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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苓全集》之言情小说《爱你不只一点点》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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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7-11-01
第八章

  学校开始放寒假。
  郭晏秋计画要回老家一趟,不过她算来算去,还是决定先等到范冬阳回台湾,她再自己找个农历过年左右的时间回去。
  原本她还想找阿极和她一起回去--很难得他竟然回来嘛--哪知道在他来找她的隔天一早,她就接到他的电话,大意是:他那很有个性的老婆,果真又在他眼前上演失踪记,他现在追人追到东南亚去了,有好消息他一定会再联络她……
  就是这样,旋风一样回来的郭家老三,又旋风一样地走人了,而且前后大概不到十二个小时。
  啧!简直比国际巨星来台湾捞钱停留的时间还短!
  郭晏秋这时站在「暖风」的店门外,盯着依然铁门深锁的「暖风」,不知道老板娘究竟出了什么事,还是临时想放自己假休息,这咖啡店竟然已经毫无预警地歇业两天。
  她搔搔下巴。她会感到奇怪也不是没道理,因为自从她走进「暖风」到现在,她还没见过老板娘有哪一天关店不做生意的,就连例假日也不例外--据老板娘自己说,她就算休了假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打发时间,倒不如开店多少赚点钱--所以这下老板娘连关两天店门,她才会感到惊讶。
  起码也该在店门口贴张红纸,大概写点什么……本店内部整修,暂停营业……或,本店长有事外出,暂停营业……等等之类的,多少交代一下才对吧?
  看来她又得吃便利商店的微波便当了。
  没多久后,她进去超商转了一圈出来,便当忘了买,倒是拎了不少零食。等到她想起时,已经侠回到自家公寓楼下。懒得再走回去买便当,她干脆决定回家挖挖看还有没有被范冬阳找到丢丢垃圾筒的泡面,不然吃零食也没差啦!
  不过,就当她的脚步才踏进公寓的楼梯间时,她马上就察觉不对劲。
  只见灯光微弱的楼梯间,两名原本正蹲在楼梯上抽烟的男人,一听到有人来的脚步声立刻抬头向她打量去,而他们一副逞凶斗狠的神情,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
  至少郭晏秋一碰上他们流露出来的气质神色,就浑身不舒服。更尤其是他们猛盯着她看,然签像发现猎物似地表情一狞,接着互相打了一下跟神暗号、再漫慢站起来的举动,她就明白,有麻烦了!
  她突地在离他们五步外的地方停住,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回视他们。
  「妳是不是郭晏秋?」两个男人显得十分没耐性,直接凶恶地开口问她。
  「谁?郭什么?」她装傻。猪头才会在这种情况下承认自己就是被点名的那个人。
  那两人一时间有些怀疑,接着其中嘴里仍叼着烟的男人立刻从身上掏出一张相片看了看,又赂向眼前的女人对照了一下。很快地,他骂了句三字经。「XX娘!就是妳搁甲恁爸装捎仔!给我打!」
  确定她就是要找的人,他第一个冲了过去,而他身后的另一个男人立刻眼了上来。
  郭晏秋被识破了身分,当然也不会乖乖站在那里任人打--她转身就跑。
  不过就在这时,她的去路竟被一个突然闪出来的人影堵住。「想跑?臭女人!」同伙的第三个人出现了,并且成功地抓住她就一拳揍下。
  但他没揍到人。
  就当男人的拳头没揍到人、反扑到空气而差点因重心不稳摔上前时,他还有一剎的茫然,可是下一秒,他的腹部遭到重重的一个撞击立刻让他痛得抱住肚子,弯下腰哀号。
  而用令对方措手不及的速度解决掉一个歹徒的郭晏秋,连大气也没喘一口地先将手上颇有重量的整袋零食饮料,砸向下一个冲到她面前的男人错愕的脸上,她再双手抓住跟在他后面过来的男人,毫不费力就是一记过肩摔。
  一时之间,三个原本要攻击她的歹徒,反而伤的伤、倒的倒地狼狈不堪。
  不过用很快的时间击倒他们的郭晏秋,可不会因此得意忘形。趁他们还没恢复过来,她马上快步往外面跑。可没想到,她转身这一跑,差点就撞上一个正傻楞楞呆站在廊下的人。
  「对不起!」郭晏秋及时跳开,嘴里不忘低念一声。原本她就要继续胞,不过那几乎很快闪过她身旁的那张熟悉的面孔,又让她感到不对劲地大叫一声。
  她立刻下意识伸出手,拉着他一起带着跑。
  郭晏秋一直跑到前面的管理员柜台才停下来。
  「小周!快!快打电话……报警……」猛向坐在柜台后的管理员小周一挥手,她稍喘了口气,这才又快又急地叫着。
  小周早已一脸紧张又机警地站起来。「郭小姐,发生了什么事?」边问,他已经拿起电话拨。
  「有三个陌生人躲在楼梯口那边,我差点被他们打……」郭晏秋讲重点。
  「我也有……看到……」这时,那被她一起拉来,好不容易从气喘如牛、差点没软脚的状态总算恢复过来正常呼吸的男人陈明彦--也就是在学校那个教国文、每天猛追郭晏秋的陈老师--以见证人的身分证实了。
  老天!当他一看到有三个壮汉要围着郭晏秋打时,他吓得几乎动弹不得!不过更令他惊愕的是,郭晏秋不但没被歹徒碰到一根寒毛,还三两下就把他们击倒--第一次见识到她深藏不露的身手,他直到现在仍处在震撼中。
  管理员小周一报警完没多久,附近的警察就赶过来了。
  而在这段时间,小周和另一位同事还抓着木棍,勇敢大瞻地走回郭晏秋说的地方巡视,结果那三个歹徒早已不见踪影。
  警察来问明郭晏秋发生事情的细节、借调走了几卷大楼监视录像带,又请她到警察局做完笔录后,这件事才暂时告一段落。
  而等到郭晏秋终于可以回家,时间也已经是晚上的七、八点了。
  当然,她首先得在楼下送走陈明彦--这位突然出现在她家楼下的陈老师。
  「因为这几天我一直在学校碰不到妳,所以……我只好去跟校长要来妳的住址。其实我只是想告诉妳,我知道我最近的这些行径造成了妳的困扰,对不起!」他朝她一鞠躬,接着不好意思地搔搔头,露出腼腆的微笑。「今天看到妳英勇打退歹徒的样子,让我很佩服妳、也更喜欢妳,可是我知道妳对我一点意思也没有,而且妳一定也有自己喜欢的人了,我深深地为妳祝福,同时也希望……虽然我没那个福气成为妳喜欢的那个人,不过我们可以当朋友,对吧?」他诚挚地伸出手。
  一直以来,郭晏秋只当这陈老师是个黏人的讨厌鬼,没想到此刻的他,倒还真是个有风度的翩翮君子--她忽然可以理解,为什么他会被全校学生票选为最受欢迎的老师了。
  她对他爽朗地一笑,尽释前嫌地握住他的手。
  「太好了!你要这么想才对!说真的,我们一点也不适合,你应该找一个温柔贤淑、能了解你的才华的女孩子,而不是像我这么粗鲁的女人……」她很诚心诚意地说。
  啊!她突然想到一个人了--
  「暖风」的老板娘!
  那个美丽、聪慧,还拥有一手好厨艺的老板娘,好象是个好人选喔--欸!她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两个人呢?
  郭晏秋忍不住有些兴奋起来。
  说不定她可以当个红娘替两人介绍一下,只要老板娘还没有男朋友就好办了!不过……这一切都得等老板娘结束失踪回来才能开始。
  不知道老板娘究竟到哪里去了?
  *        *        *
  这两天郭晏秋闲着无聊,干脆在家里来个一年一次的大扫除。反正离范冬阳预定回台湾的日子就快到了,她把家里弄干净一点迎接他,应该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更何况自从发生了那件差点被袭击的意外后,为了保平安,她最近可是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在警察大人抓到人之前,她自己还是小心点为妙--这次她算侥幸没受伤、也跑得快,谁敢保证下次她不会挨子弹?
  她可是一点也不敢逞英雄。
  不过她这两天也一直在想她遇到的歹徒,和她之前接到的那个恐吓电话。因为事情实在太巧合,她很难不把它们联想在一起。
  只要一想到那威胁她的女人真的找人要给她「好看」,她的头皮就一阵发麻。可是自从那一通警告的电话之后,她就没再接过第二通,所以她现在也没办法去质问那是不是她指使人做的。
  幸好现在学校放假,她可以不用天天出门,而且楼下的小周也开始会特别留意出入大楼的可疑份子,至少,她窝在家里还算安全一点。
  至于这些意外,她还是一直没透露给范冬阳知道。因为明白他忙自己的公事已经不可开交,所以她决定暂时别让他分神……反正只要最近她乖乖安份地待在家里,危险总会降低很多吧?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天会打电话给她的范冬阳难得的昨天没打来,她突然觉得很不习惯,和……莫名其妙的心神不宁……
  嗯,她不过是才一天没听到他的声音,她会不会想太多了?
