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天早晨,胡涂刚刚醒来,由于几天来他一直都睡在汽车上,十分的不舒服,醒来之后,便觉得浑身不是酸麻就是疼痛,精神也是极度的疲惫。为了使自己保持旺盛的精力,他不得不走下车,在旁边做运动。就在这时,他的移动电话响了起来。
听到这声音,他立即产生了一种预感,事情起了根本性变化,一定是有司仪的线索了。他几步跑回到车旁,抓过电话,迫不及待地接听起来。
“大情痴,你该怎样感谢我?”不知是南宫美还是南宫丽的声音,毫无疑问,她们终于找到司仪的线索了。
南宫美丽做这一类事,是从来都不需要别人感谢的,因为她们从中得到了她们想得到的东西,诸如快乐一类,那才是她们的真正目的。当然,口头上会有一些要求,也正是她们的本质,因为她们从来都不会放过任何捉弄人或者是开玩笑的机会,不让你急得快疯起来,她们是不会轻易将谜底揭开的。
胡涂深知这一点,而且今天是第七天的早晨,离规定的第八天还有整整两个白天时间,对于他来说,当然是希望一秒钟都不耽搁,越快找到司仪,自己的心才能越早安定下来。可她们是一定不会那样想的,她们会将此事搞成一场战争,要么,他用自己的力量战胜她们,要么,便让她们一直玩到尽兴为止。他当然清楚,要想战胜她们,那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自己心态不稳,在这场战争中被打得满身是伤,精疲力竭是一定的。
“你不就是希望我当你的老公吗?我就当是壮烈成仁一次好啦!”他说。他决定以一种平常心理与她们耗下去,这样才不至于消耗太多的体力。
“这倒是个好提议,可是,你的小丫头怎么办?难道不找她了?”
“你不知道,老婆是可以编一二三号的吗?”
“该死,你的心倒不小,不怕我生吃了你哇!”
“我知道你不会。”
“我为什么不会?”
“你舍不得,对不对?”
“算啦,不跟你这个无耻的家伙说了,我挂断啦!”
换作是别人,很可能只是吓唬人的把戏,但遇到南宫美丽这对女巫,如果再这样想,那就完全错了,她们真会挂断电话,然后关机,让你急得发疯,却又半点办法都没有。现在她们掌握了两天时间,这两天之中,她们足可以将任何人整得半死,然后跪在她们面前求她。
“别别别,好啦,我投降。说吧,你要什么条件?”
“这样才够乖,不过,条件我还没有想好。这样吧,你说出几个条件,看我会不会喜欢,如果喜欢的话,就依你好啦。”
“请吃饭带跳舞,怎样?”
“没劲。”
“请你们去什么地方旅游。”
“对哟,这个条件很诱惑人耶。”女巫开始倒是一副非常乐意的样子,可是突然之间便改了口,“不过,还是算啦,你能够请我的地方,我不想去,我想去的地方,你请不了也请不起。”
“想去哪里呢?不妨说出来,大家商量一下嘛!”
“我想去月球,怎么样?能够满足吗?”
这可真是个大难题,胡涂纵使再有本事,也无法满足这一点。
他又报出了几个条件,其实连他自己都清楚,即使他报出一万种,她们也不可能答应一种,因为她们根本就是已经想好了。而且他还知道,她们想好的办法,一定是以捉弄他为前提的,为了司仪,不能不忍受一次了,但愿她们的办法不要太过分才好。
“实在对不起,我真的想不出什么来了。好姐姐,还是你来提条件吧,我保证,无论是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他能不答应吗?杀人放火的事,她们当然不会让他去做,她们行事一向都把握着一个分寸的,但其他的整人办法,她们至少也会有几万种,随便捡一种仍给他,他都得接住。
“嗯,看来你是因为太想那个死丫头,所以脑子有些不好用了,是不是?算啦,冲你这声姐姐叫得有够甜,饶你一命好啦。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我们保证在明天晚上十二点之前让你找到你的心上人,然后,我们要求拥有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在这一个星期中,你必须一切听从我们的安排,不得有半个不字。”
天,这两个女巫又在搞什么鬼?胡涂明知她们在弄鬼,却也无可奈何。只要他能在明天晚上十二点之前找到司仪,那么,他就赢得了赌注,大概她再没有任何话好说了。至于接下来将会受到两个女巫的惩罚,那是以后的事了。只要能得到司仪的婚姻赌注,别说是什么惩罚,就是刀山火海,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一闯了。为了司仪,他相信自己即使付出再多,也是完全值得的。
“好吧,我答应。”他说。
“你不会后悔?”
