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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星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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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2楼 发表于: 2007-11-02
第五章 选择(上)~
 
  “除了他们使用的枪械比较特殊外,还有一点也比较重要,就是对江永安、姚义喜两个人的调查,结果非常奇怪。”林清雅渐渐地把话题转向了案子。
  蓝煜星知道,姚义喜应该就是孙继尧的那个司机了,当时,他清楚地听到,江永安在事件中曾经对着腕式通讯装备呼唤老姚。于是便接口问道:“他们的情况有什么奇怪之处?”
  “这两个人都是孙继尧在做了公安局长以后调来的部队转业人员,档案显示,他们分别来自中国人民解放军XXXXX部队和XXXXX部队,都属于地方部队性质,其中,江永安转业前是副营级,在新疆服役,今年31岁;姚义喜是志愿兵,在西藏服役,今年只有26岁;籍贯分别在本市的两个极为偏远的山区乡镇,但是,省公安厅经过调查发现,他们的档案全部是伪造的。”听完林清雅的话,蓝煜星有些吃惊,脱口问道:“这怎么可能?”
  蓝煜星的问话不是没有道理。冒充本市人,就是本地出去的士兵,想不穿帮是很难的。一来,同年的兵大多在集中在一两个部队服役,回来以后,会有很多战友,这些人中有不少集中在各个行政机关,公安机关本身也是退役士兵相对集中的地方,各种各样的聚会、宴席,行伍出身的人都有叙战友的习惯,大家一问便知,怎么会隐瞒的如此之深?
  “这正是他们行事的巧妙之处。第一,根据档案显示,江永安是从入伍不久就考上军校然后进入部队的,然后进行了转业再分配,这就让大家很难和他叙上战友了;第二,姚义喜是西藏特招兵,入伍的时候并没有经过地方的武装部,你也清楚,西藏因为比较艰苦,所以,农村兵回来以后都是有分配的,能到西藏去农村兵,往往是有一些关系的,比如家里有亲戚在部队做领导,就会把一些农村的孩子安排到西藏当兵,辛苦几年退伍了,回来就可以弄个铁饭碗,部队退伍的同志对这个都清楚,所以,即使有人问他,他这么一说,大家也就不好深究了;第三,他们两个档案上的籍贯,都是非常偏远的山区小乡,这两个乡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文化教育非常落后,多年来,几乎没有出过大学生,也没有人在市直机关工作,所以,大家也很难和他们叙上老乡;第四,这两个人的性格都比较内向,不张扬,也不爱和人打交道,一门心思跟在孙继尧的身边,公安机关部队出身的人比较多,大家自尊心强,越是这种领导身边的红人,干警们往往越不愿意接近,怕惹上拍马屁的嫌疑,即使是有一两个想和他们套近乎的,两次下来人家不假辞色,也就打了退堂鼓了,因此,几年来,几乎没有人了解他们的情况;第五,就从江永安进了公安局以后,就被安排在政工上工作,局里的人事档案就是他负责管理的,别人谁也看不到,再加上从部队回来的人有说普通话的习惯,口音上也无法分辩,所以,两个人在公安局这几年,竟然没有人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林清雅一口气说完,内容很多,但条理很清楚,蓝煜星听得明明白白。
  “还有什么比较值得注意的情况吗?”蓝煜星继续追问。
  “有。就是他们开枪杀人的手法,我想你也可能注意到了,他们杀人的手法和杀苏健、周嫒嫒的手法一模一样,都是三枪毙命,一枪打在心脏正中,另外两枪分别打在主动脉和肺动脉上,正如你说的,5.8MM的枪弹破坏力很大,进入身体以后,当即就导致他们的动脉血管断裂,心脏受损,立刻死亡。弹孔呈三角形分布,部位拿捏得非常之准,无论是被江永安打死的人,还是被驾驶室里的姚义喜打死的人,包括之前死亡的苏健、周嫒嫒,都是这个特点。”林清雅说得平静,却听得蓝煜星惊心动魄。
  沉思片刻,蓝煜星说:“不对啊,姚义喜我没见过,但是,江永安应该不是杀害周嫒嫒二人的杀手啊。”蓝煜星记得很清楚,据现场证人目测,杀害苏健、周嫒嫒十人的杀手都是中等身材,但江永安却是高大英武,身高至少有一米八十五,这样的人,戴上头盔以后,应该是非常高大的,一般人是显然不会作出他们是中等身材的判断的。
  “你说的不错,省厅的人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也正是非常可怕的地方。省里的专家认为,从他们的枪法上看,这种打法,对没有穿防弹衣的普通人来说,杀伤力是极强的,根本不可能留下活口。显然,杀手即便不是他们二人,也和他们两个人有极深的渊源,大家判断,这个所谓杀手集团,根本不是什么外来的,应该就在本市。在排除了姚义喜参加了那天枪杀苏健、周嫒嫒行动的可能性之后,现在,杀手集团成员已知的,至少是四个人,而且,向江永安等人,已经混入了公安机关,而他们之所以能进入公安机关,和孙继尧有莫大的关系,所以,不能排除,孙继尧就是这个杀手集团的组织者。”
  “四人人?只怕不止吧。搞不好,现在露出来的只是冰山的一角呢。”蓝煜星苦笑了一下。
  “当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还有,省厅的同志分析,现在孙继尧一方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大大超出了他们预先的估计。第一是他们的战术素养。他们通过听取现场目击者的描述,认为,这两个人和前面的杀手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已经超出一般常规作战部队的士兵的技能,可以肯定是特种部队出身。第二是他们的装备,无论是5.8mm的92式的手枪,还是他们携带的腕式通讯装备,都不是一般的警察可以拥有的,当然,杀手用的是64式手枪,这种枪在民间有一定流传,有可能是杀手当时是为了故意掩盖实力,也不排除杀手的身份在他们的组织里比较低,还没有资格配备92式的可能,另外,省厅的专家经过检测孙继尧乘坐的奥迪A6汽车逃逸时的轨迹,认为,普通的民用车辆根本达不到这样优越的性能,毫无疑问,这辆车是经过改装的,改装车辆不少车行都会,但能够改装得如此不露痕迹,那就是高手的作品了。第三是他们的组织程度,他们行动非常默契,组织非常严密,特别是董守业、刘彪这样有一定身份和地位的人都愿意为他抵命,可以想见,这个组织是具有强大的凝聚力和战斗力的。别的不说,就是已经暴露的四名武装人员的实力和装备,我们的市刑警队全上都未必能有胜算。”
 
 
 
