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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魔法师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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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7-11-07
~第一章五年后~
 
  新历206年夏。
  叮叮当当的悦耳马铃声由远及近响起,却是一支小商队在著名的埃维利沃大道穿行跋涉。这支商队驾着十来匹马车,二十来名佣兵分别在前后左右骑马持剑护卫。本来,横贯密西山山脉的埃维利沃大道是唯一连接沙鲁夫城和帕拉美奇城的交通要道,平时的秩序和安全都有沿途的防卫团负责,根本用不着请佣兵团保护,但不知道为什么,自新历201年开始,各种魔兽怪物渐渐猖獗起来,起先是不夜城附近,到最后竟然扩大到了整个联盟的范围。为了商队的安全,尽管防卫团依然存在,商人们还是毫不犹豫的纷纷聘请佣兵团跟随保护。
  此刻正是正午时分,阳光火辣辣的照射着大地,但商队的速度却仍是毫不放松。护在商队最后的一个佣兵举手揩了把汗,又看看天空,狠狠地骂起来:“他妈的,这么长一段路,太阳又如此恶毒,居然要我们四天走完全程。”
  “商人都是这样,钱财比命都还看得重。”骂声立刻得到了他身旁佣兵的响应,“上午我亲眼看到那个满脸肥油的大胖子在路边呕吐,可他硬是就不肯走慢点。”
  “如果我有他们那么富有,我宁可绕道日光城,才不受这份活罪。”骂人的佣兵又说道,“不过说回来,也全靠他们,我的梦想才能实现啊。”他有些若有所思的说。
  他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来,神情亲密无间,居然是菲因城战斗学校的泰安休斯和西恩。两人在战斗学院继续学习了三年,然后一起加入了当地的军队。但当魔兽开始泛滥后,不甘寂寞的他们放弃了军队那枯燥又无聊的工作,加入了这只有二十八人的小佣兵团。
  “还在想虚无变幻契约吗?签订它可要五十枚金币,恐怕还遥远得很哦。”泰安休斯回答道,语气充满了同情,“而且,你不见得就能通过契约的考验呢。”
  “你自己不也朝思暮想着红魔宝石,那东西也便宜不了多少吧?”西恩反击道,语气不仅满是同情,还有一丝幸灾乐祸。
  “普通的红魔宝石其实不算太贵,但是要对付那小妮子,唉~”泰安休斯叹息道,“那小妮子,每次都那样逗我,有机会我定要好好收拾她一番。”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仿佛和她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不就是偶尔烧光你的头发胡子而已,有必要摆出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么?”西恩笑道,毫无一点点同仇敌忾的心情,“其实你应该谢谢她,不然你哪里有这么强的火魔法抵抗能力。”
  “都说误交损友是人生一大失败,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偏偏遇上了你?”
  “对了,你还有多久才能凑足购买红魔宝石的金币啊?”西恩开始关心起泰安休斯的隐私起来。
  “如果只是二极红魔宝石,现在就足够了。可要吸收那小妮子的火魔法我想至少需要三级红魔宝石,这样我还差至少六十枚金币。”泰安休斯叹道。
  “我的情况比你好一些,我只差三十枚金币,不知道还得辛苦到什么时候。”西恩咒骂道,“现在的箭越来越贵了。”
  “天啊,我俩怎么就这么穷啊。”烈日下,俩人不约而同对着天空发出长长的呐喊。
  “那两个小子又开始了。”听到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佣兵团长麦克厌恶的皱皱眉头。他强打起精神,在四周巡视了一会,没发现什么异常。
  但不安的感觉却莫名的涌上了麦克的心头,而且越来越强烈,“大家注意,可能会有怪兽袭击,各人小心准备。”他最终大声喊道。
  佣兵们虽然都没有看见什么,仍然纷纷打起精神,弯弓持剑小心戒备,他们对团长的预感从来是深信不疑。
  “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感觉,一定有事情发生。”麦克的感觉逐渐清晰,“马车靠近在一起,闲杂人等不要出来,其他人小心注意四周,我们慢慢前进。”他发出连串的命令。
  队伍缓缓向前移动,几分钟后,一阵截然不同的轰隆隆声音从前边和后边隐隐传来,渐渐由远及近。
  “糟糕,被包围了。”麦克脸色大变,命令如同流水般发下去,“马车围成圆阵,外围塔盾防御,弓箭手退后,加速、大力术卷轴准备。”
  “祝你好运。”西恩和泰安休斯对望一眼后,分别前往各自的岗位上,佣兵们的阵型以极高的效率组建起来。
  声音越来越响,战士们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一场无可避免的大厮杀即将到来。
  “前面有两个人向我们奔来,后边也有两个人向我们飞速靠近。”几个半精灵突然惊叫道。
  ※※※
  密西山脉、断月峡谷。
  白魔法师鲁·休克正努力地想要攀上一块大石,他穿着一袭不知道几个月没有洗过,已经看不出任何白色的法师袍,头上的法师帽子也破破烂烂,说是破布倒还形象一些。
  “喂,你不打算拉我一把吗?”老矮人阿图试着爬了几次,始终攀不上去,他伸直胳膊,对休克大声喊道。
  “你就让我先歇歇吧,图钉。”休克坐在大石上,没有想要伸手帮忙的意思。
  “哼,你这老不死的蜥蜴,你现在不拉我上来,等会求我我也不上来。”阿图伸长手威胁道。
  “那我一个人走好了,你自己回北方亚鲁迪阿山脉那又小又臭的矮人洞去吧。”休克两眼看着远方的风景,随口回答道。
  “老不死的蜥蜴,当初死拖活拽把我请出山洞,现在就这样对待我。”阿图缩回手臂,愤愤地坐到地上,大声嚷道,“等我休息一会儿就走,我一定走。”
  “那我就不送了,不过那件事情你准备怎么交待呢?”休克装作好奇地问道,“我想仅仅六年应该不会让他们淡忘你烧掉他们胡子的事吧?”
  “你这杀千刀的蜥蜴,害我不小心烧了他们的胡子,竟然还在一旁风言风语。”阿图狠狠地骂道,“如果不是你当初给我那个珠子逗我……”
  “我可没有想给你,是你自己求我给你看看。”休克仍然看着风景,看都没看矮人一眼。
  “你,我受不了了,你快赔我胡子,我要回去。”休克气乎乎地喊道,胡子跟着下巴一抖一抖。
  “唉,都说多少遍了,我们这次出来就是找寻能让他们胡子重新长好的妙方啊。”休克把视线移到矮人身上。
  “哼,都找了快六年了,我看也没有什么希望。”阿图仍然气乎乎地回答。
  “快了快了,阿图,我们已经找过亚鲁迪阿山脉、莫高雷山脉、戈瑞姆斯特山脉,就剩下这密西山脉没有找过了,一定很快就能找到了。”休克回答道。
  “山脉山脉,找去找来都是在山中打转,我才不信真有那秘方。不过是你想要冒险,故意拉我下水陪你。”
  “我真没骗你,秘方的确隐藏在山脉当中。”休克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不过,反正你在洞里待了那么久,我们又二十多年没有前面了。大家一起走走,四处游玩也不错啊。”休克厚着脸皮笑道。
  “四处游玩?每天都是爬山钻洞,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阿图吹着胡子抱怨道,“以后我再也不会上当,一定不会上当,再陪你出来冒险我就不是个矮人。”
  “反正你也不像个矮人,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矮人中有你这么笨的,连雕刻都不会。”休克落井下石地讽刺道。
  “那是你们不懂欣赏,你们都不懂。”矮人生气地辩解道,脸涨得通红,不过他脸上的污泥灰尘太厚,法师一时也看不出来。
  “我是不懂,但像与不像还是能够区分出来,你的雕刻么,我从来不知道像什么东西。”休克摇头晃脑地说道。
  “意境,意境你懂吗?”矮人咆哮道。
  “不懂,也不想懂。”休克回答道。“图钉,还要上来吗?”他终于决定要拉阿图一把。
  “不要叫我图钉,我讨厌这绰号。”阿图厌恶地回答,然后他站起来,伸长手臂抓住休克。
  “你还真重啊,该减肥了,图钉。”休克用尽浑身力气把阿图拉了上来,帽子确不小心掉到下面去了。
  “不要叫我图钉。”阿图继续抗议。
  “我的帽子。”休克毫不理会阿图的抗议,跳下去拣起帽子象征性地拍了拍,重新把它牢牢地戴在头上,然后又费力地攀上大石。
  “现在怎么办?我不认为我们能徒手登上那个山洞。”阿图询问道。
  “是有些麻烦,我好好想想。”休克为难地摸摸脑袋,然后他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我们用跳跃魔法吧,又省力又方便。”
  “不,我头怕晕。”阿图连忙抗议。
  “空气精灵啊,聆听我的祈祷,赐予我大气的魔力吧--神奇跳跃。”法师不顾阿图的严正抗议,只管念颂魔法咒文,随着咒文的结束,他双脚一登,抱起阿图跳起好几米高。几个蹦跳过后,就跳到山洞洞口。
  这山洞是火猴儿收藏各种各样亮晶晶战利品的地方,随时都有几只火猴儿在这玩弄守护,它们一见陌生人,立即嗷嗷尖叫,张牙舞爪地扑了出来。
  法师不慌不忙地放出早已准备好的魔法,几道白色电光过后,他开始耐心地在火候儿的收藏品中翻东翻西。
  “你这不死的臭蜥蜴。”阿图跌坐在洞口,他用双手不停地抚摸着胸口,脸色吓得苍白,“对有心脏病的老人也这么粗暴。”
  法师在那堆闪闪发光的杂物堆里翻来翻去,这堆东西大都是些玻璃、铁片、水晶碎片和一些廉价的装饰饰品,偶尔也有一些残旧的银质饰品,并没有什么价值。
  “你看我发现了什么?上好的银手镯。”过了一会儿,法师拣起一个手镯哈哈大笑,“我们又可以换新衣服,好好吃上几顿美餐了。”他把手镯迅速揣进怀中,又开始仔细地搜寻。
  “看你那贼样,不去做盗贼真是盗贼工会的一大损失。”阿图讽刺道。
  “好了,看来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我们走吧。”法师停止了搜寻,稍稍感到失望,不过他本来也没抱多大期望,失望之意一闪即逝。
  “我看我们似乎有麻烦了。”阿图冷冷地回答道,双手紧紧握着战斧。
  法师闻言连忙走出洞口,只见火猴儿不断从四面八方向这里赶来。
  “可能又要对不起了。”法师阴惨惨地笑了笑,一把抱起矮人蹦蹦跳跳的逃离山洞。
  “可恶,怎么火猴儿越来越多了,连其他杂七杂八的怪物也跟着追起我们来了。”跳出好长一段距离后,法师放下矮人,气喘吁吁地说道。
  “严正警告,不准再碰我的身子。”矮人抚摸着胸口,皱着眉头虎着脸说道。
  “不要磨磨蹭蹭了,赶快逃吧。”法师一把拖着矮人没命价狂奔。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矮人阿图舞动左手大声抗议道。
  “抗议无效。”休克简单地一口回绝,“对了,我们去附近的官道,那里肯定有佣兵驻守。”他突然想到一个自认为不错的好主意。
  ※※※
  奇鲁镇是原沙鲁夫帝国最靠近埃维利沃大道的一个小镇,这里以前不过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小镇,但自从埃维利沃大道建通后,运载着各种布匹、粮食、珠宝、药材的商队来来往往,酒楼饭馆如雨后春笋般接连开张,大大小小的佣兵团,千奇百怪的冒险者,剑士、骑士、魔法师、矮人、精灵、半精灵、卡特人甚至侏儒、半兽人纷纷汇集到这里,一夜之间变得热闹非凡。
  凌在街上走着,两边林林总总的店铺挂着五花八门的招牌,卖着各式各样的武器、防具、药水、卷轴,从小孩游戏打仗用的木刀木剑到沙鲁夫城铁匠联盟制作的上好刀剑,从能迅速恢复体力的药水到能投掷伤人的炸药瓶,从某个邋遢法师制作的护体石肤魔法卷轴到奇鲁镇法师工会信誉制作的暴炎弹、飓风术、闪电墙魔法卷轴,任何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经过这里,再花上大把的金币、银币、铜币就可以一个人大摇大摆无所畏惧地闯到密西山山脉冒险。
  凌很想买一把趁手的法师剑,也想换一件新点的衣服,他还想去魔法店告诉老板自己也是个法师能不能先借几个卷轴用用。不过他摸摸仅剩的铜币后,咽下口水决定还是先到冒险者工会碰碰运气。
  冒险者工会在小街尽头,他仔细地打量了阵工会门口的招牌,然后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房间比较旧,但是却很宽阔,几个佣兵正在那里回复已经完成的任务。
  “护送千金小姐到帕拉美奇城舅舅家,要求四十人以上佣兵团,八月十五日前完成,报酬二十金币,联系人连锁旅店老板芭芭拉。”
  “追捕银风盗贼团,全歼者赏两百金币,杀死或活捉每个盗贼团成员奖二枚金币,通报行踪无误者奖十金币,联系人本镇镇长。”
  “杀死作恶的多眼怪一百只,报酬二十五金币,联系人本镇镇长。”
  墙上帖了许多布告,全是些报酬丰厚、艰巨危险、时间要求紧迫的任务,凌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些任务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困难,他摇摇头,转身向一个正打瞌睡的工作员走去。
  “请问,有什么不太困难报酬也不少的任务吗?”凌礼貌地问道。
  “没有。”工作员费力地撑开半边眼皮看了凌一眼,简短地回答道。
  “那有比较困难,但是报酬可观的任务吗?”凌继续问道。
  “有几个。”他终于撑开了全部眼皮,随口回答道。身材并不高大,体魄也不强健,烂朽朽脏兮兮的薄皮甲,上面还打过不少补巴,一把廉价的长剑,年纪也不大,看来没有多少经验。“你是什么佣兵团的?”他轻藐地反问凌一句。
  “我是一个冒险者。”凌耐心地回答道,“不过并不是我一个人。”他补充道。
  “哦,那你的其他成员是什么职业?剑士、骑士还是弓箭大师?”工作员稍稍来了点精神。
  “一个吟游诗人。”凌回答。
  “有纪录编号吗?”工作员又问道,完成过不少困难任务的冒险者在冒险者工会有一个特殊纪录编号,用以确定身分和信誉。
  “没有。”凌小声回答。
  “一个吟游诗人和一个落魄剑士,没有纪录编号。”工作员哈哈大笑起来,“那些工作不适合你们,看看这些吧。”他随手丢出一个破旧的小册子。
  凌翻了翻小册子,上面尽是寻找猫猫狗狗或者是帮药铺采草药等无聊低级的任务,报酬简直低得惊人,最多的一个任务也只有一百铜币的报酬,而且大都是很久以前的任务,都不知道是否有效。
  “谢谢。”凌把册子还给工作员,面不改色地走出冒险者工会。
  ※※※
  若在十月联盟的街道上顺便抓住一个人类,问他最讨厌什么种族,那他的回答一定非卡特族不可。若被问者是矮人或者精灵,也一定非卡特族莫数,就算改成半兽人和牛头人,他们的回答也依然不会变。上千年来,卡特族早已是公认的所有种族中最麻烦的种族,其麻烦的程度甚至超过了地底的侏儒,虽然他们比侏儒高了好几个脑袋,只比人类矮上些许,而且从来没有侏儒那么多又长又难记的名字。
  崎岖的山道上,莱娅正愉快的哼着调调,她留着金色的短发,尖细短小的耳朵时不时的转动着,仿佛在搜索各方面的声音,还有她那几乎在发光的眼睛,所有的特征都明确的显示着,她是一个卡特人。
  今天是卡特人期待了许久的日子,所以她的心情很不错。不过跟在莱娅身后的凌可没有那样的好心情,他还隐隐的记得曾经有人说过,“卡特人越高兴,倒霉就越临近。”特别是这几个月的相处,他已经深深的认识到了这一点,他几乎都记不清楚,莱娅究竟给他带来了多少的麻烦。
  这一切都要怪卡特人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和极其旺盛的好奇心,还有那传说中的,只有卡特人才会有的好运气。曾经有个说法在恩诺拉斯广为流传:在两百年前的一次大仗中,有个大胆好奇的卡特人偷偷潜入了帕拉美奇帝国的军营,并试图偷走法师们用了许多时间才制作好的能召唤火雨的魔石,可是那个冒冒失失的卡特人不小心弄碎了魔石~~于是上千的人死了,可那卡特人却幸运的从尸体堆里钻了出来,还哼着愉快的歌谣,天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
  “吟游诗人大会真的能打听到沃尔夫的消息吗?”走了许久,凌终于忍不住又问道,“我们找了这么多地方了,连一点消息也没有。”
  “别担心,在塔克西隆的吟游诗人大会上就一定能打听到。”莱娅安慰道,“那可是全吟游诗人最盛大的活动呀,每四年才有一次呢。”说着说着,莱娅变得兴奋起来,“不知道又可以听到多少惊奇好玩的故事,光是想想就觉得激动。”
  “他们讲的那些故事都是真实的吗?”凌怀疑地问道,他也很喜欢听故事,但卡特族的故事似乎总不那么可信。
  “你竟然怀疑我们吟游诗人的职业道德?”莱娅委屈地说道,“我承认我们有时候是会不小心把事情夸大那么一点点。”
  “没有,绝对没有。”凌慌忙回答,“我只是担心沃尔夫的消息是否真实。我真是后悔,为什么当初一直没有问温斯诺究竟是什么佣兵团的。”
  但莱娅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她只顾埋头找寻着什么,理也没理凌的问题,“找到了,看,这就是双头大山怪的脚印。”不一会儿,莱娅兴奋的指着地上,对凌说。
  “双头大山怪?”凌的脸色突然变得比死鱼还要难看,“可是你说……”
  “当然,普通山怪谁没有见过?”莱娅却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放心好了,我只是想远远的瞧瞧,又不会去惊动它们。”
  “可……那边。”但见习法师似乎吓得更厉害了,他呆呆的指着左手旁,结结巴巴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别这么害怕,像个男人好不好。”莱娅不屑的摇摇头,轻蔑的笑起来。
  “它们、它们过来了。”
  “不可能。”吟游诗人随口回答道,同时又朝山怪那边走了好几步。但马上,她就看到了或许在三天内难以忘记的一幕。嗯,必须得承认,这个世界上几乎还不存在让卡特人终身难忘的事情或者东西。
  三个足足有她十倍大的山怪已经发现了他们,正在朝着这里走过来。而在更遥远的地方,一大群的山怪正在漫无目的的徘徊着,随时都有冲过来的可能。
  “糟糕、快逃。”但作为一个优秀的年轻卡特族吟游诗人,莱娅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两个人带领着大堆的山怪,逃向埃维利沃大道。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7-11-07
~第二章魔兽~
 
