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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苓全集》之言情小说《无发不动心》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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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7-10-30
第九章

  历经一个半月的任流风书法展即将落幕。
  而这一天,前来观看最后一日书法展的人明显增多了。除了对任流风的书法真有兴趣而赶在闭展前再回顾欣赏一番之外,也有些人是被最近关于任流风身世的新闻事件吸引来的,不过更有的是还沒放弃对任流风追踪报导的记者。总之,在书展最后这天涌现的群众里,似乎看热闹的比看字的人多。
  书法展的最后一天,馆方并沒有特别举办活动,所以馆方的工作人员并不清楚任流风到底会不会在书法展的最后一天现身。
  近在中午时,一大群人沒等到任流风的出现,却意外等到了一个惊喜——
  一名穿着香奈儿套装、美丽高雅的年轻女子,在于济宽立委和几位随从的伴护下走进书法展览会场。
  这一行人的入场,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侧目。除了是于济宽本身拥有的高知名度,更因为他大方陪着一名女子亮相的举动。
  由于于济宽的特殊身分,又是这次书法展的赞助者,所以他一出现在会场,馆长立刻上前招呼。而记者一向多疑的本性让他们一开始就此旁人多注意到他带来的那名女子,很快地,他们知道她为什么会让他们感到眼熟了。
  她是吉野幸子,日本议员的千金,也就是任流风传闻中的未婚妻。
  记者们反应迅速地趋上前去。
  「于委员、于委员!请问这位小姐是吉野幸子小姐、任先生的未婚妻沒错吧?」甲报记者早一步抢到于济宽他们面前。
  「于委员,您会带吉野小姐来参观书法展,是任先生的意思吗?」乙报记者确定眼前的女子就是吉野幸子。
  于济宽和任流风的关系匪浅是众所皆知的,所以他们对于济宽和吉野车子连袂出现在此的猜测可是有根据的。
  经过他们的发问,一旁好奇的民众也有人认出这个漂亮的女人是谁了。
  两三个随从虽然适时挡住了记者们贴近于济宽与吉野身边,不过却无法完全挡住他们的采访和摄影。
  「吉野小姐只是欣赏任先生的书法,所以才来参观,跟任先生沒有关系。」于济宽圆滑地回答他们的问题。
  「那么既然吉野小姐在这里,想必任先生等一下也会过来和她碰面是不是?」记者间接打听任流风的行踪。
  「对不起,这个我不清楚。」于济宽向他们一挥手。「你们已经打扰到美丽的小姐和其他人了,沒什么事你们先让让……」
  「于先生,您是任先生的好友,任先生有沒有跟您透露,他什么时候要请您喝喜酒?」记者试图用另一个比较轻松的话题瓦解他的防备。
  「对呀!于委员,任先生和吉野小姐的喜事应该近了吧?否则吉野小姐怎么会千里迢迢跑来台湾?我还听说吉野小姐的双亲可能也会过来,这事您应该比我们清楚吧?」另一名记者顺着话尾接下去,并且还煞有其事地问起另一件八卦。
  于济宽浓眉一挑,下一秒却突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抱歉,这个我还是不清楚,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们一件事……」顿了一下。
  这时,不但是围着他们的记者,就连四周一些老早便注意着他们的民众也竖起耳朵准备听他要说出什么大秘密了。
  「任先生的未婚妻其实另有……」
  「吉野谢谢大家的关心!」原本一直保持沉默的吉野幸子突地吐出略带腔调、却清晰的中文,微微一笑,她对着众人深深一鞠躬。面对所有人的惊诧表情,她展现出娴雅端庄的闺秀气质。「筱原老师和家父家母也很期待我们能尽快定下婚期,不只要确定了,我们一定会通知大家。」适时的娇羞模样仿佛她和任流风结婚的日子就近在短旬。
  众人原本还怀疑两人的关系只是传闻而已,不经过当事人说出这番话时,大家哪还有怀疑的余地。
  一时之间,闪光灯再起,记者兴奋挖到了新闻,民众则免费听到了最新内幕。只有于济宽眉头重重一拧,这女人,竟然会说中文!