 
只看该作者 73楼 发表于: 2007-11-02
第五章 选择(下)~
 
  “是啊,对这一点,我早有感觉,对方的实力,是前所未遇的强大啊。”想到这一点,蓝煜星又是担心,又是兴奋,担心的是和这样的组织斗可能会给林清雅带来危险,兴奋的是,能遇到这样强大的对手,也是十分难得的。原以为,在S市这么个小地方,可能遇不到什么大案子,没想到,一上手,就碰上了这么一块难啃的骨头,对方的实力越强,他的斗志就越旺,对蓝煜星的兴奋,林清雅倒是十分理解。
  “那省厅对这个案子目前的定性是什么样的?”蓝煜星问了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目前还无法定性。不过,对周嫒嫒的死,省厅同志认为,前面我们的调查的情况还是基本正确的,只不过,有两点有出入,第一点是比较明显的,和周嫒嫒有关系的人并不是刘彪,而是孙继尧。这一点,孙继尧已经当庭承认了,道理也很明白,刘彪在办公室工作期间,跟得时间最长最紧密的人就是孙继尧,为自己的顶头上司顶罪,并不是难以理解,而且,这一点,你以前也曾怀疑过,不是吗?”
  对这一点,蓝煜星有保留地同意,的确,孙继尧也是他事先的怀疑的对象之一,而孙继尧在庭上说的话,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当时,蓝煜星已经很明确地判断出来,刘彪的确是被打动了,准备说实话了,这一点,孙继尧自然也能看得出来。如果一说,那么,刘彪也相应地能供出大量的证据,那孙继尧落网以后,就必死无疑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杀了刘彪兄弟,一来可以泄愤,二来也可以灭口,消灭刘彪所掌握的证据,三来也可以趁乱逃走,可谓一石三鸟,并非没有可能。但是,蓝煜星始终没有忘记,那个有重大下毒嫌疑并且事后出国的许枫,这又怎么解释?当然,任何意想不到的情况都有可能存在,以对方这种神鬼莫测的手段,未尝就找不到其它的下毒方式,也许是自己多心了,蓝煜星对没有证据的事情也只敢怀疑,并不想妄下结论。
  “那第二点呢?”蓝煜星追问。
  “第二点是建立在第一点的基础之上的。按现在的可以从表面得出的结论,是周嫒嫒和孙继尧有不正当男女关系,周嫒嫒怀孕以后,胁迫孙继尧与她结婚或者是给她一定的利益,而周嫒嫒所提出的要求,肯定已经超出了孙继尧的承受能力,所以,孙继尧无奈,就想到杀周嫒嫒灭口,一了百了。但是,纸里包不住火,心里有鬼的孙继尧怕知情人联想到他与周嫒嫒的不正当男女关系,便想出这么一个连环计,造成董守业谋财害命、杀人灭口的假象;事情败露以后,又推出刘彪为他顶缸。但是,刘虎的出现,致使刘彪为了亲子亲情、兄弟之义而放弃了牺牲自己的想法,临阵变卦,孙继尧情急之下,当场杀人灭口泄愤,然后逃之夭夭。当然,这是表面的现象,但省厅同志的认为,即便这个表面现象是真实的,也不能排除,孙继尧杀周嫒嫒,并非因为她是他情人地么简单,搞不好,周嫒嫒也掌握了大量的关于他们杀手集团的内幕。所以,这次杀人,也许不仅仅是想除掉这么个麻烦,同时也是一种灭口。”
  “嗯,也有道理。我也在想,他们费这么大力气除掉周嫒嫒,很可能周嫒嫒已经成为了一个随时可以引爆的炸弹了。”以这一点,蓝煜星并不怀疑,甚至是早已想到了。不过,蓝煜星还有问题要问:“从目前的调查来看,孙继尧的情况和现有的结论有无出入?”
  “可以说是毫无收获。今天,省厅已经抄了孙继尧的家,但是,没有找到任何证据,也没有发现巨额财产。孙继尧到市里工作以后,家一直都正式没有搬过来,只是在公安局有间宿舍,三室两厅,也算是一个家了。他有一个女儿在外地上大学,妻子在P县财财政局工作,父母亲也都在P县,所以她妻子并没调过来,但常常不上班,有时会到市里来,但大部分时间在家里照顾老人。公安局有个宾馆,叫金盾宾馆,是公安局的一个创收项目,最底下的是大堂,直冲大街。公安局的大门另开在侧面,客房设在公安大楼的最顶上的18到22层,有专门的电梯上下。刚来到市里工作的时候,上一任的局长还没有搬走,孙继尧就暂时住在宾馆的一间套房里,这个房间一直没退,大部分的时间孙继尧都是在这里休息,但宾馆的人和公安局的人都没有见过有年轻女性到公安宿舍和宾馆里来找过他,倒是刘彪有时会来找。所以,大家认为他妻子虽然不在身边,但还是洁身自好的。不过,因为他有时住这,有时住那,所以,他的行踪别人也不清楚,如果说清楚,也只有他的驾驶员和秘书知道了,现在,三个人都跑了,他的踪迹也无法查清了。”
  这一点在蓝煜星的预料之中。经过这一阶段的调查,蓝煜星就发现,目前,涉案的所有的人,都不是那种可以在家里发现什么证据的人,他们都是一样的谨慎,一样的心思细密,唯独可以在家里查出点财产的是刘彪,但那些都是钱家的财产。而且,他们都十分注重洁身自好,既不贪污,也不受贿,表现得比普通的清官还要清廉,让查案方无法找到任何证据。
  蓝煜星真的感觉,无论是董守业,还是刘彪,甚至是孙继尧,如果他们不卷入这个案子,都可以说是绝对的好干部。董守业和刘彪就不用说了,就说孙继尧,从那天刘虎带着炸药上庭时他的表现看,可以说是临危不乱,视死如归,让在场的众人无不心折,就连蓝煜星也十分佩服。可是,就是这一群十分优秀的人才,居然是一帮不择手段、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实是太让人遗憾也太令人觉得恐怖了。
  蓝煜星当然也知道,越是聪明能干的人,做起坏事来,手段也就越高明,隐蔽性就越强,最后的危害也就越大。就像癌症,和普通的炎症相比,在初期总是不痛不痒,甚至还有一点免疫性,癌症早期的患者,甚至连感冒都不容易得,让肌体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以为还是十分健康的,可一旦暴发,那就是致命的。蓝煜星感觉,自己面对的,就是S市的一个恶性肿瘤,现在正在手术,手术成功,毒瘤摘除,一切万事大吉,可如果不成功,反而会加快病情恶化的进程,后果,实在是难以预料啊。
  在蓝煜星的沉思之中,林清雅扬了扬手中的照片,把话题转向了他:“对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处理,你还准备去纪委吗?”
  “当然要去,这样的案子,我无论如何也是要参与的。”对这一点,蓝煜星从未动摇过,即便是面临着多么大的阻力。
  “那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如果万一这事闹大了,晶晶和他爸那边,你知道怎么交待吗?”林清雅很忧虑。
  林清雅的担心,也是蓝煜星的烦心。不过,他依然从容:“这一点,我也是刚刚想通,其实,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相信,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行事问心无愧,流言就算会猖獗一时,最后也必将不攻自破。至于晶晶那边,只要我诚心待她,她也必然会信任我,如果不能取得她的信任,那是我做人的失败,我绝不会允许出现这样的失败,对这一点,我还是有足够的自信的。至于她爸,我会尊重他,但不会无原则的委曲求全,前途也好,地位也好,我从没有看得太重,但我不能放弃自己的追求和理想。只是……”
  蓝煜星的一番慷慨陈词,让林清雅又看到了当年的那个铁骨铮铮的范志杰,一样的魄力,一样的勇气,一样的无私无畏,这让林清雅心动不已,眼中再次喷射出爱的光芒,当初,她就是被他这种一往无前的志气和勇气打动的,至今,也无怨无悔。
  可是,她也看出来了蓝煜星身上的英雄气短,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蓝煜星的情绪猛然低落了下来,她当然明白蓝煜星要说的是什么,肯定是:“只是,苦了你了!”但是,这样的话,林清雅不爱听,为了爱人的事业和追求,为了他的志向和理想,她早就把个人的私情放到了一边,对她来说,只要他好,他开心,他愿意,自己受一点委屈,作出一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
  所以,林清雅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手伸了出来,蓝煜星心领神会,也伸出来自己的手,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这一握,没有半分的儿女私情,而是反腐战线上一对同志的握手,因此,这一握,就分外的坚定,分外的有力量,让两颗高尚而纯洁的心,为了一个共同的理想,紧紧地连接在了一起。
 
