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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晴雯言情小说--《断袖问情》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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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8
楔  子

  最近收到许多大小帅哥及大小姑娘的来信,不断给予小女子安慰打气和鼓励支持,令小女子非常感动,在此,再次向你们致上小女子最深的谢意,同时,想告诉你们的是:请放心,小女子没事啦!

  真的,总觉得自己似乎不太适合悲伤,还是快快乐乐的过日子比较有趣,凡事毋需太计较;说穿了也没什么大不了,遇到挫折,勇敢的面对,尽快从悲伤中振作起来,才是最重要的,而且这样也比较合乎小女子喜欢开心过活的个性呀!

  嗯……接下来,咱们还是来谈谈关于《断袖问情》这个故事本身吧!

  就如小女子在上一本书后的预告所说,关于西汉哀帝和董贤之间的“君臣之恋”,由于于史有载,又特别轰轰烈烈而凄美,所以,自古至今,已有许多诗人、词人及作家以他们两人为主角,编写过许许多多凄美动人的故事。今天,小女子之所以也选上他们两人作为主角,自然是和前人一样的理由啰!

  不过,小女子要强调的是,由于西汉哀帝和董贤之间的许多事迹,皆于史有载,所以几个重要事件——“一月三迁”、“断袖事件”、“筑华宅”、“封侯”、“晋升大司马”及“玉玺相赠”等之重要大事,全部会一一出现在这个故事中。

  这就像写“武则天”就一定要写她“心狠手辣”、“篡位为女皇”;写“唐太宗李世民”就一定要写到“玄武门之变”;写“秦始皇”就非得提到“阿房女”和“秦俑”

  不可一般,明白小女子的意思吗?

  还有一点要特别提出的是——虽然前面提到的那些“历史事件”都会出现在这个故事中,但整个故事的内容则全部是小女子一手瞎掰出来的,所以,众家大小帅哥和大小姑娘可千万别信以为真,跑去和历史老师或学者讨论这整个故事内容啊!否则被“笑ㄅㄧ”可不关小女子的事哦。嘿嘿!

  啊!对了!由于小女子深感哀帝刘欣和董贤的恋情太过悲伤,所以就替他们编写了一段转生到今世来的今世恋情,也就是说,这个故事算得上是“前生今世”的类型哦!

  同时,人家很好心的让董贤转生为“女儿身”耶!而且这个“今世”的“女主角”,正是“三K党”之一的“可可”邵可萱哩!

  另外,自然是希望众家大小帅哥和大小姑娘会喜欢这个故事啰!知道吗?大老奸难得写一个比较“感情派”的故事耶!所以请多多支持啦,不然人家就要“呜”给你们看哦!(啥?!这女人居然用“ㄨㄟㄒㄝ”招术?!啧!)

  说真的,要写这个带点“另类”色彩的故事,实在需要一点勇气,总是怕写出来会遭到你们的排斥、不被接受,人家真的好怕好怕哦!因此,给大老奸一点点掌声,嘉奖一下人家的勇气好吗?

  最后,还是那句老话:期待你们的来信,不管是批评或鼓励,大老奸都竭诚欢迎,OK?!

  P。S。来信请寄:“台南邮政信箱——五二四号”左晴雯小姐收就行啦!

  序曲(缠绵/词:林秋离)

  双手轻轻捧着你的脸 吹干你的泪眼梦还有空间我还在你身边 不曾走远把爱倒进你的心里面 陪你醉一千年醒来后感觉一如从前我和你和命运之间 注定了不能改变我的情感热且危险多看你一眼就会点燃我心中 无法扑灭的火烙爱得愈深愈浓愈缠绵 会不会让天红了眼爱得愈深愈浓愈缠绵 不问有没有明天爱得愈深愈浓愈缠绵 再多给我一点时间爱得愈深愈浓愈缠绵 能不能再见你这最后一面加拿大温哥华邵可萱眸底有藏不住的担忧。“紫绪姊姊,我真的可以去吗?”

  上官紫绪温柔的鼓舞她。“去吧!趁着暑假假期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尽情的去玩吧!”

  “可是我怕哥哥他会怪罪于你!”这正是令她犹豫不决的主因。

  邵克棠超级严重的恋妹情结可是出了名的。

  约莫一年前,自从上官紫绪住进邵家以来,为了她的事,她和邵克棠不知已起过多少次的冲突,她可不要再给这位美丽、温柔、坚强,又带着神秘气质的大姊姊增添更多的麻烦,她实在好喜欢她。可能的话,她还真希望上官紫绪能成为她的大嫂,这么一来,她便可以永远和这位令人喜爱的大姊姊住在一起了。

  每次面对这个拥有沉鱼落雁、倾城之貌的女孩,上官紫绪总是有一股特别的爱怜,虽然她知道这个看似纤丽的女孩,事实上非常坚强,一点也不需要别人保护,但她那楚楚可怜的外表总是会让人产生错觉,忍不住就升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望。

  “安心去玩吧!克棠那边你不必担心,这一年来,我和他不是一直相安无事吗?”

  “可是……”邵可萱还是不放心。

  上官紫绪投给她一个信心十足的笑容。“我说没事就没事,快去吧!否则待会儿你哥哥回来,你就走不了了。”

  经她这么一说,邵可萱才积极了些。“那我走了,你要多照顾自己,还有,哥哥就麻烦你了。”

  撇开邵克棠不说,她着实很期待这次的欧洲毕业旅行,尤其这回旅程的其中一站,是德国南部一座非常有名的私人城堡,且将在那城堡借住两天,一想到这里,邵可萱就更加雀跃万分。

  一直以来,她就特别偏爱欧洲那些浪漫且充满历史传奇的古堡,只可惜始终无缘接触,好不容易这回毕业旅行安排了这项行程,她自然兴奋至极。

  “祝你旅途愉快!”

  望着那渐行渐远,终至消逝的美丽情影,上官紫绪眼眸中不禁泛起难言的情愫。

  去吧!可可,你那几千年前的宿命恋人正在欧洲等待你呢!

  上官紫绪闭上双眸,眉头微锁,心中百感交集。

  无论结果是好是坏,全都是命中早已注定的安排,容不得她擅自更改。

  毕竟,她这个先知在一年多前,就是为了完成这段延续了两千多年的宿命恋情,才会来到邵克棠与邵可萱兄妹的身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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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07-10-28
第一章

  欧洲德国南部秦孟廷一如往常,在忙完繁重的工作之后,便回到城堡中,把自己关进卧房中的密室,并严禁任何人打扰。

  那是属于他个人的空间,也只有在这个空间中,他才能感觉到真正的自己,意识到属于自己的自我,而不是大权在握的女强人祖母手掌中的“傀儡”。

  凝视着墙上那幅巨型的肖像画,秦孟廷内心安定了些。

  说来可笑,自从他在十七岁那年初次梦到这位古装美人之后,便一直对她念念不忘,而她那倾城的容貌和织巧的身影这么多年来,也一直盘踞在他心中、梦中,令他难以忘怀,且影像逐日逐年愈来愈清晰。

  终于,他在两年前请了一位欧洲名画家,按照他口述的模样,画下了这幅肖像画——总是以中国古装纷相出现在他梦中的倾城佳人。

  他还特意花了许多心思去查探有关这位梦中佳人的资料。只可惜一直未有进展,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身上所穿的衣饰,系中国古代大汉皇朝时期的服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梦到那个早在两千多年前便已毁灭无踪的东方帝国?!莫非是我身上那一半的中国血统之故?!”

  秦孟廷不懂。说起他那承袭自母亲的中国血统,秦盂廷并不是很乐意提起,甚至是抱着一股憎恨,正是这一半的中国血统,让他在这个古老的德国贵族家中,始终抬不起头来,处处受极为重视血统的祖母所鄙视。

  若不是因他是嫡长孙,而这个家族又有由长子承继的传统,他早就被逐出这座城堡了。

  “呵——”想到这儿,他不禁无奈又落寞的一笑。

  可能的话,他真的希望能从大权在握的祖母手中,获取真正的实权,以便真正掌控家族旗下的庞大事业王国,一展心中宏远的抱负。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无论他如何挣扎奋斗,依旧只是祖母手中的一颗棋子,一个毫无实权的傀儡总裁,甚至连未婚妻都是祖母替他安排挑选的。

  “哼!这就是人人嫉羡的‘德国皇帝’真相!”百分之百自嘲的语气。

  再度望向那画中的梦中佳人,秦孟廷的心情才又好转了些。

  “如果你真的存在于这个世上不知有多好!”他打从心坎里吐出这么一句。

  记得在一年前,曾有一对奇怪的东方男女擅闯这个密室,那个女孩说过她曾看过和这幅画一模一样的人。他顿时倍感兴奋,便全力暗中四处探寻,可惜依旧未果,所以他只好继续睹画思人,在梦中和她相会了。

  只是,如果可能,他真的希望世上真有这么一个人存在,那么他将会……

  好不容易捱到德国南部城堡之旅这一站,邵可萱简直兴奋得想大声乱叫。

  她终于来到梦寐以求的城堡了,而且将在这儿展开三天两夜的生活,真是太棒了。

  只是,她们一大群人已在大门外站了大半天,却始终未有人出来接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群不耐久候的同学,开始鼓噪了起来。导游小姐连忙使尽浑身解数安抚大家。

  “我进去看看吧!”邵可萱自告奋勇的提议。

  “可可?!”

  几个好友目瞪口呆的瞪住她。虽然她们知道她是个比任何人都还顽皮活泼的野女孩,但是,她那和内在极不相称的纤弱外表,总是让她们一次又一次的产生错觉。

  “放心吧!我的本事你们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别尽在一边看,快帮我掩护,好让我顺利翻过这大门,到里面去采个究竟!”邵可萱才说着,便开始活动了起来。

  其它几个好友见状,自然是义不容辞的做起掩护工作。

  只见邵可萱轻轻松松的便翻过大门,进入城堡之前还回眸向好友们做了一个“V”

  字型手势,然后便开始往城堡里边走去,展开“探险活动”。

  好不容易穿过树荫浓密的前院,邵可萱才如愿的望见那幢矗立于蓊郁参天的树林之后的巍峨城堡。

  好美!好壮观啊!

  邵可萱望着那令人惊叹的建筑物,小口微张,无法言语,足足有三分钟。

  待神游的魂儿归位之后,她才走近雕琢华丽的大门前,轻轻的拉了拉门边的拉铃。

  几分钟过去,依然毫无动静,她又重复了几次相同的动作,依旧未果。

  最后,她索性自己伸手去开门。

  正当她的小手即将碰触到那刻有家徽的门把之际,门打开了。

  “哪位?”

  里面传来的是低沉且扣人心弦的迷人嗓音。

  “我是……”

  “你……”

  她话才起个头,秦孟廷便紧紧抓住她的双臂,用一双瞪得不能再大的蓝眸死盯住她。

  是她?!他梦寐以求的古装佳人?!

  “你怎么这么失礼……”邵可萱这才正眼朝他一看。

  “你……”

  一种陌生却又熟悉的触动在剎那间贯穿了她的全身,就在她瞥见他那张俊挺的容颜之际。

  接着,她便在他的怀中昏了过去。

  而和她同样感受到那股触动的秦孟廷则死命抱住她,像在抱什么宝贝一般。

  不自觉的热泪居然在拥她入怀瞬间,一泄而下……

  为什么?!

  “圣卿……”

  西汉成帝永始元年(公元前十六年)

  这天,正是董府公子董贤六岁生日,董夫人为了儿子的将来,不能免俗的请来得道高僧,为儿子占卜未来的官宦仕途与命运。

  “这位当真是贵府的公子?!”高僧颇感意外。

  他活了这么大把岁数,见过无数的王公贵族、贩夫走卒,却从未见过如此漂亮迷人的孩子,那张怎么看怎么像可爱小女孩的脸蛋,居然是一个六岁的小男孩所拥有?!

  董夫人自然明白高僧的惊愕。自这孩子出生以来,这样的疑问便一直紧跟在旁了。

  连她自己都想不透,自己怎么生得出这么美丽绝伦的孩子来呢?而且还是个男孩子。

  自古红颜多薄命,如今,这张绝世容颜居然是生在她宝贝儿子脸上,这究竟是福是祸呢?

  “请大师多费点心,为小儿占卜一番!”董夫人诚心诚意的恳求。

  高僧这才回过神,温和的说道:“老衲自当尽力而为,请夫人宽心。”

  “多谢大师!”

  “敢问公子的生辰八字为何?”

  “全写在这张纸上。”

  半晌,高僧似乎已有了决定性的答案,在回答董夫人之前,他情不自禁的瞧了一旁的董贤一眼。

  天真无邪的董贤笑颜如花的朝他甜笑,高僧不禁心头一紧,连忙别开视线。

  这孩子真是……唉!只能怪“天妒红颜”啊!

  “大师,小儿他……”董夫人不安的望着高僧。

  命运是无法改变的,就算是他这般的先知能人也爱莫能助,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克尽人事。

  “出家人不打诳语,夫人当真要老衲告知实情?”他试着先给她一点心理准备。

  董夫人似乎早有预感,所以还算平静。“大师直说便是,妾身担待得住!”

  高僧又看了漂亮的董贤一眼,才说:“若夫人希望这孩子能逃过劫数,务必将他扮成女孩般抚养,并让他远离京城,在十八岁之前,绝对不能让他回到京城来,亦不得恢复男儿身,如此,或许能逃过命中注定的劫数!”

  “大师的意思是,小儿他……”明知结果一定不乐观,但身为娘亲,她依旧心存侥幸啊!

  “老衲言尽于此,天命不可违,请夫人自行定夺,老衲就此告辞!”语毕,高僧便头也不回的离开董府。

  他实在不忍心再多看那漂亮且令人印象深刻的小男孩一眼,否则,他恐怕就要违逆天命,插手这段命中注定的劫难了。

  董夫人几经思量之后,终于在董老爷的首肯下,决定将六岁的儿子送到远离京城的乡下朱家去寄善,直到董贤十八岁之后,再将他带回京城来。

  “贤儿,原谅娘,不是娘不疼你,这一切全是为你好啊!到了朱家之后,要乖乖听朱大娘的话,可别再这么调皮知道吗?听说朱大娘有个大你数岁的儿子,可以给你当伴,相信你不会太寂寞。凡事多忍耐,娘答应你,只要你一满十八岁,一定立刻将你接回来,好吗?”董夫人一面流泪一面哽咽的泣诉。

  相对于娘亲的脆弱无助,董贤反而坚强许多。“娘,你别再哭了,孩儿会乖乖听朱大娘的话,好好的读书习字,将来成为有用之人,为咱们董家光宗耀祖!”

  虽然他外貌生得比女子还迷人,但却有一股不输任何男子的雄心壮志。

  听儿子一番话之后,董夫人才稍微释怀。“娘不要求你光耀门楣,娘只希望你能平安无事的长大!”

  “娘请宽心,孩儿一定不会让你期望落空的。”可爱的脸上,有着纯真的童稚笑靥。

  “贤儿,我的贤儿……”董夫人不舍极了,这个漂亮的儿子着实是她心中的一块肉啊!

  乡下朱家“阿诩,记得多抓几只肥大的兔子,而且要早点回来,别忘了今天可是董夫人的小公子来咱们家的日子啊!”朱大娘提醒即将上山去抓野味的儿子。

  “放心吧!娘!我会尽早回来的!”朱诩拍胸脯保证。

  之后,他便带着捕捉的道具上山去了。

  经过一个上午的追逐,朱诩如愿的抓到了三只又肥又大的野兔。

  “嗯!这么一来,午餐和晚餐便有着落了!”朱诩满意的拭拭额头的汗珠。

  十岁的他在这个村庄中,可算是同辈中捕猎技术最好的一个呢!

  歇了一口气之后,朱诩再度起身。“嗯!再摘些野菜和几朵野菇,顺便捡些柴火便可回去了。”

  说着,他便将方才捕获的免子绑好,连同捕捉的工具一块儿放在原地,动身去做下一个工作。

  半晌,当他满载归来时,却赫然发现他方才捕获的兔子不翼而飞了。

  “兔子?!我的免子呢?!”

  朱诩放下手边的野菜、野菇和枯枝,匆匆再到捕捉工具旁。只见捆绑兔子的绳索被利器割断,放置在原处,而周遭则有兔子狂乱奔去的足迹。

  “看来是有人趁我不在时,偷偷放走了那三只免子!”

  朱诩骤下结论。

  问题是,这是谁干的好事呢?而对方为什么要干这种事?如果是偷走他反而能理解。

  正当他百思不解时,忽闻身后的树林里传来童稚顽皮的嬉笑声。

  “是谁躲在树后,快出来!”朱诩转身朝那大树叫唤。

  莫非是方才放走兔子的元凶?!

  三秒钟之后,依旧未有动静,朱诩便又唤了一次。“是谁,快出来,别躲躲藏藏的,又不是见不得人。”

  “下来就下来嘛!叫那么大声干嘛!”

  声音居然是从树上传下来的,而且是十分悦耳的甜美嗓音。

  接着,树叶间一阵骚动,然后一个小巧的身影便从树上一跃而下……

  “小心!”朱诩反射性的奔过去接住那个自树上跳下来的身影。

  待定眼一看,才赫然发现怀中所抱的居然是个从未见过的漂亮小姑娘。

  “你……”他心中顿时泛起一抹异样的感觉。

  “你的技术还不错嘛!不过,你实在不该多事,我可以安全着地的,这可是我的看家本领之一呢!”董贤非但未有感谢之意,反而嫌他多管闲事。

  朱诩一点也不以为忤,他是被怀中这个漂亮奇特的小姑娘给迷住了。“姑娘家说话不可以这么粗暴,当心以后嫁不……”

  啪——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给董贤掴了两记。

  “放我下来!谁是小姑娘,你太无礼了!”董贤趁他被掴发愣时,挣脱他的怀抱,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他眼前,两眼闪闪发光的瞪住他。

  “你……你是男孩?!”朱诩这才发现事有蹊跷。

  既然是男孩,怎么会生得比女孩子还漂亮迷人,而且还做女装打扮?

  莫非……

  “你是娘说的那个董家小公子,从今天开始要在我们家长住的小男孩?”朱诩这才恍然明白。

  只见董贤坏坏的笑道:“对!我就是董贤,而且我就是那个放走你兔子的人!”

