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京城八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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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进了屋子,绕过一道屏风,眼前顿时一亮,只见刷得粉白的墙壁上,挂着好几副诗词图画。
屋内的装饰,清雅不俗。正中摆着一桌酒席,席上酒,菜,杯,筷,一样不少,浓浓的菜香令人食指大动。
六人落座,梅若溪立在一旁,吩咐四个侍女倒酒。
飘然生举目四望,看到左首壁上的一副画,眼光顿时被吸住,脸上微代吃惊之色,道:“梅管事,此画莫不是宋朝米芾的《春山瑞松图》?”
梅若溪看了那副画一眼,笑道:“原来飘然前辈是画坛名家。飘然前辈真是好眼力,这副画确实出自宋朝画家米芾。”
飘然生心中惊叹道:“清风楼果然名不虚传啊,这等希罕之物也能弄到手,难怪会被称作京城第一楼。”
钟涛在一旁赞道:“听说的米芾老先生的真迹流传到今,得一副就是价值连城。我刚才在清风楼前,心中嘀咕清风楼怎么会被称作京城第一楼,现在才知道清风楼确实不愧此名号。”
梅若溪听了,谦虚的道:“钟少侠过誉了,京城第一楼实不敢当。此等物件,本楼虽然不少,却又比不上‘飞叶斋’!若论天下珍宝谁家最多,‘飞叶斋’是第二的话,没有一家敢承认是第一!”
六人听了,心中又是一惊。
梅若溪说罢,向六人一抱拳,笑道:“在下还有一些事情待办,包涵,包涵。这就不打扰六位的雅兴了,有什么吩咐可以叫侍女来办。”退出了屋子。
那四个侍女也退到了屏风后,这样一来,雅间里就只剩下六人。六人也正想如此,有个外人在旁,喝起酒来也不舒服。
方剑明待他们走后,眉头微微一皱,看了一枝梅一眼,道:“前辈,清风楼的人对我们的行踪似乎非常知晓?不知你有何看法?”
一枝梅道:“清风楼是京城的八大势力之一,听说有不少好手,但鲜少涉足武林,我们刚到此地,就被他们的楼主知晓,他们确实是消息灵通。”
大度和尚摸着大肚子,美美的喝了一口酒,夹起一块肥鹅肉,放在嘴里大嚼,道:“只要他们不是对我们有什么企图,我们只管喝酒吃菜便是,来来来,方少侠,我先敬你一杯!”说完,端起桌上的酒杯。
方剑明赶忙端杯回敬。
六人边吃边谈。
方剑明对京城的八大势力不怎么熟悉,问起来,疯道长几杯下肚,老脸微微一红,如数家珍一般的道:“方少侠,让我来告诉你吧。京城的八大势力,分别是飞叶斋,清风楼,七星堂,白鹤派,金枪镖局,虎门武馆,无影门,九联盟。
先说白鹤派,白鹤派以白鹤拳出名,门中弟子有不少人在京中当差,因此同朝廷关系最深,现任掌门白冠三,武功吗,还过得去。
接下来是虎门武馆,这谁都听得出来,是开武馆的,但是虎门武馆的武师,大多出自名门,所以在京城也有立足之地,馆主名叫陆天乐,听说武功极为扎实,擅长双刀。
金抢镖局呢,在京城中已有了数十年根底,现任总镖头戈凯然,得乃父真传,一根金枪在手,少有敌手,再加上他的师弟胡成武,开了个‘金刀镖局’,互为呼应,在京中的地位自然难动,听说他们的后台是朝中一位王爷。
七星堂是一群江湖中人所结成的帮派,提起此堂,没有人不痛恨,堂主毛成坤与东厂头子王振结为一党,专门给王振做坏事。朝中有王振给他撑腰,此堂气焰嚣张,横行无忌,我听说毛成坤曾经带着七星堂的人在东北一代,扮作马贼,打家劫舍。王振一天不倒,此堂就永存于世。
