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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  《苍天霸血》 作者:苍天白鹤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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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76楼 发表于: 2007-11-28
第十二卷 鏖战西域 第三百七十六章 真实的谎言(一)
    高大的帅府所用的是极为罕见的琉理瓦顶,黄澄澄的,像晒满金黄的玉米。

    然而,今日,从这个屋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暴怒的呵斥声:“去,请军师大人来此。”

    林家徽飞快的从书房中离去,他的脚步行走之间,尚有些不匀。以他此时的功力来说,这种现象确实极为罕见,足以看出他此时的心情振荡了。

    片刻之后,蒋孔明急匆匆的赶至。

    一踏入书房,这位黑旗军,或者说是许氏王朝中当之无愧的第二号人物一眼就看到了满面怒色的许海风。

    不由地心中诧异,自从许海风荣升宗师之境,还是首次变得如此暴躁。

    “主公,请问寻学生何事?”蒋孔明微微一揖,虽然许海风的心情摆明了极度的不爽,但他却是未曾有丝毫惧意,不但这一礼与平日里毫无区别,就连声音也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而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在他身后的林家徽。

    这位许氏王朝中新一代的宠臣,他的脸色已然有些发白,望向许海风的眼中有着隐隐的惧意。

    不得不说,一直以来,虽然许海风早就背了个宗师之名,但他接人待物都是一副文质彬彬,和蔼有加的态度。

    所以,当他难得一见的发起了雷霆之怒的时候,就显得特别的震撼人心,也让人突然想起,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人,可是一位威震天下的宗师啊。

    “家徽。你说。”许海风一指林家徽,吩咐道。

    “是……”林家徽应了一声,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即恭声道:“军师大人。自从进城以来,末将奉命监管城中言论。今日之前,一直都是平安无事。但是,就在今日凌晨,市井街头都流传着一个……一个谣言。”

    蒋孔明心中好奇,他眼中寒光一闪,读心术已然在不知不觉中施展了出来。

    “许海棠?”蒋孔明地声音中有着一丝微微压抑着的惊讶。

    他的眉头随即一皱,这个可不是什么谣言啊,而是货真价实的事实。

    不过,这个事实却不是人人皆知。

    一想到这儿。他地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是谁散布出去的?”

    林家徽一怔,低下头来,他并不知道蒋孔明是从自己的心中窥探出这个消息。还以为他是随口猜中,顿时心中大为折服,对于这位拥有鬼神莫测之能的蒋大军师是即惊且畏。

    这也是蒋孔明在卧龙城一战之时,立高台,招大风。使得他的名气已经达到了一个如同鬼神在世的地步。

    纵然是那一群桀骜不驯的武林中人都对他一改往日印象,充满了敬畏之心,更何况是原本就对他惟命是从的林家徽。

    “不错。堂兄通敌之事,知情者不过聊聊数人,我也曾经下了禁口令,竟然还是如此之快就流传开来,这……”许海风眼中豁然闪过一道寒芒,那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浓浓杀意。

    蒋孔明一挥手,林家徽如遇大赦,立即施礼告退,连片刻也不敢停留。

    “主公。您是在担心什么?”蒋孔明双眼清澈,仿佛已经看透了许海风的心中所思。

    “什么?”许海风双眉一扬,问道。

    蒋孔明地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缓缓的道:“您是在担心令堂兄地安危呢?还是在担心那个胆敢私自泄漏机密的人。”

    许海风的怒气有了一丝缓和,他怔怔的抬头看了眼双目炯炯有神的蒋孔明,那股强烈地气势竟然就此软弱下来。

    “您是在担心令堂兄了?”蒋孔明一见之下,立即明白他的意思。

    “兼而有之。”许海风默默摇头,道。

    蒋孔明微微一笑,也不戳破,只是问道:“请问主公,如今令堂兄何在?”

    “已经被葛豪剑收监关押。”

    “葛豪剑是主公的亲信,也是主公一手提拔至今日地位,在他地手下,令堂兄想必是不会吃到什么苦头的了。”蒋孔明点头,淡然笑道。

    “唉……”许海风长声一叹,道:“我知道,以堂兄的所作所为,那是必死无疑,不过,他终究是我的堂兄啊。”

    “你们的关系很好么?”

    “是啊。”许海风的声音轻柔了下来,他仿佛正在缅怀昔日的记忆:“堂兄是我们这一脉的长子长孙。你也知道,我们大汉传家,长子长孙在家族中的地位如何吧。”

    蒋孔明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

    “我们家中虽然并不富裕,只是勉强够地温饱二字,但却始终不曾短了他的用度。在我们家族中,大伯家显然是条件最好的。不过,无论是他,还是大伯,对于我们家都非常照顾。”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许海风叹道:“我们家里更穷,什么也没有,从小更是要饿着肚子干活。然而,每一个月,大伯他都会把我和兄长接到家中住上个一天,那时候,是我和兄长最为高兴的时候。因为,我们能够在他们家吃到肉……”

    “肉?”

    “不错,肉食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一个只有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能看见的美味佳肴。”

    蒋孔明微微摇了要羽扇,对于许海风的这番感慨,他是颇有感悟。

    就在他远离了自己的世界,初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一样是非常的不适应。他也曾穷困潦倒,几乎就要饿死街头,一日三餐,只要能够将肚子添个半饱,就已经是心满意足了。更不用说什么大鱼大肉之类的东西了。

    所以,他深深的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冻死饿死并不是一件罕见之事。

    “大伯很疼我和兄长,每次都是把我们叫到家中之后,才出去买些肉食。我们与堂兄三人往往一个晚上就将那些美味的事物抢光了。”许海风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之事。

    “其实,那时候,我的年纪最小,什么也不懂,只知道有好吃的,就要多吃点。但是,我并没有注意到,在我的碗里,肉食永远都是最多的。”

    “主公,您有一个好大伯啊。”蒋孔明由衷地叹道。

    “不错,大伯对我们兄弟二人一直都是视如己出,我们家穷困潦倒之际,大哥迎娶嫂子的时候,都是大伯慷慨解囊,这份情我永世难忘。”

    蒋孔明默默点头,他的一对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主公,您的意思是,就此放过了令堂兄么?”

    许海风转过了头,直视着他,缓缓的道:“如今不仅仅是城中百姓到处传言,就连军中也已是流言蜚语。我不知道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但此刻所有的矛头都直指堂兄,那是要置他于死地啊。”

    蒋孔明眼中的神色逐渐凌厉起来:“连军中都有了么?”

    “不错,军师大人您起床太晚了,所以不知道就在今日凌晨,这道消息已经传遍了全城。”

    蒋孔明的脸色微微一红,一旦大战结束,他立即忘记了在高台之上的誓言,恢复了以往的怠惫,每日里不到日上三竿决不起床,是以对此事竟然一无所知。

    不过一听许海风的话,他立即明白过来:“那么快,肯定是早有预谋。”

    “他们算得很准,此时,正是士兵和百姓们对于恺撒最为憎恨的时候,如果我们包庇堂兄,势必尽失军心、民心。”

    蒋孔明叹道:“不错,确实如此,只怕如今全城的目光都已经集中在这里了。”

    “如果秉公执法,那么……许海风不再说下去了。

    蒋孔明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如果秉公执法,那么许海棠纵有九条命,也要被判处九次死刑,绝无幸理。

    “嘿嘿……”蒋孔明突然冷笑一声,道:“好漂亮的一手,能够使出这等手段的,绝对不可小觑,此乃心腹大患,需得即可除之。”

    “哦?”

    “此人能够探知许海棠通敌之事,而且发布消息的时机掌握的如此之好,嘿嘿……决不简单。”

    “何止不简单,简直就是其心可诛……”许海风冷冷的道。

    蒋孔明一怔,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自己的面前对一个人表现出如此憎恶的感情和坚定的杀意。

    “学生明白了,这就下去查探,一有消息,立即前来回禀主公。”蒋孔明向他行礼一礼,转身欲走。

    “军师大人……”许海风浓眉一皱,蒋孔明对于自己想要询问之事避而不谈,这可并不是一个好现象,他开口挽留道:“许某尚有一事相询。”

    蒋孔明微微摇首,他甚至于连头也未曾回转过来:“主公,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您亲自去拿主意,无论学生的意见如何,都会使您心中的那杆秤发生微妙的变化。所以……最后,还是需要您自己决定的。”

    他的脚步并不停留,直到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槛,才有了那么一丝停顿:“也许,这次的决定,才是您这一生之中最大的转变吧。”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377楼 发表于: 2007-11-28
第十二卷 鏖战西域 第三百七十七章 真实的谎言(二)
    咣……”

    监察使府邸,二位神秘的客人悄然无息的来到了。

    监察使葛豪剑亲自将他们引至地府大牢,遣散了守卫的官兵,打开了一道道沉重的铁门,直至最后一间的门前。

    随意的挥了一下手,葛豪剑恭敬地将钥匙放于他的手中,半躬身的后退出了大门。

    摘掉了头上斗篷,赫然就是西方大营的主人许海风和他的第一心腹蒋孔明。

    许海风向蒋孔明微微点头,他上前,打开最后一道门,推门而进。

    蒋孔明躲在了门后,透过门缝的一点光线,注视着门内的动静。

    谁也想不到,在地府大牢的最里面一间,非但不见任何阴森肮脏,反而装饰的美仑美奂,极尽奢华之举。

    住在这里,除了没有自由之外,怕是并不比任何地方要差。

    门里共有三间小房屋,听到了开门之声,从里间奔出一人。他一边走,一边叫着:“放我出去……我是……”

    只是,当他一眼看到面前的人之时,立即就闭上了嘴巴。

    二人对视片刻,许海棠转过头去,也不知道是因为羞愧还是心虚,他的嘴角抽动了几下,但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堂兄……”轻轻的,但却仿佛是包含了深切的伤心:“你为何要这么做?”