  “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朱诩虽感惊讶,但语气中并无责难与怒意,反而是一片温柔。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面对这张令他心跳不规律的漂亮容颜,他就是气不起来,有的尽是满腔的爱怜与保护欲。

  董贤理直气壮的说:“因为那些兔子很可怜呀!你为什么要捉它们呢?”

  “那是为了招待你而特意抓的呢!”朱诩怎么看他就怎么喜欢,连生气的样子都十分惹人疼爱哩!

  “为了我?那就更不必费心了,我不吃兔肉的!”一听到事情与自己有关。董贤的语气变得柔和了些。

  “你怎么提早来了,而且还跑到山上来呢?”朱诩好奇的探问。

  “我娘怕我们找不到路,所以就催我们提早出门,结果一路上却很顺利,所以就提早抵达了,我们到的时候,正巧你刚上山不久,于是我向大娘问了路之后,便跟上来了。”

  董贤闪烁着一双朝气蓬勃的眼珠子笑道。

  “原来是这样啊!我差点忘了告诉你,我叫朱诩……”

  “那么以后我就叫你诩哥哥,你叫我小贤!”董贤不待他说完便强力插播。

  “嗯!好!小贤,你为什么要扮女装呢?”虽然他事前已听娘亲说过,但只是模糊的知道是因一位高僧的指示之故。

  说到这个,董贤就一肚子气。“还不都是那个秃子害的,在我六岁生日那天,娘请了一位什么秃驴高僧到家里为我卜卦,结果那老秃驴居然说我如果不男扮女装,且离京城远远的直到十八岁,恐怕会有大劫难,娘一听便信以为真,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可是你穿这样真的很可爱呀!这话儿朱诩可是没胆给当面说出口。

  “这样吧!以后在我娘面前,你就扮女装,和我一块儿玩时,你就恢复男儿身,我会帮你保密的!”朱诩已是一副大哥哥的口吻。

  “真的?!”董贤喜出望外,但旋即收起笑容。“不!我看我还是一直扮女装吧!

  一来不会给大娘添增不必要的麻烦,再者,这毕竟是我娘的一片心意。你只要答应我,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时,不要把我当成姑娘家看待就行了!“难得他年纪小小就这么懂得体恤别人,朱诩自然不再反对。”好,我答应你,就这么办!“

  “太好了,就这么约定了哦!”董贤笑得好甜好可爱。

  “嗯!”朱诩当下暗下决心,今后一定要好好对待并保护这个比小姑娘还可爱的小男孩。

  “好了!我们快回去吧!否则大娘会担心。”董贤这才想到早已过了该回家的时间。

  “可是兔子……”朱诩希望为他弄些丰盛的菜色。

  董贤鼓着腮帮子道:“我说过我不吃它们的,它们好可怜哦!不过,如果你是要抓它们来和我作伴我就不反对!”

  “好!我这就去抓给你!”他发现他真的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只要能让他开心,就算他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想办法摘给他。

  “加油!诩哥哥!”

  “看我的!”

  时光荏苒,一晃眼,董贤在朱家已生活了七个年头,然而,十三岁的董贤却愈发美丽迷人,俨然成了村庄方圆百里内最负盛名的美姑娘。不知情的少年郎,开始陆陆续续蜂拥至朱家,向朱大娘提亲,表明欲娶董贤为妻的意愿,所幸十七岁的朱诩应付得宜,不但一一婉拒了那些不知情的蜜蜂蚂蚁,同时董贤是男儿身的秘密也得以继续保持。

  “真是气死人了,我哪里像姑娘家,真不知那些人的眼睛是长到哪里去了!”董贤坐在树枝上,一面啃着水果,一面对坐在身旁的朱诩埋怨。

  朱诩看他那迷人的侧脸,看得有些浅醉。“你是长得比姑娘家还漂亮没错啊!哪!

  前几天才去京城做买卖回来的王大叔,不也到处说,城里最有名的青楼‘红袖招’里的当今花魁都不及你的一半美丽呢!所以啰,也就难怪附近的少年郎们会对你如此趋之若骛了!“”阿诩,你再胡说我可要生气了!我最讨厌别人拿我的脸蛋开玩笑,又不是我自愿长成这样的,你明明知道,还这么消遣我!“自从他过了十岁生日之后,便不再叫朱诩为诩哥哥,总觉得那称呼太娘娘腔,不应该出自一个男孩子口中,于是改口唤他为阿诩。

  见他气成那样,朱诩便不敢再往下说。“好了,别生气了,是我不好,我不再说便是,我们该去温习一下昨天的功课,待会儿私塾的夫子便要来了!嗯!”

  他知道董贤一心想成为有用之人,将来好光宗耀祖,所以一直很用心读书。而他为了和这个可爱的弟弟相伴相随,因此也跟着念书,除此之外,他还习武,而且颇有练武的天分。

  “也对,我是该先准备一下,待会儿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夫子呢!”董贤的注意力如朱诩所愿的转向,不再为方才的事生气。

  朱诩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一直知道该如何消除他的怒气。“你又想和夫子讨论国家大事了啊!”

  说着,他便矫健熟练的自树上跳下,以帅气的姿势着地。接着,便对尚在树上的董贤,摆出“最佳捕手”的姿势。

  他此番举动再度惹恼了董贤。“告诉你多少遍了,我自己会下去,用不着你帮忙!”

  “哦!抱歉!”朱诩连忙收起那动作。

  他纯粹是下意识的反射动作,明知董贤爬树下树的功夫并不逊于他,但面对他那纤弱柔美的外表,他就是会忍不住一而再的“重蹈覆辙”。

  董贤也不是不明白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但是他就是讨厌被人当成姑娘家般对待,再怎么说,他毕竟是一个堂堂男子汉,是董府的公子啊!

  待他自树上跳下,朱诩便小心翼翼的探问。“怎么了,还生我的气?”

  “算了!咱们快去复习昨天的课业吧!”董贤蹦蹦跳跳的走着,像没发生过那件事般。

  他一向是个乐观开朗又体贴人的好孩子。

  “好好!话说现在是元延四年……”朱诩试着讨好他。

  “赵飞燕与赵合德姊妹俩弄权,害咱们大汉王室后继无人……”

  董贤话还未说完,便被朱诩给阻止。

  “小贤,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这话可不能乱说,当心传到有心人耳里,可是会脑袋搬家的!”朱诩紧张兮兮的四处张望了一番。

  董贤这才叹了一口气,小声说道:“好吧!不说就不说。”

  其实他也明白董贤说的都是事实,据说自从赵飞燕和赵合德两姊妹执掌后宫之后,皇室至今都未有皇子能幸存下来,才会演变成现在不得不从皇上亲族的众侄子中挑选一位立为太子的田地。

  “别闷闷不乐,说不定这次挑选出来的太子会是一位贤明的皇上呢!”朱诩试着哄他。

  “但愿如此,否则我将来想入宫当差,为皇上分忧解劳的志向恐怕就难以实现了!”

  董贤淡淡的说道。

  现在的皇上沉湎于赵家姊妹的美色而荒废国事,造成权臣把政,使得大汉天威蒙上阴影,国势大不如前几位皇上在位时般强盛,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有志报效国家的人才,岂能不忧心忡忡,深怕有志难伸!

  “别想那么多,先把该念的书念完,将来我一定陪你一起入宫去当差,我们早就约定好的,不是吗?”朱诩连忙安抚他,他不喜欢看他愁容满面的模样,那并不适合他那张姣好的脸庞。

  “也对!那我们快走吧!”

  于是,两人便有说有笑的向书房走去。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07-10-28
第二章

  定陶王府自从汉成帝宣布由众侄子中挑选一位立为太子之后,诸王爷便四处奔波,希望自家人能雀屏中选,鲤跃龙门,成为下一位大汉皇帝。

  定陶王府自然也不例外,尤其年满十七岁的小王爷刘欣生得器宇非凡,又颇有才气与雄心抱负,加上其祖母傅氏也是野心勃勃,志在必得。所以,如何讨得当今皇上欢欣已成为定陶王府近来最热中的话题。

  “孙儿欣向祖母请安!”刘欣礼貌周到的表示。

  傅氏愈看自己出众的孙儿就愈满意。“坐下吧!这回我们到宫里去的目的是什么,要见哪些人,做些什么事,你都记清楚了吗?”

  这可关系到能否顺利册封为太子一事呢!

  刘欣自信满满的回答:“欣都记清楚了,欣一定会表现得可圈可点,好让当今圣上赏识我!”

  傅氏神秘兮兮的笑着摇头。“不!咱们要献殷勤的对象并不仅只是当今皇上!”

  “为什么?!”刘欣不解,放眼皇亲国戚中,凡是有心想争取皇位的王公贵族,这些日子来莫不争相巴结皇上及皇上身边的红人们啊!

  傅氐笑得颇有深意。“大家都只知道要采正面攻击,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当今皇后赵飞燕及宠妃赵合德两姊妹!”

  “找那两个残虐阴狠的女人做什么?咱们大汉帝国如今尚无传承的子嗣,正是那两个女人造成的,现在宫中群臣想把她们两人千刀万剐的大有人在,我看等皇上当真驾崩后,赵氏姊妹就会完全失势了!”基本上,刘欣对赵家姊妹也和别人一样持负面态度。

  “话是那底说没错,但是欣儿,你可不要忘记,现在的情况是,皇上还健在,而且极为宠幸她们姊妹俩,对她们几乎言听计从,另一方面,赵家姊妹也不是傻瓜,她们也知道一旦皇上驾崩,她们的地位便岌岌可危,所以她们现在也极欲拉拢有力的靠山,以确保将来的权势,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咱们能取得她们两姊妹的信任,保证她们将来的荣华富贵,她们一定会帮咱们向皇上说情、灌迷汤,而咱们也加把劲在皇上面前力求表现,如此的里应外合,皇位还怕到不了手吗?”傅氏不愧是老谋深算的精明狐狸。

  经祖母如此开解,刘欣总算恍然大悟,连忙说道:“祖母教训的是,欣一定谨遵教诲,请祖母明示!”

  傅氏满意的笑道:“原则上你还是在皇上及重要大臣面前力求表现,至于赵家姊妹那边,就由老身去张罗,请她们指示有力的大臣好加以笼络,当然,你到宫里遇到她们姊妹俩时,一定要表现出友善与敬意,如此才能够顺利取得她们的信任,明白了吗?”

  “是!欣一定照办!”虽然他心里始终对赵家姊妹没有好感,但为了皇位,他会忍耐的。一旦让他顺利成为太子,将来登基之后,他便能一展雄心抱负了。

  “很好,那咱们也该准备动身上京去了。”傅氏下达最后的指示。

  董府董夫人苦苦的向董老爷哀求道:“老爷,你千万不可在这个时候把贤儿接回来,大师说过,贤儿在满十八岁之前不能回京,否则会有大难,而现在,贤儿才刚满十四岁呀!”

  董老爷甩开董夫人的手,颇为气愤的嚷嚷:“荒唐!全是妇人愚见,这些年来我已听够了你那一套可笑的说辞了,我真后悔,当初不该把贤儿送走,还将他当成女子扶养,现在也不知变成什么模样了,最好别成为不男不女的懦弱虫才好!”

  “老爷……”

  “闭嘴!这一次我不会再听你的话了,我一定要派人去把贤儿接回来,好让他早日进宫去当差,谋个一官半职,你知不知道,现在宫里正在为册立太子而忙得天昏地暗,我们这些下官也闲不得,每个都拚命的将自己的儿子亲戚往宫里送,好趁早找个可靠的靠山,兔得将来江山易主,落得什么都没有的下场,我当然也不能例外!”董老爷实在不想为这种事又闹得凄风惨雨,于是尽量和董夫人说理。

  奈何董夫人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她心中真有不祥的预感啊!“老爷,妾身求求你再三思吧!大师他说的话真的是很准的……”

  “好了!总之我心意已决,你再反对也没用,不趁现在将贤儿送进宫去,将来才真会穷苦潦倒,大难降临呢!”董老爷懒得再和她穷蘑菇,说完话径自离去。

  “老爷……”被留下的董夫人则愈哭心愈慌。

  贤儿!我的贤儿!请原谅娘无能阻止你爹的决定,但愿上苍保佑你平安无事!

  乡下朱家董府要提前派人来接回董贤一事,早在昨天便传遍了整个村落。全村的人听闻这消息时,都十分不舍,因为漂亮俊俏又活泼善良的董贤,一直是村人的开心果,深受村人的宠爱。

  尤其是自小和他一起长大,对他甚为呵护的朱诩,更是极力反对。

  “为什么?!不是说好十八岁才来接人的吗?十八岁距今还有四年啊!为什么临时毁约了,我不答应!”明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反对,人家父子团聚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是朱诩就是无法释怀,他舍不得比女孩子还娇俏的董贤,他从小呵护到大的宝贝啊!

  董贤自然明白他的心意,他自己也舍不得离开这个可爱的村庄,但另一方面,他又有一套完全不同的想法,“诩,你听我说,我都快十四岁了,还一直打扮成女孩子也不是办法,虽说现在村人都以为我已许配给人,不会再提婚事来叨扰大娘,但是你是知道的,我从一开始就不想穿女装,打扮成女孩子,要不是娘她……唉!总之,这是一个机会,我正好可以趁这次入宫去当差时好好的为自己的将来铺路,大家都说一旦年轻的新皇上登基后,一定会有一番大作为,把咱们大汉声威重振,回复到武帝在位时的风光,而我也相信如此,更希望到时自己能有机会成为年轻皇上御座前的一名贤臣,好协助皇上治理天下,广施仁政!”

  他漂亮有神的双眸中,闪烁着笃定和期待的光芒。

  “这么说,你是打定主意要回董府,再进皇宫当差去了?”从小到大的交情,让朱诩了解事情已没有转圜的余地。

  董贤虽生得比女子还纤弱俊丽,却有一颗相当坚强的心,一旦心意已决,任谁都无法轻易更改,就算是他也不例外,唉!

  瞧他一脸失意,董贤于心不忍,轻轻开口安抚他。“诩,你别这样,虽然我比预订的时间提前离开了,但我们的约定还是有效啊!”

  “约定?!”朱诩整个心都被离情给占住,根本无心再做其它思考。

  “我们不是约好,长大以后,要一起进宫当差,一起去闯天下吗?”他一直知道该如何使朱诩开心。

  朱诩一听果然精神振奋许多。“你是说,我们还是可以再见面,继续在一起?”

  对啊!我这个笨蛋!差点儿把这个重大的约定给忘了!

  董贤见状,便加把劲继续说服他。“是啊!只不过现在情况有变,我比你先进宫罢了!但是,待你也进宫来之后,不就又和我们原先的约定一样了吗?”

  听了他这一番话,朱诩心里总算好过了些,但是还是高兴不起来,可能的话,他希望可爱的董贤能永远待在朱家,待在他身边,如果真能这样,要他终身不娶,他都会乐意照办的,奈何天不从人愿。

  “诩……”董贤不禁露出担忧的神情。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朱诩连忙挤出一个笑来。

  虽然他真的不希望董贤离他而去,但他更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反对,而让这张俊美的脸庞露出忧伤的神情,那太不适合了,而且会令他心疼。

  董贤这才又眉开眼笑。“那我们就这么约定了哦!你一定要尽快到宫中来看我,一起当差!”

  “嗯!”朱诩信誓旦旦的许下承诺。

  当董贤和董府来接他的人一路赶回董府时,很不幸的,在接近京城门外的郊区遇上了打家劫舍的盗匪。

  “我们没有钱,你们快走吧!”董贤年纪虽小,长得又像个姑娘家,但他却一点也不懦弱,勇于据理力争,得理不饶人。

  那几个盗匪瞧他长那么娇俏可爱,一时兴起,居然逗着他玩。

  “你说你是男生,那天底下的姑娘恐怕都得去投河自尽了!”完全是轻薄不正经的调调儿。

  “你们再乱说话,我可要不客气了!”明知和这帮盗匪论理很蠢,但董贤就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他最气人家拿他的长相关玩笑了。

  “唷!居然学姑娘家发小姐脾气哩!”说着,几个彪形大汉更是态度恶劣的笑个没完,间或还用色迷迷的怪异眼光盯着董贤那张俏脸瞧个没完。

  董贤气极,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挥拳朝他们打过去。“看招!”

  “嘿!这‘小姑娘’玩真的呢!好吧!那我们就把‘她’给带走,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又是一阵轻薄笑语。

  这话让董贤更加怒火冲天。“我说过我不是小姑娘!”

  说着,便把手上的剑朝那帮盗匪用力一挥。

  只可惜徒劳无功,反而提高了那帮盗匪的玩兴。

  “公子,危险啊!”董府随行的执事,吓得躲在一旁动也不动,只是抖着声音,小小声的嚷道。

  正当情况危急,眼看董贤就要被那帮盗匪劫走时,正义之士适巧赶到。

  “住手!好大的脂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夺良家妇女,统统给我拿下!”威严十足的音量,划破了天际,那正是赶着进京的定陶王府刘欣一行人。

  “是!小王爷!”

  很快的,那几个盗匪便被刘欣的随行部属给控制住。

  董贤则趁机跑过去探视那位同行执事的情况。

  “小姑娘,已经没事了,你大可放心!”刘欣不知何时骑着马来到他身后,语气温和的说道。

  他实在好想再仔细看“她”一眼,方才老远的,他便发现“她”那不凡的容姿了。

  董贤一听,立即升起满腔怒火,原有的感恩之情,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去。

  “小姑娘?”刘欣带点兴奋的口吻又唤了一遍。

  董贤这才缓缓的转过身,脸上意外的平静,朝着刘欣勾勾食指,示意在马背上的他俯下身来。

  哦!好个标致的小美人,我果然没看走眼!

  再次见到那张绝美容颜时,刘欣的心着着实实猛抽了一下。

  因而毫无防备的照“她”的指示俯下身躯。

  董贤在他俯下身躯那一剎那,动作迅速确实的扯住他的双耳,以惊死人不偿命的高分贝音量吼道:“谁是小姑娘,你看清楚一点好不好,恩公大人!”

