觉得我的想法很可笑,甚至是很幼稚,可事实上,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喜欢的生活方式……怎么说呢?就以散步来比喻吧,没有什么目的性,也不需要刻意去追求什么,甚至不必用太大的力气。或许,我会对路边地一朵野发生浓厚的兴趣,并且将它摘下来,插在头上。但下一刻,我可能又喜欢上了那条小溪,或者是某只鸟,谁知道呢?人生的路上,可能发生许多的事,是我所绝对无法预料的,所以,我也不想去为此太费周章。”

  “很好。”胡涂说,“可是,当你散步的时候,是否有时候觉得身边需要点别的什么?我是说有时候。”

  “如果你能非常肯定地说出需要的是什么的话,我或许可以给你—个回答。”

  “比如某种存在,或者说某种力量。”

  她知道,他大概是暗指某个具有力量的人吧!是的,她有时也会有类似的想法,但大多数时候并没有。

  “仍然不够明确。”她说。

  胡涂笑了笑,他自然地笑着的时候,与他面对暴力时完全时判若两人,说实在话,他的笑非常的迷人,非常的酷。

  “比如说,天突然下雨了。你是否需要有一把伞,或者是某些可以避雨的地方。再比如,路上可能会非常偶然地出现一只野狗,你是否需要一根打狗棍子或者石头?还有石头?还有,你在路上散步的时候,影响到你的情绪。正如你所说的,你的时候,会感到兴奋。但是,路上事物,也会有一些令人不快的甚至是令石头?还有,你在路上散步的时候,几乎你所见的一切,都有可能影响到你的情绪。正如你所说的,你看到野花或者小溪或者小鸟的时候,会感到兴奋。但是,路上并不一定全都是这样令你高兴的事物,也会有一些令人不快的甚至是令人感伤和痛苦的事务。你可能会遇到一只因迷路而找不到家的小猫,也可能会遇到一只因为失去亲人而悲伤的小鸟,你甚至还可能遇到一个疯子,一个露体狂什么的。因为天突然阴了下来,你会感到压抑;因为惊雷滚滚你会感到骇异;因为空旷宁静的黑夜,你会感到恐怖和惧怕等等……”

  司仪笑了起来,“够了,你干脆明说好啦,你是我的护身符,只要我答应嫁给你,你就可以起到包医百病的作用。是这样吗?”

  胡涂同样地笑了笑,“不是。”他说,“实际上,任何人都不可能成为另一个人的护身符。人是有感情的,任何人,都会遇到许多的特别需要,不是这样,就会是那样,没有人能够例外。”

  “你需要什么?”

  “你如果是问现在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感到非常烦躁,甚至是不安,而且,大概因为身体受伤的缘故吧,我觉得此时的自己非常脆弱。所以,我需要一个我非常爱的女人陪在我身边,跟我讲话,甚至仅仅只是以关切的眼神看着我,我就会感到一种宁静中的快乐。”

  “不要老是将那个廉价的词挂在嘴边。”司仪突然变得异常激动起来,“我现在陪在你身边,甚至正如你所料,我关心你,真心地想帮助你。但是,这是因为友谊,而不是你所说的什么一钱不值的那种东西。所以,我请你记住一点,你所想给予我的,根本就是我所不需要的,以后,你最好少提到那个字。”

  胡涂更是惊讶,“为什么?我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会持这种极端的看法?”

  “什么极端的看法?那根本就是事实。你们男人对这一点是最清楚不过了,见到一个有点姿色的女人,一天将那个字说一千遍,而且绝对不是对同一个女人。一件可以非常随便送给世界上任何人的东西,还能说有什么价值吗?还不足以说明其廉价吗?”

  胡涂站起来,扶住她,非常温柔地按她再次坐下来。她似乎已经有些习惯了他的这一运动,变得非常的驯顺,就像面对他叫她的名字一样自然。

  “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感情上受到过什么打击,才会如此的激烈?”

  司仪一直认为胡涂曾经对她进行过调查,她在他的面前,简直能像透明人一般,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却没料到他会问出这句话,似乎对她的过去,一无所知似的;她颇有些惊讶地问:“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装的?”

  胡涂更是惊讶了,“难道我应该知道吗?”

  “我还以为你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上帝。”

  “我明白了。”他说道。

  司仪却不明白起来,“你明白了什么?”

  “你认为我对你的过去进行过非常详细的调查,是这样吗?”

  “你是不是准备告诉我,你没有?”

  “我如果想调查的话,的确可以做到这一点。对此,我非常自信。但是,我不会用这种方式去调查你,即使我非常的想了解你。我觉得,这是人与人之间最起码的信任,尤其是相爱的人之间。对不起,我又提到了那个字,因为我是真心的,百分之百的真心。你不相信也好,持怀疑态度也好,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的确有些人将那个字看得非常廉价,但也有的人看得非常神圣。人的一生中,没有什么比一份真实的感情更神圣的了。也许你暂时不爱听这种话,所以,我暂也不说了,回到刚才的话题。请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对你的私人隐私进行调查。”

  谈到调查,便涉及到了她心头的一个谜团,这也正是她非常好奇而且急于掌握的。

  “可是,你一直派人跟踪我,这也是尊重我的隐私吗?”

  “我没有。”司仪阴恻地也笑道:“我记得有人刚刚还说过真诚之类的话,我想,某人不至于如此健忘吧?”

  “不是我健忘,而是我的确没有派人跟踪你。”

  “没有跟踪?可是,我无论走到哪里,你都知道。这难道不是事实?”胡涂笑了起来,而且笑得很坦然,也很开心。“你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怀疑,我一点都不会感到奇怪,这是因为你对我还不是很了解造成的。相信不久以后,这种误解自然就会解除。”

  “误解?你难道会告诉我,你有特殊的感知功能?你能预知我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事,与什么人接触?你的特殊感觉,什么达到地球的任何一个地方?你该不会用这种方式来吓我吧?”

  “我又不是神话中的人物,哪来那样的本事?”

  “那么,你为什么能准确地找到我?”

  “现代科技加上缜密的分析。”这样的回答,与她的分析也是相吻合的,他或许真的可以通过电话掌握一个人的所在地吧。可是,即使如此,她与他通话是在檀香山,而他却十分准确地找到了夏威夷。这种所谓的科技手段,也太神奇了一些吧!

  “你能不能解释得更清楚一些?”

  “暂时不能。”她知道到了关键时刻,必须使上一点社交手段,否则,恐怕是很难达到目的的。

  她装着非常气愤的样子,对他说道:“你不是一直将那个廉价的字挂在嘴里吗?而现在,你却对我说什么不能。这就是你的爱?就是你的信任?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想我会相信一个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不肯与我分享任何秘密的男人吗?”

  胡涂只是狡猾地笑着,根本就不发一言。

  司仪摆出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姿态,穷追猛打地说道:“为什么不说话了?被我看穿了你的把戏,看透了你的虚伪,是不是?无话可说了,是不是?如此之快就露出了自己的老底,你不感到羞愧吗?”

  “好了啦!”胡涂说道,“你这个小家伙,我告诉你,你这一套,对我不起任何作用,还是收起来吧!。”

  “什么什么?我这一套是什么意思?”胡涂仍然是那副不以为意的笑脸,“你知道吗?在网际网络有一个词,叫社交工程术。有人为了得到某种自己所需要的资讯,便使用一些特殊的社交手段达到目的。其实,这种手段在现实生活中非常普遍地存在着,你刚才所使的,正是这种手段。我如果说得太明白了,”是不是少了些情趣?“司仪已经明白,面对这个聪明绝顶的家伙,自己那套社交手腕真的是作用不大,他精得很,根本就不会上钩。

  但是,她又不甘心就这么败在他的手下,为了达到目的,她不得不再一次施展社交工程术,拿出女性特有的一哄二骗三撒娇的手段,先用身体在他身上蹭了几蹭,又从鼻孔中哼出一个特别有魅力的声音接着便将身体摆了几摆。她当然知道,女性的身体是一种极为特殊的武器,尤其是针对那种对自己的身体有着特殊兴趣的男人,往往会有着世界上任何武器无达到的力量。

  “人家好奇死了,告诉我,好不好嘛!”她的这一连串动作的确有够冲击力,胡涂伸出一只手,从背后挽住了她的肩,说道:“如果你准备和我订城下之盟的话,我就告诉你。”

  “你别在我面前卖弄了嘛,你知道我这个人不太聪明,而且,又不喜欢用脑的。你没有听说女人胸大无脑吗?我就是这样的女人。干脆,你还是说明白一些吧,老是玩这种文字游戏,太费劲了耶。”

  胡涂并不觉得她胸大无脑,相反,他倒是觉得她聪明绝顶,正因为她喜欢装糊涂,而且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装得惟妙惟肖,他才会觉得她可爱无比。与这样的女人在一起,实在是一件乐趣无穷的事。“好吧,你如果取消我们的赌局,答应成为我的未婚妻,我立即就告诉你。如果你坚持我们只赌了一场,还有两场未进行的话,为了保证我在这场赌博中有一点点求胜的希望,我不得不保有这一点小秘密。”

  司仪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伸出一只手指,指着他的鼻子说:“你真是诡得很嘛,竟然想得那么远,我倒是将那件事给忘了。”

  晚餐刚刚送进房间,胡涂和司仪正准备开吃,响起了敲门声。

  胡涂正准备去开门,司仪已经抢先站起来,说道:“我去!”她走到门前,却没有及时将门打开,而是问道:“哪一位?”

  胡涂在背后说:“打开吧,是朋友。”

  司仪非常的奇怪,刚才的敲门声好像并无任何特别之处耶,他怎么知道是朋友?亦或他是很轻易相信别人的?半信半疑,她还是将门打开,结果看到门外所站的,正是上午来过的几人之一。那人手上提着两个大包裹,她看出,至少有一个是她的。

  “你好,辛苦了。”她礼貌地向来人一鞠躬,将他让进来。来人向她问候了一声,然后向房间走去,一面对胡涂说:“咳,胡,一切都解决了,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其实,我一点都不担心,世界上根本没有你老兄出面搞不掂的事。”胡涂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甚至没有站起来,“要不要出去喝一杯?”

  “当然,如果你舍不得请我喝一杯的话,我会将你扔进太平洋去。”说过这句话,他又转向司仪,“美丽的小姐,我帮你们解决了这件事,难道,你连香吻都不肯给一个吗?”

  司仪想,对于这些外国佬来说,吻是一种礼节,自己虽然绝对不愿意吻世上任何男人的任何部位,可面前这个男人,的确是帮了自己大忙,他只不过索一吻而已,应该不算是过分,因此,便向前走了一步,准备以自己的唇去吻他的脸颊。

  但是,在她还没有吻上他之前,便觉有人猛地拉了他一把,接着,她便发现胡涂不知怎么已经挡在了她和那个外国佬的中间,那身手真是快捷无比。“托比,你找死哇!”胡涂恼怒地叫道。

  托比兴奋地大笑起来,“胡,这真是一件奇事,你竟然陷进了爱情游戏之中,这真是难以令人置信耶。”

  “很好笑是不是?我如果将你那张猪脸打歪了,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托比似乎很怕他一般,真的不笑了,而是拉着他的手,说:“走吧,你不是说要请我喝二杯吗?酒比女人好。”

  胡涂是余怒未消,对托比说:“我警告你,在她的面前,你最好少说这种没有油盐的话。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托比根本就不将他的话放在眼里,一边向外走,一边与司仪调笑。

  “司小姐,你最好离这个家伙远一点,他一点都不好玩,是个出了名的暴君。他没有用一根绳子将你绑起来,软禁在某一个我们根本不知道的地方,就已经算你好运。”

  胡涂却是一副要杀人的表情,“你难道闭上你的嘴,就会死人?”

  “我只是觉得如此美丽的小姐跟你在一起,完全是暴殄天物,所以想劝她早点回头嘛!”

  托比大概知道这句话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说完之后,便拉着司仪向前跑去,一面还对胡涂说道:“我看,这样的小姐,你是不会善待的,还是将她交给我比较好一些。”

  这次,胡涂真是被激怒了,竟然咆哮一声,奋力追上来。“托比,你这只猪,我要杀了你!”他大声地喊叫着。

  无论是司仪还是胡涂,当然知道这只不过是他们之间一种十分特殊的表达友情方式。

  同时,司仪也看出了另一个问题,胡涂真的没有对她说假话,他实在是太在意她了,以至于到了将她视为禁脔的程度。此时,她的心情十分复杂。说不清到底是激动还是恐惧,作为还正常的女人,她其实也非常渴望能有一份真实可靠的感情,渴望被一个出色的男人所爱。

  同时,她又十分的害怕这种感情会再一次伤害自己,这种伤害,将可能超过以前任何一次。她当然可以一如既往,将自己心灵之门关得严严实实,不露半丝缝隙。

  然而,胡涂已经站在门外,等候已久。自己如果一直不肯将门打开,他会受到更大的伤害。他是个好男人,她是真的不忍心伤害他。可是,能有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一矛盾呢?这可真是她从未遇到的一大人生难题,她是进也不行退也不行。三个人到达一间酒楼,托比的兴趣似乎从她的身上转移了,不再以她作为调笑胡涂的话题,他们的谈话,也就变得亲密和谐起来,不再有那么浓的火药味,甚至谈得非常的开心。司仪只是在一旁陪坐,偶尔与他们碰一下杯,更多的时候,是独坐一隅,听他们谈话,看他们喝酒。从他们的言谈之中,她知道托比原来是一名国际刑警组织的成员,他与胡涂之间有过多次合作,有成功也有失败。最初,他们是各自吹嘘着自己的光荣历史和辉煌战果。酒至半酣的时候,两个人不知脑袋出了什么毛病,竟然开始相互攻击起来,所说全是生平所遇的一些糗事,而且,他们谈到了多个女人,根本就当司仪如无物。

  托比提到胡涂的异状糗事是:某一次,胡涂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某个西方女子,那是一个艳丽无比的女人,据托比所说,她的胸部大得足以与苏制核弹头一较高下。那个被救的女人对胡涂心生好感,主动投怀送抱,谁知穿越枪林弹雨不皱一下眉头的胡涂,面对女人的肉弹却大惊失色,结果是落荒而逃。

  “密斯司,你不知道,你大概不知道那一次,他是怎样躲逃出来的吧?”托比十分得意地说,“你一定知道金三角那种竹楼,对不对?他当时从竹楼上跳下去,下面有一个发臭的水塘,他担心那位金发小姐找到自己,就在水塘中躲了一个晚上。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全身臭得差不多要将全世界都污染了。”

  胡涂立即进行反击,“谁像你老兄呀,实在是太有爱心啦。竟连五十岁的老太婆也充满了爱心,都像你的妈一样老了。”

  托比连忙为自己辩解,“不对,她只有四五十岁,看上去非常年轻迷人。而且,她自己告诉我,她只有三十三岁。”喝得半醉以后,他们才散了,托比告辞离去,胡涂和司仪一起回酒店。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谈论的东西很无聊?”胡涂问道。

  的确是很无聊,不过,男人似乎很习惯于用一些无聊的方式表达他们的友谊,司仪作为非常有名的公关专才,并非不理解这一点。

  “我不理解你们男人,所以无从置评。”胡涂说:“托比这个人,按照我们男人的标准,他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朋友,不过,如果按照女人的标准,他可能是色了一些。”

  “真的吗?你真的在臭水塘中躲了一个晚上?”她似乎对这个问题更感兴趣一些,像他这种人,真难相信竟然会怕女人怕到了如此程度。

  “你难道相信他的胡说八道?我只不过是不小心落到了水塘之中,那水清凉得很。”

  司仪莞尔而笑,“那至少说明你是真的有那种经历了,那个女人真的那么可怕吗?竟吓得你不惜跳楼。”

  “相反,我一直觉得女人是非常可爱的。”她颇有些讶异地转过头去看他。

  他知道自己的话可能引起她的误解,连忙解释说:“不过,就我看来,女人的可爱有两种,一种只能供其他人观赏,一种才是给人爱的。绝大多数女人对于我来说,就只有观赏价值,而无法爱。或许别人会去爱她,但我不会。”

  司仪只知道那件事已经彻底解决了,但到底是怎样解决的,她并不清楚,曾有一次,她问过胡涂,得到的回答是:“我没有兴趣。你也知道,托比始终没有提到过那件事。据我估计,那个红毛猪大概下场一定不会太好吧!”

  自从危险信号解除之后,她便想过要与胡涂分开,至少是分别住在两个不同的房间,可胡涂却找出各种理由拖住她。好在他有够君子,同住一个大套间,真正是相敬如宾,从不曾对她有过任何的不恭不敬。正因为如此,他以各种理由阻挠她搬出时,她倒无法下定决心了。好在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胡涂的伤势好得很快。这当然因为他体质非常之好,同时,他又有着极强的内功,运内功疗伤,是一种再好不过的办法。司仪也暗自决定,再等几天,等他好得更彻底以后,自己便离开。很快就在檀香山住了一个星期,司仪想,如果再不离开的话,自己就没有假期了。

  胡涂大概是希望她在檀香山度完自己的假期吧,那样,他们之间的赌约便会自动作废,而他也可以因此名正言顺地要求她做他的未婚妻。不,她一定要离开,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越来越迷恋与他在一起,之所以一直都不忍与他分房而居,正是这种迷恋的表现。这其实是太危险了,如果长此下去,她很可能会迷失在他的温情之中。无论如何,她要将那场赌局进行下去,并且一定要取得最后的胜利,让他心服口服地远离自己。那样的结果,虽然显得有些残忍,她也会非常痛苦。可她知道,长痛不如短痛,为了避免相互成为对方永远的伤痛,这是她唯一的也是最明智地选择。

  “胡,我决定明天离开这里。”早晨起床后,她在房间中没有见到胡涂,便走到露台上,见他果然站在那里,凭栏远眺。她轻轻走过去,有些身不由己地神出自己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她知道,自己提出这件事需要勇气,说不定对他是一次不小地打击,所以,她想将气氛尽可能地处理得缓和一些。

  “我已经猜到了。”他说。

  “你是不是很生我的气?”