    “风弟,我……”许海棠突然跪倒在地,膝行至他的身边,道:“我知道错了。错了。风弟,饶过我这次,绕过我这次吧。”

    “你知道错了?”

    “是,知道了……

    “那你知不知道。有些错误是不能犯得。”

    听到了这句充满了杀意的话,许海棠打了个大大的寒颤,他地嘴唇抖动二下,但是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许海风蹲下了身子,轻身说道:“堂兄,告诉我,是谁为你和恺撒人牵线搭桥的?”

    许海棠的身子突然一个哆嗦,这句话对他的冲击,比起方才那一句来,更加显得惊心动魄。他低下了头,勉强提起精神,道:“没有。是……是恺撒人自己找上门地。”

    “自己找上门?放屁。”许海风怒极,在这个时刻,他竟然还要为人隐瞒,真是不要命了。

    许海风豁然一脚踢去,许海棠痛哼一声。被他这一脚踢飞,重重的撞在了墙壁,倒在地上呻吟不止。

    许海风的这一脚其实极有分寸。并没有伤他内腑,只是这顿皮肉之苦却是免不了的。

    “狠得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不知道么?”许海风深吸一口气,他的语气已经不再平静:“在卧龙城,你要强抢良家妇女,我只道是你初得富贵,把持不住自己。挨了一顿板子,也就收敛起来了。可是,在我赶赴太原之际。你尽然勾结恺撒人。嘿嘿……”

    许海风的脸色豁然转厉,他的声音中仿佛含有无限的压力:“如果无人引诱,再给你二个胆子,你也不敢做出这等好事,是谁?说……”

    被这一声好似雷霆之吼的怒喝吓瘫在地,许海棠地身子蜷缩成了一团烂泥,他是第一次见到堂弟如此威势,第一次领略到这位天下霸主的威严一面。

    到了此时,他这才知道,这个昔日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儿,竟然已经达到了这样地地步。

    他的嘴唇抖了抖,在那一瞬间,许海棠的神智有了一丝迷失,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然而,就在他张口欲言之际,却突然又封住了嘴巴。

    许海棠的脸色已经苍白的毫无一丝血色,但是他最终还是倔犟地道:“确实无人。”

    许海风摇头,看向他的眼中明显的是恨铁不成钢。

    他地目光向着门后一瞥,看见了二根手指微微晃动。

    许海风深叹一口气,道:“堂兄,私通敌国,是什么样的罪名,你应该知道的,今日我就不说了,如果你想通了的话,随时可以让葛豪剑找我。”

    说罢,他转身拂袖而去,出了门口,他的脚步豁然停止:“堂兄,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要好好想清楚啊。”

    “咣……”

    随着大铁门重重的关上,似乎也带走了许海棠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他就这样瘫倒在地,许海风的最后那一句话仿佛一根尖锐地刺,深深的刺入他的心中。

    他伸手在怀中摸索了一会,掏出了一块玉佩,怔怔的看了半响,低声抽泣起来。

    ※※※※

    “军师大人,怎么样?”

    一出了房门,许海风立即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主公高明。”蒋孔明淡然一笑并不回答他的话,反而问道:“不知主公是如何想到有人为他穿针引线的呢?”

    许海风长叹一声,道:“无论恺撒人给了堂兄什么好处,都远比不了自己的兄弟坐上九五之尊的宝座好。我们二人的关系是从小培育,至今亦是相当亲近,他却偏生要做那通敌卖国的小人。这一点??在情在理,都绝对说不通。”

    蒋孔明听得连连点头,他击掌叹道:“不错,确实说不过去。”

    他们二人本是并肩而行,许海风突然停住了脚步,低声问道:“是谁?”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却带着一丝淡淡的杀机。

    蒋孔明看了他一眼,缓缓的从口中吐出了一个人名:“苏雅庭。”

    “嗯?”眼中闪过一阵阵的疑惑之色,这个人名尚是首次听闻。

    看到许海风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自己,蒋孔明无奈的道:“学生也

    也从未听过,不过,此女既然姓苏,那么苏春伟就定然脱不了关系。”

    “苏家,他们果然成祸害了么?”许海风黯然一叹,想到了京师大火之中,那正气凛然的苏东舜,想到了出使匈奴之际,那谈笑风生的苏春伟,也许这一切都将是过往云烟了。

    “哼哼。”蒋孔明不屑的冷笑一声,道:“主公可还记得,对于令堂兄通敌之事,早在卧龙城,学生就已经对那几个知情人下达了禁口令。”

    “不错。”

    “当时在场的,有方家兄弟,有路通州,以及夏宗师。”蒋孔明微微一笑,道:“学生怎么也想不通,究竟是哪个泄漏了机密。如今才知道,原来不是泄密,而是早有预谋啊。”

    许海风心中一动,无论是方家兄弟,还是路通州,都不是政坛白痴,自然知道此事的重要,除非他们是立志与自己为敌,否则绝对不会冒然外传。至于夏雅君,若说她会谣传生事,只怕世界上再也无人能信了。

    “这一招好毒啊……”许海风心中越来越沉,他自言自语的道。

    如果不是许海风突然心生疑虑,只怕他们二人都要被瞒在了鼓中。纵然他们嘴上不说,但心中却是难免会对方家兄弟和路通州心生顾忌。这道裂痕一旦存在,再想弥补就困难的多了。

    “不错,可惜的是,他们还是没有算准主公的为人。”蒋孔明爽朗的笑道,那笑声中未尝不是含着一丝侥幸。

    许海风长叹一声,蒋孔明的意思他十分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是稍微懂得事理之人,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大义灭亲,这就是摆在许海风面前的唯一出路。

    而一旦许海棠命丧九泉,这件事情就再也死无对证。

    施计之人,对许海棠的性子算得极准,竟然敢赌他在性命攸关之际,也不会出卖自己。别的不说,但是这番信心,就已经令人心折了。

    不过,他还是没有算准许海风,没有算准蒋孔明的读心术。

    “主公,无论令堂兄承认与否,这件事情都已是无可挽回了。”蒋孔明突地凝神望着许海风,正色道:“就算他此时坦白,但谣言已经深入人心,太晚了。”

    “太晚了?你是说……”

    “不错,我们必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给他们一个公道,哪怕,那个公道只是虚假的。”蒋孔明迎着许海风的眼睛,冷静的道。

    许海风背负双手,良久之后,他突然放声大笑,道:“军师大人,直到今天,我才发觉,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大侠。”

    蒋孔明静静的听着,没有丝毫想要回答或者打断他的意思。

    “所谓的大义灭亲,那是只有大侠才会去做的事情。”许海风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可惜,我并不是……”

    “主公打算如何处置?”