  出了一口气后,他才满意的松开一只小手,吐了一口气,露出满意的笑容。

  而刘欣则被那可怖的“雷公声”震得头昏眼花,差点儿摔下马来,但一双眼睛则惊愕的大瞪,死盯住眼前的可人儿。“你……你说什么……”

  他但愿是自己听错了!哦!上苍!这么美丽的容貌应该为女子所拥有没错呀?!

  董贤看他那副呆呆ㄔㄨㄛㄔㄨㄛ的模样,还挺讨人喜欢的,于是便很好心的又重新声明一遍。

  “我说我是男的,不是姑娘家,方才失礼了,因为我最讨厌被人家当成姑娘家看待,才会对你那么凶,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出手相救!”他一向很明事理。

  哦!连声音都如此悦耳,居然是男的?刘欣还是不大能接受这个事实。“你说你……”

  “王爷,老夫人要您快启程,否则怕误了进宫的时辰!”传话的下属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呃?!他是王爷?!难怪生得器宇非凡,英挺有型!

  董贤这才正眼将恩公给端详了一遍。

  为了大局着想,刘欣只好收起不舍的心,和董贤分手。

  “小姑娘,咱们后会有期!”他从马背上拋下这么一句之后,便挥鞭离去。

  “小心一点,别再遇到盗匪了!”

  “我说过我不是小姑娘!大笨蛋!”董贤忍不住大声嚷嚷。

  这回回报他的,只有刘欣渐行渐远的快意笑声。

  很快的,刘欣一行人便在董贤眼界里消失。

  董贤若有所思的呆杵了片刻。他是王爷?!哪儿的玉爷?!这么说来,他也是来争夺太子之位的了?嗯,他还算挺有正义感的,如果真让他当上皇上也不坏!虽然他把他误认为姑娘家,让他很不高兴。

  “公子,你没受伤吧?”董府同行的执事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事,我们也快进城去吧!否则再晚一点城门关了,只怕就要露天而睡啦!”董贤就事论事。

  于是主仆两人便又匆匆启程赶路。

  而比董贤先行经过城门的刘欣,在进入城门后,不经意的又想起那张令人难忘的绝俗容颜。

  唉!我方才应该问他是哪里人,至少该知道他的名字才是!

  其实,若不是因为他此趟进京身负重任,方才他真的会毫不犹豫的把那个奇特的漂亮小孩给劫走,带在身边当自己的贴身侍童,他真的有那股冲动!

  愈想心中便愈后悔,不过,很快的,他便又重新振作。

  既然他也上京来,那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见面。大不了,待他顺利夺得太子宝座之后,再派人寻找便是!

  这么一想之后,刘欣便又意气风发,开始盘算着进宫后的种种。

  此时,刘欣将满十八岁,而董贤将届十四岁。

  在董老爷的安排下,十四岁的董贤很顺利的进入宫中当差。他那娇俏可爱的容貌,就像往常一样,让他立即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错把他当成姑娘家的也大有人在。

  不过,生性开朗热情的他,很快的就和同僚打成一片,并受到上司、太监、宫女们的欢迎和宠爱,大伙儿尤其喜欢他的俏皮天真。很快的,他便又成为众人的开心果,日子过得相当平顺快活。

  “阿贤,你真的相信你那个诩哥哥会遵守约定,到宫中来找你吗?”同行的阿五好奇的追问。

  董贤很笃定的表示。“诩一定会进宫来的,等他把朱家的事安排好之后,一定会来,我们约好要一起为皇上效命的!”

  说起皇上,董贤便又想到他感兴趣的另一件大事。“对了,阿五,你最近有没有听王公公提起过,究竟哪家的王爷最有可能被立为太子?”

  王公公是宫中的一大势力,消息自然可靠。

  阿五倒也有问必答。“以目前来说,好象是定陶王府的小王爷出线机会最高,不过,事情尚未成定局,谁也不敢说得太肯定!不过,如果真是这位小王爷,那我们以后可就有好日子过了!”

  “怎么说?”他的话引起了董贤的兴趣。

  “听王公公说,这位定陶王爷年轻有为,长得器宇非凡、英气风发,对治国治民又有自己的一套见解,如果让他登基,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应该可以过得更好些才是,而且,咱们王公公可是他身边的大红人呢!所以只要他得势,咱们还怕没好日子过吗?”阿五愈说愈开心。

  董贤听了也燃起一片希望。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在不久的将来,说不定就能藉重王公公的力量,谋得更好的职位,好崭露头角,一展政治抱负了。

  诩!你快来吧!我们年幼时许下的理想,说不定很快就能实现了哦!

  经过不算短的权势斗争之后,十八岁的定陶王刘欣在赵飞燕、赵合德妹妹俩的全力相助及祖母傅氏的运筹帷幄之下,终于脱颖而出,雀屏中选,顺利的被立为皇太子,于冬末初春的二月,举行册封大典。

  消息一经传出,立即引起全国人民的欢呼,大家都对这位年轻有为的新皇上,寄予厚望,希望在不久的将来,他能将国家带上更昌隆的路程,别再像现在一般,担惊受怕的生活在赵家姊妹的淫威之下。

  相对于百姓的期许,甫登基的皇太子刘欣却是闷闷不乐的。

  “太子殿下何事心烦?”王公公一向善于察言观色。

  刘欣轻叹一声才道:“咱家觉得当上皇太子并不如预期般快乐!”

  王公公小心翼翼的探问。“太子殿下何出此言?”

  其实他多少明白,虽然刘欣是顺利登上了太子宝座,但真正的大权却是掌握在其祖母傅氏的手中,而傅氏的想法又和刘欣愈差愈远,这对一个有心一展抱负的年轻太子而言,自然是一种不小的打击和挫折。

  然而,他不过是一名太监,又能说些什么,充其量也只能安慰主子,让主子宽心些罢了。

  刘欣深深的看了王公公一眼,才正色的道:“你说实话,你觉得目前的情况,咱家有可能从傅氏手中夺回实权吗?”

  “臣惶恐,请太子殿下深思,这事万万想不得啊!”王公公又是跪拜又是好言相劝。

  明知事实就是如此,刘欣还是忍不住发火。“难道你要咱家就这么当一辈子毫无实权的傀儡?!”

  “臣不敢,臣惶恐!”当人家的下属就是这么倒霉,三不五时就得受些窝囊气。

  “好了!你下去吧!咱家想一个人静一静!”刘欣没好气的下达命令。

  “是!奴才这就告退!”语毕,王公公便必恭必敬的退了出去。

  “全是一些趋炎附势、攀附荣贵的势利之徒!”刘欣咬牙切齿的低咒。

  如果早知道所谓的“太子”,居然得当得如此窝囊,他宁愿只当个定陶王还来得快活些。

  就在他倚窗自怜时,院子里不经意的传来银铃般的嬉笑声,那悦耳怡人的音色,引起了他的注意——“阿贤,听说你又被罚扫姊姊们用的茅厕啦?”同行的几个同僚兴致勃勃的追问,而所说的“姊姊”是对那些宫女们的敬称。

  “没办法啊!谁教我昨天爬树时,一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正巧压到了树下的陈公公,害他闪了腰,少说也要在床上躺上半把个月,这样的惩罚已够轻啦!”董贤倒也挺有自知之明的。

  “是啊!如果陈公公再坏心一点,派你去伺候那些王公贵族,恐怕你就清白难保啰!”

  他们可没说谎,的确有愈来愈多的王公权贵觊觎于董贤的美色。

  “少胡扯了,谁要伺候那些不正经的色狼,真搞不懂他们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连男人的身体也想要,真是恶心透了!”董贤愈说愈气。他怎么也没想到,所谓的王公贵族会腐败糜烂到这步田地。

  “唉!你就别再气了啦!谁教你要长得那么漂亮,又那么像个姑娘家,也难怪人家嘛!更何况咱们大汉的皇帝,上自高祖皇帝,及至当今圣上都有宠幸男妾的癖好,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嘛!”几个小伙子愈说愈像那么一回事儿。

  董贤懒得和他们生这些没气质的气,反正他们如此穷闹也不是第一次了,他索性坏坏的笑道:“你们就再讲大声一点吧!待会儿被听到的话,我会义正辞严的当你们的证人的,好让你们死得瞑目些。哈哈!”

  “好小子,你真坏耶!不帮你扫厕所了哦!”几个小伙子你一句我一句的嚷嚷,倒是没有怒意。

  董贤才不把他们的威胁看在眼里。“没关系,反正那些好心的姊姊们会帮我的,何况你们也是想去和她们聊天嬉戏,才会这么好心主动帮我,不是吗?”

  几个被说中心事的小伙子连忙群起抗议。“你真坏!真的不帮你了哦!”

  “那就不要跟来啊!”董贤笑得好象坏心的小恶魔般。

  “走慢一点,等一下啦!”结论是,一群好伙伴还是不忍心不帮他,硬跟了过去。

  怪只怪他生了一张楚楚可怜的俏脸,害他们想撤手不管都狠不下心,唉!

  刘欣愈听就愈觉得那声音好熟又迷人,总觉得似乎在哪儿听过,经过一番思索,他决定叫住他们,一探究竟。

  “你们……”

  “太子殿下,老夫人宣你立即晋见!”偏不巧,傅太后的手下就选在这个节骨眼到来。

  刘欣一阵懊恼,又不能不从。“知道了,我即刻就去!”待他再次望向窗外时,那群年轻人已不见踪影,连那甜美动人的声音也不复听闻。

  真是太遗憾了,由于距离太远,让他无法听清楚他们谈话的内容,否则,他便能知道那声音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进而派人召他相见,或许可一解心中苦闷,真是太遗憾了。

  刘欣愈想愈是沮丧。

  “太子殿下?!”傅氏的使者小心翼翼的催促。

  “知道了,我们这就走吧!”结果,他还是只能乖乖的当一名傀儡殿下。

  他在心中自嘲。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07-10-28
第三章

  岁月匆匆,一晃眼又过了一年。

  十九岁的朱诩,始终没有忘记和董贤的约定,一直努力习武,好早日被选上成为禁卫军的一员,这么一来,他便能入宫和董贤重聚,实现共闯天下的约定,而所以以习武为重,则是为了保护董贤,再者,他对练武比读书感兴趣,成果也较佳。

  我一定得快点进宫才行!他心里清楚得很,像董贤那般难得一见的姿色,放他一人在宫里是非常危险的,尤其相传大汉皇帝又有宠幸男妾的歪风,搞不好……不!不会的!

  朱诩不敢再往下想。

  “小贤,你一定要平安无事的等我入宫去保护你!”朱诩仰天祈愿。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心疼这个漂亮的美少年,甚至比对姑娘家还在意。

  “阿弥陀佛,善哉!”当年在董府为董贤算命的高僧,不知何时出现在朱家门口。

  “年轻人,请听老纳数言!”

  朱诩温和的问道:“请问大师有何指教!”

  高僧颇有深意的看了看他,才慎重其事的表示:“为了你的未来幸福着想。请取消京城之行吧!”

  朱诩又惊又气,不过还是很客气。“大师怎知晚辈要进京一事,莫非是家母拜托你来劝阻我?”这不无可能,原来朱大娘一直不赞成儿子到宫中当差,总觉得那里是非太多、太乱,不适合他们如此单纯的乡下人家,反正他们的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用不着为了多攒几个钱,到宫里去受气。

  奈何朱诩全然听不进耳里。

  “不!老袖从未见过令堂,只是正巧路过,见你相貌不俗,捏指一算,才有此一言!”

  高僧据实以报。

  朱诩听了反而更加生气。“荒唐!人的命运应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承蒙大师关爱,但晚辈和故人有约在先,所以此趟京城之行,晚辈是志在必行!”

  见他心意已决,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高僧知目前多说无益,只有暗叹一声,“老袖言尽于此,请多思量,善哉!”

  之后,他便自行离去。

  朱诩则对着他离去的背影叫道:“大师,晚辈很感激您的指点,但晚辈心意已决,不论将来上京会遇上什么事,晚辈都无怨无悔,请勿再为晚辈挂心!”

  唉!又是痴男一个!高僧除了感慨也莫可奈何。

  自从太子碓立,大汉皇室后继无虞之后,皇帝刘骛便更加沉溺于后宫美色之中,而任国家政事荒废。相反的,傅氏却积极的四处笼络人心,好壮大自己的势力,一年下来,成果辉煌,宫中的实权,几乎有一大半已落入傅氏一派人手中。

  这一年中,太子刘欣也数度为自己争回实权而努力,奈何傅氏势力太大,使得刘欣的势力总是徒劳无功,反而在每一次抗争之后,就又多了一层束缚,更加动弹不得。

  这天,傅氏一如往常般召来太子刘欣。

  “听王公公说殿下这些日子来似乎都闷闷不乐,是不是有什么心烦的事,说来老身听听如何?”傅氏是明知故问。其实她也不是不爱这个孙子,如果没有他,她今天又如何能大权在握,只是,极富政治野心的她,喜欢独揽大权,舍不得把政权还给孙儿罢了。

  “不!欣很好,没事的,请祖母不必挂心!”刘欣是能不见祖母就尽量不见,万一非见不可,就选择长话短说。

  傅氏岂会不明白他的心思,虽说她有把握这个孙子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但她也不想做得太绝,省得落人口实,于是,才会想了这个法子笼络他。“依老身看来,殿下是因为身边少了位贴心的太子妃,才会这么闷闷不乐,不如……”

  “祖母的意思是想要欣娶妃?!”刘欣机警的追问。天啊!这个老狐狸该不会连我的终身大事,都想一手操控吧?

  傅氏旋即露出一脸“知我莫若你”的笑容。“殿下果然聪明过人,一猜就中,这些日子来,朝中多位大臣皆向老身提及殿下的婚事,正巧前儿个你表舅公的千金到宫里来探望老身,是个相当不错的姑娘,于是老身就面禀圣上,请圣上允婚,立她为太子妃,她端庄又贤淑,人也长得不错,你一定会喜欢的!”

  “祖母,欣对这婚事……”刘欣急于推拒。

  然而,傅氏岂会给他反对的机会。“这婚事老身已在昨天面禀圣上,圣上已当面允婚,殿下还是尽早准备吧!免得圣上怪罪下来,咱们可都担当不起啊!”

  “这……”刘欣一张脸当场垮下,难道他这一生都得当这老太婆的应声虫?!

  “殿下,你不会是想让咱们家惨遭灭族横祸吧?”傅氏刻意加重音量,她有的是办法让这个孙儿言听计从,乖乖就范。

  “欣听命便是,如果没事,儿臣先行告退了!”刘欣匆匆敷衍之后,便急急退出,好象这房间有什么洪水猛兽会要了他的命一样。

  离去时,他耳畔彷佛传来傅氏得意的笑声,让他更加痛恨自己的无能。

  “殿下,殿下,请息怒啊!殿下!”王公公战战兢兢的看着主子东摔一个周朝古瓶,西摔一个秦朝古镜,一颗心都快给吓破了,那些可都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啊!要是傅太后那边怪罪下来,他可就人头不保了。

  “我这算什么殿下!不但不能有自己的政治主张,也不能自己决定臣子人选,现在居然连妃子都得由他人决定?!”刘欣愈说愈气愤,但除了生气之外,他也无能为力,因而让他更感自己的悲哀与孤立。

  王公公苦口婆心的劝说:“殿下请听奴才几句,虽然太子妃并非您亲自挑选,但殿下何妨先见了面再说,说不定殿下会一眼就喜欢她也不一定,既然是老夫人挑选的,应该不会太差才是,万一殿下当真不喜欢,那再多挑几位嫔妃便是!”今儿个若不能把主子给劝去见太子妃,只怕傅氏那边要怪罪了。

  “你是说这位太子妃长得很标致?”王公公的话果然小有作用。有没有当初见到的那位小姑娘那般美丽脱俗呢?刘欣的怒气因而退去许多。

  王公公见状,连忙加把劲说道:“传闻未来的太子妃知书达礼又端庄贤淑,将来当一国之母绰绰有余,皇后本重淑德,容貌倒在其后!”言下之意,就是这位太子妃长得只是中上之姿。“至于其它嫔妃,殿下便可依自己的喜好挑选,相信老夫人也不会多加干涉!”

  “呵!我就只有选嫔妃的权力?”也罢!至少这样能令他快活些。“你是说宫中有许多美女?”

  那么是否会有像那位小姑娘那般的清丽佳人?

  王公分大吃一惊。“殿下不是在开奴才玩笑吧!放眼宫中,天天来来往往的公主、贵族千金多得令人目不暇给啊!而且一个比一个美艳动人!”当然,这些人都是为了自家利益而来的。

  “我不要什么公主、千金的!”我只想要一个真正爱我、关心我的人。只是他没把后半段的话说出口。

  王公公则机灵的把话锋一转。“如果殿下比较喜欢一般民女,奴才也会照办,出宫去为你挑选!”

  刘欣一听,兴致全来了。“出官?!”对啊!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主意。与其闷在宫中,不如溜出去透透气,搞不好还能见到那位小姑娘般的美少年呢!“殿下?!请三思啊!奴才只是随口说说!”王公公这下可急了,所谓‘祸从口出’多半就是这么回事儿了。“好!就这么办吧!王公公,你快去准备一下,我们明早就溜出宫去!”刘欣兴致冲冲的下达命令。

  “殿下,这万万使不得啊!万一老夫人……”

  “怎么?!”王公公的话才说一半,便被刘欣给瞪得不敢再往下说。“难不成咱家连这么一点自由都没有?!”

  “小的不敢,小的这就去办!”王公公一见主子发怒,眼看又要摔破手边的商朝古玩,连忙诚惶诚恐的回答。

  刘欣这才满意的露出笑容。“很好,那就快去办吧!还有,千万别给祖母知道,省得她又啰嗦!”

  “是!”王公公趁机绕回原题。“殿下,现在是不是可以请您移驾去见见未来的太子妃?”

  刘欣翻了翻白眼才没好气的点头应允。“摆驾吧!”

  “遵命!谢谢太子殿下隆恩!”王公公这才如释重负的暗松了一大口气。

  出了宫之后,刘欣心情果然开朗许多,倒是苦了同行的王公公,得为擅自安排太子殿下偷溜出宫一事承担所有的风险和罪名,万一太子殿下有了什么差池,那他这颗顶上人头可就不保了。

  “殿……公子,您怎么了?”王公公发觉刘欣原本开朗的表情,在瞬间黯淡了下来。

  “王公公……京城里何时多了这么多乞食者?”原来他沿街看到许多贫病交迫的人民,又沿路听到许多不满朝政又不敢明言的隐射言语,心情因而大受影响。

  王公公总算知道他眉头深锁之故。好一副悲天悯人的胸怀,只可惜傅氏专政,唉!