  “不,根本不会。我只是替你担心。”

  “担心?”

  “你知道,这个社会是非常复杂的。我自认为我是一个自我保护能力极强的人,可是,遇到了夏威夷那件事,我也无法独自处理,不得不动用其他一些关系。这就是现实,任何人都无法逃避的现实。”

  “那件事其实与我也有关,当时,我如果不激怒那家伙,只是不理他,可能就没事了。我会自己注意的。”

  “你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胡涂转过身来,抓住她地手,关切而又深情地说,“你心里当然清楚,你实在是太迷人了,你的美对于许多人的道德心是一种挑战,甚至包括那些可以被称为好人的人。这并非你的错,也不是那些人的错。如果要说错的话。那就人性的错。如果你是另一种女人,比如像我在金三角救那个女人,我的关心是另一种。可你不是,你是我这一生最爱的女人,你的所有一切,都是我这一生中最弥足珍贵的财富。我实在无法想象,假如你受到任何一点点伤害,我将会如何承受那种打击。”

  司仪实在没有料到,他竟然会对自己有这样一番告白,这一阵猛烈的炮轰,实在有够冲击力,竟炸得她意乱情迷。大概全世界找不到一个女人不喜欢听这样的话吧!她当然也喜欢的,甚至内心深处有着一种久久的期待。然后,她又不能不提醒自己,感情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陷阱,如果稍不小心掉了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不行,司仪,你一定不能失去了理智,你应该坚强起来,坚决地从他身边走开。你不需要男人,不需要那种不可靠的廉价的东西。他或许是一个好男人,但世界上的好女人并不止你一个,短暂的伤痛之后,他会重新振作,并且很快会找到另一个好女人的。

  “请你别说了。”她异常冷静地说:“我已经决定了。”

  胡涂愣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好说。不过,我还是想问一问,我们之间的赌约还有效吗?”

  司仪抬头深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慌慌地低下来,“如果你想取消的话,我是不会有意见的。”

  “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话很伤我的心?”

  “求你不要说这些话,好不好?”

  “既然如此,我们下一个旅游点见了。不过,我可要提醒你做好心理准备,这次的赌局,你是一定会输的。也就是说,你要准备做我新娘。”

  司仪想:如果自己注定要输的话,那或许说明是上帝安排了这一切吧,既然命中注定,她又哪里有能力挣脱?也只好认命了。

  “我想去海边游泳,你去不去?”她转过身,向房间走去时说道。

  其实根本不用问,只要她还留在他身边一天,他是不会轻易离开她的。相聚的时光如此宝贵,他怎么舍得浪费呢?余下的时间中,两人不再谈分别的事,似乎全都有着一个共同的心愿,要好好享受这相处的时光。毕竟这是十分快乐的时光,尤其是司仪,她不知道从此之后,是否还会有类似的体验,即使有,也一定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强烈,那是绝对不可能了。

  这一点,她非常的肯定。在海中畅游了几个小时,两人都已经尽兴了,于是由司仪提议:“我们上岸去休息一下吧。”

  两人上得岸来,胡涂立即拿起大浴巾,将她整个身子包住,然后帮她擦着身上的水。这样的动作,实在是太亲近太令人痴迷。

  司仪哪里不想更多地享受这样的温馨?她激动得几乎热泪盈眶,甚至非常冲动,想扑进他的怀抱里,紧紧地拥抱他亲吻他。同时,她也知道这种感情是非常危险的,她不应该让最后的这段时光变得如此的缠绵,此时的缠绵将可能成为她一生的伤痛。理智告诉她,她应该拒绝他,应该始终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可是,感情这东西实在是太复杂太不可捉摸,她竟有些身不由己。

  算啦,反正都已经到了最后,就让彼此留下一些好的回忆吧,她在内心中,发生了一场感情对理智的游说:他为了获得她的爱,已经投人了太多太多,就让他获得一点回报吧!这要,对他或许更公平一点?如果在如此伤感的时候拒绝他,会不会显得太残忍,太绝情?不,你根本就是自己迷恋这种感觉嘛。你不必找任何借口了,应该当机立断,从他的怀抱中离开,否则,事情会变得不可收拾的,你知道吗?

  是的,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但你就是无法控制自己。就算我无法控制自己,那又怎样?明天,我们就要分开了,这只不过是最后一次。

  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是一个有着极强自制力的人,我知道自己该怎样做,不需要你在这里罗嗦。胡涂帮她擦干了身上的水,然后开始为自己擦,她则在沙滩上坐下来,双眼看着面前的海水,内心中的战斗,仍然没有平熄。

  “想什么呢?”他坐到她的身边,小心地问道。她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在想什么,那样就实在是太危险了。她必须将刚才的温情感受彻底抛开,然后找到—个合适的距离。

  “想不想谈谈你自己?”她问。

  这或许是一个很好而且安全的话题吧,有关他的过去,他的童年,既是她所关心的,也不会引起一些特殊的感情波澜。

  胡涂在沙滩上躺一来,面向蓝天,不应该说是面向遮阳伞,过了片刻才说道:“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孩子。”

  司仪暗自惊了一下,不明白他何以有此说。天下谁不是父母所生?他怎么说自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呢?难道他有着一个非常不幸的童年?

  “我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躺在沙滩上,除了能听到他的声音,似乎他全身没有一处会动。

  “自从记事起,我就生活在军营中,是一群军人养大了我。有些事情,我始终都不是很明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养我,也不知道后来他们为什么又将我送进感化院。我所知道的是,他们将我送进了感化院,却经常来看我,在感化院中,我比谁都富裕,同时,我又比谁都贫穷。感化院中大多数孩子都是没有亲人的,所以,他们得不到正常人所能享受的父爱母爱。我似乎有十几个父亲,他们给了我许许多多的爱,也正因为他们的给予,使我所享受到的感情富裕到了贫穷的程度。”

  “对不起,我不该提起这个话题。”她颇有些伤感地说道。

  “不要紧,这些都是你应该知道的。”“我应该知道的?”胡涂又加强了一句,“我的一切,全都是你应该知道的,我从来都没有打算向你瞒任何东西,只是我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说出来。”

  天啦,他实在是太自信了,以为她一定会成为他的人。司仪知道自己犯下了一个极大的错误,她绝对不该提起这件事,在知道了他的童年不幸之后,再离开他,对于她的爱心是一次极其沉重的打击,也是—次严峻的挑战。

  “我好渴,我想去买点水喝。”这当然是她转换话题的小手段,像她这种极善交际的女人,这样的小手段层出不穷,任何时候都可以信手拈来。

  胡涂一把拉住了正准备离去的她,说道:“让我去吧!”

  司仪独自躺在沙滩上,心中十分的感伤。她一直觉得自己十分的不幸,因为父母感情不好,在她十岁那年分手了。现在她才知道,与胡涂相比,她的幸福简直是太多了,虽然父母离异,可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一如既往地深爱着她,他们分别以自己的方式,向她表达着自己的爱意,只不过她始终感到那是一种有缺陷的爱,因此固执地不肯接受。胡涂甚至连这种有缺陷的爱都不曾有过,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与他相比,自己又是何其的幸运!胡涂买饮料回来时,司仪已经早已闭上了眼睛,将呼吸调整均匀匀,进行了一种假睡状态。她必须这样做,否则,她将无法面对胡涂,更无法与之交谈。当然,她其实可以提出回酒店,进入酒店以后,她便可以将自己关在房间之中,根本就不与他见面。但是,她的确很想多与他呆在一起。这是分别的最后时光耶,每一分每一秒都异常的珍贵,她怎么能够随便的浪费掉?

  既不与他分开,又不与他谈话的唯一办法,那就只有假装睡觉了。她是一个惯于冥思苦想的人,或者说是一个爱幻想的女人,假睡对于她并不是一件难事。她偷偷地享受着他躺在自己身边给她带来的快乐,静静地品尝着这分别前的美妙时光。不知不觉间,竟真的睡了过去。

  胡涂一直在她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心中被一种特有的温馨气氛充满。他完全沉浸在一种如痴如醉的状态中,根本就没有主意到时间的流逝。后来,天黑了下来,她的面庞在他的眼前变得模糊,模糊因此成为了一种新的震撼人心的美。

  他想,他这一生将永远记住这个海滩上的日子,这是一个始终都会温馨地停留于他心灵深处的日子。实在已经太晚了,就是再不忍心,也不能不喊醒她,否则,准备管理处那帮粗鲁的家伙便会来侵扰她的好梦,那实在太过残忍太煞风景。

  整个晚上时间,他们都非常的沉默,大约是意识到分别在一步步迫近吧!回到房间以后,胡涂很想再与她共度一段快乐时光,但是她却将自己的门闩得紧紧的,根本就不肯给他这样的机会。第二天早晨,胡涂虽然起得很早,但房间中除了留有她的隔夜体香之外,再没有她的任何物品。她已经走了,悄悄地走了。当然,他可以赶到机场去,送她一程。但她执意这样做,也许有她的理由吧。他何必违背她的意愿?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他在心中对她说。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地下室  发表于: 2007-10-27
第四章

  司仪从美国的西海岸赶到东海岸。

  因为有了夏威夷的教训,她不得比对自己进行了一番处理。在美国东部落脚的第一站是费城,她特意在这里买了一些宽大而且颜色很土很老的衣服和帽子,这样的服饰比较适合于中老年妇人,因为她们之中大多数不需要特别强调自己的肤色和线条,也不愿让自己太过招摇。这正符合司仪此时的心理。

  有一次,她在一家面具店门前盘桓了很久,有一个念头一直都支持着她,想走进去买下一尊面具,真是那样的话,便完成了彻底的改变,估计是不太可能引起某些讨厌人种兴趣了。然而,她又觉得那样实在有些暴殄天物。造物让她如此美丽,那是为了给她以信心以及给世界以美感,她怎么能够残忍地将这种美给贪污掉而丝毫不给芸芸众生?

  还有一次,她走到了—家美容院门前,别的女人,即使是那些不怎么美丽的女人,也希望通过美容的手段,使自己的青春亮丽起来,而她却想借助美容师的手使自己变得丑一些。后来之所以改变了这一念头,是因为她不可能通过物理手段改变自己的面容,她绝对不能容忍自己变得丑起来,这是任何一个美丽的女人都会有的想法。

  但如果仅仅只是靠一些化妆手段,又根本无法保证她的整假期,。而且,那种简单的手段,她自己也会一些。在费城呆了一天之后,她又到了美国的最南部城市迈阿密。她一直强忍着要给胡涂打电话的念头,但并不能阻止她对他的思念。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令她如此的牵肠挂肚,如此的魂不守舍,的胡涂做到了,她甚至根本都不明白,他到底是怎样做到的,或者说她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地方那么深地吸引着自己。

  @书香@@书香@@书香@也许,离开他是一次根本性的错误,是她这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其实,那天早晨,她起来得非常之早,因为她担心自己无法面对他,不能狠下心离开他。实际上,正式走出酒店之前,她怎么都无法克制自己,还是悄悄地走进了他的房间。那时候,他真的很希望他将房间从里面闩上了,但是没有,他对她根本就不设防。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去,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静静地看着他。那时候她的脑中是一片混沌,既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干,除了看着他,她什么都不会想什么都不会干。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突然翻了个身,将盖在身上那薄薄的被子掀开来,裸露的上身便呈现在她的眼前。她只觉得心头一震,身体发软。她心中其实非常明白,悄悄看男生睡觉,其实是一件非常难堪的事情,可她就是无法挪动自己的脚。

  “阿仪——”她突然听到胡涂叫了一声。

  这一声梦中的嘻语让她猛地惊醒过来,她以为他醒了并且看到自己了,所以夺路而逃。走出酒店之后,她便意识到,这一生一世,胡涂将永远都不可能走出她的心灵。她一直以为自己将心的大门关得极紧,可实际上,胡涂不知用什么办法竟然打开,并且挤了进来,在她毫无觉察的时候,已经将她的心完全占领。

  与其结合以后,因为各种各样繁屑小事互相伤害着对方,最后弄得两个原本相爱的人全都遍体是伤,不如就这么悄悄地爱着,远距离地关怀着,并且品尝着这种爱给自己带来的心灵洗礼,这大概才是一种最好的选择吧!

  是的,她已经决定,既爱着他,同时又离开他。虽然那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可她绝对不想因为距离太近而受到彼此的伤害。

  离开他的选择,绝对是明智的。

  既然想永远保持现状,那就得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不能找到自己,否则,她将不得不因为那个赌约而将自己嫁掉。

  现代技术加上缜密的逻辑推理是吗?我跟电话那现代科学的玩意远一点,看你怎么利用什么现代技术。

  因为有了上面的种种原因,司仪想胡涂想得发疯,却又不得不克制着自己的想念,有几次甚至将电话拿了起来,犹豫再三,经过一番极其极其复杂的心理搏斗,最终还是选择了放下话筒。

  好吧,如果你真有能耐的话,那就到开曼岛来找我吧!

  英属开曼岛是加勒比海中的一些小岛,主要由大开曼岛、小开曼岛和开曼布拉克岛三座捣屿组成,其中大开曼有一座美丽的海岛城市乔治敦,也是这些小岛中最繁华、人口最集中的地方。司仪早便从一则资料中看到,这里似乎是世界上最自由的几个地方之一,尤其是大犯罪者的天堂。岛上有着许多的银行,也有着许多富人的别墅区,岛上的本地人口和外来人口加起来,也不足一万人。当然,她看这份材料已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恐怕是超过了一万大关吧!

  选择开曼岛,一来是她很早以前的梦想之一,就像去夏威夷度假是她的梦想一样。另外,这样做,是否会给胡涂一种迷惑呢?也许,他会猜想,她已经去了一座海岛,不太可能会选择第二座海岛吧!战争就是一种虚虚实实,虚虚实实的游戏,看不透这一点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是胜利者。

  开曼岛的纬度与夏威夷非常接近,气候条件也非常的相似。司仪来到这里之后,简直怀疑自己并没有离开夏威夷。当然,两座岛也有着非常本质的不同,这里的游客比夏威夷要少许多。大概因为这里是大犯罪者的天堂,一般的小地痞,绝对不敢在这里闹事,否则将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岛上的治安情况出奇的好。

  来到这里,司仪真是痛快极了,她可以无拘无束地在海滩上奔跑,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随时都可以去海里游泳。沿着海岸,有一些当地人开的露天餐厅、茶座一类设施,虽然也会有一些专为客人提供特别服务的男女在周围出没,却也非常文雅,绝对难以见到强买强卖的现象。

  司仪租住的是一幢别墅,在乔治敦市的近郊,离海极近,被热带树木包围着,环境十分优雅。别墅周围有一个小院,后面就有一片海滩,并且专门为客人准备有一辆汽车,可能很方便地进入市区。离她最近的建筑也在一两百米之外,看上去,像是某些富人的别墅,而且并未住人。

  住在这样的地方,费用当然不菲,司仪却有着自己的想法,反正是出来旅游的,索性玩个痛快。而且,她也认真想过,胡涂如果真的比她想象的还有能耐,最终会顺利找到开曼岛上来,那时,他大概会想到她住在某大酒店之中,却不会想到她会如此慷慨地花掉自己辛苦赚来的钱,竟然住在如此豪华的地方吧!为了防止被他第二次找到,她甚至还花了另一个心眼,登记的时候报了一个假名字。还在这种地方根本就不管你的来历,只要你肯给足租金就让你住。

  司仪住进来时已经近晚,她因为事先来看过,所以住进来之前做了一些准备,如在市区内买了一些速食品等,这样,她就不必经常往返于市区了。

  这样一套别墅,实在是太迷人了,以后,如果又可能的话,应该在这样的地方买一套属于自己的度假别墅,然后在适当的时候,跑到这里来清静一下。或许,如果是两个人来,会比一个人更好?周围似乎连一个人影都见不到,自己就像是在一座孤岛上,似乎太孤独了些。她将所有的行李安放好,然后吃了点东西,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换上比基尼泳衣,走到了海边,在海滩上躺下,让清凉的海风吹拂着自己。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早便沉人一种幻想的境界之中,那正是她所希望的境界,或者说是她很小的时候便开始梦想的境界。似乎是父母刚刚分开的时候,有一次,她独自跑到海边,幻想着有朝一日,她会拥有一套自己的海滩别墅,她可以无拘无束地躺在自己的别墅中,躺在自己的海滩上,看着天上的星星,想象自己是一位美丽、幸福、快乐的天使,在天空中自由地飞翔。

  现在,她虽然海没有能力拥有自己的别墅,但却体验到了少年幻想的境界。

  可是,那种境界似乎并没有给她带来快乐,她非常自然地想到了在檀香山海滨的情形,想到她为了逃避胡涂而假装睡着了,胡涂于是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她醒来之后,才发现整个身体全都被沙埋住了,是胡涂像守护神一样坐在她的身边,一次又一次捧起沙粒,轻轻地撒在她地身上。

  这个夜晚,在这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夜晚,在这片迷人的海滩上,如果又胡涂在自己身边,那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呢?她会不会感到非常充实非常的幸福和满足?虽然并没有那样的体验,可想象却极其美妙。此时,她其实很希望胡涂真的有一种特异功能,能够知道她在何处并且顺利地找到她,那么,她和他便可以共有这片海滩,这片在海浪轻摇下的静谧。

  胡涂,你在哪里呢?