“我有后悔的权利吗?”
“好吧,我们发现那丫头三天前在头城镇使用过信用卡。”
“宜兰的头城?”
“对,正是那里,你快点赶去,她如果离开了那地方,再想找根本就没有时间,那时,我们也无法帮你了。”
她们的话还没有说完,胡涂已经启动了汽车,以最快的速度向头城赶去,同时,他又分别打电话给分布在阿里山区的手下,命令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头城。
原来她跑到了头城,果然是大有进步嘛,学会了避开一些最容易被他猜到的地点,选择了一个与她没有任何关系的地方。
胡涂目前在台湾的中部,而头城却在东北角,赶到需要几个小时。而头城镇虽然不是大城市,却也是一个非常繁华的海边渔镇,他不能不考虑时间因素在这场赌局中的重要性。现在,知道了司仪在头城,但明天晚上十二点之前,他如果无法将她从头城找出来的话,那他就等于将已经抓在手中的幸福放跑了。
在当天晚上十二点之前,他们用买通旅店小姐的方式,将全镇几家旅店的住客名单全都清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司仪的名字。除了此处之外,还有一处是必须要去查的,那就是头城海水浴场。他们倒是想在一天之内全部干完此事,但人家却不一定会不睡觉等着他们。
期限的最后一天早晨,胡涂兵分两路,一路由他带队,直扑头城海水浴场而去。另一路则留在头城镇,继续查找。他有一种感觉,司仪对大海似乎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感情,前两次,他都是在海边找到她的,这一次,或许也在海边吧!这应该说是她又一大进步,知道玩一些虚虚实实的手段了。
然而,他和手下的人,用几个小时时间,将海水浴附近以供客人居住的旅舍一类地方翻了几遍,别说见到司仪的影子,就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这可实在是太奇怪啦,四天前,她在头城使用过信用卡。见鬼,那已经是四天前的事了,这些银行真是够呛,有人使用了信用卡,他们为什么不立即在帐目中显现出来呢?四天前使用过信用卡,然后的四天时间,她可以去世界上的任何地方。
去世界的任何地方?不对呀!她如果在头城使用过信用卡,他为什么没能查到任何线索呢?
胡涂突然有了一种想法,一切原因,都在那一对女巫身上,她们或许认为给他两个白天时间,对他实在是太宽容了,所以,在给他一个惊喜的同时,又给了他一个残酷的玩笑,让他白白浪费了二十多个小时。该死的,对南宫美丽他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拨南宫丽的电话,一拨就通了。
“正好我准备给你打电话。”南宫丽说。
“是不是要告诉我,要另外一个地方又发现了线索?”
“哎呀,你真是太聪明啦!我什么都没有说,你怎么猜到了?”
胡涂苦涩地笑了笑,这一切全都是早就安排好的,他除了静静地接受,还能有什么办法?甚至连抗议都不行。
“快告诉我,在哪里?”
“我们也不是很有把握,先说说你那里的情况吧!”
“我这里的情况,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胡涂实在有些忍不住了,脱口说道:“你不是我的老婆,算你好运。”
“如果是你的老婆会怎样?”
“我会脱光你的衣服,将你吊起来,痛打三天三夜。”
南宫丽突然就大笑起来。她笑并非因为觉得胡涂所说的话好笑,而是胡涂被她捉弄气得半死。她相信,如果能与他面对的话,欣赏他此时的表情,一定是件大为开心的事。
“有什么好笑的?你以为我不敢吗?”胡涂威胁道。
“我不是说你不敢,而是那根本就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第一,我不是你的老婆,第二,像你这种大色狼,遇到像我这样美丽的女人脱光了衣服站在你的面前,你早昏过去了,哪里还可以将我吊起来,还说什么痛打三天三夜!”
电话似乎被身边的南宫美抢到了手中,接着就传来了她的话:“喂,我说胡涂,你可千万别犯糊涂,阿丽是个被虐狂,你如果真那样做的话,她可高兴得要死了。最后悔恨不已的,一定是你。”
胡涂甚至没来得及说任何话,电话又被南宫丽抢了回去,她在电话中对他说:“我刚刚才想到,你这个提议真的很好耶。记不记得我们有一个星期时间?到时候,你可不要忘了跟我玩一玩你刚才说的游戏哟!”