 
 
 
只看该作者 74楼 发表于: 2007-11-02
第六章 过年(上)~
 
  大年三十,下午五点。
  S市的人习惯把过年放在年三十的这一天,而不是初一。大多数的病人,只要没有生命危险的,都尽量想办法在年三十之前出院,特别是外科,即使还没有完全痊愈的,只要有可能回家养病,也都争先恐后地出院了,大过年的,在医院里呆着,不吉利,哪怕是过完年再回来呢。
  所以,今天病房里冷冷清清,入住率特别的低,大数的医生和护士也都在查房以后回家过年去了,只留下少数人在值班,所以完全失去了往日人来人往的喧嚣。但是,蓝煜星的病房里却是温暖如春,不是因为暧气,而是因为人。蓝煜星躺在床上,谈晶晶坐在他的旁边,握着蓝煜星的手,两个人边听着外面辟哩叭啦的鞭炮声,边轻声细语地说着话。
  “晶晶,回去吧,吃完饭再回来,不要让你爸和你妈等太久。”蓝煜星柔声地劝解着谈晶晶,让她回家过年。这场口水官司已经打了快半个小时了,可谈晶晶坚决不回,一定要留下来陪他,说是平时没什么,可今天过年,说什么也不愿意让他一个人留在医院里,反正爸爸有妈妈陪,妈妈有爸爸陪,多她一个人不多,少她一个人也不少,蓝煜星这里却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她必须在这里陪他。
  蓝煜星知道晶晶的话有点玩笑的成份,但她想在这里陪自己的心情却是真诚的。这让蓝煜星又是感动,又是无奈。其实,春节的七天长假今天还没有正式开始,但多数的单位都是早上点了个名意思一下就关门大吉了,最多留一两个人值班。今天早晨,林清雅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她乘今天早班的飞机回北京。蓝煜星知道,她母亲不喜欢她哥哥,特别是她的嫂子,过年了,怎么着都要回去陪陪老人家,所以,蓝煜星也瞬间理解为什么昨天晚上林清雅还要急吼吼地赶来,好奇心只是一方面,另一个原因是,她今天就要离开了,这一去就是七天,昨天晚上,实际是也是来和自己道别,两个人建立恋爱关系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没有在一起过除夕呢。
  见蓝煜星死活要劝自己回家,谈晶晶使出了最后一招,她拿出了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爸,我不回去吃饭了啊,在医院吃了。”说完,也不管那边是不是答应了,就把电话挂了,然后,一脸得意地看着蓝煜星:这下,你没辙了吧!蓝煜星哭笑不得,却只好由她去了。不过,心里却暗自下定了决心:晶晶,你如此待我,我今生绝不负你。
  想到这里,蓝煜星一脸正色,对谈晶晶说:“晶晶,你相信我吗?”
  谈晶晶摸了摸蓝煜星的额头:“没发烧啊,大过年的,说什么傻话呢?我不相信你我相信谁啊?”但是,看着蓝煜星一本正经的表情,心下却是惴惴不安,他这是怎么了?
  蓝煜星从枕头底下拿出昨天谈新权带来的照片,对谈晶晶说:“这是那天在法庭上比较混乱的时候我被别人拍下来的照片,林书记是我的领导,也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之所以受伤,和保护她有很大的关系。但是,有人拍了这些照片后,送到组织部检举我,意思是我和她的关系不正常。照片是你爸给我的,还叮嘱我不要告诉你,可能是怕你不高兴吧,不过,我不想隐瞒你,我感觉,既然我们在一起了,就需要信任,你说呢?”
  谈晶晶仔细地看着照片,蓝煜星也在仔细地端详着谈晶晶的表情,等看到最后一张的时候,谈晶晶的脸色已经气得有点发红,这让蓝煜星十分紧张。过了一会,谈晶晶把照片放了下来,然后,把头静静地靠上了蓝煜星的胸膛,这让蓝煜星呯呯直跳的心脏有了一些缓解,他知道,既然晶晶做出这样的动作,那就说明,她还不至于因为这个就和自己分手。
  果然,谈晶晶安静下来以后,喃喃地说:“蓝煜星,看到这些照片,我说不吃醋是假的,看到你和另外一个女人牵着手,还被她抱在怀里,你还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还去搂她的脖子,我怎么可能不生气嘛?如果我不了解你和清雅姐姐,我肯定也认为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正常。不过,我相信你,也相信清雅姐姐,你们是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的。如果你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你也没有胆子把这些照片拿给我看,哼。”
  蓝煜星心下感动,但也清楚,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有轻轻抚弄着谈晶晶披在肩上的秀发,尽情地享受着这一份难得的柔情和温馨。虽然之前他感觉,两个人的感情不至于经不起这么一点考验,甚至,但他还是做好了晶晶在生气以后自己将如何挽回她的打算,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去伤害这个把一切的都寄托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子,但是,当晶晶如此大度、如此宽容的时候,蓝煜星却是无比的惭愧。他可以在林清雅面前信誓旦旦地说问心无愧,那是因为,他并不想给她甚至也不想给自己留下一点点的非分之想,有些事情,是需要自己提醒自己的,否则,就有可能掌控不住自己。但是,扪心自问,自己真的能够做到问心无愧吗?
  不能!他知道自己不能,自始至终,自己的感情就不是专一的,心里面,从来装的都是两个人,晶晶和小雅,两个人在他心里,孰轻孰重,自己也从来都分不清。如果说能够做到问心无愧,也仅仅是在行为上没有做什么背叛晶晶的事情而已,这是他的底线,他能做到的,仅此而已。
  “晶晶,前面的两张照片是我清醒的时候被拍到的,后面的,我已经是半昏迷的状态了,当时我流了很多血,虽然眼睛睁着,但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是在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下了,也不知道抱着我的是谁,所以,才会伸手搂她的脖子。”蓝煜星知道,男女之间就是这样,面对这样暧昧的证据,在对方最怀疑的时候,无论怎样去解释,对方也只能做到半信半疑,即便是不再追究了,心里面的疙瘩却是依然存在的。但是,等对方自己经过思考判断出这样事情的发生也许是事出有因之后,再顺着她的思路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那才能真正取得她的信任,才能把她的最后一点疑虑都打消。所以,他现在再说出来,才是恰到好处。
 
 
 