  想听到他的声音,想见到他,想被他爱抚的念头,如火一般炽烈地燃烧起来,为了抑止这种强烈的欲望,她不得不眺进了海水之中。

  @书香@@书香@@书香@司仪完全不知道,她竟然在海滩上睡了整整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太阳已经离开了海面,阳光照在沙滩上,给那些银白的沙粒涂上了一层金色,简直迷人极了。她兴奋不已,跳起来,在海滩上奔跑,直到出了满身的污才停下来,赤足在海水中行走,待身上的汗被海风吹干以后,她又扑进了海水之中,痛快地畅游起来。

  明天早上,应该起来得更早一些,在太阳还没有升起,海滩笼罩在一片淡淡的晨雾时,来到海滩,那时的景象可能更加的迷人。回到别墅洗了一个澡,身上的盐份被洗涤一净,吃了些东西,精神再一次得到了恢复。可是,预期的好心情却没有出现。她打开了电视机,却发现电视中播放的东西,离她十分的遥远,似乎她是一个意外地闯入别的世界的不速之客。这就更增加了她的落寞和孤独。

  她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愿望,希望能有人跟她说话。

  怎么会这样呢?她一遍又一遍问自己。

  不久以前,她其实一直都非常神往这样的时候,在繁华的都市生活太久了,长久以来便幻想着有某个时刻的宁静,正如现在这样,一个人静静地住在一幢远离人群的海边别墅,或者去海中游泳,或者在海滩上睡觉、晒日光浴。现在,这一切至少是实现了,克她却找不到幻想时的感觉。她甚至强烈地感到,自己需要身处另一种环境之中,那应该是一种拥有许多人的环境,不管是认识的或者是根本素不相识的人,那至少可以让她的心灵获得一种安宁。

  去市区吧!她这样对自己说。

  司仪突然决定要到市区去一趟,至于究竟去干什么,她心中一点概念都没有,她只是想去而已。

  她换上从费城买来的那些衣服,驾上这幢别墅的业主为他准备的汽车,向市区而去。

  乔治敦是一座典型的海滨城市,大约是考虑到台风的因素吧,市区内的建筑不算是太高,却极其讲究,整座城市都被热带植物掩映着,街道光洁如洗。司仪来到市区并没有任何目的,既不想购物,也不想去一些娱乐场所,甚至都不想从车上下来,在街道上走一走。她驾驶着汽车,在大街小巷中转悠着,很快她便发现了这座城市最特别的景观,那就是一些气派的银行大厦。这座人口非常之少的城市里,竟然有着许多的银行,静静地矗立在街道的两旁,甚至很难见到几个人进出。

  在市区内乱转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她感觉之中已经将这座海岛城市全都看了一遍,同时也觉得,这并非她所需要的,这座城市虽然极美,却并非她喜欢的那种。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城市,其实连她自己都没有任何概念。

  也许,该返回了。她对自己说。

  可是,她实际上并没有返回,而是仍然在市区内乱转。

  这到底为什么?怎么会突然对一切全都失去了兴致?要出来旅游的念头,早几年就已经有了,并且一天比一天强烈。现在的一切,与当初自己所幻想的完全一致,为什么又会觉得索然寡味呢?难道她是那种缺少情趣的人,是那种对身边的一切全都不感兴趣的人吗?天啦,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她可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冷淡而无情的人。

  她当然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对生活,她一直都充满着热情。但为什么会出现现这样的情况呢?

  将这座城市转了三遍之后,她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独游车河(虽然这里的车流与台湾的几大城市根本无法相比)的体验了,忽然觉得,其实她所需要的,还是独处时的安宁,是那种自己深入到自己的内心中,快意地畅游时所获得的特别温馨的体验。

  回程并不像她所想象的那般顺利,因为她在城市中转得太久,竟然使得自己有些失去了方向,找回程的路成了一件难事,到处乱钻了好几分钟,也未能找到那条郊区那幢小楼的路。如此一来,她的心情就更糟了。

  她干脆将车停在路边,拿出地图,非常认真仔细地看起来。

  首先,她当然要找到自己目前所在的位置,然后再找到那条通往小楼的道路,确实两者之间的距离到底有多远,或者自己是否完全找错了方向。其实,这种情形,是任何一个旅游者都可能会遇到的,司仪也非常清楚这一点,同时也知道,遇到这种情形时,应该异常的冷静。她并非目不识丁的文盲,手中又有着一分最新的地图,要找到回程的路,并非一件难事。然而,她就是无法令自己冷静下来,心中的烦躁,与时俱增,甚至觉得,自己的这次旅行计划,根本就是一次大错误,她其实根本就不需要这样的一个计划。她甚至想过干脆去找警察,由警察找到那幢小楼的老板,然后将一切全都交给那个秃顶的家伙,包括预交的十天房租。然后,她便去买今天的机票返回。

  这当然只是一种想法而已,她绝对不会轻易离开这里。潜意识之中,她有着一种期待,认定这里是她命运之中一个极为重要的驿站,命运会在这里出现一个极为重要的交集。然而,她到底期待着什么呢?不,不要去想,那是完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是一种奢侈,甚至是一种可怕的诱惑。

  她就在这种十分糟糕的心境下找到了返回的路径,接下来出乎意料的顺利。此时她才发现,那幢小楼其实距市区并不算太远。尽管如此,她回到住地时,也已经是精疲力尽,甚至没有心情洗涤满身的汗渍,也没有心情回到那张临时属于自己的柔软的大床,倒在沙发上,不久便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近晚,此时的她变得匆忙起来,她似乎由一种预感,她应该立即去海滩,那里会给她带来安慰,那里或许有着她所期待的一切。她当然也知道,这种想法非常蠢,可她就是无法自控地这样想着。身上的汗液似乎太多了,她非常匆忙着除去所有的衣饰,光身子跑进浴室,冲洗过后,迅速穿上泳衣,拿了些食物,一边吃着,一边向沙滩跑去。

  幕色在她洗浴的时候已经降临,整个大地都被罩在一层薄薄的阴影之中,使得这个世界更显得神秘,也更显得空旷和宁静。她突然产生了一种十分特别的念头,开始感到恐惧。天,怎么会这样?昨天晚上,她甚至独自在海滩上睡了一个晚上,根本就没有产生过这样的念头,今天与昨天又有着什么不同呢?为什么会感到恐惧?难道真的会有什么特别的感应在召示着自己,某个不可知的地方隐藏着危险?不,开曼岛虽然是犯罪者的天堂,但暴力事在这里绝对时少见的,不必担心,这里非常的安全。

  真的非常安全吗?难道人的可耻的欲望在这里便会被压制?不,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有些时候,犯罪的动机其实存在于每一个人的意识深处,只要有某种诱因引发,便会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会不会有某个人在暗中窥视着自己,对她的情况有了充分的了解,而她甚至丝毫没有觉察?这里数百米之内,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如果有某个残暴的家伙,躲在某处,伺机对她做出某种犯罪的勾当,即使是将她杀死在这里,又会是谁发现呢?

  不,还是不要去海滩了吧!躲在别墅里,将门窗关严,至少也可以获得一种安全的感觉,那会让她感到好受一些。

  该死的胡涂,为什么不在她的身边?如果有他在,她也会有这样的恐惧吗?

  正如胡涂所说,任何人在某种特别的时候,都会有一些非常特别地需要,她此时便感觉到对一种安全的强烈需要,而且,她还知道,只要有胡涂在自己身边,她就是绝对安全的,这一点,早已经被证实。他宁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绝对不会让任何的打击威胁到她。如果有胡涂在,她便有一种力量,那种力量足够她面对任何的不测。她地脚步放缓下来,是继续向前去海滩,还是回到别墅去,成了她极为艰难的选择。

  根本不会有事的,而且,她将自己掩藏得很好,不会有人发现她其实是一个绝色美女这一事实,除了疯子之外,谁又会对一个姿色平平的中年妇女起色心呢?其实,她在这里是安全的。

  何况,海滩正在召唤着她呀!

  虽然犹豫,她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来,海滩已经近在眼前了,对她诱惑也越来越大,同时,她心中的恐惧也在不断地增加。

  终于到了海滩,她的赤脚已经踏在了昨晚她踏过的柔软的细沙之上,海在她面前翻卷着,虽然她看不见,可她能听见,能感觉到,那其实就是召唤,就是诱惑,似乎在告诉她,她绝对是安全的,目前的心态,完全是自欺欺人的结果,只要她投身于海的怀抱,所有的疑虑和恐惧,便会被海水冲涤一净。

  她真的投进了海水之中,并且,她的心情也真的平静下来。太好啦,大海这个保护神,给了她极端的宁静,就像是小时候,躺在母亲的怀抱中一般,那是一种好安全好温馨的感觉。当然,她也想到了躺在父亲怀中时的感受,除了安全和温馨之外,似乎还有一种充实,一种力量。

  @书香@@书香@@书香@好啦,一切都过去了,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一种躁动的结果。就像是任何人在青春期到来时所会产生的躁动一样,那种感觉让人极端的不安和烦躁,但如果下定决心挺一挺,挺过去之后,便会发现,其实什么事都没有。

  现在,可以回到海滩上,在那可爱的沙粒上面躺一躺了。躺在沙滩上和躺在海水中的感觉当然是不一样的,如果说大海是母亲的怀抱,那么,沙滩也许就是父亲的怀抱吧!

  司仪从海中上来时,心情是非常平静的,她走到海浪冲不到的沙滩上,坐下来,面向着大海,听着海浪的轻响,仿佛是在听一种絮语,一种轻吟,一种心灵之间的倾诉。

  突然,她听到了一种不该在这里出现的声音,是的。那是脚步声。

  天啦,她租下了这幢别墅,同时也租下了这片海滩,这里除了她之外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其他任何人的脚步声。可是,她现在听到了那声音,那种声音比魔鬼的脚步声更令她恐惧。此时她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魔鬼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正是人类自己。她身上的每一根毛发全都竖了起来,整个身体被巨大的恐惧充塞着,她想跑,却没有任何力量站起来,想叫喊,甚至连张开嘴都成了一件难事。

  预感果然是真的,巨大的威胁正在向她走来。她该怎么办?

  该死的胡涂,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本事呀!如果有的话,你应该知道,我此时正面临着巨大的威胁,你就应该像上次一样,及时地出现在我的身边。不,上次你出现的时候略显得晚了一点,所以才会引起一大堆的麻烦,这次,你应该更早一些出现,在那令人恐惧的脚步声接近我之前,你应该将那该死的家伙赶走。

  此时,她才知道,自己是那么深地爱着胡涂,也是那么的依靠他需要他。

  她能感觉到,脚步声在她的背后停了下来,大约不会超过三米,她不敢转过身去,或者说,她甚至连转过身的勇气和了力量都已经没有。那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他为什么停了下来?猫在抓老鼠的时候,会认真仔细地将置于自己的势力范围内的老鼠看个清楚明白,并且想清楚应该从什么部位下口。那家伙也是这样吗?他准备以什么样的方式伤害她呢!

  司仪非常清楚,正因为自己的慌乱和缺乏冷静,使得自己失去了逃走的任何希望,此刻,她已经不可能逃出身后那家伙的势力范围,绝对不可能,那家伙只要猛跑几步便可以轻易抓住她,此刻的她,成了真正的待宰羔羊,绝对不可能有任何反抗能力了。天,该死的家伙,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这种等待使得恐惧不断地增加,她几乎要崩溃了。

  “胡涂,快来救我!”她突然大叫起来。

  “我来了。”身后那人说。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司仪简直是惊呆了,她的确不知自己当时是气、是恨、是惊、是喜,有那么一刻,她的脑中什么都没有,直到胡涂走到了她的身边,以他那特有的低沉的男中音对她说:“刚才,你是在喊我吗?”

  “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你要吓死我吗!”她突然大叫一声,扑进了他的怀中,挥动双拳,一下又一下打在他的胸脯上。胡涂任她打了十几下之后,见她还不肯停下来,便用双手抓住了她,然后说道:“刚才,你是不是感觉到,我是你这一生中最重要地?”

  她当然是想到了,而且,在听到他的声音那一刻,她便已经明白,她所期待所渴望的倒底是什么,她几乎明白了一切。比如她当时毫不犹豫地预付了十天的房租,其实是希望能给他最充裕的时间找到自己,甚至想能够多出几天来,她和他好在这片可爱的沙滩上度过一段甜蜜地两人时光吧!可是,这家伙竟然会选择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实在是令她气得要死。该死的家伙,大概是早存了捉弄她的心,拿定主意要吓她一吓吧!

  “该死,你难道一定要选择这样的时候出现吗?”

  “为什么不是这样的时候呢?。他反问,”N 这样的时候才够浪漫。当然,也会有一些副作用。但如果没有副作用,你又怎么会感受到我的重要性?你又怎么能够真实地知道自己的真实感情!“巨大的恐惧之后是巨大的惊喜,这样大起大落的情感体验,让司仪产生了一种不堪重负的感觉,她的身体突然软了下来。幸好胡涂抱着她,否则,她可能会倒地沙滩上。

  此时的胡涂,被激情燃烧着,有些不能自控。怀抱着心爱的女人,而且,她如今这不胜娇柔的模样,真是让他爱毙了,即使再有理智的人,也可能会做出一些特别的事情。他怀抱着司仪,和她一起倒在沙滩上,然后非常准确地吻住了她。

  这正是司仪所需要的。她已经知道,一切都不可避免,命运早已经编排了她,她根本都是无法挣脱了,那么,除了迎上去,她还能有别的选择吗?在他的唇吻向她时,她便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像是着了火一般,整个生命都开始燃烧起来。她非常主动地迎合他,并且向他索取自己的需要。

  胡涂最初的动作虽然大胆,却也并非完全的没有顾虑,所以,他的吻其实是一种试探性的,在吻向她的同时,早做好了被她责骂甚至是怒打的准备,也做好了随时退却的准备。令他激动得发昏的是,她的反应比他料想的不知强烈几百倍,这种强烈的反应不仅给了他勇气,也给了他一种认识:就像他深深地爱着她一样,她其实也深深地爱着他,他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他的付出得到了最丰厚的回报,他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幸运也最幸福的人。

  此时,语言成了一种最缺乏力量最奢侈的东西,行动反而是最实际最真实的,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一遍又一遍深情地吻着,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躯体,在沙滩上滚动着,激情在他们的体内汹涌澎湃。

  被热情之火和情欲之火烧得浑身几近爆裂的胡涂,壮着胆子做出了更进一步的行动他开始利用自己的手,带点试探性地抚摸着她。她地反应更加的激烈起来,这种反应似乎明白无误地在鼓励着他,尤其是她口中发出的声音,成为一种激励他的美妙的音乐。胡涂变得大胆起来,虽然他的动作有些笨拙,甚至可以说完全的不熟练,克他在摘取自己胜利果实时,却是毫不犹豫。相反,她却显得老道得多,甚至以一些极其微小的动作,给他上了人生的第一课。

  激情过后,他们紧紧地拥抱着,在沙滩上躺了片刻,然后又一起进入海中,在海水中畅游,在海水中拥抱亲吻,在海水中释放他们那浓烈得无法化解的激情。

  然后,他们又一次回到了岸上,在沙滩上疯狂地做爱。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7-10-27
第五章

  这一个晚上,司仪睡得从未有过的安稳,竟然没有梦。

  后来,她感到了一种特别的压迫,甚至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她就在这种感觉中清醒过来,结果发现,胡涂正在深情地吻着她。

  “天亮了吗?”她睡意朦胧地问。

  “小懒猫,该吃早餐了,快起来吧!”他在她耳边温情款款地说。

  她坐了起来,胡涂想再一次吻她,她却早有准备,轻巧地转过身,从床的另一边溜了下去。胡涂以为这只不过是女性一种撒娇和嬉闹的方式,便几步抢到了门边,要将她抓住,并且给她深情一吻。

  是的,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那将是他永生难忘的感觉,是他一生的幸福所系,他一定要牢牢地抓住那种感觉,不再让她从自己的身边溜走。而且,他将用自己的整个生命来保护和珍藏那种感觉,让她成为一种最为醉人最为醇香的美酒,永远地芬芳迷人。

  然而,司仪今晨的情绪与昨晚在海滩似乎有着绝然的不同,她见胡涂挡在自己身前,明白无误地释放着自己的柔情和期待,她略略愣了一下,然后向后退了一步,似乎是要逃避。

  @书香@@书香@@书香@胡涂极为敏感,他虽然不明白她何以会有这样的变化,却清楚明白地感到,她的心境,与昨晚已经有了根本性的不同,某种力量正牵引着她,向与他越来越远的地方而去。

  他感到一阵失望和落寞,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受到伤害分感觉。他很想扑向她,抱住她并且问她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将他点燃让他熊熊燃烧之后,又要给他泼来一盆冰水?为什么完全彻底地接受了他然后又试图远离他?

  胡涂毕竟是一个十分理智的人,此时,片刻的迷惑之后,他完全抛开了自己的感觉,站到了她的角度,开始为她着想。

  或许,女人和男人在感觉上是完全不同的,突然的亲近之后,男人觉得自己已经摘取了胜利之果,于是便幻想着静静地享受这果实的甜美。女人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过于冲动过于草率?他们并没有任何的婚姻关系,甚至连一种约定都没有,便已经完成了人生最为纯洁最为崇高的灵与肉的结合,当时虽然是极为自然,事后会不会感到一种懊悔甚至是罪恶感?

  是的,她可能需要一定的时间和空间来消化这件事吧!

  如此一想,胡涂顿觉释然,他向她温柔地一笑,说道:“快洗一下,然后尝尝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早餐。”

  司仪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好吧,你去餐厅等着我好啦!”