  拍拍自己的头,郭晏秋立刻振作起来,继续努力地跟眼前的厕所马桶奋战--不管了、不管了!洗马桶!
  为了转移自己的心思,她就这样清清洗洗了一整天,洗到她腰酸背痛、眼冒金星。好不容易清理工作终于大功告成,她几乎是立刻投降地累摊在床上,懒得再移动一根手指头。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手机的音乐铃声响起--
  范冬阳打来的!
  疲累感神奇地一扫而空,郭晏秋马上从床上弹起来,抓起她放在小桌上的手机。
  「喂!」她已经悄悄泛开了笑。
  「……哈啰!……嗨!哈啰!郭消姐?」陌生的、还有着重重洋腔、不标准的男声响应。
  没想到耳边传来的是范冬阳之外的人声,郭晏秋愣了一下。
  「哈啰、哈啰!油在听妈?」中文程度实在「惨不忍睹」的男人一急,一口中文说得更是烂了。
  「啊!呃!你是谁?冬阳呢?」回过神来的郭晏秋,有好一会儿才理解出他在说什么。同时,一种莫名的直觉使她不自主抓紧了电话。
  为什么冬阳的电话会是由其它人打的?他人呢?发生了什么事?
  「谁?……啊!窝是Adams,冬……冬阳……啊!是老板!范是窝老板!泥是郭消姐是不是?老板的爱人?」
  郭晏秋要全神贯注才听得懂对方的话。
  直到现在她才搞清楚,这位先生叫Adams,他在冬阳的手底下做事。
  「我是郭晏秋!……出了什么事?」她赶快问。
  Adams用法语急快地说了好几句什么话,接着才用他破烂又有限的中文说:「老板……窝们在New York……他仙在收伤分迷在意院,泥要不要快来看他?」他终于传达出了最重要的讯息。
  郭晏秋总算听懂了。不过她的心同时一紧。
  冬阳他……受伤?!昏迷?!
  「他怎么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什么时候受伤的?医生怎么说?是不是很严重?你……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他没事……」他受伤的消息先是让她的脑袋一阵空白,再来是开始慌乱。
  郭晏秋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努力让自己别太急躁。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那一头的Adams似乎被她连串的话轰乱了思考能力,呆了一下子,他才再次开口:
  「……泥来……泥先来再说。泥可以来妈?」声调有些沉闷,他只是这么问她。
  强烈的不安霎时涌上她的心口,一股陌生的恐惧也冷冷地爬上她的背脊……
  拜托!他千万千万不能有事!
  *        *        *
  经过了一番折腾和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郭晏秋总算熬到了异国。以前除了比赛才会离开台湾的她,这次是为了范冬阳独自来到了纽约。而且这次的出国,还是怀着焦急不安的心情。
  一出机场,一名身穿紫色套装的褐发女子就直接走到她身边。
  褐发碧眼的女子朝她友善和悦地微笑,一开口便以略带洋腔却简洁俐落的中文说:「郭小姐,妳好!我是安琪,我来接妳去医院。」
  郭晏秋一愣,原本以为来接她的会是Adams。
  安琪立刻看出她的疑惑。「Adams在医院看着老板,所以换我过来。」她连眼里都充满着不虚伪的温暖笑意,示意郭晏秋跟着她走。
  郭晏秋毫不怀疑地跟着她,上了她的车。
  幸好她的胆子一向不小--安琪几乎是以飞车的速度穿越纽约的街道。不过在她一边俐落的驾车当中,她还能一边轻松地与她交谈起来。
  没多久,郭晏秋就已经从她口中知道,原来她会一眼认出她,是因为范冬阳的计算机桌布、手机屏幕满是她的照片,让她想不认识她都难;还有Adams到最后不来,其实是因为他认人的功力很差,所以干脆推她来;至于她的中文,则是因为跟了范冬阳很长一段时间,有兴趣跟他学的……
  总之,安琪什么都谈,就连纽约的天气、交通也在她话题之列,偏偏,她就是不提到范冬阳的情况。
  而她不说,郭晏秋愈是急。
  「……安琪!妳先告诉我,冬阳现在醒了没?我要知道他为什么会出事?妳一定知道吧?」她终于忍不住打断安琪仍在谈论她到中国旅游的趣事。
  安琪顿住,沉默了下来。这会儿,她彷佛专注地在做她尽责的驾驶人。
  郭晏秋屏气凝神地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终于在安琪停下车等红灯时,趁空转头回视了她一眼,这才缓缓道:「他还没脱离险境,医生仍在尽最大的努力要救回他。」视线移回前方,她继续加足马力向前冲。
  郭晏秋的心脏似乎停了半拍,接着开始急促地跳动。她握紧拳头。
  「老板是为了追踪一件古物才来到纽约,没想到就在他与入谈判时,遭到对方袭击,等到我们发觉老板去的时间太久不对劲赶到那个地方时,老板已经因为中弹昏迷了两个小时。他有一枪几乎正中心脏,另外一抢勋在左肩……」安琪简洁扼要地说出了她一直想要知道的事。
  虽然她重点只说出这几句,可回想到当时她和Adams一看到老板躺在血泊中几乎已没命的画面,她至今仍感到心惊胆眺。
  为了这顶玛莉皇后之冠,老板和他们投注下了太大的人力、物力,好不容易追查到了这里有点成果,老板自己却差点没命--皇冠上的那颗「天使之心」,果然不傀有「灾难之石」的外号!
  看来老板真遇上一个狡猾的对手了--而且还是个想要为他生孩子的女人!
  哦喔!女人可真是惹不得的,对吧?
  安琪选择性地没将其中这一段秘辛透露给老板心爱的女人知道。反正这个并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老板的生死安危!
  或许把郭小姐送到老板身边,可以更加激发他对抗死神的斗志--而这就是她和Adams决定立刻通知她,而且要她尽快赶过来的原因。
  安琪脚下油门再加速。
  以比平常快一半的时间,安琪将两人安全送达医院。
  郭晏秋紧随着安琪踏进医院大楼。越过医护人员、病患川流不息又紧急又匆忙的急诊区,她们搭着电梯直上到楼上的加护病房。
  对照楼下的嘈杂气氛,这个楼层显得安静许多。不过郭晏秋完全没有心思去注意这里的设置,她只想赶快看到范冬阳。
  她发觉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而且自从由安琪口中知道冬阳受伤的状况到现在,她一直在提醒自己,再怎么样也要撑到他身边去。
  安琪在前面一停脚,她才跟着回过神。而她立刻发现她们是在一间类似「家属休息室」的温馨房间中。
  房间里唯一的一个年轻金发男子马上跳了起来。
  「安琪!郭?!」他大步走到进来的两人面前。对着安琪泛开大大的笑脸,然后张开双臂给郭晏秋一个大大的拥抱。
  郭晏秋先是吓了一跳,不过知道他是谁,她倒也大方地任他表达热情。
  「嗨!泥来了!」Adams放开她,对她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而即使中文烂得可以,他仍是坚持用她的语言和她打招呼。
  「Adams,谢谢你打电话给我。」郭晏秋回他一抹微笑。不过她的笑容很快隐逝。她询问地看向两人:「现在我可以去见他了吗?」
  Adams立刻摇摇头,原本开怀的表情凝重了下来。「老板还不行……」抓抓头,他又吐出了连串她听不懂的法语。
  「老板的情况还没脱离险境稳定下来,所以现在一般人都还不能进到加护病房里,不过在特定的时间,我们还是可以在外面透过窗子看他。」安琪主动补充老板的现况给她了解,她又看了下表:「还有一个小时我们就可以看到他了,郭小姐,妳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坐了那么久的飞,妳应该也很累了,等一下时间到了我会跟妳说……」她同情地看着郭晏秋满是疲累却又紧绷不已的神情,知道此刻她的内心一定尽是焦虑不安。
  既然是医院的规定,郭晏秋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等了。
  纽约时间是晚上的六点。
  而就在这时,有两个人一边快速地以英语交谈着、一边走了进来。
  郭晏秋自然而然地将视线由墙上的挂钟转移到新进来的人身上。其中那身穿白袍的外国中年男人,一看就知道是位医师;至于另一名身材高姚的美艳金发女子……
  她微闪了神,觉得非常眼熟。
  不过她一时没认出来,在她一旁的安琪倒是转向她低问:「忘了告诉妳,Anne也来了!Anne,妳见过吗?」
  Anne!
