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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  《苍天霸血》 作者:苍天白鹤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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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92楼 发表于: 2007-11-28
第七卷 西北惊变 第一百九十二章 密旨
    北疆大营,旌旗招展,二十万大汉精锐部队驻扎于此,足以令任何势力为之侧目。

    数十里之外,就是匈奴人的营地,据探子回报,每日里都有零星的部队加入。如果按照人数来计算,起码已经拥有超过十五万大军的精锐部队了。

    对于这个消息,方令辰是半信半疑,匈奴一族总共才多少人,只怕举国之兵也不足三十万,又怎么会将半数的人调往此地。

    当金狼军的徽号出现在匈奴营地之时,他确实紧张了一阵。只是,随后的情形却是大出他意料之外。

    按照百来年的惯例,金狼军的到来往往就代表了战争的开始,这只由历代单于亲手掌控的五万人部队,一直以来都是让它的敌人闻风丧胆,恨之入骨。

    在黑旗军出现之前,金狼军就是无敌的代名词。

    方令辰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的袭击。但是一个月过去了,对面却是毫无动静,这样的结果让他如堕烟海,不知其故。

    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匈奴不比大汉,他们虽然骁勇,但生产力与大汉相比,确实远远不如。除了金狼军之外,其它部队的士卒同时也是部落中的主要劳动力。

    若是无缘无故的囤积十余万大军在此而无所作为,那么除非匈奴人都发疯了,他们今年冬天不想过活了么。

    直到十天前,一切的谜底彻底揭开,原来真正的匈奴精锐绕道西北,趁苍狼军团内部空虚之际,一举克敌,并沿路突袭京师。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所有的高级将领都为之大惊失色。他们连夜商讨对策,但是前方的匈奴人营地却突然动了,他们进逼十里,摆出了一副气势汹汹的攻击阵形。

    方令辰出营一看,不由地眉头紧锁,匈奴人竟然真的拥有十五万以上的大军。他长叹一口气,放弃了回援的打算。

    匈奴人的目的十分明显,他们就是想要牢牢的将这二十万大军拖在北疆,使他们无法抽身,回援京师。

    方令辰等人虽然为之忧心忡忡,但一时之间亦是无计可施。

    大汉军与匈奴人作战,一向都是以人海战术取胜,如果双方人数相等,那么十有八九则是匈奴人取胜,是以纵然再胆大的将领,也不敢在此时妄言撤军回援。

    一队百余人的轻骑,踏着月色,连夜赶至北疆大营。

    帅帐之中,方令辰、古道髯、黄龙军团副统领刘正闽以及苍狼军团副统领王宏汉恭恭敬敬地将来人迎往上座。

    此人面目英俊,身材瘦长,一举一动之间自有一股雍容显贵,正是大殿下惠王刘政廷。

    他的身后跟着一位六十开外的老者,这位老人生就一副鹰鼻鹞眼,容貌之奇,令人侧目。然而,在场的几位将军元帅一见此人,无不露出惊诧之色。

    “臣等拜见殿下。”以方令辰为首,所有人行了一礼。

    大敌当前,一切从简,他们衣甲在身,所行的不过是普通礼节而已。刘政廷眉头略微一皱,面上不满之色一掠而过,他大步来到首位,一屁股坐下,不发一言。

    几位将军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自从去年五殿下被汉贤帝册封为太子之后,这位大殿下就开始放纵自己,在烟花酒楼之地留恋忘返,性情也愈发古怪。

    不过,无论他的表现如何,终究是龙子龙孙,众将亦是不敢怠慢。而且在此刻局势微妙之时,他突然出现在这里,确实让所有人为之猜测不已。

    方令辰与古道髯对望一眼,他们二人在这里的身份地位最是尊崇。只不过古道髯是以客卿之位来此而已。

    “咳……”刘政廷身边的那位老人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一瞬间被他吸引。

    “程兄,想不到连你也离开了江南,我们已经数十年未曾见面了吧。”方令辰对他友善地点头为礼,言语之中颇为唏嘘。

    “不错,老夫已有整整二十年未曾来到北方了,难得你方老三还记得那么清楚。”

    此人正是程家当代宗主程家笙。

    方令辰打了个哈哈,他的眼光向黑着脸沉默不语的刘政廷一瞥。

    程家笙微微摇头,说道:“殿下旅途劳累,身子疲乏,况且目前京师被困,心中自然不会高兴。”

    方令辰看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地问道:“京师被困多日,程兄又为何护送殿下来此呢?”