  其实,胡涂对司仪内心变化的把握并不十分准确,她丝毫没有因为昨晚的事情感到懊悔,更没有任何的罪恶感。在她看来,事情是那么的自然,那正是她所期待也是他所期待的事,那种事迟早都会发生。因此,在那样的夜晚,在那样的沙滩发生那样的事,可能是最好的时机和环境了。

  昨天晚上,他们在海滩上多次疯狂地做爱,司仪感到将自己身体和精神上所有积压,全都释放了,实在是精疲力竭之后,她告诉胡涂,她希望回家去睡觉。那时,胡涂挽着她向别墅走时,她便想过,也许,这是最好的办法,让他的追求有了回报,同时,也让自己留下了一次极为深刻的记忆。也许,这时候结束一切,会是最明智的,如果再进行下去,伤害将会不可避免。

  那时脑子毕竟有些糊涂,许多事根本就无法冷静下来思考,只不过有了这样一种意念而已。昨晚她实在是太累了,以至于还没有走进别墅,便在胡涂的怀中睡着了,至于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根本都不知道。也许是胡涂帮她洗了澡,然后又将她抱上了床吧。

  现在,经过一晚的休息之后,她的体力得到了恢复,思维也完全正常起来,所以,在她未能将所发生的事想清楚之前,她不能与他有更进一步的亲近,她不能再一次糊里糊涂不顾一切地扑进温柔乡中,然后又被摔下万丈深渊。

  躺在浴缸里洗浴着自己时,她渐渐有了主意。

  与胡涂共度的时光的确非常的美妙,令她痴迷令她疯狂。正因为太好了,她才会患得患失,担心这一切只不过是做了一场美妙的梦,梦醒之后,一切都会改变。体温犹在,伊人已去的感觉,实在是不堪忍受。要想留住这种感觉,就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让一切在最颠峰状态静止。

  是的,她准备在这段时间里,不再任何他想地与胡涂相处,尽可能地给他快乐也令自己快乐,然后,她将会悄悄地离他而去,躲到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将他们的这次赌局完成。那时候,他会变成她永远的记忆,她也会成为他生命中最耀眼的光辉。

  不会有伤害,不会有最深刻的疼痛。

  她对自己反复说着,小心地擦干了自己,穿上衣服,从浴室中走出来,以一种平静而且温馨的心情向饭厅走去。

  胡涂像最痴情的丈夫,忠实地坐在餐桌前等着她,在他的面前,有两份西式早餐,分别有一杯牛奶,一个煎鸡蛋,还有一块三文治。

  司仪有些惊讶,这些东西,她都没有采购,因为她不想动手。由此可见,胡涂是早有准备。昨晚的运动量实在是太大了,看到这些东西,她顿时觉得馋得要死,恨不能一下子全都倒进胃里。

  “看起来一定非常可口。”她说着,轻快地走到他的对面坐下来,甚至不跟他客套,拿起面前的叉子,先动起了手了手。

  这时的司仪显然跟他刚叫醒她时完全不是同一个人,胡涂颇有些惊愕,不知十几分钟之间,她何以会有如此之大的变化。

  “你愣着干嘛?”司仪已经将那个煎鸡蛋报销了,见胡涂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始终没有动一下,便冲他莞尔一笑,说道:“你难道不饿吗?我可是饿得快昏过去了。”

  受了她的感染,胡涂的情绪顿时大好起来。

  @书香@@书香@@书香@也许女人就是这样吧,变化无常,捉磨不定。何必想那么多?只要她能高兴就好。“我特意多做了一点。不过,如果你还觉得不够的话,我可以让出一点给你。怎么样?是要煎鸡蛋,还是要三文治?”

  “这已经够多了,你真是不怀好意。”

  胡涂没有多少跟女人交往的经历,所以根本不了解女人在心情特好的时候,所说出的话代表着什么样的意思。

  “我怎么不怀好意了?”他问。

  司仪半是认真半是娇嗔地说:“你不知道,女人为了能保持身材,通常都要节食,即使是再好的东西,也不敢开怀大吃。如果不留神让自己的体重增加了,就得用减食甚至是停止饮食的办法将体重减下来。节食食一件非常痛苦的事,简直就不堪忍受。你是不是想让我经历一次那样的痛苦?”

  胡涂一直都以为饮食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他可没有想到饮食还会给女人带来许多的痛苦,“那怎么办?”他有些急了,“昨天,你的体能消耗太大,稍作补充,应该不至于会出现大问题吧?”

  司仪见他对女人的事似乎是真的非常无知,而且,又是真的在关怀着自己,心中一荡,颇有些心猿意马。

  “傻啦!”她说,“这么好吃的东西,我当然要开怀痛吃了。不过,吃完之后,去海里游几十分钟,大概可以将多余的热量消耗掉吧!”司仪一边说,一边大快朵颐,吃得风卷残云。

  胡涂见她胃口如此之好,心大为兴奋,立即奋起直追,尽情地享受着这美好的二人世界。

  “哇,太好吃啦。我简直怀疑你是想谋杀我。”司仪将面前的食物吃完之后,站起来,伸了伸自己的躯体,似乎是要腾出足够的地方,让装进去的食物有地方收藏一般。

  这次,胡涂有些明白她的意思,所以也玩笑地说:“如果这是谋杀的话,这种被杀方式真是一种享受,我倒是很乐意接受。”

  司仪见他也吃完了,便要动手收他面前的餐具,一面说:“下次我可不敢了,我怕不得不节食给自己带来痛苦。”

  胡涂连忙站起来,伸手去接她手中的东西,说道:“你休息一下吧,还是我去洗好啦。”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不敢做你的女人。你用最好的食物喂她又不让她做适当的运动,用不了多久,她可能胖得连路都不会走了。”

  “那好,为了照顾到你的运动量,我们一人洗一半,你洗我的,我洗你的。”

  这个提议也不错,司仪顿时表示通过。

  他们并肩站在水池前洗着碗碟,虽然都没有说话,但各自的心中,却被一种特殊的温馨充斥着。洗过餐具之后,又一齐去洗过脸,真正是双进双出。

  站在胡涂的侧面,司仪看着他的脸,这是一张非常有特点的脸,轮廓粗犷分明,显示着一种特别的力度。她真是爱死这张脸了,所以竟看得有些发呆。

  胡涂感到自己的脸部有些特别的热度,心中颇有些讶异,回过头看她,见她正以一双喷火的眼睛在他的脸上巡弋,激情一下子就被她点燃了。他顺势便挽住了她的蛮腰,将她的身体拉着贴近自己,脸对着她的脸,带点挑衅地问道:“为什么那样看着我?你知道那时非常危险的吗?”

  “我的最大特点就是具有冒险精神。”

  “是吗?”他说,然后吻向她。

  最初,她故意躲闪了几下,使得他无法准确地抓住她的唇。

  胡涂有些误解了她,以为她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便抬起头来,问道:“你不喜欢吗?”

  司仪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怎么会不喜欢?她实在是太喜欢了。但是,如果就这样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心事,是不是有点太便宜他了?

  “刚才,好东西吃得太多了,我怕再将你吃下去,我真的会完蛋。”她说。这表明她是喜欢的,胡涂于是用双手捧住了她的头,掌控着,不准她的头摆动,以非常强硬的手法,占领了她那娇柔迷人的唇。

  在她的唇被他堵住那一刻,她轻轻呻唤了一声,然后迅速张开了自己的嘴,将她的舌伸进他的里面,轻轻地搅动着。

  胡涂的激情被点燃,他开始进一步动作。

  司仪连忙抓住了他的手,对他说:“不要玩火,好不好?”

  “为什么?”他问。

  “我吃得太饱了,如果再做激烈的运动,我怀疑我的肠子会断掉。”

  胡涂想想也是有道理的,今天早晨,她吃下去的东西,比他想象的要多,因此他有些后悔,在叫醒她以后,不应该让她立即去洗澡然后进食,应该将某件事提前才对,只可惜现在醒悟似乎已经完了。

  “我们去海滩上散步?”他对她说道。

  她深情款款地看他一眼,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他跑了两步,追上她,伸手揽过她的腰,挽着她向前走去。

  “我真的感到自己非常幸福。”他有些傻愣愣地说。

  “我正好相反,觉得自己非常不幸。”她说。

  这话使胡涂吃了一惊,不明白她何以会有此一说,以为是自己的鲁莽行动给她造成了伤害,讶异地停下来,看着她,问道:“真的吗?”

  司仪看到他那紧张兮兮的神情,心里大乐,说道:“我已经成了你的俘虏,是不是?你想,天下还有成为俘虏而感到幸福的吗?这当然是一件不幸的事。”

  胡涂因此知道她说的是反话,叫了一声,一把将她抱住,说道:“你既然已经是我的俘虏,我要吃掉你。”于是要吻她。

  她对此早有准备,轻轻一挣,便离开了他的怀抱,然后向前跑去。

  胡涂连忙向前猛追。

  司仪才只不过跑了几步,便感到身体有些负担,都是吃得太多的缘故。她灵机一动,暗想:何不给他开点小玩笑?她突然哎哟地叫了一声,捂着自己的肚子,蹲了下来,一边呻吟着。

  胡涂见状大惊,跑到她的身边,一脸焦急地问:“怎么啦?你怎么啦?”

  “吃得太饱了。”她装出十分痛苦的样子,“刚才,又跑了几步,肚子痛死我了。哎哟……哎哟。这是怎么回事,真痛死我了。”

  胡涂急傻了眼,一手扶着她的背,;—争伸到她的面前,抚摸着她的肚皮,问道:“哪里??哪里痛?是不是很厉害?”

  “很厉害。”司仪说,“会不会是肠子断了呀!哎哟……”

  胡涂什么话都未说,一把抱起她,转身便向房间跑去。

  “你……你要干什么?哎哟……痛死我啦!”

  “你忍一下,我立即送你去医院。”胡涂一边向前跑着,一边说。

  “送我去医院?行吗?恐怕还没有赶到,我就死了。”

  “不要说蠢话。”胡涂制止道,“你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不,一定不会。”

  胡涂跑到了车前,将她放下来,让她坐在不远的草坪上,然后准备去开车门。

  司仪伦眼看他,见他慌而不乱,而煞白的脸色说明了他的焦急。她想,行啦,得找个机会收场了,如果让他急出什么病来,自己会心疼的。

  胡涂打开了车门,又跑向她,一把将她抱起,转身向汽车跑去。

  “等等。”她说。

  “怎么啦?”他问,脚步却没有停下。

  她再说话时,身体已经被他塞进了汽车后座。“我好像突然又不疼了耶。”

  胡涂迷惑不解地看着她,“真的吗?”

  “是不疼了。”她说,“这样吧,你扶我下来,我活动一下试试。”胡涂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下车,甚至不敢松开手。

  司仪扭动了一下腰,先是幅度较小,后来大了一些,然后说:“真的不疼了,已经好了。”

  胡涂虽然送了一口气,却坚持要将她送医院检查。他说,如果不检查他无法放心,而且,他更担心这是生理机能在起作用,造成了某种假象。如果真是如此,很快便会再一次暴发,那时,将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

  司仪当然是最清楚的,因此说道:“我是真的没事了嘛!”他却坚持要将她往汽车里塞。

  她可不想跟他一起跑到市区去,更不想被这样送进医院,那样多不好玩。可是,他这家伙竟然还不知道她是故意在捉弄他,她又不愿意将谜底揭穿,只好拥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说:“我刚才是得了胡涂氏病嘛!”

  胡涂氏病?这是一种什么病,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司仪见他一脸的迷惑,知道他还没有明白过来。同时她也知道,他迟早是会明白的。那时,他一定不肯放过自己。与其那时受他欺负,还不如趁他没有回过神时逃掉。她于是转身而走,步履虽然小碎,却是极快。

  胡涂一见,她分明是在逃嘛!胡涂氏病?胡涂是自己的名字耶,那么,这到底是一种什么病?他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自己被这个小东西捉弄了一场,竟然还完全不知情。他当即追了上去,因为她吃得太饱,根本就不敢大跑,没多久便被他追上了。他一把抱住了她,说道:“好哇,你竟然敢捉弄你老公。你说,我该怎样惩罚你?”

  “不要嘛!”她撒娇地说。

  “不行。”他以一种非常武断的口气说,“给你两种选择,一,主动给我一个香吻,二,我现在就脱光你的衣服,然后跟你做爱。”

  司仪的脸猛地一红,正是不胜娇羞的模样。

  “这样不公平。”她说。

  “怎么不公平?是你捉弄了我,当然要受到惩罚。”

  “可是,你已经捉弄我好几次了。你为什么不先惩罚你自己?”

  胡涂当然想了起来,在桃园机场的时候,他故意假装伤了腿,趁机狠吃过她的豆腐,还有昨天晚上,自己故意在黑夜之中走近她,大概将她吓了个半死吧!这是两次大的捉弄,如果说小捉弄,那几乎是连他自己都很难数清了。

  “我不管,那时你并没有要求惩罚。”

  “可是,人家刚才确实是肚子痛嘛!”她带点耍赖地说。

  “我可不管,你必须受到惩罚,否则,你以后会更加不将你的老公放在眼里。”他一面说着,一面做出姿态,真要解她的衣服一般。

  她不得不告饶,“好啦,我投降。”她说着,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

  “不行,这样太便宜啦。这怎么能算是吻?”

  司仪只好将自己的唇伸到离他极近的地方,却并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以一种守株待兔的方式,等在那里。

  他于是接了上去,两个人吻到了一起。

  他们说是出来散步,如果说散步都像他们这般,那么,那些在人满为患的都市中散步的人,每一次都可能引起交通大混乱。

  又一次颠狂之后,胡涂搂着她的脖子,两人紧紧相拥着,躺在别墅那张柔软的床上。

  “仪,嫁给我,好不好?”他说。

  这正是司仪所担心必须面对的问题,她以为这个时刻会在晚些时候到来,但实际上比她预料的来得要早得多。

  “你说什么?”她只好装糊涂。

  “我是说,嫁给我,做我的老婆,好吗?”

  不,这是一个她不愿回答的问题,因为她非常想答应,却又不能答应。既然不能答应,那就拒绝他好啦,免得他心存幻想。可是,她又不想伤害他,她心中非常清楚,拒绝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她绝对不愿看到的,她此时唯一的希望就是静静地享受这段美妙的时光,什么都不要想,不要考虑到谁对谁负责或者是谁对谁的使命。此时,她只有唯一的一招,就是曾在檀香山的海滩上使用过的,装睡。

  “你……说什……么?”她咕咙着说。

  没想到,他实在是太好欺骗了,在她这句话之后,他竟然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动。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之后,她的呼吸已经非常的均匀,那跟睡着了是没有太大区别的,如果不是十分的熟悉她,一定分辨不出她是进行了一种神游状态还是真的进人了睡眠。

  她感觉到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正在轻轻抚弄着她的头发。他的动作实在是有够温柔,那样一双有力的大手之中,不知哪来如此之多的柔情。她被他抚弄的时候,心中竟然充满了渴望,难以遏制的激情在她的胸中奔突冲撞,回旋激荡。她实在有些难以自制,却又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是在装睡,只好佯装翻了个身,将自己的半边身子,搁在了他的胸脯上。

  也许这个动作太刺激他了,他开始轻轻地吻她,先是她的手臂,然后渐渐上移,开始吻她的颈项,她的下巴,她的脸颊,她的耳垂。如果他是想证实她是否真睡着了的话,那么,他成功了。她实在无法再控制自己,开始呻唤起来,同时像一只懒猫般叫道:“你好坏!”事实上,胡涂并没有发现她的小把戏,以为是自己将她弄醒了。

  “对不起,我不该撩你。”他说,“我现在保证,只当你的守护神,一定不再动你。你睡吧。”

  天下哪有如此便宜的事?将火点起来了,却又跑到一边看着火燃烧并且越烧越旺,却不想任何施救的办法。她绝对是不肯放过他的,所以将他抱得更紧,并且非常主动地吻他。

  他从她的动作中得到了暗示,于是变得积极主动起来。

  这一次,司仪是真的累了,根本不必装,她很快便睡了过去。朦胧中,她感到自己的耳朵正被亲吻着,潜意识之中,她将这件事与另一件事联系了起来。她半睡半醒之中挥动了一下自己的手,并且在眼睛正式睁开之前说了一句话。

  “别闹了,大飞。”她说。

  说过之后,她才感觉到事情有异,因为她I 觉得自己的手拍着的东西与她所想的不一样,暗自惊了一下,醒过来,才发现胡涂一脸惊异地看着自己。

  “怎么啦?是不是打痛你了?”她说,“对不起,人家是无心的嘛!”

  看得出来,胡涂的表情十分的复杂,他似乎在竭力掩饰着什么。

  司仪很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某种端倪,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闯了什么祸,但是,他这个人似乎太善掩盖自己的感情。从他的脸上,她所能感受到的只是一种与众不同的变化,却很难确定,这种表情是恼怒、是惊讶还是什么别的。

  “你到底怎么了嘛,你要吓死我呀!。她知遭女人撒娇的时候,任何血性男人,都会软化下来的,这是女人最有力的武器。

  “大飞是谁?”他似乎终于忍不住了。

  司仪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都因为大飞,真是太好笑了,她实在忍不住,笑得在床上弯起了腰,让自己变成一只又大又胖的大虾米。

  胡涂却非常的认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说道:“这很可笑吗?”

  他越是严肃认真,她越是忍不住要笑。

  胡涂实在无法与她斗下去了,只得向她举起白旗。“我服了你,求求你,好不好?我都快疯掉了,你却在这里大笑。”

  “我没想到,你吃起味来是这样吓人。”她一边笑,一边说。

  他可一点都不觉得好笑,而是非常执着地问:“大飞到底是谁?”告诉我,他到底是谁?是因为他,你才会一直躲着我,对不对?“看到他被气成这样,司仪觉得实在是太好玩了。这样的游戏,即使再多玩几次,也不损失什么,她何不玩下去呢?

  “你将耳边递过来,我悄悄地告诉你。”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又不必担心被别人听到,为什么还要悄悄地告诉呢?他本不想这样做,可是,他实在是太爱她了,他绝对不愿跟任何人分享她的爱情,也不愿对她有任何的反对。犹豫了片刻,不得不作出让步,俯下身,将耳朵凑到了她的嘴边。

  “大飞是我养的一只狗。”她小声地对他说道。

  他倒是听清了,却有些不肯相信,颇有些表情复杂地看着她。

  “是真的嘛!”她说,“大飞是一只非常好玩的狗,每天早晨,它比我醒得早,便会爬到我的床上来,甚至非常调皮地亲我的耳垂。刚才,我睡的糊里糊涂,听以将你误当作是大飞了,对不起啦,人家不是有意的嘛!”