    “帅府的地牢并不是一个很舒适的地方,但是如果呆在那里能够苟活一世的话,我想,他也应该知足了。”许海风迈开大步,向着前方走去,到了那紧闭的大门之前,他收住脚步,深深的叹息着。

    “那么全城的百姓和军队呢?”蒋孔明跟在身后,不动声色的问着。

    “既然百姓和军队都要求一个公道,”许海风突地冷笑一声,他打开了通往外面大门,站在门边,淡淡地道:“那么我们就给他们一个公道。”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378楼 发表于: 2007-11-28
第十二卷 鏖战西域 第三百七十八章 真实的谎言(三)
    面方大营历经天鹰军团数代经营,早已不仅仅是单一的一座军营了,自从卧龙城大撤退之后,城内汇集了大量的人流,内中的繁华之处,就算是比起昔日卧龙城,也是毫不逊色。

    不过,如今恺撒人已然撤军,卧龙城势必重建,日后的工作多如牛毛,数不胜数。

    无论是葛豪剑,还是童一封,这些主管民政的官员,都忙了个焦头烂额,整日里连一口喘息的时间也没有。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葛豪剑还是要为一件事劳心劳力,这件事,任由他胆子再大一倍,也不敢擅自做主。

    马车之上,这位许海风麾下首任监察使偷偷地看着主子的脸色,却是不敢发言相询。

    “主公,到了。”

    一声轻呼,许海风睁开了微闭的双目,他大步下车,葛豪剑不敢怠慢,立即跟上。

    出了马车,外面是一座雄伟庄严的府邸,能够住在这样的地方,其身份绝对非同小可。

    大门紧闭,门外八个家丁谨慎的盯着那辆马车。如果这里是京师或者卧龙城,他们早就上来大声呵斥了。

    只是,当他们看清了从马车上下来的人之后,立即换了一副表情,一个个恭敬地弯下腰去。

    “姑爷。”为首的立即上前,道:“请您稍候,小的这就大开中门。”

    “不必了,我们走侧门,大哥在么?”许海风一摆手,阻止了他的行动。

    那个下人微微一怔。以许海风今日的身份竟然要走侧门,确实是一件说出去也没人相信的事情。不过,他也是个机灵之人,不敢想问。只是道:“大爷正在府中,您请。”

    一行人从侧门进了方府,来到了大厅。

    过不多时,方向鸣大步而入。不过,那位一直如影随形地方家年轻一代中的第二号人物方向智却并未与他同在。

    “大哥,小弟今日是为了鄙堂兄而来。”许海风不与他们客气,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我知道,今晨的纷乱小兄早已得到消息,已经让智弟出去查探,只是惭愧地是。迄今尚未找到消息的源头。”

    见到了许海风,方向鸣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

    自从接到今晨流传于城中百姓和军中的那道消息之后,他的心中就悬了一块大石。

    在卧龙城。知道许海棠勾通外敌之事的,仅有寥寥数人。

    夏雅君、蒋孔明一个是许海风的结发妻子,一个是他的左膀右臂,第一心腹,那是绝对不会外传。

    那么这个嫌疑就只有自家兄弟和路通州了。

    不过。无论怎么看,自家兄弟的嫌疑都是大了一点。

    所以他一接到消息,立即令方向智出去寻找消息源头。务必要揪出此人。

    只是,方向智的消失还没有来,许海风就已经登门拜访了。

    而他一见面,就直言不讳的商谈此事,显然在他地心中并无耿介,一念及此,他心头的那块大石就放了下来。

    “大哥以为,这是哪一家传出的消息呢?”

    方向鸣看了他一眼,却是无法从他地脸上看出任何表情。心中默思半响,这个问题可是太难回答了:“为兄不知。”

    “大哥,这次的消息来的突兀,而且传播的速度之快,匪夷所思。西方大营虽大,但有此实力的,决不超过六家。”

    方向鸣双眉一凝,从许海风地口中,他似乎听到了一丝杀机。

    “六家么。”

    “不错。”许海风朗声道:“如今张晋中远在太原,路鼎盛老将军刚刚投效,小弟本人自然也不会做这手足相残之事。”

    方向鸣深吸一口气,道:“你是怀疑三大世家了?”

    许海风微微一笑,这还是他今日进入方府以来,首次露出笑容:“三大世家之中,方、唐二家小弟自然是信得过的。”

    “苏家?”方向鸣眼中豁然闪过一道精光,许海风的矛头直指苏家,莫非其中另有缘故,或者是他想际此机会,开始铲除异己了?

    只要一想到后一种可能,他就有些不寒而栗。

    “苏雅庭。”

    “什么?”

    “为鄙堂兄和恺撒人穿针引线地,就是此人。”

    方向鸣眼角一阵跳动,过了片刻,他终于问道:“苏春伟为何要这么做?”

    如果许海风所言属实,那么在此事的背后,一定有着苏春伟的影子。

    “嘿嘿……”许海风冷笑道:“若是太原之役,不是小弟取得大捷,想必苏家也就不会如此心急了。”

    方向鸣脸色骤变,太原之役,这个最为敏感的话题。

    难道这就是苏春伟的选择了么?

    “二弟,对于令堂兄之事,你是如何处置?”

    微微一笑,许海风回头对着一直肃立身边的葛豪剑道:“葛大人,以你之见呢?”

    葛豪剑立即头大如斗,只是他也知道此刻不能有片刻迟疑,深吸一口气,他低声道:“不杀不足以平民心。”

    “好。那就杀了吧。”许海风随意的说着,仿佛就是在说一只畜生一般。

    方向鸣和葛豪剑的脸色立即微变。

    在他们的心底同时升出了一丝寒意,难道这才是许海风地真正为人。

    “人活在世上,什么最重要,或者说,我们努力向上爬,为的是什么?”许海风突然一笑。问道。

    他们二人一怔,过了片刻,方向鸣道:“保家卫国。”

    “尽忠君主。”葛

    葛豪剑低下头,轻声道。

    许海风哑然失笑。道:“大哥,监察使,这二句都是门面话。若是我说,我最希望的,是生活过得更好,若是力所能及,我会给予我的亲人、朋友最好地回报。”

    他们二人心中一动,摸不透许海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许海风看着他们脸上惊异不定的表情,忽然一声长叹,道:“许海棠是我的堂兄。我们二兄弟从小一同长大,堂兄一家更是对我照顾有加,无论他犯了什么事。我都应该给他留一条活路才是。”

    葛豪剑的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许海风刚刚说过要杀他以平民愤,怎么一转眼又说要留他一条活路。

    这样二个极端地命令又让他何去何从?

    “二弟,你……”方向鸣也是神情微动,看向许海风的目光中有着疑问。

    “监察使。你那座地牢建立多少年了?”许海风突然询问道。

    葛豪剑不敢怠慢,立即道:“属下的居所这是上一任军法官的府邸,这座地牢建立的时间已然颇久。总有数十年了。”

    “嗯,最里面的那间装饰的还不错么。”

    葛豪剑脸色一变,心中顿时忐忑。他虽然奉命将许海棠收押入监,但是却不敢对他有丝毫为难,是以特地将最里面的那间豪华地牢好生整理一番,给他居住。只是不知道许海风对此是何态度。

    “启禀主公,那间牢房原来就是西方大营用来暂时关押获罪万骑长以上官员的地方。属下只是……”

    许海风一伸手阻止了他的话,道:“许海棠是我堂兄,你这样做很对。”

    葛豪剑暗中松了口气。与许海风在一起,越来越是提心吊胆,自古伴君如伴虎,如今想来,果然不错。

    只是,听许海风地话,似乎越来越是袒护许海棠,那么他究竟又是做何打算的呢。

    “这间房子很好,你就好生整理一番,让我堂兄居住一段时间吧。”

    葛豪剑豁然抬头,看着许海风的眼中充满了疑问。

    “至于那个私通外国,出卖军纪大事地许海棠,那是罪大恶极,绝无赦免之理,就由你公审,凌迟处死,以为世人之戒。”

    许海风的话声豁然转冷,其中蕴含的彻骨杀气,让葛豪剑身不由主的打了个寒颤。

    “你记住了么?”望着葛豪剑,许海风轻声问道。

    葛豪剑的嘴角微微抽动一下,过了半响,他终于低下了头,道:“属下明白了,主公堂兄暂住监察使内牢之中,许海棠罪不可赎,当凌迟处死,通告天下,使世人引以为戒。”

    许海风露出了满意地笑容,道:“好,你先下去,在车上等我。”

    葛豪剑应了一声,返身走出,回到车上,摸了把额头,已是冷汗涔涔。

    “大哥,苏家既然如此待我,你说应当如何应付?”见葛豪剑已然远去,许海风返身向方向鸣问道。

    “二弟,你有证据么?”

