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们这次的任务,是伏击NTU的装甲车队。”
赵彦平将我们战车第一连的四个排长召集了起来,在作战室里进行简报。
“最近NTU一直对着我们在卡多斯隘口的据点发动攻击,预计这几天还会有几波后续攻势;我们的任务就是在卡多斯隘口前方先行埋伏起来,等待NTU的部队出现的时候进行伏击。”
卡多斯隘口是‘死亡狭道’里一个地形特别崎岖的地点,VMA在那里设有强化过的据点,NTU发动了几次攻击都无功而返,甚至有一次是NTU试图从高地上绕过卡多斯隘口、想从据点后方发动攻击,结果被隘口守军和赶来支援的战车部队前后夹攻,现在卡多斯隘口后方还散落着那些NTU战车过于破碎、没有任何回收价值的残骸。
NTU不是没有想过用空军进行轰炸,偏偏卡多斯隘口的地形就使得空军轰炸这种作战方式成为极不理想的方法;卡多斯隘口的地形颇为狭窄,不管是要将炸弹还是飞弹扔进去而不会撞在峡壁上爆开的困难度都是高得不可思议;而且波扎那斯高地的地质组成是属于坚硬的火成岩,想利用爆破峡壁的方法活埋下面的部队,其困难度甚至比直接把炸弹扔进底下的部队之间更高。
卡多斯隘口还有另一个让NTU不得不毁之而后快的原因:在卡多斯隘口的强化据点里布置了各种高性能探测仪器,除了各种雷达之外,甚至连潜艇上使用的声纳与核磁共振探测仪(不是医疗用的)也有,这两种探测仪是目前仅知能探测到NTU隐形战车的VMA装备,以致于NTU的隐形战车无法在卡多斯隘口附近自由活动。
“我们预计在这里设下埋伏。”赵彦平在战术地图上指出了预计埋伏的位置。“我的战车第一排和莫瑞斯的战车第二排埋伏在‘死亡峡道’内;普罗蒙的战车第三排从这个斜坡开上峡道右侧的高地,从高地上朝下攻击;杰森的战车第四排从这个斜坡开上峡道左侧的高地,从高地上向下伏击。”
“袋状包围啊?”战车第三排的排长普罗蒙点头。“NTU的空中威胁呢?”
“由于是靠近卡多斯隘口,有我们的防空飞弹支援,估计不会有太严重的空中威胁;不过,还是要小心,埋伏时一定要用伪装网将车辆伪装起来,接战完毕之后立刻朝着己方阵地撤退。”
赵彦平一边解说一边看着我们,确定我们对任务完全了解之后,这才示意我们解散回去准备出发;在大家离开的时候,赵彦平叫住了我。
“杰森,建议你把‘死神’冷冻起来,别让她上战场。”
“为什么?她的作战经验很丰富,战斗技术也很好,是个相当有战力的人,为什么不让她一起去?”
“优秀归优秀,你别忘了她是个带来厄运的死神!”赵彦平警告着我。“小心她害死你们一整排所有的人!”
“我也不喜欢死在战场上,我会小心的,谢谢。”我对着赵彦平点点头,表示我听到了他的劝告。
在我转身离开的时候,赵彦平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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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我这一排的四辆战车依靠着高原上突起的巨大石块停放着,每辆车都用伪装网遮盖起来,这样一来,不管是用雷达还是目视搜索,这些战车在远距离看起来就像是颗大石头。
当黑夜过去,白昼来临时,我们可以从望远镜里看到远处车辆高速行进时所扬起来的尘烟,不论是峡谷中,还是峡谷旁的高原地面上,都可以看到滚滚烟尘升起。
看来NTU这次的攻击也是分成峡谷内和峡谷外两部分同时进行的。
“发现敌方车辆!”赵彦平的声音透过战车乘员头盔内的无线电耳机传了出来。“所有战车,第一级警戒!”
“第四排所有战车,上脱壳穿甲弹!”
我透过排级无线电下令给我的部属;其实在出发的时候,我已经命令四辆战车装填了脱壳穿甲弹,不过,重复一次命令以确保每辆战车都装填了正确的弹药也不是什么坏事。
“多辆敌方装甲车接触,距离6800。”
我将敌方战车与装甲运兵车的位置标示在目标资料交换系统上,这个时候的敌人距离我们还很远,虽然我们看得见对方的位置,但是脱壳穿甲弹在这么远的距离却无法穿透NTU战车的装甲,就更别提瞄准也是相当困难的了。
“所有车辆,继续保持警戒,等待开火指示!”赵彦平的声音又从耳机里传了出来。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这一排的二号车──也就是那个‘死神’的战车──却加足了油门,压垮了原本搭起来遮蔽战车的伪装网,朝着敌军装甲车的方向冲出去。
“李文中士,妳在干什么?!”我连忙透过无线电大叫。
“距离太远,战车主炮发挥不出威力,我靠前去接战敌人。”李文中士那虽然娇柔、但却冷冰冰不带感情的语音从无线电耳机里传了出来。
“妳的命令是埋伏并等待开火命令,而不是接战……该死的!停下妳的车!妳会将我们埋伏的位置暴露给敌方的!”