  看来真是一只狗,不过,胡涂从此就恨上了那只名叫大飞的狗,甚至也附带恨上了所有的狗。不行,司仪是他的,他绝对不能容忍任何人吻她的任何部位,即使是狗也不行。如果有那样一个第三者存在的话,那就是他不共戴天的敌人,他一定要将自己的敌人打败。

  司仪见他的脸色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便非常主动地搂住他,并且吻他,对他说:“算啦,你该不会告诉我,你甚至会跟一只狗争味吃吧?”

  即使生了再大的气,有了这一吻之后,也会雨过天晴。

  他当即将她抱起来,对她说道:“现在都已经三点了,你难道不觉得饿吗?”

  司仪故意装着非常惊讶的样子,用双眼定定地看着他。“我这个人脑子比较笨,读不懂眼语。有什么话,你还是直接告我好啦!”

  “我在想,你是不是真的有特异功能?怎么总能知道我心中在想什么?”

  “是啊,我就是有特异功能,我知道,我的小馋猫现在肚子饿了,需要有一堆美味来喂饱她。”

  她再次骇异地睁大了眼睛,“真的哇,你怎么说得一点都不错?”

  在他怀里的司仪满脸都是表情,真是生动极了,胡涂看过之后,爱得要死。如果不是考虑到她的身体,他真想转身回到房间里去,与她再爱过一场之后才考虑民生问题。

  “想吃饭了,是吧?不过,在吃饭之前,你似乎还要做一件事。”

  “什么?”她问,并且故意以一种挑逗的眼神看他。

  “你老公为了你这只小馋猫如此辛苦,你难道不给他一点奖赏?”

  “这是不是必须的?”

  “当然是。”他说。

  “看来,为了我的胃,我不得不勉为其难地试试了。”

  “那你还等什么?”

  她从他的怀中勾起头,向他的脸靠过去。说什么勉为其难,其实,她吻得十分的倾情,十分的投入。

  胡涂将她放在餐桌前,对她说:“这个吻实在是太够劲,我可能不必吃饭,就已经非常饱了。”

  司仪此时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到了餐桌上,她看到了三菜一汤,而且全都是中国风味。她出来的时间虽然不算太久,感觉之中,却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一般,在这些地方旅游,什么都好,就是饮食方面有些不太习惯,现在竟然见到了中国莱,她可是馋得要死。

  “你去市区了?”她一面品尝着他的手艺,一面问道。

  “我知道你很久没有吃过中国莱,一定馋得]要死。味道怎么样?”

  “太好啦。”她叫道。

  “真的有那么好吗?”

  她夹起一块莱,问道:“你难道没有尝过?”

  “我做菜从来不尝。而且,优秀的厨师是不会尝的。”

  她将那块菜递到他的面前,带点调皮地问:“如果我让你尝呢?”“你的话对于我来说就是圣旨,我有几个胆,敢抗旨不从?”司仪将菜送进了他的嘴里,他嚼了几下之后,有点自吹自擂地说,“哇,我没想到,我做的菜,简直是一级棒耶。”

  她又夹起另一个菜,塞进他的口里,“再尝尝这个。”

  “跟我在一起,是不是觉得很享受?”他问。

  “你说呢?”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道:“答应我,仪,做我的老婆,好不好?”

  这家伙可真会抓机会,刚才在床上,她可以装睡,可现在,她和他都清醒着,装睡是绝对不可能了。

  “我现在不是吗?”她问。

  “当然不是,”他说,“我要让你走上红地毯。”

  “你的红地毯在哪里?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这似乎就是答应了吧!胡涂真是兴奋莫名,抓住她的手,疯狂地吻着,“真的吗?你答应了,对不对?我们明天就飞回去,我要让你走上红地毯。”

  司仪心里一阵又一阵疼痛。其实,她也很愿意那样,是真的非常乐意。可是,一个理智的她却又不断地在她心里替她敲着警钟:不行,那是绝对不行的,拒绝他,坚决地拒绝他!

  “可是,这里的生活实在是太美好了,我有些舍不得离开,怎么办呢?”

  是啊,这里的一切实在是太美妙了,这里的阳光,这里的沙滩,这里的一草一木,无不让他感到充满了幸福和生机,他其实也想在这里多享受一段日子呀!既然她如此的留恋这里,他当然应该为她作更多。他在心中有了主意,应该找个地产经纪商谈一谈,将这套别墅买下来。对,无论对方要价多少,他都要买下这幢别墅,这里是他和她定情的地方,有着她的音容笑貌,有她走过的沙滩,有她游过的海水,还有她坐过的椅子睡过的床。不,他绝对不能容忍其他粗鄙的家伙来到这里践踏他们心中的耶路撒冷。

  这件事要立即着手,在他们离开之后,不准再有任何人住进来。

  “好,如果你喜欢这里的话……他说,”你可以在这里住足够长的时间,然后,我们回去结婚。再然后,如果你偶然想起这里的话,随时都可以再来。“”真的吗?那太好啦!“她说。

  “你答应我了?”

  “我有办法反对吗?”她的表情似乎突然有了一些改变,将自己的手手从他的掌握之中抽了回去,问道:“不过,你会不会在我们还没有离开之前,突然对我产生了厌倦,然后不辞而别?”

  胡涂将她的话当成了玩笑,便也以玩笑的心理相对,说道:“哎呀,真的耶,我现在就开始厌倦了。这可怎么办?我这人就是这样,得到一个东西之后,很快就会……”他还没有说完,发现司仪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顿时大惊失色,从自己的位子上一跃而起,跑到她的身边,小心地抱住她,问道:“怎么啦?你别吓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司仪已经看出他刚才只不过在开玩笑。一个玩笑便将她吓成了这样,这也让她完全彻底看清了自己的感情。是真的,她太爱他了,已经深得不可自拔,到了连这样的玩笑都无法承受的地步。

  天啦,事情竟然糟到了如此程度,那么,几天之后,她还有力量离开他吗?怎么办?自己陷进来了,事情似乎已经无法挽回,是不是该扔掉顾虑,闭上眼睛跳下去?可是,他如果真的会有一天厌倦自己呢?还有,他甚至会与一只狗吃味,如果知道了她的过去,她会怎样?

  “没什么。可能是能量消耗太多了吧!”她搪塞说。

  “你真的没事吗?是不是因为我刚才的玩笑?”

  “怎么会?我当然知道你是在开玩笑。”

  他蹲在她的面前,仰头看着她,十分真诚地说:“仪,告诉我真话,如果你不想听到那一类的话,我向你保证,从此以后,不再会说。”

  司仪的心有些酸酸的,看到他如此在意自己,又被对他的无尽爱意充斥着。她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深情地说:“真的不是嘛!我们吃饭好不好?不然的话,我们恐怕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吃晚饭呢。”

  @书香@@书香@@书香@快乐的时光过得真是快,又一个黄昏来临了。

  这一对深深爱恋着的年轻人像以前那样,再次躺到了海滩上。

  “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海滩。”胡涂说。

  “这只是暂时属于我们。”她纠正说。

  “不,我向你保证,它会永远属于我们。”

  司仪想,这大概也不错,这片海滩会永远留在他和她的记忆中,这是一页绝不会褪色的记忆,是一页非常美好的记忆。她知道,自己将会用一生来珍藏,绝对不会让这段记忆有丝毫的损伤。

  “真没想到,我们会有今天。”她说。

  “没有想到的是你,我一直都知道,我们一定会有今天的。”

  是啊,他对未来非常的自信,可是,她却显得信心不足。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知道,他们像现在这样快乐地相处的日子已经越来越少了,决不能奢侈地以日计,而只能以分以秒来计算。

  为了这段记忆永远都不蒙上灰尘,她必须离开他。但是,如果是一般的离开,他还是会第三次找到她,就像前两次一样。那时,他们之间的赌约仍然未能失效,她将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在离开这里之前,她必须找到—个能够避开他的方法,也就是说,应该确定他到底是以什么方式找到自己的。

  “我绝对没有想到你会找到这里来。那天晚上,你差点没有将我吓死。”她翻了下身,侧面对着他,并且深情款款地看着他。这样,或许可以让他放松下来,并且对她少些警惕。

  “也许我不来,你会更加的害怕。”他说,“我知道,不仅仅是像你这样的小姐,就是一些男人,独自呆在这样的地方度过一些特别的夜晚,也一定会害怕的。自然有着令人痴迷的—面,也有着神秘而且令人害怕的一面。”

  “是吗?你也会害怕吗?”她饶有兴趣地问。这样一个男人,他似乎浑身充满了力量,这种力量看上去可以战胜一切,他竟然说他也会害怕,这真让她感到好奇死了。

  “你也许会感到可笑。”他说,“我很怕独自面对着风雨交加的海滨之夜。”

  “那种心理似乎只有女人和孩子才会有。”

  “也许是孩提时代的影响吧。我曾经向你提到过的军营就在海边,有时候,那些叔叔们会有任务,尤其是夜晚的时候,他们似乎总要比白天忙一些。所以,我不得不常常独自面对黑夜。那种电闪雷鸣,风雨大作的黑夜,人真是太无助了,冥冥之中,仿佛有着什么神秘的力量,要将你所有的一切摧毁似的。”

  “现在呢?你还怕吗?”

  “想起来的时候会怕,不过,我似乎一直都避免自己会再经历那样的夜晚。”

  司仪伸出自己的手,将他的手抓住,似乎希望通过这种方式,给他以克服恐惧的力量。他伸出了另一只手,抱住她,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深情地吻她。

  她抓住他那只别有企图的手,说道:“你疯了?竟然不让我有片刻的休息,你想累死我呀!我们就这样说说话,好不好?”

  胡涂继续吻着她,手却非常听话地停了下来。

  “我一直都很好奇。”她说。

  “好奇什么?”

  “我觉得我这次来开曼岛,已经是非常的小心了。可是,你还是找到了我,你似乎有意要摧毁我对自己的信心似的。”

  胡涂笑了笑。他认为自己已经得到了她,所以,根本没有必要对她作任何隐瞒了。“人都是有缺陷的。”他说,“没有任何人能够懂得世界上所有的知识。几千年来,人们积累的知识已经太多了,如果让某一个人学,可能十辈子也学不完。只能说我运用了你所不了解的的知识,并不能说我在摧毁你的自信。”

  “我所不了解的知识?你指什么?”

  “电脑。”他说,“你难道没有发现?我走到任何地方,都会带着一部便携式电脑,那是我的另一双眼睛。”

  “电脑?这与电脑有什么关系?”

  胡涂于是耐心地解释说,“现代科学已经发展到了出人意料的程度,尤其是电脑世界,成了我们现实世界之外的另一个十分神秘而且特殊的世界,而这个世界又与我们生活的世界有着极为紧密的联系。”

  “我还是不懂。”对于电脑知识,她并非完全的一无所知,但他所运用,似乎的确是太深奥太莫测,也正如他所说的太神秘。电脑竟然会成为他的另一双眼睛,这就难以让她明白了。

  “要懂得这一点比较难。不过,我可以简单地解释一下。你当然也知道,我们今天的社会,电脑已经深入到了现实生活的方方面面,有许多事情。我们甚至根本不必亲自出面,只需要给相应的电脑输入一条信息,事情便会按照我们的意愿去完成。比如电脑购物,你只要告诉对方你所需要货品以及你的地址,便会有人将货品送到家里来。还有,我们可以通过电脑购买机票、船票以及其他一些东西,通过电脑购买股票,通过电脑查询自己的信任卡等等。电脑在我们的生活中形成了一张网,任何人,只要从这张网上经过,便会在网上留下痕迹。”

  “可是,我根本僦没有接触过电脑呀!”

  “你当然接触过,只是你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胡涂说,“比如你购买机票的时候,是通过一些售票机构进行的,与你接触的看起来是一个售票员,实际上,应该说是电脑,如果没有电脑的话,那些售票员根本不知道哪一张票是否已经卖出,或者哪一趟航班是否还有空位。以前,航空公司会将机票分散给每一个售票点,结果,很可能某一个点的票未能卖完,而另一个点的票却根本不够。实行电脑化管理之后,这种情况就完全不存在了。”

  这一点,她能够理解,在她的公司,也有一套电脑管理程序,那是为了安排旅游者的车辆座位等。如果是人安排的话,常常发生重复卖位的情况,电脑就不会出现这种错误。

  “你是说,你查了航空公司的购票记录?”“事实上正是这样。”胡涂说,“实际上,在所有的电脑网络之中航空公司的网络是最缺乏保密性的,实际上他们也不需要保密。所以,我只要查几家航空公司的售票记录,便能查出你所乘哪次航班到了什么地方。”

  司仪恍然大悟,难怪自己第一次打电话时,他暗示她是在三藩市,也难怪他能够准确地找到夏威夷以及开曼岛上来,原来是自己所乘飞机的航空公司透露了她的行踪。

  “可是,我住进这里用了一个假名,你又是怎样找到的呢?”

  胡涂笑了起来,“这件事的确给我造成了一点小小的迷惑,不过,你实在太不专业,所以还是露出了破绽。”

  “真让我好奇死了。快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胡涂说:“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先在市区内某家大酒店登记一个房间,但是,我可能不在那里住,或者是住一两个晚上。同时或是稍后,我会租下这套别墅,像你一样,用上一个假名,并且这个假名一定不能是随意杜撰出来的,而是世界上真有其人。但事实上,你不是如此,你用了一个名字,却用了一个根本不属于这个名字的身份证号码,甚至是年龄都对不上号。你想想,你的狐狸尾巴就这样露了出了,你还想能不被我抓住吗?”

  司仪颇为惊讶地问:“你查了那个名字以及身份证号码?那是不是需要很多时间?”

  “其实很简单。”胡涂说,“我首先通过航空公司知道你到了开曼岛,然后,我就查找你的住宿记录。你与开曼岛没有任何关系,不可能住进某个熟人家中,所以,你必须在晚上以前找到一家酒店或者是其他的住处。在酒店中,我没有找到你的名字,于是,我又找其他地方,比如提供别墅出租的物业公司。开曼是个游客并不是很多的地方,在大致的时间内,符合你的条件的房客并不多,我只需要将几项你无法改变的条件输入电脑,它就会给我提供一份名单。很有趣的是,这份名单上只有一个人。但名字和身份证号都不对,只有年龄是对的。我于是又查找这个名字,发现与这个名字相同的人,身份证号码没有一个相同的。我又查身份证号码,结果发现那个号码属于一个具有德国姓名的美国人。于是,我想,这个冒名顶替者,除了你,大概再不会有别人了。”

  听他一解释,司仪才知道,自己原来如此之菜,竟然还要跟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真是糗死人了。

  她在他身上轻轻拍了一下,问道:“当时,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笑?”

  “实际上,我觉得自己非常好彩,也非常感谢上帝。如果你是一个稍稍懂得间谍知识,也比较了解电脑网络的人,虽然我不相信我会找不出你,但如果想在一个月之内找到你三次,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这真是太好啦。司仪想,第三次只有一个星期时间,那时候,她一定会十分小心地远离电脑,看他还能不能有办法找到她。其实,他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战胜嘛,他所运用的是最现代的科学技术,只要远离那些玩意,比如根本不必乘飞机,根本不住大酒店,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你一定笑了。”她说,“你笑我很菜,是不是?”

  “你真傻了,我怎么敢笑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业对不对?在你的专业中,你可能是专家,但到了别人的领域,你就变成了傻瓜。这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实正是如此。”

  “可是,对电脑知识如此无知的人,恐怕也很难找到吧?”

  “在美国可能难一些,估计有百分之三十左右吧。在台湾,我估计至少也有百分之八九十。”

  “你学电脑的目的是什么?为了找人?”

  胡涂笑了起来,“这个问题真是问得很菜噢!”

  司仪娇嗔地打了他一下,说道:“我不干,你笑话人家了。你要向我道歉,要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胡涂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问道:“这样的道歉算不算有足够诚意?”

  司仪原本想不依他,转而一想,这家伙不知又会想出什么鬼主意,自己何不先发制人?她暗暗摆动了一下身体,对他说道:“算什么嘛,好像只是吹了一阵风似的,连一点毛毛雨都没有。”

  这样的回答,既让他吃惊,又让他惊喜。她是不满足他那个浅尝辄止的吻是吧,那他就来个更够味的。他再次向她吻去,并且将舌头伸进她的里面。

  司仪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他的舌头向里吸。

  舌头毕竟是肉长的,被拉太过会疼痛的。最初,胡涂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及至发现情况不对,想抽身而退时,已经迟了。她的吸功非常厉害,竟然能够让他抽不出来,而且是越抽越痛。

  司仪知道自己捉弄了他,他在脱离苦海之后,一定不肯放过她。三十六计,当然是走为上计。她松开他的同时,已经奋足狂奔,不一刻便冲进了海水之中。胡涂因为没有任何准备,即使他身手再好,能够以最快的速度从沙滩上跳起来,却还是慢了半秒。

  “死丫头,你竟然敢捉弄我?”他狂呼乱叫着,向海中奔去。

  司仪当然也知道,她只能逃得过一时,根本逃不过一世,笑和在海水中奔跑消耗了她太多的体力,很快,她就无法再向前跑动了,不得不停下来,向他告饶。

  “大人,小的知错了,你饶过我这一遭,好不好嘛!”她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姿态向他求道。

  “绕过你也行,将刚才的吻还给我。”

  司仪叫道:“你太强人所难了吧?那个吻,我刚才跑动的时候,不知掉到哪里去了?让我怎么还呀!”

  “不肯还是吧?那么,我要来惩罚你了。”胡涂坏坏地笑着,以一种老鹰抓小鸡之势向她走过去。

  司仪做出求饶的姿态,慢慢蹲下身子,趁一个浪头过去之后,突然向他发起攻击,将海水向他身上浇去。

  胡涂没料到自己会再一次被她捉弄,有些措手不及,但他的反应快得出奇,很快镇定了心神,开始还击。若论浇水,司仪根本就无法与胡涂相比,一分钟不到,司仪不得不举起白旗。

  “停战好不好?”她叫道。

  胡涂却不说话,突然出手,将她抱在了怀中。

  “你说,你希望我怎样惩罚你?”