    “没有。”许海风淡淡的道:“我知道就成,不需要什么证据了。”

    方向鸣一怔,被他这句蛮不讲理的话惊地浑身一震。

    许海风的这句话表明,他已然认定了此事乃苏家所为。

    既然认定了,那么无论他们是否冤枉,那就已经不再重要了。

    “与我为友,我当视之心腹手足,与我为敌,我终灭其满门。”许海风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朗朗而言,坦坦荡荡,却说出了他真实的心声:“大哥,小弟尚要处理城中事物,就此先行一步,请大哥代向姑婆和三叔问候。”

    许海风略一抱拳,返身而去。

    在他的身后,方向鸣脸色肃然,就在许海风的一只脚跨出了门槛之时,他突然高声道:“臣方向鸣恭送主公。”

    许海风的脚似乎有着那么一丝的停顿,又似乎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379楼 发表于: 2007-11-28
第十二卷 鏖战西域 第三百七十九章 真实的谎言(四)
    一辆豪华的马车从方府侧门缓缓驶出。

    马车与一般的豪门大族专用车辆并无不同,只是车旁的护卫却颇为惹人瞩目。

    五十余人团团将马车围得水泄不通,他们显然是久经训练的优秀战士,一双眼睛警惕的打量着四周,随时调整着自己的方位,挡住了任何有可能威胁到马车的方向。

    这批人中仅有十余人是来自葛监察使的府上卫兵,其余皆是方府的精英子弟。

    “主公,请用茶。”

    葛豪剑恭敬的倒了杯茶水,放在车中的小桌案之上。

    许海风上了马车之后,一直沉默不语,似乎怀着无穷的心思。

    车中沉闷的气氛,让葛豪剑心中七上八下。许海风所吩咐的不复杂,只是此事却是一件绝对见不得光的事情。

    如今,自己为他看重,自然不会因此遭罪,若是日后惹他猜忌,那么……

    只是,事到如今,已经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他心中暗暗一声长叹,怎么这件苦差事会轮到自己的头上啊。

    许海风睁开了眼睛,拿起了茶杯,看着那袅袅而升的烟雾,心中若有所思。

    在他的心中,又何尝有过片刻平静。

    今日与方向鸣一晤,无疑已是他最后的摊牌,这一点,他明白,方向鸣更加明白。

    从今日起,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再是生死与共的兄弟,而是上下有别的君臣。

    自从踏出了方府大厅地那一刻起。这就是一个不容改变的事实了。

    围城一月,红色海洋千里来援……

    西北大营,方许二人结为兄弟……

    临安城下,黑旗铁军初现峥嵘……

    北方大营。依依话别出使匈奴……

    京师失陷,兄弟联袂绝尘而去……

    火烧卧龙,成就一代绝世之名……

    然而,到了今日他们飞库手打之间的关系终于还是无可避免的发生了转变。

    这一切,似梦似幻。

    许海风地心中也不知是何感想,究竟是欣喜多一点,仰或是失落多一点。

    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一切。已是命中注定,无可挽回了。

    “主公……”

    “嗯?”

    仿佛如梦初醒,许海风的思维终于被葛豪剑的呼唤声拉回了现实。

    看向手中的茶杯。早已是冷的透了。

    “主公,已经到了监察府,您……”

    原来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过了那么长时间了。

    这可是他踏入宗师之境以后,首次迷失了自己。

    “唉……葛兄。”

    葛豪剑心中一凛。许海风突然以这样的称谓招呼,真不知是福是祸。

    “属下不敢,请主公直呼其名。”他立即躬身道。

    微微一笑。许海风问道:“你在京师藏的好好的,我却把你拉进了大漩涡,你后悔么?”

    “属下不敢。”葛豪剑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不敢么……

    葛豪剑心中叫苦,慌乱之间,怎么偏偏说错了话,若是惹得他疑心,不但富贵云烟转眼成空,就连身家性命只怕也是难保。

    许海风一口喝尽了杯中茶水,手指一翻。茶杯就在手中滴溜溜地打着转儿。

    “葛兄,你成婚多年,膝下也是子女满堂了吧?”

    葛豪剑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及此事,只是不敢怠慢,连忙道:“属下仅有一子一女而已。”

    “葛兄胸怀经世之学,令媛想必也是知书达礼的了?”

    “小女今年仅有五岁,年幼不懂事,却是顽皮的很。”葛豪剑轻声道。

    “小孩子么,又有哪个不顽皮呢?”

    “是……”顺着许海风地口气,葛豪剑小心李翼的说道。

    “家兄许海天有一子,名宝今年却是长了令嫒一岁,真是有缘啊。”许海风突然笑道。

    心中一个咯噔,葛豪剑脸上陪着笑容,却是不敢随意接口。

    “葛兄若是不弃,许某就代家兄提亲了。”

    葛豪剑一咬牙,翻身拜倒,道:“多谢主公恩典。”

    “不必客气。”许海风站了起来,轻声道:“方才,我对大哥说过,与我为友,我当视之心腹手足,与我为敌,我终灭其满门。”

    他掀起了车帘,走了出去,就在放下车帘的那一刻,突然回首一笑,道:“葛兄,一切相烦了。”

    “是,主公。”葛豪剑低下了头,恭敬地应道。

    许海风下了马车,一眼就看到数十人围着马车,停在了监察使地府邸之中。

    他在车中不出来,这些人就不敢有片刻的松懈。当然,纵然他们的胆子再大,也是不敢偷听车内的谈话。

    许海风的目光遥望东北,那里才是大汉地中心所在。

    ※※※※

    三日之后,葛豪剑公开审理许海棠叛国一案。

    此案特殊,围观者众多,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在人证物证俱全的情况下,许海棠并未抵赖,全数认罪伏法。

    葛豪剑与公堂之上,亲手褪去官袍,下令将其凌迟处死,立时执行。

    刽子手将其带至法场,钉上木驴,剐一百二十刀处死,后锉尸枭首,天下震惊。

    处决了许海棠之后,葛豪剑从监察使大堂三步一叩首,行至帅府负荆请罪。

    在他的身后,是无数百姓和士兵。他们跟随着这位无畏强权地监察使身后,亦是三步一叩的来到了帅府。

    许海风大开中门,在全城百姓面前,亲手为他披上官袍。并当场与他结为儿女亲家。

    顿时,城中欢声如雷。

    明君良臣,传为一代佳话。

    至此,葛豪剑名动天下,被百姓尊称为葛素天。

    而他这个葛青天地名号并未辱没,数年间断案如神,凡是犯在他手上的罪犯,全数一视同仁。

    所有世家子弟,对于此人都是畏惧三分,不敢再有轻言相犯者。

    至于许氏家族的众多子弟。见识了这位葛大人的雷霆手段,更是噤若寒蝉,从此足足安生了十年之久。全是今日之功。

    许海棠之父苦求不得,远离西方大营,不知所踪。

    数年之后,他老人家再度出现,带了个三岁大地娃儿。传承了这一脉的香火。

    ※※※※

    地牢之中,许家生父子抱头痛哭。

    哭到伤心之处,许家生突然一个巴掌用力扇了过去。将许海棠打了个跄踉。

    然而,后者立即跪倒在地,不敢有丝毫反抗。

    良久,许家生突然返身在许海风的面前跪倒,老泪纵横地道:“风儿,伯父向你磕头了。”

    许海风伸手,轻轻地将他老人家搀起,道:“伯父,风儿自小蒙您照料。您又何必多礼。”

    许家生痛哭道:“这个畜生,他是鬼迷了心窍,竟然做下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若非遇到了你这个好兄弟,他又岂有命在。”

    许海风微微一笑,好生安抚了一阵,送他老人家去了外间休息。

    也许是受到了太多的惊吓,许家生很快的便呼呼大睡了起来。

    “伯父老了很多啊。”出了门,许海风轻声道。

    许海棠满面羞愧,他低下了头,道:“风弟,多谢你了。”

    许海风黯然一叹,道:“堂兄,住在这里可还习惯?”

    “总比没命要好得多。”许海棠苦笑道。

    “堂兄,我答应你,三年之内,必定送一人来与你相会。”

    “谁?”许海棠莫明其妙的看着他。

    “苏雅庭。”

    “什么……?”许海棠骇然失色,他盯着许海风,双眼一眨不眨,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既然对我使了手段,那么就要有遭到报应的觉悟。这个女人,就当是我送你的补偿吧。”

    许海风大步离去,只留下许海棠怔怔地呆在地牢之中,良久不发一言。

    回到了帅府,许海风屁股尚未坐热,蒋孔明已经赶来。

    “军师大人,您这是……”

    “主公,您的私事可曾了解?”

    对于许海风这几日来地所作所为,蒋孔明是完全看在眼中,但是他对此不闻不问,装作一无所知。

    只是,这几日来,西方大营的所有大小事物都是由这位蒋军师一手操办,并没有一件劳烦到许海风的头上。

    蒋孔明以自己地行动给予了他充分的支持,甚至于不惜牺牲了自己的早休时间,闻鸡起舞,在这位蒋大军师的身上罕见的出现了几次。

    “嗯……”许海风略略点头,此事虽不圆满,但却还算顺利,如无意外,估计以后是无需再为此操心了。

    “主公,既然如此,我们是否该启程了?”

    “启程?哪里去?”

    “京师。”

    “京师?”