  然而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这个当奴才的再多几条命也不敢说出口。因此,他便将话题一转,说道:“公子,您该歇歇了,不如我们到富来客栈去坐坐,那儿的茶点虽不如您平日所用之水准,但在京城里可是远近驰名的!”

  王公公的话总算引发了刘欣少许的好奇心。“也好,咱们就去坐坐吧!”

  到了富来客栈,王公公立即将二楼全都包下。刘欣一开始心情的确有见好转,但很快的,又因听得楼下客倌传来的对话和目睹街上人民疾苦的情景而逐显郁闷。

  王公公看在眼里,也只能在心里为主子抱憾,其余的他也无能为力。

  相对于刘欣的抑郁不得志,和阿五而人正在街上逛来逛去的董贤可就快乐多了。

  “阿贤,我们快回宫去吧!否则误了回去的时辰,被陈公公知道又要骂人了。”阿五苦口婆心的劝道。

  奈何玩得正乐的董贤一点也听不进去。“你别像个小老头儿好不好,咱们好不容易出来帮陈公公办点儿事,可趁机溜达溜达,你干嘛老说些扫兴的话呀!”

  才说完,他那双灵巧可爱的眼珠子又瞄到有趣的玩意儿,马上又冲过去。

  阿五只好跟过去,省得跟丢了人回宫后就更不好交差。“阿贤,快走了啦!”

  “你别这么胆小好不好,大不了又被罚扫茅厕,你那一份我也一块儿帮你做就是了,反正有事我会全都担下便是!”他拍拍胸脯保证。

  “不只是这样的问题而已……总之我们快回去吧!”阿五虽然是怕挨骂,但另一方面他也真的是不希望董贤被罚,就像其它的同僚一样,他就是会心疼这个漂亮甜美的伙伴。

  为了不让阿五更加挂心,董贤只好嘟着嘴,有些不甘愿的说:“好吧!回去就口去!”

  阿五这才转忧为喜。

  正当他们开始往回宫的路上走时,远远便看见一辆马车急驰而来,眼看就要撞上一位行动迟缓的老人,却未见那马车速度稍减。

  “老伯,危险啊!”董贤不由分说的便冲过去抢救那位即将被撞的老人,同时朝那车夫投了一块石头,车夫为闪躲攻击,反射性的拉扯了强绳,马匹因而被制止不前,让董贤顺利救下老人。

  “大胆刁民,竟敢挡住皇亲国戚的去路,可知马车里坐的是何等尊贵的侯爷?!”

  车夫狂妄的怒吼。

  董贤确定老人无恙之后,便走到马前,理直气壮的表示。“既是侯爷就更应该体恤百姓,难道你没看见有位老伯正走在街上吗?”

  车佚却嗤之以鼻。“区区贱民,何足挂齿!”

  “你……”

  董贤正想再拿一块石头丢他,却被阿五给阻止,并在他耳边小小声的哀求道:“好了啦!阿贤,既然那位老伯没事,我们就快走吧!对方是贵族人家,我们得罪不起啊!”

  董贤可不以为然。“难道王爷贵族就可草菅人命吗?”

  就是因为这种骄奢的败类太多,大汉的国势才会日渐衰落,还搞得民间疾苦不堪,哼!

  “大胆刁民,本想念在你年纪尚轻,又是姑娘家一个,想绕你一命,没想到你竟如此顽劣,领死吧!”只见那车夫执起身旁一把刀,跳下车来,便要砍向小小的董贤。

  哪知董贤还在那儿嚷嚷抗议。“你眼睛睁大一点,谁是小姑娘……”

  他话还没讲完,那车夫的刀子便已砍了过来……

  幸好在紧要关头,有人仗义相救,为他挡下这一刀。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阻止新都侯爷的好事?!”那车夫未能得逞,相当气愤。

  “原来是新都侯爷府的人啊!难怪如此胆大妄为,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欺百姓,你们眼中可还有王法?”出手相救的正是刘欣本人。

  “王法?!”车夫笑得更加跋扈。“王法又能耐我家侯爷如何,我家侯爷可是当今太后之弟的公子,就算是当今太子殿下都得敬他三分,你又算老几,竟敢壤我家侯爷的好事,待我收拾那刁民,再来收拾你!”

  “大胆狂徒!竟敢如此出言不逊!”刘欣气极,当下厉声怒斥。

  马车内的新都侯王莽闻声惊觉有异,悄悄探头一看——天啊!怎么会是太子殿下?!他何时出宫的?!

  于是,他赶在自家车夫再次仗势欺人之前开口:“安顺不得无礼,这位公子是我的朋友!”

  “侯爷?!”车夫先是微微发愣,旋即机伶的退到一边。“是!侯爷!”

  王莽则走出马车,以便证实该公子是否真是太子殿下。

  王公公可就心慌得不得了了。“殿下,咱们还是快走吧!新都侯爷经常出入宫中,见过殿下数次,如果识破殿下的身分,那咱们偷溜出宫的事不就曝光了!”他小小声的向主子陈情。

  然而,此时此刻,为民抱屈又怒火中烧的刘欣岂听得下他那一番话语,别说在意,他双脚连动都没动一下。

  倒是一旁的阿五一瞧见王公公,便拉起董贤趁机开溜。

  “我们快走吧!否则被王公公瞧见,可就吃不完兜着走啦!”阿五忧心忡忡的对董贤连拖带拉。

  董贤也不想连累阿五,毕竟祸是他闯的,但他一向不喜欢欠人家人情,尤其对方又是陌生人。“好啦,但至少也让我向那位恩公大人这个谢吧!”

  说完,他便大声叫道:“恩公大人……”

  阿五连忙捂住他的嘴,把他给强行带走。

  这声音……刘欣闻声回眸一瞥——哦!天!好美的小姑娘,那容貌……啊!是当时那位小姑娘般的美少年,他果然在京城!

  刘欣兴奋至极,转身就想去追他,却被王公公给挡了下来。

  “殿下,请注意言行,新都侯爷正在设法确定殿下的身分呢!”王公公小声的提醒主子。

  不过,另一方面,他也有私心,那两个免崽子,居然敢不听训诫,溜到街上来闹事,我回去非好好的修理他们一顿不可,省得以后又捅出更大的楼子来!

  刘欣深感遗憾,但又不能放下王莽的事不管,只好忍了下来。

  罢了!反正人也走得不见踪影了,既然已确定他在京城里,以后要找人便不会太难!

  这么一想之后,他果然心情好转许多,又将全副精神放在应付王莽上。

  王公公这才暗松一口气。那两个兔崽子还真会找麻烦,幸好没事了。不过,新都侯爷这边的事也没那么容易了断,唉!

  “敢问阁下怎会在此出现?”王莽完全确定他正是太子殿下时,语气变得十分有礼谦卑,态度也一反方才的狂妄,而表现得相当恭敬得体。

  刘欣一见他那比翻书还快的虚伪嘴脸,心中的反感更加强烈。他从以前在宫中见到这个虚伪之人,便对他印象不佳,认定他是善于逢迎谄媚之流,今日相见,更加坚定他对他的观感无误。

  但是,刘欣也不是傻瓜,自然不会笨到当面和当今太后的外甥起正面冲突,究竟他现在不过是太子身分,能否顺利登基还是个未知数。

  因此,他便露出一脸善意的微笑。“大人可能错认小人,小人很荣幸初次见到大人!

  方才小人不知马车里是大人您,所以才如此莽撞,请大人见谅!“瞧他那副谦卑的模样,和在宫中对他的态度完全判若两人,若非他适巧认出王公公的身分,还真会给他骗过去呢!

  也好,这不就证明他们是偷溜出宫的吗?我正好可以加以利用……呵呵!

  是故,王莽并未当场拆穿他的身分,只用颇具玩味的口吻道:“原来是在下认错人了,真失礼,那在下先失陪,因为在下正赶着进宫去晋见当今太后,顺道要去拜见太子殿下和傅老夫人,不过,这些都和阁下无关,在下太多嘴,那在下失陪了!”言语间,他注意到王公公的脸色一变,心中更是暗自窃喜。

  刘欣反而较镇定,先前是怕尚未出宫,便给傅氏发现制止,现在既已顺利出宫,他才不怕这谄媚之人去告状。

  “等一下,请大人多注意自己下属的言行,以免招民怨恨,若传进太后耳里,恐怕对大人并非好事!”该说的,他还是不会退让。

  王莽眼中流窜过一抹昙花一现的怨毒光芒。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教训我,哼!没关系,今天念在你贵为太子殿下,我委屈一点不和你计较,待哪天你失势了,再治你也不迟,哼!

  因此,王莽依然不改笑颜。“阁下所言甚是,在下自当加强奴才们的调教!那……

  在下失陪了!“待王莽走远,刘欣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王公公则赶紧劝道:“殿下,时候不早了,咱们也回宫去吧!”

  看新都侯爷方才的表现,足见他已知道殿下的身分,再不快点回宫去,只怕会节外生枝。

  这回刘欣倒是没再刁难他。“也罢,咱们这就回宫吧!”

  “是,殿……公子!”王公公当场必恭必敬的行了个大礼。

  临走之际,刘欣又兀然想起方才那位容颜娇俏绝俗的小姑娘,不,应是小男孩吧!

  “王公公,你知不知道方才那位小孩……”

  王公公一听便全身汗毛直竖,连忙表示:“公子是想将他们抓来治罪,以惩他们对王家贵族忤逆不道的罪行是吧!那小的这就去办……”

  “不!不是!咱家只是……”哦!天!他压根儿也没想到这一层,不!他根本是过于醉心那张绝美的清丽容颜,而忘了他们正是犯了以下犯上的重罪,如去追他们,无异是要了那“小姑娘”的小命,这怎么行!

  于是,他速将话锋一转。“算了,没事!咱们快回宫去,别再多事了!”

  “是!”王公公这才暗松一口气,总算保住了那两个兔崽子的小命儿。

  虽然他知道刘欣绝非嗜杀之辈,而且依他的神情判断,似乎也无怪罪之意,但这些王公贵族们,说翻脸就翻脸,反复无常的也非鲜事,何况就算殿下当真不在意,那位新都侯爷一旦得知那两个兔崽子的身分,岂有不杀之为快之理?

  所以,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才是上上之策!

  刘欣又沉思了半晌,终叹了一口气——小姑娘,总有一天咱家会找到你的!

  才想着,那张令人怦然心动的脸蛋儿不禁又浮现在他的眼前,她似乎又比当时更加漂亮许多……

  刘欣和王公公回宫不久,便立刻听闻新都侯爷王莽晋升为大司马一职的大事,之后,主仆两人又被傅氏给急召而去。

  原来王莽正是利用太子殿下私自出宫一事,进行政治上的筹码交换,而顺利取得垂涎已久的大司马之职。

  “那个该死的好佞之徒,待咱家登基之后,一定会让他好看,哼!”事后刘欣在心中立下咒誓。

  王公公也挺幸运的,一方面是因为太子殿下求情,傅氏又不愿为此和孙儿嫌隙加深,另一方面王公公也着实是个人才,又偏向他们这一派,所以,傅氏并未对此事多加责难,王公公因而才逃过一劫。

  现在,他正和陈公公两人联手惩罚那两个惹祸精。

  “我说王公公,你为什么会打扮得像个可笑的大草包一样,在街上闲逛呀!莫非你也溜班不成?那你怎么不用受罚啊?”不怕死的董贤,还在被罚扫庭院,却还没扫完一半,便又调皮的捉弄王公公。

  阿五只有在一旁直念“阿弥陀佛,上苍保佑”的份儿!

  没办法,这小子实在太“白目”了。人家都已经从轻发落,他还在那儿玩“拔老虎毛”的游戏儿!

  不过,阿五倒是不怎么担心王公公和陈公公会太过苛责董贤,因为他们和大伙儿一样,拿董贤这个调皮又惹人疼爱的漂亮小男孩没辙。

  “你这兔崽子,也不想想是谁救你一条小命,再贫嘴就把你丢到茅坑去住上三天三夜!”王公公嘴巴是这么嚷嚷没错,但声音却不见任何威赫之气,反而多了一些怜爱哩!

  而董贤则笑嘻嘻的朝他们扮了一个令人喷饭的鬼脸,于是,大伙儿又被他逗得笑成一团。

  一场风波总算有惊无险的落幕。

  时值绥和元年冬。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地下室  发表于: 2007-10-28
第四章

  绥和二年三月,圣上刘骛驾崩,昭仪赵合德自杀谢罪,四月,太子刘欣终于如愿登基为帝。

  傅氏亦心愿得偿的被尊为太皇太后,而刘欣母亲丁氏则封为了太后,同时封太子妃傅氏为皇后,并大封傅氏、丁氏两族之族人。

  当然他亦不忘与赵氏姊妹之约定,尊赵飞燕为赵太后。

  同年七月,大司马王莽被罢。

  黯然下台的王莽愤愤不平的立下誓言道:“姓刘的,这笔帐咱们留着以后再算,我一定会再回到宫中掌权的,到时候,这天下可不见得依旧是你们刘姓的天下……哼哼!”

  之后,王莽便暂时从大汉的政治舞台上销声匿迹,而转为地下活动,以期再起之日。

  次年,刘欣改国号为建平元年,大汉新帝的地位至此完全确立,此时刘欣方满二十岁。

  乡下朱家二十岁的朱诩生得俊挺有型,眉宇之间尚有一股刚毅之气,尤其成人之后,更是村庄一带出名的帅小子,评多媒人表示愿意帮他作媒,更有许多人家主动上门说媒,朱大娘也希望儿子早日成亲,但这几年下来,朱诩依旧不改初衷,始终坚持不婚,而将全心投入练武之中。

  如今,他终于取得朱大娘的谅解,要上京去了。

  “小贤,我终于要实现和你的约定了,你等得很辛苦吧!这一次待我找着你之后,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朱诩仰望着长安城方向的蓝天,以期盼的口吻喃喃自语。

  “年轻人,我们又见面了!”当年劝谏他放弃上京的高僧,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朱诩先是感到莫名,旋即认出高僧的模样。“是大师您,该不会又想来劝我打消上京的念头吧?”

  “阿弥陀佛,善哉!年轻人,请听老纳的劝告,你的人生还很长,大可安稳的在乡下过一辈子,犯不着为了不可期待的的定,而冒死上京去啊!”高僧秉持出家人慈悲为怀的胸怀,苦口婆心的好言和劝。

  朱诩不禁眉头微蹙,他实在不懂,他和这位高僧素昧平生,为何他要三番两次的阻止他上京去,莫非……“难道大师知道小贤在宫里遇上了什么不测?”

  这个不祥的念头令他大惊失色。

  高僧见他用情已深,不禁暗叹一声。“不!你的友人目前尚称安好,倒是你这一趟上京,恐将凶多吉少,年轻人多加思量,何苦枉送一条宝贵的生命!”

  “这是大师为在下所卜的卦?那小贤呢?小贤会怎样?”对于自己的安危,他反而不是很挂心。

  高僧只是再度暗叹。“阿弥陀怫,善哉!所谓天机不可泄漏,老纳言尽于此,只盼年轻人多加思量!”

  “大师,大师请留步,大师!”朱诩本想追上去问个明白,奈何那位高僧似乎是方外异能之士,行进速度非常人所能比拟,很快便消失在他的眼界,他只好放弃。

  无论如何,我这趟长安行是去定了,就算会失去宝贵的生命,只要能和小贤在一起,我心愿足矣!

  朱诩的心反而更加坚定不移。

  在宫中少有人经过的小径上,董贤正在设法摆脱一位年轻官人的纠缠。

  “请大人放尊重点,别戏弄下官!”如果不是怕又给王公公他们增添无谓的麻烦,他才不会这么好言好气,铁定将他给整个半死,看他下次还敢不敢色心大起,将他当成姑娘家调戏。

  谁知对方一见他气得满面嫣红的模样,更加欲罢不能。“唷!还会耍姑娘脾气呢!

  很好,我更喜欢你了!“”大人,请别再如此,否则下官可要失礼了!“董贤捺着最后的性子说道。

  “啊!我就爱看你失礼,来,香一个!”那官人一听他如此说,态度更加不尊重,完全一副色性大发的恶心貌。

  “你……”

  “阿贤,你在哪儿?快回来,王公公有急事召你!”阿五的声音在不远处惊天动地的响起。

  董贤乘机狰脱那官人的纠缠,如脱兔般迅速逃去。

  那色鬼呆子,下次再给我遇到铁定整死你,哼!大变态!董贤一面跑一面在心中骂个没完。

  然而,骂归骂,他也不能真个做些什么,何况这样的事早已屡见不鲜啦!

  “谢谢你,阿五,你又救了我一回!”董贤气喘咻咻的向好友致谢,原来这是他那班同僚解救他“脱难”惯用的把戏。

  “别谢我了,不过,你也真是的,不是再三叮咛过你,没事千万别一个人跑到没人经过的地方去,你就是不听,看吧!马上又给缠上了!”其实阿五也不是真的怪他,因为那些变态官人不管董贤躲到哪儿去,他们似乎总有办法找到他,而董贤又不可能终日不干活的和他们玩捉迷藏,真是……

  怪只怪他愈大愈发迷人,愈像姑娘家!这当然是指他的容貌,真个是倾国倾城,连他们这群一直和他共事的好伙伴,有时都还会偷看他看得呆了哩!当然这档事儿绝不能给他知道,否则他八成又会气上个三天两夜。

  “没办法啊!我奉陈公公之命送东西去给膳房的姊姊们,谁知回程半途会突然冒出那个色鬼来!”董贤愈说愈气,他愈来愈搞不懂那些王公贵族,高官子弟到底都是来官里干什么的,怎么一个比一个闲,尽做些缺德的坏勾当。

  “唉!算了,你快去王公公那儿吧!这次真的是他在找你哩!”阿五也只能为好友暗中挂心,谁要他们都是地位卑下的人呢!