  “不要嘛!”她撒娇鳞道。

  他猛地向她吻去,两个人都感到了一种咸苦味,同时还有着一种特别香浓的甘甜,令他们久久回味,不忍分开。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07-10-27
第六章

  司仪原打算在这里住十天,所以她才会预交十天的定金。可是,知道胡涂可以通过电脑查到许多她根本无法想象的资料之后,她突然有了些别的想法。既然胡涂查到了她用化名租房的事,也一定知道她付了十天定金的事。定期满时,以胡涂的精明,他不可能不对此警觉吧。

  而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提前离开。

  这个决定对于她来说,当然是异常的痛苦,如此美好的时光,就是过一生一世都嫌短,何况他们在一起仅仅只有八天时间,现在又要减少。本来,她今天就想走的,可是,又实在下不了决心,与他的这段情,令她割舍不下,哪怕是多一天,也会让她此生之中多一些快乐的记忆。

  无论如何,明天一早是一定要走了。

  这几天来,一直都是胡涂在照顾她爱他,明天就要分别了,她觉得自己应该为他做点什么。一大早,她便悄悄地起了床,见胡涂睡得正香,帮他掖了掖毛毯,轻手轻脚走出卧室,来到厨房,开始作早餐。

  她当然也知道,胡涂手厨工简直好极了,与他相比,她不知要差多远。不过,厨艺怎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必须要为他做这件事,而且,要好好地与他相处这最后一天。

  她正在煎鸡蛋的时候,胡涂来了。

  “哇,真香噢!”

  她一手拿铲,一手抓锅,忙中偷闲,转过头来对他说:“你这么快就醒来啦?怎么不多睡一会?”

  “我真好福气耶,能够享受到太太做的美食啦!”胡涂走向她,从背抱住她的腰,将脸靠在她的肩上。

  她在勾下头来,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一边忙着,一面说:“享受你的照顾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在开曼的时间也快结束啦,所以,我就想也让你享受一次我的照顾啦!你去外面等着我,好吗?”

  “想让我大开心?”

  “是不是很开心?”

  “当然啦。我想,今天肯定是我有生以来吃得最舒服的一次。”

  “那你就错啦,我的手艺跟你没法相比。”

  胡涂将嘴挨着她的耳朵,温柔地说道:“怎么会?你将自己的感情加进了这餐之中,当然是世界上其他地方绝对难以见到的美餐啦!”

  “既然这样,你根本不要吃食物了,只要吃感情得啦!”

  “你难道没有感觉?我是百吃不厌耶。”

  “你少美啦,我可没有时间经常给你做饭的。”

  “我哪里会要你经常做呢?我又不是娶个煮饭婆回家。”

  司仪享受着与他相处的温馨,有些情乱情迷,竟然忘了自己正在做的事。

  “快,快,别煎得太老了。”胡涂提醒道。

  她手忙脚乱,将鸡蛋铲了起来。

  “你还准备做什么?让我来吧。”

  司仪一面将他向外推,一面说:“算啦,让我好好表现一次吧。”

  “我真的很想试一下身手耶。这样吧,我们来做一次夫妻套餐,好不好?”

  夫妻套餐?这个提议很吸引人耶。司仪想了想,然后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胡涂看了看,然后说:“你准备做沙拉是吧?好啦,鸡蛋呢,你已经做了,沙拉也由你来动手,我呢,来做个最拿手的火腿三文治,怎么样?”

  “听起来很不错耶。”

  于是,两个人开始合作做今天的早餐。

  坐到餐桌前,司仪见胡涂首先吃的正是她做的煎鸡蛋,非常开心地问道:“味道如何?”

  胡涂唔唔唔地叫了半天,却没有发出一个有意义的词。

  司仪有了警惕,问他:“是不是很难吃?”

  “不,好吃,太好吃啦!”胡涂似乎刚刚才有了说话的机会。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太能干啦。下一次,我什么时候能够吃到你做的饭菜?”

  “你如果真喜欢,中餐还由我来做,怎样?”

  “不如还是由两个人来做夫妻套餐得啦。”

  “担心我做得不好,所以事前做些补偿准备?”

  胡涂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说道:“蠢话,我只是觉得这种方式非常的温馨,而且,吃起来也很开心嘛。我看不如这样,等我们结婚以后,每个月,我们做一次夫妻套餐,好吗?”

  司仪转过头,温情款款地看着他,却没有说一句话。

  她能说什么?答应他那是骗他。她绝对不想以任何方式欺骗他,哪怕是一句让他将来可能产生特别联想的话,她都不会说出来。是的,明天,当他发现她悄悄地离开之后,他一定会因为这种打击而坠入痛苦的深渊,实际上,她当然也不会好受。因为有着那样一次痛苦的经历在等着他,她又怎么忍心在这种痛苦之上再加一层盐呢!

  “不喜欢这个提议?”他问道。

  “我是说,这看起来是一件非常温馨的事。”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定了。”

  司仪仍然是以同样的眼神看着他,不置一词。其实,她是真的很想表态,如果表态的话,她会非常兴奋地说:“真的啊,太好啦,一个星期一次,我可能会更乐意。”

  吃过早餐之后,司仪便对他说:“现在,我们是不是开始准备午餐和晚餐?”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一起去市区买菜?”

  司仪半偏着头,眼睛直直地看着他,而且要尽可能地让眼中蓄满深情。这个表情对于她来说,其实半点都不难,因为她只要看到他,心中便有着一种排山倒海般的激情,眼睛一睁开,便会自然而然地流出来。最近,她之所以特别钟意这个表情,一次再一次地使用,一方面是因为他似乎对此非常痴迷,另方面,用这个表情很省事,不需要对任何事情表示肯定或者否则,也就不会留下太多的心理负担。就让他觉得自己一直在用这个表情对他表示赞同好啦!如果以后偶然有机会见到了,问起来的时候,她也可以有个解释了。

  这是他们住进开曼以来,第一次结伴进入市区。

  “你准备买些什么?”停好车,一起走进超级市场时,胡涂问道。

  司仪似乎还没有想好,所以在这时候抓紧时间想了一下,然后对他说:“我看不如这样,我们分头行动,两个小时后,我们在车库会合好了。”

  胡涂想了想,虽然有几分不情愿,可毕竟是在同一个市场中,估计她也不会离开自己的视线,再说,开曼岛的治安比夏威夷要好,他也没有太多担心的。既然她执意这样,那就依他好啦。

  “两个小时?需要这么长时间吗?”他问。

  “当然要。”她说,“也许,我想买点什么小礼品之类带回去呢,我想,明天也许我们没有兴趣来市区。”

  实际上,胡涂稍不留意,便发现司仪离开了自己的视线。结果,他大急起来,将整个超级市场找了几遍,也没有见到司仪的身影。他又在周围找了几遍,同样是没有。

  她到底干什么去了?该不会是突然离开自己了吧?这种可能不是不存在。此时,胡涂才后悔自己做错了一件事,不该将自己之所以能够轻易找到她的秘密那么早地告诉她。是啊,他们之间,毕竟有三次之约,而她的假期也只不是过去了三分之二,在剩下的时间里,她如果跑到某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躲起来,那时他是真的再很难找她了。

  真的吗?在经历了如此之多的事情之后,她仍然坚持着三次之约?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怎么都不能理解,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一个多星期,而且,看上去他们是如此的和谐,如此的幸福。难道这样的生活不能令她满意?可是,她为什么又要迈出那关键性的一步呢?

  越想,他越觉得司仪是真的离开他了。现在回想起来,今天早晨的早餐,不是太可疑了吗?正因为这个可疑的早餐,他更加的不解起来。如果她一定要离开他的话,那么,当然是因为她根本就不爱他。既然不爱,她又怎么可能同意与他疯狂地做爱?又为什么会那么温情地为他做早餐?

  也许是我多心了吧!他对自己说:也许,正如她所说,她准备离开这里,所以想独自上街买点纪念品带回去吧!离开夏威夷群岛的时候,他们其实是非常匆忙的,那时,她似乎没有买任何的纪念晶,是不是想在这里补偿一下?

  胡涂早早就回到了车上。准备午餐和晚餐的菜其实并不复杂,他只是用很少的时间就完成了,其他方面,他又没有任何事需要做。尤其是司仪不在身边,即使有事,他也完全没有了情绪。

  除了傻傻地坐在车上等她以外,他是真的再也没有办法可想了。

  胡涂是一个有能力而且有力量的人,可这一次,他是真的觉得自己非常的无助。他心爱的人从他的身边离开了,除了坐在车上胡思乱想以外,他再没有别的任何办法。当然,他原是可以赶回别墅,取出自己的电脑,查一查她是否乘哪一家航空公司的航班离开了。同时,他又想到司仪的两小时之约。

  即使当一回笨瓜,也应该守过这两个小时。他对自己说。

  如果司仪真的趁哪一次航班离开了开曼岛,即使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别墅,查清了一切,也无法赶上她的。再说,如果自己这样赶上去,她一定会不高兴吧!所以,他还是相信她,等在这里比较好。

  @书香@@书香@@书香@每隔一段时间,胡涂便要看看表,注意一下时间过去了多少。实际上,他第一次发现时间过得非常之慢,似乎连时间都要与他作对一般。他每一次看表,以为已经过去了几十分钟,可那只表却明白无误地告诉他,才只是过去了几分钟而已,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这只表是不是有问题。

  此时,他才知道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司仪似乎是看着时间一般,两小时差一分钟时,她出现在停车场的门口。

  胡涂一见她的身影,就像是分别了几千年然后重逢一般,拉开车门跳下车,飞速向她跑过去,一把将她抱住,连同她提着的几个购物袋一起抱起来,像是怕自己只要一松手,她便会离他而去一般,丝毫不停地跑回车旁,硬是将她塞进了汽车里,然后帮她关上车门。

  他坐进驾驶室中,转过头,对她说道:“你要吓死我哇,为什么不让我陪你去?你为什么要一个人离开?”

  司仪当然感受到了他的紧张,那一刻,她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决心,真想对他说:“你放心,阿胡,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你不必这样紧张。这些年来,你在寻找你生命中的女人,我也一样,我也在寻找我生命中的男人,我们彼此找到了自己的最爱,所以,一生一世,我们再也不会分开。”可是,她怎么能说呢?说过的话只不过是粉笔字而已,随时都可以擦掉,甚至连法律上约定的婚姻都可以解除,何况感情冲动时所说的话?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可能会去买一点纪念晶吗?”她说。

  “即使是买纪念晶,也可以让我跟你一起去呀!我还以为你悄悄地离开了我,永远都不肯见我了呢。”

  她几乎是冲口而出:不,我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

  可是,坐在车中以后,理智又在她的心中起着重要的作用,在不断地告诉她,不能答应他,一定不能答应,否则,将来他会拿这样的话来质问她,那时,她便无话可答了。

  “你好像很紧张耶!”她玩笑地说。

  “我当然紧张了。”胡涂说,“你知道吗?你是我用全部的生命找到的女孩,我也准备用全部的生命来爱你。可是,你却忍心摔掉我,自己悄悄地离去吗?求求你,阿仪,以后不要再玩这样的游戏好不好?我会受不了的,我会疯掉的。”

  司仪再一次用玩笑的口吻说:“想听听我的计划吗?”

  “你的计划?你有什么计划?”看上去,胡涂对她的计划颇为紧张。

  “我们有三次之约,对不对?而且,我的假期还有大约十天时间,你该不会忘了吧?”

  这句话真的让胡涂突然的紧张起来。天啦,她竟然提到了三次之约,这是否说明,她准备将那场赌局进行到底?自己已经将最关键的东西告诉了她,她当然会拿那些来进行一场反跟踪。

  “你是说,你准备将赌约进行下去?”

  “为什么不呢?”

  胡涂实在有些难以自控,根本不顾随便停车是否会被罚款,将车停在了路边,然后问道:“为什么?在我们已经有了如此亲密的关系之后,你难道还在想着要离开我吗?你还在想,如果我哪怕有一次找不到你,就应该履约,永远不再找你吗?你不觉得这样做非常残忍?”

  她见他的情绪非常激动,心中也是非常的痛苦,很想不再刺激他。可是,如果不刺激他,就要对他说假话,违心地说自己并不会将那场睹局进行下去,并不会离开他。就要告诉他,她会留在他的身边,一生一世都不准他离开她。

  而事实上,明天她便会离开他,独自踏上旅程。有了这番话之后,他会怎样看待她的行为?他会认为她是在背叛自己吗?会因此恨上她吗?他会不会因此而崩溃,为此而伤心欲绝。她想,他会的,他一定会。其实,她也会的。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是整整一辈子。她都无法从这段缠绵而又销魂的情感经历之中走出来,永远都不会。这个不算太长,又似乎长达一辈子的假期,将会是她一生的幸福所系,也将是她一生的伤痛。

  “我只是对两次输给你,而且输得那样菜好不服气。”她说。

  “你真的一定要玩下去吗?”他看着她,眼中既有痛苦,也有感伤,甚至还有些不解。

  司仪真的感到害怕了,她怕看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曾经那么令她痴迷的眼睛呀,现在,却蒙着一层阴影。不,一定不能将分别的时光弄成一团糟,她不要,那可是她一生的幸福和希望所在呀!她一定要让这短暂的时光无比的幸福和快乐,这种幸福和快乐,既是她的同时也是他的。

  “我还没有想好嘛。”她违心地说,“我只是觉得有些不服气而已,至于是否继续我们的赌约,我想,那是明天以后的事,对不对?阿胡,我们在美丽的开曼岛还有明天一天时间,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我们谁都不谈赌约的事,好好地享受这两天时间,即使要谈,也等后天再谈,好不好?”

  胡涂非常认真地看着她,“可是,我感觉到你已经决定了,你似乎想将那场赌局进行下去。你已经下定了决心,对不对?如果你一定要坚持,我也没有话可说。但是,我只是非常的不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那场赌局,无论是对我还是对你,都已经没有意义了,是不是?我们在一起,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和满足,是不是?你像我爱你一样,深深地爱着我,是不是?”

  司仪真的很想哭出来,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她一定要坚持住,现在还不是向他说明一切的时候。她伸出自己的手,抓住他握在方向舵上的手,轻轻捏着,深情地说道:“是的,你说得对,阿胡,我们在一起很幸福,应该说是非常非常幸福。我知道你爱我,我早就知道了,自从那次,你在医院中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你说你将会追我,那时我就知道,爱已经深深地埋进了你的心里。也许正是从那时候起吧,我也开始爱你了,也像你对我的爱一样,与日俱增。阿胡,你对我这个回答满意吗?”

  胡涂一把抱住了她,深深地吻她,吻得铭心刻骨,吻得泪花四溅。

  “太好啦,阿仪,真是太好啦,我太幸福太激动了。”他喃喃地说道。

  “我太爱这个小岛了。”司仪说,“这个岛是我们爱情的见证,是我们享受到无比幸福的地方。阿胡,我们在这里只剩下两天时间了,让我们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尽情地享受我们的爱,好吗?”

  “好好,让我们尽情地享受我们的爱。”

  胡涂的确是太激动了,一个那么酷的男人,竟然在此时哭成了一个泪人。

  一次小小的不愉快,使得他们彻底地敞开了自己的心扉,胡涂倒是觉得,他应该感谢这次的事,正因为这次的事,她所深爱的司仪,才会向他承认,她也一样深爱着他。

  两个人如此深地相爱,还有什么能够阻挠他们?

  有了她的回答,他彻底地放下心来,即使是要将那场赌局进行下去,她或许仅仅只是因为自尊心的缘故吧!那时,他如果适时提出将赌注更改,相信她一定不会有任何意见。

  真是那样的话,便成了他们之间一场非常有趣的游戏,那样不是很好吗?即使他真的查到了她身在何处,他也一定要让她得到一次自尊心的满足。能让她开心,他当然也会非常的开心。

  回到别墅以后,两个人都有些迫不及待,胡涂将他们购买的食物塞到司仪的手上,然后将她抱起,向室内跑去。进去之后,他又从她手中抢过那些东西,跑进厨房,胡乱地扔进了冰箱之中,转身又跑出来,抱着她,疯了一般吻她。

  “你干什么?”她当然已经明白他想干什么,却故意大惊小怪地叫着。

  “你不是说要尽情地享受我们的爱吗?。

  “天啦,你简直疯狂了。”她叫道。

  “我就是疯狂了,我是一堆干柴,被你的爱点燃了,让我们一起燃烧吧!”

  胡涂似乎想在楼下的客厅便将自己的爱释放,司仪却对他说:“我喜欢那张床,那里更能让人尽情。”

  他什么都没说,抱起她便向楼上跑去。

  这可真是一次从未有过的疯狂,按照胡涂的说法,司仪和他一起疯了。

  司仪的确是疯了,她知道,对于她来说,这样的疯狂已经只剩下最后几次了,谁知道会是两次还是三次呢?似乎不可能再多了,因此,她是投入了她全部的身心,投入了她全部的生命。

  “你好好地睡一觉。”胡涂搂着她说,“我稍稍休息一下,然后起来做饭。你不用担心。”

  “我听你的。”她咕咙着说。其实,她可不敢睡去,还有很多的事需要她做呢,她可是用生命在计划着这些事,怎么能因为贪睡而让计划成为泡影?

  胡涂很快便睡着了,她轻轻推了推他,见他睡得很安稳,便移开他的手臂,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先回到汽车上,将她买回的那些物品拿进了房间,并且从其中的一个购物袋中拿出一沓纸,摊在面前,飞快地写起来。

  那沓纸已经写了满满的几页,她是接着在往下写。

  是的,这是她准备留给他的信,里面有她想对他说的一切。她没有完整的时间做这件事,否则,他可能会发现。所以,她只能利用这样的机会,一次写几页纸。

  还有一次时间应该可以写完了吧!她于是将那些纸和笔小心地收好,然后走进了厨房,开始做午餐。

  她为他做饭的机会,很可能只剩下最后的两次了,所以,这次机会,她无论如何是不肯放过的。

  刚刚做了一半时,胡涂下来了。

  “我不是说过,等我来做吗?”