  埃维利沃大道全长好几百里,弯弯曲曲地盘山修建而成,就像一条正在冬眠中的蜿蜒巨大的长蛇,不仅地形狭小视野狭窄,而且周遭非常适合埋伏包围,是一条易守难攻的大道。
  “前面果然有商队,这下安全了。”凌、莱娅、休克和阿图不约而同一起想道。
  休克和阿图,凌和莱娅一前一后没命般向麦克的佣兵团靠近,后面跟着许多火猴儿和一群巨魔山怪。
  “放他们过来,弓箭手准备。”麦克命令道,他眯起眼睛,左手稳稳地握着长枪。
  “终于安全了。”凌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地想,然后和莱娅向商队前面走去。
  “凌!”泰安休斯和西恩早认出了凌,一起兴奋地向他打招呼。
  “嗯?泰安休斯和西恩吗?”凌小声的问道,他的对自己的记忆一向不太信任,除了记忆魔法和书本中的内容。
  山怪转瞬间就杀了过来,泰安休斯和西恩放下同学相聚的问长道短,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追上来的山怪只有五个,它们从道路正面和侧面的山坡上一齐进攻,如果不是地形太狭窄,佣兵们根本早就被冲得七零八落,但即使如此,他们也难以抵挡。
  队伍前面有六十来个火猴儿,不过都被战士们用弓箭挡住了,仅有的几个冲进了队伍的火猴儿也很快得到了解决,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其余火猴儿见状纷纷躲得远远的,只向队伍丢出一个个小火球。可休克早有准备,他给自己加上初级火焰防护魔法后大摇大摆的站出队伍,吸引了火猴儿的全部注意力,纷纷把火球砸向这个为老不尊的小偷魔法师,希望能烧出一个完美的人型焦炭,可是事与愿违,火球全被火焰防护魔法给反弹了回来,烧得它们吱吱叫唤。
  泰安休斯等拿出压箱底的本事费劲全力终于击毙了一头山怪,可也付出了一人死亡,三人重伤的惨痛代价,情形十分危机。麦克见火猴儿已经不能构成威胁,赶紧从带着七、八个兄弟到后面增援去了。
  火猴儿丢了一会儿火球,见不仅讨不到任何便宜,倒把自己烧成了焦炭模型,恨不得冲上来把法师撕成碎片,可对方弓箭一阵阵射来,想要把小偷法师撕成碎片也很不容易,猴王连叫几声,剩下的二十来只猴子猴孙呼啦一声,四散消失不见。
  佣兵们见火猴儿尽数逃走,欢呼一声全部来到队伍后面一起击杀山怪。小偷法师则因为施展火焰防护魔法耗费了不少体力坐在地上休息。矮人阿图还没有从神奇跳跃的晕眩中恢复过来,也挨着法师坐到地上,不停的按摩脑袋抚摸胸口。
  随着佣兵们都到了后面,形式一下逆转,接连击毙了两头山怪,剩下的山怪一边哀嚎,一边远远地逃开了。
  麦克干了十多年佣兵,知道那疯疯癫癫的魔法师能力不凡,顾不得询问两人来历,急忙回到队伍前面。
  “尊敬的魔法师,我们有几个兄弟受了重伤,请您去看一下。”麦克客气地请求道。
  小偷法师心里愧疚,立即跟着麦克来到队伍后面。
  “鲁·休克!”泰安休斯和西恩一下认出了他,惊奇的喊道,“我们是凌的同学。”他们怕法师不认识自己,连忙补充一句,“凌在那儿。”然后他们齐齐向地上的落魄剑士指去。
  “凌?!”法师走过去狠狠地揪起凌的耳朵,这可是学校常用的招式,“见到老师也不打招呼。”
  “我没有看见啊。”落魄剑士痛得哇哇直叫,连忙站起来辩解道。
  “我们死了一个兄弟,还有四个重伤,七个轻伤。”麦克插嘴道,“这些怪物都是你们引来的。”确定了两人的师徒关系,麦克的语气也变得不再那么礼貌。
  老法师怎么会听不出他的意思,可事情因他而起,总得给人一个交待,他放开凌的耳朵,开始查看死者和伤者的情况。
  “死者我无力挽救,那已经超出了的能力范畴,但伤者我能很快治好。”法师视察了一会儿回答道,接着他拿出一支奇怪的笔开始在地上划魔法阵。
  法师在地上一笔一笔的划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连商人们都好奇地下车来仔细观看,笔渐渐变短,魔法阵也渐渐成形,“左边、五横、六竖……”法师喃喃地念道。过了一会儿,随着笔的最后消失,一个直径三米、上面画满各种奇怪符号的魔法阵也宣告成形。
  “把重伤员抬进魔法阵趟好,轻伤员就挤着站在里面。”法师站起来,退后命令道。
  几个佣兵把三个伤员抬进阵中,其余七个人也走了过去,但魔法阵显得似乎小了一点,他们推推嚷嚷、挪来挪去了好一会儿才全部站到魔法阵里面,准备亲身体验这神奇的一幕。
  “仁慈的生命之神啊,凝聚您的力量,暂借您的荣光,再现奇迹吧!”休克念动咒文,双手高举过头,手掌发出微微白光,然后他双手向魔法阵一推,魔法阵顿时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白光持续十来分钟后散去,众人惊奇地发现阵中十人恢复得完好如初。
  “他们七个人已经痊愈,另外三人也只需再休息一晚上就可以完全康复。”休克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五级的生命圣光魔法消耗了他许多魔力,他索性闭上眼睛,开始短暂的冥想。
  十个人分别向法师点头致谢后回到各自岗位,麦克也没有再提其他要求,只是安排人手埋葬了那个死去的佣兵,商人们也回到了马车上。泰安休斯、西恩和凌等人很久未见,正滔滔不绝地询问几年来各自的情况,他们你一言我一句,拍肩膀锤胸口,显得十分亲密。
  死人很快得到了安葬,在商人的要求下麦克决定尽快离开这危险的地方,于是在泰安休斯和西恩的邀请下,凌和莱娅决定和他们一起赶路,于是休克和阿图也随着他们一起。
  麦克在前面带路,休克坐进一辆马车继续冥想,矮人死活不愿意骑马,麦克不得不安排他和法师坐进同一俩马车。凌和莱娅骑上两匹马跟在队伍后面,继续和同学聊天交谈。
  “我们的目的居然都是赚钱。”三人交谈了一会儿,哈哈大笑起来,“不过你比我们还要惨,钱袋掉了,只剩一个银币。太惨了。”泰安休斯同情地说道。
  “不过她有莱娅陪伴,也不算很惨啊!”西恩不以为然地说道,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不定比我们还要幸福呢!”他压低嗓子,意味深长低说道。
  “我们只认识三个月而已。”莱娅急忙回答,“那个笨蛋我才不希罕呢!”
  “就是就是,那个不会飞刀不会战歌的吟游诗人败类我才不希罕呢!”凌望着天说道,“简直就是卡特族的耻辱。”他觉得不够过瘾,又补充了一句。
  “你才是魔法师的耻辱。”莱娅回击道,“真不知道这么强的师傅怎么会教出你这么笨的徒弟,难道是脑袋受过刺激?”她故作深思装,两眼紧紧盯着凌的额头。
  “不如你们加入我们佣兵团吧,至少赚钱快一点。”泰安休斯叉开话题,“老大那边我们去帮你游说。”
  “是他一个人,不是我们。”莱娅立即回答,说完还狠狠地瞪了凌一眼,就像一个骄傲地孔雀,“我才没有他那么潦倒。”
  “当然是我一个人,他们老大怎么会接受你这个绣花枕头,卡特败类!”凌立即跟着回击,同样狠狠地瞪了莱娅一眼,接着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魔法师耻辱!”
  “卡特败类!”
  “魔法师耻辱!魔法师耻辱!魔法师耻辱!”
  “卡特败类!卡特败类!卡特败类!”
  两人吵得更加激烈了,好像随时要打起来一样,泰安休斯和西恩苦笑一声,面面相觑,只得小心防备。
  过了大半个小时,凌和莱娅终于停止了争吵,泰安休斯和西恩也终于放下心来。
  又过了一小会儿,远方又传来一阵隆隆地声音,麦克皱皱眉头,决定找法师问个明白。碰巧法师也刚刚结束了冥想,他伸了个懒腰,钻出马车。
  麦克急急忙忙道出自己的疑问,法师却只是笑笑并不回答,声音越来越大,和刚才的声音一摸一样。
  “头儿,前方有一百多只火猴儿,后面有二十来个山怪,估计三分钟后就能追上我们。”一个半精灵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说道。
  由于半精灵太过惊慌,忘记了压低嗓子,消息一下子传到了每个人耳中,年轻的战士们顿时惊得不能动弹,商人更是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直转,甚至有女人哭出声来。怎么安慰也无济于事。
  麦克大喊几声,不过效果并不明显。悲哀的情绪在队伍中蔓延开来。他急忙向法师询问对策,法师微笑着点点头,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大家不要惊慌害怕!大法师休克有办法帮我们。”麦克连续大喊几声,出于对法师的信任,佣兵们终于恢复了部分士气,在麦克的调度下摆出了防御阵型。商人也不再继续哭天喊地,乖乖的躲在马车中向上天祈祷。
  “大法师,他们竟然以为你是大法师。”阿图捧着肚子笑道,“这次又打算害谁?”
  休克正要回答,凌慌慌张张地拍马跑了过来,疑惑地问道,“这么多火猴儿和山怪,师父究竟有什么办法?”别人不了解休克的底细,他可是一清二楚。
  “空气精灵啊,聆听我的祈祷,赐予我大气的魔力吧--神奇跳跃。”休克诡异地笑了笑,根本不理凌的问题,竟然念起魔法咒文。
  “你想逃跑吗?”阿图说道,“记得带上我。”
  休克手一指,魔法立即作用到凌身上。然后他在包包里面翻出一颗鸡蛋大小,红红的,亮晶晶的宝石交给凌道,“用这个吸引火猴儿的注意,把他们引到其他地方去。”然后他飞起一脚踢向凌屁股,把他踢向猴群。
  “快把莱娅藏在马车中。”法师接着向身边的一个佣兵命令道,莱娅虽然十分不愿意错过这精彩的场面,但在法师和麦克的命令下不得不钻进马车躲了起来。
  早在学校的时候,凌就习惯了法师用神奇跳跃送自己回学校,他手里紧紧握着法师给的红色宝石,驾轻就熟地跳向猴群。
  猴群见到红色宝石,立即掉转目标,吱吱叫着向凌扑去,同时向他丢出无数的火球。铺天盖地的巍为壮观。
  凌一惊,一边诅咒休克没有早点提醒他火猴儿会丢火球,一边连忙使出项链中的光明守护魔法护住全身。
  看见猴群全被自己吸引了过来,他满意地笑了笑,连忙向山怪方跳去。
  对于送上门的点心,山怪们从来都不会拒绝,大队的山怪大吼着向凌扑去,放弃了攻击商队。
  凌在猴群和山怪群中来回蹦跳,唯恐少引了一只猴子一个山怪。直到他确信没有遗漏后,才领着一大群猴子山怪向远方跳去。有时候他还怕跳得太快,猴子和山怪跟不上弃他而去重新返回攻击商队而故意停下来等上一等,弄得好几次差点被猴群山怪围住。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他才全速奔逃。
  众人看见猴群山怪全被凌引开后,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喝彩,庆幸又保住了一条小命。车夫们也卖力驱赶马车,想要及早逃离这是非之地。
  “师父,凌可是个超级大路痴,等会他一定找不到我们。”莱娅找到法师,关心地问道,“有魔法可以让他一下子变回来吗?”
  “我可不会这个魔法。”法师笑着回答,“大不了让他在林子里面转上几天罢。”
  “但是他答应过一起陪我参加帕拉美奇城的吟游诗人聚会呢,如果再耽搁几天聚会就结束了。”莱娅急道,两个辫子随着马的起伏规律的一翘一翘。
  “那等明天就去找他好不好?”休克眯起眼睛回答道。
  阿图突然连打几个喷嚏,大声嚷嚷道,“绝对不行,我不能再在这破烂马车里待下去,我的老骨头都快散架了。”他跟着就跳下马车,可马车走得并不慢,他一下摔在地上连连打滚,至少滚出好几米远。
  “停下,快停下。”莱娅急忙找到麦克,大声地喊道。麦克简单地问了两句,停下赶车前进跟着莱娅来到矮人身旁。
  “哎哟,哎哟,我的腰好痛。”矮人在麦克的帮助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双手不停地揉着腰部,哼哼唧唧地道。
  “对不起,我的老伙计不习惯乘马车。”休克走过来说道,“我们决定留下来等凌返回。”
  “既然这样我也不强人所难留下你们,你们保重。”麦克惋惜地回答,“本来我还想邀请你们一起走完这趟路程。”
  “我们也想留下来等凌。”泰安休斯和西恩走过来一起说道,“我们和凌是同学,有责任保证他的安全。”泰安休斯说道,“等事情过后我们马上归队。”西恩接着补充道。
  “你们一起去,也算我的他一点心意。”麦克稍微犹豫了一会儿,点头答应道。
  凌一路飞奔,直到神奇跳跃的法力消失才停止下来。神奇跳跃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他也整整奔逃了两个小时。此时,他坐在一条小河沟边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山怪和火猴子早被甩在身后,消失得无隐无踪。他把头埋到河水里,让河水冲去他满头的大汗。刚才他完全是漫无目的的到处乱串。他看了看四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返回,于是他打定注意,决定等休克前来找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天色开始变暗,仍然不见休克等人的踪迹,凌也变得不安起来。他不知道休克等究竟能不能找到他,亦或者是他们没有……,他甚至不敢在想下去。五年前,他抛下了最好的伙伴。现在,他又抛下了敬爱的老师和同伴。不会的,他们不会……他想要尽量阻止自己这愚蠢而且不祥的想法,可越是阻止,思绪越是清晰,仿佛无孔不入的水蛭,明明白白的提醒他,告诉他,鞭笞他。
  “你这个懦夫、胆小鬼、卑鄙的杀人凶手!!”沃尔夫满脸怒气的站在他面前,用狠毒的语句怒气冲冲地指控他。
  “不,我不是!”
  “根本就是,贪生怕死的蝼蚁……”沃尔夫的脸因为怒气而扭曲至渐渐变形,变成温斯诺,再变成法师,变成他认识的每一个人,每个人都充满怨气地对他进行血淋淋的控诉……
  “不!”年轻法师一声惨叫,双手抱着脑袋,痛苦的蹲在地上。封闭的心灵和刻意遗忘的往事潮水般涌来,一浪接着一浪拍打他那脆弱不堪的心灵。“沃尔夫,你究竟在哪里?”法师痛苦的喃喃说道。
 