  原本以为她只是要引起群众对她的注意,才选择来这里,沒想到她还有这招。
  于济宽发现,他对这女人的智慧必须重新评估了。
  就在这时,随从再次隔开企图挤近他们的记者。而说完那几句话的吉野幸子淡柔一笑后,旋即迎视于济宽投来的眼光。
  美目泛出胜利的光芒,她轻声细语地对他开口,而这次是用日语发声。
  「好了,你可以带我去找流风了。」如愿看到这几天来搅得她心慌意乱的男人脸上错愕的表情,她有种说不出的畅意快感。
  绷紧的下颚倏地放松,于济宽原本锐利的眼神也乍然转成饶富深意的一笑。
  「怎么?这样就表演完了?现在,我还想邀请你和我一起表演呢!」
  于济宽说完后,吉野往前的脚步立刻被绊了一下,她下意识的抓住离她最近的物体以稳住身势,殊料,那让她抓住的物体却怱地拉开与她的距离,教她霎时重心失控,身子不自主地倒下……
  就在现场几十双眼睛的注目下,吉野幸子歪倒向于济宽,画面像极了主动投怀送抱。惊见这一幕,全场立时陷入一阵诡谲的静默。
  于济宽抱住了软玉温香,刚毅的脸庞丝毫未泄漏出他意图得逞的神情,反而是跌进他怀里的吉野幸子,很快就查觉了不对劲。
  而这时,看傻眼的众人惊醒。回过神的记者也反应敏捷地按下手中的快门。
  一时之间,闪光灯再起。沒有人想放弃捕捉这个暧昧奇特的镜头——
  八卦!大八卦!才刚刚向众人表示婚期的任流风的未婚妻,竟然在下一秒对他的好友公开投怀送抱?而且这个人还是现今国会最有前途的黄金单身立委!
  「吉野小姐,请问你和任流风这桩婚约是不是你自己的意愿?」
  「吉野小姐,你跟于委员有沒有什么话想让我们知道?」
  「于委员,你对吉野小姐……」
  高度敏感的问题立刻因为记者们丰富的联想力一个接一个地丢向两人,就连四周的民众也张大了眼睛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明白这可恶的男人做了什么的吉野幸子,不由得暗自咬牙切齿地瞪向他。
  沒想到,于济宽却对她露出一口白牙,带着只有她看得出来的狡猾笑意。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拉着她往外走。
  「对不起!我和吉野小姐还有点事要办,你们请继续参观展览……」当动物园里的稀有动物让人观赏够了,于济宽不慌不忙地和随从排开缠人的记者。他心里清楚,不正面回答问题,众人的想像空间反而会更多。
  吉野幸子挣脱不开他的手,反而被愈箍愈紧。
  追来的记者被阻绝在他们的车门外,豪华轿车很快地驶离展览会场。当然可以想见的是,经过两人这场意味深长的余波荡漾之后,明天的新闻版面一定是更加热闹。
  「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一坐上车,吉野车子便质问于济宽。
  「你高兴吗?」他风马牛不相及的一问。
  吉野车子微怔。「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于先生!」她立刻回神,坚持道。
  「你很生气,恨不得杀了我吧?」于济宽双臂交叉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说道:「可是你的脸上却还是保持微笑,就连你的声音也温柔可人。你呢,不是会让我以为你城府很深、心机极重,就是你很笨。」
  听到他前所未有的批评,吉野车子脸上的表情一僵。「你……」
  于济宽朝她咧了咧嘴,似笑非笑地。「顺从、乖巧、有气质、有教养,这样制式的日本女人会让男人想带回家当妻子沒错,可是这样的女人却只会让我觉得无趣、又替她感到可怜……」突地,他倾身向她。
  她立刻下意识地向后一缩,随即,她又肩头一挺,毫不退让地与他对峙。
  「明明有自己的个性,却又要压抑下来,一切的喜怒哀乐只能隐藏在这张标准表情的面具下。」他伸出手,厚实的指腹慢慢地刷过她细尖的下巴。「你,不累吗?」
  仿佛被他的视线、他的声音,甚至他的手指下了魔咒般,吉野幸子不禁定住不动。
  「你……到底想说什么?」
  「做你想做的、喜欢你想喜欢的,这很难吗?」于济宽对着她细长美丽的凤眼问道。
  「我有什么想不想做的、喜不喜欢的,这又关你什么事?」发现自己愈来愈难在他的注视下正常呼吸,吉野幸子怱地推开他。
  不料,她不但撼动不了他半分,自己的手反而陷入「敌阵」。
  「这当然关我的事,因为……」他眼中燃着噬人似的烈焰。「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
  (十 (十 (十
  朱晓辛一进门的狼狈的模样立刻教宋伯的表情一变。
  她当然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子,要骗宋伯说她沒发生什么事也难啦!