  “我想为你做嘛!”她撒娇地说。有个人能令自己撒娇真是太好啦。撒娇是女人的天性,小时候,可以在妈妈面前撒娇,长大以后,如果再像小时候那样的话,就有点像扮天真,连自己都会觉得很恶心地。可是,如果能在一个男人面前撒娇的话,那时的感觉,竟然是如此的不同耶。

  胡涂从背后抓住了她的手。

  “怎么啦?”她问。

  “这是一次夫妻套餐,对不对?所以,余下的工作该由我来完成。”司仪深情地在他脸上吻了一下,“看来,我是不能剥夺你这个权利的了,否则,你又不知会想什么主意来整我。”

  “知道就好。”胡仪给了她一个回吻,然后开始投人工作。

  一般来说,做饭的时间会比吃饭的时间多出许多,但他们的这次午餐,却是吃的时间比做的时间长许多,因为他们在浅斟慢饮,并且情话绵绵,说道兴致大起的时候,两人再一次开始疯狂起来,疯狂过后,又开始继续他们未完的午餐。

  晚餐之后,他们再一次来到海滩散步,这一次,他们没有下海,只是沿着海岸慢慢地走着,一面又一面地接吻,后来,司仪似乎有些感觉了,便对他说:“我们返回吧!”回到房间,再一次疯狂做爱之后,司仪单独进了浴室。她洗浴的时间似乎比哪一次都长,以至于胡涂都担心她会不会有什么事,曾经两次走过去敲门问候她。

  “我没事。”她回答说,“只不过想多泡一下。”胡涂当然是真正地糊涂了一次,绝对没有想到,她是在利用这段时间完成她准备的给他的那封长信。

  终于,她从浴室走出来,他迎过去,吻住她,对她说:“早知你会洗这么长时间,我应该进去陪你一起洗。”

  司仪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一下,“你总是想着好事。有你进去,我哪里还能洗?昏死在浴池里都有可能。”

  接下来便是他进去洗浴了,她则抓紧时间,将那封信放好。

  他从浴室中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床上等着他。他走过去,非常主动地吻她,而她的主动却令他大吃一惊。

  “你不是担心你会昏掉吗?”他多少有点讶异地问。

  “我现在又想了嘛!”

  “看来,我得向你讨饶了。”

  司仪将一只手指竖起在他的唇上,于是,他紧紧地抱住她,两人一起在床上滚动着。

  @书香@@书香@@书香@胡涂醒来的时候没有见到司仪,还以为她又是去了厨房。

  昨天实在是太疯狂了,他相信,她像他一样,非常迫切地需要睡眠。反正他们是在度假,何必要拘泥于一日三餐呢?不必太累了嘛!

  他从床上起来,想去告诉她,早餐是不是可暂时免掉,留出时间养足精神?可是,他向厨房走去时,心中便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厨房中似乎太静了一些。

  是的,厨房中没有人。他跑出来,想去别的地方找找看,穿过客厅时,见沙发上有几张纸,纸上有密密麻麻的字。他连忙将那些纸拿起来,果然是她留给他的信,她走了。

  阿胡:非常抱歉,我不辞而别了。此刻,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是不是非常的气愤?我想你会的。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实在不想重复走一条将会让我伤痕累累的老路,我没有勇气面对可能出现的另一次重创。

  相信我,阿胡,开曼岛的这一段日子,是我这一生中最幸福最快乐的日子,这将是我以后的生命历程中,将不会再有的日子,我会用我的一生去回味,去享受。非常的感谢你,阿胡,你给了如此之多,而我,却只能给你这样的一封信。

  现在,你大概知道了我为什么会在超市消失一段时间了吧,我需要这段时间来给你写这封信,需要将我内心深处的一切向你袒露。这对于我来说,将会是异常痛苦而且异常艰难的,但是,我却无法向你解释我的不辞而别,所以,我必须说清所有的一切。

  关于我的家庭,我本不想多说,因为与你相比,我实在是太幸福了。可是,我又不能不说,我后来所经历的一切,与我的家庭以及我当时所认为的不幸有着非常重要的联系。为了让你明白,我还是决定将这一切向你说清楚。

  我至今都无法弄清楚,我的父母是因为什么而结合在一起,就我来看,他们是因为爱情,否则,像他们那样的两个人,似乎是不太可能走到一起去的。我的母亲出生于阿里山脚下一个非常富裕的家庭,优裕的家庭环境和良好的教育,使得她成为了我们这个社会所推崇的淑女的典范。我的父亲从小都生活在高雄,他是一位非常有名的网球教练。在我十岁的时候,他们离异了。这件事给我的打击非常之大,而且,我的周围也没有人能够理解,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他们是非常般配的一对,也正是这一桩被公认为最美满的婚姻,结果却是最不美满的而且以十分令人不解的结局告终。

  现在,你大概知道了我所说的不幸是指什么了吧。与你的不幸相比,我实在是太幸运。可那时,我根本就不可能看清这一点,我一直都认为我生活在一种残缺的家庭残缺的感情之中,因而,也就有着极为反叛的心理和行为。后来所发生的一切,应该说,与这种家庭环境以及我当时的心理有着极大的关系。

  记得你曾经问过我,是否曾经想过当电影明星的话吧!当时,我的反应异常的激烈,以为你在暗中对我进行了调查。实际上,我是真的做过明星梦,甚至是差一点就走了进去。

  那是十六岁的时候,一个星探找到我,说我的条件非常优渥,他能够使我成为全台湾最耀眼的明星。他长得实在是帅极了,而且有着一张能说会道的利嘴。在我正做着明星梦的时候遇到他,结果会怎样,相信你一定能够想象。是的,我毫不犹豫就跟他去了台北,我想当明星,我也想远离我那残缺的家庭,开始一种全新的属于自己的人生。所以,我跟他走了,住在他为我租下的房子里,由他带着我去见一个又一个导演。每一次都是满怀着希望出发,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我至今都不知道那些导演为什么没有看上我,那个星探告诉我的是那些导演有眼无珠,他们以为我是一粒沙子,但实际上,我是一颗最值钱的金子。他要我不要灰心,一切听他的安排,他保证我会很快获得成功。

  就这样,我在台北住了三个月,却连一次试镜的机会都没有抓到。我带的一点点钱早就用完了,之所以仍然能在那里住下去,都是因为那个星探。他说他在我身上下了很大的本钱,我也知道他说的是真话,他原指望我能够一呜惊人,使得他的投资有所回报。其实,越到后来,我越是没有了一点点信心,我之所以同意留下来,除了他的巨大投资以外,还因为我爱上了他。我爱上了那个星探。

  或许,那就是我的初恋吧!如果不算读书的时候曾经暗恋的人,那的确就是我的初恋。因为我后来发现,读书时的暗恋,其实是非常的幼稚非常可笑的,那只能算是好感而不能算是恋爱,因为彼此之间甚至没有任何的激情。但我和他不一样,他是那样的令我痴迷,我一直都认为,我是找到了此生的最爱,我将会与他一生相守。

  我们就在那套他替我租下来的房子里同居,在那里,我由一名天真的少女变成了真正的妇人,那时,我甚至只有十六岁,还是一名国中学生。这正是我国中时代最初在高雄度过,后来却到了台北的原因。

  你可能很难想象那是一段什么样的日子,我一面在国中读书,一面当着某个男人的妻子(至少,那时我认为自己是妻子,或者终究会成为他的妻予)。他也一直在为我的前程努力,希望能将我送进电影界。但这种努力终究是没有结果,甚至是国中毕业以后考电影学校没有被录取。那时,我其实早巳经死了那条心,一心只想嫁给那个男人,做一个好妻子。

  后来,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让我当上了一名时装模特儿。

  你一定可以想象,在我读书以及失业的那段时间,我的生活圈子是非常狭窄的,我几乎没有什么社交生活,所以也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但是,当我走进了模特儿圈子之后,社交会突然多了起来。这时我才知道那个男人的一些事情,原来,他有着许多个女人,那些女人几乎全都是明星,也全都是由他发现并且推荐给电影界前后成为他的女人的。

  当时,我所受到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我简直觉得我生命的天空突然之间变得灰暗起来,完全是黯然无光那种,我甚至想到过就此结束自己的生命。经过长时间的痛苦挣扎之后,我感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必须去找那个男人,我不能没有他,因为他就是我的一切。

  在他的女人中,没有一个有着我这样的经历,我们实际上已经做了四年的夫妻。我想,如果不是因为爱,他又怎么可能与我像夫妻一样生活?我去求他,希望他能娶我,我甚至告诉他,我不在乎他的过去,甚至不会计较他与其他女人之间的事,只要他保证只爱我一个人。

  他听了我的话后,却大笑起来。她对我说:“小丫头,你以为感情是什么?感情有时候是一种投资,感情也有时候是一种回报。对于你来说,你就是我的回报。我在你身上投入了很多钱,我不能让那些钱白白地浪费掉,我必须收取我应得的报酬。现在,你明白了吗?”

  那一次的经历,对我的伤害实在是太深了,现在回过头去想,我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过来的。

  从那以后,我再没有接触过任何男人,我不想受到另一次伤害,直到你出现。

  阿胡,我知道自己是在玩火,我绝对无法再一次经历那样的打击,我这颗脆弱的伤痕累累的心无法承受。所以,我一直都在回避着你的追求。正如你所料,我这次休假,其实是在逃避,我想躲出来,你不能见到我,自然就会死了那份心。没想到,事情结果会出现这样的变化,我情不自禁地投入了你的怀抱,同时又在不断地告诫自己,这是绝对不行的,一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请不要恨我,今天的行动,早在你到达开曼岛的第二天早晨就已经决定了。那天早晨,你叫醒我的时候,一定非常惊讶我的变化,然后,我洗过了澡出来,似乎又变成了另一个人。你可能猜到了某些,却又似乎不肯相信。是的,阿胡,我就像你爱我一样深深地爱着你,但我又不愿意我们的爱情最终成为某种被证明的模式。我于是决定好好地度过一段相处的时光,为你也为我自己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然后悄悄地从你身边离开。

  这就是我的决定。

  请不要再找我了。我用一点诡计知道了你之所以能迅速找到我的办法,所以,我会远离电脑的,即使找,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你还是放弃吧!去找另一个女人,一个更适合于你,一个没有任何痛苦的过去的女人吧!

  阿胡,永别了!我真诚地祝福你!

  你的阿仪临别看完这封信,胡涂有好一阵沉默。他真恨死了那个星探,那个无耻的家伙,如果让他知道那个家伙的情况,他一定会让那家伙死得很惨。

  他在沙发上坐了十几个小时,将所有的事情全都想得一清二楚,然后对着空气大声地说道:“不,我不放弃,我一定要找到你!你是我的最爱,我既然找到了,是一定不会放弃的!你听到了没有,阿仪,你在听吗?”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07-10-27
第七章

  司仪回到了高雄,然后从高雄消失了。

  从高雄消失当然是就胡涂所掌握的线索而言。根据司仪购买机票的情况,胡涂一直追踪着她,其实他心中非常清楚,这次通过机票或者是旅店等线索,肯定是无法跟踪司仪的,即使在某一段时间内,她不得不使用这一办法,但终究会在她认为合适的时候,将这所有的线索全部掐断。事实上,她回到高雄以后,胡涂的确是再也找不到任何线索了。

  一个人要从网上世界消失,办法多得很。

  她可以住进一个朋友的家中,并且不接触任何与电脑有关的东西;也可以干脆租住在一间房子里,事前买好足够的食物,从此不出大门一步;还可以拦一辆出租车,离开高雄,去台湾其他任何地方,如果想将事情搞得复杂一些,还可以转乘几次出租车,甚至是拦一两次便车。利用这样的交通工具,既不需要刷卡,也不需要出示身份证明,即使再高明的侦探,也无法知道某个人从何地去了何地。何况,对于胡涂来说,时间极为有限,等他赶回高雄时,司仪的假期就只剩下八天了。

  也就是说,他必须在这八天时间里找到司仪,否则,她将会以赌约为由,拒绝他的任何要求。八天,真是要命,台湾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即使是动用岛上所有的军警,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要在八天之内将某一个特定的人找出来,那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何况胡涂根本就无法指挥整个岛上的军警。

  但不管怎么说,司仪没有选择其他地方而是回到了高雄,这可也是他最大的幸运,因为他在台湾的关系毕竟盘根错节,可供他调用的力量,比其他任何地方都多,这就使得他找到司仪的希望又增加了几成。

  回到高雄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他手下所有的人全都撒了出去,尽可能地顾及高雄以及周边地区。这种方式能否起到作用,他没有任何把握,但又不能不这样做。第二件事便是将司仪的材料发给台湾几个大的帮派,他与这些帮派的龙头老大有着非常特别的交情,有许多次,他们遇到麻烦的时候,都是他出面帮忙解决,甚至是帮派之间的冲突,也常常会找他出面调停。相反,他却极少有求他们的时候,现在,自己十万火急地找他们,相信他们会非常的尽力。帮派是一个十分特别的组织,耳目极其灵便,从某种意义上说,甚至比官方的情报系统更加灵活实用。第三件事当然是关注网上世界,司仪虽然已经清楚了胡涂的手法,但也可能不是太了解网络的普及性或者不了解胡涂对网上世界的深人程度,那时,她就可能犯错误,只要她犯哪怕极其微小的错误,胡涂便可以很快找到她,至少也会知道她所在的大致范围。

  网上世界是一个繁忙而且复杂的世界,甚至还是一个十分拥挤的世界,进入网上世界最大的麻烦就是时间,每一次漫游都可能花几个小时甚至是十几个小时。胡涂要指挥很多的人,也要与很多的人联络,他绝对不可能有任何一点完整的时间去周游网际网路的任何一个风光带。如果一定要将眼睛紧紧地盯着网上世界的话,他不得不求助于朋友,最适合的人选,当然就是网上世界的女巫南宫美丽姐妹了。

  若论在网上世界的能力,胡涂虽然堪称高手,但与南宫美丽相比,那还不能算是在同一个层次,甚至说是南宫美丽的学生都完全不算过分。何况南宫美丽与他虽然没有师生之名,却有师生之实,也正是他加入集闲会的引路人。

  联络南宫美丽最好的办法不是打电话,而是去网上会谈。

  网际网路上有一种非常直接的会话方式,胡涂只需要给她们的供应商送出一个信号,南宫美丽立即便会知道是谁要求与自己会谈,他的要求被接受以后,各自面前的由陆屏墓卜佰全出现一个对话框。这个对话框分上下两个部分,上面是自己,下面就是与之通话的人,如果需要的话,对话框甚至可以分为三个部分。

  胡涂与南宫美丽的对话,正是这样开始的。他面前的对话框分成了三部分,暂且认定中间是南宫美,而最下端是南宫丽。事实上,很快他便知道这种认定是对的,因为这一对姐妹之间,虽然有着许多的相同,但也有着—些完全不同的特点,尤其是表述方式上,差别显而易见。

  “最近怎么连问候也没有了?”这应该是南宫美在提问。

  南宫丽接着便说道:“一定是勾上了什么年轻美丽风流多情的小姐,我们这两个老太婆已经是昨日黄花,所以便被一脚踢开啦!”

  这种对话当然不是用语言,而是用文字,彼此之间,全都在自己面前的键盘上敲打着,三个人无论敲打出一个什么字,立即便会在三方的屏幕上显现,甚至包括打错了的字。

  胡涂在键盘上打出另一行字:“难道不知道我是多么迷恋你们吗?只可惜你们已经是名花有主,想也是白想。如果哪一位肯离婚,然后下顾的话,小弟是三生有幸。如果两位肯同时眷顾,那么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最快乐的人。”

  “你听到他在说什么吗?这孩子越来越会说话了。”

  “应该是最近有什么奇遇吧,所以练出来了。”

  “你难道还不知道?我听说他最近正在疯狂地追求一个丫头,追得人家无处藏身,结果只好落荒而逃。”

  “有这样的事?听起来好像很好玩耶,我们要不要插一脚?”

  “你去凑什么热闹?人家现在正在度甜蜜的二人世界,你如果插一脚的话,算怎么回事?是第三者还是第四者?”

  “我只是担心那个丫头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想教她几招嘛!”

  “那丫头刁钻古怪,花花点子多得数都数不清楚,会不是他的对手?我看啊,有人一定是失去了目标,现在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真的啊,炒蚂蚁一定别有风味吧!”

  胡涂可没有更多的时间与她们闲谈,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如果是三人面对面交谈,他一定没有插话的机会,因为南宫美丽说话的速度,快得令人诧异,不是她们有意留出时间,几乎没有插进去的可能。但现在是在网上,三个对话框摆在各自面前,完全可以不理别人而自说自话。

  “既然两位姐姐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小弟也不必多说了,相信大姐也知道,小弟这次是求助来的。”

  “求助?不像嘛!”

  “就是,一点诚心都没有,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到现在还吞吞吐吐不肯说出来?有这样求助的吗?”

  “你哪里知道,人家现在得到了干金难求的宝贝,当然要捂得严严实实,否则,遇到两位女巫,如果突然使出一点什么坏手段,送一个世界级的大帅哥到那位面前,岂不是要世界大乱啦!”

  “真的吗?胡涂,你的肚子里该不是装满了酷吧?”

  “两位姐姐,小弟这回快疯了,请帮帮我吧,否则,我是死定啦。你们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胡涂竟然谈到了死这个话题耶,这可真是千古奇闻。”

  “是啊,一个出生人死的人,竟然会对死如此恐惧,那真是不可想象啊!”