 
 
 
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07-11-07
~第三章战谋~
 
  温斯诺以一段连续的低段刺击步步紧逼,长剑击出一个又一个美妙的光点。沃尔夫疾步后退,想要恢复平衡,再趁机反击。可温斯诺亦步亦趋毫不松懈,完全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逼得他不得不继续被动的防御,一步接一步的后退,眼看就要退到墙壁,再无后退之路。他喉咙一阵低吼,又后退一步,无视温斯诺刺向下身的长剑,双手重剑反撩向温斯诺,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温斯诺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迅速闪到一边,躲过这雷霆的一击。然后又故伎重施,以一串绵密的剑招死死压制住沃尔夫,把沃尔夫逼向另一面墙角。
  沃尔夫心中开始焦急,焦急又变成愤怒,最后升华成暴怒的火焰,他看准机会,躲过一次刺击之后,再次祭出两败俱伤的打法,无视温斯诺的长剑,双手重剑当胸横斩。
  温斯诺早已料到沃尔夫必定会这么做一样,右脚灵巧的后退一步,身体向后猛地一倾,堪堪避过沃尔夫的剑锋。然后右脚脚尖用力一点,身子又回复到躲闪前的位置,长剑也迅猛异常地刺向沃尔夫的咽喉。沃尔夫在这一剑上面灌注了太多的力气,灵巧性大打折扣,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防御或者是躲避措施,只感到一阵轻微的刺痛,温斯诺的长剑剑尖已经点中他的致命之处。
  沃尔夫愤怒地将重剑一把掷在地上,大声地吼道,“输了,又输了,已经是第三百五十八次失败了。难道我就真的不能赢你一次吗?”
  “是三百六十次。”温斯诺提醒道。
  “那两次是你作弊!”沃尔夫涨红了脸,对着温斯诺咆哮。
  “不管是计谋还是作弊,总而言之是我得到了最后的胜利。”温斯诺摇头晃脑地说道。
  “我不服,我们再来比过。”沃尔夫捡起重剑,再次向温斯诺挑战。
  “你先想想失败的原因,想到了告诉我!”温斯诺拒绝了沃尔夫,冷冷地问道。
  “我不够冷静!”沃尔夫镇定下来,仔细回忆刚才的比斗场景,“可是任何人面对这种挑衅都不能够保持冷静!”他不服地抱怨道。
  “你必须做到保持冷静。”温斯诺打断他的话,“既然你选择以双手重剑作为武器,那就得比其他剑士更能保持冷静。”他拍拍沃尔夫的肩头,示意今天的比试到此结束,“一个双手剑士的确能给敌人带来巨大的威胁,但一个暴躁的双手剑士就像是一头笨拙的猩猩毫无用处,让人戏耍。”
  “恩……”
  温斯诺做出一个手势,示意他先不要插嘴。“你的进步很快,仅仅短短两年时间就能把重剑发挥到如此程度。在我们佣兵团,也算是难得的人才了。但是你的进步大多是表现在技巧和体力方面,在更重要的谋略和用剑心法方面却没什么进步。要知道人力有时而穷,虽然你现在的技巧还远未达到圆转自如的境界,但只要有时间,你终究能做到这一点,只有谋略和用剑心法,不仅需要大量的战斗经验,更需要大量战斗外的功夫。”
  “战斗外的功夫?”沃尔夫迷惑地问道。
  “那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温斯诺解释道,“一年前,我遇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比我所认识的所有人都要强大。”他停下来,思考着应该怎么样叙述这件事情,最后,他决定干脆原原本本的讲给沃尔夫。
  温斯诺已经暴怒了,他向眼前这个男子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冲击,手中长剑竭尽所能变幻出各种招式,毫无保留地发出一道又一道剑之锋。可眼前的男子似乎不为所动,轻轻松松就化解了他所有的招式,并且还时不时的发出嘲笑地声音。
  已经快半小时了,他连那个男子的一丝衣角都没有沾到,反观自己,全身上下已经被划得稀烂,若是生死搏斗,他早在交手第一分钟就已死去。他常常使用的伎俩--故意露出破绽诱引敌人上当也不敢再继续使用,因为敌人能它变成真正的破绽,他胸前一道尺来长的大口子就是这样留下的。
  又斗了几百招,札克的呼吸变得粗重,动作也不再那么干净利落,“体力终究及不上我!”温斯诺高兴地想,继续加紧了攻势。突然,札克的左脚非常配合地扭到了一下,完美无缺的防守中露出一个温斯诺无法抗拒的破绽,他一抖手腕,长剑以雷霆万钧之式刺进破绽当中。札克的左手立即回防,套在手臂上的小圆盾挡住了这一击,速度比最开始还要快上一分,原来这不过是一个陷阱。
  “哈!”温斯诺早就料到这是札克故意露出的破绽,也料到了他会怎么做,长剑顺着小圆盾边沿刺下,直指札克的咽喉。
  但温斯诺刚刚发出这一招,札克就半蹲了下去,右手宽剑刺向温斯诺胸口,左手小圆盾继续托着长剑不让它很快回防。宽剑刺进了温斯诺的身体,带起一蓬血雨。
  “陷阱中的陷阱再加一个陷阱。”札克冷静地评说,结束了两人间的格斗。
  “原来我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温斯诺痛苦地想,虽然自己早已承认落败,但万万没有想到会败得如此凄惨,败得如此彻底,在他三十年的生命旅程中,他还从未遭遇过如此的惨败。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优秀的战士,这一次,他的自信完全被粉碎,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手无寸铁的婴儿,只能任人宰割。
  “但是他似乎没有恶意,在接下来的几天,他教会了我许多有用的东西,虽然当时我仍旧半信半疑,但经过这一年来的实践,我的确提高不少。”温斯诺从回忆中走出来,“这次旅行可能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危险,所以我决定把这些传授给你,你一定要尽快成长起来!”
  “怪不得这一年大哥的修行方式和我们不大一样,武器也由单手剑改成了右手持剑、左手持盾。”沃尔夫恍然大悟般说道。
  “可惜呀!”温斯诺长叹一声,“札克认为我年纪太大,一些习惯已经根深蒂固,即使再怎么努力,成就也必定有限。”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其实你也不何尝一样,但你终归比我年轻,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有所成就。”
  “我用了三年时间才选定了双手剑作为自己的武器,我一定不会辜负手中的重剑。”沃尔夫坚定地说道。
  “怎么没有比试啦?”精灵辛尼来到这个小小的院坝,“真是的,每次吃饭都要我来通知。”她正要转身离去,突然注意到沃尔夫的脸色和平时不太一样,写满了高兴和愉快。“你打赢了温诺斯大哥?”她好奇地问道。
  “不,不是。”沃尔夫慌忙解释,“和以往一样,你知道的。”
  “输了还这么高兴?”辛尼觉得不可理喻,随即转身离去,“你们快一点,不然只有残汤剩饭可以吃了哦!”
  ※※※
  “隐居多年的米斯兰德又出现了,还想通过长老会议修建什么通天高塔,找什么印之心解决魔兽猖獗泛滥的问题,现在全联盟有五十一条要道都出现了魔兽袭人事件,我倒要看看他究竟玩什么花样。”熙熙攘攘的酒馆中,照例有着相当多的人在谈论联盟的形式。
  “还有寻找封魔结界的任务,米斯兰德推测是因为它们的松动引起了这场灾难,可除了在大法师塔仍旧完好无损的四个封魔结界外,大伙搜寻了许久也没发现有其他封印。”
  “听说东南部有七个相近的城邦一齐宣布脱离联盟了,还有十五个城邦也宣称如果联盟再找不出切实可行的方案解决目前这些问题,也将考虑脱出联盟,不再受限于联盟关于限制武力的条例,更多的城邦则表示即使不脱离联盟,也会无视联盟的章程大力发展正规军队,保卫自己的安全。”
  “这些理由不过都是接口,其实是那几个实力强大的城邦想要恢复他们以前那种荣耀的身份,用用大脑就知道了,帕拉美奇帝国、沙鲁夫帝国、太阳国和赛美多帝国在以前哪个不是叱咤风云的大帝国,可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城邦,一个小小的城主,他们的后人能甘心吗?照我说,他们可是巴不得这一天早早到来呢。”
  “听说我们的下一站——布特莱登城宣布脱离联盟了。”等到人都到齐之后,精灵莉丝忧心忡忡的说。
  “不过是脱离联盟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温斯诺不以为然地说道,“反正联盟迟早也要解散,这种虚假的和平根本接受不了什么考验,早一点消失更好。”由于一边说话一边吃饭,他似乎哽住了,但他仍然挣扎着表达完自己的想法,“放心吧,此时布特莱登城只有更加欢迎我们的到来!”
  “是吗?”莉丝点点头,似乎放心了些,然后她把话题转换到了年轻的战士身上,“沃尔夫,今天的练习没有受伤吧?”
  “一切都好。”沃尔夫连忙点点头。尽管两人在很早以前都已经认识了,虽然这几天他总要接受莉丝的治疗,但他对这种关怀的问话仍旧适应不了。
  “已经半个月了,一路上倒也平平安安,真希望以后也能这样。”莉丝发出一声叹息,“可是我总觉得会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有时候我仿佛抓住了什么,仔细回想起来又什么都没有,头也跟着变得像炸开了一般地痛。”莉丝皱着眉忧郁地说道。
  温斯诺和沃尔夫都停止了吃饭,他们看着莉丝,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最终,精灵辛尼轻轻的拍着莉丝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回失去的记忆!在这之前,请你一定要好好爱护自己。”
  ※※※
  这一次冒险是精灵王的号召,目的似乎很简单:打探魔兽泛滥的情报。响应的人数也比较多,各个村落都有人踊跃报名,以至于长老们不得不对人数进行限制,规定每个村至多只能派出四名冒险者。莉丝所在的小村多拉普赛本来已经派出了四名冒险者,但莉丝强烈地希望能够外出探寻自己的身世,考虑到她的特殊情况,村长也认可了她的想法,并且派出平时和她玩得比较要好的辛尼一同随行,但是长老们还是认为不够安全,于是又找到平时里关系比较好的绿色精灵佣兵团寻求帮助。
  佣兵团团长接到请求后,原本打算派出温斯诺和维特两人。但当沃尔夫得知温斯诺这次的远行后,坚决地要求一同随行。团长经过深思熟虑后,认为沃尔夫经过这五年的锻炼水平已经大有长进,同时温斯诺也一再的保证会尽力帮助沃尔夫。所以佣兵团最终派出了不属于佣兵团的沃尔夫一起执行任务。
  入夜,沃尔夫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想着想着,思绪又飘到四人刚刚见面时候的情景。当时他虽然知道这次的任务是保护两个精灵的安全即当她们的保镖,但他压根也没有想到其中一个居然是他曾经在六年前救过的精灵莉丝。他还清楚的记得当莉丝告诉众人自己曾经救过她一次时其他两个人的惊讶表情。随后,温斯诺还故作神秘的问他这样那样,弄得他哭笑不得。
  温斯诺和沃尔夫是纯粹的战士,温斯诺更是身经百战。辛尼才刚刚成年不久,还没有过真正的冒险和战斗经验,除了擅长弓箭以外再无其他任何特长--所谓的擅长弓箭,也只是和人类相比而已。四个人当中,只有莉丝会施展魔法,但是她掌握的魔法竟然全部是回复魔法,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真真正正、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救死扶伤、舍己为人的白魔法师了。
  也许白衣天使都比较富有爱心,又或者是莉丝感激沃尔夫的救命之恩。她似乎总是对沃尔夫的身体状况比较关注,偏偏沃尔夫也总是很配合的弄出一身伤痕来。于是乎,给沃尔夫治伤成了他们常常上演的一幕。开始的时候,沃尔夫可能还在担心莉丝医术有限,受伤也不是很频繁,但试过几次后,他发觉这个白魔法师的回复魔法水平比那个半桶水的凌要强得多,于是更加频繁的受伤,到最后甚至发展到一天一次,一天两次,一天三次。
  过了几天,伤口的制造者温斯诺开始怀疑沃尔夫受伤的真正目的,甚至以不惜放水的方式来减少沃尔夫受伤的机会。害得年轻人着时高兴了一阵,以为自己进步神速。可温斯诺很快发现那个家伙不过是一个大呆瓜,于是他又开始了频繁的受伤:一天一次,一天两次,一天三次。不过这样一来,呆瓜也终于明白了温斯诺的想法,用了些温斯诺不知道的方法,终于不再频繁的找莉丝治疗伤口了。
  “今天是第十六天了吧,过了半个月,明天总算可以到达第一个目的地布特莱登城了。希望能有所收获才好。”沃尔夫想着,终于进入了梦乡。
 