    程家笙的双眼中突然爆出一团璀璨妖异的流光幻火,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纠缠在一处,四周的空气骤然间凝重起来。

    “好了。”刘政廷突然站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否忍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他有些斯底歇里的叫道:“孤是来要援军的,不是来听你们叙旧,说废话的,方统领,如今北方大营情况如何,你说来听听。”

    沉吟片刻,方令辰略略振了振精神,思索了一下,尽量简明地道:“匈奴人在前方三十里处陈兵十五万,与北方大营遥遥相对。”

    刘政廷一扬眉,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去杀光他们?”

    方令辰一怔,顿时为之气结。

    刘正闽和王宏汉的嘴角同时轻微的抽搐了一下,他们别过头去,心中暗叹不已。

    “哈哈……”程家笙大笑起来,摇拽的烛光映着他精光四溅的眼睛,隐隐有着些莫测的深邃。

    古道髯上前,微微施了一礼。说道:“殿下,匈奴人骁勇善战,非是寻常乌合之众,不可轻易视之。”

    帝国元帅,他的官位之高,实是众人之首,只是他出身贫贱,根基浅薄,若非得到程家的全力扶持,休想获此殊荣。是以在这些出身于高门大阀之中的将军眼中,就算是方令辰的话也要比他管用三分。

    方令辰疑惑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扫过,古道髯分明是程家的人,为何竟会在此刻出言为他开脱。

    “哼……”刘政廷怒哼一声,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咆哮:“所以你们就畏敌怯战,无所作为了。”

    方令辰等人面上均显怒容,但碍于他的身份,又不好怒斥,唯有转过头去,置之不理。

    “啪……啪……”一种奇异的声音从程家笙的手上发出。

    众人目光转向他的手上,面上同时变色。

    他的手指细长,仿佛魔幻般的动作,变出了一筒黄陵包裹的卷纸。

    “方令辰接旨……”

    方令辰等人一同跪下,匍伏在地。

    “方统领,这是密旨,不需跪拜,还请起来接旨。”程家笙淡淡地道。

    方令辰双眉一扬,强行压下胸中那丝怒火,勉强挤出一点笑容,从他的手中接过圣旨。

    “方统领,皇上有何旨意?”

    发问的人是黄龙军团副统领刘正闽,他对于汉贤帝忠心耿耿,率先相询。

    方令辰看了他一眼,说道:“陛下有旨,令古元帅率领黄龙军团和苍狼军团的十万人马即刻返京回援。”

    “啊……”刘正闽惊呼一声,也不知是否兴奋过度,他大叫道:“早该如此,京师重地,又岂容匈奴人放肆,我们这就回去,里外夹攻,杀得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京师被围,最为焦急的就是这些来自于黄龙军团的五万大军,他们的家人妻儿都留在京师,若是有甚不测,届时定然悔之莫及。

    王宏汉的眼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飘过,随后闭紧了嘴巴,不发一言。

    “其实以战斗力而论,匈奴人绝对不在我军之下。”古道髯淡淡的说着,见众人的眼光齐齐向他看来,他话锋一转,道:“只是本帅观察多日,有一事始终不明,乃至片刻之前,方才想到了一点头绪。”

    “元帅请讲。”刘正闽听他说的慎重,连声催促道。

    古道髯拈住长须,微微揉动,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每当有重大决策之时,他都会情不自禁的重复同样的动作:“本帅只是奇怪,为何匈奴人徒有十余万大军,却一直不肯轻起战端。”

    这个问题正是困扰了众人多日的疑点,他这一句话可是问到了所有人的心中,就连方令辰亦是全神贯注,想要听听他究竟有何高见。

    “能够围困京师,起码需要十五万精锐之士,如此,本帅可以断言,此地的匈奴精兵必然不会超过八万人。”古道髯朗声说道。

    王宏汉心中一凛,条件反射地追问道:“那么其余的八万人呢?”