“反正敌人迟早会发现我们,现在暴露也没关系。”李文中士的口气仍旧是冷冷的,一点情绪都听不出来。
难怪有那么一句俗话说“事出必有因”,我现在知道,李文中士会被称为‘死神’不是没有原因的;像李文中士这样擅自行动,过早暴露出己方部队的位置,当然会遭致NTU部队的毁灭性打击!
而且,这时我也回忆起来,为什么第一次我见到李文中士的时候,竟然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当初我被江杰打了一针ESN之后,经过了一段连续做恶梦的日子,我就曾经在恶梦中梦到一个自称死神的女子,恶狠狠地朝我扑来;而李文中士就和我梦中见到的那个死神一模一样。
我开始后悔没有听赵彦平的意见,把李文中士给留在基地里;现在可好,由于李文中士的擅自行动,我们的埋伏位置曝光了,不用说我们的埋伏行动也失败了。
现在我只希望NTU不会注意到其他埋伏的战车才好。
“炮手!瞄准二号车的引擎室侧面!开火!”我决定要亲手‘终结’掉这个死神会带给大家的厄运。
“朝着自己人开火?长官……”
听到我下达这个命令时,我的炮手吓了一跳。
“二号车不遵守军令,依照军法,枪毙了都是应该的!”我不给炮手丝毫犹豫的空间。“是我下的命令,一切责任有我承担!开火!”
“可是……!”大概是不敢开火,炮手迟疑着不执行我的命令。
“火炮控制权转给我!”
不等炮手回答,我伸手到炮手仪表版上,将火炮控制切换到了装设在车长位置的预备火炮控制系统;转动炮塔,瞄准了二号车引擎室的侧边,接着按下了发射主炮的电门。
脱壳穿甲弹随着主炮发射时的炽烈暴风疾射而出,穿透了二号车的引擎室,将高速旋转的燃气涡轮引擎破坏殆尽,强大的冲击力更是震得二号车原地打转了九十度。
战车引擎遭到瘫痪,二号车的乘员只好弃车。
“你疯了?!弗莱契少尉,你是没长眼睛还是瞎了狗眼?!”
爬出战车时,李文中士愤怒地朝着我挥舞着拳头,清脆的叫骂声同时从通讯耳机中直泄出来,灌入了我的耳中。
“一、三、四号车,开到二号车旁边释放烟雾弹;四号车先把二号车上的乘员载回卡多斯隘口的据点去,动作快!”
我无视于李文中士的叫骂,命令四号车先把二号车上的乘员载走;我们三辆车开到二号车旁边,并且发射出烟雾弹形成一片烟雾屏障,同时四号车停靠在二号车旁边,好让二号车的驾驶员能直接跳上四号车。
二号车的另外两名乘组员很快地跳上四号车,紧抓着战车炮塔上设计给步兵附载时稳住身体的把手;李文中士则是很不情愿地爬上四号车。
一等二号车的乘员都爬上了车,四号车随即全速朝着卡多斯隘口驶去。我的一号车和三号车则保持着面向敌军,以全速倒车后退;虽然说我们发射了烟雾弹来遮掩自己的位置,很难保证敌人不会对我们来个乱枪打鸟的扫射,以装甲最厚实的正面朝向敌人,可以确保我们被流弹击中的时候不会遭到摧毁,毕竟现在离NTU战车的距离还远,我们的装甲还足以抵挡NTU战车主炮的正面射击。
“一、三号车驾驶员,再发射烟雾弹。”
由于以全速后退的关系,我们正逐渐脱离烟雾的掩护,所以我命令驾驶员再发射另一批烟雾弹,来掩护我们的撤退。
“杰森,你那边怎么了?”赵彦平的声音从耳机里传了出来。
“我真后悔没把‘死神’给冰在基地里,因为‘死神’擅自行动,我们这边出了大状况,埋伏位置暴露了。我们得先撤了,抱歉。”
就在这时,我突然有NTU攻击机接近的强烈感觉;两道烟雾出现在远处的天际线上,那是NTU攻击机从低空发射的反战车飞弹!
“所有战车!全速前进!”我透过无线电大叫着。“有NTU的空射式反战车飞弹瞄着我们!”
原本保持后退的两辆车立刻转成全速前进,履带为了对抗后退时的惯性而在坚硬的岩石地面上擦出了激飞的石屑;在地面上留下了急加速的丑陋履带痕迹之后,战车开始高速向前飞驰着。
两枚飞弹来得很快,一下子就可以看到拖着烟雾尾巴的火焰开始向上爬升,预备以俯冲方式对战车进行顶部攻击。
“驾驶员!急速右转!”
听到命令,我的驾驶员随即猛力将战车掉头向右,飞驰中的战车做了一个九十度的甩尾动作,在地上擦出了大片痕迹,偏离了原来的行进路线,以致于NTU的那枚反战车飞弹转向下俯冲的时候来不及跟上朝着侧面急行的战车,飞弹落在我的战车后方,爆炸力将战车炸得有如飞跳起来一般、重重地震了好几下,我们的脑袋也随着爆炸时的震波在战车内壳上碰撞个不停,要不是戴着头盔,就算不是撞得脑浆四溅,脑震荡一定是跑不掉的。
不过,三号车驾驶员的反应慢了些,右转的幅度也不够大,以致于飞弹冲下来的时候,命中了炮塔的后上方;飞弹穿入炮塔之后炸了开来,将三号车炸成了一团破碎的焦黑废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