  郭晏秋立刻想起来了。
  上次冬阳拐她去参加宴会,就在宴会上她见过Anne--一个她看过最漂亮的女人、他姊夫的女儿!
  她点头。
  这时,Anne也一眼就发现她了。她的眸底微微闪过一丝异样的火花。三两句暂时结束了与史密斯院长的商谈,她直接走向她。
  「妳怎么来了?」不冷不热地,她开口第一句就这么问。
  郭晏秋看着Anne冷淡的神情,其实原本并没想过她会记得她--毕竟她们只见过那一次面,而且她又不是像她那样是个会令人印象深刻难忘的大美人--所以她这个反应,倒是让她有些意外。因为她这回敏感地感觉到,这位Annc小姐对她似乎隐藏着敌意。
  在跆拳场上赛拳这么多年,她对这种感觉可是敏锐得很。
  可是敌意?……她实在不明白Anne为什么会对她有敌意?明明她们才见过一次,她也没机会犯到她、或踩到她的尾巴什么的……
  「Adams、安琪通知我冬阳出事,我才赶快过来。Anne小姐,这位是负责医治冬阳的医师吗?」不过现在管她敌意不敌意,她只管冬阳的状况。
  Anne没回答她,神态显得阴晴未明。倒是安琪已经站了起来替她介绍。
  「晏秋,这位的确是老板的王治医师,也是这间医院的院长,史密斯先生。」安琪的态度沉稳大方,一点也不受Anne是老板家人的影响。她接着也对史密斯先生介绍郭晏秋,而对她的身分界定则为--未婚妻。
  而听安琪这一介绍,史密斯的表现立刻显得热络起来。「原来是范先生的未婚妻!妳好!」
  英文程度还可以的郭晏秋当然也听清楚安琪说的了。她先是有些尴尬地对史密斯先生点头礼貌响应,再小声地以中文对安琪说:「安琪,我不是……」
  「反正也差不多啦!」安琪并不觉得有纠正的必要。更何况……
  她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正以奇特的目光盯着郭晏秋的Anne一眼。
  而察觉到她的注视,Anne立刻回以她似笑非笑的斜睐,接着她轻描淡写似地开口:「她不过是范在台湾留情的其中一个对象,我不承认她的身分。」不以中文说,她也知道她会听得懂。
  所有人反应不一。
  「Anne,妳这话太过份了!」Adams第一个不悦地指控她。他从来就不喜欢老板这美丽虽美丽,却心机太过深沉的「外甥女」,所以他一向就和她保持距离。早知道她嘴刁,不过没想到她会当面侮辱自己长辈的女友,他生气了。
  「Anne小姐,请容我说句公道话--老板可不是个会四处留情的花花公子。我相信这点妳也非常清楚。」安琪依然是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镇定,而且三两句话就足以使得她表情难看起来。
  至于当事人郭晏秋,则是被她的话撩拨得情绪汹涌了一下,不过她马上放松下来,脸上甚至扬起了一个笑容。
  「如果妳是他,妳已经伤到了我。不过妳不是他!」哇!当她是十七、八岁的小女生,随便被人两句话要要就会哭着下台一鞠躬?更何况她每天晚上那些洒狗血的连续剧又不是白看的!
  被他们三个人这一反击,Anne美丽的睑蛋虽然有些愠怒,不过她沉住了气。而她的视线移到了史密斯身上,突地眼神飘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狡笑。
  「史密斯先生,身为病患的家属,我是不是有资格要求谢绝访客?」她说。
  其它三人立刻听出她的用意。
  「嘿!Anne!妳没有权利剥夺老板的会客自由喔!」Adams还是第一个跳起来叫。「妳真以为妳是谁啊?」
  Anne笑靥如花:「史密斯先生,你说呢?」她妩媚的眼波向他挑了挑。
  史密斯被美人这么一电,差点酥茫。
  「呃……咳!基本上……病患的家属是有这个资格要求没错!」及时清醒。为了在其它人面前挽回颜面,他立即严肃趄一张脸响应。
  Anne胜利得意地扬起下巴睨向三人。不过郭晏秋却是毫不受挫折地直接看着史密靳。
  「你确定医院有这条规定?」她问。
  刚才的话都说出口了,总不能教他再收回来吧?「是!」史密斯自然看得出来这些人之间的气氛充满炮火味,不过这毕竟也不是他这外人能管得着的。
  「那好!你说病患的未婚妻和病患的外甥女,谁跟病患的关系比较亲?谁才有资格提出这个要求?」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是病猫?
  她精神全来了--平常她只是懒得动脑筋、动手而已,所以她看起来就是一副好欺负的样子吗?其实要说斗智、比狠劲,她可是不输人的,好吗?要不她带的几个班的蛮牛学生怎么会被她电得哀哀叫、修理得清洁溜溜?
  史密斯看着面前这盛气毫不输给男人的东方女子,倒是意外欣赏起来。
  「如果是这么一比,自然是病患的未婚妻跟病患比较亲……」他说出衷恳之言。
  郭晏秋眉开眼笑。「所以,请问史密斯先生,现在时间到了,我可以去看病人了吗?」
  史密斯立刻笑着响应:「可以!当然可以!」他甚至比了个「请」的手势。
  郭晏秋毫不客气地让史密斯带着她走。安琪和Adams则笑着互看了一眼,又默契十足地转头瞄了一下正气得牙痒痒的Anne,两人什么也没说,随即就跟上了郭晏秋的脚步。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7-11-01
第九章

  她见到他了。
  透过这面窗,郭晏秋看着躺在病床上、身上满是各种维生管线的范冬阳,她感到自己的心脏一阵剧烈地收缩,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原本在还没见到人之前,她还没办法深切地面对到他身受重伤、命在旦夕的事实,直到这时一动也不动的他就在眼前,她才体验到了真实的切身之痛……
  她没办法止住奔流不停的泪。
  「我……真的不能……再靠近他一点吗?」即使视线被泪水模糊了,她却一直没移开目光。她哽咽地问。
  安琪的鼻头也是酸酸的,她无言地从后面拥着郭晏秋的肩。
  「抱歉!病人现在正处在需要绝对保持安稳的危险时刻,所以我们不能有一丝的疏忽,请妳谅解!」史密斯早已见惯了这种离别死生的画面,所以他除了适切地表达悲悯,也维持住本身的专业冷静。
  不过,虽然暂时无法让她进去加护病房,史密斯还是对她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他通融她可以随时在外面这里看着病人。
  就这样,郭晏秋在加护病房外守候,而且往往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连安琪、Adams两人都拉不开她。
  从她坐上飞机飞来纽约到现在,她大概已经整整两天没合上眼休息了。
  最后是Adams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向医师要来了一颗安眠药,借着递水给她喝的同时,将药加进水里,这才如愿地将她放在休息室的床上躺下。
  *        *        *
  「……」
  「……」
  窸窸窣窣的交谈声一直在她耳边回响着,也逐渐干扰到她的意识。
  在梦境中挣扎再挣扎,她终于睁开眼睛醒来。
  郭晏秋的视线慢慢聚焦,她有一下子瞪着头顶上的陌生天花板还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
  至于在她身边原本的低语声,似乎也在发现她已经醒来之后立刻一停。
  而这时,郭晏秋在转眼打量到自己躺着的四周,和两个正含笑与她四目相对的熟悉面孔时,她总算记起来了。
  她在医院里。
  还有……冬阳!
  她猛地瞠大眼睛,一下子从床上翻起身。
  她不是一直在加护病房外看着他吗?怎么她会睡在这里?
  冬阳!……对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郭晏秋立刻把视线投向已经走来她床边坐下的安琪,迫不及待地问:「安琪,冬阳他……」
  「他醒了!」安琪马上接口告诉她这个发生在她睡梦时的好消息。
  郭晏秋的心随即一跳,惊喜。「他醒了?他真的醒了?什么时候?……我去看他!」她马上要冲出去。
  安琪却按住她,暂时阻止了她的行动。「就在半个小时前,他终于恢复了意识清醒过来,不过他只醒了一下又昏迷过去,所以妳现在去还是无法跟他说话。可是好事情是,史密斯院长说他已经脱离险境,情况在回复好转中。」她一口气说到这里。
  事实上,她也没看到老板清醒的画面,这事是由里面的医护人员传出来让他们知道的。
  太好了!他们总算等到奇迹出现了!
  郭晏秋深呼吸一口,慢慢消化了这项消息。
  「窝知道泥要赶快去看老板,要不要窝背泥去?」一旁的Adams露出一口白牙,故意调侃她。
  因为范冬阳状况好转的事终于使郭晏秋可以放下压在胸口的大石,心情轻松了下来,所以她也朝Adams笑笑:「Adams,你的中文真的好烂,安琪没听得很头痛吗?」
  「有啊、有啊!」Adams马上点头如捣蒜,并且湛蓝的眼珠子化作一股哀怨地瞟向他的女神:「为了泥,窝特地要重做好靴生,仁真靴好中文,但是安琪梨都不梨窝……」虽然说为了老板这次受伤的事,他们拉近了不少距离,可是他美丽的安琪还是不肯相信他的真心诚意。唉!好苦恼喔!