然后是南宫美再次将电话抢到了手中:“七天之约,我也是有份的。你们要做什么事,可不准撇下了我,否则,我是不会依的。”
胡涂有些恨恨地想:好吧,有你们这几句话,到时候,我可要扳回一局了。
他当然知道,南宫美丽这对女巫,什么样的话都说得出来,但如果真让她们做的话,就是另一回事了,她们爱自己的丈夫,爱得令全世界都为之感动,绝对不会与她们的丈夫以外的任何男人玩性爱之类的游戏。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敢同他开这样的玩笑,等到了七天之约的时候,他就要拿这个玩笑狠狠地报复她们,一定要她们向他求饶。
两个女巫向他求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那一定非常的好玩吧!
不,还不能就这样轻易放过了她们,应该想个什么办法,再狠狠地捉弄她们一下。平常,总是别人受她们的捉弄,现在自己捞到了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怎么能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放过?应该向她们提出一个和解条件。这个条件要好好地仔细地想。当然现在不必着急,离七天之约还有足够的时间,凭着他聪明的脑袋,还会想不出好的办法来?那岂不是要让天下人耻笑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先找到司仪,这才是顶顶重要的头等大事。
“好吧,我答应你们。现在,我们是不是该谈正题了?”
“你记清楚了,是你说答应的噢!到时候,可不准反悔。”
听到这句话时,胡涂的右眼皮猛地跳动了几下,心中冒出一个不太妙的念头。天啦,这一对女巫,会不会是玩真的?如果是的话,那自己岂不是死定啦?不会吧,以自己对她们的了解,她们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呀!难道几天不见,她们真的变啦?还是她们的丈夫瞒着她们红杏出墙,她们想以这样的方法报复他们?如果真是那样,自己岂不是成了她们的工具?
@书香@@书香@@书香@算啦,这件事,以后再去仔细想,现在关键是要得到司仪的消息他已经没有时间跟她们耗下去了。
“我胡涂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的?”
“既然这样,你快点赶来东港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东港?你是说高雄的东港镇?”胡涂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除了那里,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叫东港的。”
天啦,这两个该死的女巫,她们早就知道司仪躲在东港镇,却又骗他跑到了最北边的头城。从头城赶到东港,最快也需要六个小时吧,如果什么地方出现梗阻的话,说不准十个小时都赶不到。现在已经接近十二点了耶,他所拥有的时间,仅仅只剩下十二个小时了,很可能连这点时间都是一种想象中的时间。那对女巫可真会玩弄时间游戏,竟然将他推到了悬崖的边缘。除了以最快的速度向东港去之外,他是真的再没有其他办法可想了。
这一次,他可没有通知其他手下,他知道没有必要。南宫美丽既然敢摆他一道,就说明她们早已经将一切都掌握了,否则,她们是不会做出那种事来的。另外,事前他已经分析过,司仪像前两次一样,的确是躲在海滨,这一点,南宫美丽在找到她以后也想到了吧,所以,才会将他支到了头城。而实际上,司仪根本就没有远离高雄,选择离高雄最近的地方,既有利于躲藏,又有利于在规定时间过后,迅速回到公司。
胡涂曾经考虑过,如果万一在规定时间里未能得到任何线索,那就回到她的住处去等她,因为她第二天假期结束,应该回公司上班了,大约也该提前一天回家来吧!那样做,虽然有点耍赖的性质,但为了他的爱,他耶只能如此了。现在看来,事情真是险得很。司仪躲在离高雄极近的地方,根本就不必提前赶回去,完全可以在第二天起个大早,反正是假后的第一天,就算是晚去十几分钟,公司里大概也不会责怪她。
想清这一切时,一贯冷静沉着的胡涂,竟也冒出一身冷汗来。
路途所用的时间果然超过了他的预计,到达东港,与南宫美丽见面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十点没什么恐怖的,他还有两个小时时间,只要这一对女巫没有第二次捉弄他的话,找到司仪是足够了。
见到他时,那一对女巫对他的疲惫不堪视而不见,却拿怪话刺激他。
南宫美说道:“耶,你口口声声说对那个丫头有怎样深的感情,我看一点都不像嘛!竟然磨磨蹭蹭跑了十个小时才赶到这里。”
南宫丽连忙接了过去,“就是嘛,其实,你如果不想见呢,那也简单得很。反正她又不知道我们已经出现在身边,我们悄悄地回去就是了。”
“男人呢,就是这样的啦,不见的时候呢,想得发疯发癫,真的要见到了,却又患得患失,裹足不前。这种小男人的恋爱心理,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有什么好羞羞答答的,真是,没劲透了。”
胡涂哪里是羞羞答答,他是连说话的劲都没有了。如果说此时他还有那么一丝力气的话,那也得留下来找司仪呀!此时的他可不是大富翁,不说这几天没有吃好饭没有睡好觉而且四处奔波,就是今天,到现在为止,他只不过早晨吃过一点点东西,胃都快饿穿孔了,哪里还有精力与她们对阵?