    “正是,京师乃是大汉地根本,唯有驻扎那里,才是得到了大汉的正统。”

    许海风双眉一扬:“该回京了么……”他轻轻的喃语着。

    “是啊,主公,虽然我们已经取得二场大捷,不过日后地事情,依旧是千头万绪,不容忽视啊。”

    许海风长叹一声,道:“不错,我曾经答应过,要为曾志宏扶柩送终,也是时候赶去了。”

    “此人忠烈,学生亦是要尽一份心力的。”蒋孔明突地说道。

    微微一笑,许海风抬起了头,望向那无穷的苍穹,终于叹道:“是啊,京师,我终于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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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鏖战西域 第三百八十章 烈士堂
    秋风像把锋快的镰刀,从柳树梢上刮过,半绿半黄的树叶,唰唰飘落下来。

    沧州城西三十里之外越日山,正是前任知府曾志宏下葬之地。

    越日山,峰峦叠翠,古木参天,林壑清幽,景色秀美。虽不是什么人文荟鼻的名山胜地,但钟灵毓秀,亦是一处难得胜景。

    今日天公不作美,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给秋季的天气带来了一丝寒意。

    曾志宏的坟边,堆满了无数鲜花,这些都是蒋孔明特意下令摘取方圆十里之地的所有鲜花,将这里装饰成一片花的海洋。

    也唯有此人才有这个权势和心情去搞这样的东西。

    坟前石碑朴实无华,除了比较结实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装饰,这些都是曾志宏临终前的遗愿。

    其长子曾克韦虽然违背了父命,依旧出任沧、并二州代理知府一职。

    但在此事之上,却是不曾退让半步,纵然无数家人好友,宦海同僚一一相劝,皆为他所拒。

    在曾志宏的坟边数十步之外,一样有着一座精雕细琢的石碑。石碑之前,古木参天,百花争艳。一个由巨大的整块岩石砌成的墓穴,上面放着一个半身铜像。

    一员武将,披挂整齐,正策马而行。

    他就是与曾志宏同时驻守沧州城,在匈奴人大军来到之时,孤身出城的沧州守备,副将陈信宏。

    这一文一武生前同城为官,死后葬于一地。

    慢慢的。远方出现了一群黑压压的人群。

    他们来到坟前,设立供案,做足了功课之后,由许海风引燃了放满了锡箔元宝地包袱。

    一阵微风吹过。前面的水饺、糕点、水果等贡品,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黄黑色。

    烧香秉烛,以许海风为首,方向鸣,蒋孔明,苏春伟,唐启吏,路通州等一行人依次跪下,向着这二面新坟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

    随后,在隆重地礼炮声中。他们回到沧州城,来到了曾府。

    曾志宏曾大人虽然入土已有一月有余,但是那耸立在曾府的灵堂却是始终没有拆除过。

    这一切。皆是因为一人,因为如今大汉北方唯一霸主许海风的一句话。

    他们在等许海风从卧龙城回返祭奠。

    这或许就是权势的力量了,纵然是曾志宏之子曾克韦也不敢有违。

    想要扶柩送终,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拜祭灵堂。却是理所当然。

    曾克韦早就知道他们将要来此,灵堂之前,更是准备妥当。

    灵堂之上。竖着二面牌位。

    来客行礼,主人还礼。

    随着曾克韦一同向许海风等磕头还礼的,还有沧州守备将领之一的陈应高,在他的身后,一个小小童子眨着好奇的大眼睛,注视着这他所不理解的一切。

    声势浩大地祭奠远未结束,尚有七七四十九日的水路道场。

    不过,这一切,与许海风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曾府后院。许海风伸手拉过陈剑锵。

    这个陈信宏唯一的独苗并不畏生,看到许海风满面和蔼,如沐春风地温和目光,哈哈的笑了起来。

    许海风一点头,摸了一下他的头皮,道:“曾知府,你打算如何安置这个孩儿。”

    曾克韦略一躬身,道:“剑锵已是下官幼弟。”

    他说的平平淡淡,但其中却不知包含了多少血泪。

    沉吟片刻,许海风道:“也罢,就由了你。”

    “咳。”蒋孔明轻咳一声,道:“曾大人,我家主公今次前来沧州,除了吊唁令尊及陈将军外,还有一事想要与你商议。”

    “军师大人请讲。”

    对于蒋孔明,曾克韦更加不敢有丝毫失礼,方才行礼之时,蒋孔明仅排在许海风和方向鸣之后,就连唐、苏二家宗主也屈居其后。他的地位就可想而知了。

    “我家主公,想要在京师之内,建造一座烈士堂。”

    “烈士堂?”

    “正是,此次匈奴入侵,恺撒进犯,无数有名或无名地勇士前赴后继,以他们的生命和热血才能使我大汉江山重回汉人之手。是以主公决定,在京师建立烈士堂,凡是在此次劫难之中壮烈牺牲的大汉军民,尽数收录其中,供后世子民吊唁瞻仰。”蒋孔明严肃地道。

    方向鸣等人对望一眼,此事尚是首次得闻。

    不过,听了蒋孔明的这番话,他们的心中立即明白过来。

    蒋孔明口口声声只是提及本次战役,对于大汉建国以来发生的无数战役却是只字不提,他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

    只是,在这个时候,却是没有人想去,或者说是敢去数落于他。

    曾克韦也是一个聪明之人,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无论曾志宏,还是陈信宏,他们所效忠的,都是大汉刘家。而此时,占据京师的,却并非刘家子孙,如果他答应了,不知道这二位老人家的在天之灵又会做何感想。

    他微微摇头,正待拒绝。

    蒋孔明早就对他留上了心,一见他地表现,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下朗声笑道:“曾大人,此次烈士堂中,不但有三大世家的上任家主,而且古道髯古大帅的金身亦是名列其中,如果令尊能够与他们并列于世,想必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古大帅?”曾克韦一惊,问道:“他老人家的后代答应了?”

    古道髯究竟死于何人之手,早就传的沸沸扬扬。

    虽然绝大多数人认定,古道髯是死于匈奴宗师利智之手,但那些真正具有大智慧,和知道内情的,都明白其中决不简单。

    古道髯的死纵然不是许海风下的手,也绝对与他脱不了干系。

    那么许海风将古大帅收录到烈士堂,要说安了什么好心,古大帅的后人能够应允,曾克韦是第一个不信。

    “古大帅在西域抗击恺撒多年,来到北疆,又一心驱逐匈奴,虽然最后壮志未酬,但他的为人功绩有目共睹,自然是有资格进入烈士堂的人选之一。”蒋孔明慢悠悠的道:“至于他的后人么?答不答应已经无关紧要了。”

    曾克韦的呼吸为之一滞,蒋孔明这句话分明就是挑明了,你答应了,我们皆大欢喜,你若是不答应,那么,对不起了,我就要动粗了。

    曾克韦苦笑一声,他知道既然蒋大军师已经这么说了,那么就是再也没有了拒绝的余地。除非是打定主意,与他为仇,否则自己答应与否,其实已经无甚区别了。

    长长一叹,他无奈的道:“既然如此,下官悉听尊便就是。”

    “好……”蒋孔明大笑一声,重重击了一下手掌,道:“既然曾大人应允,那么剩下的一切就交由学生操办吧。”

    “曾知府,许某今日前往令尊坟前,不由颇为愤慨。”许海风突然一声长叹,道。

    “请将军指点。”曾克韦一怔,询问道。

    “令尊高风亮节,实为世人楷模,然而如今坟前,却是一片荒凉,岂不是令天下人齿冷。”许海风凝视着他的眼睛,道:“许某想为令尊重新修葺一番,或者,将二位大人的安身之处,迁往京师,置于烈士堂中,永世供后人吊唁。”

    曾克韦脸色一变,豁然跪倒,道:“将军明鉴,先父与陈将军生前为沧州而亡,如今葬于沧州,正是深得其心。至于坟前朴实,实是先父遗命,请将军成全。”

    许海风与蒋孔明对望一眼,道:“既然如此,迁坟之事,就此作罢,不过,令尊身后之事,便有我等做主了吧。”

    说罢,许海风起身,来到屋前,再度行礼,随后离去。

    正主儿一走,方向鸣等陆续告辞,曾克韦送走了众位达官贵人,犹豫再三,终于从家中请出曾志宏遗书,至许海风帅府之前死跪不起。

    许海风无奈,最终隧其所愿,不再提及此事。

    虽然曾克韦违了许海风的心意,但他却并未因此而见责。

    非但如此,从那日之后,住在沧州城的这段日子之中,邀其同食同寝,恩宠之重,前所未有。

    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再蠢笨十倍之人,也知道曾克韦日后前途势必一片光明。

    果然,终许海风一生,对曾家照顾有加,虽未曾位居极品,但亦是富贵双全。

    ※※※※

    数月之后,一座巍峨雄伟的烈士堂在京师落成。一面高耸的石碑傲然立起,京师之中,人皆可望。

    烈士堂第一排八人之中,以方令天为首,包括了苏东,唐宗翰,李博湖,古道髯,方令德,以及在沧州以不同方式理国的陈信宏和曾志宏二人。

    一共八人,被册封为护国勇士,其后则是地方上因为抗匈奴暴行而身亡的各级官员,最后,在那面几乎就要高入云霄的石碑之中,刻上了无数人名,他们都是惨死于与匈奴、恺撒交战之时,死亡或失踪的勇士。