 
 
 
只看该作者 11楼 发表于: 2007-11-07
~第四章水之离境~
 
  第二天大早,一行人早早的就进入了布特莱登城城,他们满怀着希望,以为找寻铸造大师莫尼西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事情往往出人意料,整整一个上午过去了,虽然被问的人全都知道莫尼西也都知道他就住在城里,但是他们竟然都不知道他究竟住在什么地方。这下,连温斯诺也没有了办法。
  中午过后,莉丝建议大家去一些陈旧的建筑问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可是直到黄昏事情连一点进展也没有,四个人也已经问得口干舌躁,开始怀疑起莫尼西这个人是否真是存在。
  “等等,我感觉这里有点熟悉,你们跟我来。”就在他们快要绝望的时候,莉丝突然道。
  这是一条曲折地小巷,巷子非常深,只怕本地人也很少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这感觉似乎有点、有点亲切。”莉丝自己都不知道她怎么会用这么一个形容词,她领着三人在小巷中拐来拐去,小巷中岔路繁多,但她仿佛老马识途一般,选择岔道时竟没有任何犹豫。
  过了大约半小时,他们走到了小巷的尽头,但这里切什么也没有。“怎么会这样?凭感觉就应该是这里了。”莉丝也疑惑了,“难道,难道?”她飞快地用手在一块砖头上敲了起来,“轻、重、轻、重、重、重、轻。”
  一道大门凭空出现在他们眼前。
  三人惊骇地对望一眼,目光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和困惑,然后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莉丝身上。
  “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突然间的灵感。”莉丝慌乱地摆动双手、眼神逐渐变得迷茫,“那感觉就好像不受控制一样。”
  “我们还是先进去看看吧。”温斯诺最先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迈过门槛。
  门不大,只容一个人通行,当最后一只脚也跨进来后,门也跟着诡异般悄无声息地闭合了。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战士迅速抽出武器、精灵们也绷紧了弓箭,矛头纷纷对准前面的小屋。
  “愿女神庇护我们。”辛尼想,她的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放松、放轻松点,不会有事的,辛尼。”她做了个深呼吸,轻轻地对自己讲。
  “很久没有访客了,让我猜猜是谁呢?”一阵宏亮又略微苍老地声音从屋内响起,充满了愉快、兴奋还有期待。
  “噢,不!”莫尼西打开木门,情形与他想象中有点不一样,“别紧张、孩子们,这里没有危险。”他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
  一个年老的半精灵,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灰色袍子,没有任何武器,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温斯诺放下手中米斯里鲁长剑,开始对自己一行人的身份作简短的自我介绍。
  “我们在找一个名叫莫尼西的铸造大师,请问您认识他吗?”莉丝紧接着放下了武器。
  “认识、当然认识,我们是老朋友了。”莫尼西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请问你们找他有什么事情吗?或者我可以代为转告。”
  “我们遇见了一个失去记忆的朋友,但她有一样奇怪的东西,上面刻有莫尼西的名字。族中长老们说莫尼西前辈流传于世的作品甚少,如果我们找到他或者能够有点帮助。”莉丝老老实实地回答。
  “哦?有这种事情?”莫尼西又是一怔,“不如大家进来再说吧,客人站着说话多不礼貌。”
  “那打扰您了。”温斯诺点头谢道。
  “不好意思,刚才正在做一些杂乱地工作,所以身子有些脏。等我换件干净的衣服,马上就好。”莫尼西一边解释一边消失在又一扇门里。
  “奇怪的地方。”四个人纷纷想道。趁主人不在,四人好奇地观察起来。
  不大的房间,简陋的家具、各种奇形怪状的装饰。最令众人感到特别的是这里的门太多了,他们随便数了数,门竟然有八个之多。不仅如此,这些门虽然都开着,但里面却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就连精灵也不例外。
  “觉得很特别是吗?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是一个孤独老头子的无聊消遣方式罢了。”莫尼西换了身干净衣服悄然出现在众人身前。“把那个奇怪的东西给我看看吧,凭我和莫尼西的关系,或许认得也不一定。”
  “就是这个珠子,族中的魔法师们都能感觉到它上面所蕴含的强大灵力,但切不知道这股灵力究竟有什么属性。”莉丝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她小心的打开盒子,之见里面竟然是个指甲盖大小、通体晶莹剔透的圆球,“名字就刻在盒子上面,长老们用放大魔法才发现的。”
  “哈哈,你们可真走运,我恰好认识它,它可不是普通的珠子,我记得它叫、叫什么来着?”莫尼西侧着脑袋想了半天,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般道,几乎要跳了起来,“水之离境、对,就叫水之离境。它可是莫尼西众多心肝宝贝中最有价值的宝物了。”
  “水之离境?从来没有听说过,好特别的名字!”温斯诺道,四个人中以温斯诺最为见多识广,既然连他都没有听说过,其他三人更是闻所未闻。
  “那莫尼西丢掉了它岂不是很伤心?”莉丝那爱心泛滥的毛病开始发作了,“我们怎么才能把它还给莫尼西前辈呢?”她似乎忘掉了找寻莫尼西的真正目的。
  “不着急、不着急。莫尼西住得离这里不远,我刚才已经通知过他了,最多晚饭时候他就能赶到。”莫尼西摆摆手回答道,“不如你们都留下来吃顿晚饭吧,顺便陪陪我这糟老头子聊聊天、解解闷。反正我也看得出你们都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都快憋不住了。”他狡黠地笑了笑,随即长叹一声道,“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客人拜访了啊!”
  “这么隐秘的地方,常人怎么能找得到--七下暗号,自动开启闭合的大门。”辛尼一张快嘴吱吱喳喳连珠炮般连说带问般道,“就算找到了,这么诡异的地方,又有谁有胆子进来。这八间黑漆漆的房间,各种奇形怪状的家具装饰。我真想知道你在这里究竟住了多久。”
  “哈,初次接触是有点令人记忆深刻、别开生面。”莫尼西笑道,“我想这几个问题一定困扰你们很久了吧。其实说穿了很简单,一点幻术加上一点机关,就这样而已。”他开始慢慢一项一项的解释,“大门是我制作的机关加上一个老朋友的幻术,这八间房间也是他布置的幻术。那些怪模怪样的装饰是我闲来无事,顺便乱做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啊。”四人不断点头表示了解,可是他们哪里知道,虽然莫尼西解释得轻松无比,看上不费吹灰之力,但如果要真正做到持久几十年不被人发现的程度,不但需要大量的储能宝石,施术者也至少得有大师级的水平,而像眼前这种能够笼罩天上地下、骗过无数魔法师的幻术,根本只有顶级的七级幻术才能做到。只可惜他们当中没有一个真正的魔法师,不明白这背后隐藏着的含义。
  “你们看这个机关狗,只要拧紧发条就可以自己在地上走了。”莫尼西一时兴起,把那些装饰一件一件拿出来展示,“这玩意叫报时鸟,只要时间一到,就会发出悦耳的歌声。”他一边说,一边拨动报时鸟的时针。不一会儿,报时鸟果然发出了夜莺那婉转动听的歌声。“那边那个叫自动清洁器,它可以帮助你打扫地上的垃圾。不过它有比较大的缺陷,还需要进一步改进才行。”他指着墙脚一个大型的人形装的东西说道,语气既骄傲又有点惋惜。
  “哇!”“天哪!”“真是不可思议!”客厅响起一阵阵赞誉的惊叹之声,这些机关构思之精妙、设计之精巧、功能之离奇都是他们前所未闻、连做梦也不曾想到的,使得他们不得不发出由衷的赞叹。
  “这些一定是莫尼西大师的杰作吧。”温斯诺翻来覆去把玩着机关狗叹道,“我敢肯定,即使是侏儒一族也设计不出这些伟大的作品!”
  众人完全被这些醉人的设计完全迷住了,时候时间不断飞逝,直到他们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时才想起到此的真正目的。此时,莫尼西已经笑呵呵地端出了丰盛的晚餐。
  “怎么大师还没有来啊?难道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吗?”莉丝着急地问道,我的过去可全部系在这上面了啊,她想。
  “别着急,先坐下来再说。”莫尼西笑呵呵地回答。直到四个人全部都左好后,他才用一种恶作剧的口气说道,“莫尼西早就到了。”
  “到了,可是我们没有看见。”四个人东张西望起来。
  面对着四人惊讶的目光,老工匠仿佛有说不出的得意,然后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其实我就是莫尼西。”话音刚落,就犹如一个重磅炸弹投到了烧沸的油锅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我晕!”四个人脆弱的心灵承受不了如此承重的打击,不约而同一齐倒在地上,眼睛翻白,口图白沫,比街上卖的死鱼还要难看几分。至于那个投下炸弹的骗子,因为不小心笑岔了气,又是捶胸又是顿足样子也甚是狼狈。
  “玩笑开大了会死人的。”过了好一会儿,年纪最大的温斯诺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他一边弄醒其他三人一边抱怨道。
  “你们很配合啊,我好久没有这样开心了。”莫尼西笑嘻嘻地说道,“玩笑开过了,现在谈正经事情吧。”
  他换上一副严肃正经地神情,目光紧紧盯着莉丝。过了良久,才耸耸肩很惋惜地说道:“很抱歉,虽然我年纪大了,有些事情可能记得不是那么准确,但我的确不认识你。甚至连有长得和你比较相似的人或者精灵也都不认识。”
  “怎么会,这水之离境不是你最宝贵的东西吗?怎么会?”莉丝慌乱起来。
  “说起来就复杂了。”莫尼西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显得十分失望和无奈。“把它给我。”他把水之离境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细细的端详着。又再见到你了,可惜你始终都不属于我,他想。
  “你们知道她有什么用吗?”莫尼西高高举起水之离境厉声问道,神情是那么的庄严和肃穆,“都不知道吗?那我让你们开开眼界。”他开始吟唱一种古老的魔法咒文,只见原本只是泛着谈谈蓝色光华的水之离境在魔法咒文的作用下顿时光芒大胜,把不大的小屋完全笼罩在海水般碧蓝的光彩中,只有那几间设有幻术结界的房间没有受到影响。
  咒文越念越急,水之离境的光芒也越发的强烈,四人只感到全身都浸没在碧蓝的海水中,随着海水洋流随波起伏,任由浪花拍打自己的每一寸肌肤,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一阵异常急促的咒文过后,水之离境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可思议地漂浮起来,以更胜之前十倍的速度旋转着,放射出一阵阵耀眼的彩色各异的蓝色光华。光华九闪九灭,每一次光华过后它也就跟着变大一分,不多时就涨大到拳头大小,光芒也变成纯正的不含丝毫杂质的真正的蓝色。
  沃尔夫闭着眼睛,全身心投入到水之离境没有任何杂质的蓝色洗礼中。他觉得自己在江河中、在湖海中、在大洋中、在平原上、在高山上、在天空上。
  最后,他来到了母亲的怀抱中。
  四个人几乎同时睁开眼睛,只觉得连日来积攒的疲劳一扫而光,整个人变得少有的神清气爽,就连头脑也灵活了许多,浑身充满了干劲。
  温斯诺和沃尔夫对望一眼,嘴角含笑、似乎同时想通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不等其他人开口,他俩一跃而起,拔出武器就在小院中乒乒乓乓打了起来。
  战况很快进行到沃尔夫上次失败的那一幕,只见他长剑左右晃了晃,突地飞起一脚,狠狠的踢中了温斯诺的右脚,温斯诺因为所有精力都放在压制沃尔夫的长剑上,被这暴起的一脚踢个正中,差一点摔在地上。
  沃尔夫连忙跨上一步,步步进逼,企图封死温斯诺所有的后路,不再给他任何机会。
  温斯诺微微一笑,用右手米斯理鲁剑生生接下沃尔夫的猛烈攻势,而左手除了原本套着的圆盾外竟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剑,无声无息刺到沃尔夫胸口。
  “双巧手!”沃尔夫惊喜道。
  “相当漂亮的一脚。”温斯诺也回赞道。
  “这就是水之离境的作用,它能洗去人们肉体上和精神上积累下来的疲乏,使人变得头脑敏捷、思路清晰、反应灵敏。另外,它还相当于一个五级的白魔法--生命守护。”门口传来莫尼西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无可奈何,“唉!可惜这不是它的真正能力。”他再次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不是它的真正能力?”众人觉得刚刚变得聪明的脑子又有些不好使了。
  “回屋子边吃饭边谈吧,红烧蜘蛛腿凉了就不好吃了。”莫尼西道。
  众人回到座位,莫尼西接着道,“水之离境相当奇妙,在不同的人手中会展现出不同的功能。其威力有时候巨大无比,有时候切是平平无奇。但只有到了他真正的主人手上,才能发挥出它真正的威力。
  “大概八十年前,现任联盟最高执行长老,十月联盟的促成者,我的至交好友大魔导师米斯兰德找到我,给了我这个珠子。”虽然时间已经过了近百年,但当时的情形他依然历历在目,“据米斯兰德称,那是他费劲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宝物,可以发挥出比七级魔法还要强大的威力,一定要慎重的收藏。”
  说到这里,在座的几人无不动容,就连辛尼夹菜的筷子也停在了半空中。可莫尼西仍然不慌不忙接着说道,“但是他又告诉我,我只能保管这珠子二十年,若我在二十年后仍不能使珠子发挥出它的真正力量,那么就必须将珠子转交给他人,由他在保管二十年,直到找到水之离境的真正主人。”
  “米斯兰德把珠子交给我后,我们还闲谈了很久。他当时很惋惜地告诉我自己没能使珠子有任何反应,于是他想到了我。当时我正醉心于侏儒的知识中,于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可没有想到我整整花了十五年时间,才使这水之离境有了刚才的反应,但这魔法每年只能施展一次。到了最后,我不得不把它转交给了另一个好友笛卡手中。”莫尼西接着道,“但在水之离境的魔法帮助下,我接连解决了好几个以前想不通的问题。最后,我干脆请米斯兰德帮我创建了这个被幻术屏蔽的空间,好继续专心研究机关土木之学。”
  “我们怎么样才能找到笛卡呢?”莉丝急迫地问道。
  “他死了!”莫尼西摇摇头,神情黯然地道,“据那女子讲,水之离境只有在主人遇到真正危险的时候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力量。笛卡认为我和米斯兰德都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危险,于是他不断去追寻一些真正危险的事情。最后,他疯狂的从几千米的悬崖上跳了下去,并且故意不使用魔法。可珠子没有帮他,他摔死了,可惜啊可惜。”
  “很抱歉,让你回想起不愉快的往事。”莉丝歉意地说道。
  “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呢?”沃尔夫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水之离境一旦发挥出它真正的力量后,会立刻灰飞烟灭。”莫尼西摇摇头叹息道。
  房间里一片沉寂。
  “对不起,我帮助不了你们。”还是莫尼西打破了沉默,“城里有一个很出名的占卜师,她的占卜相当灵验……”
 
 
 