  其实郭晏秋早看出来他们两人之间的互动和气氛有些特殊,只是因为之前她的心思几乎全放在范冬阳身上,所以没再深入去注意到他们的事,不过这下,她总算发现新大陆地清楚看出来了Adams对安琪的爱慕和安琪过于自在、若无其事的表现。
  「Adams!』点名。
  「什么?」懒洋洋的。
  「放心!安琪她很喜欢你!」她直言。
  Adams立刻眼睛一亮;至于安琪,她原本投向他的视线突地跳开,双颊微染上了一层可疑的淡粉。
  Adams当然没错过。他马上欢呼一声,两三步冲到安琪身前、张开双臂就要抱住她:「哇!安琪!我可爱的安琪女王……」
  安琪早有防备地身子一偏、闪过他,还同时拉起了晏秋快步往休息室外走。
  「我们再去看看老板,说不定他又醒来了。」不理身后那还在又叫又跳的疯子。
  就在她们到达加护病房外的时候,这两天一直没现身的Anne也已经站在那里。
  Anne正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躺在里面病床上的男人。
  郭晏秋和安琪无言地站在她旁边,同样看向正有几名医护人员在忙着为范冬阳做着连串检查的病房。
  范冬阳的眼睛是紧闭着的,而他的脸色依旧是令人感到?目惊心的苍白--郭晏秋以这两天来一直观察他、注视着他的所得,却觉得他似乎真的恢复了些生气。
  她的眼眶又微微潮湿了。
  他没事!史密斯院长也说他会没事。
  「妳不该出现在这里。」蓦地,她的耳畔响趄这句冷冷的话。
  郭晏秋一惊。这熟悉的中文语调竟让她恍惚以为她听到的,是之前曾在电话里向她下警告的女声。
  她猛地转头盯向身边的Anne。
  「妳说什么?妳再说一遍!」她怀疑地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出现错觉。
  Anne缓缓把视线由前方转向她。她的棕眸里仿佛有丝异样的神色闪过。
  「我说什么?我说妳根本配不上他!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配得上他,当然也包括妳!」她毫不掩饰对她的极力贬抑。
  她说的仍是中文,可是却没有了刚才郭晏秋最先听到的那种微妙音调,难道……真的是她听错了?
  也许……真的是她听错了!Anne怎么可能会是那打电话恐吓她的女人?再怎么说,她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或嫌隙……嗯,好象除了她现在非常不满她成了「配上」范冬阳这点外。
  安琪心细地注意到晏秋的皱眉分神。
  「Anne小姐,或许妳该等范先生醒了,再让他自己来决定这个答案。」她对Anne的观点听得更是刺耳,不过她反驳回去的语气仍是平静的。
  Anne冷睨了她一眼,随即轻哼一声。她还想开口说什么,却被身边的大叫声抢先。
  「他的手指在动!安琪、安琪!我真的没有眼花,他的手指刚刚动了一下……」郭晏秋激动地差点将整个人贴在玻璃窗上,并且一边对安琪大喊着她的发现。
  不想再把心神花在和Anne无聊的针锋相对上,她干脆认真地继续注意着里面的范冬阳,结果她看着看着,竟发现他原本除了胸口规律的起伏外,本来完全没有其它动静的小指头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她确定她没看错。
  而她这一喊,其它人马上跟着专注地全看向范冬阳。
  半分钟后,就连一向自制冷静的安琪也叫了出来:
  「老板的手动了!」
  *        *        *
  范冬阳的生命力和意志力,顽强得令所有医护人员也吃惊。
  就在范冬阳从睁开眼睛、开始恢复意识的短短三天里,他便从原本需要靠维生系统维生的最糟糕状态,神速地进展到不用旁人扶持地自己坐起来。当然,他也从加护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
  而他也没想到,当他真正恢复意识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会是他最思念的人影。
  他忍不住张臂一把将她紧紧地揽进自己胸前,可结果是--牵扯到伤口的痛,让他不由得喃咒一声,暂时停止呼吸。
  至于原本正低头专注地帮他掩下刚被护士打完针卷上的袖子的郭晏秋,被他这冷不妨的拥抱举动吓了一跳,接着清楚地听到他的低咒,她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惨况。
  她赶紧要离开他受伤未愈的胸口。
  「慢慢慢!别动、别动!妳让我好好抱着妳一下……」范冬阳小心调整呼吸的声音阻止了她。
  为了怕碰到他的伤口,郭晏秋暂时一动也不敢动。然后,范冬阳显然等待那波抽痛过去了,这才缓缓呼出一口长长的气息。
  「我们分开了这么久,妳又让我这三天只能看着妳却抱不到妳,妳想让我渴死吗?」不甚满足地贪嗅着她身上的淡淡香气,他简直像个要不到糖似的孩子咕哝着抱怨。
  该死!他现在还无法完全使上力,而他想抱她想得快发疯了。
  听着他的抱怨,郭晏秋不禁「呵」地一声笑出来。不过怕她这一笑会震动到他的伤口,她赶紧一手捣住自己的嘴巴。
  「渴死?你的形容词太怪了吧!」从他拥抱着的怀里小心地抬起头与他对视,她的眉眼全是笑。
  在历经了他从死到生转了一圈的煎熬等待过程,现在的她懂得了什么叫几乎失去挚爱的痛,所以她更加珍惜和身边的人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尤其是对他!
  在看到了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范冬阳时,她就知道了自己对他的爱,原来早已强烈到了她无法想象剩下的日子身边少了一个他的地步。
  她一直以为对他,她只是喜欢刚刚到达爱而已,可是她好象错得离谱。
  范冬阳挑起一道眉,回复了八分生气的俊美脸庞出现一抹狡黠的表情。
  「所以,我现在才需要喝水……」
  「咦?你真的在口渴?怎么不早说,我帮你倒水……」郭晏秋的立即反应。
  范冬阳一声轻笑。「不用麻烦!解渴的水在这里!」突地向前吻住了她。
  被他柔软带着点药味的唇一侵占,郭晏秋总算明白他的意思。她不由得又是好笑又是羞,不过……
  她立刻响应了他温柔索求的吻。
  而显然的,轻易被挑起情欲的男人,此刻伤口传来的阵阵烧痛限制了他进一步的贪求。
  他一下闷哼,屏住呼吸的下巴靠在心爱女人的肩上,以抵抗那阵痛感过去。
  郭晏秋自然也察觉到他的受挫了。她轻轻地一手从后扶在他的背上。
  「冬阳!」在他耳边低唤他。
  「嗯?」他咬着牙闷回。
  该死!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你爱我吗?」难得娇甜的她。
  「喔!我今天好象还没跟妳说……」他想到了。
  「我爱你!」
  「没错!我爱妳……啊!妳、妳……妳刚才是说……」反应也很快的范冬阳马上就从她的肩上抬起头来--管不了他这大动作会牵动他的伤口,产生令他倒抽一口气的痛了,他一张俊脸直逼到她面前,眼神灿亮得可以。「妳说『我爱你』?对!妳是这么说的……」他等她这三个字已经等很久了,偏偏以她不该有「不好意思」在她的字典里存在的个性,她却始终不肯对他开口。
  有句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难道他还真的有福了?