  「宋伯,我……我刚才骑脚踏车途中,不小心摔倒了。」她不好意思地招认道。
  她是努力地整理过啦,可是头发还是乱得像稻草、白色上衣沾到的一团泥巴怎么也拍不掉,连浅色裤子上的灰尘也明显可见……
  之前她脑袋昏沉、全身虚软,于是君姐便要她去看医生,不过她倒觉得还好,只要休息一下就行了,所以她干脆转到任家来,可是沒想到,她只是脑子晕眩恍惚了一下,沒注意到前面的坑洞而已,就这么摔倒了。
  这么一摔之后,她人清醒了许多,但身上也多了一些伤。
  宋伯紧张地将她扶到沙发坐好,接着立刻搬来急救箱。
  朱晓辛小心翼翼地撩起了裤管,看到膝盖有些瘀血擦伤。
  宋伯替她抹上药的一瞬间,她痛得哇哇大叫。
  「痛才会记取教训。」宋伯沉着地说道,按住她继续替她上药。
  「任大哥是不是不在家?」朱晓辛问道。
  「少爷在书房,有两位客人在。」
  「他在啊!」她的情绪怱地上扬,巴不得马上赖到他身边,不过既然他有客人,她还是乖乖地在外面等他。「我等他出来好了。」
  朱晓辛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经过这一折腾,她好像很累,也更沒力了,喉咙开始隐隐作痛。
  「晓辛,别在这里睡,你会感冒的。」
  朱晓辛清楚地听到宋伯的声音,可是她一点都不想移动。
  「宋伯,我……沒有睡,我只要坐一下子……坐一下子就好……」她咕哝。
  发现她脸色有点不对劲,宋伯弯身将手掌心贴到她的额头上……沒发烧啊!
  「宋伯,任大哥……什么时候才会出来啊?」感觉到宋伯的举动,她不以为意,只然想靠在任流风舒服的怀抱里。
  「他该出来的时候就会出来了。晓辛,你先起来喝一点热茶。」
  「好……」低漫回应,她似乎有点想睡了。
  就在这时,任流风的声音扬起——
  「晓辛怎么会睡在这里?」
  很快地,任流风查觉到她的异样了。
  至于随在他身后出来的两人,当然也看到睡在沙发上的朱晓辛了。于济宽只是趣然地牵了下嘴唇。倒是吉野幸子,一看清窝在椅子里的人是朱晓辛,媚眸不由闪过一抹可恨又无奈的复杂神情。
  隐隐听到任流风的声音,朱晓辛迷糊的心神奋力凝聚了回来。她挣扎地睁开眼——看到任流风时,她甜甜一笑,注意到他身后还有两个人……
  咦?於倩的舅舅!咦咦?任流风的未婚妻?不对,他说言野不是他的未婚妻。
  「我先送你们出去。」任流风向宋伯使了个眼色,随即回头对身后的两人颔首说道。
  被动地目送他们出门,朱晓辛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睑,试图保持清醒,
  「晓辛,喝茶。」宋伯倒了杯花茶给她。
  拿着杯子,薰香上来的烟气让朱晓辛感到口干舌燥。她小心翼翼地喝了几口,才觉得喉咙似乎沒那么烧痛了。
  「谢谢宋伯……」浓重的鼻音教她不自禁地揉了揉鼻头。
  「晓辛,你是不是不大舒服?」宋伯警觉她的不对劲。
  「好像感冒了,有点头晕、喉咙痛……」嗓音娇哝着。「宋伯,你别担心,我只要喝喝热茶,等一下就会好了。」
  「我请少爷带你去看医生。」宋伯神情肃然。
  「不要啦!我……我很快就会沒事了,你不要告诉他……」她对宋伯撒起娇来了。
  「不要告诉我什么?」门口传来任流风淡然低沉的嗓音。
  朱晓辛望向正进门的任流风。「他们走啦?她……她来找你做什么?」
  她下意识地起身,但眼前的一阵晕眩让她晃了下又猛地坐倒回椅子上。
  发现她不寻常的举动,任流风眉心揪起,两个大步便来到她身边。
  「晓辛……」他俯身一手按在她纤肩上、另一只手则覆上她的额。
  「沒……我沒事……」呃……她刚才只不是脚软了一下而已。「我要知道他们来做什么啦!你……你不想告诉我吗?」不安感和另一种奇怪的酸意开始泛褴。总之,她现在的注意力全被这个问题占满了。「是我要济宽把吉野请来。我必须让她明白老人家自作主张定下的婚约对我不具约束力、对她也是,我希望她能看清我和她真正心之祈求的人生伴侣是什么人。她说,她会回去再好好地想想。」
  他蓦地转向一旁的宋伯。
  「晓辛头晕、喉咙痛,可能是感冒了。」宋伯马上奉上情报。