  “耶!你怎么不早说!我先走啦!”董贤说完便蹦蹦跳跳的离去。

  王公公每回见到这位让人疼进心坎里的美少年,便不免感慨。

  如此的容貌生在一个男人脸上究竟是福是祸?!尤其他们大汉皇室一向有笼幸男妾的歪风!

  “王公公,你怎么了?该不会肩痛又犯了,让小贤帮你捶捶吧!”董贤平日虽调皮捣蛋,又爱捉弄人,但却是个热情又温柔体贴的聪明男孩,因此大伙儿才会如此喜欢他。

  王公公窝心极了,连忙以慈爱的口吻表示。“不!我没事,别为我挂心!其实今儿个找你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听说最近你遇到的麻烦事又增多了,有没有这回事?”

  “王公公,请别为我担心,阿贤会应付得很好,不会有事的!”就是因为大伙儿都如此关心他,他才会对那些色男的“骚扰”百般忍耐,就怕拖累他们。

  “好孩子,真是难为你了!”王公公满心爱怜的轻抚他的头。

  连他都为自己会如此心疼这个漂亮的男孩而感到诧异不已。放眼宫中,多的是觊觎美色的达官显贵,如果他够聪明势利,早该把董贤当成贡品,献给对他的官途最有帮助的一位才是,而他却始终狠不下心,不!应是无心,反而百般呵护他,就怕他被玷污。

  并不只他,打从进宫以来,以他和陈公公为首的一帮人全是如此的心态——希望能保护这个百年难得一见的绝美少年。

  “王公公,你别再为我费心,阿贤会学得更机灵些的!”董贤天真无邪的朝他甜笑。

  “嗯!”王公公一见到他那动人的笑颜,不自觉的也跟着笑了。这孩子真是难得,在如此混乱的宫廷中许多年,居然还能保有那份纯真。

  也许就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对他更不舍吧!

  时值建平三年,一晃眼刘欣已当了三年皇帝,如今已二十二岁。然而,他“傀儡”

  的身分依旧未变,尤其去年年中,生母丁太后卒后,大权又再度全转回祖母傅氏,也就是太皇太后手中,他这个皇帝就当得更加窝囊了。

  “皇上何故闷闷不乐?”这话儿是王公公近年来最常说的一句话。

  刘欣苦笑一下,主仆两人彼此心知肚明,这许多年来,他也明白王公公的忠心和苦处,所以不再难为他,反而将他当成吐苦水的对象。

  “朕多么希望能有位志同道合的臣子,能为朕分忧解劳,那么,朕心中的苦楚,或许多少得以抒发!”这是刘欣唯一的小小心愿,但却也遥不可及。

  放眼势利的宫中,又有谁会为他这个没有实权的皇帝,而去得罪大权在握的太皇太后呢?又不是和自己的仕途过不去!

  “请皇上放宽心,说不定皇上多到众嫔妃住处走走,或可寻获以心相许的宠妃!”

  王公公尽力想让主子开心些,究竟他的不得志并非一朝一夕所能更改。

  “以心相许?!”刘欣不禁失声而笑。“那些女人只知道逮到机会,就拚命向朕邀功请赏,一副诸事为己打算的势利嘴脸,哪有什么情分可言?”

  原本,他也以为能在三千佳丽中,寻获一份真爱,那么或许他空虚寂寞的心灵,便可以得到几许慰抚,更甚者,他还曾天真的希望能寻获一位像记忆中那位美少年那般的绝色容颜,只可惜事与愿违,六宫粉黛中,竟无一位能及那少年千分之一的容姿。

  他唯一得到的只是嫔妃们自私自利的争名争宠争地位,以及生性善妒的皇后的烦扰,她动不动就一状告到太皇太后那儿去。

  搞得他到后来,连去找后宫嫔妃寻欢的兴致都提不起来,当然,他更不可能去见皇后;看到她那副恨不得快生下嫡子的恶心嘴脸,他就更加反胃。

  最后,他索性把自己关在御书房博览群经众书,并以读书批奏折为借口,几乎夜夜独宿。

  王公公岂会不明白主子的苦处和无奈,但他除了听他诉苦,又能如何?“皇上切莫太悲观,皇上还年轻,将来还是大有可为的!”

  言下之意就是:太皇太后年事已高,而皇上正值年轻,来日方长!

  不过,这种话可不能随意说出口,否则铁定招来杀身之祸。

  刘欣自然明白王公公的意思,如今,他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咳!咳!刘欣倏地一阵轻咳。

  “皇上?!”王公公脸色大变,当今圣上龙体有恙可是大事一件!

  “别紧张,朕没事!”才说着,他便又轻咳几声。

  王公公可慌了。“皇上,请移驾寝宫休息,奴才这就去请太医来为您诊治!”

  “不打紧的,不过是……咳、咳……”哪知这一咳可厉害了,久久不停,且愈来愈严重。

  “皇上……来人啊!快来啊!皇上晕倒了!”王公公死命撑住主子,脸色渗白的大叫。

  刘欣晕厥的事,在宫里引起一阵不算小的骚动,还好经御医诊治,说明只是受了点风寒,休息几天便没事,一班奴才才大松一口气。

  “阿福,你赶紧去禀告太皇太后和皇后,皇上无大碍,请他们宽心!”王公公正要送走御医的同时,一面对身旁的小太监下达命令。

  “太皇太后、皇后驾到!”他话才说完,外面便传来如此的讯息。

  王公公一行人连忙出去迎接。

  “太医,皇上龙体可安好?”太皇太后一见御医便紧张兮兮的追问,身后的皇后也是一副大事不妙之神色。

  “请太皇太后和皇后娘娘宽心,皇上只是稍微受了点风寒,不碍事的,微臣已开了几帖补药给皇上补补龙体,只要按时服用,过几天便会痊愈!”御医必恭必敬的据实回报。

  “那就好,哀家还担心皇上无子嗣,将来帝位的传承会出问题!”太皇太后这才大松了一口气。开玩笑!好不容易挣来的皇位权势,岂可就风光这么几年!

  皇后也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幸好,妾身本来还在想,妾身尚未为皇上怀下龙种,万一……那妾身就太对不起大汉宗室了。”

  说得可真好听,其实说穿了,这老少两位女人,无非就是为了自家的利益得失做打算,哪有为皇上担心的样子!

  不过,这话儿,一班奴才只敢看在眼里,想在心里,谁也没胆给说出口,除非是哪个想不开的蠢人,才会拿自个儿的项上人头开玩笑!

  王公公在这一班人当中,算是最为皇上抱屈的人,但他也一样只敢想在心里。

  “启禀太皇太后、皇后娘娘,容奴才斗胆上禀,既然大医已宣布皇上龙体无恙,请太皇太后和皇后娘娘以凤体为重,即刻起驾回宫休息,以免皇上为惊扰到太皇太后及皇后娘娘而不安,至于皇上龙体健康,奴才一班人定当誓死服侍在侧,请太皇太后和皇后娘娘明鉴!”这是王公公唯一能为病卧在床的主子所做的事。只因他知道现在的皇上最不想见的人便是眼前这两位自私自利,毫无情分可言的女人。

  而太皇太后和皇后两人正好顺水推舟,免去了进门去假意探望之事,心中甚是快意。

  不过,她们脸上还是装得很无奈而忧伤。

  “王公公所言甚是,哀家这就起笃回宫,不再打扰皇上养病!”之后,在一班奴才恭送下,两个无情的女人很快离去。

  王公公打理好所有的差事之后,便进门探望刘欣。

  “她们两个都走了,是吧?”刘欣一见到王公公便平静的问道。

  “启禀皇上,太皇太后和皇后娘娘确实刚起驾回宫了!”王公公立即挨到主子床沿服侍。

  刘欣这才面露笑意。“那两个无情的女人,就怕朕未留子嗣便离开人世,断了她们将来的权贵……”

  “奴才恳请皇上放宽心,以社稷为重!千万别有不祥之言,天下苍生万民甚幸!”

  王公公又是跪拜,又是作揖的进言。

  刘欣看了他一眼,吐一口气说道:“平身吧!朕不再说便是!”

  “感谢万岁隆恩!”王公公这才缓缓起身。

  不经意的,那张娇俏清丽的容颜倏地浮现刘欣脑海。“此时此刻,如果有一位贴心的贤臣随侍在侧,同朕谈论古今政事及经史典籍,该是多么幸褔的事!”他当真如是想,与其要那些薄情寡义的后妃为伴,他宁愿要个能和他谈心的臣子。

  王公公听在耳里,暗叹在心里。

  打从主子开始提这档事以来,他心中便有了一个适当的人选,就是颇有才学、聪慧机伶又活泼体贴的董贤。

  然而,董贤那张赛过宫中任何嫔妃的倾国容颜却让王公公犹豫不决,尤其一想起历代先皇多有宠幸男妾的僻好,万一……那绝非苍生万民之幸!

  他是想成全主子的心愿,但另一方面,他却又不想让董贤冒这个险,真是……唉!

  “王公公何事发呆?”刘欣连唤了他几声。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王公公发觉自己的失态,赶紧连声请罪。

  刘欣并无责怪之意。“王公公,朕要你替朕物色一位适当的人选,陪朕读书,但是,朕不要虚伪奉承之人!”

  明知希望渺茫,他还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理。连他自己也为自己的此番执着感到诧异不已。

  朕不是早已死心,未敢奢望过宫中能有不惑亦不畏于太皇太后的权势,而衷心效忠朕的贤臣了吗?为何今天竟又……是因病之故吧!

  刘欣自行下了一番结论。

  王公公心中一沉,但还是必恭必敬的接旨。“奴才一定尽力完成皇上的旨意,恳请皇上安心养病,一切以龙体为重!”

  “朕明白,那朕就等你的好消息!”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他的语气让人一听,就知道他并未抱任何希望,语气中尽是无奈落寞和孤寂。

  “是!”王公公真是矛盾极了。

  服侍皇上入睡后,王公公乘机回去处理耽搁的差事。

  意外的是,他一回去,便发现以陈公公为首的一大伙人全聚在一块,似乎刻意在等他归来一般。

  “你们放心吧!皇上只是受了点风寒,休息几天便没事!”王公公开口便先报上这个好消息。

  然而一大伙儿人的脸色却未因此而有多大起色,王公公这才发觉事有蹊跷。“该不会是咱家去服侍皇上期间,这儿发生了什么难解的大事?”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的,除了此起彼落的叹息声外,并未见有谁开口说话。王公公更觉事态不妙了。“你们倒是说话啊!陈公公,就请您代为告知咱家吧!”

  陈公公长叹一声才娓娓道来。“王公公有所不知,当皇上龙体微恙一事传来不久,王氏一族的一位侯爷便找上门来,指名要阿贤到他的府里当差,咱家以皇上龙体违和之由暂时挡了下来,但那位侯爷却要咱家在皇上病愈后三天内交人,否则绝不善罢甘休,所以,咱家一伙人才会如此烦恼,却又苦无良策,唉!”

  “真有此事?!”王公公大吃一惊。

  董贤缓缓开口说道:“我看我就此辞官返家罢!这么一来,此事便能不了了之,也不会拖累大家!”十八岁的他,出落得更加俊俏甜美,让人愈来愈难将留恋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去。

  唉!莫非这当真是天意?!注定要让这位善体人意的美少年和皇上相遇?!王公公心中更加为难。

  “阿贤,你先别急着下定论,我和陈公公有要事商量,这事就先搁着,你们先出去干活吧,免得又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王公公正色说道。

  一伙人因而各自散去。屋内只剩下陈公公和王公公两人。

  “王公公可是对阿贤的事有了定案?”毕竟是自小一起进宫又共事几十载的朋友,陈公公对他自然有相当程度的了解。

  “你知道啦?”王公公也只有在这个友人面前才敢放心的倾吐内心话。

  “说来听听罢,咱们也好有个商量!”对董贤的疼爱和关心,陈公公并不比王公公少些。

  于是,王公公便把皇上要他代为寻找一位伴读臣子的事,详细的告诉陈公公。

  “依此看来,如今之计,恐怕是把阿贤引荐给皇上才是上上之策!”陈公公在一番深思之后,语气凝重的表示自己的见解。

  “可是……”王公公也知道这样是目前最好的解决之道,但他就是无法释怀。

  “我明白你的心思,我又何尝愿意让阿贤去冒这个险,但是反过来想,难道让那位年近四旬俏老侯爷硬夺去阿贤就会比较好吗?与其要阿贤去服侍那样的侯爷,不如让他去伺候年轻俊挺的皇上,这么一来不但能让皇上宽心些,又可保阿贤逃过此劫,何况,皇上也不见得就会如同我们所担心的那般对待阿贤!”陈公公条理分明的解说。

  “陈公公的见解相当正确透彻,咱家也不是不明白,但是……”王公公总是有一股不祥之感。

  “事到如今已别无选择了,再说,难道你真的以为,只要董贤辞官返家,一切就会没事吗?”陈公公试着说服他。

  王公公沉思了半晌,才做出最后的决定。“我明白了,就依陈公公的意思行事,把阿贤引荐给皇上吧!”

  “也只有这么办了,接下来就看阿贤自己的运气了,说丕定他能因而实现为皇上分忧解劳的宏愿呢!”陈公公以自我安慰的方式说道。

  “也只能这么想,就看阿贤自己的造化吧!”王公公的心情和陈公公没两样。

  既然事已成定局,两位公公便开始商讨,如何才能不着痕迹的牵线,这可是件伤脑筋的大事,因为官位过低的臣子是不能直接觐见皇上的,所以一定得想个好法子,让皇上和董贤以最自然的方式邂逅,并且要同时兼顾到如何对王氏一族的侯爷交差一事。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必须设法在这几天里,让董贤对皇上的处境有更深一层的体认,虽然他们平日的家常话中,就经常提起皇上的失志和寂寞,但为了让接下来的事能件件顺利进行,是有必要再加强董贤对皇上的认识。

  三天后,刘欣病愈,王公公一行人便开始着手进行拟好的计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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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7-10-28
第五章

  这天,董贤在王公公和陈公公的联手安排下,被派往皇上御书房值漏刻,也就是报时的工作。

  听了那么多有关年轻皇上的种种,董贤早就想一赌为快,奈何官位不够高的他,就是不能直接觐见皇上,就连这会儿来值漏刻,都是隔着屏障报时的,唉!

  刚开始,董贤还颇为安分,但无聊又静得吓人的值勤时间,正好给了他胡思乱想的好机会,他便开始想象在屏障内侧的皇上,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想着想着好奇心便愈来愈浓烈,终至无法遏止……

  嗯!反正也没人会知道我偷看,所以……咱家就偷瞧一下这位年轻皇上的容貌吧!

  董贤调皮的眼珠子灵巧的转了一圈后,便打算展开“偷窥”行动。

  只见他东张西望了半天,确定无人注意到他这边之后,他便开始动那横亘在皇上和他之间的屏障脑筋,企图在不惊扰皇上的情况下,在那屏障上动点儿手脚。

  偏偏天不从人愿,就在他行动得正起劲时,居然一个不小心,扯倒了身旁的饰物,那饰物在他来不及抢救的情况下,“惊天动地”的掉下地面。

  “唉!完蛋了……”董贤不禁低叫出声。

  正在读书的刘欣因而注意到他的存在。

  这声音好熟,好悦耳……

  正巧报时时刻已到,董贤连忙大声报时。

  刘欣一听,一颗心不禁兴奋起来。

  莫非……

  他二话不说便起身越过那屏障一探究竟——董贤见状,心中可慌了。完蛋了,真的完蛋了,要连累王公公和陈公公他们了。

  然而,基于强烈的好奇心使然,他还是不死心的偷瞄了皇上一眼——“耶?!怎么是你?!”

  “果真是小姑娘你!”

  这两句话几乎是同时扬起的,而且还好象在进行“比大声”的游戏般,音量大得吓人,尤其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夜里,更是响彻云霄。

  这样的骚动果然引来值夜宦官的询问。“启禀皇上,不知方才声响是否是皇上有所指示?”

  刘欣下意识的移动身子挡住董贤的身影,平静的打发了那太监。“没事,你退下吧!”

  待那宦官一走,刘欣立即把董贤拉进御书房,迫不及待的想再一次确定他的容貌,是不是他记忆中那个比姑娘家还娇俏的美少年。

  “皇上……”董贤真的吓了一大跳,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年他甫进京,遇上盗贼时,出手相救的那位冒失的恩公大人,居然就是当今圣上?!

  对了!那时他的随从是唤他为“王爷”没错。董贤拚命的回忆当时的情景。

  老天!原来他就是当年的定陶王刘欣!

  捧住可人儿的脸蛋,瞧了一遍又一遍的刘欣,一颗心早已失序的疯狂跳动。双手甚至有些轻颤,一双眼眸更是眷恋不已的死盯住眼前那张绝俗倾国的清丽容颜。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朕终于找到了你了,小姑娘!”刘欣露出近年来,难得一见的开朗笑容。

  董贤连忙请罪道:“请皇上宽恕微臣,微臣那时不知您就是当今的皇上……”话说一半,他便觉得不太对劲,抬起头,语气一转便说:“不过那也不能怪我啊!那时你也还不是皇上,何况你又没表明身分,而且还把我错认为姑娘家,我当然会生气啊!我一向最讨厌被误认为姑娘家了,何况,我那时也有向你道过谢了,所以,你实在不应该再怪罪于我……”

  唉!完蛋了!我又闯祸了!说了一大堆狂话之后,才惊觉自己究竟身在何处的董贤,不禁敲了自己脑袋瓜一下,还习惯性的吐了吐舌头,之后,又带点不安的偷瞧了一下刘欣的反应。

  只见刘欣先是一脸惊愕的呆愣,旋即发出惊死人的爆笑声,嘴里还直嚷着:“有意思!真有意思!”

  董贤只希望他不要笑完之后马上就翻脸才好。祸既是他自己闯的,自然死有余辜,但王公公他们是无辜的,他可不想连累他们啊!

  半晌,刘欣总算不再爆笑,而用一张柔情万千的笑脸看着他。“告诉朕,你进宫多久了?”