“求你们省一点,好不好?在我倒下去之前,让我赶到她那里去。”
两个女巫见了他的模样,一切都是真的,并没有半点伪装,当即也是大受感动。有什么办法?她们就是这种容易受感动的人,当别人早受到爱情的幸福时,她们会觉得就像是自己在享受一般。本来,她们还想狠狠地捉弄他一家伙,可现在实在是有些不忍心了。
南宫丽连忙拿了车钥匙,而南宫美则拿了几块面包,两个美丽的女巫各伸出一条友谊的手臂,将他夹在中间,拖出了她们下榻的旅店,跑到下面,塞进了她们的汽车,然后由南宫丽驾驶,向大鹏湾方向驶去。
胡涂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此时是放了下来,为了见到司仪有力气。拥抱她,他开始大嚼着南宫美丽为他准备的爱情面包。
“你们到底是怎样找到她的?”他忙中偷闲地问道。
在见到司仪之前,这个问题当然是要搞清楚的,否则,司仪如果问起,他该怎样回答?
一直为胡涂的爱情深深感动着的南宫美似乎再也没有开玩笑或者是捉弄他的心情,直接对他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她们一直都在注意有关司仪的线索,如果想通过网络来找到她,目前只有两种办法,一是希望她所带的现金不多,却又不能回家拿钱,也不能打电话向朋友亲人求援,那时,她不得不使用信用卡。她只要使用信用卡,便会在有关银行的网路上留下痕迹,暴露出使用的地点。如此一来,一个大致的范围便会被确定下来;第二,希望她耐不住寂寞,心血来潮跟某位朋友打电话。南宫美丽已经掌握了她的移动电话的频率,并且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在跟踪着这台电话。
实际上,司仪在这方面的确是太不内行,或者说有关的知识太少了一些。那天胡涂并没有向她提起信用卡的使用以及移动电话的使用会使自己留下“足印”,并非他有意隐瞒,而是当时他并没有用到这类手段,也就没有想到要说。司仪又哪里知道,毛病就会出在这上面呢?她大概以为这两样东西都是非常保险的吧!