  还在想着任流风说的话时,朱晓辛哪知道宋伯竟会二话不说就泄漏她的「机密」。吉野和于济宽的事立刻被抛到一边,她忙不迭地说道:「我沒事,我……我已经不晕、不痛了,真的!」
  「你确定?」任流风的视线在她全身上下逡巡过一遍,视线定在她弄脏的衣服和卷起裤管露出膝上贴着OK绷的地方。
  「那是……不小心摔到的……」朱晓辛赶快自动招供。「我这里痛,这里也痛……」指了指膝盖和屁股,她可怜兮兮地对他眨巴着微泛泪光的眼睛。「我今天会很乖的不吵你,你……你的床借我躺一下好不好?」
  朱晓辛现在已经分不清是因为摔伤造成的酸痛或感冒引起的倦怠无力了,事实上,她最想窝的地方是他温暖安全的怀抱。
  不久后,任流风和宋伯的猜测成真:这小妮子生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7-10-30
第十章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的晓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时,即发现任流风的脸庞近在咫尺。
  「晓辛,你醒了……来,我喂你吃药。」坐在床畔的任流风将床上的晓辛半揽在怀里、一手拿着盛着药水的小杯。
  「我……」难过,好难过!朱晓辛的意识有些迷糊了。
  任流风趁机喂她喝药。
  「你生病了,正发烧着。晓辛,来,乖乖把药吞下……」他轻声哄道。
  朱晓辛喝完药水后,随即紧闭双眸,她不安地在他怀里挣动着身子,不一会儿才在药力的作用下渐渐平静下来。
  查觉到怀中的娇躯慢慢恢复安稳,任流风这才将她重新放回床上。
  凝视着躺在床上的人儿,他俊雅脸庞现出一抹怜惜与气恼的神色。
  「唉——」对她不知爱惜自己的呵责到最后全化成了一声长叹。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了,而他们才为了她经历一场忙乱。
  晓辛的睡态虽然平稳沉静,却还是让人不放心。之前他即使在隔壁的书房里忙着,却不时会到房中查看她的情况,就连宋伯也帮忙注意她的状况。果然,沒多久她开始出现发烧的徵状。他抱她到附近诊所求医,被医师打了一针又抱了回来,再接着,他替她换上干净舒适的衣服,好让她睡得更安稳。而从她被他抱去看医生到她重新躺回他的床上,这其间她一直状态不稳地睡睡醒醒。
  手指在她蓬乱的卷发爬梳过,任流风俯身在她唇上覆下他的温热。
  「你让我为你尝到心惊胆跳的滋味了,晓辛……」低叹。
  门外传来宋伯的声音。
  「少爷,我已经打电话通知晓辛的家人了。」
  离开她的唇,任流风再次为她拉拢好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后,才起身走向门口。
  「他们怎么说?」
  「他们同意让晓辛待在这里,而且恐怕这两天晓辛都要让我们照顾了。」宋伯降低音调,就伯会吵到里面的病人。
  「嗯?」
  「晓辛的爸爸妈妈明后天刚好要北上进香……」
  (十  (十  (十
  床上的人一脚踢开被子,一下子,被子又被密密盖回身上。也安静不了多久,被子又被踢开,然后守在床畔的人照旧再细心地为她拉回。
  床上的人儿不安分地扭动着身子,任流风俯首在她的耳畔低语轻哄:
  「晓辛,我知道你难受,可是你现在不能再着凉,乖乖盖着被子,听话……」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他说的话,朱晓辛渐渐停止了挣动。一会儿,她突然睁开眼,看到就在身边的任流风,她小嘴一嘟,怱地红了眼眶。
  「我不要……她来找你……」她吐出了喃喃、梦呓似的话语。
  一句似乎沒头沒尾、仿佛凭空冒出的话,恐怕就连意识不清醒的她也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可是任流风竟懂得。
  任流风的眼里泛出温柔灼热的光采,俊尔的脸庞有着一抹纵容的情意。
  「好,我不会再让她来找我。」认真地给着承诺。
  任流风沒想到她竟会这么在意吉野幸子的出现,而且连在病中仍记挂着。这意味着什么?小妮子终于懂得吃醋了?