  郭晏秋也跟着眨也不眨地回视着他,而她的眼里嘴角都有略略狡猾的笑意。
  「对耶!我刚刚好象有这么说……」
  「老板!你快看看谁来了?!」就在这时,由门口传来了宏亮兴奋的声音刚好打断了郭晏秋接下来要说的话,和范冬阳的屏息以待。
  范冬阳的面色立刻一沉。而郭晏秋则充份发挥她敏捷的运动神经,马上弹离开了他的怀抱--她可一点也不习惯在其它人面前和他搂搂抱抱。
  随着Adams的声音响起来的同时,他也打开病房的门进来了。在他的身后则还有两个人跟着他踏进病房。
  郭晏秋自然识得其中的Anne,不过走在她后面这位穿著一身高雅、陌生的中年女子--而且是亚洲面孔--她完全没见过。
  可即使她没见过这人,但她略有年纪,却仍丰润美艳、淡适内敛的神态气质,依然吸引得她眼睛一亮。
  中年女子一进来便直接走到范冬阳的病床前,而原本好事被打断、一脸想砍人表情的范冬阳,在一见到中年女子后,神情立刻一转为惊奇。
  「姊!妳怎么来了?」喊了她一声,然后轻松地笑了。
  郭晏秋微呆,再恍然大悟。
  范冬阳的大姊--范瑞雪,在他床边的椅子坐下,冷瞪了他一眼:「自己的宝贝弟弟差点去见上帝,我是来问问你,没见到亲爱的天主有没有感到很遗憾?」又毒又辣。
  「没!亲爱的主告诉我,乖孩子没事最好别去打扰祂,祂最近为了人间的和平忙得很,所以我又被踢回来啦!」范冬阳回她以嘻皮笑脸。
  虽然两姊弟移居异国多年,不过私下他们仍习惯以母语交谈。也因此郭晏秋才能懂得他们彼此间的戏谴。
  而由于她从以前听他提起过之后,就对他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姊姊佩服不已,所以这回终于有机会见到她,她当然绝不放过地先打量个够。
  自然地,范瑞雪也早就注意到这出现在冬阳病房里,浓眉大眼的朝气女子了。
  她知道她是谁。
  她把视线对上她坦率明亮的眼,声音淡下来:「冬阳,你不介绍一下这位小姐?」Anne太过偏激的贬抑和安琪、Adams太过偏私的赞赏都只能当参考,最重要的是,她更相信自己看到的--
  范瑞雪在心里笑了。
  范冬阳当然也清楚他这无事不晓的姊姊,不会不知道晏秋是谁。
  他转眼,意味深长地凝了晏秋一眼,再慢条斯理看向自己的大姊:
  「她是郭晏秋,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他露出愉快的笑容。
  范瑞雪眼底精光一闪。她仍盯视着郭晏秋,她只对她问了句:「妳是吗?」
  「不是!」因为对她的敬重,她很诚实地回。
  范瑞雪听到她的回答,眼中掠过了一丝令人无法捕捉到的笑意,可她的表晴仍是冷淡平静。
  「你们果然在骗人!」一旁的Anne立刻以早预料到的讥讽口气说。
  范瑞雪转向范冬阳,一层笑谑似的神色浮上她的嘴角:「亲爱的弟弟,看来你好象被拋弃了,怎么样?需不需要姊姊好好安慰你一下?」
  「不必!」范冬阳摇头。他仿佛放弃了强撑,身子慢慢向后面的枕头靠去,而就在这时,郭晏秋才要伸手帮忙扶着他,两步外的Anne却已经一个闪身来到他床侧,并且抢先一把将手放在他的肩背。「我帮你!」
  范冬阳稍顿了一下,迅速瞥了郭晏秋一眼--而她原本伸出的手已俏俏放了下,她抬眸正好发现他的视线。她扬开眉毛,耸耸肩。
  他好象也满不缺帮手的嘛!
  她决定一边纳凉去。
  至于Anne,似乎也发觉两人间无言的眉目交流,所以她更加有意无意地半偏过身挡住郭晏秋,然后继续轻手细心地将范冬阳扶着向后靠。
  「这样可以吗?」将他安置好,又体贴地替他拉好身上的被子,她对他泛开甜甜的笑,故意以那女人绝对听不懂的法语问:「你还需要什么?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我可以为你处理……」
  范冬阳也只好回她微笑。「Anne,谢谢妳!可以了!我现在大概只需要好好的休息!」他说的坦白。
  Anne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才若无其事般地收回放在他身上的手。
  「你真的累了?」这时突地出声的范瑞雪大略衡量了下他此刻的身体状况,接着坚决地说:「给我几分钟,我想跟你谈谈!」
  半躺在病床上的范冬阳,一扬眉,清楚她要谈什么。他点头淡笑。
  郭晏秋立刻很识趣地:「我先去外面透透气,你们慢慢聊!」对两人微笑示意,她就往病房外走。
  范冬阳没阻止她。
  「等等!窝跟泥去!」Adams追上了她。
  范冬阳看着两人一起离开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而接着Anne在范瑞雪的暗示下,也聪明地踏出病房。
  很快地,病房内只剩姊弟两人。
  范瑞雪毫不拖拉时间,也不废话,劈头就问出重点。
  「安琪告诉我,你这次的受伤是因为一桩生意的关系?」虽然因为范冬阳常常东奔西跑,工作的缘故使他们姊弟一年难得见上几次面,不过之前安琪在还未请调来纽约时,她要知道他的近况几乎总是透过安琪了解,所以她和安琪倒也因此建立了绝佳的默契--这次冬阳的事,还是安琪通知她的,而若不是当时她飞到英国处理酒商代理权的纷争让安琪一时联络不到她,她也不会直到现在才赶过来。
  在知道冬阳中弹、曾命在旦夕的事后,她心急如焚。幸好在她得到消息时,他已经脱离险境。
  这样的事以前也曾发生过一次--她记得那次是他到中东去鉴定一项刚出土的古物,结果在那里遭到了几名暴徒袭击,当时他也是差点送掉性命,而且至今在他的背上还遗留下一道长长的刀疤痕迹……
  虽然他们的父亲曾是古董业的佼佼者,她也以弟弟能延续父亲对古董的热爱和比父亲青出于蓝更胜于蓝的能力为傲,可是现在他又到鬼门关前去走了一遭,她不由得开始怀疑继续支持他的事业究竟对不对?毕竟她的心脏已经不若年轻时强壮,不知还禁不禁得起下一次再听到他出事的考验。
  范冬阳凝视着她因皱眉而在眼皮上纠出的细纹,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担心。
  「对不起!又吓到妳了!」他坦然说:「虽然我已经很小心了,不过偶尔也会出现我无法掌握的状况。纽约的警方已经根据安琪提供的线索逮到对我开枪的凶嫌,所以妳现在应该也可以安心点了!」这是上午安琪跟他报告的其中一个消息,而此刻她正忙着处理这件事。
  他们找到玛莉皇后之冠了。就在警方逮捕到那开枪射击他的白人之前,安琪和Adams已经偷偷潜回那屋主匆忙逃走,被警方封锁起来的屋子。Adams,这世上少数拥有最高段破解机关的高手之一,很轻易就找出连警方也没发现的密窖。在那里,不但有他们追寻已久的玛莉皇后之冠,还有一些在世上极有名气,但却在世人眼中神秘消失、或被窃的珠宝。
  看来他们是意外发现道遥国际多年、从未被人捉到的珠宝大盗的巢穴了。
  他要他们只取走皇冠,其它再全部交给纽约警方去处理。
  至于这珠宝大盗和「江秘书」之间的关系,他并没有兴趣知道,不过他已经可以预料得到,现在这珠宝大盗落网,远在台湾的「江秘书」恐怕也不会好过了。
  想到那时她曾在他面前提起自己要在珠宝界闯出一片天的激昂神情,他倒是有些感慨--看来他当初还真是太小觑了她。
  「那么害得你受伤的那个女人呢?你打算怎么对付她?」范瑞雪的眼中有着令她商场上的对手敬畏有加的慑人气迫。而她就是凭着这连男人也少有的过人胆识,前瞻性的经营手段,使得夫家的酒业王国更上一层楼。这十多年来,她早已赢得了法国酒业铁娘子的封号,也赢得夫家上下一致的尊敬。所以,她比一股女性多了十倍的胆量,也累积更丰富傲人的资源,例如--她现在随便拨出一通电话,就有把握让那叫「江明燕」的女人立刻在台湾混不下去。
  哼!敢动她的宝贝弟弟一根寒毛?她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范冬阳光看他老姊目中的煞气毕现,就知道在她体内蛰伏了很久的嗜血因子又在蠢蠢欲动了。
  「姊,妳最近是不是很无聊?」这纪录有迹可循。他不着痕迹地将话题转移开--他自己的事,他想用自己的方法解决。
  「是很无聊。」她点头承认。手边的麻烦工作全都解决完,Alain接管公司的准备也全上了轨道,放眼身边完全没有激得起她挑战欲望的事,所以之前她才会穷极无聊地亲自飞去英国,去搞代理权那样的芝麻小事。
  「那如果我想请妳开始替我筹备一场……时间预定在半年后的婚礼呢?」他的俊脸上出现一种深思的微笑。
  范瑞雪立刻眉角一挑。
  「她?!你是认真的?」她不会怀疑他的眼光,就如同她不会怀疑自己的。她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确定要和她牵手下半辈子了。
  范冬阳的眼神温柔了下来。「我从来没这么认真地计画过要和另一个人共度未来的每一天,她让我想抓得她牢牢的、她让我担心有一天她会自己飞走,所以我想尽快把她拴紧在身边……」爱上她的时间长短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爱她--那个在两人第一次碰面,就以哭得红通可爱夺去他的注意的女人;那个总是迷糊、大而化之,却也偶尔会温柔细心地令人忍不住更爱她的女人;那个还不肯承认自己喜欢他不只一点点而已的女人……那全是她,全是那个叫「郭晏秋」的女人……
  她刚才说那三个字,他听得清清楚楚。他绝不容许让她继续耍赖过去。
  「不过我看她好象还没这么想。」范瑞雪忆起刚才郭晏秋的直接响应,不由得取笑地泼他一桶冷水。
  范冬阳自信一笑。「从现在开始,我会让她只想着这件事。」
  哟!范瑞雪还真想不到她会这么快就看到她这魅力无人可挡、从来不需要为女人费心思的弟弟,此刻不但为了一个女子神魂颠倒,还成了霸道的家伙啦!