  胡涂不得不加快打字的速度。真是急死人,在网络世界打滚的人,通常都很少用到打字的,打字只不过是电脑最简单的功能而已。但现在,他才痛恨自己没有好好地练过打字,否则,便可以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将一切都说清楚。

  “两位姐姐,求求你们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你所说的话,我们连每一个字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到底想说什么,那就快说吧,趁我们现在还有点兴趣的时候。”

  “好吧,我老实坦白,的确有这样一个女人,她叫司仪,相信你经清楚了。是的,我爱上了她,爱得非常之深,相信比你们爱你们的老公更深。她是我的生命,是我的灵魂,是我的所有、全部。你们说得对,以前我是出生人死,从来都不曾考虑过个人的安危,但现在,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我有了她,所以,我要好好活着,为了她的幸福和快乐而活着……”

  “你看看,他说得多肉麻,就差没有说她是他的月亮,是他的太阳,是他的白天和黑夜了。”

  “没想到,这个冷酷的家伙,爱起来竟然会如此的疯狂。”

  “没想到吗?你难道不记得他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眼睛中简直就要伸出手来了。还算你的警惕性高,没有被他抓住,否则,现在你恐怕会比他更疯。哎呀,那可真是好玩死了。”

  “你这个死丫头,说什么鬼话,他的手是想抓住你耶。”

  “真的啊?可惜,我知道这件事太迟了嘛。”

  “什么太迟了?”

  “就是啊,如果早知道的话,让他做个小情人,那一定是非常不错的。”

  “所谓有心不怕迟,既然你那样喜欢他,什么时候都可以啦!”

  “那怎么行?人家心里现在已经有一个人了,哪里还容得下我这个老太婆?”

  胡涂知道她们会一直闹下去,所以也根本不顾她们,一直往下说:“可是现在,我遇到麻烦了,她离开了我,就像将我的生命我的灵魂带走了一样,我觉得自己面前出现了黑暗,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你看看,这家伙真是疯了,竟然说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耶。”

  “这样的爱情,也太惨了吧!”

  “是啊,爱得这样惨烈,这样痛苦,真是太不值。”

  “对啊,爱情是美好的,如果变成了痛苦和负担,要不要也罢了。”

  “你是说,我们不帮他了?”

  胡涂仍然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下去:“两位姐姐,你们一定要帮我,我必须在八天之内找到她,否则,我是真的死定了。我知道她现在在台湾,但具体在什么地方,我实在是不清楚了。请你们运用自己的朋友,一定帮我找到她,好吗?有关她的情况以及照片等,我很快就会发给你们。拜托了!”

  拜不拜托都一样,胡涂其实非常清楚,这样的事,南宫美丽知道后如果不插手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她们的手和脚特别的长,平生所爱就是管闲事,尤其是涉及到网络方面的阴谋以及私人感情方面,那她们真是管定了。因此,几乎所有的网上客都宁愿与她们为善而绝对不愿当她们的敌人。不是朋友方面,通常也都不愿将个人感情方面的事向她们透露,否则,她们将手或者是脚伸进来,即使不死,恐怕也得蜕层皮了。

  在胡涂的朋友之中,西门家族中四个女儿中最小的两个,就曾吃过她们的苦头,尤其是老三西门萝雪,她们竟然扮演了一些西门萝雪的情敌的角色,差那么一点就将一段极为美满的姻缘断送。当然,从客观上说,她们其实是帮了西门萝雪,但那种帮助的方式,几乎都闹出人命案来了,实在是难以让人苟同(详见《生命中的爱情树》)。

  如若非万不得已,胡涂当然不会求助于南宫美丽。

  实际上,他心中是再清楚不过,若要找人的话,整个台湾只有四个人是最出色的,其中首推南宫美丽,其次就是现在可算是老前辈的怪胎之最龚季云,再排下来,大概要算是他胡涂了。这是因为他们除了在网上有着别人无法比拟的特殊能力之外,还有着许多的网上朋友,这些朋友平常可没有少得到他们的眷顾,正可以说是受益匪浅。此时,只要他们向网上发出一条信息,便会有许多的朋友出于友谊或者是为了讨好这几个网上高手,不遗余力地替他们卖命。

  如此一来,胡涂就等于动用了两部分力量,一部分是黑社会组织,他们的神经末梢,几乎伸及社会的方方面面,角角落落,司仪若是躲在什么地方,不被他们发现,那也是一件很难的事。另一方面,只要他和南宫美丽动用各自的网上朋友,那些人便会睁大自己的眼睛,认真注意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任何一位年轻美丽的女士,只要有任何线索,便会向他们发出信息。

  如果联合了南宫美丽的力量以及黑社会的力量,织成了两张密密麻麻的大网,仍然找不到司仪的话,他只能说这件事是老天给他开的一个残酷的玩笑,这根姻缘线被扯断,也完全是天意如此了。

  将司仪的照片以及其他资讯发给南宫美丽之后,胡涂知道,自己该做的全都做了,剩下来就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正如胡涂所预料,南宫美丽不仅是想插上一脚,甚至对此事表现了出乎意料的兴趣,她们竟然在当天晚些时候双双赶到了高雄,在胡涂的鼓山别墅安营扎寨。于是,胡涂的大战指挥部中,又多了两名决胜于千里的大将军。

  对网上世界的全面搜索于当天晚上全面展开,这件工作,当然由南宫美丽来完成。她们之所以是女巫,当然有着极强的巫性,尤其是在电脑世界漫游的时候,其巫性便发挥得淋漓尽致。

  其时,胡涂独自坐在沙发上,双手撑着额头,似乎是在独自沉思,又似乎是在咀嚼着痛苦。南宫美丽就在他前面不远的地方,面前各摆着一台便携式手提电脑,美丽的纤手不停在键盘上敲动,屏幕上显示着各种各样的资料,同时,她们的口也一直没有停过。

  “这位司仪小姐有位哥哥,名叫司同。哇了不起,在台湾网坛排名第三耶,是个国手哟!”

  “帅不帅?”南宫美问道。

  “简直帅呆啦!”南宫丽应道,“还有,他还未婚耶,什么时候要去会一会这个大帅哥。”

  南宫美在这时也叫了起来,“哇,这个家庭盛产俊男美女,司仪有一个妹妹叫司晨,比姐姐长得更迷人。”

  “真的吗?这个司晨现在在哪里?”

  “在台大读硕士啦!”

  “胡涂!”南宫丽叫道,“我看算啦,追不到那个司仪,改追司晨算啦。这个司晨啦,比司仪更年轻美丽,更迷人哟!”

  “是啊,姐姐玩弄了你的感情,由妹妹来还债,这其实也很不错嘛!”南宫美似乎对这个提议也很有兴趣。

  胡涂恼怒了,说道:“你们姐妹两个,是不是有这样的经历呀?”

  “喂喂喂,你这张乌鸦嘴,讨打呀!人家是在帮你出主意耶,你却一点都不知恩图报。”

  胡涂说过那句话后,不再说了。他当然知道,这一对女人属于那种战斗性极强的女人,只要有任何攻击目标,她们的斗志便会异常的旺盛,身体内大概会大量地分泌出无穷无尽的荷尔蒙吧!所以,与她们战斗的最有力武器就是沉默。只要掌握了沉默这个法宝,便会成为胜利者,否则,斗下去的结果,一定会非常的悲惨,甚至死无葬身之地都有可能。据东方乐告诉他,曾经有一个锋头甚劲的年轻富豪赵达便吃尽她们的苦头之后,自杀身亡(详见《就是不说爱你》)。

  没有了对抗者,南宫美丽也不会感到失望,她们仍然可以找到自得其乐的办法,而且,只要有她们在的场合,永远都不可能沉闷。

  “哇塞,麻烦来了。”南宫美突然大叫了一声。

  “什么麻烦?发现了你老公的情人?”

  “你老公才会有情人呢。”南宫美反驳道,“你这家伙,到底安的什么心嘛!我知道,你当初没有追上他,所以一直耿耿于怀,是不是?要不要我大发仁心,将他让给你几个晚上?”

  南宫丽丝毫都不以为意,说道:“好哇,我打张收条给你好啦!”

  这姐妹俩偶尔也有相互残杀的时候,就像现在,其原因是当初南宫美追求黄地的时候,南宫丽也曾经很动过一番心事,甚至还猛插过几脚。不过,她们通常都会适可而止,一方斗志正旺的时候,另一方往往都会悄然而退。这次先退的正是南宫美,因为她的注意力正被其他事所吸引。

  “这个古董,到底在搞什么鬼嘛!”她叫道。

  “古董?是东方诗竹的那个古董?”听到这个名字,南宫丽的兴趣顿时高涨起来。

  “不是他还有谁?我一直以为,他是个不懂感情的木头。可这家伙,竟然跟司晨有陈仓暗渡的迹象耶。”

  这可是一件大新闻,南宫丽立即叫起来:“什么什么?古董与司晨陈仓暗渡?会不会呀!”

  “我只是说有这种迹象嘛,也许是司晨单恋着他也完全可能呀!”

  “哇,这样的事,出于朋友情谊,似乎应该提醒一下诗竹那个蠢丫头耶。”

  无论是东方诗竹和古董,还是司仪的妹妹司晨,那完全是另外的故事。不过,这件事也说明一个问题,南宫美丽姐妹之所以无处不在,无所不知,道理也正是如此,她们在调查某件事的时候,往往会非常意外地发现另外一件甚至是几件事。当某人发现她们竟然对自己的事了若指掌时,一方面是大为惊讶,另方面也大为恼怒,以为她们在暗中调查了自己,其实,所谓的调查,也就是如此进行的。所以,他们其实是完全错怪了南宫美丽,只能说是他们自己行事不周。

  有关司晨和古董之间的事,并非此时应该讨论的,她们提一提,也就算了,接着又开始进行帮助胡涂的工作。

  “司仪的母亲在高雄,而她的父亲、哥哥和妹妹却在台北,她会不会躲到台北去了?”南宫美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我倒更愿意相信她回到了吴凤乡,那里是她母亲的故乡,应该还有些亲戚吧!而且,那个地方比较偏僻,又在山中,应该便于藏身吧。”

  胡涂的心念忽然一动。

  对呀,在那封她留给他的信中,也曾提到过她的父母都出生于阿里山脚下,在阿里山脚下的吴风乡(也称阿里山乡)正是她母亲的故乡,她躲回那里的可能性太大啦。自己怎么会忽略了这至关重要的一点?明天就去阿里山走一趟,她即使不是在吴风乡,大概也不会离得太远吧。

  南宫丽又一次叫起来,“司仪十岁的时候,父母离异,在正式离婚前,她被送回到乡下外婆家住了两年。她外婆家就在吴凤乡旁边的达邦村。”

  “可能吗?”南宫美说道,“她的外婆家早已经离开了吴风,搬到了高雄耶,那里已经没有她的亲人。”

  “你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她十岁的前后在外婆家住了两年,十岁当然应该上学读书啦,难道她就没有要好的熟人朋友?总该有几个同学吧!她如果找到当年的同学,并且告之说,在城市中生活太烦人了,想跑到乡下来清净几天,人家难道不收留她吗?再说,她如果给住宿费的话,一定会大受欢迎的。”

  南宫美也接道:“山上不太发达,一般的旅馆不可能施行电脑化管理,就算她住在某一家小旅馆中,大概也是难以找到的吧!”

  在阿里山那种地方,无论是黑社会势力,还是网络世界,大概都不太可能伸展得到,如果司仪真的去了那里,倒真是再好不过的藏身之所。阿里山区有大小十八座山峰,方圆三万多公顷,如果司仪并不固定居于某一处,而是在整个阿里山区走动的话,就更没有办法查清了。

  此时,胡涂才真正知道什么叫无能为力。

  尽管如此,阿里山他是一定要去的,而且,在没有得到进一步的线索之前,那里应该成为他调查的重点,应该将所有的力量,全都派去那一片山区,就算是每一个村落每一个村落地搜查,也一定要将她搜出来。

  主意定下之后,他离开了南宫美丽,进入了另一个房间,打电话将手下几个头目召到了自己的别墅。在他们到来之前,胡涂已经摆出了一张地图,将整个阿里山区划分了几个区域,并且在每个区域标上一个名字。他要求每个头目负责搜查一个区域,将他们手下的所有人手,全都拉到阿里山上去,每一两个村落,便安排一个人。

  如此一来,只要她在整个阿里山区出现的话,应该不会得不到线索吧!胡涂暗想,只要他的方向找对了,那些农民便会向他的手下提供司仪的下落。那时,他又可以划定一个大致的范围,并且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在那个范围之中,进行一次地毯式搜索,还担心找不到她?

  司仪,如果我第三次找到你,你大概就该兑现赌约了吧!胡涂在心中对司仪说道。

  第二天一早,胡涂和他的手下分别赶往阿里山区。

  家中由南宫美丽留守,任何线索,均由她们分析甄别之后,用移动电话告诉胡涂,他将会随时随地掌握着调查进行的情况。

  胡涂是驱车直奔吴风乡的,他手上有一份司仪在这里的熟人名单,虽然只是几个人,但至少可以通过他们找到更多的人,至于会不会起到作用,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一般来说,台湾平地的村镇都还算是富裕,但山地就完全的不同,山地的一个乡镇,大概与平地的一个村差不了太多,与那些海边的渔民村比起来,甚至还会差一些。胡涂只是用了很短的时间,便将乡中的几家旅店搜罗了一遍,结果一无所获。他当时也没有忘记打听中是否有出租屋,乡人告诉他,这个乡非常偏僻,通常很少有人来,即使是那些去阿里山游览的人,多半在乐野村就转道向北行了,除了本地人以及进来收山货的人,十天半月,很难见到一个陌生的面孔。

  胡涂自然提起了司仪的外祖,此人曾经是当地的头号巨富,而且为人又极其仁厚,几乎是无人不知。提起这一家人,几乎每个稍稍上了点年纪的人都可以滔滔不绝地说上几个小时。不过,他们所说虽多,却全都是胡涂不需要的或者是他已经知道了的,诸如他们目前没有一个亲人住在此地之类。

  一直到很晚,胡涂才不得不停止了自己的查找。

  回到旅店之后,他便不停地打电话,打给南宫美丽,希望能从她们那里得到更进一步的线索,但这一对女巫罗嗦起来就没完没了,无非是一些捉弄他的玩笑话,正经的没有半句,自然是不可能有任何新进展了。然后,他便给自己的手下打电话,虽然才刚刚到达不久,但他相信,那些手下的工作能力极强,他们应该已经像自己一样,将分派的地区早已经清理了一遍。

  结果令人十分的沮丧,没有任何一处告诉他司仪曾在附近出现的消息。

  怎么会没有任何消息呢?难道他的分析根本就是错误的?

  阿里山的区域面积虽然很大,但绝大部分都是原始森林,居民非常之少,除了一条旅游线之外,其他地方,基本上是少有外人行走的,司仪是那么的出众,只要她一出现,定会引人注目。现在,他得到的消息却是没有任何发现,这的确是让人费思量。

  在吴风乡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他又沿原路返回,来到乐野村,这里是进阿里山风景区的主要通道之一,也是一个主要的岔道口,因为交通的缘故,所以像个小镇一般,感觉上,与吴风乡是丝毫不差。

  吴凤之所以成为乡,而乐野却只是一个村,完全是因为吴风这个历史名人的缘故,据史料记载,高山族人有一种非常特别的风俗习惯,往往猎取人头作为祭曲之用,因而,有时也将这一族称为猎头族。吴凤为了劝说乡民改变这一陋习,结果被高山族人杀害。后人为了纪念他,在义仁村附近建有一座吴风庙,在庙旁二千米据说是吴风受害处,立有一座吴风纪念碑和一座吴凤骑马的塑像。在吴凤的家乡即阿里山乡,乡人更习惯地称此为吴凤乡,可见吴风在此地的影响之大。

  正因为乐野处于交通岔道,一些进山旅游的游客或者是司机,往往会在此驻足吃饭甚至是休息,情况要比吴凤乡复杂得多,酒楼旅舍也要多出许多。胡涂认真查过一遍,认为没有发现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然后,他又沿着一条乡间的土石路来到了下一个村点石卓。

  石卓是一个更小的村子,甚至连旅舍都没有,除了投亲或者是偶尔路过,绝对不可能有外来人进人这里。仅仅只是二十分钟之后,胡涂便离开了此处,向他这条线的下一个目标大湖村进发。

  赶到大湖时,已经非常晚了。虽然大潮和石卓一样,是极其普通的村落,没有酒家旅舍一类的设施,司仪会在这里的可能性极小,可胡涂是连一点线索都不肯放过。只是因为天晚,普通的人家早已经入睡,他无法找到人家打听,不得不在村旁一处树林中歇下来。

  此时的胡涂,真是心急如焚,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可是,他连半点线索都还没有找到。如果每天都是如此,所剩的五天一晃就会过去。怎么办?司仪到底躲到了哪里?他急得都快疯了。

  这都怪当初他太信任她了,如果不说出自己是通过电脑网络查出她的所在,她哪里躲得过这第三次?现在,自己却陷在这些偏僻的村落之中,像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冲乱撞,能够侥幸撞上她的可能性极小。

  他一直期待着其他方面会在某一个时刻突然报来令他惊喜的消息,但每联络一次,却是令他失望一次。

  虽然明知希望渺茫,却又不能不找,这种毫无头绪的寻找,对于他来说,还是第一次。以前,无论什么时候,总会有一些大致的线索,哪怕是有一个大致的方位也好。在观音瀑布附近的几个村子里,他转了整整三天,因为这些村子之间没有像样的公路,有些地方甚至无法行车,寻找的速度非常之慢。好在这里的居民村比较集中,到第三天傍晚时分,他已经将十几个村子全都扫荡了一遍,仍然是没有任何消息。

  其他几路人马的情况与他大致相近,该搜索的地方,全都已经搜过了,消息却是半点都没有。此时,手下们希望他拿定主意,是继续搜下去,还是执行新的任务。继续搜下去会有什么结果,他心中没有底,可是执行新的任务他更是感到茫然。除了阿里山区之外,他实在想不出司仪可能在什么地方,或者说,她可能在台湾岛的任何一个地方。而他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根本就无法将每一个村落全都寻找一遍,甚至连十分之一都不可能。

  天啦,只剩下最后两天了,这实在是太令人绝望了。

  就在第七天的早晨,一个令他欣喜若狂的消息从南宫美丽处传来,有关于司仪的线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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