  朱晓辛孩子气地摇了摇头,眼泪说掉就掉。
  「你……你会被她……抢走……我不要……」这种不安已经深植在她脑海中进而成为潜意识。
  「晓辛,什么人也抢不走我,我就在这里、就在你身边……」看出她的不安,任流风细细擦干滑下她眼角的泪,爱怜地吻了吻她的唇。「你沒感觉到吗?我在这里……」沿着她的下巴、颈项,隔着被子在她的左胸口一一留下印记。「也在这里!我已经住进你的心里,出不来了。除了你,还有谁能抢得走我?」
  他这番深情爱意,她懂吗?
  朱晓辛吃力地抓住他的臂膀,并且执拗地不肯放手。
  「好了,好了,她抢不走了。」其实她根本听不到他的话,只是因为找到令她安心的依赖,接着,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半晌,她再次跌回梦乡。
  垂眸看着她即使睡了却仍扣住他的小手,任流风放任自己的心深陷其中……他反裹住她执着的小手,溺爱地在她粉嫩的脸颊亲了亲。
  「你已经牢牢地将我捉住了,不会有其他人能抢走我,你还不明白吗?」
  (+  (+  (+
  不明白!
  朱晓辛真的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任流风的床上、他的怀里醒来。
  她醒了。即使沒抬头看到任自己缠抱住的温暖躯体是谁的,充盈在她鼻间、心腔的气息却早告诉了她答案。
  朱晓辛继续窝在他怀里动也沒动,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被放在船上晃了三天三夜似的昏昏沉沉。
  她皱眉,感到喉头痒痒的,忍不住一咳,而她这么一咳,立刻有只手掌轻拍上她的背。
  「晓辛……」任流风知道她已经醒来一阵子了。
  阳光满室,现在是早上八点半。
  昨夜,晓辛一直抓着他不放,想扳开她的手,她竟哭了起来,在试过两次后他决定投降。于是,他和衣拥着她睡了一夜。
  朱晓辛咳了又咳,一时之间似乎难有停下来的迹象。
  任流风的神情微凝,将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细心地拢向她,接着翻身下床。
  他很快从茶几上倒了一杯温开水。而这时,晓辛的咳嗽也减缓许多。
  「来,先喝一点水。」她被任流风半扶起。
  喝下几口水,朱晓辛感到舒服些。
  「我……我……」她发出低如蚊蚋的声音。
  「你感冒了。」轻手拨开覆在她额前的发,任流风决定等她恢复些精神和体力后再来算帐。「肚子饿不饿?宋伯已经替你准备好早餐了,你先吃点东西,等一下我再喂你吃药。」
  他走出房门。一会儿后,宋伯端了热腾腾的清粥进来。
  「晓辛,你好多了吗?」宋伯把粥放在床头。
  「宋伯……」她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看向宋伯。他当然知道她和任流风同床睡了一夜的事,好丢脸喔!
  还有,直到刚才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换成了任流风宽大的家居服,不用问她也知道是谁帮她换的……
  哇!她到底病到什么程度?不省人事到什么地步啊?她不但沒感觉被他换了衣服,就连她什么时候缠住他也完全沒印象。
  真是……真是太丢脸了!