下来是无影门。这无影门同七星堂形成鲜明的对比,行事低调,名气在八大势力中最小,门中子弟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好手,人人都有绝活,现任门主是一个叫做善无畏的中年人,此人极为神秘,很少抛头露面,谁也不知其武功深浅。
九联盟却是京中九股势力联合而成,由于门徒众多,良莠不齐,闹事最凶的也是此盟,朝廷本想把它赶出京师,但此盟的存在,恰好稳定了京城势力的均衡,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盟主名叫皮大裘,人送外号‘雷神’,兵器是一对重达两百斤的铁锤。
剩下的就是清风楼与飞叶斋。清风楼所做的是正规生意,一不闹事,二来每年都能交上让朝廷满意的税银,朝廷最为看好。楼主听说是一个叫慕容杰的人,这人同无影门主一样,很少露面。清风楼之所有会被称作京城第一楼,是因为这里一共有八个喝酒的好地方,分别取名叫‘日’,‘月’,‘星’,‘辰’,‘晓’,‘旦’,‘晨’,‘夕’。日字房最为尊贵,只有三间,在那里招待的人,屈指可数。最低的是‘夕’字房。我们所在的‘月’字号房,仅在日字房后,可见非同小可。这八字房,均有一名主事的人,称作管事,听说都是武功高强之辈。刚才你们也看见了,那梅若溪笑谈自若,步态沉稳,定然是个好手。
这八家中,最让我好奇的是飞叶斋。飞叶斋做的是古董生意。斋主名叫贾连城。除开贾连城,飞叶斋上下一共只有二十六个人,其中十人不会武功,斋中生意由十人掌管,其他十六人负责斋中安全,听说没有一个人能闯得进飞叶斋斋主贾连城的卧室十丈之内,除非他允许。
方才那姓梅的说,飞叶斋内的绝世珍品比清风楼还多,我想多半是真的。传闻飞叶斋的财富比天下豪赌坊还多。”
方剑明听后,啧啧称奇。前些天,他曾见过白鹤派的人,刀神还出手教训了白鹤派的人。大概是因为刀神的武功实在太高了,出手时教训白鹤派的人时,让方剑明有一种错觉,觉得白鹤派也不过如此,既然白鹤派也不过如此,其他七个势力想来也不会强到那里去。
眼下听了疯道长的分析,才发现这八大势力不是那么简单,想不到天子脚下亦是如此的复杂,江湖之大,纷争之多,可想而知。
钟涛听后,笑道:“疯前辈,你这一席话让我长了不少见识,刚才你说金枪镖局身后的靠山是京中的一位王爷,不知道你老知道是谁吗?”
疯道长摇摇头,道:“这我那知道,我又不是包打听。嘿嘿,不过,江湖百晓生兴许知道。”
钟涛神秘兮兮的道:“我知道是谁!”
众人都是竖起了耳朵,疯道长急道:“是谁?”
钟涛虽然憨厚,但孩子性起,故意拉长声音道:“是……”
突然,方剑明眉头一皱,干咳了一声,道:“大家怎么都不吃菜呢,来来来,钟老弟,这鸡腿给你,四位前辈吃啊,可不要浪费了!”
说着,朝上暗使眼色,五人会意,知道屋顶上有人。钟涛眼珠一转,道:“是……我啊,哈哈。”
疯道长笑骂道:“好小子,竟敢捉弄我,这顿酒就让你来请客!”
六人一阵大笑。
吃了一会,众人都说些不痛不痒的闲话。这时,方剑明感觉屋顶上的人悄然离开,脸上闪过一道疑云,道:“这人已经走了。不知道是什么人?为何要来偷听?”
疯道长脸色一沉,道:“会不会是你所说的‘血手门’的人?”
一枝梅眉头微蹙,沉吟道:“这等地方,外人怎能进得来,除非是轻功以臻化境之辈,否则有可能是清风楼的人。”
疯道长摇头道:“不可能是清风楼的人,他们如此做,目的何在呢?倘若被我们抓住,岂不是砸了招牌?”
大度和尚道:“那以你之见,会是什么人来偷听?”
疯道长一杯黄酒下肚,双眼一翻,道:“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的话,刚才为什么不出去抓他。”
大度和尚笑道:“他跑得比夜猫子还快,我没出去就让他给溜了,要抓他,除非是……”
钟涛道:“除非什么?”