  不过她的笑容很快被一抹思虑所取代。
  「你要和她在一起,别忘了得先搞定你的头号仰慕者……」
  范冬阳有些头痛。
  「是Anne……」他吁了口气。
  「是Anne!」范瑞雪早将Anne对冬阳的恋慕看在眼里,而且她很头痛。「你该知道她虽然把我当她的妈妈,不过她可不接受你这只大她三岁的男人当舅舅。更何况两年前你又恰巧在她那段最无助的时间陪着她,难怪她从那时候起就一直迷恋你到现在还不可自拔。」
  在她初嫁给威廉时,有很长一段时间Anne对他们姊弟的态度都极不友善,甚至可以说到达恶劣的地步,不过稍大的Alain倒显得平和多,而且大冬阳两岁的他,还是第一个对冬阳伸出接纳的双手的勒布朗家族之人。至于后来被威廉和下人宠得骄纵任性、无法无天的Anne会被她慢慢收服,她可是花了无数的心血……总之,在她嫁到威廉家的头一年,她的生活可真是挑战性十足又多采多姿啊!
  想当时Anne,撇开她的个性不说,她安静下来时可也是个美丽得人见人爱的小公主!到她现在长大了,自然成为每个男人争着奉承讨好的女王--她会是天底下每个女孩子都想成为的人。没错!只要家族里的人不说,永远隐藏起她亲生母亲的过往,和她两年前的那次发病纪录,她几乎可以是所有人羡慕的幸运儿。
  原本,勒布朗家族的人一直庆幸Anne并没有遗传到她母亲那缺陷的基因,直到两年前,Anne意外被一个只会甜言蜜语的花花公子欺骗、再拋弃,受到刺激过大的她立刻精神不稳,躁乱疯狂的征兆开始出现,到最后她更是心神错乱到攻击身边的每一个人。在不得已之下,威廉只好将她送进私人的疗养院接受治疗,而她也在院里整整待了一年,才恢复正常接回家中。至于那一段时间的记忆,她倒是幸运地完全忘了,不过她刚回来的初期总是每晚恶梦连连,也就是那时,冬阳刚好回去玫瑰庄园住,意外成了每晚救她脱离恶梦,再安抚她入睡的屠龙英雄。
  就是这样,使得原本从小到大一直看他不顺眼的Anne,后来竟成了黏得他紧紧的跟屁虫,害得他那一阵子对玫瑰庄园和自己在巴黎的家都不敢多待,更加勤劳刻苦地到世界各地挖古董去。也是那时,威廉看她实在不象样,又怕她太闲胡思乱想又犯病,干脆就派给她以前她便吵着要的一个总监职务。
  这两年,Anne似乎因为忙于工作的缘故,个性已变得成熟稳重许多。后来冬阳还和她有过几次的碰面接触,她的表现也没有两年前的急躁,不过,她爱恋他的心却没有随着时间的过去而减少,反而像是愈积愈深了……
  范瑞雪看得一清二楚,但她却无力阻止。
  此时Anne的一切都看似正常平静,可是谁也无法预料,当她再次受到刺激时会再出什么乱子?
  这也是她的隐忧。
  就算冬阳如今没有晏秋,再怎么样她也不可能让Anne和他在一起--除了因为Anne与他名义上的亲属关系外,她的病,更是最大因素。
  她承认她有自己的私心,不过任是谁遇上这种事都公正不起来。
  「可是我一直把她当亲人,甚至真的是妳的女儿、我的外甥女看待,我保证对她绝没有过一丝男人对女人的幻想念头!」范冬阳不敢说自己纯洁圣人到哪里去,不过基本的道德思想他还是有的。他可不想成为不伦恋的男主角。
  他也知道她对他的异样心思,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总是小心翼翼不给她一点遐想的空间,甚至也尽可能避开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不过如今看来,他的努力似乎没什么成效。
  那他还能怎么办?总不可能他得一辈子躲着她,或者他这辈子都别结婚以免刺激到她吧?
  想着想着,他不头痛也跟着开始痛了。
  「你这么想,她可不这么想……」范瑞雪的神情也有些凝重。
  「Anne不是有很多的追求者?难道那些人就没有一个可以让她心动的?」范冬阳忍着疲累动脑筋。
  「如果有,或许她早就放弃你了。」感情的事若不是这么难解,世上也不会有许多令人遗憾的事发生。更何况Anne的情况又更是复杂……
  范冬阳终于忍不住闭上眼睛以抵挡阵阵涌上来的头晕,和因药物作用而引发的睡意。
  「我也这么希望……」
  而就在这同时,贴在病房门外、将里面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的人,一双眼睛早已被一层阴郁危险所蒙蔽。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07-11-01
第十章

  郭晏秋还没迟钝到没发觉Anne对她真的非常有意见--而Anne用的手法不是对她视而不见,就是时常在她背后瞪得她发毛。
  不过这些都还不算什么,最令她愈来愈感到不舒服的是--Anne简直把自己当成了范冬阳的贴身保母、二十四小时的随身看护,几天全天候守在他的病床旁……
  老实说,有个如此照顾他入微的人,她是可以轻松许多,她也应该很高兴才对,可是……
  瞧这丫头比她周到细心,又一副看她不起的睥睨神色,再加上她明显就是要霸占住范冬阳的表现,她哪里高兴得起来?
  也就是因为这样,在范冬阳逐渐复元的这几天里,他们根本完全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其实她也不是抱怨没有机会和他说说话、谈谈天什么的,只是Anne对待他的暧昧态度真的让她很难不朝那方面想--
  可是……可是他们两人的关系不是……
  「Anne喜欢老板又不是秘密,妳不会到现在才看出来吧?」安琪给了她震撼性十足的答案。
  Adams两天前就被范冬阳派去送那顶引起连串事端风波的玛莉皇后之冠回法国,而范冬阳今天也终于可以出院了。趁着跟安琪去替他办出院手续、回到病房外的空档,郭晏秋终于忍不住对安琪说出了她的疑惑,没想到却得到她「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反应。
  反倒是郭晏秋差点一头撞在病房门的门板上。
  「是……那种喜欢?」及时按在门上,她转过头,一脸古怪地看着安琪老神在在的表情,不由降低声音说。
  安琪点头。她大略知道Anne的一些过往。
  郭晏秋瞪大眼,不可置信地喊出来:「可是他们两个……」警醒到病房内的人会听到,她赶忙消音。
  「那又怎样?」明白她的意思,安琪却好笑地耸耸肩。「老板和她又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只要她喜欢就不是问题。」
  当下,她知道自己多了个「情敌」!
  郭晏秋揉揉自己的额头--她是对范冬阳有信心,知道他不可能对Anne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若有的话,也早就发生了。不过现在麻烦的好象是Anne……
  「小心一点!」在她要开门进去前,安琪突然出声。
  郭晏秋一呆。她立刻回头看向安琪。「什么?」
  安琪的神情满是严肃和认真。「我要妳对Anne多小心一点,记住我的话就对了。」毕竟Anne的发病纪录只有那么一次,而且也已经过去了,所以她并不想揭人隐私。但她回想这几天观察到Anne的言行,偶然有意外的两次在Anne望向郭晏秋的眼神中,捕捉到恨意疯狂的光芒,就连她也看得一阵背脊泛寒,因此她就算不能透露Anne的情况,她也希望她注意防着Anne些!