 
只看该作者 12楼 发表于: 2007-11-07
~第五章悔恨~
 
  埃维利沃山间,泰安休斯等人正紧紧跟在老魔法师休克身后,休克在此前曾对凌施展了一个定位的魔法,只要在四十公里范围内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受术者的准确位置,但休克此时的感觉已经不是那么清楚,他心中不由得暗自惊叹。
  众人在山间穿来插去,全是在灌木丛中穿行,此时正是盛夏,灌木丛生长的甚是茂盛,一行人走在其中,感觉到非常的不方便,特别是矮人阿图更是怨声载道,他年纪大了,又才经过了令他眩晕的跳跃,精神还没有恢复。终于,经过一个相对而言不那么糟糕的地方时,他把斧头往地上一丢,说什么也不走了。
  “这个小子也真奇怪,竟然选了这么一条路线。他平时不是最讨厌走这种林子的吗?”休克也停止了追踪,自言自语道。
  “也许是慌不择路吧!记得在学校的时候,周末我们都喜欢去幻月森林打猎,只有他一个人喜欢在幻月河捕鱼,即使被我们强迫着一起打猎,也是不情不愿的样子。”泰安休斯回忆起以前学校的生活,跟着附和道。
  本来莱娅一直在催促休克走快些,劝慰阿图再忍耐一下,但听到泰安休斯谈起凌的往事,卡特族好奇的天性又占了上风。对于卡特人来说,探听凌的往事显然比找到他更加重要。
  “难道你们不是在一起吗?”休克大吃一惊,刚才他看见莱娅的表情,还以为两人已经认识很久了。“你那么关心他,一直催促我们赶路,害得老矮子的腿都要给走断了,像条死鱼一样的趴着。”他故意提高音量,好让阿图能够听个清楚。
  “谁像死鱼?”阿图愤怒地反抗道,“你也不像懒驴一样的坐着吗?”他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显得更加精神些,“不如我们起来比赛如何,看谁先趴下!”看着休克不以为然地表情,他愤怒地站起来,然后还没有走出两步,又不小心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还是女孩靠得住,小伙子们都不懂得尊敬老人了。”莱娅见状连忙走上前扶起矮人,老矮人一面拍灰尘一边赞道。
  “还是先摸摸少了什么东西后再说吧。”休克轻松地说道,“我不是专门针对你的。”他故意补充一句。
  阿图闻言,一下子记起莱娅是个卡特人,如梦初醒般连忙上下摸遍全身,但这次居然没有任何东西遗失,惊讶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是一名吟游诗人,不是盗贼。”莱娅没事般解释道。卡特族的名声她也知道,这种场景她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泰安休斯和西恩闻言,也跟着松了口气,刚才休克提醒阿图的时候,他们也顺便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随身物品。毕竟时刻提防一个卡特族同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不如你先介绍一下你们是如何认识的吧?”休克改变话题,向莱娅询问道。
  “其实我们才认识三个月!”莱娅在阿图身边坐下,理了理有点蓬乱的头发回忆道,“三个月前,我在前往菲因城城的路途上碰到了他。”他停了一下,思索该怎么样表达才够清楚,“怎么说呢?其实我遇见他时他已经昏迷不醒了,衣着也破破烂烂,污秽不堪,几乎没有一缕完整的衣服,人也瘦得可怕,简直就像骷髅骨头一样。头发一直长到了背部,胡子也长到了几寸长。好像,好像一个野人。”
  “啊!?他怎么会那么潦倒!”泰安休斯惊得跳了起来,“你没有夸张吧!”
  “真的没有,而且即使那样形容也太保守了一点,我以吟游诗人的荣誉发誓。”莱娅急道。
  “接着说吧,不要管那个家伙。”休克打断莱娅,示意她继续。
  莱娅用手探了探他的鼻子,手指感觉到微弱鼻息。原来不是死人,她想。她使劲推了一会儿,没有反应。于是她拿出水壶,把水全部浇到那人的头上,只见那人嘴唇动了动,眼睛眨了几下终于醒了过来。
  “有吃的吗?”那人说出第一句话,语气甚是微弱。
  莱娅连忙掏出保存的干粮递给他,那人接过干粮,立即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三下两下就啃得干干净净,把莱娅看得目瞪口呆。太可怜了,她暗自摇头叹息。
  “还有更多可以吃的吗?”那人吃完手中的食物,仿佛意犹未尽,又向莱娅询问道。“这里,给。”莱娅慌忙递出剩下的干粮,那人接过干粮又马上大嚼起来。就这样,一会儿功夫,他就吃光了莱娅随身携带的所有食物。
  “这可是我整整三天的储备啊,他居然一瞬间就吃光了。”莱娅已经被他吸引住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她好奇地问道。
  “我们、遭到了魔,魔兽袭击。”他双手在空中快速挥舞,很艰难地挤出这一个完整的句子,“我去搬救兵,结果,结果,结果掉到了山谷底下。”他竖起手指,笨拙地数起来,“一、二、三、四、五。我在那里,那里一直呆了五年,不久前,才,才出来。”
  “原来竟有这种事情,怪不得他说话那么吞吞吐吐。”莱娅明白过来,也放慢了说话速度,“不要急,我们一边走一边慢慢地讲,我会帮你的。”
  那人开始一点一滴地讲述他的名字,他的过去,遇到忘记了词语发音的时候,莱娅就从旁协助他,但五年的隔离生活太久了,两人费了大半天的工夫,才讲了个事情的轮廓。
  原来他叫凌,而且还是一个见习魔法师,在一次冒险中遭到魔兽袭击,他本来是去搬救兵,不料遭到袭击坠入了山谷。直到前几天才成功逃脱出来,但是他在森林里面又不认识路,转来转去又碰不到一个人,偏偏昨天中午打猎的时候又遇上了一只正在觅食地魔兽,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没有想到竟然累得昏了整整一天。
  “可怜的孩子!”休克摇摇头叹道,“后来呢?你们怎么一直在一起啊?”
  “我们先去了一趟西瓦镇,他告诉我那里是他的家乡。但是他的家人仍旧没有回来,然后他就告诉我,他一定要找到他的同伴沃尔夫,我们去了好多地方,可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后来,他说话的能力渐渐恢复,我们也渐渐熟悉起来,他告诉了我一些小时候的事情,说他打架老输、没有小伙伴愿意和他玩。他还告诉我他很容易迷路,小时候有次到一个叔叔家去,十来分钟的路程他走了几个小时也没有走到,原来他又迷路了,围着他叔叔家兜圈子。最后还是他妈妈着急了,把他找回来的。”
  “天啊!”阿图惊呼起来,眼睛都瞪大了,“这也太离谱了吧。如果他去我们矮人居住的山脉,那不是一辈子也出不来了?”
  “那他还说了什么么?”休克继续问道。
  “他说得最多的是沃尔夫的事情,他说他们是如何如何的有默契,如何如何的形影不离。但是很奇怪,每次我问到沃尔夫,他都表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像是混合了缅怀、幸福与痛苦交织、又有些自责难过的神情。”
  “这么说,他有心事?”休克问道。
  “恩,我可以肯定。虽然他掩饰得很好,看起来仿佛依旧很快乐,但是他瞒不过我的眼睛。”莱娅肯定地回答。
  ※※※
  在黄昏时分,搜索队终于找到了发呆中的凌,他正对着众人坐着,却没发现伙伴们已经走了过来,看上去相当的忧郁。
  莱娅走过去,把发呆中的凌唤醒,见习法师连忙擦去脸上的泪痕,他抬头看看莱娅和不远处的老师休克,默不做声的跟在他们身后继续前行。
  当夜色终于来临,冒险小队的篝火也烧得正旺,莱娅、阿图、泰安休斯和西恩围着两堆火势较小的营火已经睡熟。圆月当空、繁星满天,又是一个美丽宜人的夜晚。
  休克用树枝轻轻拨弄了一下,火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美妙的旋律。人影在火中忽高忽低、跳跃着、犹如坠入了一个迷朦的幻境,黑色的影子随着火苗伸缩起伏、就像一个摇摆不定的梦。
  “这几年过得还好吧?”休克终于打破了沉默,“莱娅都告诉我了。”
  “嗯。”年轻法师先摇摇头,又跟着点点头,一声不吭。
  “你一直都在责备自己,是吗?”休克继续问道。
  “是我害了他们,沃尔夫、温斯诺、精灵族战友。都是因为我。”年轻法师双手抱头、身子蜷缩成一团,“他们信任我,把唯一逃生的机会留给我,可是我做了什么?”
  “那并不是你的错啊!”休克安慰道。
  “是的,就是!”年轻法师咆哮道,眼睛快要喷出火来,声音大到足够吵醒地上睡着的诸人。好在法师有先见之明,提前释放了一个静音魔法,把声音隔断在魔法范围内。“那种情况,能请到救兵又能怎么样?”他哈哈大笑起来,“其实我早就知道,我根本就是一个软弱无能、自私自利、贪生怕死的人。”
  “不,你绝对不是。你今天表现得很好。”休克严肃地说道。
  “当然,逃跑本就是我最擅长的伎俩。”年轻法师摇摇头,惨笑着说。
  “凌、我知道你很痛苦,可人生中本就有许多无可奈何的悲哀和痛苦。”休克叹口气,他仰望着索瑞林,慢慢的说道,“生命本身就是场战争,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战争。你会常常看到你的好友、弟兄或者恋人在你身边慢慢的死去、而你却根本无能为力。”说着,休克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他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平静下来,继续说道,“生不由己,而死亦不由己,这就是冒险者们注定的生活啊。”
  “但是、我应该怎么办呢,他们都死了。”凌呜咽的说着,眼泪在不知不觉中又流了出来。
  “既然伙伴们把唯一的生存机会让给你,那你更要加倍的珍惜才行啊。”休克看着凌,严肃的说,“逃避是没用的,就算你真是罪有应得,那上天也已经给了你整整五年的惩罚。现在,是该重新面对这一切的时候了。”
  ※※※
  当天色刚亮、冒险的队伍又开始了新的旅程,不过,他们并没有从来的路返回、而是选择了新的道路。
  凌一直在休克后面,整整三个小时一句话也没有说,老法师见他这个样子,心里面自担心。最后,他决定用魔法来吸引凌的注意力。“那小子五年没有接触新的魔法了,应该很容易上钩吧。”他想。
  他一边招呼凌一边在包包里面翻动,翻了好大一会儿才从里面找到黑乎乎的黑色石头。“哈,找到了。”他像年轻人一样吹了声口哨。
  这黑色石头是他几年前无意中得到的,当他初看到那块石头时,还以为它不过是法师塔的法师为了方便低级魔法师们所制作的微型记忆之石,可当他通过冥想接触后,奇怪的发现它上面所蕴藏的魔法竟是一个二级的遗失魔法,青蛙变型术。
  “这是一种遗失的魔法,它能够将受术者变成一只青蛙。而且,这么优秀的魔法居然只是二级魔法而已。”休克不遗余力地向凌吹嘘着这魔法的好处并顺带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一找到这个魔法立刻就想到了你,并一直为你保留到现在啊。要知道这种魔法可是能卖不少钱的呢。”
  凌虽然很愿意相信休克所说的每一句话,可老法师此时那近乎阿谀的笑容让他不得不心怀疑虑。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矮人阿图再也看不下去了,“石头在上,我敢肯定要不是你无法再记忆更多的二级魔法,恐怕这石头早不见了吧。我可还清清楚楚地记得某人那心痛的样子。”
  有了矮人阿图的指控(矮人一族的耿直在大陆上一向有口皆碑),凌不再怀疑休克有什么图谋不轨,立即从他手中接过魔石。
  “像往常记忆魔法那样做就行了。”休克对凌指点道,后者把石头捏在手里,明显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不要告诉我这五年你一点进步都没有,不能记忆魔法。”看着休克一脸心痛的样子和欲言又止的嘴,阿图直觉地猜测休克定是在肚子里面祈祷:一定不要成功、一定不要成功。
  “唉,我的包包又变得这么沉重了啊,看来得赶快找一家商店了。”趁着凌记忆魔法的空隙、休克开始整理他的旅行袋,不知不觉中他又想起了上次那个叫银月光华的魔法商店。“哼,那个奸商,连我如此巧言善辩的人都斗不过他,真不知道赚了多少黑心钱。”他愤愤地想。
  “虽然不像有钱的样子,还是试试好了。”清理过后,他把目光定在了泰安休斯和西恩身上,决定向二人兜售,“两位是凌的好朋友吧,我这里有许多魔法制品,你们有兴趣吗?”
  冒险者佣兵团伙伴之间互相买卖交换物品在奇幻大陆相当普遍,休克话音刚落,泰安休斯和西恩立即忽的一声窜到休克身边,特别是一心想要红魔宝石的泰安休斯速度更是快得惊人。
  “这是护体石肤魔法卷轴,这是燃烧之手魔法卷轴,这是能施展迟缓术的魔法戒指,这是能施展开锁术的魔法戒指。”休克一样样捡给两人看,其中绝大部分是一、二级魔法制品,“哦,我忘了这里还有些魔法宝石,什么红、篮、绿、橙、褐宝石都有。”他拉开一条拉链说道,“怎么样,有用得着的吗?既然你们是凌的同学,我就干脆吃点亏,给你们打个五折怎么样?宁愿方便自己人也不让那些奸商赚便宜。”他装作慷慨大方、同仇敌骇的样子说道。
  “有三级的红魔宝石吗?我想要一颗三级的红魔宝石。”泰安休斯找来找去只找到几颗二级的魔法宝石,忍不住问道。
  “我只有一颗,但是那是不卖的。”察言观色之后,休克装出一副很可惜,但是我帮不了你的表情说道,“你知道,三级的魔法宝石一向比较少见,即使在大城市也不见得买得到,我一直留着打算把它送给凌。”
  “这样啊,那还真是可惜。我想要它很久了,可是一直攒不够足够多的金币。”泰安休斯觉得自己真的太不走运,连这么好的机会也能错过,无限惋惜地叹道。
  “凌能遇到你这样的好老师真是幸福啊。”西恩用羡慕的眼光瞧了眼正在记忆咒文的年轻魔法师赞道,“不像我们,什么都得靠自己去拼命。”
  这个老狐狸,连徒弟也出卖了。阿图在心里暗自骂道。
  “不过如果你们真的很需要,我想凌应该不会怪我吧,毕竟你们都是好朋友……”休克口口声声、用尽各种各样的方法让二人深信不疑的认为他之所以会把三级红魔宝石卖给他,完全是看在同学加朋友的份上。
  “谢谢,谢谢。”泰安休斯连声道谢。
  略施小计就上钩了,他想。但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那么,你们能出多少金币呢?这个市价是八十金币,并且常常有价无货。”重音落在了有价无货几个字上。
  “可我只有二十个金币,就算加上西恩,我们也只能拿出手四十个金币。”泰安休斯为难地道。
  “呜。那个西恩他同意借金币给你吗?”休克只觉得牙齿隐隐着痛,含含糊糊地搪塞道。他没有想到泰安休斯如此直接,白白浪费他的一番表演。照他的意思,这次怎么也要照原价出售,至不济也要卖个八折。
  “没问题,我们有内部协定。”泰安休斯这次更加爽快。
  “呜,呜,呜”休克牙痛了半天,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心软,勉勉强强答应了泰安休斯。
  “修炼还是不够啊。”休克一边懊恼地想一边重新走回冥想中的凌身旁。
  “成功了吗?”很快,凌的冥想就结束了。
  “好了。”凌思索了一阵后回答,口气充满了不安,“可我隐隐觉得这魔法的成功率非常低,而且一旦失败,会有想不到的巨大危险。”
  “怎么会?”休克愕然道、简单思索了一会后,他建议道,“找个目标试一试吧,专心一点。”
  见习法师开始东张西望地寻找起来,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只正在晒太阳的老乌龟上,并且欣喜地发现它没有一丝丝想要移动的意思。于是,他满怀期望地大声念出了魔法咒文。
  休克紧张地盯着凌,想知道究竟会有什么危险,并准备随时出手援助。当然,如果一切还来得及。
  伴着最后一句咒文念颂结束,凌凭空消失在他面前。
  糟糕!凌觉得一阵头晕,什么也来不及想。
  魔法吞噬了他。
  下一刻,世界变大了。
  休克紧张地走到凌施法的地方,希望能发现什么。莱娅和泰安休斯等也急忙向这边靠近。
  他轻轻地做了个手势,示意其他人不要过来。
  在他脚下,蹲着三只青蛙。
  “凌,是你吗?能听见我说话吗?”休克轻轻地问道,慢慢弯下腰去。
  “难道我并没有得到原谅,这是上天给我的惩罚么?为了我的自私和软弱。”这念头再次从一个被刻意遗忘的角落钻出来,像毒蛇一样死死矍住无助者的心灵,吞噬他的思想,侵袭他的灵魂,最终完全占据了他的整个心灵。
  “那个笨蛋魔法师,活该倒霉。”远远传来莱娅的声音。
  连她也觉得我是自作自受吗?这个一直支持我、帮助我、鼓励我的莱娅也是这么认为的吗?凌苦涩地想。他想大哭,他想大笑,但喉头被什么紧紧箍着,发不出来任何声音。最后,他拼尽全身力气,努力挤出了一个有生以来第一个单音:“呱!”
  “如果你能听到我说话,就乖乖的不要动,我……”休克伸出右手,慢慢地接近青蛙,生怕惊动了它们。
  “扑通,扑通。”话音未落,两只青蛙一前一后跳入水中,不知去向。
  “那么,再见了。”一个美妙的跳水姿势,只留下身后老法师还在隐隐说着什么。
  “看你这样子。”休克满意地抓起剩下的那只青蛙,丢进他的法术包包里面。
  不知道魔法会持续多久,是几小时,几天,几个月还是永远呢?已经变成青蛙模样的凌在水中呆呆地想,顺着河水往下游漂去。虽然外形变了,但他仍然保有人类的视力、听力以及思想。
  也许,这是一个仁慈的惩罚方式吧。比起困在山洞中,可以自由的游泳、捕食、晒太阳和旅游,当然,只要能够避开那些蛇或者农夫,谁会注意一只青蛙呢?
  但一个突如其来的巨浪打了过来,把沉思中的青蛙狠狠地往岩石上一甩。
  青蛙晕了过去。
 