  “回禀皇上,微臣已在宫中当差四年多!”见皇上并无怒色,董贤总算安心了些,但还是不敢太过放松,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谨慎点准没错。

  “那你现在多大年纪,叫什么名字?”刘欣真是愈看他愈对眼,愈看愈心神荡漾,怎么也舍不得移开,死瞅住他那倾国容貌的目光。

  董贤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因而将原本已够低俯的头,垂得更低些……

  “别把脸垂那么低!”刘欣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托起他柔美的脸蛋。

  “皇上?!”董贤有点儿给他的举动吓到。

  迎着他那楚楚动人的娇颜,刘欣心中不觉燃起一把无名的熊熊烈火。“你还没告诉朕,你多大年纪,叫什么名字?”

  董贤已忍无可忍,就算他是尊贵的皇帝,也不鼓对他如此“无礼”。“请皇上先放开微臣,微臣再行禀告!”

  他是不知道这样算不算以下犯上,但无论如何,他都不准别人拿他的容貌“大作文章”。

  刘欣稍微呆愣了一下,顿时有种尴尬的感觉,连忙放开搂住他的热情手臂——虽然他心中着实不舍。

  天啊!我在做什么?怎么如此失态,竟对自己的臣子……

  刘欣愈想愈对自己的举动感到不解困窘,不过并未因而恼羞成怒,迁怒于董贤。

  反而是董贤自觉说了重话,让皇上为难,自行开口排解尴尬的气氛。“请皇上原谅微臣方才的失礼,因为微臣一直深受被误认为女儿身的困扰,因此对这方面的事反应一向较为激烈,请皇上明鉴,微臣方满十八岁,姓董单名贤。”

  他的体贴让刘欣更加心花怒放。“朕不怪你,一点都不怪你,你叫贤……董贤,嗯!

  好名字,朕记着了!朕正在阅读秦朝的官制,贤卿就陪在朕身边吧!“在皇上身边伺候,和皇上共商国家大事,正是董贤自小的心愿,现在,情况虽然和愿望仍有一段差距,但总算向理想跨前了一大步,所以,董贤非常开心,忘情的便将随口答谢皇上的恩典,却在脱口而出之际倏地想起自己卑下的身分,不禁黯然失望的表示,”谢谢皇上恩典,但微臣身分低下,不得越矩陪在皇上身边伺候,请皇上收回成命!“

  “这……”此时此刻,刘欣真的有些厌恶宫中的严谨礼教和体制。“这不是问题,朕马上升你的官便成!”

  “皇上?!”董贤以为自己听错了。

  刘欣思索片刻之后,旋即宣布:“贤卿听令,即刻起,朕亲谕封你为议郎,今后负责随侍在朕身旁,陪朕博览群经!”

  “皇上这……”董贤眼睛瞪得有如铜铃般大。

  “贤卿为何不回答?”哦!天!他居然怕他会拒绝他的封赏。

  “是,微臣叩谢皇上恩典!”董贤对这突如其来的越级封赏,还不大能相信,显得有些恍惚。

  “很好,现在,贤卿就陪侍在朕身边吧!今后朕到御书房来博览圣贤之书时,贤卿都必须坐陪,明白吗?”刘欣显得十分兴奋。

  太好了,这么一来,今后他将能天天见到这张教他梦寐以求的倾国容颜了,想到这儿,他嘴边的笑意更加深刻而浓郁。

  老天!我该不会是在作梦吧!我竟然意外的达成自小的心愿?!

  “很好,那就过来坐在朕身边吧!”刘欣说着便随手拉起他细白的手,走回座位,准备继续今晚的研读。

  “皇上,微臣不可和皇上平起平坐,这是以下犯上的重罪,请皇上明鉴!”如果只是他一人之事,董贤就不会这么忸怩,但这些年来在宫中听多了政争的阴暗可怕,他不得不防有心人趁机大作文章,攻击王公公他们,那他可就罪大恶极了。

  刘欣一听,不禁重拍了一下桌面。“朕乃一国之君,朕决定的事,有谁敢多言过问!”

  见他那楚楚可怜的惊讶貌,刘欣既心疼又懊恼,连忙收起怒气,柔声安抚他。“贤卿切勿恐慌,朕并不是责怪你,而是……”

  你为何和别人一样,如此诚惶诚恐的待我?这正是刘欣不悦的主因。

  董贤何尝愿意如此,他也希望能毫无顾忌的和皇上畅谈国事群经,尤其他对这个皇上的印象相当好,是无畏惧之感,虽然皇上对他的举止有些怪异。“请皇上恕罪,微臣怕会牵连王公公及其它同僚,故不敢踰矩!”

  他索性实话实说。

  刘欣这才恍然明白。“原来贤卿是在担心此事,这么说来,贤卿并不怕朕?”

  这个想法让刘欣再展笑颜。

  董贤一双漂亮的眼眸直直的看向他。“微臣为什么要怕皇上?”

  “贤卿……”刘欣忘情的紧搂住他。“你尽管放心的表现出你真正的想法无妨,朕绝不会因此而怪罪王公公他们,也不会议任何人借机诬陷他们。”

  刘欣信誓旦旦的承诺。

  “此话当真?”董贤很认真的确定。

  “当然,君无戏言!”刘欣看着怀中的他,愈看就愈心神荡漾。“不过,朕很意外,你居然是隶属王公公管辖!”

  其实他真正的想法是:他既然是王公公的属下,那这些年来我怎么一直没见过他?!

  董贤相当机灵,并未立即回答他的话,反而问道:“皇上对王公公有所不满吗?据微臣所知,王公公一直对皇上您非常尽忠,又很照顾我们这些下属的!”

  刘欣好喜欢他的义气和作为。“没事,朕并未对王公公有何不满,贤卿不必担心!”

  不过,他会要王公公不必再为他挑选伴读臣子倒是真的。

  “嗯!那我们开始来读书吧!”该说的事既然都确定无碍,董贤便放心的展露出活泼开朗又不做作的本性。“首先,先请皇上放开微臣吧!否则这样的姿势如何读书!”

  他把他抱得快透不过气来了。

  经他一提,刘欣才发现自己不知在何时,又把他给搂得密不透风,连忙松开他。

  怪哉!我今儿个是怎么回事?以往对待嫔妃们都不曾如此亲昵热情,怎么……

  不过想归想,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搂住奉命坐在他身旁的董贤,那纤纤的柳腰。

  董贤索性当他是“行为异常者”,只要他不太过分,便不再“纠正”他,毕竟对方是一国之君啊!

  “皇上对诗经有兴趣?”董贤瞥见他手边打开的诗经。

  “这些对治国或多或少有所助益,身为天子理当熟读!”刘欣坦率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一定会是个贤君!”董贤相当开心,年轻的皇上果然如王公公他们所说一般,心系社稷。

  一提到心痛处,刘欣脸上原有的笑意倏地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无奈和幽怨。

  “一个无实权的国君,又如何成为贤君呢?”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也感到惊愕不已,面对这张令他怦然心动的容颜,他深藏在心中的心事竟然会如此自然的脱口而出?!

  董贤岂会不明白他的苦处。“皇上,您千万别这么快就失望,您还年轻,眼前的失意不得志不过是短暂的,您就把它当作成为贤君的一种考验吧!古有勾践卧薪尝胆数年才复国,相较之下,皇上的际遇显然幸运多了,所以,请听微臣相劝,千万别就此绝望,皇上何不反过来想,趁这个机会好好的栽培自己的实力,暗中壮大自己的势力,将来一旦时机成熟,便能更顺利的实现您治国的理念,不是吗?”

  他句句真心的相劝。

  刘欣真是给他的一席话感动了,同时亦有着当头棒喝的感觉。

  “贤卿……”他情绪非常激动的紧拥住他,久久无法言语。

  董贤明白他此刻的心情,所以并未再多说,只是静默的等待他再度开口。

  半晌,刘欣终于打破短暂的沉默。“贤卿说得对,朕不该这么快就丧志绝望,朕还有大好的前程,贤卿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语毕,他展露出令人印象深刻的笑容。

  董贤则加把劲说道:“那我们就这么约定了,皇上一定要振作,不可再落落寡欢。”

  “朕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朕,一直陪在朕身边!”刘欣像个小孩般执拗的坚持。

  “只要皇上不嫌弃,微臣一定克尽犬马之劳!”他甜甜一笑。

  “贤卿……”不知怎么搞的,刘欣发现今晚的自己格外激动,一颗心自从目睹那张绝代容颜后,心跳速度便未曾稍减。

  于是,两个年轻人挑灯夜读,间或加入热烈的讨论,刘欣尤其讶于董贤的独到见解,原本,他只是因他那令人难忘的容貌,才设法将他留在身边,没想到却因此获得一位敢言且学识不差的贤臣,刘欣因而更加喜欢他。

  静谧的月夜下,御书房内的两人,有着道不尽的话题,谁也没有一丝睡意,更不觉时光已匆匆流逝许多。

  一直到王公公前来提醒皇上就寝,才中断了他们两人的独处。

  “皇上,夜已深,请皇上移驾就寝!”王公公一见到他们两人相处和谐快乐的模样,心中早安心了一大半。把阿贤引荐给皇上果然是对的,尤其并未发生他和陈公公先前担心的“宠幸”,更让王公公笑意不住浮上嘴角。

  董贤这才发现自己的失职,一脸歉然的诚心道歉,“都是微臣不好,请皇上原谅!”

  “贤卿别自责,是朕不好,朕太久没遇到如此投机的臣子,才会尽情的畅谈阔论而忘了时间,贤卿只是陪着朕,不应有罪!”刘欣可见不得董贤委屈自责的模样,不由分说的便将他搂往怀中,万般爱怜的呵宠,眼里有着藏不住的深情眷恋。

  王公公见状,不禁偷偷的忧虑在心底……但愿不会发生我和陈公公所担心的事才好!

  “皇上该移驾就寝了!”基于职守,王公公不得不再度催促。

  董贤不想让王公公为难,便帮忙劝道:“皇上是该就寝了,我们明天再继续,否则对龙体不好,微臣会担心的!”

  “贤卿真会为朕挂心?”刘欣喜出望外的说。

  “微臣当然会!”董贤不懂皇上为何会对如此天经地义的事感到惊喜。

  刘欣笑得一脸幸福。“那……好吧!朕就听你的话,早点去休息,贤卿也早点就寝,记得明晚要早点过来,朕会派人去传唤你!”

  “微臣遵旨!”

  刘欣这才心满意足的对王公公发号施令。“王公公,咱们即刻摆驾回宫吧!”

  “奴才遵旨!”

  之后,刘欣又回眸深深的看了董贤一眼,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一路上,刘欣都是一脸恍惚却带着幸福的笑意。

  王公公观察了好一阵子才找机会开口探问。“皇上今夜心情似乎特别愉快!”

  就这一点而言,王公公是打从心坎里感到欣慰,服侍主子这么多年来,今夜是他第一次见到主子笑得如此开朗坦率,方才初见时,他着实呆愣了好一会儿呢!

  刘欣展现出难得一见的率性爽朗。“朕是很开心没错,今夜可说是朕自入宫成为皇太子这许多年来,最为开心的一天!”

  “不知奴才可否有幸听闻?”王公公乘势加把劲。

  刘欣也正有相告之意。“说起来朕还应赏赐你,但另一方面又想责难你呢!”

  “奴才惶恐,请皇上明示!”皇上所言为何,他心中岂会不知。

  刘欣轻吐一声,才道:“王公公手下有贤卿这般的人才,怎么不早引荐给朕,害朕枉过了这许多闷闷不乐的苦日子!”

  “奴才知罪,请皇上……”

  “罢了!”不待他说完,刘欣便打断他。“朕也不是真的怪你,宫中有一定的礼制规矩,朕明白,幸好今夜你派了贤卿来值漏刻,朕才能再次见着他!”

  “感谢皇上不怪罪之恩,皇上所说的再次是指……”王公公小心翼翼的采问。

  不会是指当年偷溜出宫的那一次邂逅吧!

  想到当年在京城外的初次邂逅情形,刘欣眼底的笑意更加浓郁了,话匣子一开,便钜细靡遗的细说从头。

  语毕,不禁忘情的纵声直笑。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而且还有过这么一段际遇!

  王公公相当意外。

  莫非这全是天意,上苍在冥冥之中早已安排这两个年轻人要这般相遇?!

  不知怎么搞的,他心中竟泛起一抹不祥的预感。

  “王公公。”

  “奴才在!”

  “从现在起,贤卿就专门伺候朕,陪朕御读,朕方才已规授他为议郎,明早朕便会正式宣旨,所以,以后别再让贤卿做粗重之事,还有,若发现有人失礼于他,立即通报朕,知否?”刘欣相当严肃的下达旨令。

  “奴才遵旨,奴才一定照办!”太好了,这么一来便完全不必害怕王家那边的势力了。

  然而,在另一方面,关于皇上对董贤的越级提拔这份深宠,王公公也颇为不安。

  “皇上似乎很喜欢阿贤?”他不着痕迹的闲话家常。

  “朕是非常喜欢贤卿没错!”一想起他那毫不矫饰的热情和天真无邪,刘欣便忍不住又泛起幸福至极的笑意。“哦!对了!王公公不必再为朕另寻伴读臣子了,朕只要贤卿一人,其它的俗人都不需要了!”

  “奴才遵命!”这样的结果正是王公公和陈公公卖了许多心思安排之后,最期望见着的结局啊!

  就寝歇息之后,董贤那巧笑情兮的模样,便又毫不客气的跳进刘欣的脑海中,让他一颗心因而再度翻起波涛,澎湃不已。

  贤卿,可爱的贤卿,今夜的梦中,你是否会想起朕?!

  愈想,董贤的影像便愈清晰,让他久久无法入睡。

  他开始后悔轻易和董贤分手。“朕应该留下他的,朕应该留下他的。”

  刘欣懊悔不已的嘀咕了一遍又一遍……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今夕何夕,见此邂逅?!

  这正是此刻刘欣心中的感受。

  “贤卿,你也如朕般思念着朕吗?”

  窗外的天色,已接近破晓时分,刘欣却依然满腔激情,辗转难眠,无法入睡。

  这样不行,朕得好好的想个法子,好让贤卿能更常待在朕身边才行。

  到底该怎么做呢……?

  倏地,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进他的思绪,令他不禁一阵寒颤!

  “不!不行!我绝对不能用那种卑鄙的手段得到贤卿,绝对不能!”他拚命的告诫自己。

  偏偏他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却不停的侵蚀着他的理智。

  别傻了!宠幸爱卿有何不可!想想看,这可是自高祖刘邦便已传下的癖性呢!

  瞧!上从高祖宠幸藉孺、惠帝宠宰弘孺、文帝宠幸邓通、武帝宠幸韩嫣,及至成帝宠宰张放,这些全是众所皆知的情事,又有谁说过皇上的不是?

  “不!不行!贤卿和他们不同,朕绝不能如此待他!”刘欣拚命的否定这样的欲念。

  然而,那个念头自产生之后,便一直根深柢固的深植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贤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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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07-10-28
第六章

  次日一早,董贤破格升迁一事立即传遍整个宫中,尤其是觊觎董贤美色的那位王氏侯爷,更在闻言之后便十万火急的找上王公公。

  “你给我说清楚,皇上封董贤为议郎一事可是属实?”那侯爷一脸“屎”相,大有心中肉被割去的味道。

  王公公暗笑在心中,不过表面上,他还是很识趣的表现出一副遗憾无奈的模样,“侯爷息怒,阿贤之事确实属实,请侯爷恕罪!”

  “怎么会这样,皇上为何会看见董贤?!皇上不可能见到董贤的,除非……”

  “圣旨到!”侯爷的话尚未说完,门外便传来响彻云霄的声音。

  “董贤何在?”传旨太监一进门便问道。

  王公公这才不得不派人将董贤传唤出来,一见到貌美如花的董贤,那侯爷便又色心大起,眼见就要抓着董贤,幸好传旨太监适时宣旨。

  “圣旨在上,何人胆敢不跪!”

  侯爷这才心有不甘的罢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议郎董贤即日起再晋升为谏大夫,宣旨完毕,接旨!”

  “吾皇万岁,万万岁!”

  “董大人,请即刻随我去晋见皇上,皇上正在御书房等您呢!”传旨太监客气的说道,不无奉承之意。

  侯爷当场灰头土脸的气走,临走之际,还恶声恶气的撂下一句,“贱人!你可真行,竟找了皇上当你的靠山,也难怪皇上宠你,祖传癖好!呵!”

  董贤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请大人转告皇上,要他收回这道圣旨,就说微臣无功不受禄!”

  “董大人万万不可如此莽撞,皇命不可违,否则恐有杀身之祸!”传旨太监和王公公齐声说道。

  “可是……”董贤也不是傻瓜,岂会不明白这层道理和严重性,但他实在气不过那位侯爷的羞辱,简直太欺负人了。

  “请董大人即刻随奴才前去晋见皇上,皇上正等着您哪!而且还托嘱奴才,务必将您带去,请大人不要为难奴才!”说这话时,传旨太监不忘向王公公投以求援的目光。

  王公公也够义气,连忙帮着劝说:“阿贤……不,董大人不妨先去见皇上,有事也好当面秉告皇上,让张公公得以交差。”

  “王公公我……”董贤就是见不得别人因自己而受累。“知道了,我这就随张公公去见皇上!”

  “谢谢董大人!”传旨太监张公公连忙致上感谢之意。

  一见到心爱的人儿,刘欣便眉开眼笑的走下座位,迎上前去。“贤卿总算来了,朕盼得好辛苦呢!”

  古人所谓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正足以说明刘欣此刻的心境。

  瞧他那欣喜若狂的神情,原本满腔怒气的董贤,一时之间也不好怒颜相向,只好保持缄默。

  刘欣发觉他原有的朝气不见了,便关心的紧握住他的双手追问道:“贤卿怎么了?”

  董贤定定的凝视他半晌才说出心中的想法。“皇上,微臣想请皇上收回封微臣为谏大夫的圣旨!”

  “为什么?!贤卿不满意这个官职?!那朕可以再给你更高的职位,只要贤卿开口,朕什么都答应你!”刘欣神色紧张的表示。

  董贤一脸正色的截住他的话。“不是的,皇上!微臣只是认为无功不受禄,皇上破例升迁微臣为议郎,微臣已深感荣幸,不敢再有更踰矩的贪念,所以……”

  “朕乃一国之君,想封谁就封谁,贤卿如不接旨,就是没把朕这个皇上看在眼里,和那班只知讨好太皇太后的势利之徒又有何两样?!”刘欣负气的怒道。

  朕待他如此厚宠,他居然还这般不识好歹!