  宋伯根本不以为意,朱晓辛还从他口中知道自己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而这时,任流风原本披散的发已整齐地束在脑后,他再次神清气爽地进房来。
  「宋伯,你去忙吧,我来喂她就行了。」他立刻接下宋伯手上的工作。
  房里又剩他们两人独处。朱晓辛感到有些困窘,更有些……害羞。
  「傻丫头,怎么了?」任流风笑问。
  「沒事……吉野她……她不会再来找你了,对不对?」她好像曾听过他这么说过。
  「对。」任流风表情羌尔,顺手又喂了她一口粥。
  朱晓辛不由甜甜一笑,心情变得愉快。不过很快地,她脸上的表情转为迟疑。
  「昨天晚上我……我沒对你做出什么奇怪的事吧?」她只知道自己很不舒服,也隐约知道自己曾醒来过,可是她到底做过什么,她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喂她吃完粥,任流风把她的药准备好在手边。
  「让我一夜不得安眠算不算?」看着她微微苍白的脸蛋浮现两抹红晕,他一时心怜意动,不禁想逗逗她。
  喉头突起骚动,朱晓辛立刻掩住嘴,接着又是一阵咳。任流风连忙将她揽在胸前,手掌在她背部轻拍着。
  好不容易咳过了,朱晓辛虚软地将额头抵在他的肩上喘气。
  「对……对不起……」把他的话当真,认为自己给他带来了大麻烦,她难过地想哭,闷着声说道。
  听出她语音里的哽咽,任流风怎么不清楚她这颗单纯的脑袋在想些什么。
  「你是该打屁股。下次要是再被我发现你轻怱自己的身体,你就有得受了!听明白了吗?」
  「我以为只是有点不舒服嘛……」咕哝道。她压根想不到这感冒来势汹汹,还一下子就把她摆平了。
  「嗯?」危险的哼声。
  「好……好啦!我知道啦!」朱晓辛怱地想到什么,她连忙一手捣住自己的嘴鼻,一手抵着他的胸膛要将他推离。「糟了!你会被我传染到感冒……」
  任流风的脸庞闪过一抹戏谑迷人的笑,他支起她的下巴,俯近她急得猛眨的大眼。
  「好像来不及了!我们已经一起睡了一夜,我又时时刻刻想吻你,你说这该怎么办?」
  迅速烫红了脸,朱晓辛却仍努力想拉开两人的距离。
  「我……我不要你生病……」无奈,她气力用尽,他还是不动如山,最后反而又摊软在他怀里。
  任流风怜爱地搂住她。「好、好!我不会生病,只要你好了,我就不会生病。」感受到她的情绪,他不禁动容,忍不住在她洁白的颊上亲了一下,接着将她的药和开水拿过来喂她服下。
  暖暖的阳光透过开放的落地窗照射进房里。
  一踏到房里的宋伯,走到窗前将窗帘拉拢些。
  「晓辛又睡了?」他悄悄移到任流风身后。「晓辛的弟弟来了,他为晓辛带了换洗的衣物。」他轻声说道。
  因为药效的关系,晓辛又沉沉入睡。任流风将她的手放回温暖的被子里,细细看了她皙白安祥的脸庞一眼后,才起身往门外走去。
  「宋伯,你不是有一帖调养身体的祖传秘方?」
  「其实我早就为晓辛准备好了……」
  (+  (+  (+
  朱晓辛完全康复了。
  以往生病至少得一个礼拜才会好的记录,这回她却神奇地在两天后就恢复了生龙活虎;也因此,她才终于相信,宋伯每天逼她喝的那两碗苦得吓人的「黑汁」好像真的有效。
  她整整在任流风的家住了两天,当然,他的床也让她霸占了两天。只是,她偷偷觉得有点可惜:因为除了第一天让她赖成功,接下来她就沒有再享受到在他温暖怀抱里入睡的机会。
  她虽然发现自己在他怀里醒来会脸红心跳,可是她更想念那夜被他的气息包围、偎着他体温的感觉……
  她喜欢当她注视他时,他从来不会让她落空的回应;她喜欢当她对他撒娇时,他抚着她的感觉:她喜欢他对她说话时的表情、她喜欢他的头发、他的眼睛、他的气息……总之,她对他有这么多这么多的喜欢,而且还喜欢到讨厌他的手让除了她以外的女人摸、讨厌他的眼睛看除了她以外的女人、讨厌他的头发让除了她以外的女人碰、讨厌他的怀抱容纳除了她以外的女人……
  哇!严重了!
  在猛然发觉自己对任流风竟出现了这样独占的强烈企图时,朱晓辛感到事态严重了。
  到底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些念头的?
  朱晓辛努力反省、认真思索。终于,她想到了一个人——吉野幸子。
  沒错,就是吉野幸子!
  自从吉野幸子那天出现在她的地盘——任流风的家后,她就开始不安、在意……啊!难得她竞有这么强烈的危机意识。
  漂亮的吉野、优雅的吉野、有钱人家的言野,她哪有一点比得上人家?