 
 
 
只看该作者 13楼 发表于: 2007-11-07
~第六章丁香恋曲~
 
  “好凉啊!我这是在河里还是已经被吃掉了呢?前面有光,难道这就是死者的归宿之地吗?终于一切都结束了,感觉好安详,真好啊。”
  “你总算清醒了,感觉怎么样?”木床边,一个满头长发,胡子拉渣的的中年男人问道。
  “这是哪里?”凌缓缓睁开眼睛,眼帘中映出一片朦朦胧胧的影子。他努力睁大眼睛,费力地象征性般转动了下脖子,用虚弱的声音说道:“我以为我已经死了,难道我还活着吗?”
  “这里当然是我的家了,你也当然还活着。”中年男人哈哈笑了起来,长长的络腮胡子也跟着一抖一抖,“我叫托尼卡,是这里的猎人,也可以说是一个巡林客,你可以很放心地在我这里好好休息。”
  “我叫凌,我……”
  “衣服在床头,盔甲和剑也都在那里,敷了我特制的伤药,你的伤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托尼卡看了看凌,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开始仔细地检查一张弓箭。
  “嗯。”凌一边回答一边坐了起来,这时候他才很尴尬地发现原来自己居然一丝不挂。
  “昨天我在河边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你,那时你全身都湿透了,没有一处干的地方,所以我帮你给脱下了烘着了。”托尼卡对凌的尴尬表情视而不见,只顾检查着手里的弓箭,“说起来,你可真幸运,那么大快撞伤却没有伤到筋骨。”
  “唉、难道真的像老师说的那样,人生不由己、而死也不由己吗?”凌叹息着说,“人们挣扎着想活下来,可我想死也难。”
  “听你的口气,似乎很想死一样。那么好吧,今天帮我一个忙怎么样?”托尼卡打趣般回答道,“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任务,弄不好就真的死了哦。”
  “没问题,只要你不嫌我是个累赘。”凌爽快地答应道。
  “那么,你先跟我出来一下。”托尼卡说道。“不用带剑。”
  凌满肚子不解的跟着托尼卡,几次开口询问也得不到解答,正在纳闷的时候,托尼卡在一座坟前停了下来。坟很新,打扫得也很干净,看来死者才刚刚去世不久。
  “这是我的妻子。”托尼卡简单的解释了一句话,径直走到坟前跪了下去,轻轻地抚摸着墓碑,墓碑是用青石雕刻而成,上面只写着简简单单几个大字:永远爱着的妻子米雅莉。
  “米雅莉,我又来看你来了。你在那边过得还愉快吗?我这边过得很好,只是这几天出现了一个废陋巨人,不过村民们暂时都还不知道,村子也很平静、很和祥。请放心好了,我决定今天就去除掉他,而且这次我不是一个人去,还有个不错的小伙子和我一同前往。所以,我一定不会有任何问题,请不必要为我担心。”他闭上眼睛,双手轻轻地抚摸着。最后,他半弯下腰,在米雅莉三个字上轻轻地吻了一吻。
  “你喜欢丁香花,我就在你四周到处都种满了丁香花,有白丁香、紫丁香、小叶丁香、红丁香。记得今年他们开放的时候,各色花朵随风轻舞,想起来是多么的和谐淡雅,多么的秀丽可人,就像你本人一样美丽素雅,我想一定是你的灵魂在照顾他们吧!”清晨的微风淡淡地吹过,夹杂着露水的芬芳。托尼卡站起身子,围着坟缓缓绕圈,一株株丁香从他手掌底下滑过,露水很快打湿了他的手心。
  “你在笑吗?我唱那首你最喜欢的歌儿给你听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喜欢听。”手心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好像一个顽皮的孩童在一边呵气一边挠痒痒。多么熟悉的感觉,他微笑着,小声唱起了歌谣。
  你说你最爱丁香花,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它。
  多么忧郁的花,多愁善感的人啊。
  ……
  那坟前开满鲜花是你多么渴望的美啊,你看那漫山遍野,你还觉得孤单吗?
  你听那有人在唱那首你最爱的歌谣啊,尘世间多少烦恼,从此不必再牵挂。
  日子里栽满丁香花,开满制胜美丽的鲜花。
  我在这里陪着她,一生一世保护她。
  凌听着托尼卡的歌声,觉得整个身心都沉浸了进去。明明就是这样一首普普通通的歌,可怎么听起来是如此让人回味,如此让人心醉呢?那歌声似乎承载着一种感觉,拥有着一种不可思议的魔力,令听者也能感觉到他们的幸福,那是一种纯粹的幸福,一种不沾一点人间烟火的幸福。歌声已经超出了纯粹的音乐范围,变成了一座连接人间天上的彩桥,无论是咫尺天涯、还是碧落黄泉,都能和这歌声一起感应。假如米雅莉地下有知,也一定会泪流满面吧。
  “米雅莉,请你也一定要祝福我啊。”他深情地注视着那片长得葱葱郁郁的丁香花丛,心里默默地祈祷道。
  “我有个心愿,就是让每个人都能听到这首歌。现在我们走吧,该出发了。”托尼卡再次细细地打扫了一遍四周确认没有什么遗漏后对凌说道。
  “真难想象,像你这样一个粗鲁的汉子也能唱出如此优美动听的旋律,爱情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议。”凌紧紧跟在托尼卡身后,衷心地赞叹,“你们一定很恩爱,真是太可惜了。”语气又是羡慕又是惋惜。
  托尼卡停下来闭目凝思,整个人陶醉在幸福的回忆之中:“是啊,当初我和她在这个村子初识,那时候这山里漫山遍野开满了丁香花,记得她那时就像一个丁香公主,紫衣白冠,秀发绢然,飘飘然如画中仙女……”二十年前的往事他仍旧历历在目,诉说得一丝不漏。
  “真是可惜。”凌长叹一声,似乎心有触动。
  “她是为了救我而牺牲的。”托尼卡睁开眼睛,接着说道。
  “她是为了救你才死的?可是为什么你的歌声听起来充满了幸福和快乐?”凌呆住了,托尼卡的话让他几乎无法理解。“她为了救你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你却一点也不感到内疚,反而幸福快乐的生活着?”
  “因为米雅莉救我就是为了让我继续好好的活着啊!”托尼卡又闭上了眼睛,这条路他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即使闭上眼睛倒退,他也不会出半分差错。“我还记得那一幕:米雅莉临终时候拉着我的手对我说道,‘托尼卡,你要坚强地活下去,你一定要幸福快乐的活下去!’那时候的她眼睛里没有泪水,只有甜蜜的笑容,就好像丁香花一样。”
  “可是……”凌欲言又止。
  “我明白你的心情。”托尼卡睁开眼睛面向凌,一脸严肃的表情道,“我承认我曾经很伤心,伤心得痛不欲生。我也曾想过追随她而去,可每当我这样想时我耳边都仿佛会飘来米雅莉的临终遗言。我想,这也许是米雅莉在天之灵也不容许我这么做吧!于是我把她带回到这里,我们初识的地方。我把她葬在我们第一次相逢的那颗大树底下,四周到处种满了丁香花,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
  “一件事情?”
  “我还很清楚的记得米雅莉最后的那一吻,我突然能够感受到那一吻包含了无限的爱意,那是超越了生死界限的最后之吻,那是激励我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的生命之吻。”托尼卡说着,激动得双肩微微颤抖。
  他再次闭上眼睛,过了良久才缓缓睁开,用已经恢复了平静的语调继续说道:“所以,我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活下去,不然就太对不起米雅莉了。只有我好好活着,才是真正报答了她,才不浪费了她为了我而付出的生命。”
  “只有我好好活着,才是真正报答了她,才不浪费了她为了我而付出的生命。”凌闻言神情一变,整个人仿佛被棍子敲了一棒,他跟着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语调缓慢非常。
  “你一定有什么心事吧,昨天我听见你在睡梦中一直呼叫着‘沃尔夫、沃尔夫’。”年轻法师的表情变化逃不出猎人敏锐地双眼,“看样子你觉得很对不起他。”
  “他是我的朋友,为了救我而牺牲了。”凌低声说道,简短地描述了一下事情的大概轮廓。
  “我不知道你们究竟如何,我只能说如果他宁可丢掉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你,那么他一定把你看得比自己更加重要。我想你们的友情一定是非比寻常,如我之前所讲,有这样的朋友肯为你付出,你也一定要好好珍惜啊。”前面是一道很宽的山沟,托尼卡轻轻一跃,人已经飘到对面,不费任何力气。
  “话虽不错,可是有那么多人都牺牲了,我还是感觉很不安。”年轻法师仍旧无法释怀,长久以来的压着的心理包袱不可能凭托尼卡短短三言两语就能打动。
  “记得老师曾告诉我说,‘人的思想很奇怪,即使是在同一个战场上,生还者也总是对死者抱着一种奇怪莫名的负疚心理,并为之常常不必要的责怪自己。’应该就是你现在的心情了吧。”托尼卡耸耸肩,无奈地回答道,“这没有解决的办法,只有你多经历一些类似的事情,慢慢习惯就好了,冒险者本来就是一个危险的职业,能生存下来是你的本事或者运气。没有人会责怪你。”
  “也许是真的吧,我以后会好好地想想,谢谢你的开导。”转眼间,两人又回到了木屋,年轻法师使劲摇摇头,决定暂时不再去想这些问题。
  “那么,我们该出发了。”中年巡林客背起弓箭,打出一个尖啸的口哨。不远处立即飞来一头巨大的狮鹫,盘旋在他头顶。“早啊,铁羽。”他冲天空中的狮鹫喊道。狮鹫似乎听懂了他的语言,也“啊啊”叫着表示回答。
  屋子里,凌正在收拾他的东西,把晾着的东西放回包包里面。也许托尼卡调制的药膏有催眠的作用,他今天早晨破例没有进行冥想,好在他能施展的魔法也没有几个,并且都还没有因为使用而忘记。
  “反正那几个小小魔法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他背起背包,把剑挂在腰间,最后仔细打量了一遍木屋,从起床到现在他一直没有时间好好观察一番。地面铺满了兽皮,窗户和墙上挂满了野兽的头骨,以一个老练猎人的标准来说,这间木屋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跟紧我,我们得在中午时分废陋巨人外出觅食前赶到它的巢穴。”武装起来的托尼卡穿着一件镶嵌皮甲,腰间挎着一把弯刀,肩头搭着褡裢,背后还斜背着一张巨杉木弓和满筒的弓箭,十足的资深猎人风范。
  “对手是个难缠的家伙,你得机灵一点,小伙子。”托尼卡向凌说道,脚步毫不放松。
  凌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狮鹫上,狮鹫在他的注视下一直向北飞去,飞过一个山头就很快消失了踪迹,“那只狮鹫要飞到哪里去,我看不见它了。”南方的气候环境并不适合狮鹫,在此以前,他还从未看过真正的狮鹫,因此语调有些激动。
  “它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放心,等会需要它时它自然会出现,我都已经向它交待清楚了,我们可是心灵相通的伙伴。”托尼卡回答道,对凌的表情见怪不怪,甚至还有点轻视。南方人见过狮鹫的并不多,凌看起来又那么年轻,表现得夸张一点也很正常。而且它认为眼前的年轻人听到这句话应该更加吃惊才对,毕竟能和狮鹫沟通的猎人少之又少。
  铁羽是他十五年前从小养大的,那时候他才刚刚和米雅莉确定夫妻关系,就在他们打算结束这种冒险生活的时候,米雅莉出事了。在此之后,他一直和铁羽相依为命,铁羽成了他最忠实可靠得力的伙伴,关键时刻总是能助他一臂之力。今天宰杀废陋巨人,铁羽也将是一个重要助力,说不定比那个年轻法师还要强大一些。
  “真的吗?你一定从它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训练它了吧。”年轻人没有如他预料中那么惊讶,只是一句话道破了事实。托尼卡哪里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曾经掉下山崖,全靠有魔兽才能存活下来。只是凌对这段经历保守得很严密,那个打击真是太大了,他根本很少对人提起,即使偶尔不得不提起也是两三句话草草带过。
  “嗯,有十五年了吧,它可是一个不错的伙伴。”托尼卡感叹道。
  废陋巨人的巢穴在另一个山腰的岩洞中,路程还相当远。托尼卡大步流星的走着,凌紧紧跟在他身后,开始时候他们还会闲聊两句,不过年轻法师的体力终久没有完全痊愈,不多一会儿,他们就再没有说话,只顾专心的埋头赶路。
  对付这个废陋巨人,托尼卡心中早已经有了全盘打算,巨人的洞口已经设下了厉害的埋伏,剧毒的弓箭和药水也已经准备齐全,应该是万无一失了。为了尽早赶到目的地,他们一直走在一些偏僻的山路,甚至没有路的地方,这些都是托尼卡之前探索出来的捷径。
  托尼卡真正的身份是一名巡林客,只是人们往往把他和猎人相混淆。一般来说,巡林客是精灵的职业,森林是精灵们的家园,他们在这里可以优雅的潜行埋伏,与大自然交流。虽然不是精灵血统,托尼卡仍旧算得上一名优秀的巡林客,他精通战斗,擅长追踪潜行,摧毁邪恶的生物。他会暗中保护路过这里的旅人,充当迷路冒险者的向导,救助需要帮助的动物,保护着这片森林和村庄。
  走过一半路程后,年轻法师已经掉在托尼卡身后一段距离。“该死的。”他低声咒骂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的伤口从刚才就一直传来阵阵疼痛,使体力消耗得更加迅速。
  “快点跟上。”托尼卡停下来说道。他看见凌满头汗水,阵阵粗重的呼吸声夹杂着咳嗽声,脸庞因为疼痛和疲乏而痛苦的扭曲着,脚步声也显得沉重不堪。
  见习法师的体力一向不好,虽说魔法水平因为被困山谷几年得到了比较大的进步,但健康情况却因此又下降了不少,今天这番赶路,让他再次温习到初识温斯诺时的感觉。
  “我还以为你会坚持得更久一些。”托尼卡对累得气喘吁吁的年轻剑士说道,神情很不满意,在他认为,这个样子未免太逊了一点。
  “生命回复,浸沐春风。”托尼卡微微凝神,向凌直接释放了两个恢复性质的魔法,连咒文都没有吟唱。
  魔法趋散了疲劳和疼痛,年轻法师那张扭曲的脸庞再次变得可爱起来。“你怎么会魔法?”几乎没有经过大脑,疑问脱口而出,语调尖利而且刺耳。一个人挑战凶暴野蛮的废陋巨人,不用念咒也能释放魔法,驯养狮鹫并能和它心灵相通……,他越想越觉得托尼卡不是那么简单,真不知道他还有多少能力没有施展出来。
 