    烈士堂自从开放的第一天起,前来吊唁之人络绎不绝,直至许海风百年之后,依旧是大汉帝国的一面鲜艳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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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81楼 发表于: 2007-11-28
第十二卷 鏖战西域 第三百八十一章 秘密的会晤
    大汉京师,此时正是热火朝天,重建家圆之际。

    苏春伟望着眼前忙碌的人群,他的心中一样的是波澜起伏。

    自从离开西方大营,前往京师之后,许海风称王的意图就愈加明显了,非但如此,在所有官员的排位中,蒋孔明已经堂而皇之的取代了自己和唐启吏的位置。

    就像是在沧州城祭奠那二位文武官员的时候一样,当蒋孔明第三个迈步进去的时候。

    无论是他,还是唐启吏,都有了一瞬间的诧异和愤怒。

    不过,时至今日就算是他,也不敢轻易的说出任何怨言。是的,他不敢,面对这个能够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蒋孔明,他确实不敢。

    人事的变动是敏感的,特别对于那些一辈子厮混于宦海中的政客而言,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变化都难以逃过众人的眼睛。

    虽说返回京师之后,许海风立即将重建皇宫的重任交到了他的手中。但是令他心中恼怒的是,蒋孔明常常对此指手画脚,仿佛不经意间,处处与自己针锋相对。

    但是,他把握的很好,从来没有超过一个额度,纵使旁人看来,也不过会以为他们是因为对建筑的要求不同而引起的争执罢了。

    此外,更加让他难以忍受的是。

    唐启吏,这位唐家新一代宗主已经渐渐的不再与自己保持同一阵线了。

    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

    方家,这个在北方世家中实力最强地家族。却是最早的退出了三大世家同盟。

    让苏春伟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方向鸣竟然会如此轻易的就屈居于许海风之下。

    至此,隐隐约约地,他的心中升起了一阵恐怖的感觉。

    四大世家。会否像以前的五大世家一样,变成了三大世家,或者是二大世家,或者……一个不剩。

    难道方向鸣和唐启吏竟然不知道兔死狗烹的道理么?

    一旦改朝换代之后,受到打压最大的,肯定是前朝最为显赫的家族啊。

    “家主……”

    轻柔的呼唤声将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什么事?”

    叫他的,是苏家地老人,一位在苏家历经三代,至今已经八旬的老管家。

    “家主,有人捎信想要见您。老奴不敢擅自决定,是以请您定夺。”

    苏春伟诧异的回过头去,他地眼中疑惑越来越浓。这位老管家在苏家的地位极其特殊,可以说是苏家的顶梁柱之一,地位之高,已经不下于其他的嫡系子弟了。竟然有连他也无法决定的事情,那么此人地身份只怕不但高贵。而且更加敏感了。

    “是谁?”

    “程英豪。”

    “是他,他竟然来到了京师了么?”苏春伟喃喃的道。

    四大世家果然都具有神通手段,程家经过了太原之役。竟然还在京师之中藏有隐晦的势力。

    良久之后,苏春伟淡淡地道:“见。”

    ※※※※

    方家后院,方向鸣手持亮银枪,与李冠英相互对峙。

    院内一片落叶缓缓飘过,他们二人眼中凌厉之色一闪,手中的长枪几乎同时动了起来。

    枪若游龙,二团光芒在红日的映辉下,紧紧的纠缠在一起。

    片刻,他们二人同时一声呐喊。收住了手中银枪。

    方向鸣的枪尖斜指李冠英左胸,而李冠英的枪尖则是正对方向鸣的小腹。

    “大哥,你赢了。”李冠英收枪而立,朗笑道:“你比我快了一分。”

    方向鸣摇头,笑道:“若是生死相搏,不过是个二败俱伤而已。冠英,你的进步之快,远在为兄之上啊。”

    李冠英长叹一声,道:“这一年多,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想不改变也不成啊。”他地语气有着太多的无奈和伤感。

    方向鸣被他勾起了心思,陪着他叹了口气,问道:“苍狼军团怎么样了。”

    李冠英脸色一正,道:“招募了一大批昔日军旅,听说有朝一日要打到匈奴人的老家去,他们的训练情绪很高。蒋大军师的训练计划更是别出心裁,但无可否认,确有奇效。如今的战力虽然不如昔日的全盛时期,但已经及得上那时的七成了。”

    方向鸣点头,道:“二……主公对你确实甚厚,招募而来的老兵十之八九都划归了你的麾下,可见必有北伐之心。”

    李冠英一怔,他刚刚从军营返回,卧龙城一别之后,尚是首次与方向鸣见面,此时听得他的这番话,不由地小心李翼的问道:“大哥,您……?”

    方向鸣一笑,道:“大势所趋,不可违也。”

    李冠英低声应了句:“是。”心中却不知是何感慨。

    “大哥,唐家主私服而来,想要见你。”

    方向智突然从外屋奔来,向李冠英拱拱手,算是见过礼了,他们二人自小相识,自然也不会过于客气。

    “唐启吏私服而来?”方向鸣惊问道。

    “正是,大哥。”

    方向鸣沉吟起来,唐启吏既然私服而来,就是不想泄漏行踪。只是,以他的身份,又何必鬼鬼祟祟呢?

    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可有苏家之人?”

    方向智摇头,道:“唐家主是独自一人前来。”

    “大哥,小弟军中尚有要事,这就回去处理。等到今晚,再来找你们饮酒作乐。”

    李冠英一抱拳,向他们

    们兄弟点头为礼,随后大步离去。

    他当然明白。既然唐启吏这样的装扮而来,就是不欲人知,自己当要识相才好。

    “二弟,唐启吏现在哪里?”

    “西厢书房。”

    “好,我们一起去见他。”方向鸣轻声道。

    二兄弟来到了书房,推门而入,唐启吏虽然依旧是满面笑容,但是眉宇间却多了一层深深的忧色。

    “唐家主。”方向鸣客套的道。

    唐启吏豁然起身,看着方向鸣,深深地弯下身去。

    “唐兄?您这是何故?”方向鸣连忙抢上一步。将他搀起,道:“你这样做,岂不是折煞人了。”

    “唉……方大哥。”唐启吏突然换了一个称呼。

    方向鸣眉心一扬。这个称呼他并不陌生。在京师中的三大世家之中,这样叫过他的小辈人物并不少。

    就连这个唐启吏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自从他接掌唐家大权以来,就再也不曾以此相称了。

    “唐兄若是有事,请只管吩咐就是。无需客气。”方向鸣虽然大惑不解,但却不会主动询问。

    “方大哥想必也知道,自从京师被许将军从匈奴人的手中抢了回来之后。小弟就曾下令在京师之内地所有产业全数开放。”唐启吏仔细的说着。

    虽然听不出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方向鸣还是一如既往的点头。

    “那么大哥可知道京联客栈是谁家开的?”唐启吏突然问道。

    “好像是一个外,人。”方向鸣突地灵光一闪,道:“莫非京联客栈也是贵府的产业?”

    京联客栈在京师之内相当有名,风.语.手.打大多数外来者都落脚此处。

    “正是。”唐启吏苦笑道:“不过,我倒是希望,这不是我家所开。”

    “为何?”方向智诧异的问道。

    “就在昨日,府中的一个老人,无意间看到了一个客人。”唐启吏轻声道。

    “是谁?”方向鸣知道关键来了,或许就是为了此人。才让他乔装改扮,来到此处。

    “程英豪。”

    “程家英豪?”

    “对,正是此人。”

    方向鸣的眼中隐隐有着一丝冰冷的杀气:“他来做什么?”

    “冬弟不知,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今日凌晨,又有一人前来与他会面。”

    “那人是谁?”

    “苏春伟。”抬起了头,唐启吏淡淡的说着。

    “是他?他想要干么?”

    方向鸣神色微变。这二位与此时,在京师见面,要说谈地只是风花雪月,那么他第一个不信。

    这二家若是联合起来,所能发挥出的能量将会立即倍增不止。

    方向鸣的眼光转到唐启吏地身上,一双星目凝视这位唐家宗主。

    他又为何要将此事相告?