就在南宫美丽告诉胡涂发现司仪用信用卡的时候,除了使用地点是假的以外,其他都是真的,她们真发现了司仪使用信用卡的情况,并且确定她的使用地点正是东港镇。于是,她们一面给胡涂打电话,将他引向了头城,一面飞车赶往东港,亲临现场来了。
这时候,如果司仪不使用移动电话,南宫美丽可能会在当天晚上便将胡涂召来东港,因为她们两个人又要注意网络,又要在东港找人,那几乎是不可能。捉弄胡涂虽然好玩,但正事也不能耽误了人家,她们必须给他留下足够的寻找时间。可事情就是这么巧,她们刚刚来到东港,找地方住下来,司仪终于耐不住给她在台北读书的妹妹司晨打了一个电话。如此一来,她们便将她的住地大鹏湾南岸的一小片区域之内。
如此一来,她们便可以发挥自己的长处了。当即,姐妹俩提着电脑出门,坐进了她们开来的车,由南宫丽驾驶,南宫美则调试着手中的电脑,向大鹏湾疾驶而去。一般来说,像她们这种跟踪方式,如果被跟踪人通话结束了,她们也就会失去目标。实际上,司仪这次通话的时间足够长,她在向妹妹讲述自己最近的经历,讲述她爱上了一个人,却又担心自己终有一天会失去他,所以不得不狠心地离开了他。现在,她独自一人呆在东港,心中全都是那个男人。
她们这对姐妹,情感经历有着许多的相似,聊起来也就没完没了。
司仪告诉妹妹她和那个男人之间的赌约,她说,现在离最后期限越来越近了,可是,她却越来越感到恐惧,既担心他最终会找到她,话,想听听他的声音,每时每刻都想。可是,理智又告诉她,不能那样做,因为她不想从此陷人一种无法自拔的感情漩涡之中。她不想成为另外一个不幸的女人,更不想让她的后代为她的一时糊涂一时偷欢而经受痛苦。
南宫美丽根据她们测到的信号强弱来确定司仪所在的位置,她们不断地改变自己的所在,并且标出信号的强度。汽车在某一个位置行搜一圈之后,她们便可以得到一组数据,然后根据这些数据画出一个座标图,于是,中心点便会在图上显现出来,那就是通话的位置了。
这件事介绍完后,他们也到了司仪所在的地点,那是一幢私人物叶,大约是某人的别墅一类吧。胡涂感到自己的工作做得还不是太细,因为他一直都没有发现司仪的某个朋友拥有这里的物业,但事实上,她应该是向朋友借了这套别墅才对。如果早便查清了这一点,哪里需要费如此之多的功夫,又哪里会经受如此痛苦的情感煎熬?
南宫美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说道:“算啦,你不必自责了,事情上根本就不是你所想的,这幢物业,与她的任何朋友都没有关系。”
“怎么回事?”
“有人在报上登广告,出租这幢物业。所以,她来了,申明自己先住十天,但付一个月租金,如果觉得满意的话,就长期租下来。那人能多得二十天租金,当然是非常的乐意了。”
南宫丽坐在前面,把着方向舵,对他说道:“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时间已经不早了,你心爱的人就在里面,你是不是很激动?难道不想立即去见她吗?喔,我知道了啦,你一定是太激动了,所以,双腿无力,跨不下车去,是不是啊?”
南宫美也在一旁说道:“这可不像胡涂哟?告诉你,时间已经无多,而且,再过一个多小时,就是又一天了,那时,我们的七天之后,就要开始了,你和她见面的时间非常短耶,你还不抓紧时间?”
胡涂何尝不想立即就去?他是真的太激动了。他也不明白,激动为什么会全身发软,竟然连一点力量都没有,或许是这些天太疲劳的缘故吧。他略休息了一下,觉得恢复了一些,然后跨下车去。
“谢谢你们!”他回过身来,扶着车顶,对她们说过这句话之后,转而向那幢房子走去。
房子里还亮着灯。
都已经这么晚了,怎么还亮着灯呢?难道她没有睡觉?
胡涂向前走去,他从来没有觉得像现在这样,走路会是一件异常艰难的事,每向前挪动一步,都需要付出极大的力量。
是啊,在前面等待着他的,到底是什么呢?是苦难的深渊,还是幸福的甘泉?他如此这般地向前走去,是去彻底毁灭自己的幻想,还是去开辟一个全新的未来?他是真的没有把握。所谓的赌约,那根本不会成为一种婚姻的契约,如果她不肯回心转意,并且始终坚持着自己对感情的认识,他该怎么办?
这是他所遇到的一个最大的人生难题,也是一个他必须面对的难题。
胡涂走上前去,在门前站了片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伸出手,按响了门铃。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司仪正坐在沙发上做梦。
是的,她听到了门铃声,但是在梦中听到的,她本能地知道,是胡涂找她来了,她欣喜若狂,很想跳起来,奋力出去为他开门。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的双腿好沉重,竟然挪移不动。天啦,我的腿怎么啦,为什么连路都走不动了?不行,我一定要走过去,要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胡涂呀!他终于来了,他终于找到这里来了,世界上没有任何事能够难住他,绝对没有,在三天之约的最后一刻,他终于来了。快点,快点去开门吧,一定要赶在十二点之前将门打开,否则,就不能认为他是在十二点之前找到自己的了,那表明他输了这场赌局。不,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他输,实际上他已经赢了,这是命运的安排,是上帝的决定。既然他是自己命定的情人,她为什么还要犹豫呢?
这段路可真长呀!