 
 
 
只看该作者 14楼 发表于: 2007-11-07
~第七章魂系萦歌海~
 
  沃尔夫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在街上闲逛着,独立后的布特莱登城比起以前热闹了许多,不时有各式各样的冒险者们与沃尔夫擦肩而过,也有一两个卡特族盗贼试图对他下手,不过其最终结果都是被他好好教训了一番。
  “真是好危险啊,差一点就让那个家伙得手了。”沃尔夫心里想着,更加小心地看管着那几乎没有几个铜子的钱袋。其实若是让卡特盗贼们知道那里面只有一个银币几十铜币,恐怕请他们动手人家也会好好考虑一番呢。
  “莉丝和辛尼去打探情报了,雪大哥又去办重要的事情去了,现在才上午而已,我该干什么呢?”沃尔夫想着,漫无目的地四处兜着圈子。新城邦虽然有很多新鲜好玩的地方,但对于一个既没有钱又不喜欢逛街的男人来说,其吸引力甚至不如美美睡上一觉。
  莫尼西告知的占卜师只有在天黑后才开始工作,虽然他们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帮莉丝找寻身世,但名义上的任务好歹也要做做才能有所交代。温斯诺又有一些私人事情需要处理,那么似乎在吃晚饭以前,他都会这样无聊下去了。本来他想靠睡觉打发时间,但温斯诺以关心他身体健康为理由把房间退掉了,除非他自己在去找一间旅馆,否则他是无法再继续睡下去了。
  “前面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反正都是无聊,不如去看看好了。”无聊的男人总对凑热闹很感兴趣,他加快脚步,三两下就赶到了事情现场。
  场上两个人正在激烈地战斗,其中一个满头红发,身材也相当魁梧,一只六尺左右的长矛在他手中使得呼呼生风,让人实在无法想象他此刻居然还穿着一套完整的链甲衫。而他的对手是一个身高不满五尺,又瘦又下的卡特族人。在沃尔夫眼中,似乎只要伸出一只手掌也能很轻松的把他捏死。
  可场上的情况和沃尔夫所想大相径庭,那个应该是弱不禁风的卡特族人表现得犹如猿猴般灵活,上串下跳,左突又闪,一柄匕首在他手中像有生命似的,根本摸不透下一刻究竟会刺往哪里。每次以为他会从左边进攻的时候他切偏偏能一下子闪到右边进攻,以为他会从下面进攻的时候他切偏偏选择从侧面进攻。有时候那卡特族人还会很大胆地试图靠近红发男人身边,虽然每次都被逼了出来,有几次情况还相当凶险,可他始终是满不在乎、游刃有余的样子,让其他人摸不清他的底细。
  “无耻的盗贼,下流的猫人,三寸长的钉子。”眼见一时半会不能取胜,红发男子急得骂了出来。
  但卡特族盗贼立即毫不犹豫地回敬了一长串脏话,其内容之丰富,想象之奇特,形容之绝妙,语调之流利令围观众人全都自叹不如。如果说比武艺两人是半斤八两,这番口舌之战红发男子可是彻头彻底的输得干干净净。
  “究竟是怎么回事情呢?”一番打探之后,沃尔夫总算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来那卡特族盗贼不小心撞了红发男人一下,大家也都知道,这是经常会发生的事情。然后那红发男子就顺理成章的发现钱袋不翼而飞了。不过当他质问卡特族盗贼的时候,那盗贼怎么也不承认,还很委屈的辩解钱袋本来就是他自己的,那红发男人是原北方帕拉美奇帝国的一个飞龙骑士家族后裔,脾气比较暴躁,立刻就动气手来。开始大家都以为这个卡特族盗贼会被好好修理一顿,哪里知道这盗贼竟然如此厉害,居然能和那满身肌肉的男子斗个半斤八两,令围观众人大跌眼睛。
  “飞龙骑士家族后裔?那他们不是很厉害?我可不能错过这次机会。”沃尔夫一下子来了劲头,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两人打斗,朦朦胧胧中他觉得似乎抓住了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有抓住。
  “我玩够了,不服气就来追吧!”就在沃尔夫一心一意研究招数的时候,卡特族盗贼突然虚晃一枪,丢下句话转身就跑。
  红发男子愣了一愣,马上追了上去,眼看两个人影越跑越远,无聊的人们也一哄而散。“结束了吗?”沃尔夫下意识的摸了摸钱袋后,又开始了到处闲逛。
  不知不觉中,沃尔夫又走到了城门附近。在那里,征兵的广告还在继续着,一个三十多岁,长得白白胖胖的人正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木台上面,向台下围观的群众宣传加入布特莱登城防卫团的种种好处,他满脸通红、表情夸张、语调慷慨激昂,不断向群众许下种种诱人的条件和优越大方的承诺,令人心动不已。
  “各位,我们有整个联盟大名鼎鼎的攻无不克百战百胜的苏雷克将军,铸造大师莫尼西锻造的天下无敌的神兵利器,其他名师铸造的剑和铠甲,高大健壮的马匹更是多得简直数也数不清。我保证,加入我们不会有一点点风险,只有非常非常丰厚的津贴等着你去领取。大家都是响当当的男子汉,我相信一旦你们加入我们布特莱登城防卫团,铁定能实现各位的梦想。”
  “就算你不会武艺也没有关系,我们有最优秀的教练,一定可以……”
  “沃尔夫。”围观的人相当多,沃尔夫漫不经心的看了看,正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一个熟悉又兴奋的声音从他脑后传来。
  沃尔夫回过头,看见一个长得很英俊很秀气的青年正向他跑来,他愣了愣,脑海中迅速回想起一个名字,“肯。”他变得兴奋起来。
  “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上你。”肯几步追上沃尔夫,激动地说道。他和沃尔夫等人是从小到大的玩伴,早就结下了深厚的友情。
  “我也是啊,没有想到能碰上你。”沃尔夫回答道,抬头看了看天空,“反正都快中午了,不如我们去好好喝上两杯怎么样?”
  “好,我正有好多话想找人说呢。”他一把搭上沃尔夫的肩头,爽快地答道。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一家名为“客人之家”的旅店,点了满满一桌子饭菜和烈性的杜松子酒。朋友见面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一转眼功夫,五斤烈酒就被他们喝得干干净净。
  “原来你想加入布特莱登城防卫团啊?可是,你不是学的木工吗?”沃尔夫问道,对肯的选择表示奇怪。
  “唉,那真是一段伤心的经历。”肯仰头吞下满满一碗杜松子酒,缓缓讲述起来。这些话,他憋在了心里好久好久。
  沃尔夫看着肯,他皮肤仍旧是那么白,紫红色的头发像往常一样卷曲着,他仍旧是伙伴中最帅气的一个。只是此时他眼噙泪水,神情是那么哀伤。
  “回到家半年后,我厌倦了那种规律平静的生活,于是我找到一支冒险队伍,向他们展现了我的手艺,我在学校同时学习了铁匠的手艺,并且保证不会拖他们后腿,他们最终同意了我加入他们。我们一行人向东边走去,在一个海边小渔村驻扎了下来,接受了长期保护这个村子的任务。”肯一边说着,一边大口大口地吞酒。他其实并没有多少酒量,说话早已经含混不清起来。
  记忆回到多年前的春天,肯驻扎的海边。
  那里是莺歌海。
  莺歌海是美丽的地方,它有着一片辽阔无垠的湛蓝海域,如论何时,它总是那么风平浪静、纯美安宁。海面上空盘旋着一群群叫莺歌的白色海鸟,成双结队地,用张开翅膀的语言和辽远的欢叫向风表白,莺歌海的名称也来源与此。
  肯是第一次见到大海,他一下子被大海深深的迷住了。白天,他第一个起来迎接日出,看着滚圆鲜红的太阳一点一点地从海面升起。傍晚,他会目送太阳一点一点地沉入海底。夜里,他会看着星星一颗一颗地亮起来,照亮整个天空。这时,天空和海水连成一片,仿佛一个圆圆的水晶罩子,把他们整个保护了起来,他看得是那么陶醉,一天又一天完全不知道疲倦。
  就在一个初夏的晚上,他的爱情来临了。
  那天晚上,他像往常一样,躺在海边吹着海风数着星星。突然,一阵悠扬动听的歌声从海面远远地传来,那是个女子的歌声。歌声清丽脱俗、婉转动听,竟然盖过了海浪和海风的声音。他凝神听着歌声,歌声一阵又一阵持续不断的传来,足足唱了大半个夜晚才悠然逝去。他躺在沙滩上,银色的月光照射着海面,海水平静地翻着浪花,心里竟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悸动。
  第二天,他又来到昨天听见歌声的老地方。果然,歌声如约响起,仍旧是昨晚那个女子的声音。虽然他不知道那歌声究竟是什么语言,但他依然深深陶醉在那甜美的歌声里。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歌声总是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响起,他也总是早早地等待着,静静地听着。直到第十天,在那未知名女子唱了一句他已经很熟悉的句子后,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那团火焰,使出全身力气,接着那句唱了起来,歌声宏亮而且富有磁性、远远地飘向海面深处。
  在他接着唱的时候,那女子立刻停止了歌唱,直到他结束歌唱,女子的歌声才再次响起。可是这次,那女子仅仅只唱了一句就停止了歌唱。
  他等待着,可海面一片宁静,只剩下海风的呜呜声和浪花打在沙滩上、礁石上的碰撞声。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可歌声始终没有再响起。
  他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冲动,“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是我吓着了她吗?”他懊恼的想。
  “会不会是?”就在这时,他头脑灵光一现,站起来又接着刚才那句唱了起来。这次,他也只唱了一句就嘎然而止。
  女子优美的歌声紧接着响了起来,如同他希望的一样。他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眼噙泪水,接着唱了下去。
  他们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交替唱着,和着海风海浪声,仿佛一首初夏的海之乐章。他忘情地唱着,全然没有注意到女子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然后,一个半身赤裸的女子从海水中钻了出来,漂浮在海面,出现在他面前。
  曼妙的身材,白皙的皮肤,小而精致的乳房……他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他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心原来也可以跳得如此快速。他想别过头,可身体已经不能动弹。他想闭上眼,可眼皮也已经不受他控制,他已经彻底丧失了意志……
  那女子浮在水面,向他缓缓游来,他甚至能看清她那的容貌,她的眼睛。她光着头,长着尖尖的耳朵,一双大眼睛犹如两颗闪闪发光的蓝宝石。月光下,她就像传说中的海的女儿!他站着,不知不觉中流下两行泪水。
  天空中,数不清的星星闪烁着,银月索瑞林害羞地遮住了半边脸庞,海风缓缓吹着,海浪在月光照耀下也异常平静。
  沙滩是那么柔软、空气是那么泌人,月光是那么柔和,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他和她缠绵在一起,初次尝到了爱是什么滋味……
  在那以后,他们每天晚上都会在一起。他们一起唱歌,一起玩耍,一起看星星,一起看月亮,一起观海潮,一起听海风,一起拾贝壳。他教她大陆通用语言,给她找最美丽的衣服;她教她海精灵族语言,教他游泳,教他辨别贝壳的好坏。
  每天黄昏,她在最后一片云霞烧尽后出现,每天清晨,她在第一片朝霞升起前离去。他给她取名叫莺歌,因为他说她的歌声就像莺歌鸟一样动听。
  她偎依在他怀里,告诉他关于大海的种种趣事,海鱼、珊瑚、龙虾、鲸鱼、海草。还有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国家,他们的女王,他们的一切一切。他则告诉她陆地的高山、陆地的草原、陆地的花、鸟、虫、鱼、日出日落,以及他们的一切一切。
  愉快的夏天很快一闪而逝,接下来是秋天和寒冷的冬天。深秋过后,她将不得不回到她们种族的海底宫殿。她向他许下诺言,明年初夏她一定会再相见。
  他等待着,苦苦期待着,每天晚上都会在梦中与她的莺歌相会。秋过了是冬、冬过了是春,他企盼着,一秒一秒地数着,终于迎来了这个充满了梦想的夏天。
  每天晚上,他早早地来到海边,唱她教给他的歌谣,满心欢喜地等待着海的那一面传来回答。可是,宁静的莺歌海始终是那么宁静,他从初夏等到夏末,再等到中秋,一直等到深秋,歌声再也没有响起,他的莺歌再也没有露面。他的心情从满怀希望变成失望,最后跌落到绝望。
  他的伙伴们又要出发了,他不死心,一个人留了下来。这年,他从初春开始就苦苦的守在海边,初春的海风冰冷刺骨,可他毫不在乎。他内心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着,支持着他,鼓励着他。他憧憬着,幻想着他的莺歌终于出现在他面前。可是一直到这年冬天,她仍旧没有出现。
  他再次绝望了,心中的火焰也熄灭了,整个天空旋转起来。
  可是他还是不愿意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曾经给他带来快乐的地方,他每天在这里游荡着,看着碧绿的海水,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还有那叫莺歌的白色海鸟,海鸟“莺、莺”叫着,就像莺歌在歌唱。
  天空是永恒的、大海是永恒的,莺歌的歌唱是永恒的,可他的幸福却已经流逝了。……别了,莺歌海!别了,莺歌!别了,我心爱的精灵。
  他含着泪水,从此四处游荡,用手中的刻刀刻出一个一个莺歌,把她送给每一个愿意接受的人们。他一路走一路歌唱,唱得是如此的忘情,过往的人们、无论是精灵、矮人、半兽人,都会惊奇的驻足而立,听他旁若无人的歌唱。这是一首什么歌,他怎么能唱得如此的揪心啊?
  火焰熄灭了,火种仍旧燃烧着。不久以前,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海底的宫殿,梦见和莺歌在一起,她伏在他胸前,哭着说,她一直在等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一直不来找她……他醒来后,泪流满面。
  他恍然大悟,发誓一定要找到进入海底的宫殿的方法。从此,他四处寻访名师,可是一直没有收获,前几天,他流浪当此,身无分文,想到了加入布特莱登城防卫团。
  说到这里,泪水再次打湿了他的衣裳。这些年来,他是多么想找人倾诉心中的感情啊!他摇晃着头,神志不清,还吐了一地,可仍旧强烈的想要继续喝酒。趁着醉意,他柔声唱了起来:
  darling,sosharewithme.
  youloveifyouhaveenough.
  youtestsifyou‘reholdingback.
  orpainifthat’swhatitis.
  howcaniletyouknow.
  i‘mmorethanthedressthevoice.
  justreachmeoutthen.
  you’llknowthatyou‘renotdreaming.
  ……
  听着歌声,沃尔夫也醉了。他被肯的故事感动了,他陪着他喝酒,一碗接着一碗。最后,他们双双醉倒在饭桌上,地上全是摔坏了的空酒瓶。
 