    古道髯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我知道了,是老弱之辈……”刘正闽双掌一拍,兴奋的叫了起来。

    “不错,应当是他们倾巢而出,是以才有如此声势。”古道髯点头道。

    方令辰脸色铁青,他心中洞如观火,这古道髯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要等到此刻,大发言论,那么就只有一个意图了。

    只是自己能够阻止的了他们的离去么?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193楼 发表于: 2007-11-28
第七卷 西北惊变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尾大不掉
    后花园,阳光明媚,蒋孔明半躺在藤椅之上,舒服地晒着太阳,暇意地举起瓷杯,揭开盖子,轻轻地吹了一口,几点翠绿的茶尖儿仿佛受了惊的鱼儿般在水中翻滚。

    他写意地呷了一口,闭上双目,脸上露出极度满足之色。

    云中雾里云雾茶,不愧是享誉天下的极品啊。

    对于茶之道,他原本并不挑剔,但是由于许海风的地位不断提高,他这个黑旗军中的第二号人物也随之水涨船高,纵然想要保持低调亦是无此可能。

    自从方、许二人离去,蒋孔明统揽军政大权于一身,将卧龙城治理的井井有条,一派欣欣向荣之势。

    身居如此高位,想要攀爬巴结的人多如过江之鲫。蒋大军师唯一的嗜好就是茶,无论何时,他都要准备好一壶浓郁芳香的茶水,日夜不断,对此乐而不厌。

    于是,根本就无需他特意宣扬,他的府上就自然而然地充满了各地的名贵香茗。就连每年上贡给皇室的那几斤贡品之中,也会有几两定期地出现在他的府中。

    虽然他对于茶的好坏并不追求,在这方面也绝对是比较迟钝的一类人,但是连续喝了一年多的极品,多多少少也有了些许感觉。若是此时再让他去喝那粗鄙的大碗茶,怕是怎样也无法下咽了。

    他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满意地睁开了双眼,从如坠云雾,飘飘若仙的感觉中醒了过来。不愧是贡品,一口咽下,至今尚有一丝余韵未散。

    他的目光带了几许的迷离,然而一道细长的身影豁然间如鬼似魅地出现在他的瞳孔之中。

    蒋孔明的瞳孔急剧收缩,什么逍遥自在,怡然之乐都立时象生出双翼般飞到了九霄云外。若非此时日头高照,他这个无神论者怕是立即要改变信仰了。

    “猴孩,你要死啊……”蒋孔明扯开喉咙,厉声喝道,他面目扭曲,一改平日里的温文和善,竟是有着几分说不出的恐怖。

    猴孩的身子豁然又消失在原地,远处的一颗参天古木的树梢之处,静静地伏着一个瘦小的身体。一阵微风吹过,随着树梢轻轻摇动,似乎没有半分重量。

    蒋孔明定了定神,终于冷静下来,他从躺椅上一跃而起,四处张望,但却根本无法发现猴孩的踪迹,不得已,他只好高声叫道:“猴孩,出来,我不怪你了。”

    一溜轻烟般的身形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对于这个最后一位成长型的血酒战士,蒋孔明真是百般无奈。

    怎么主公的血酒所造就的都是这般稀奇古怪的人物啊,他在心中暗自嘀咕。至于聪明绝顶,智深若海的蒋大军师则被他自然而然的过滤在外。

    “主公不可能那么快就赶回来的,莫非是京师有何变故?主公可曾给你什么事物,拿出来瞧瞧。”蒋孔明询问道。

    并非他不想使用读心术,只是使用这个能力之时,所消耗的精神颇为可观,他现在是千金之躯,日理万机,自然不能随意运用了。否则一旦精神不济,岂非得不偿失。

    而且他知道猴孩不善言语,既然许海风将他遣来,那么肯定会附以书信,否则真的指望他把事情解释清楚,还不如指望日从西出实际点呢。

    猴孩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从怀中掏出许海风亲笔所写的密函。

    蒋孔明一把抢过,拆开火漆,逐字逐句的看了一遍,一对略显细长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十万精兵么?嗯……如果让方向鸣掌握了他们,日后怕是要尾大不掉啊。不过……”蒋孔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估计程家要比学生更加急不可耐呐。”

    程英豪携带大批新式的诸葛神弩离去之前,已经在卧龙城居住了半个月。在这段时间之内,以蒋孔明的精明和读心之术,早就将自己所需要的消息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探听的明明白白。

    北方军团是方家的嫡系部队,其忠贞之心唯天可表。无论是程家还是匈奴人,甚至是汉贤帝一样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如果说攻陷京师,是匈奴人和程家这二大势力的首次合作,那么,围剿红色海洋将是他们之间的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合作机会了。

    蒋孔明知道许、方二人兄弟情深,于是在许海风没有询问的前提下,自作主张地隐瞒了此事。

    许海风所崛起的草根阶级,与以方向鸣为代表的贵族阶级本来就是水火不相容的二个极端。

    他们二人能够相交知心,生死与共,已是异数。不过,当有一天彼此之间发生不可调解的利益冲突之时,纵然是他们二人,亦难免产生激烈的摩擦。

    这种情况,他们当然心知肚明,一年来,他们在不影响彼此的友谊之下,不断试探对方所能允许的底线。蒋孔明所提出的科举制度,正是由于所有的世家子弟竭力反对,才无疾而终的。