门铃再一次响起来。
她忽然明白刚才所经历的一切不是真的,是自己在做梦,以前做梦的时候,也常常会有这样的情形,只有在梦境之中,才会出现想走迈不开步,想跑跑不动的情形。司仪,你这该死的家伙,快点醒来吧,胡涂已经来了,他在外面按门铃呢,你不是一直期待着吗?本来,你应该回高雄的,之所以犹犹豫豫没有走,不正是等着这一刻吗?
她终于醒过来了,并且一直都在努力着想从床上翻身而起,可是,这件事在此时变得非常的艰难,尽管她非常的努力,可就是无法从床上起来。
门铃第三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她是真的醒了。这才明白,刚才全都是梦境,她根本就不是睡在床上,而是在沙发上。门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房间里灯还亮着,她能够非常清楚地看到门。
不错,应该是他,除了他之外,还会有什么人来呢?
司仪站起来,本能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然后又扯了扯衣,似乎要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她快步向门边走去,竟然没有想过会有许多的可能存在,比如某个曾注意到她住在这里,对她怀有特别企图的家伙,或者一个准备来碰碰运气的梁上君子之类。不,她那时只有一个念头,来的一定是胡涂,他是来接她去做自己的新娘的,除了他,不可能再有第二人。
门开了,可是,她一时间竟然没有看到人。
怎么啦?胡涂呢?他在哪里?
“阿仪,我来啦!”
听到这个声音,司仪吃了一惊,循声找去,才见他像是没有半点力气一般,靠在门边。
“阿胡,你怎么啦?”她大惊地问。
胡涂笑笑,“你把我害惨了。”他说,“我已经累瘫了,抱我进去,好吗?”
司仪心中一动,上前抱住了他。“对不起,阿胡,都是我害了你。”
“傻话。我们进去吧!”
司仪当然不可能抱得动他,不过,扶他是已经非常有经验了,她当即抓起他的手臂,挽在自己的肩上,将他扶进去,让他坐在沙发上。
“你真傻,为什么这样搏命?”她口中这样责怪他,其实,心里是在痛惜他。
“这就是你给我的见面礼吗?”
“你说什么?”她故作不知地问。
“你不准备给我一个吻吗?”
司仪紧紧地抱着他,深情地吻他。
享受了香吻之后,胡涂似乎全身突然一松,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真险。”他说,伸出双手,挽住她的颈子,将她拉向自己。
“什么真险?”
“我以为我会找不到你。”
“你要拿走你赢得的赌注吗?”
胡涂吻住她。司仪已经感觉出来了,由于他体力消乖太大,这个吻有些勉强,也缺乏一些激情。不过却有够温柔,倒是另一番滋味。
除了吻之外,他实在是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做别的任何事了。他紧紧地搂着她,两人一起挤在沙发上。
“我已经想好了,我不会要求你的。”
司仪听了这句话,心中颇有些失望,以她目前的心态,其实是非常的愿意有一种外力来猛推自己一把,那样,她或许能有某种借口接受他。比如因为赌输了,她不得不嫁给他。正所谓愿赌服输,即使最终会是不堪忍受的痛苦,但毕竟是她输了嘛。可现在,他却说他不会要求她,这是否表明他将不要求她兑现自己曾经许下的一切?
“为什么?你不准备娶我的了吗?”
“我当然要娶你。”他说,“不过,我不想因为这次的赌局,让你觉得你是被我赢回家的,我要让你知道,我是因为爱你才娶你,你也是因为爱我而嫁给我。你明白了吗?”
她当然明白了,或许,他这样做,是想向她表明,他对她的感情有多深,即使没有这次的赌约,他也一样会娶她。可是,这件事对于她来说,意义却完全的不一样。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可能这一辈子都没有勇气答应他的求婚了。
胡涂实在是太累了,而且,重新见到司仪之后,他兴奋太过,竟然将等在门外的南宫美丽给忘得一干二净。
@书香@@书香@@书香@南宫美丽在外面冷坐了半天,觉得自己给他的时间是足够了,见他还不出来感谢自己这一对热情的“媒人”,心中颇为不愤。
“这个糊涂蛋,有了那个丫头就将我们给忘了,这也太过分了一些吧!”
“是啊,我们应该去给他一点教育,让他明白一些做人的道理。”
“既然这样,我们还等什么?”