 
只看该作者 75楼 发表于: 2007-11-02
第六章 过年(下)~
 
  不过,蓝煜星还是耍了一个小花招,有意识地把谈晶晶引向一个认识误区。果然,谈晶晶中计了,伸出手来重重地擂了一下蓝煜星的胸膛:“坏家伙,想什么呢,都半死不活,脑子里还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显然,谈晶晶是以为蓝煜星在告诉她,当时,蓝煜星迷迷糊糊之中以为抱着他的是自己,于是就本能地想和她亲热一下。
  对现在的结果,蓝煜星非常满意,于是,他夸张是叫了一声:“唉哟,谋杀亲夫啦。”
  蓝煜星的叫声,自然引来了谈晶晶的又一阵穷追猛打,不过,下手却轻了许多,有点像按摩,但声势却是非常的大,一边打,一边还叫着:“你是谁的亲夫啦?”。病房里,溢满了其乐融融的空气。
  打闹之间,门吱地一声开了,两个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抬眼一看,却是谈新权和晶晶的母亲来了。显然,这一切的动静都被他们听在耳朵里了,谈晶晶小脸一红,手上却没闲着,不动声色地把照片塞进了蓝煜星的枕头底下。不过,这一切并没有逃过谈新权的慧眼,他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心下,自然是有些吃惊对蓝煜星的手段之高明,却也暗自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女儿也太没用了,这么轻易地就被打发过去了,女生外向啊,想到女儿因为蓝煜星连年都不愿意回家过,估计,女儿这辈子是被蓝煜星吃定了,父母亲对她的影响,相对于蓝煜星来说可能就太微不足道了。
  比起谈晶晶,蓝煜星就镇定多了,像没事人一般,连忙坐起身子问候:“谈叔叔好,阿姨好!”蓝煜星的镇定自然也带动了谈晶晶,她也站了起来,迎上去问:“爸,妈,你们怎么不在家里过年,跑医院里来干嘛?”
  “闺女都不在家过年,咱们在家里还有个什么劲,还不是来迁就你们?”晶晶的妈话说的有点酸,不过,心情却是愉快的,见到女儿和男朋友郎情妾意,有的做父亲的可能会不高兴,但做母亲的,只要她不讨厌那个男孩子,一般是不介意的。晶晶的母亲并不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做谈新权的妻子,想有主见估计也不大可能,所以,她一切都听丈夫的,既然他对这个孩子都这么赏识,那还有什么话说?自然是乐观其成了。
  “妈---”谈晶晶这一声妈叫得百转千回嗲气十足,手上却连忙把母亲手中的食盒接了过来,放在房间里的小圆桌上。蓝煜星的这间病房比较特别,与其说是病房,还不如叫宾馆,里面沙发,圆桌一应俱全,带有卫生间,甚至还在房间里摆放了两盆绿色植物,一般的人肯定是住不上的,不过,既然是英雄,有了市里主要领导的交待,也就无所谓资格了,享受什么样的待遇都不过分。谈新权的手里也没空着,他拿着的是酒水和饮料。也放在了桌子上,小桌子一下子堆得满满当当。
  今天过年,大家这会都在忙着吃年夜饭,肯定不会有人过来打扰,蓝煜星也不再想去演什么戏,生龙活虎地从床上下来,到卫生间洗了洗手,便回来和谈晶晶一起忙着收拾桌子,把菜摆开,一家人就在医院里吃这顿特别的年夜饭。谈母虽然从谈新权那里知道蓝煜星没什么大事,但他头部中枪还是有点担心,毕竟是脑袋,不是别的什么地方,万一留下点什么毛病,可关系女儿一辈子的幸福,现在见到蓝煜星完好无损的样子,也打消了最后的一丝疑虑,开始很放心地吃饭。
  谈新权带的酒水有一瓶白酒,还是中秋节时候喝的黑牡丹,另外是就是一瓶王朝干红和一罐果汁。菜却是很简单,就是几样过年时家里卤制的熟菜和几盆炒菜,然后是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饺子。看到饺子,蓝煜星忽然有些想家,虽说从小就在外面读书,但年总是要在家里过的,大年夜的时候,一家人围着一大盘象征着团圆和吉祥的饺子,无论这一年是富足也好,贫穷也好,顺利也罢,坎坷也罢,都被包在了饺子里面,一口一口的吃下去,等待又一个充满希望的春天。可现在,想到父母亲在家里面冷冷清清地过节,自己却不能回去陪他们,蓝煜星心中自然是有些伤感。
  蓝煜星的神色被谈新权看在眼里,当即便说:“想家了吧!”
  “有点!”蓝煜星已经习惯在谈新权的面前毫不掩饰,他最清楚不过,在谈新权的面前,最好一切都要老老实实,因为,他那双睿智而犀利的眼睛,是容不下任何一丝虚伪的,何况,虚伪,也不是蓝煜星的本色。
  “别太在意什么过年不过年的,事实上,过年这一天,我觉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的任何一天没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也就是个形式,老祖宗找的一个放松的由头。”谈新权一张嘴,说出来的就是直奔事物本质的话语:“不过,咱们中国人最注重孝道,人孰能不老?百善孝为先嘛。你心里想着父母亲,这是好事。过了初三你也就应该可以出院了,到时候,和晶晶一起回去看看。”谈新权再一次提到了这个事情。蓝煜星明白,只要在过年的时候把谈晶晶带回家,那么,自己家从今以后就要把晶晶当媳妇待了,现在不讲究什么定婚之类的仪式,党员干部家庭更是如此,但这一回去,实际上亲事就算定下来了。
  听到父亲安排自己和蓝煜星的事情,谈晶晶却是羞得满脸通红。她当然从来没有想过以后会和蓝煜星分开,也当然做好了和蓝煜星相伴终身的思想准备,可是,真正听到父亲以这种谈婚论嫁的口气说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她是有点心慌,只不过,这种心慌是带着一丝甜蜜的。
  蓝煜星这边,对谈新权的提议自然是满口称是,一边答应着,一边拆开酒瓶,在谈新权面前的一次性纸杯里倒了大半杯酒。
  “小蓝,你的伤还没完全好,今天就不要喝白酒了,你可以喝点饮料,也可以喝点红酒。”谈新权今天明显比中秋节的时候放宽了政策。这时,晶晶的妈妈也往蓝煜星面前的小碟子里夹了一个饺子,边夹边说:“就是,酒什么好东西,伤肝伤胃的,还是吃饺子。”蓝煜星连忙双手揣起小碟子接了过来,向谈母道声谢以后,对谈新权说:“谈叔叔,没事,我这伤口早就结痂了,也就是破了点皮而已,今天我陪您喝白酒,多敬您两杯。”蓝煜星一来是这几天的确是在床上憋屈坏了,二来也非常怀念中秋节的时候和谈新权一起把盏言欢听他高谈阔论的感觉,所以,他想喝两杯助助谈新权的兴,另外,他还有事情要和谈新权说,喝点酒,总是要随和些,亲近些。
  “也成,如果身体没问题,那就喝点,男人不喝酒,总是有些不成样子。”谈新权的观点让晶晶母女有点接受不了,但又不方便阻拦他们,只能由他们去了。
  就这样,蓝煜星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爷儿俩就这么你来我往,半个小时,一瓶酒已经下去了大半。两个人的知识面都很广,看问题也都是一样的透彻,酒助谈兴,两个人说得越发投机,话题便渐渐扯到了工作的事情上来。那边晶晶母女对他们的话题也并不十分感兴趣,母女之间也有说完不完的话题,四个人便分成了两组,各说各的。
  “小蓝啊,那么我跟你说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当着晶晶母女的面,谈新权并没有点透,那边的母女俩也没有在意。
  “谈叔叔,我认真地想过了,也跟晶晶说了,我想,如果有机会,我还是希望能留在纪委,我喜欢这个职业。”蓝煜星并不准备反驳谈新权的观点,说的话也不是一点余地没有,但是,态度却十分的坚决。
  “是这样!”谈新权沉吟了片刻,然后不露声色地说了一句让蓝煜星颇感意外的话:“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年轻人有自己的理想,也是好事,既然你如此执着,我也不勉强你,而且,我可以支持你。不过,你要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既然你作出了选择,你肯定已经对你将面临的一切都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好自为之吧。”
  谈新权如此干脆,倒有点出乎蓝煜星的意料之外,他本来已经做好了纠缠几个回合的思想准备,可现实却让他有了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不过,对结果,蓝煜星倒是大为兴奋,他当即把酒杯举了起来:“谢谢谈叔叔,我敬您一杯!”
  谈新权从容地举起了酒杯,两只纸杯无声地一碰,听在蓝煜星的耳朵里,却感觉异常的响亮、清脆。
 