  呜……如果吉野要跟她抢任流风,她根本就抢不人家嘛!就算有他亲口承诺不接受爷爷婚事的安排、吉野不会再来,可是她依然感到沮丧。
  如果……如果到最后任流风不得不听筱原爷爷的话、如果到最后他发现他喜欢的人其实是美丽的吉野小姐,那她该怎么办?祝福他吗?
  不要!她才不要祝福他,她一定会把他抢回来。
  对!任流风是她的,他们怎么可以抢走他?
  「你们统统滚回去,他是我的!」为了他,她勇气横生地用力挥了一拳。
  任流风适时挡住了那差点挥上他鼻梁的粉拳。
  「晓辛,这里除了我,你还能叫谁滚?」任流风的声音略带沙哑。看着眼前的小妮子生气勃勃、映着健康红酡的脸蛋,他不禁啼笑皆非。
  朱晓辛猛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她刚才出的那一拳仍陷在他的大掌中,幸好……松了口气,她立刻激动地向半坐在躺椅上的任流风扑抱去。
  「筱原爷爷和吉野都不能把你抢走,你是我的!」她坚定地喊道。
  听清楚她的宣誓,任流风略显倦色的脸庞不由扬起一抹深思。他按住了她的肩,不动声色地阻止她的靠近。
  「晓辛,你到现在才明白这一点吗?」总算,等到这丫头开窍了。
  朱晓辛大大的眼睛闪闪发亮。「所以,我可以一直一直牵着你的手?」小手轻搭上他的肩,她俏俏凑近他。
  「你有一辈子的时间。」被她脸上的可爱笑容弄得差点把持不住,任流风忙定神再把她推离些。
  「我也可以想待在你身边的时候就待在你身边吗?」她直直地看着他。
  「你确定你自己想清楚了吗?晓辛。」视线与她的相缠,任流风微蹙着眉。
  她眨了眨眼,感到有些困惑。「想清楚?我已经想得很清楚啦!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难道……想一直牵着你的手、想一直待在你的身边,不能算在喜欢你的事上?」
  任流风的眼霎地闪起两小簇奇异的火焰,他几乎无法克制想要触碰她的欲望。
  「晓辛……」他动容地低叹。
  天知道,这一刻他有多想将她揉进怀、狠狠地吻她,可是他不能,他不能让她再躺回病床上……因为,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换成他了。
  沒错,他病了!
  打从上小学就不曾生过病的他,竞大意地败在区区的感冒病毒下。
  刚才头晕疲倦的症状一出现,他就知道自己「中奖」了。
  「如果这些都不算,那我现在……很想很想亲你算不算?」完全不知道他的顾忌,朱晓辛趁他稍微失神时大胆地贴近他。
  她红着脸,凑到他的鼻端前,眼看她的唇就快触上他的了。
  任流风一怔,心中漾起了一股深切的怜爱柔情——为了她的告白,也为了她的勇气。
  任流风的目光迅速烧起灼热的光焰。他主动地贴上她柔软的唇,轻轻一啄后,便张臂将她揽在胸前。
  「晓辛,我不能替你回答你对我的心,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很喜欢你送给我的这些情话。」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上,他玩味地悠悠一笑。
  「情话……」
  「想不想也听听我的?」
  「你的?」
  于是,任流风附在她耳畔悄悄低语。
  一会儿,宋伯端了一碗药汁进来,刚好与一脸紧张往外急跑的晓辛擦身而过。
  「晓辛怎么了?」宋伯奇怪她的异常举动。
  「沒什么。我只是告诉她……」那丫头根本只听进他最后那句话。望向她消失的门口,任流风不由得摇摇头。不当他一手摸上自己微烫的额,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地躺了下来。「有了她的喜欢,我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不过现在这个幸福的男人也生病了——宋伯,你快跟过去看看吧!我怕晓辛会真的不顾一切把王医师从隔壁拖来。」
  闻言,宋伯立刻放下手中的药碗转身出门。
  幸福的男人哪……
  一指取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任流风闭上眼,嘴角噙着笑意,他完全放松,任凭淡淡温柔的倦意将他包围。
  可爱的晓辛、迟钝的晓辛、他等待长大的晓辛……终于,他也等到懂得向他索求永远的晓辛了。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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