  董贤连忙下跪极力解释,“微臣绝无此意,请皇上息怒,微臣只是不希望皇上因为对微臣的隆恩,而落人口实,请皇上明鉴!”

  他说的全是实话。

  刘欣因他的话而受到强烈的震撼。“贤卿快起来!是朕错怪你!”

  他不忍极了,也不管什么礼教,一个俯身便将董贤给扶起紧抱在怀中不舍松手。

  “贤卿不必担心朕会受到非议,一切朕自有定夺,贤卿只管接任谏大夫之职,只要你今后一直跟随在朕左右,恪尽谏大夫之职,又有谁敢说你是非,说朕不是!”刘欣一心说服他。

  见他如此执着,董贤知道再多说也无益,便改口说:“微臣遵旨便是,但请皇上今后勿再无端封赏微臣,微臣恐怕担待不起!”

  “这么说来,贤卿不再反对朕的封赏了?”连刘欣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自己居然会因此而心情大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是按礼制论之,像这般不识抬举的愚臣,早就贬官、勒令辞官,甚或给他套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将其处死,岂容得他如此撒野。

  然而,此刻他却甘之如饴,一点也不以为忤。

  “皇上,请放开微臣!”董贤愈来愈不了解他的行径了。

  莫非皇上有拥抱着臣子说话的奇怪习性?

  遗憾的是,刘欣正沉醉在幸福海里,根本听不见他的话语。

  这天,董贤和往常一样,于入夜后奉召到御书房陪读。刘欣一时兴起,命人传来酒与小菜,和董贤两人趁兴畅饮阔论。

  “朕将来亲自掌政时,一定要一改现在宫中奢靡浮夸的风气,并任用清廉的贤臣,以造福苍生万民!”刘欣带着几分醉意,侃侃谈起自己的抱负。

  一向不胜酒力的董贤,才一杯下肚,精神便已开始恍惚。“皇上一定可以实现心愿的,微臣相信您一定可以成为一代贤君!”

  “到时,朕一定要封你为大司马,成为朕最重要的心腹贤臣,协助朕共同治理天下!”

  刘欣信誓旦旦的立下宏愿。

  这些全是他的肺腑之言,终有一天,他定会实现今日所许下的承诺。

  董贤直觉醉意愈来愈浓。“放眼天下,比微臣才识更渊博、才能更雄厚的人才多如过江之鲫,皇上切不可妄下断论,微臣只要能一直在皇上身边,为皇上分忧解劳便心满意足了!”

  好个不慕荣利的贤卿,放眼天下,又有谁能像他如此淡泊名利,一心只是为朕着想呢?

  一股暖流缓缓悄悄的流窜过刘欣的心扉,令他激动不已,对董贤更加深爱难舍。

  “再陪朕喝一杯吧!”他好喜欢他那醉酒红晕的娇俏模样,看得他心湖波涛汹涌,全身愈来愈热,一股浓烈的欲念在不知不觉中占满了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

  “微臣已不能再喝了……”董贤醉眼惺忪的婉拒。

  谁知他那不胜酒力的娇羞模样,激得刘欣更加欲罢不能的劝酒。“再陪朕喝一杯,最后一杯,好吗?贤卿!”

  董贤推拒无效,便顺了他的意,喝下满杯的酒。

  结果,酒方一下肚便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一软便向侧边倾倒。

  刘欣顺势拉了他一把,让他躺倒入自己怀中。“贤卿,贤卿,你还好吗?”

  董贤已醉得不省人事,好不容易吐出一句,“没事,只是很想睡觉……”

  之后,便红着一张醉颜在刘欣怀中睡去。

  “贤卿……”望着怀里的可人儿,刘欣心中的熊熊欲火早已将自己灼烧得体无完肤。

  不知不觉中,他烫热的唇已贴近他微张的红唇边。

  “贤卿……”刘欣再也无法遏止的吻上他柔嫩的双颊、秀挺的鼻尖、饱满的额、可爱的下巴,然后,终于吞噬了他那娇艳欲滴的朱唇……。

  “唔……”董贤呻吟了一下,随即又昏睡过去。

  刘欣的理智因而回复了数秒钟,但也仅止于那昙花一现的片刻,之后,他心中难以压抑的狂炽爱火便让他不顾一切的轻轻挑开伊人的衣襟……

  然后,他倾注所有的深情与温柔,沿着他那白里透红的粉颈,由上而下的吻遍他胸前的每一吋肌肤——“皇上……”由睡梦中蓦然惊醒的董贤,慌乱的反抗刘欣的“异常热情”,奈何醉酒的他根本无力拒绝刘欣那排山倒海而来的“热情”,只能无助的叫嚷。

  “不要……皇上……”

  遗憾的是,欲火焚身的刘欣根本听不进他那彷若游丝般的叫嚷……

  清晨,当刘欣从甜美的梦中醒来时,竟意外的发现董贤已不在他身边。“贤卿?!”

  顿时,他睡意全失,一跃而起,忙着四处寻人。

  “贤卿?”

  正当他遍寻不着伊人踪迹,心急如焚时,董贤赫然出现在门口。“启禀皇上,微臣有事禀奏!”

  他的声音听来相当平淡,脸上则是没有表情的苍白。

  刘欣心疼极了,二话不说便上前去搀扶他,董贤却向后瑟缩,拒绝他伸出的援手。

  “贤卿?”刘欣这才发觉他态度有异。

  “请皇上恩准微臣辞官返乡!”董贤低首说道。

  “什么?!”刘欣被他的话吓了一大跳,连忙冲过去,“你想离开朕?!”

  就在他的手即将攫获他纤细的手腕时,董贤像只惊弓鸟般,慌乱的叫了一声,“不要碰我!”

  他的身体更在说话的同时逃离刘欣数步之远。

  “微臣启奏完毕,请皇上恩准,恕微臣先行告退!”语毕,不待刘欣反应,董贤便自顾自的匆匆离去。

  “贤卿,回来!贤卿!”好不容易从惊愕中回神的刘欣,冲到门边对着早已远去的人儿大叫,只可惜董贤早已不见踪迹。

  半晌,刘欣终于放弃无济于事的吶喊,退回房中,开始思索更有效果的良策。

  “朕绝对不会让你离朕而去的,绝不!你尽快觉悟吧!我的爱卿!”刘欣重重的捶了一下桌面,以表示绝不更改的坚定决心。

  是的,无论发生什么事,他绝不会让董贤离开他的身边,尤其在经过昨夜的缠绵之后,他对他的独占欲和爱意更加疯狂而难以收回、无法制止。

  王公公在皇上的紧急召见后,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去见董贤。

  一进门便见到正忙着收拾衣物的董贤。

  “董大人!”王公公忍不住唤了他一下。

  董贤这才注意到他的到来。“王公公还是叫我阿贤吧!我实在不适合当什么大人!”

  说话时,他手上的动作并作稍作停歇。

  看着他那张失去笑颜的苍白脸庞,王公公不禁一阵心疼——他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咱家刚从皇上那儿回来!”王公公有些困难的开口。

  董贤只是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半晌才不带感情的应了一声,“哦!”

  王公公懊悔极了,原本天真开朗的美少年,才经过一夜,居然变得如此冷漠而拒人于千里之外。“都是咱家的错,一切都是咱家的错,如果那时咱家不将你派去值漏刻,那一切便没事了……”

  董贤见状,立即放下手边的动作,走到他身边安慰他。“王公公千万别自责,阿贤一点也不怪你,这并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我自己不好,如果那时……”

  往事已矣,昨夜的伤痛令他无法顺利的说完全部的话语。

  “阿贤……”他的温柔体贴,让王公公更加愧疚不已。“你当真要辞官返乡?”

  “莫非王公公不同意或觉得不要?”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方法中,最适当的一个了。

  王公公叹了一口气才说:“此法是没什么不好,怕只怕你无法如愿啊!”

  “难道皇上不准?!”董贤颇为激动。

  王公公的双手重重的放到他瘦弱的肩上,语重心长的提出心中的观点。“阿贤,你冷静听王公公说,相信聪慧过人的你,和咱家一样清楚,以目前的情况而言,皇上是不可能让你辞官返乡的……”

  “那我该怎么办?!难道要我继续若无其事的伺候皇上,陪伴皇上,万一哪天,皇上又……”董贤说不下去了。

  他也知道皇上不会就这么轻易罢休,但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一直到现在,他还不大能接受昨夜的事是真实的,他多么希望那只是一场恶梦,他真的好喜欢和皇上在一起的感觉,谈心、玩笑、讨论国家政事、古圣先贤的治国之道及各种论着,那正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方式啊!

  尤其皇上的想法和他是那么的相似,不谋而合。他多么希望就那样的永远待在皇上身边,谁知……

  “阿贤,请听王公公一言,皇上他是十分喜爱你的,所以才会……”难道就没有更好的词句了吗?王公公一面说一面暗叹不已。

  “就算皇上再如何厚爱阿贤,也不该……”他显得十分激动。

  王公公岂会不明白他心中的痛楚。“皇上他一直是很孤独、很寂寞,身边的人全都是唯太皇太后之命是从,就连皇后和嫔妃们也都只为一已私利,根本毫无情分可言,在如此治国、情感两方面皆失志不如意的情况下,皇上的无奈和悲痛可想而知,这些你也完全明白,不是吗?而今,皇上好不容易遇到了你,遇到一个让皇上完全信任,打从心坎喜爱的臣子,也难怪皇上他……”

  “王公公说的阿贤都明白,但是阿贤是个堂堂男子汉,皇上怎么可以……阿贤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遭遇啊!”董贤幽幽怨怨的说出心中真正的感受。

  “王公公明白……王公公完全明白,这一切真是太委屈你了,但是,事到如今,恐怕已非咱们能随心所欲的决定一切了!”虽然事实残忍无奈,但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

  “王公公……”董贤当然明白王公公所说的事实,就是因为完全明白,他才会更难以自持。

  正当老少两人处在一片愁云惨雾中时,张公公又带着皇上的圣旨找上门来了。

  “谏大夫董贤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即日起,谏大夫董贤晋封为将作少府,董氏一族亦同时另行封赏,钦此谢恩!”

  董贤一听,脑筋顿时呈现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皇上竟然……

  “阿贤!阿贤!”王公公拚命摇晃他略嫌冰冷的身子,企图拉回他的注意力。

  “皇上怎能这样?!皇上怎能这样?!”这么一来,他岂不是完全没有退路了?!

  尤其他的爹爹董氏是那么的贪慕荣利,又善于见风转舵,一旦皇上大行封赏之后,就更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王公公见事情已演变到无法挽回的局面,因此转而劝谏董贤。“阿贤,你冷静的听王公公说,你不是一直想当皇上身边的贤臣,尽力辅佐皇上,以造福万民吗?现在,机会终于来了,这可是别人盼也盼不到的天大良机,你实在该好好把握,何况皇上他或许只是一时冲动……”其实他心里十分明白,皇上在提起董贤时的眼神,绝非以“一时冲动”四个字便可带过,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狂热眼神,是热恋中的男人才会拥有的眼神。

  然而,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这么说了。

  也不知道董贤是不是真被王公公一番话所说服,只见他倏地沉默不语。

  经过了半晌,董贤依旧不动也不说话,于是王公公又唤了他一声,“阿贤!”

  这次他总算有了响应。“我这就去见皇上!”语气是坚决而不容改变的。

  “阿贤?”王公公颇为意外,眼中有藏不住的担心。

  较之方才,此刻的董贤显得相当冷静。“王公公不必担心,阿贤自有分寸!”

  听到他这番话,王公公才安心了些。“也好!皇上看到你一定很高兴!”

  “微臣叩见皇上!”董贤很快便到了御书房。

  刘欣一见到心上人便眉开眼笑。“贤卿不必多礼,快起来,到朕身边来!”

  说话的同时,他已手口并用的伸出热情的双臂,企图搀扶董贤,将他拥抱入怀。

  董贤巧妙的回避了他的热情,退到离他稍远的角落。“微臣有事想启奏皇上!”

  “贤卿有什么话就直说!”刘欣当没瞧见他的反应,又向他走了过去。“喜欢朕给你的封赏吗?”

  董贤又倒退了几步。“皇上,记得您曾答应微臣,不再无端封赏微臣的!”

  “那是……”约定的话言犹在耳,令刘欣一时之间找不到话说。“你的意思是不高兴朕的封赏?”

  难道如此厚重的赏赐,也留不住他的心?!

  这想法让刘欣原有的信心开始动摇。

  “微臣说过,无功不受禄,或者皇上认为微臣立了什么大功,才赐与微臣如此厚重的赏赐?”言语中有难掩的讽刺味道。

  明知如此以下犯上是大大不敬,但他就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放肆!这是你对朕说话的态度吗?”刘欣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待他。

  他已经尽力去弥补昨晚的“失礼”,他居然还如此不领情,不识好歹!

  董贤毫无畏色的回道:“既然皇上不满微臣的态度,就请皇上辞了微臣的官,让微臣返乡,如此皇上便可不再因微臣而动怒!”

  刘欣这才明白他的目的,他先是呆愣了几秒钟,旋即纵声狂笑。

  倏地,他冷不防的攫住董贤的身子,将他紧紧的抱在怀中,语气铿锵有力的表示,“你以为你这样说,朕就会上你的当,称了你的心意让你辞官返乡吗?你休想,朕现在就明白的告诉你,在朕有生之年,你永远是属于朕的,谁也不准将你从朕身边夺走,你认命吧!”

  他的语气和他脸上的表情一样疯狂而激动。

  董贤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皇上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看朕是在说笑吗?”他将自己的脸更加逼近他一些。

  董贤慌乱的别开脸,避免和他“正面冲突”。“微臣所熟悉的皇上并不是这样的!”

  “是你让朕变成这样的,否则你告诉朕,究竟朕该如何做,才能让你永远留在朕的身边?”刘欣的语气混杂着恐惧、愤怒与激动。

  “只要皇上答应微臣,今后都不会再发生像昨夜一般的事,微臣便会一如往常般,一直待在皇上身边,服侍皇上!”这便是他最后的抉择,除此之外,他已无更好的法子可想。

  意外的转变让刘欣欣喜若狂。“朕答应你,朕答应你,所以,你绝对不可以离开朕!”

  他此刻的表情彷佛害怕被主人拋弃的小狗一般,让人狠不下心责难他或弃他于不顾!

  董贤的心因而狠狠的抽痛了一下,语气也跟着和缓了许多。“皇上贵为天子,是人中之龙,怎能有如此这般的表情。”

  “只要贤卿不再生气,答应永远陪伴朕,朕便不会再有如此不适的神情。”他像个执拗的小孩般,赌气的说道。

  “微臣已说过不会离开皇上,除非皇上又破坏约定!”就算他是皇上,他照样有什么说什么,且对自己的原则坚持到底。

  “不再有昨夜的事和大行封赏是吗?”此刻的刘欣是只要能留住心上人,什么条件都会不假思索的应允。

  “嗯!”迎着他那双寂寞恐慌的无助黑眸,董贤实在不忍心再责难他。

  “贤卿……”刘欣忘情的低唤,拥抱住他的双臂,因而更加热情如火。

  而董贤则在心中不停的默祷着——但愿皇上今后能信守承诺,如此,他便会尽快把昨夜的“不愉快”忘掉。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07-10-28
第七章

  董贤“一月三迁”的事,很快便传遍了宫中,对他妒羡的大有人在,当然登门巴结奉承的亦不在少数。

  而刘欣亦遵守了和董贤的约定,君臣两人因而相安无事,相处融洽。

  王公公看到这样的情况,总算安心了些。

  然而,好景不常,平和的日子只维持了一个星期——今夜,又是一个皓月千里的夜晚,董贤一如往常般,留在御书房与刘欣谈天说地。

  “朱诩?”刘欣尽量力持语气的沉稳平常。

  一说起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甚是宠爱自己的大哥哥,董贤便难掩笑意。“是啊!我们约好了长大之后,要一起为皇上效命,好为天下百姓尽点心力,诩是个天生的武将,皇上一定会喜欢的!”

  虽然他并不知道朱诩究竟何时才会实现和他的“约定”到宫中来任职,并和他重聚,一起实现年少时的美梦,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是朱诩入宫任职的时间了,所以他才想到在朱诩未来之前,先为他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一来,当然是想帮这位青梅竹马的大哥哥,二来,朱诩为人正直,又忠心,将来一定能成为皇上的得力助手。

  “贤卿似乎很喜欢这位朱诩?”刘欣心中的妒意正暗潮汹涌。

  “嗯!微臣说过微臣和诩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好兄弟!”董贤自顾自说得好开心。

  “贤卿很想见他?和他在一起,比和朕在一起快乐?”语气是带着危险味道的。

  “皇上?”他这才注意到他那像要吃人般的神情。

  “你是朕一个人的,你永远是朕一个人的,谁都不许抢走你!”出其不意的,他像头疯狂的狮子,扑向身旁的董贤,将他压倒在地,固定不动。

  “皇上?”一股熟悉的恐慌像洪水般向他袭来,令他背脊顿时发凉,一颗心更是急遽的猛跳个不停。

  朱诩算什么东西!如果他胆敢接近朕的贤卿,朕一定将他打入天牢,监禁终身!

  刘欣的心正因为无法遏抑的妒意而炽烈地燃烧,另一方面,望着被自己紧压在地的可人儿,那一夜的缠绵竟是如此清晰的重现在脑海,牵引出他那排山倒海般的欲念,让他无法克制的将自己烫热的唇瓣急速的逼近近在咫尺的心上人。

  “皇上不要,您和微臣约定过的……不……”董贤慌乱而死命的挣扎,就怕那夜的可怕梦魇会重演。

  偏偏他愈是反抗挣扎,愈是挑动刘欣已狂烧到极点的欲望,让他更加志在必得。

  “贤卿乖,让朕爱你,你是朕一个人的……永远都是……”他疯狂而激动的重复着相同的话语。

  “不……住手……不要……”董贤使劲力气就是无法挣脱他的掌握,更无法逃离他的疯狂举动。

  这是十分无奈的事!