“我也正这样想呢,难道坐在这里很好玩吗?”
两个人于是走下汽车,向那幢别墅走去,毫不犹豫地按响了门,铃。
司仪抬起头来,看着门,有些不知所措。她看了看表,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么晚了,会是谁呢?这里不可能有人来的呀!”
胡涂突然想起来了,连忙说道:“对啦,我有两个朋友在外面,你去开门,放她们进来吧!”
司仪将门打开,见门口站着两个美艳无比,看上去像是同一个人的年轻女人,心中暗吃了一惊。这两个女人会是胡涂的朋友?而且胡涂竟然是与她们一起找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以前的恶梦又再一次来临?她以为一片新的天地向自己闯开了大门,可是,为什么门才刚刚打开了一条缝,魔鬼就追随而来?
南宫美丽是何其灵秀的女人,她们虽然是背光站着的,却也看出了司仪的诧异,这里面到底有着怎样复杂的心理,她们虽然不是很清楚,却也知道,因为她们的出现,她开始吃味了。这个死丫头,难道只要是女人,都会吃味的吗?那样是不是太累了点?
“我们是南宫美丽。你好,司仪小姐。”南宫美主动地自我介绍。
南宫美丽?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熟耶,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听胡涂提起过?似乎不是他提起的吧?他好像没有提起过女朋友一类的事耶。
南宫美丽可不会管她会有什么感觉,无论什么事,她们既然参与了,就没有不插上一脚的道理,不管司仪是否乐意,她们从她的两边走了进去。然后就看到了胡涂像一瘫泥般躺在沙发上。
“喂,你相信这是胡涂吗?他以前的雄风哪里去了?”
“是耶,我真难以相信,这就是那个像虎一样猛,像龙一样威的胡涂吗?不可能吧,他怎么会是这样的?”
胡涂虽然非常累,但又不能不坐了起来,看见司仪跟在她们后面,迷惑地看着他,连忙解释说:“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位是著名的网上女巫南宫美丽小姐。不……不,看我,可能是真的被幸福冲昏了头,竟然会犯这种低劣的错误,不应该是南宫美丽小姐,而是黄太太和方太太。两位,她就是即将成为我的未婚妻的司仪小姐。”
黄太太和方太太?虽然对南宫美丽的身份还不是太了解,不过,司仪从胡涂的话意中明白了一点,他在向自己暗示,他与这两位之间没有任何特别的关系,因为她们已经名花有主。
司仪顿时释然了,脸色一变,以女主人的姿态,对她们说道:“黄太太,方太太,请坐,需要喝点什么?”
“黄太太?这称呼听起来怎么这样别扭?”南宫美说道。其实,她并没有说假话,是真的从来没有人这样称呼她,就是她的丈夫黄地,也从来都不要求任何人认为她是黄太太,相反,他倒是更喜欢她是南宫美。
“是啊,方太太,听起来好像是叫别人一样耶。”
司仪实在没料到自己一句话,竟然会引来这样的结果,颇有讶异,也觉得有些无所适从,所以站在那里,竟有些手足无措,尴尬万分。
胡涂看出了这一点,连忙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对她说:“你不必对她们客气的,她们是一对女巫,说话做事与众不同。你只当她们是两个妖怪好啦,不比太认真的。”
司仪仍然不太能够理解这两个女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仍然是不知自己该干什么该说什么。
两宫美丽却是见面熟,根本就不会考虑司仪是否会喜欢她,竟然将她从胡涂手中抢了过去,并且附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了句什么。
胡涂知道两个女巫又在玩什么花招,竟然用一句什么话,就将司仪给收买了,乖乖地跟着她们走了。他想,这两个女巫大概又在动着什么坏念头吧!算啦,不用去想了,只要她们能相处得好。当然,他相信,时间长了,接触多了,她也会喜欢南宫美丽的,虽然她们捉弄人的时候,有些难以令人接受,但她们的人格魅力能够影响到任何与之交往的人。
其实,南宫美对司仪所说的话非常简单,她告诉司仪:“为了找到你,胡涂已经七八天没有睡好觉没有吃好饭了,而且,今天一整天,他没有吃一点东西,我们也觉得饿了,我们去做点吃的东西,好不好?”
于是,司仪乖乖地跟着她们走了,反到是将胡涂一个人独自留在客厅中。客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