 
 
 
只看该作者 76楼 发表于: 2007-11-02
第七章 出院(上)~
 
  接下来的三天,蓝煜星一直在苦苦等待出院。谈晶晶依然是每天中午、晚上来给他送饭,但已经不象年三十那天一样整天在医院陪着他,只是给他带了很多的报纸和书刊,但只要他吃完了饭,谈晶晶东西收拾好以后就带回去,给蓝煜星一种很忙碌的感觉。而且,能看出来,谈晶晶每天都很兴奋,那神采飞扬的样子,让蓝煜星能感觉出来,谈晶晶的精神十分振奋。这是为什么呢?谈晶晶没说,蓝煜星也没问。
  这两天还有一件事可以抵消一下蓝煜星的孤单,那就是李强也快痊愈了。他就住在蓝煜星的隔壁,肩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两个人便常常走动,没事在一起侃侃大山,聊聊案子。现在的李强,对孙继尧是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据李强说,孙继尧这人本来城府就很深,虽说在公安局的时候他也是领导班子成员,但从来都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上次办董守业的案子,因为刘彪安排人电话催债的事情,孙继尧让他结结实实地背了一个黑锅,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感觉孙继尧这个人不太地道;法庭危机中,孙继尧的表现却让他十分佩服,觉得这个人虽说有点滑头,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还是毫不含糊的,一时热血沸腾,感得就算是了为保护这样的领导人牺牲了自己也是值得的,没想到最后他居然是条隐藏极深的恶狼。
  两天聊下来,两个人都有一种患难之交的感觉,感情上亲近了许多。李强在专案组的时候,对蓝煜星就已经有了一个忽视到重视到欣赏到佩服的过程,觉得这个年轻人很不简单,虽然是新手,但有知识,有头脑,综合能力远胜于自己,现在,随着距离的拉近,李强越来越把蓝煜星引为知己,甚至开始就一些私人的事情征询蓝煜星的意见。让他最苦恼的是,孙继尧这个案子现在省厅和省纪委已经接手了,不能参与进去,他实在是有些不甘心。蓝煜星安慰他说,因为孙继尧刚从公安局长的岗位上离开不久,带走的两个人又都是市局的人,所以,省厅现在对市局不信任是正常的,市局暂时也自然就参与不到这个案子里来,不过,一旦案子有进展需要大量人力参与的时候,自然而然需要市局的配合,李强是刑警队长,肯定不会袖手旁观,搞不好,最后还可以亲手抓到孙继尧呢。李强想想也是,其实这些道理他也不是不明白,换了一个人的嘴巴说出来,可以加固他原先的乐观想法,便不再郁闷。
  初一的时候,县里又有一班人到医院里来慰问,但只是由一名分管文教卫的副市长带队,虽说也有记者跟随,但远不如第一次慰问的时候隆重。蓝煜星也可以看得出来,这次慰问自己,其实是稍带的。
  按常规,市四套班子领大年初一的时候总是要分赴各条战线,比如卫生、供电、供水、邮政、电信等部门去慰问节日期间坚守岗位的职工们,既然是由分管文教卫的副市长带队,说明他们慰问的主要对象是医院的职工,而顺便把自己稍带上,可以说明两个问题,一是市里并没有完全把自己和李强两个人忘掉,必要的时候还是要照顾下两个人的情绪的,不算过河拆桥。其实,就算是过河拆桥,蓝煜星见怪不怪,觉得也没什么,人的思维就是这样,反正河已经过了,如果不打算再用那个桥,不拆又留它干嘛?二来自然说明,自己和李强两个人的利用价值已经没了,无论之前有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总之现在是不需要了,能够被捎带慰问一下,相当于一个以生理快感为唯一目的的男人在满足之后还能爱抚一下那个女伴,纯属仁至义尽,应该知足了。
  终于熬到了初四,昨天下午,主治医师作模作样地对蓝煜星进行了最后的一次全面复杂的检查,确定了一个彼此早就知道的结果:蓝煜星已经康复了。当晚,院方正式通知蓝煜星,明天可以办理出院手续,知道情况以后,蓝煜星打了个电话告诉谈晶晶,明天出院,按计划,他们准备回蓝煜星的老家。谈晶晶接到电话也非常兴奋,告诉蓝煜星:“好,我也请了假了,明天就走。”
  这句请假让蓝煜星有点疑惑,现在正在长假期间,人事局放假期间又不需要加班,有什么假好请的?不过,想到明天就会清楚,蓝煜星也就罢了。
  第二天一大早,蓝煜星便被风风火火谈晶晶惊醒了过来:“懒猪,快起来,今天的事可多呢。”蓝煜星睡眼朦胧,看了一下手表,还不到七点,便嘟囔了一句:“急什么,还有一个多小时医院才上班呢。”
  “嗬,在医院住上瘾了是吧!看你起不起来。”说着,谈晶晶把手伸进了蓝煜星的被窝,一下子就碰到了里面热乎乎的身体,原来,蓝煜星睡觉的时候并没有穿睡衣,只穿了一个三角裤,上身全光着呢。这让谈晶晶很是不好意思,急忙把手缩了回来,里面的蓝煜星却受不了啦。大冷的天,谈晶晶可是刚从外面进来,小手冰凉冰凉的,放在身上像冰块一样,这让了一个打了一个激灵,蹭地一下就坐了起来。见自己的手段如此立竿见影,谈晶晶十分得意,很不淑女地哈哈大笑,再也顾不上羞涩。蓝煜星无奈,知道自己这个懒觉是睡不成了,但开始穿衣服。一个男人在自己面前穿衣服,虽说是自己的男朋友,但并没有祼裎相对过,装作去洗手间,在里面呆了有五分钟,等她出来蓝煜星已经穿好了。
  起了床,蓝煜星便到洗手间去洗脸刷牙,进去以后发现,牙膏已经挤在了牙刷上,刷牙的杯子里也已经倒满了一杯温水,毛巾却已经浸湿了,齐整地挂在卫生间里的毛巾,还散发着香皂的独特香味。原来,谈晶晶在洗手间里的几分钟,做的是这个。以前,和林清雅在一起的时候,林清雅也是这样的,两个人都懒,特别是双休日的冬天,都赖在被窝里,谁也不愿意起来,因为谁先起来买早点而用尽了心思,在划拳,猜单双,石头剪子布,其实就是一个玩笑,如果是范志杰输了的话,林清雅从没有独自赖在床上继续睡过,总会跟着起来,忙里忙外,而如果是林清雅先进的卫生间,那么,等她出来以后,也总会帮他把牙膏挤好,水倒好。这样的生活,蓝煜星已经久违了,今天,却在医院里再一次体会到这样的幸福,仅仅是倒了一杯水,挤了一下牙膏,却让蓝煜星激动得有点想哭。
 
 
 