 
 
 
只看该作者 15楼 发表于: 2007-11-07
~第八章究级占星术~
 
  “唉,头好痛。”沃尔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双手毫无意义使劲地锤打后脑袋,试图变得舒服一点。“好像有什么事情等着我……糟了……”
  猛然间想起晚上的重要事情,他直起身子惊出一身冷汗,“但愿还来得及。”他猛地跳下床,向窗外望去。
  暮色昏暗,就连最后几片晚霞也失去了光辉,街道两旁摆摊的小商贩比中午时候少了许多,隐约可听见家庭主妇们刷锅洗碗的声音。
  “还好,还好。”他拍拍胸口,心中一块大石头暂时降下一半高度,顾不得向正在沉睡的肯打个招呼,匆匆跑出旅馆。
  他一口气跑回小角落旅馆,温斯诺等人正围坐在一张桌子旁,看神情显然十分着急。看见他好歹按时返回,没有什么三长两短,辛尼正想开口责备几句,突然一股酒气迎面冲来,她连连后退好几步才得以化解,一时间竟忘了说什么好。
  “怎么一个人喝这么多酒,弄得这满身酒气,赶快换衣服,我们该出发了。”温斯诺皱眉道,语气很不愉快。
  奔跑这一阵子,沃尔夫也清醒得差不多了,他也不分辩,从随身行李中挑出一件干净的衣服当场三两下搞定,每天早晨赖床的成果总算得到了充分的发挥。
  穿过几条街道,拐进一条小巷,他们很快找到了占卜师梅尔·莎纳隐居的地方,那是一个看上去很古老的建筑,古老得没有一点生气,从木门斑驳的痕迹上看,怎么也有好几百年的时间。他们站在门前,没来由地感到一阵阵压抑,压得胸口喘不过气来。
  莉丝深深地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轻轻敲了敲门,然后就那么直直地站着等待。不多会儿,屋里传来一阵跺得很响的脚步声,走路的人很慢,但很有规律,每一下的间隔都完全一样。又等了一小会儿,一个土元素人打开了大门。
  土元素人打开门后就慢吞吞地退到一旁去了,他慢吞吞地走着,不和任何人打招呼,规律的脚步声直到他走进一间黑漆漆的房间才停了下来。
  “又是一个怪人。”几个人对望一眼,眼神流露出同一个意思,但谁也没有作声。占卜师是一个神秘的职业,在大陆鲜少有人看到过他们,只有一些关于他们的荒诞传说--传说中他们受到神的诅咒,永远不能见到阳光。
  房间只有一支蜡烛在桌上燃烧着,所有的东西都是那么古老,让人感到阴气沉沉。他们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早先准备好的那些话根本都说不出口。
  “要占卜的小姑娘还不赶快过来,难道要我来请吗?”一阵又细又尖的声音从里屋传来,那声音就像用粉笔狠狠地划过光滑的木板上所发出的刺耳声,狠狠地打在每个人的心脏。
  听到声音,莉丝不禁打了个冷战,她先望了辛尼一眼,又看了看温斯诺,一咬牙,走进那间更加昏暗的屋子。
  “其他人乖乖等着,不许妄动。”剩下的三个人也想一同进去,还没抬腿,那刺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声音缓慢且带着不可忤逆的威严。他们惊奇又无奈地对望一眼,放弃了之前的打算。
  莉丝低着头走进房间,却没有发现占卜师梅尔·莎纳,一时变得慌乱起来。她本来都有点胆小,更何况对方是神秘的占卜师。
  “我知道是莫尼西叫你们来的,坐下吧。”占卜师梅尔·莎纳的声音从一个角落传来,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
  她身边正好有一张凳子,她犹豫了一下,轻轻地坐了上去。然后她抬起头,开始打量这间房子。
  房间很小,而且没有一扇窗户,就连墙壁也被刷成了黑色,比起外面显得更加阴沉。屋子里面东西很少,只有房间正中有张旧木桌,紫色的腾条从地底钻出来,爬满了整张木桌。腾条上零零星星开着几朵蓝色的小花,发出幽暗的蓝光,那就是房间唯一的光源。
  梅尔·莎纳已经九十多岁了,她一头白发,皱纹爬满了她每一寸皮肤。她靠在墙头的壁炉旁,全身裹着黑色的衣服,整个人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即使莉丝拥有精灵的税利眼光不细细辨认也很难发现。壁炉门用黑布挡着,不透露出一点光线,但偶尔发出的噼啪声让莉丝知道那壁炉在这个季节依然没有停止工作。
  “告诉我你的名字、生日还有你的种族。”占卜师开始了她的工作。
  “莉丝,精灵族。”莉丝低声答道,“生日忘记了,以前很多事情都忘记了,所以想找婆婆指点。”
  “哦,这样啊,莫尼西倒没有提过。”梅尔莎纳点点头说道,神情还是那么木然,“到我身边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莉丝闻言,随机轻轻地走了过去,她觉得房间里面有一种魔力,告诉她不要乱动也不要说话。
  她走进梅尔沙纳,占星师也没说什么,就是那样盯着她,她这才发现梅尔沙纳的眼珠竟然是金黄色,显得诡异莫名。
  梅尔沙纳死死的盯着她的脸,仿佛要数清楚那上面究竟有多少毛孔。莉丝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近距离看过,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她咬着牙,默默忍受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马上逃出这间鬼屋。
  过了良久,占星师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她闭上眼斜斜地靠在壁炉旁,神情有些疲惫,似乎刚才那一会儿竟消耗了她不少体力。
  又等了一会儿,她睁开眼,挥挥手示意莉丝到桌子前。
  “普克拉克。”她走到桌子前,念动咒文,两张古旧的藤椅凭空出现。
  “很少有人能坐上这张藤椅,坐下吧,精灵莉丝。”梅尔沙纳颤巍巍地扶着藤椅坐下去,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跌倒。
  “我来帮你。”莉丝赶紧伸手扶住梅尔沙纳。
  “不要碰我!”梅尔沙纳一下子尖叫起来,怒气冲冲,像被激怒的母鸡,狠狠地拍打精灵的手掌。
  莉丝一怔,悻悻地回到藤椅上坐着。占星师的力气还真不小,打得她生痛生痛的。她揉着手掌,回想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永远不要碰一个女巫。”梅尔沙纳向她吼道,声音更加尖细刺耳。
  “对不起。”莉丝答道。
  梅尔沙纳不再理她,她从黑袍里面掏出一个圆圆的水晶球放到桌子正中。水晶球有人头那么大,一半边是白色,一半边是黑色,蓝色的荧光倒映在水晶球上,就像一颗颗星星倒映在平静的湖面上,既安宁又祥和。
  “集中精神看着水晶,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做。”梅尔沙纳把白色半边对准莉丝,黑色半边对准自己,然后说道。
  “普拉丝可,安达尼斯克,西西科尼。”梅尔沙纳双手悬空,一左一右对准水晶念起咒文。星象渐渐从黑色半边浮现出来,一颗两颗三颗,随即布满了整个黑色半边。
  “不够完全,还是不够完全!”梅尔沙纳停止占卜,气急败坏地叫道,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突然,她停下来对莉丝冷笑一声道,“我早该想到你没有这么简单,不过这也难不倒我。”
  她站起来,走到莉丝身后,急促地念起一长串复杂艰涩的咒文,咒文足足念了两分钟之久,若这是魔法的咒文,至少也是七级初等魔法。
  “不准抬头。”梅尔沙纳喝道。
  房间的一面墙壁出现了一整张星图,就像是把天空原样画了下来,其精致程度只怕是最伟大的画家也找不到半分破绽。“没有想到我又使用了这法术,本来我以为我再也不会用到它了。”梅尔沙纳想着,蹒跚地走到墙边,她的背驮得很厉害,就像一张拉满的弓箭。
  “感到骄傲吧,精灵!我一生只使用过三次照星映月,你是第四个让我不得不使用的人。”她笑了起来,大声说道。
  她细细地观察着星图,不时用手比划着,十分钟,半小时,汗水从她额头渗透出来,滴到她的黑袍上,她的笑容消失了,她的自信不见了,她的手指变得颤抖,她开始变得急躁。
  星星是永恒而美丽的,它们眨巴着眼,发射出比冰还冷的光芒,穿透占星师的重重黑色包裹,像利剑一般刺穿了她的心脏,仿佛在嘲笑占星师的无能,渺小而卑贱的人啊!也妄想读懂它们。梅尔沙纳无力地抚摸着星图,觉得星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可望而不可及。
  “怎么会这样,太乱了,太乱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一小时后,她疯狂地叫了起来,面目狰狞可怕,死命地锤打那精致而美丽的星图。
  “婆婆!”刺耳的声音撕咬着莉丝的耳膜,她抬起头,惊恐地叫道。
  门外,温斯诺带着辛尼沃尔夫“砰”地一声闯了进来,武器都已经出鞘,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星图一下子消失了,梅尔沙纳瘫坐在地方一动也不动,大口喘着粗气。
  “没有受伤吧?”辛尼收好弓箭,快步上前关切地问道。
  “我很好。”莉丝摇摇头,走上去想要扶起梅尔沙纳,可想到占星师刚才的反应,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我要休息一会儿,你们先去外面等着。”梅尔沙纳挣扎着爬起来,走到壁炉旁靠着,不再理会众人。
  “怎么样,她说了什么?”外屋,辛尼问莉丝道。
  “什么也没说,占卜可能失败了。”莉丝摇摇头,一下子趴到桌子上,话音听起来很疲惫。虽然从一开始她就不是很相信占卜师,可毕竟又一次希望落空了。
  “别难过,梅尔沙纳也没有赶我们走,也许她只是太累了,等等吧。”沃尔夫安慰道。
  “三十年了,本来以为凭我现在的实力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难倒我。唉!到头来还是不得不借助水之离境的力量。”梅尔沙纳颓然地想道,“只怕莫尼西也没有料到这个小女孩会如此复杂吧。”
  门外,四个冒险者默默无语。
  “所有人都进来吧。”过了良久,她喊道。
  莉丝等人走进去,梅尔沙纳站在房间正中,她的眼神变了,变得如老鹰般锐利。一直驮着的背也奇迹般的挺得笔直,她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把水之离境交给我。”梅尔沙纳伸出手,冷冷地道。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莉丝犹豫了一下,把珠子交给占星师。
  “若不是莫尼西告知我你们拥有它,否则你们以为我这里是任人进出的吗?”梅尔沙纳轻蔑地道。
  她接过珠子,仔细地端详起来,她的动作是如此的轻柔,就像是在照顾熟睡的婴孩,“终于又再见到你了,老伙计,我们有三十年没有再见面了吧。”
  “难道你也曾经是它的主人?”莉丝惊讶地问道。
  “废话!你以为我是谁?骗子还是无能的巫婆?告诉你们,我是大陆最优秀的占星师。”梅尔沙纳傲然道,“现在我将要施展出最神奇最伟大的占星术。你们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吧,这辈子你们再也看不到比它更壮观伟大的占星术了。”
  她带他们进入另一间屋子,那是一间宽敞的圆形大屋。大屋依然没有窗户,只有最顶上的一颗夜明珠发出淡淡的荧光。借助那微弱的光芒,他们发现屋子里唯一的东西就只是正中那个白银的圆柱和它上面托着的一个更大的水晶球。
  “水之离境,发挥你的力量,再现奇迹吧。”梅尔沙纳高声叫道,她高举水之离境,念起古老而暗长的咒文。
  水晶球慢慢浮了起来,显现出漫天繁星,放出柔和的白色光芒。
  光晕渐渐扩大,就像一粒石子投入平静的池塘,泛起的一圈圈涟漪,涟漪越来越大,充斥了整个房间。刹那间,他们仿佛置身于整个星空。
  四个人呆住了,他们不知道是自己来到了天上,还是天缩小后放进了这间屋子。他们只看见无数星星在他们身旁,银河在他们头顶。辛尼伸出手试探性的想抓住一颗星星,然后她看见自己的手穿过星星……
  “这就是终极的占星术!借助水之离境,我能够使照星映月立体化,天下虽大,但也只有我才有如此能耐。”梅尔沙纳骄傲地笑了起来,笑声中是绝对的自信。“在这里,没有我看不到的事情,不管是多少年之后。”
  接着,梅尔沙纳开始拨弄着星轨,繁复的星图在他的拨弄下,渐渐的清晰起来。
  良久。
  “怎么会这样?怎么这么多地方都是断的?”梅尔沙纳的笑脸僵硬了,她发出一连串无意义的尖啸,慌慌张张地重新拨弄起来。
  “婆婆,怎么了?啊?”莉丝忍不住抬头问道。
  “你的星象是打断的!你的星象是打断的!”梅尔沙纳盯着她叫道“你的星象太乱了,似断非断又藕断丝连,太矛盾了,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我,啊?”她看见梅尔沙纳的瞳孔变成了沙漏状,一时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看见了吧。施展终极的占星术,我的眼睛会变成了金黄色,我的瞳孔会变成沙漏状。我可以看透每一个人,我可以看见你们的上一刻或是下一刻,昨天,去年或是明天,明年。我可以看到你们的孩童时代,甚至婴孩时候的你。我也可以看到你们逐渐老去,直到剩下一堆白骨,化成一滩脓水。”她冷笑起来,阴森森地道。
  “害怕吧!颤抖吧!这就是女巫的能力。”她大笑起来,“可是我看不透你,我居然看不透你。你是一个迷,你在我眼中是一团雾,捉摸不到,无法掌握。”她还在笑着,笑声带着苦涩。
  “我最终还是小瞧了你,你果然不是凡人。但是我不会认输的,这里还有一小块星图我看不清,六十三天后,五星连珠,九星砌塔,到时候你再来一次,我一定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梅尔沙纳抓紧莉丝双肩,没命地摇晃着她。
  “对不起,可是……”
  “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她无力地松开手,变得更加的苍老,苍老得就像一个垂死的老人,“去塔克西隆吧,那里会有重要的事情在等待着你们,这是我从星象中唯一看到的事实。”女巫喃喃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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