  郭晏秋皱眉,并不是很明白安琪的警示。
  安琪也摇摇头,没再多说。
  这时,病房门从里面被人打开。「咦?妳们回来了?大家都在等妳们,怎么站在外面不进来?」范瑞雪看了两人一眼,微点了下头又往回走。
  病房里,范冬阳的衣物、用品已经收拾好,而他正坐在椅子上,显然迫不及待要离开这困了他近半个月的地方了。
  一见到郭晏秋进来,他立刻站起身。在他身边的Anne马上出手要扶他,但被他笑着婉拒。
  「我可以自己来了!」
  一身舒适的休闲服,范冬阳全身上下显得精神奕奕。除了隐藏在衣服下覆住伤口的绷带,他看起来就跟个健康的人没两样。
  很难想象,就在半个月前,他还是个躺在病床上和死神搏斗、奄奄一息的人。
  郭晏秋主动走近他。
  「安琪已经替冬阳订了饭店房间,让他先在那里休息两天再回法国……」
  「我留下来照顾他!」Anne不等她说完立刻自告奋勇。
  「他有晏秋照顾就够了!」范瑞雪淡淡瞟了Anne一眼。「身为公司亚太区的总监,妳旷职了半个月还不算严重失职吗?」
  「可是我……」Anne现在根本完全不想她以前求了好久才得到的工作,她只想一步不离地守住范冬阳。更尤其她不能让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回去做妳的事。」范瑞雪知道她的不情愿,不过她就是不让她继续这样下去--她这几天对冬阳的纠缠也该告一段落了。「安琪已经帮妳订好了机票,等会儿我们会送妳一块儿去机场。」必要时她会押着她上飞机。
  Anne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恨与怒火--为什么就连她也要逼她?
  原本她要不顾一切地开口抗拒,不过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地转而道:「好!我回去!」
  她顺从的答应虽然让范瑞雪微感不对劲,不过这时她也无法深入想太多。她面向范冬阳和郭晏秋。
  「你姊夫一直很担心你,所以等你休息两天,身体真正没问题了再回去,我们会在家等你们。」她接着伸出手温暖地握住郭晏秋的,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下来。「晏秋,冬阳就麻烦妳了!」她意在言外。
  安琪开她的车,直接将两人送到饭店。
  到了饭店房间外,安琪便微微黠笑着,把范冬阳的公文包交给他。「可以开工了,老板!」
  挥挥手,安琪似乎是迫不及待地要回去处理她的工作进度,走人。
  郭晏秋都来不及和她说声再见呢,她就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外。不过她很快回过神,跟着范冬阳踏进房内。
  忍不住地,她一走进这偌大温暖的饭店房,就直接向那一张看起来柔软舒服的沙发椅投降。
  「呵呀……」一坐上去,她差点半个人都陷进里面,调整了一个更舒懒的姿势,她的情绪在完全放松下,瞌睡虫马上跑出来。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而一进门便把公文包打开,取出笔记型计算机放在桌上的范冬阳,一边开启计算机、一边宠溺微笑地看向那已经快闭上眼睛睡着了的她。
  「不会吧?你真的现在就要开始工作了?」听到他打开计算机的声响,郭晏秋不由懒散地睁开眼睛瞄向他。
  靠坐在桌面上,范冬阳作势地活动了一下他的左手、再按按自己的胸口,然后朝她狡黠地笑笑。「现在我除了暂时还不能单手把妳扛上床、亲热的时候得防着妳太热情咬到我的伤口外,基本上我只是动动手指和头脑,处理一下平常的工作都不是问题。」
  这家伙!
  郭晏秋被他露骨煽情的话弄得忍不住脸颊微红。而且这时也终于意识到,这是自Anne一直霸占着他之后,他们第一次的独处。
  Anne……
  想到她,她的心情有些不好起来。
  她知道她是很后知后觉,她知道她不必吃Anne的醋,不过,想到这些日子Anne将他黏得死紧,而他好象也不反对的表现,她就闷!
  秋后算帐!
  她突然跳起来,拖着她的行李就往内房里走。
  「我要去洗把脸、冲冲澡,你忙你的!」头也不回地。
  咦?不对劲!
  范冬阳还有些错愕傻眼地目送着她拉着整个行李直走进里面的浴室,关上。
  摸摸下巴,他深思地看着被她紧关上的门,一时被她说笑就笑、说不高兴就不高兴的极端情绪弄得有些哭笑不得。现在他哪还有心思去理他手上这些已经传送过来、亟待他处理的件件古董资料。
  嗯……他说错话、调错情了?
  范冬阳很发自内心地自我反省了十秒钟。
  而浴室里,郭晏秋一进来就真的走到洗脸台前,打开水龙头用清水猛一拍向自己的脸。
  「哇!」冰死人了!
  预料外的冰凉水花一碰上肌肤,立刻让她大叫一声跳开。
  这下她要不清醒也很难。
  「怎么了?秋,妳没事吧?」门板立刻传来一声轻叩和范冬阳的急问。
  郭晏秋抓抓自己的头发,忽然为自己感到好笑起来。呃……她总不能说她被冰水吓到吧?
  就这么转眼间,她也忘了刚才她是为什么非撇下他跑进来不可……对!是为了Anne!
  她仰头吁出一口长气。
  「冬阳……」隔着门。
  「妳要不要先开门让我进去?」听她的声音似乎是没事,门外的范冬阳松了口气,不过……
  他双手环在胸前瞪着浴室门。她打算让他对着门板和她说话?
  「你知道Anne喜欢你吗?」不想让这问题一直梗在心里,她问了。
  范冬阳的眼光一闪,表情顿悟。
  「原来妳是为了Anne!」他好气又好笑。「我是知道她喜欢我,我也不能阻止她,可是妳看不出来我对她跟对妳不一样吗?」吃醋了?嗯,好现象!
  「那你干嘛让她一直缠着你?」
  原来她不了解他的心意。「因为我不想让妳一个人全程照顾我,那太累了,而且我也没让她缠着我。妳一直在我身边,她想对我怎么样好象也没办法喔!」
  「听起来你似乎有点失望?」无理取闹是女人和情人的权利。
  「郭二小姐,妳皮在痒是不是?」忍下捶开门的冲动。
  里面没应声,不过隐约传来水声。
  「秋,妳在做什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他忍不住好奇地朝里面探问。
  好象还有愉快的哼歌声……
  「洗澡啊!做什么!」高兴的回答跟着传出来。「去去去!你不是在忙你的工作?别管我,你去做你自己的事!」
  这女人!又做出这种出人意表的事了!
  她情绪的变化还真快啊!
  站在浴室门外,听着里面的泼水声,范冬阳还真有种被遗弃的凄凉感。不过同时,她就在里面沐浴洗澡的画面却立刻让他眼眸微光闪烁,血脉债张了起来。
  他不自主伸出手握在门把上,转动。没想到出乎意料的,它竟被转开了。
  范冬阳微诧,而这意外的惊喜他并不打算错过。
  他微微一笑,轻轻打开了门,再在身后关上。他看着在一片热气氤氲中,她正一丝不挂地站在莲蓬头下冲水,浑然不知浴室已被入侵仍在愉快地一边冲着身上的泡沫、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男人都是狼,别忘了!
  一会儿身后,由浴室传出来了女人的惊声尖叫和男人的邪气笑声。不过,又再一会儿后,里面的声音已经演变成了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和喘息……
  一室春光旖旎。
  *        *        *
  铃……一阵持续不停的声响,终于将她自倦累的睡梦中叫醒。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郭晏秋坐起来就要找声响的来源。不过她才一坐起来,身上的被子滑落,她先是感到微微凉意,才低头看了自己一下,然后,一身赤裸未着衣的自己马上让她微呆,再很快回想起发生的事。
  铃声还在持续,而她也总算清醒了。
  转头看向床的另一边--没人!
  范冬阳人呢?
  赶紧用被单掩住自己,她低头看了一眼凌乱的床,想到昨晚被那家伙从浴室再到床上吃干抹净的画面,她的脸立刻热辣辣地红起来。
  不过耳边一直不间断的噪音没让她有心思再想下去。
  眼睛搜寻到声音传来的方向,她也终于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叫了--放在床头柜上的饭店房间电话。
  她伸手接了起来。
  「哈啰?」如果是饭店的morning call也未免太锲而不舍了。
  「妳没把我的警告放在眼里!」话筒那头,传来的是既陌生又熟悉的冰冷女声。
  郭晏秋一怔。「什么?妳是……」突然记起来了。「是妳!」她叫出声。
  「哼!看来妳还没忘记。不过妳受的教训好象还不够让妳印象深刻!」
  难道她之前在公寓前受到三个流氓的攻击,就是这女人……
  「妳到底是谁?」她想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妳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头皮不由得发麻。不会吧?这里是纽约!这人竟然能追打电话到这里来?难不成……她一直被这个疯女人跟踪?
  「如果妳想要范冬阳还活得好好的,就到隔壁1180号房来!」只留下令人心惊胆跳的两句话立即切断电话。
  郭晏秋脸色一白。
  冬阳?!
  一醒来他就不见踪影,再加上那女人的恐吓,她当下有了恐怖的联想--
  他被绑架了!