  论身材,刘欣比他高大壮硕,而且刘欣还练过武术,上过沙场征战,功夫底子自然不差。

  反观董贤,身材几乎比女子还纤细,从小又被当女孩子养,虽然不失调皮本性和身为男人的心志,但缺乏锻炼和武术训练的身子,根本没什么力气,和书生差不多。

  如此的“实力差距”,他如何能挣脱刘欣的“霸王硬上弓”!

  于是,在董贤无奈的叫嚷声中,刘欣再度占有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占有他……

  在宁谧的月夜中,朱诩却辗转难眠。

  怎么回事?莫非是今晚的月色太迷人了?

  既然睡不着,他索性从床上坐起,披上外衣走出房门,坐在回廊的露天阶梯上,欣赏银色的月亮。

  想着想着,董贤那张比花还娇美的容颜不经意的又浮现在他眼前。

  小贤,你现在可好?

  一想到这个令他魂牵梦系的俊美少年,他的心便激荡不已。

  进宫担任禁卫军的职务已将近半年,却始终没办法探听到关于董贤的消息。

  也难怪他心急,因为凭他的身分地位,想要接近宫里较有身分的人物根本难如登天,更遑论向他们打听董贤的下落了。

  而且,他不想大张旗鼓的逢人就问,自然也是有所顾忌。

  董贤那么美丽迷人,如果因他的四处采访,反而将董贤推向更危险的处境,那他会恨死自己的。

  所以,戍守西门的他,要找到思念的人就更加困难重重了。

  今夜,也不知道为什么,格外的思念他的小贤!

  朱诩不禁仰天长叹。

  “小贤,你现在可好?我已依照约定进宫任职半年了,希望不久的将来,我们能很快重逢!”这正是他内心深处最深切的渴望。

  凌乱的御书房中,在接近黎明时,显得更加凄迷。

  一脸苍白,衣襟不整的董贤,不知从何时起便一直蜷缩在角落,不动也不说话,从他那张缺乏感情的绝美容颜上,根本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刘欣则一直坐在书桌前,拿着笔不知在写些什么,相当忙碌的样子;而呈现在他脸上的尽是满足感与尚未褪尽的激情。

  “贤卿听旨!”经历一大段的沉默之后,刘欣似乎已完成手边进行的工作。

  董贤像个没有生命的美丽木偶般,没有半点反应。

  刘欣看了他一眼之后,再度开口道:“贤卿听旨!”

  这回的语气比前次加重了一些。

  他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如此的举动,令刘欣有些恼怒。

  莫非他还在想那个该死的朱诩?!

  “贤卿……”他索性自动的挨近他。

  “不要碰我!”董贤像只惊弓之鸟般,反射性的拍开刘欣伸向他的手,并慌乱得更往角落退缩,直到无处可退为止。

  他这般的举动看进刘欣眼中,真是既心疼又气愤。“你敢反抗朕?”

  “是皇上先毁约的!”董贤含怨带恨的顶回去,一点也不畏惧。

  迎着他那双幽怨醉人的星眸,刘欣的心跳再度情不自禁的加速。“朕是一国之君,想要怎样就怎样,谁敢说朕的不是!”

  心虚理亏令他老羞成怒。

  他原本也无意毁约啊!因为他是那么珍爱他的贤卿,奈何造化弄人,偏要闯进一个该杀一千万次的朱诩,才会让他一时失去理智,破坏他和贤卿先前的约定!

  董贤可不是那种畏于权势,敢怒不敢言的胆小鬼。“所谓君无戏言,正因为您是皇上,更不该三番两次的失信于微臣……”

  “是你不好!”他情绪甚是激动的抓住他冰冷的双手。“你不该想着朕以外的人,更不该喜欢朕以外的人!”

  愈是和他接近,他对他的独占欲便愈加与日俱增。

  “这太专制霸道了!我要回家,这次,微臣不再听从皇上的话了!”明知是不可能实现的傻话,董贤仍忍不住冲口说出。

  刘欣冷笑数声。“你以为朕会让你从朕身边逃开吗?朕早说过,你是属于朕一人所有,哪!你瞧瞧!这张手谕写些什么!”

  他将方才在桌上写妥的手谕递到他眼前。

  董贤只是低着头不说话,更没有伸手去接下那手谕。

  刘欣倒也不以为忤,反正他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呵呵!

  “贤卿的意思是要朕亲口宣旨吗?行!朕正有此意呢!”

  完全不待董贤做任何反应,他便自顾自的宣布手谕的内容。“即日起,将作少府董贤晋封为高安侯,并赐名‘圣卿’,以及侯邸一座,钦此!”

  董贤只能瞪大双眼看向眼前的男人,而他的声音早因过度震惊而叛逃,让他无法出声。

  “在侯邸尚未兴建完成前,圣卿就暂时住在朕的寝宫中吧!”原来他方才忙碌的就是这件事。

  “不——”董贤一找回白己的声音,便迫不及待的发出抗拒之声。

  然而他的话才起了个头,便被刘欣给强行捂住嘴。“圣卿请勿妄言,违抗圣旨,重则可以处以满门抄斩,圣卿不该不知吧?”

  “皇上?!”董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但愿是自己太过震惊而错听。

  偏偏刘欣还要“好心”的提醒他,他并非在作梦。“圣卿这么聪明,朕相信你不会做出违抗圣旨,而累及家人亲族被抄的傻事,对吗?”

  瞧见他那张敢怒不敢言的俏脸,刘欣真是满意极了。

  就是这样,从今而后,圣卿完全是朕一人所有了,那个朱诩算什么东西,哼!

  天啊!你为什么要如此待我?难道我这一生都得如此见不得人的生活下去,直到皇上倦了、厌了?

  董贤真是欲哭无泪。从小到大,就属这一刻,他最为憎恨自己的脸,如果没有这张绝世容貌,或许整个情况就会改观了。

  “圣卿为何不说话?”他根本是明知故问。

  “您已不是微臣所认识的皇上。”董贤语气相当冷淡。

  “那又如何?”可能的话,刘欣并不想听到他对自己说出如此冷淡的言语,但是为了永远拥有他的圣卿,这点牺牲是必要的。

  董贤再度抬头正视他时,眼中除了怨恨,再也找不出其它的感情因子了。

  “微臣只想让皇上明白,微臣的忠心只献给微臣所熟悉的皇上,而非眼前的您!”

  “放肆!”刘欣气极,怒气冲天的将他狠狠的甩到地上。“无情的贱人!朕待你如此情深义重,你非但不须情,还说出如此可恶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心?”

  他真个被董贤的话重重的伤害了。

  被甩在地上的董贤并未立即爬起,只是在原处冷冷的道出心中的话语,“微臣从未希望让皇上如此厚爱。”

  “你的意思是,一切都是朕在自作多情,你根本只是因为同情朕、可怜朕这个没有实权的傀儡皇帝才大施善心是吗?”愈说刘欣便愈激动。

  是的!他爱他,以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心情痴爱着他,甚至不惜任何代价也要留住他,就算被他憎恨也在所不惜,然而他却只是同情他、可怜他?!

  刘欣那一脸严重受创的神情,令董贤莫名的心痛。“不是的,皇上,微臣只是……”

  “不准你说!”他害怕从他口中听到令自己心碎的答案,于是粗鲁蛮横的制止他往下说。“不准你说……我的圣卿,你快觉悟吧!朕不准你说……”在这孤寂而缺乏真情的深宫中,他好不容易才寻获的真心、至宝,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的。

  “皇上,不要……”

  在董贤绝望的叫声中,刘欣再度强行霸道的夺去他的唇以及他那比女子更为纤弱雪白的身躯。

  很不巧的,今晨负责前来伺候皇上起床的太监,正是傅太皇太后安排在刘欣身边“监视”的重要心腹。

  他将皇上手谕封侯至临幸董贤的事全部偷瞧进眼中,眼中闪烁着可怕诡异的光芒。

  很快的,他迅速移动步伐,赶去向主子报告这个天大的第一手消息!

  凝望着躺在自己臂膀中,动弹不得的倾国容颜,刘欣的心既满足又开心。

  “圣卿,我的圣卿,朕会爱你、疼你一生一世,朕更会赏赐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但是,你必须答应朕,永远待在朕身边,不再想其它人,否则朕只好将你锁在寝宫中,让你这一生除了朕,再也见不着任何人喔!”可能的话,他并不想如此胁迫自己的心上人,但是,董贤眼中那两簇若隐若现的叛逆火焰,却让他不得不防——他是绝对不能失去他的。

  董贤始终没有做任何表示,只是像一具美丽而无生命的陶瓷娃娃般,动也不动。

  “圣卿,你说话啊……”

  “启奏皇上!”就是有如此不识相的程咬金,偏要选在这种节骨眼前来打岔。

  如果可以选择,王公公也不愿挑这个时候前来禀奏,但身为奴才的他,也只能听命行事啊!

  “有事快奏!”刘欣没好气的怒道。眼前的通报者若不是一向对他忠心耿耿的王公分,只怕这会儿早给他踹出皇宫大门外去忏悔了。

  “太皇太后要皇上立即移驾永信宫!”

  “太皇太后?”那个老太婆这个时候找朕图的是什么?莫非是为了圣卿的事?

  哼!也好!朕就会会她吧!“立即摆驾!”

  朕倒要看看她又想耍什么花招!反正,他是不会让任何人动他的圣卿一根寒毛的。

  临走之前,刘欣还不忘要王公公派好几个手下看住董贤,以防他趁他不在时逃掉。

  “圣卿,你可别做傻事,如果朕回来看不到你,朕可是会严惩这些看守不力的失职者,知道吗?”瞧见董贤惊愕的神情之后,刘欣才满意而安心的离去。

  关于董贤的个性,他总是有几分的把握,因而才能如此的“善加运用”。

  到了永信宫,刘欣便先下手为强的阻止了传令官的通报,而径自进入,王公公则尾随在后。

  在接近门边时,他听到里面传来清晰的交谈声,因而暂时停下脚步,打算“窃听”

  到底……那是傅太皇太后与傅皇后的声音。

  “太皇太后,关于皇上宠幸董贤又要封他为侯一事,不知您可否有主意?”傅皇后极力掩饰心中旺盛的妒火,尽量保持宽宏大量的大家风范。

  傅太皇太后似乎已打定主意。“稍安勿躁,当务之急是皇后快和皇上生下子嗣,这么一来,咱们便有恃无恐,到那时就算皇上宠幸其它嫔妃,都已对咱们构成不了威胁,至于董贤那佞臣,暂且不必去理会,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生不了子嗣的,就把他当成是刘氏祖传的怪癖看待便成,想想看,历代先皇几乎都宠幸男妾,但又有哪个佞臣得以善终?”

  傅皇后听得连连点头称是。

  傅太皇太后喝了一口热茶,调整了一下呼吸,又继续发表她的高论,“再往好处想,皇上专宠董贤对咱们也算得上是件好事,总比皇上去临宰其它嫔妃还好吧!尤其咱们得提防王淑妃那边,虽然皇上对她不闻不问,但她可是王氏那边硬推给皇上的,他们所图的是什么再清楚不过了,王氏一族的势力几乎是和咱们不分轩轾,咱们得小心应付,千万不能走错一着棋,所以,董贤的事就先搁在一旁,要对付他的话,他失宠后有的是机会,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快产下子嗣,皇后明白哀家的意思吗?”

  真不愧是老谋深算的女狐狸,她总是知道该如何做才是对自己的权势最有利。

  “太皇太后所言甚是……”

  “太皇太后宣孙儿有何要事?”不待傅皇后把话说完,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刘欣,便语气充满怒意与嘲讽的闯进屋内。

  “皇上?!你……”

  太皇太后和皇后一见到突然出现的刘欣,全都惊愕不已。

  他何时来的?!莫非方才的话他全听到了?!

  “臣妾叩见皇上!”傅皇后机灵的挤出这么一句。

  虚伪令人作呕的女人,哼!刘欣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径自走向太皇太后。

  “皇上来得正好,哀家正在等皇上呢!”不愧是老姜,立刻脸不红气不喘的挤出一个慈祥的笑容。

  不过她的笑脸看进刘欣的眼中,除了虚伪和恶心之外,已找不到其它的感觉了。

  “想谈如何对付圣卿的事吗?”

  绝对是嘲弄的口吻。

  “皇上可能误解哀家的意思了!”他果然听到我们的对话,太皇太后一面说话,一面在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棋招。“哀家只是想……”

  刘欣根本听不进她的虚伪辩白。“朕似乎有好一阵子未到王淑妃那儿走走了,是该找个时间去探望探望她,免得王家那边又要说话了!”

  眼见太皇太后那愈变愈难看的脸色,刘欣便愈说愈痛快。

  这个软弱无用的小子何时变得如此难于应付?居然以王氏一族的势力来威胁哀家!

  太皇太后强烈的意识到自己权势地位正倍受威胁。“皇上不觉得皇后比王淑妃更需要关爱吗?”

  刘欣斜睨脸绿了一大半的皇后一眼,又冷笑两声才开口表示,“皇后有太皇太后您陪伴疼爱,应是不需要朕的关爱才是!”

  “皇上这么说对臣妾有失公允,臣妾一心一意都在想……”皇后极力维持端庄贤淑的形象说道。

  “想如何才能赶快生一皇子,好巩固自己的地位和权势是吗?”他截断她的话,极尽嘲讽之能事。

  “皇上!”若非他是皇上,她早把他给碎尸万段,胆敢如此待她!

  为了不使场面更尴尬而难于收拾,太皇太后连忙出面打圆场,“听说皇上想封董贤为高安侯?”

  此时此刻“正面出击”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那又如何?”哼!老狐狸,你早就想问这件事了,不是吗?

  刘欣用鼻子冷哼。

  这孩子愈来愈难掌握了,得尽快产下皇子才是上上之策。太皇太后在心中告诉自己。

  “请听哀家一言,这些日子来,因‘一月三迁’一事,宫中已闹得天翻地覆,尤其是王氏一族,更对董贤有杀之为快的强烈企图,若皇上此时又倏地公布这项惊天动地的大消息,只怕会引来更大的反弹,弊多于利,请皇上三思!”

  呵!说得可真好听。不过,太皇太后一番话倒是提醒了他。“太皇太后所言不无道理,朕决定待侯邸兴建完成后,再对外公布晋封圣卿一事!”

  他完全是为了他的圣卿安危着想,毕竟宫闱中阴谋太多,防不胜防,小心一点不会是坏事。

  太皇太后总算松了一口气。“皇上英明!那关于探望王淑妃一事……”

  “只要圣卿一直平安无事的陪伴在朕身边,朕便不会有探望王淑妃的念头!”一听就知道是" 交换条件" 的语气。

  太皇太后深深的瞧了他半晌,才温和的笑道:“董贤当然会安然无恙,在皇宫中有谁胆敢动皇上的爱卿一根寒毛呢!”

  刘欣这才露出满意的笑颜。“那朕先行回宫了!”

  语毕,完全不给老少两个女人任何反应的机会,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董圣卿,你竟敢媚惑皇上,我一定要你好看!傅皇后眼中闪烁着危险而杀气重重的光芒。

  太皇太后则忙于盘算如何巩固自己在宫中的势力。

  “皇上请息怒,请放慢脚步!”随侍在侧的王公公小跑步的喘着气。

  刘欣像是没听见般,依旧以最快的速度走向御书房,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回到他的圣卿身边,将他拥入怀中。

  圣卿,朕这就来了!

  待回到御书房门前,见负责看守的下属没有异常骚动,刘欣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圣卿果然乖乖的待在里边。

  “圣卿!”刘欣一踏进门,便迫不及待的呼唤。

  很快的,董贤的身影便跃入他狂热的视线中。

  “圣……”就在他准备三步并两步的朝董贤扑过去之际,一股锥心剧痛倏地突袭他的胸口,令他冷汗直流,呼吸困难,先前的笑容因而僵化在嘴角边。

  接着,他便重心不稳的向侧边倾倒。

  “皇上!危险!”王公公眼明手快的上前支撑主子。

  董贤依旧无动于衷,只是他的眸底情不自禁的透露出关心的讯息。

  待御医诊治完毕离去,王公公服侍皇上舒适入睡后,便没头没脑的对一直呆愣愣的坐在旁边望着刘欣的董贤,详尽的诉说有关方才皇上去永信宫所发生的种种。

  一直到王公公说完,董贤都未曾做出任何反应。

  王公公见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才又说:“阿贤,王公公明白你的感受和想法,但是,皇上他真的很寂寞而缺乏亲情关爱,如今皇上好不容易找到可让他那颗孤寂的心有所依靠的避风港,可想而知,皇上内心是如何的激动。再说,皇上会如此待你,不正是因为他对你用情至深吗?王公公不敢要求你依照皇上的希望响应皇上,但王公公恳求你千万别离开皇上,好吗?否则只怕皇上会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而……阿贤?你听到王公公的话吗?”

  见他未有任何反应,王公公便又轻叹数声,董贤还是沉默不语。

  王公公只好黯然离去。

  “咱家在外头守着,有事唤一声便成!”

  董贤依旧动也不动。

  王公公才离开不久,刘欣便开始梦呓。

  “卿……圣卿……不要离开朕……我的圣卿……只要你开口,朕什么都给你,什么都答应你……只求你别离开朕……圣卿……”他像在低泣,又像在祈求般,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不断。

  董贤不知何时已泪湿衣襟。

  皇上,您这又是何苦呢?后宫多的是各型美女等您垂爱,您为何独独对阿贤如此执着呢?

  “圣卿……千万不要离开朕,朕不能没有你……圣卿……”刘欣的深情告白一直不绝于耳。

  董贤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基于什么样的心理,只是,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时,他的双手已紧紧的握住刘欣那只冰冷而轻颤的大手,嘴巴还自作主张的重复诉说着相同的心声。“皇上,请您安心歇息,阿贤不会离开你的,阿贤答应你,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请您别在梦中流泪了,皇上……”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说出这番话来。他明明是憎恨他的!

  然而,瞥见刘欣在睡梦的泪水与倾诉之后,他冰冷带怨的心却动摇了。

  是同情吗?他不懂。

  他唯一知道的是,刘欣在他说完那番话之后不久,便带着安心满足的笑意深沉睡去,不再流泪,也不再慌乱无助的梦呓。

  董贤的心因而更加迷惘彷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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