大度和尚看了方剑明一眼,道:“除非是方少侠啊!”
方剑明道:“我本来也有此意,来这里偷听,实在令人讨厌。但是想了一下,便任由他去。这里好歹是清风楼的地盘,我这一闹,对清风楼影响不好,初次到来,焉能叫清风楼面子上不好看?”
飘然生拍手赞道:“说得好,方少侠,就冲你这几句话,应当浮一大白!”
方剑明也不客气,同他连干了三杯。
疯道长心中惦记着钟涛的话,问道:“钟小弟,你是真知道还是骗人的?”
钟涛道:“当然是真的知道,告诉你们,金抢镖局的后台是郕王朱祁钰。”
疯道长道:“真的?”
钟涛道:“冷大哥告诉我的,信不信由你。”
又喝了一会,方剑明想起一事,问钟涛道:“对了,钟老弟,你表姐芳名叫什么?冷兄和你们是什么关系呢?”
钟涛脸孔红扑扑的,道:“我表姐叫钟锦铃。”
方剑明一愕,道:“你表姐也姓钟?”
钟涛舌头大了,道:“她不姓钟姓什么?她就姓钟。”
方剑明也喝高了,道:“哦,原来是也姓钟,钟锦铃,名字不错啊,铃儿丁当响。”
钟涛道:“你不是问冷大哥和我们的关系吗?我告诉你,冷大哥从小同师父住在天山,我们是邻居也是朋友,你大概也看得出来,我……表姐喜欢他。可惜……可惜冷大哥他……唉……”
四侠见二人有了醉意,不敢让他们多喝,明天还有比赛,喝酒事小,比赛才是大事。疯道长拉起方剑明,飘然生拉起钟涛。一枝梅唤来一个绿衣侍女,付了酒钱。六人出了“月”字第一号房。
此时,正值深夜,一轮圆月当空。随处可见灯笼高挂。
到了外间,一阵风吹来,隐隐听见乐声,歌声。进这阵风吹,方剑明与钟涛的酒也醒了,二人也不让人扶,跟在四侠后面,边走边谈。
给他们带路的是一个绿衣侍女,手中提着一个灯笼。
踩着细碎的石子路,方剑明虽然在同钟涛说话,但心头想起了许多。白依怡,龙碧芸,东方天骄……许多人的画面在头脑中来回走动。
依怡姐啊,不知道你身在何处,可是在想念我?你叫我武林大会后去魔门找你,你可知道,我与你的师父有着极大的仇恨,叫我怎么去见你?
芸儿,你现在应该到了慈航轩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你急着敢回去,你放心吧,等我去见依怡姐后,就来慈航轩见你。
东方姑娘,我没想到你和我竟然有婚姻关系,可是我已经有了依怡姐和芸儿,我实在是……唉
想着想着,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立时出了一股冷汗。原来他突然想起了在西湖旁遇到陈锦蓝与黄升的事情。这两个人自从八年前同他分手后,一直没有音讯。后来受到一个吹笛子的人控制,迷失本性。当时他有心去问丐帮的人,但由于后来发生的一些事,他居然把这事给忘了。
如今想起来,心头暗自责备。
“方兄,方兄,想什么呢?想得如此入神。”钟涛的声音将他来回了现实。
方剑明抬头一看,道:“怎么?我们还走出清风楼?”
钟涛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只听前面传来女子的娇笑声,带路的侍女闪到一旁,弯腰道:“小姐好,燕姑娘好!”
两个女子的在身影在石子路上出现,左首一个秀发上扎着蝴蝶结的美貌少女,摇着玉手道:“免礼,免礼,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还是不听!”
说完,拉着右首女子,娇声笑道:“燕梅姐姐,那地方可好玩了,明天你和我一块儿去,定能让你大开眼界。”
方剑明听到“燕梅姐姐”四字,也不知是那跟筋被抽动,抬眼凝目一望,目光与右首女子的目光相触,两人均是想不到会在这里碰面,顿时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