 
只看该作者 77楼 发表于: 2007-11-02
第七章 出院(下)~
 
  洗漱完毕,蓝煜星回到房间,谈晶晶已经把他带来的牛奶、烧麦还有一小袋酱黄瓜摆好,病房里的蓝煜星的私人物品也都收拾好了。两个人吃完饭,正好是八点,又办理了出院手续,提着东西,向医生、护士告别完毕,便下楼了。
  刚到楼下,便迎上来一个看起来很憨厚的中年男人,见了谈晶晶便说:“谈经理,怎么不招呼我一声,我好上去帮你们拿东西啊。”
  “东西又不多,我们提下来就可以了,不必那么麻烦。”谈晶晶态度温和地对那个中年人说,说话的口气中居然流露出一丝蓝煜星前所未见的从容和威信。还有那个称呼,谈经理?蓝煜星一头雾水。
  谈晶晶显然注意到了蓝煜星的吃惊,很是得意,对蓝煜星说:“哼,我三天没在医院陪你,你居然都不问我干嘛去了,我就是不告诉你,急死你。”蓝煜星哈哈一笑,心下已经明白了一个大概,心里想,如果我再不问,估计我没被急死,某些人已经被憋死了。
  不过,谈晶晶憋屈归憋屈,还是礼貌地给两个人做了介绍:“这是现在帮我开车,也是教我开车的老师,陈师傅,他叫蓝煜星。”谈晶晶介绍蓝煜星的时候,只介绍了一个名字其他的啥也没说。
  “我叫陈有贵,是谈经理的驾驶员,哪是什么师傅不师傅的,您就是蓝科员吧,来之间,钱总已经告诉我了。”陈有贵话说还挺有分寸,不过,他的憨厚朴实,还是让蓝煜星顿生好感。
  寒喧之间,三个人来到了停车场,陈有贵直奔一辆崭新的银灰色别克轿车,打开了后备箱,蓝煜星准备把西放进去,却看到后背箱里已经放得挺满的了,谈晶晶指着车厢里的东西对蓝煜星解释道:“这是我爸送给你爸的酒,这是我妈昨天专门买来送给你妈的羊毛围巾。”酒倒没什么,就是一箱谈新权平时喝的双沟大曲,那羊毛围巾蓝煜星却是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虽然颜色和式样都很朴实,却是澳大利亚来的东西,估计没有几百块钱拿不下来,这条围巾,围在晶晶妈妈脖子上都是侈奢品,自己的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的妇女,要是知道这条围巾值好几百,说什么她也是舍不得围的。
  “其它的就都是我买的了,你姐姐的,你姐姐孩子的,还有你爸你妈的。” 说完,谈晶晶两手一摊,调皮地哈哈一笑。蓝煜星再一看,好嘛,后备厢里就是一个小超市,吃得,穿的,玩的,用的,什么都有,琳琅满目。“哦,还有你的。”谈晶晶变戏法似地从车厢里掏出两个李宁的运动帽,往蓝煜星头上一套,然后在自己头上也套了一个。她们现在穿得羽绒服当初就是一起买的,颜色很配,和这个帽子也十分协调,现在都戴上了帽子,更是不折不扣的情侣装了。
  蓝煜星因为包扎伤口,头发被剃了一块,绷带被拆除以后,头顶少了一块头发,正愁怎么掩饰呢。这要是回家被妈妈看到了,追问起来说是枪伤,那妈妈还不得担心死,现在有了这个帽子,一切都不用发愁了。
  上了车,他们先把车子开到蓝煜星的宿舍,蓝煜星把带回来的一些不用的东西放回房间,然后,直奔自己的老家。
  等上了路,蓝煜星这才开始审问谈晶晶:“晶晶,告诉我,怎么就成了谈经理了,还配了车子?”
  “嘻嘻!”谈晶晶等蓝煜星问这个问题已经待了好久了,如果他再不问,她可真的会要憋坏的,便一五一十地说:“那天,爸告诉我,你的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估计很快就要到省城上班了,我就跟单位辞了职啦,跟玉纶姐去了。玉纶姐说,让我先做她的助理,跟着她历练历练,过年以后,她也不想再呆在S市了,准备也到N市去,反正省城里的那个公司也是要扩大了,她不去不行,家里嘛,还有钱叔叔在管着,她也帮不上太大的忙。过个一年半载,等我适应了,她就把省里的公司交给我管,然后再回来帮钱叔叔。”
  “你一个总经理助理就可以配辆别克?”蓝煜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毕竟,谈钱两家是世交,自己和谈晶晶这还没结婚,谈新权那里都没管,他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但是,还是问了一句。
  “蓝科员,这您就不知道了!”插话的是陈有贵:“咱们玉纶集团的经理层,压根就没有坐别克的,我这个车是最次了,他们那几个,哪一个不是宝马奔驰啊,本来钱总是想把她那辆宝马给谈经理的,她自己现在换了一辆雪弗莱,可谈经理说她现在还没做什么事,又是助理,坐那个车子太招摇,钱总拗不过她,才把这辆机动车调给了她,总公司现在实在也没有比这更次的车子了。估计以后谈经理正式履职以后,这个机子还得换,车子是企业的形象,也是实力的象征嘛!”
  对这一点,蓝煜星倒是理解。企业,特别是民营企业和机关不同,机关在用车上可以尽量控制,但企业却喜欢把车子作为招牌,你开着一辆普桑去和人家谈生意,估计生意还没谈人家就不甩你了。不过,知道晶晶为了自己放弃了人事局的工作,虽说有这么好的后路,但蓝煜星知道,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她的损失还是挺大的。于是他把脸转向了谈晶晶,,谈晶晶也在自豪地望着蓝煜星,仿佛在说:“你看,我没有太铺张吧。”
  这时候,蓝煜星又想到了另一个早就感觉兴趣的话题,便问陈有贵:“陈师傅,您进玉纶集团几年啦?”
  “我啊,呵呵,是以前市第一棉纺厂的工人,棉纺厂改制以后,被玉纶集团兼并,那时候玉纶集团还没有正式成立,所以,我也可以算是玉纶集团的创始人了。蓝科员您别笑话,在咱们公司,只要是集团没成立之前进来的,包括棉纺厂,印染厂,在P县的板材厂,木器厂,机械厂的职工,大家都说自己是玉纶集团的创始人,咱们都有股份嘛。”
  听了陈有贵的话,蓝煜星可以理解又觉得难以理解。玉纶集团的创始人是谁?是钱大富,这和别人没什么关系。可是,就在是玉纶集团,刚才老陈点到的那几个厂子,职工也有两三万了,大家居然都说自己是玉纶集团的创始人,这体现出的是什么?体现出的是一种主人翁的精神,体现的是玉纶集团的企业文化,体现出的是这个企业的凝聚力。
  当然,还有太多让蓝煜星不明白的地方,于是他接着追问:“那你们是怎么入的股啊?”
  “企业改制以后,因为每个职工都有五万块钱左右的身份置换金嘛,当时钱董事长就说了,大家可以拿这笔钱入股,入股以后企业可以配股百分之二十,就是入五万块钱的股,可以算六万。”
  “那你们就入了?”蓝煜星感觉职工的钱似乎不那么轻易就可以被吸纳进来。
  “当时入股的不多,不过,第一年到底的时候,凡是入股的工人,每个人都拿到了三成的红利,大家都动心了,我在第二年就增资扩股的时候也入了股。不过,后入的总是亏些,没有配股,现在想想都后悔。”说到这里,陈有贵懊悔地拍了一下脑袋。
  “那你觉得入这个股划算吗?”蓝煜星穷追不舍。
  “当然划算啦,后来再想入股已经不让了。我第二年的时候入了五万,现在三年多了,每年都可以分一万五到两万,现在本钱已经上来了,再往后,可就全是利了。”陈贵的帐算得挺明白。
  “那要是公司倒毙了,把你们的股本金全赔了怎么办?”蓝煜星知道,既然是股金,那就是要承担风险的。
  “蓝科员您说笑话了。如果是别的企业,那说是赔了有可能,可咱们玉纶集团,那是赔不了的,不但赔不了,还会一年比一年赚得多。”陈有贵对前途信心十足。
  “您为什么这么说呢?”
  “呵呵,这可是挺简单的,我们都在工厂里干了二十多年了,哪个厂子要垮,一眼就能看出来,处处都透着股子家败像。就咱们玉纶集团那这劲头,现在只能说刚刚起步,以后哇,早着呐!”陈有贵的口气无比自豪。
 