    “唉……能够发现他们,其实也只不过是一个偶然。”唐启吏突然长叹一声,道:“自古以来,识实务者为俊杰,如今这个天下,也是到了最后的选择机会了。”

    “唐兄,你的选择是……”

    “冬弟不才,愿意以大哥马首是瞻,共进同退。”

    方向鸣凝望着唐启吏的双眼,似乎是想从中看出他的真实心意。

    唐启吏抬头迎上,眼中尽是一片赤诚。

    ※※※※

    “大哥,您看怎么办?”方向智送走了唐启吏之后,立即回来,看到方向鸣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于是上前一步,在他地耳边轻身询问着。

    “二选一么?不过,我们怕是已经没得选择了。”方向鸣长叹一声,道:“给我备马,我要去见主……不,去见蒋孔明蒋大军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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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82楼 发表于: 2007-11-28
第十二卷 鏖战西域 第三百八十二章 诏书
    许海风入主京师之后,并没有住进那人人羡慕的大汉皇宫,而是暂居昔日程家的府邸。

    程家虽然同列四大世家之一,但是程家的大本营终究是在南方。

    京师之内的府邸虽然也是极尽豪华奢侈,但是与方、唐、苏家相比,却还是颇有一段明显的差距。

    不过,这并不影响许海风此时在京师中的特殊地位。

    每日清晨,百官齐集许府,大汉北方的国家大事都是出于许府大厅。

    只是,今日,大厅中却弥漫着一股非同寻常的气氛。

    许海风还是一如既往的,面南背北地坐在了大厅之上唯一那张座椅之上。

    在他的面前,方向鸣和蒋孔明这二位文武百官之首,分站左右,其余官员按照顺序一字排开。

    虽然他没有黄袍加身,但是这个架势,已经与皇帝无疑。

    此时,所有官员都是噤若寒蝉,不敢对摆在了许海风面前的那一道诏书发表任何评论。

    今日凌晨,一道诏书从太原快马加鞭的送进了京师。

    诏书是程家所立的傀儡皇帝,汉贤帝长子刘政廷所写。

    诏书之中,虽然高度的赞扬了许海风的丰功伟绩,将他夸赞为大汉开国以来第一人,但是,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以君对臣的口吻。

    最后,刘政廷更是提出,要摆驾京师,重掌朝纲。并且册封许海风当朝丞相。上将军,为文武百官之首。

    这一道诏书就像是投入了水中的一块巨石,溅起了漫天水花。

    “众位以为如何?”许海风随手将诏书放在桌案之上,他和颜悦色的问道。

    下面的文武百官一个个闭牢了嘴咀。这个问题又有谁胆敢回答?

    他们地脑中同时回想起了一个人,在京师沦陷之夜,自尽而亡的礼部尚书蔡钧芒。

    或许唯有此人在场,才会直言不讳。

    许海风望着下面皆有惧色的百官一眼,心中暗叹。

    百官中真正具有气节者,在京师沦陷之时的那一日已经没有了……

    “咳……”

    终于有人出言打破了死寂一般地僵局,众人看去,正是接任工部的新任尚书苏春伟。

    他上前一步,脸上依旧是一番淡淡的笑意:“此事需从长计议。”

    众人一怔。无不在心中暗骂,从长计议,这是什么话?不是废话么?

    许海风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冷笑连连,不过,他的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那么以苏尚书之见,又当如何?”

    苏春伟的目光转到方向鸣的身上,突然笑道:“方尚书意下如何?”

    方向鸣眉头一皱。想不到苏春伟竟然将这一个烫手的山芋直接抛到了自己的手中。

    这句话可真的是不好回答啊……

    但是,处于他此时地地位,却又不能置之不理。只好暗中一叹。道:“如今匈奴溃败,恺撒撤军,我大汉的二大威胁已是荡然无存。按理来说,也是应该迎接皇室子孙回归京师之际了。”

    苏春伟的一双眼睛越睁越大,他看着方向鸣地脸上有着一丝疑惑。

    方向鸣不是已经归顺了许海风么,怎么突然之间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迎接皇室子孙回归,那岂不是要许海风让出皇帝的宝座么,他又岂肯善罢甘休?

    虽然方向鸣归顺许海风之事飞库网并没有大肆宣扬,但是从西方大营回返之后的一连串举动。却都明显的透露着这个信息。

    而随着方向鸣地这个决定,许多持着观望态度的世家都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既然如此,他又怎么会提出完全违背许海风利益地决定来呢。

    “方尚书,您的意思是应当迎接皇上回京?”苏春伟不确定地问道。

    “理当如此。”方向鸣斩钉截铁地道。

    苏春伟转头望去,大厅之上,百官面面相觑,显然并不是仅仅他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

    “不过……”方向鸣话锋一转。

    苏春伟心道,来了,这才是他真正的意图吧。

    “匈奴入京之时,曾经对先帝一脉严加搜寻,据本官所知,唯有太子殿下刘政启逃亡北方大营,随后在北方大营失陷之时,亦是不知去向之外,其余龙子龙孙尽数遭难。”方向鸣顿了一顿,以一种充满了疑虑的口气问道:“不知道大殿下刘政廷又是何时前往南方安身立命的呢?”

    他这句话一出,大厅中顿时一片嗡嗡之声。

    到了此刻,别说苏春伟,任何人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口口声声所要迎接皇室血脉重回京师,但是却对刘政廷的身份充满了怀疑,话说明了,就是不想让刘政廷进京罢了。

    “程家是我朝四大世家之一,他们既然证实了大殿下的身份,只怕……”一位官员唯唯诺诺地说了一句,突然抬头看见一脸不善地蒋孔明,顿时像是萎了的茄子般低下头了脑袋,心中更是后悔不迭。

    “程家又怎么样?大家莫非忘了么?若非是程英豪等投敌叛国,京师又岂会失陷?大汉又怎么落得这个山穷水尽的地步?”

    一人豁然站出,厉声怒斥道。

    他的声音洪亮无比,其中更是蕴含着深重的恶意,让人不自由主的心中一个哆嗦。

    “李将军,还请稍安毋躁。”蒋孔明上前一步,打了个哈哈,劝道。

    李冠英不敢与他争辩,只好微一抱拳,退了下去。

    “苏尚书,以你之见,那位大殿下是否真人?”蒋孔明笑呵呵的问道。

    苏春伟略一沉吟,他突地想起一事,立即道:“听说昔日程家宗主程家笙曾经到达北方大营,奉密旨传召黄龙军团和苍狼军团二倍南下。那时,刘正闽将军和王宏汉将军都曾见过此人一面。不如就请他们二位来此一问如何?”

    方向鸣摇头道:“刹正闽将军在太原之役以身理国,而王宏汉将军则远赴西线大营,替代张晋中大统领整顿军务,千里迢迢,来返费时,只怕不妥。”

    “那么方令辰老将军呢?”

    方向鸣眼中利芒一闪,道:“家叔身体不适,久已不问世事。而且他老人家此时不在京师,亦是无法相询。”

    “不在京师?”苏春伟奇怪的道:“请问他老人家哪里去了?”

    “家叔见天下已然太平,是以放下了一切,出去游山玩水了。

    苏春伟心中暗火,刚刚还说什么身体不适,怎么一转眼就又出去游山玩水去了。莫非方令辰是嫌名长了,不想活了不成。

    这种前后矛盾的话,也亏他说得出来。

    不过,除非他想当场与方向鸣翻脸,否则可不敢有丝毫的挑衅言词。

    他的眼光向周围百官看去,却是人人低头,不敢与他相望。

    他的心中一阵悲哀,方向鸣这般做作,已经挑明了自己的立场,既然连三大世家之首的方家都那么做了,这些小小的官员又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呢。

    苏春伟一咬牙,终于道:“本官记得有一人,却是认得大殿下的面貌。”

    “谁?”

    “刘俊书……”苏春伟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

    “刹俊书?”

    “不错,正是这位黄龙军团大统领。”

    蒋孔明微微一笑,转头瞥了许海风一眼,只见他对自己点了下头,仿佛累了般,伸手扶住了下巴,但是蒋孔明却清晰的看到了他手中的大拇指正高高的翘着。

    许海风的心中正在感叹万分,果然不出蒋大军师的所料啊。苏春伟还是指名道姓的点到了刘俊书的名字。

    “创大统领在京师服役多年,对各位皇子了解的最多,他一定能够分辨的出,程家的那位大殿下,是真,仰或是假?”苏春伟肯定的道。

    “有理啊有理,不愧是苏尚书,说得有理。”蒋孔明用力鼓着双掌,赞叹道。

    身为所有文官之首,蒋孔明的这番表现绝对谈不上任何庄严稳重,但是纵然他表现的再稀奇古怪,怕是也绝对没有人敢以此见责。

    “军师大人过奖了。”

    “苏尚书之意,是请刘俊书刘统领前往太原,若是假的殿下,自然无话可说,但若是真的殿下么。”蒋孔明微微一笑,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只见人人都是全神贯注的紧盯着自己,顿时乐不可支,道:“那就恭迎殿下入京之后,再身登大宝,君临天下吧。”

    “什……什么?”苏春伟这一次可是真的诧异的说不出话来了。

    “我家主公仁德,驱逐匈奴,击退恺撒,为的是大汉千千万万的百姓安乐,并不是为了这九五之尊的位置。以前是无人接任,在群龙无首,众望所归之下,才勉为其难,暂居其位。如今,如果先帝遗孤入京,我家主公自然是乐的逍遥了。”

    “啊……”苏春伟惊呼一声。

    在场的所有人看向蒋孔明的眼中都含着极度的古怪之色。

    这般……如同放屁一样的话,他也能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煞有其事,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383楼 发表于: 2007-11-28
第十三卷 谁主浮沉 第383章 日程
    许府后院,许海风和蒋孔明二人相对而坐。

    “嘿嘿……,这么快就想来摘取胜利的果实了么?这可不像是程玄风的做为啊。”蒋孔明轻叹道。

    “那么军师大人以为呢?”