  心慌意乱的,她马上用最快的速度跳下床、套上衣服,接着就往门外跑。
  他怎么会出事?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房间的?又是怎么出事的?那女人是不是说要他的命?……
  不过……她总该带点什么防身好吧?说不定她得跟一帮歹徒火并才能救回他。
  郭晏秋在冲出门前,突然又折返回来,抓起她的行李立刻在里面一阵急翻找。
  一下子,她找到了一柄瑞士刀放进了口袋。
  她继续跑出房门。就在隔壁,她发现了「1180」的门房号码牌。
  紧张地深呼吸一口,她再努力维持镇定地敲了敲门。
  一会儿之后,门里却没人应声、也没一点动静。
  她等了一下,再敲。
  还是没一点声响传出来。
  郭晏秋想了想,决定自己开门试试。
  她伸手,推了推看似紧闭的厚实房门,没想到,门却被她一推就开。她呆了一下,可是她立刻回过神,小心谨慎地把门慢慢推大。在门外,她就将房内的布置摆设看得一览无遗,不过她好象没发现里面有人……
  难道她被耍了?
  在门外观察了一下,她还是决定进去看看再说。
  将瑞士刀握在手心,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踏进房里。不过,就在她忽然有所警觉地转过身时,她已经感到她的后脑勺被重重撞击了一下--
  郭晏秋被这意外的偷袭击倒在地,剧痛立刻漫散开,可她挣扎着保持意识的清醒。凭着多年被训练出来的耐力与身手,她忍着痛立刻敏捷地从地上翻身坐起,这时,她刚好闪过往她身上砸来的酒瓶。
  她也看见向她发动袭击的人了--
  Anne!
  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瞪着Anne那充满疯狂恨意的扭曲脸孔。一时之间,她失神地忘了去抵挡Anne不死心要再对她猛烈的敲击……
  突然这时,由门外传来了一声怒喝。
  似曾相识的声音,却不是她听得懂的语言。不过,让她的心神又凝回,再次察觉到自己的处境。
  她看到原本就要砸上她的沉重酒瓶连同Anne被人推开,接着她被紧紧地环抱住。
  「秋!妳没事吧?妳哪里受伤了?妳可以看着我说话吗?」范冬阳焦急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接着她的脸被捧起--她看到了他那张紧张愠怒、在她面前的脸庞。
  他……他没有被绑?
  嗯,不对!Anne不可能绑架他……
  郭晏秋眨眨眼,头痛得更剧烈了。她蹙紧眉头,视线却被他身后的状况转移过去。
  是范大姊!她正抱着大哭大闹的Anne不停地对她低声说话。
  范大姊、Annc不是回去了?她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Anne她……
  她被搞迷糊了。
  范冬阳忽然闷吼一声。他低头瞪着他手上染着的血迹,很快地,他找到了她后脑勺正血流不止的伤口。
  「该死!妳受伤了!」他的脾气终于跨越忍耐的临界点,向那还没被安抚下来的罪魁祸首投去冷酷严厉的怒芒,他同时争取时间地一把将晏秋整个抱起。「看好她等我回来!我先送晏秋去医院!」丢下这两句话,他马上急快大步地奔出门外。
  至于郭晏秋,就在他抱着她往外面跑时,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起来。
  「……冬阳……Anne竟然是……那个人……怎么会……怎么会……」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呢喃着什么,不过到最后,她清楚她完全被拋进了一团黑暗中。
  而关于对Anne的所有疑惑,一直要到她醒来才能得到解答……
  *        *        *
  不知道过了多久,郭晏秋终于再次张开眼睛醒过来。而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白色的枕头,第一个感觉是:痛!
  她忍不住想伸手摸向正若有似无抽痛的头,可是她才一动,手却忽然被握住。
  她趴着的这一边,范冬阳关切的脸立刻出现在她眼前。
  「妳醒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嗄,眼神却流露出松了口气的舒怀。
  郭晏秋困惑地看着他。「怎么了?我……睡过头了?」她发现自己发出来的声音有些乏力、微弱。
  她想起来,范冬阳阻止了她,不过他却是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又温柔地将她由俯卧着的床上抱起来,再重把她安置回去坐好,而在她靠坐着的身后已经放着枕头。
  至于郭晏秋就在他默默地做着这事时,记忆伴随着后脑勺的微微刺痛回来了。
  她终于想起发生的事。接着她也发现自己在什么地方了--医院!
  店,她不是和Anne一起离开的吗?对了,你为什么一早忽然不见踪影,害我以为你被人绑架了……」她有许多的疑问亟需解答。
  而范冬阳,仿佛也知道她的逃避,不过他暂时没点破她。
  「妳还有没有感到其它不舒服的地方?」他忽然这么问她。
  郭晏秋动了一下。「没有!只是头还有点晕、有点痛……怎么了?」
  「那就行!医师把妳的伤口缝了几针,说妳只是轻微的脑震荡,所以只要妳醒来没太大的问题就可以出院……我先带妳回饭店再说!」早向医师再三确定过她的伤势状况,所以他才决定带她回舒服的饭店休息。
  回到饭店后,范冬阳细心地让她靠坐在床上,又拿来医院开的药和水让她服下,这才坐在她身边,继续为她解惑。
  「昨天Anne在机场临时脱逃,我姊就意识到Anne可能会来找我,所以已经先打电话给我,要我注意一下Anne的行踪。后来她去问安琪,才知道Anne真的曾向她问过我们住的饭店。于是我姊昨晚就悄悄过来,查出了Anne就住在我们隔壁,所以她也住了下来,原在昨晚就想出面带Anne回去,不过因为那时时间太晚了,她才决定隔天再说,没想到她这个决定会让妳差点没命……」范冬阳说到最后,脸色一沉。
  郭晏秋的唇角微微一扬,伸出手指轻抚着他的臭脸。「你不知道我呀,皮粗命大,哪有这么简单就没命的?」没事了,她都可以开自己玩笑了。
  「是啊!妳以为自己是打不死的蟑螂吗?」想学他?!
  郭晏秋干脆双手圈住他的脖颈,把头往他的肩上一搁。「你也吓了我一次,扯平了!」知道为爱人担心的滋味了吧?
  静静地享受她的身子完全依赖向自己的感动,范冬阳有好一会儿没说话,情绪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他垂眸凝视着她笑望向他的明亮大眼,心荡神驰。
  「我姊有来看过妳,不过那时妳还在昏迷中,中午时她已经把Anne带上飞机,现在就连我也不清楚Anne的状况是轻微或严重……也许我们可以暂时不去管Anne的事,我们先来谈谈我们的事!」他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郭晏秋立刻警觉他要谈什么。
  「啊?呃……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那有什么好谈的?」哈哈一笑,闪人先。
  她不动声色要推开他--范冬阳却早有准备地截去她的退路。
  他老神在在地展开两只如铁箍般的臂膀将她围困在他的怀里。
  「我已经跟我姊提了,半年后要让妳成为范太太。」他的声音平静而愉快。
  郭晏秋立刻被他的话狠狠吓了一跳。她坐直身子,眼睛瞪着他的眼睛。「你……你真的对她这么说?」这家伙,竟然先斩后奏!她不由直接反应,嘟着嘴嚷:「可是你有向我求婚吗?我有答应说要嫁给你了吗?」
  范冬阳炯眸隐过顽黠的光芒。「那么……郭晏秋小姐,请妳接受我的求婚,嫁给我好吗?」他英俊的脸庞正经严肃了下来,他用深情款款的眼光、深情款款的声音对着她说了。
  郭晏秋的心「咚」地一跳。被他这双会放电的眼睛这么凝视着、被他这超性感低沉的声音这么催眠着,她的脑袋差点没晕陶陶起来。
  「我……」「愿意」这两个字还绕在舌尖,她却猛地清醒过来。「不行!我……我还没准备好……」
  她说的是实话。
  她爱他,没错!也曾想过有那么一天两人也许会结婚,可是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开口,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连两个月都不到,若再扣除前面他们只能算朋友的关系、之前他们分开的这段日子,算算他们当情人真正相处的天数更是短得可以--难怪她的心里还是有不踏实的感觉。
  「嫁给我,妳不需要作什么准备,妳只要带着一颗爱我的心嫁给我就够了。」范冬阳坚毅的嘴角上扬。
  他说的好简单喔!
  好象要办家家酒的感觉。
  心眼转了转,郭晏秋伸出食指戳戳他的胸膛。「好!除非你可以给我一个非答应你求婚不可的理由!」
  范冬阳微笑了。而他的微笑勾勒得不怀好意。
  毫无预兆地,他倾前封住了她柔软的唇。直到吻得让她喘不过气来、让她脑袋空白一片后,他才终于放开了她。
  他执起她的右手。而就在她的右手中指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枚蓝钻心形的美丽戒指--他的唇在这枚耀眼的戒指上轻啄了一下,他深挚热情的眼睛则瞬也不瞬地直望进她的眸心。
  「因为,妳这辈子已经被我套牢、逃不掉了!妳说这个理由够不够充足,亲爱的?!」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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