 
 
 
只看该作者 78楼 发表于: 2007-11-02
第八章 返乡(上)~
 
  地处中国南北之间的J省四季分明,冬天最冷的时候也会达到零下十度的样子。今天是好天气,阳光明媚,照在田野里那一块块没有完全融化的积雪上,显得异常的明亮、清爽。此时,别克车在高速公路上以每小时一百二十公里的速度平稳地行驶着,蓝煜星一面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一边与驾驶员老陈聊着天。朴实憨厚如陈有贵,也十分清楚这个小伙子是他们谈经理的男朋友,而且是恋爱关系已经正式化公开化的男朋友,对他问的话,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口气中,还稍带着那么一点点中国底层的老百姓对有身份的人特有的讨好和巴结。
  “那你现在一个月可以拿到多少钱?”
  “钱是不多,我们在后勤上工作的,没有一线的工人辛苦,钱也没他们拿得多,不过,日子过得就要舒服多了。一个月也就在一千五百块钱左右吧,我们家的婆娘在车间里做挡车工,她的工资就可以开到两千。我们家还有五万块钱的股本金在公司里,年前分了近两万块钱的红,这样,咱们家一年可以有四、五万块钱的收入,在S市,这个收入应该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吧。”陈有贵的声音很满足。
  “嗯,一年四五万,那你们这个年龄,上有老,下有小,还要买房子,孩子还要上学,日子过得应该会很紧张吧。”蓝煜星的帐算得很实在,私营企业不比机关,蓝煜星的工资也就在两千多块钱,但福利好,医疗保险,购房补贴,还各种各样的奖金,
  “是啊,好在公司改制了,否则,我们这个日子真的是没法过了,儿子的大学肯定上不起,房子就更别提了。”陈有贵叹了一口气:“钱董事长是大好人啊!”
  中国人,特别是中国的老百姓,辨别是非的标准是很简单也很实在的,虽说不能是有奶就是娘,但除了当汉奸做卖国贼或者让他们做出卖尊严的事情外,只要你给他们带来实惠,他们就会对你感恩戴德,甚至是顶礼膜拜。蓝煜星想知道,钱大富终究给了陈有贵什么好处,能让他对钱大富作出如此高的评价。便有意识地把话题往这方面引导:“其实,除了你们的股本金分红之外,你们两口子一个月也就是三千多块钱的样子,这收入也不算高啊,比你们以前在国有企业工作的时候好不到哪儿去嘛。”
  “这您就不知道了。以前的国有企业,工资收入是不比现在低,但是,那是在企业效益好的时候才行,老实说,我以前在老厂是开货车的,怎么着都能捞点水,要说现金收入,兴许比现在还强呢,但是,那钱没有现在挣得踏实。”
  “这倒是。不合法的钱,捞得越多,心底就越虚,与其整天提心吊胆的,还不是老老实实地过自己的踏实日子。”蓝煜星看了太多贪官们因为捞点钱整天诚惶诚恐的样子,对这一点理解得非常深刻。
  “你说的是!要是共产党的干部个个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陈有贵附和了一样蓝煜星的观点,接着说:“可有人不这么想啊,以前的那些个老国有企业,有几个不是富了和尚穷了庙啊,反正厂子又不是他们家的,能捞点就捞点,至于工人,是死是活,谁还放在心上啊。”
  陈有贵的话很浅白,但一语道破本质,国有企业的确存在这个问题。现在通常喜欢把花钱办事为分四种类型:第一是花自己的钱办自己的事,既讲节约又讲效果;第二花自己的钱办别人的事,只讲节约不讲效果;第三是花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只讲效果,不讲节约;第四花别人的钱办别人的事,既不讲节约也不讲效果。
  第一种最好理解,没有谁家装潢会搞出豆腐渣工程的,而且和单位的装潢比,绝对价廉物美,那是花自己的钱办自己的事。
  第二种情况就比较常见。市场上假货盛行,为什么?有市场。假烟假酒久禁不绝,多数还是名烟名酒,不可能有人去买假的名烟名酒自己享用,被骗的顾客也只是一小部分,正规的商场超市多的很,在这些地方,想买假的都难,假了还要买一赔二呢。所以,很多买假货的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少的假烟假酒包装精美足以乱真,有的甚至质量都差不了多少,少花点钱,买点去送礼,只要收礼人看不出来,事情就算是成了,这是典型的花自己的钱办别人的事。至于受礼的领导会不会因为喝了假酒双目失明或者酒精中毒而死,那就不关买东西的人的事。何况,一个公开的秘密是,这些东西领导自己一般也不大自享受的,让礼品旅行去了。这种状况,一直到街上遍地的回收名烟名酒的小店出现才有所改观,那些小老板眼光可毒,人家那是花自己的钱办自己的事,当然不能走了眼,收回来假的可就亏大了,有时还能把真的说成或是调包成假的,只苦了那些送礼的冤大头,弄巧成拙,从此被领导记上了黑名单。这也算是以毒攻毒,打起假来比工商局有效。
  第三种和国有企业领导关系就比较大。花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也有两种,层次高点的,想追求政绩,只要上面满意,只要能把自己顶子给抹红了,花多少钱也不在意,形象工程,形式主义应运而生,只要能赶上潮流,怎么排场怎么好看就怎么办,怎么对自己有好处就怎么办;层次低点的,一门心思为自己捞钱,采购的时候无论有多贵都没啥,只要回扣多就成;销售的时候卖得再便宜也没啥,只要经手人有油水就成,时间长了,企业能不垮吗?
  第四种的典型就是计划经济,国有企业花国家的钱办国家的工厂,经营者却是个人,企业办得好与不好,和他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只要不出问题,企业老总也是有级别的,能上不能下,厂子效益滑坡,大不了换个企业继续干。所以,除了一部分凭着党性、凭着良心做事的人以外,多数企业老总缺乏责任性、缺乏积极性,甚至缺乏基本的制约,这样,企业怎么能搞好?这样的企业,垮台是正常的,效益好才不正常,这样的例子已经太多太多了。
  这些问题,是蓝煜星长期思考的问题,但并不是今天和陈有贵探讨的重点,所以,他继续询问孙有贵关于玉纶集团的事情,重点是为什么他对现在的状况这么满意。谈晶晶不管那么多,只是象只小猫一样静静地依在蓝煜星的身边,听他们说话。
  “企业的老总怎么样无所谓,职工还是最关心自己的利益吧,陈师傅是不是觉得现在比以前在国有企业更实惠了?”
  “那是!要说没有以前好的地方,就是现在企业的管理太严格,既要速度,又要质量。特别是一线的人员,一天八个小时的班,铁定让你忙得满满当当的,连一分钟闲下来的功夫都没有,我家那婆娘,在车间里干八个小时,管十几台机机器,一天跑下来,回来以后总是腰酸背痛的,哪像以前,没事还可以和工友聊聊天,打打毛衣啥的。不过,这样也好,一来挣钱多了,二来也能理解,人家用你就是干活的,什么社会了,谁还把你当什么国家正式工供着啊,干得不好,照样没有农民工拿钱多。”陈有贵一说起公司就滔滔不绝,从他的话中,蓝煜星可以看到玉纶集团的管理水平,企业嘛,从管理上要效益,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这,他说得有点远,蓝煜星只好再一次把话题往他感兴趣的地方引:“那好处在哪里呢?”
  “好处嘛,可能您是刚到S市来,不了解情况,其实,玉纶集团的好处,在S市几乎是尽人皆知了。我给举几个例子嘛。”
  “好,您说!”蓝煜星终于感觉他要听到正题了。
 