    “我等此时整军待发,他们这么做,却是不合时宜。学生本来以为,当我等出兵讨伐匈奴之时,才是他们前来捣乱的最佳时机。”蒋孔明突地一叹,道:“他们的葫芦中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啊。”

    “哦?”

    “程玄风能够隐忍数十年,方始突然发难,连数十年都已经忍了,又怎么会连这点时间都忍不住,其中定有古怪。”蒋孔明凝眉苦思,却是得不出任何结论。

    “军师大人何必为此烦扰,无论他们有什么后着,难道还能胜过匈奴和恺撒的联手之势么?只要黑旗军尚在,那我们就一并接下就是。”许海风大笑数声,充满了无穷的自信。

    蒋孔明哑然失笑,道:“不错,我们连匈奴和恺撒都不怕,难道还会惧怕程家么?学生这是关心则乱啊。”

    许海风收住了笑容,道:“军师大人,你打算何时出发?”

    蒋孔明轻摇羽扇,道:“一旦与刘俊书相谈之后,学生立即出发北上,京中之事,就要偏劳主公了。”

    “嗯。”许海风默默点头,笑道:“不过数月功夫,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主公,刘俊书将军和李冠英将军求见。”

    “带他们至东,西厢房。”

    “是……”

    听着侍从逐渐远去的脚步,蒋孔明轻声问道:“主公打算先去见谁?”

    “自然是刘俊书了。”

    ※※※※

    东厢房之中。刘俊书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内,他地目光凝望着墙壁之上的那一副山水图,但是他的思绪却完全不在这里。

    今日清晨的早会,他托词未去。但苏春伟地那番建议却早就传入了他的耳中。

    别人不知道,但是他确可以肯定的说一句,那位铁定就是大殿下了。

    若非如此,昔日程家笙又怎能从北方大营中将二大军团,十万大军全数调离。

    若是没有那位留着皇室血脉的刘政廷在场,方令辰又如何肯放人。

    而王宏汉和刘正闽也断然不会舍北方大营而去。

    可是,今日,他再一次的站在了一个十字路口之上。

    “创将军……”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刘俊书立即转身,躬身道:“末将见过主公。”他抬眼一看。只见蒋孔明亦步亦趋的跟在许海风身后,不由一怔,连忙补上一礼。道:“军师大人。”

    他心中万分诧异,许海风身为宗师,走去路来,悄然无声,自然是理所当然。但是蒋孔明又不懂丝毫内功。又如何能够做到呢?

    他当然并未看见,蒋孔明是许海风一手带来的,他的双脚根本就未曾着地。又如何会发出声音。

    “剃将军,这次主公召你而来,你可知所谓何事?”蒋孔明问道。

    “属下不知,请主公和军师大人明示。”刘俊书推托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蒋孔明淡淡地道:“不过就是先帝长子刘政廷突然神经发作,嫌命长了,想要早点去见阎王罢了。”

    刘俊书身子一震,听蒋孔明说得这般直截了当,可见他的杀心之浓,已经到了毫不掩饰的地步了。

    “苏春伟在今晨举荐将军前去太原。辨识刘政廷地真伪,将军以为如何?”蒋孔明话锋一转,问道。

    刘俊书一咬牙,深深一揖,道:“末将明白了,呆在太原的不是大殿下本人,定是程家为了夺权,而私下找到的一个替身而已。虽然此人样貌肯定与大殿下有所相像,但一定是奸人冒充所为。”

    蒋孔明向许海风点了点头,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许海风自然明白,他是在说,刘俊书已是全心全意的归顺,不再怀有贰心了。

    “不然,如果大殿下是假,方令辰老将军等如此精明之人,又如何会都被蒙在鼓中?这绝对说不过去。”蒋孔明一连串的摇头否定了他地话。

    “那么?”刘俊书诧异之极的看了他一眼,莫非他要承认这个大殿下是真的么?

    “昔日程家笙等能够从北方大营调走十万大军,刘政廷固然功不可没,但是其中最为关键地,刘将军可知是什么?”

    “请军师大人明示。”

    “嘿嘿……”蒋孔明冷笑一声,道:“真正能够让他们俯首听命的,是那颗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刘俊书脸色一变,连他的声音都有了一些发抖。

    “这可是件宝贝啊,它可是代表了大汉帝国的历代传承。”蒋孔明喃喃的道,他的双眼甚至于都有了几分耀眼的光芒。

    许海风心中暗惊,军师大人这是怎么了?可是第一次看见他对于一个死物如此在乎啊。

    殊不知,此时蒋孔明的心中正在不住盘算,这可是上辈子闻名已久的传国玉玺啊,说什么也要拿到手开开眼界,如果有一天能够返回原世,顺手牵祟地带上了这东西,嘿嘿……那就要发达了…”

    “是,传国玉玺是大汉开国皇帝从先朝降将手中取得的,确实代表了大汉民族的千年传承。”刘俊书颇为感慨的道,不过这件宝贝只怕很快就要改换姓名了。

    “不错,刘将军此去太原,谨记二事。”蒋孔明吩咐道。

    “请军师大人指点。”

    “第一。此去太原,路途遥遥,刘将军务必要以安全为第一,行军可以缓之又缓。但是,入冬之后务必要赶回京师。”

    “是。”刘俊书面容古怪的答应了一声,这是赶路么?就算是游山玩水也用不了那么久吧?

    入冬之后,难道要他在路上磨磨蹭蹭的消耗数个月么?

    “第二点。”蒋孔明突然加重了语气,道:“你给主公,把传国玉玺带回来。”

    刘俊书一怔,迟疑地问道:“只怕程家不肯。”

    “不肯也得肯。”蒋孔明淡淡地道:“你带领一万大军亲至太原,见了大殿下,给他详细分析一下,告诉他。想要得到群臣俯首效忠,就一定要把玉玺拿回来。”

    “如果程家不肯呢?”刘俊书犹豫不决,如果这样就能讨回传国玉玺。那也未免太简单了一点吧。

    “那么,你就留在太原,让士兵们放开肚皮吃,没事到窑子里找点茬,三天二头地闹上一闹。给我吃穷了他们,闹怕了他们,我就不信他们会有那么好的耐性。”蒋孔明狠狠的道。

    许海风双眉一扬。心道这是什么馊主意啊……

    程家家大业大,又怎么会在乎这么点食物,而且一万人想要把太原闹个天翻地覆,除非他们是黑旗军了。

    他抬头正好看见刘俊书一双惊异不定的眼光飘了过来,

    “创将军,你只管去做就是,记住二件事,入冬之后回京,回京之时。带上了传国玉玺,那就足够了。”蒋孔明对于他们二人眉来眼去地态度大为不满,道:“至于其它的,便无需操劳了。”

    “是……”刘俊书无奈的应道。

    “你整顿好本部兵马,这就去吧,记住,一切小心了。”

    刘俊书看了这二人一眼,深深的一点头,躬身道:“下官明白了。”

    ※※※※

    西厢房,李冠英端坐椅中,他手中拿着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他正在军营操练,突然被许海风唤至城内。听到了上午的百官谈论,他心中有数,怕是与此事脱不了关系。

    只是不知道,许海风会有什么打算。

    缓慢的脚步声传来,李冠英迅速站起,恭敬地道:“见过主公和军师大人。”

    “李将军不必客气。”许海风笑道:“将军可知,许某寻你何时?”

    李冠英小心翼翼地道:“莫非与上午之事有关?”

    “不对。”许海风摇头道:“此事与将军无关。”

    不知为何,听到了这句话,李冠英立即变得轻松了起来。虽然他已经投靠了新主,但是在他的心中,还是不想与旧主短兵相接的。

    蒋孔明摇着羽扇,突然笑道:“剃将军,主公让你来此,是想问你一句话。”

    “请主公明示?”“你准备好了么?”

    “什么?”李冠英奇怪地问道。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又要他如何回答。

    “你地大军准备好了么?”许海风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问道。

    李冠英顿时神情肃然,他挺直了胸膛,高声道:“苍狼军团已有往日六成战力,随时整装待发。”

    “那我若是再给你四个月地时间呢?”

    “主公……您是要……”仿佛感受到了许海风话中含意,李冠英颤声问道。

    微微一笑,许海风收回了笑容,他的脸上已是一片肃杀:“来年开春,既是许某亲率大军,北上讨伐匈奴之时。刘将军,我记住了你的话,前锋的位置是你的了。”

    李冠英神情激动,突然翻身拜倒,高声喝道。

    “臣誓死效忠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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