 
 
 
只看该作者 79楼 发表于: 2007-11-02
第八章 返乡(下)~
 
  “第一是房子,玉纶集团本身就是S市最早的房地产开发商。这些年,在职工的往房上,董事长可没少花心思。凡是玉纶集团的人,每个家庭都可以享受一定面积的福利房待遇,公司出土地,职工全额集资建房,全程都由职工代表管理,75个平方,成本价。我也买了一套,当然,位置有点偏,在市郊,不过,公司有班车,上下班方便得很。那地方的房子现在卖三千一个平方,厂里的职工集资建的房是半产权,就是没有土地证的,每平方一千五的样子,全产权的,要交两千二,可以办房产证、土地证,不过,得为公司服务满五年才能买全产权的房子,然后房子才能上市交易。中途辞职的,房子收回,房款按银行定期存款的利息退给你,然后补交房租。老实说,一般的工人,谁愿意辞职啊?实在买不起的,可租公司的房子,那些都是特困家庭,每个月交两百块的房租,从公资里扣。不过,公司对特困户是有单独的福利的,每个月好像也有两百块钱,房子其实等于白住。”
  “怪不得!”蓝煜星明白了,现在对城市居民来说,最难的是什么?房子。为了一处房子,好多人家是把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积蓄都扔进去了,玉纶集团利用他本身就有房地产开发公司的优势,并没有花太大的代价,甚至可以说是一分钱都没花,只是少赚了一笔,就把职工的住房问题给解决了,但是,他带来的效益是十分惊人的,一分投入,一分回报,在这样的情况下,职工如果还想离开这个企业,反倒很奇怪了。
  “还有呢?”蓝煜星记得,陈有贵是准备举几个例子的。
  “嗯,还有就是看病。咱们公司职工除了全部加入医疗保险以外,企业还成立了一个公司职工和家庭成员大病互助基金,就是从每个职工的工资里每个月扣十块钱,公司里再贴十块钱,玉纶集团几万名职工,一年下来就是上亿,这笔钱也是由职工代表管理,职工或者是职工的父母,子女,配偶得了病,个人花费两万块钱以上的部分,由公司里从大病互助基金里按百分之八十的比例报销,而且还不像医疗保险那样这个不让报那个不让报的,只要是真正需要的,全报。去年,公司里有的工人孩子得了尿毒症要换肾的,得了白血病要换骨髓的,还有老人得了癌症的,花的钱公司里全都从基金里给报了。”
  如果说,住房的问题还是在国家政策框架内实施的,那么,这个大病互助基金就是纯福利性的了,这让蓝煜星感慨万千。出身社会底层的他当然知道,现在的人,有什么别有病,缺什么别缺钱,一旦有了病又缺钱,那就只能在家里等着人间惨剧发生了。以玉纶集团职工的收入水平,两万块钱以上的治疗费用可以报百分之八十,那么,除了少数极其怪异的疑难杂症,在看病这一项,玉纶集团的职工们已经就没有什么负担了。
  “老实说,我们为什么感激董事长,就是他处处为咱们工人考虑。”这次,不等蓝煜星问,陈有贵就继续地往下说了:“他这个人干事特实在,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在花钱的时候,最大的用项就是三条,除了刚才的住房和看病,还有一项,就是子女上学。”
  蓝煜星越来越感兴趣:“那子女上学又是怎么解决的呢?”
  “董事长做事情实在。初中小学不择校花费不多,厂里不管,关键是高中和大学。高中这一块,董事长对市里的一中和三中两所重点高中每年都捐钱,今天盖个教学校,明天建个体育馆啥的,所以,玉纶集团的子女,只要有本事考上,重点高中都不收培养费的,好像全市的企业就玉纶这么一家有这个待遇。”陈有贵的话语里透出发无比的自豪。
  “那大学呢?”
  “大学分两种情况,一种是助学贷款。和银行按揭差不多,孩子上学了,在家都可以到公司里贷款,利息不高和住房公积金贷款一平,可以办十年到二十年不等,只要孩子考上了,凭录取通知书,就可以办,每个月从公资里扣。还有一种是无偿授助。董事长最看重人才,凡是考上大学本科的和特困家庭的孩子,只要和公司鉴定了合同,毕业以后回公司服务十年,公司就可以全额赞助他们的学费,如果一类重点本科,每个月还可能发三百块钱的生活费。毕业以后进公司,待遇和别的新招进来的大学生一样。”
  “那要是人家签了合同毕业以后能找到更好的工作不愿意回来呢?”这个问题比较常见,搞不好会产生很多纠纷,蓝煜星当然要关心一下。
  “一般不会出现。咱们公司大学生的待遇还是蛮高的,比起北京上海一些城市都不差嘛,有几个愿意不回来的。再说了,你花了公司的钱,然后又攀了高枝不回来了,那不成了陈世美了嘛?要被同事骂的。不过,公司这一块放得也挺宽,如果不愿意回来,把助学金改成贷款就成了,只是利息高一些,按正常的银行利息而已。我儿子就签了合同了,再过两年就回来。其实,您说的也对,里面的确会有一些咱们事先预想不到的情况,但是人家董事长比我们想得周到。比如,我儿子毕业后就想先考研究生,然后再工作,咱们想啊,孩子成绩好,多读两年书也不是坏事啊,当时心里就有点矛盾,后来,翻开合同一看,原来那上面写得明明白白,念完研究生以后照样可以回来,合同顺延,公司还继续支付他上研究生的费用;还有就是想考公务员,如果他们公务员考试的录用单位是在S市的话,可以视同在玉纶集团工作。”
  上次,在钱玉纶那里吃饭的时候,蓝煜星听了两个人说话时候说的一些情况,当时就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个钱大富对工人究竟有多好。可是,听了今天陈有贵的话,蓝煜星实实在在地是震惊了。钱大富这是在做什么?他这个玉纶集团,整个就是一个乌托邦嘛。
  玉纶集团是一个什么样的企业?是一个生老病死全包的集团,是一个衣食住行全管的小社会。当然,和以前的企业办社会不同,玉纶集团的所有福利都是由企业和职工共同承担责任,并且采用了一些市场的手段,但是,所有的办法都充分考虑了职工的承受能力。毫无疑问,这种方法,更科学,更有可行性,也更容易长久地推行下去。
  蓝煜星可以想见,这个企业,将会产生一种什么样的凝聚力啊,当职工所有的利益都和企业息息相关并以法律条文的形固定下的时候,他们的利益,甚至是命运,已经和企业紧紧地绑在了一起。在国民收入短时间内不可能有太大辐度提高的情况下,有了这些福利待遇,职工的生活已经有了充足的保障了。可以说,工人们对钱大富,已经不能用感恩戴德来形容了,就是上升到顶礼膜拜的高度也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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