    方向鸣能够拥有那么大的能量,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手中掌握了所有世家子弟的人脉和资源。凭借着这些优势,他已足以与许海风分庭抗礼。

    卧龙城表面的平静之下,隐含着足以掀翻一切的惊涛骇浪。

    天无二日,国无二君,长此以往,必生祸端。

    如果再让红色海洋的十万勇猛之士听令于方向鸣,那么当他实力大增之时,对于许海风而言,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从身侧的桌子上拿起羽扇,他下意识地扇动着,过了片刻,他的脸色豁然开朗,羽扇所带起的那几缕细微轻风拂面而过,似乎已然驱逐了他的忧愁和烦心。

    “主公啊,就让学生来助您一臂之力,消除这个隐患吧。”蒋孔明大笑声中吩咐下人准备好笔墨,他唤来安德鲁,让他写下了一封书信,仔细包好。

    “猴孩,这封书信你送到明蹬城中,亲手交由凯萨琳-莱茵小姐,速去速回,小心在意,莫要被人发觉。”

    “是……”猴孩应了一声,身子一晃,已然消失,一缕残影伴随他漆黑色的衣摆闪电般滑向墙角,贴着那冰冷的石面急速上蹿,仅仅是刹那间的工夫,便已翻墙而去。

    看着猴孩一晃不见,蒋孔明心中万分庆幸此人是友非敌,他转头对安德鲁交代:“去通知众位大人,半个小时之后,请至议政厅,我有话要说。”沉吟了一阵,蒋孔明又唤来侍卫,令其去厨房取来一些洋葱汁水。

    蒋孔明整好衣冠,度着方步,出门乘轿来到了议政厅。

    这里是卧龙城中所有核心人物商讨大事的地方,自从方、许二人离去之后,尚是首次开启。

    过不多久,方向智等人便纷纷赶至。

    他们来到议政厅,蒋孔明面对墙壁,端坐椅中,抬眼望去,只能看见他蓄满了头发的后脑勺。不由地极为诧异,生出一种莫测高深之感,纷纷在心中猜测,不知道这位军师大人又在搞什么鬼。

    “军师大人召我等前来,不知有何吩咐?”苏春伟与他相识时间最久,对他惯于晚睡晚起之事了如指掌。

    知道他蒋大军师并非一个勤勉之人,若是无甚要事,决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地将所有人召集到一处。

    他心中极是奇怪,为何这样的一个怠惫之人,竟能有如此智慧及决断,无论何事,到了他的手中都显得游刃有余。

    蒋孔明闻言,缓缓地转过身来、

    众人都是吓了一跳,只见他脸上隐现泪痕,竟是连眼角都红了一圈。

    他们几个不自由主的睁大了眼睛,这个蒋大军师虽然有时候不够端重,但是他生性开朗,从未曾在人前露出这般表情,更不用说是当众流泪了,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

    “军师大人,您……”童一封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一时大意触痛了他心中的伤心之事。

    蒋孔明似若无意地扫了一眼,方向智、唐启吏和苏春伟三人并排坐于左侧,而童一封却是端坐于右侧,双方泾渭分明,互不相犯。

    他抬眼再度扫了一圈,面现哀伤之色,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将头埋入袖中,过了片刻,抬起头来,说道:“猴孩奉主公大人之命,已然先一步返城了。”

    “啊……”

    一声惊呼响起,他们这几个要么是世家子弟中的佼佼者,要么是年老成精的老狐狸。听了这番话,联想到他方才的表情,哪里还会猜不到猴孩带回来的是个坏消息。

    蒋孔明用手按住胸口,似乎胸腔有些郁闷,他径直走到窗前,将那幅长长的帘子挑高。一缕夹杂着太阳味道的温热空气随即席卷而入。

    他转过身去,轻轻地、沉重地、悲哀地说道:“匈奴人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突破西北防线,趁乱攻下京师,汉贤帝驾崩了。”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194楼 发表于: 2007-11-28
第七卷 西北惊变 第一百九十四章 王子
    一石激起千重浪,这句话立即引起了苏春伟等三人的强烈反应。他们三人豁然站起,脸色苍白,苏春伟吞了口唾液,颤声问道:“那么,三大世家怎么样了?”

    蒋孔明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许海风的密函,平平的摊于桌前,道:“三位尚书大人已然追随皇上以身殉国了。”

    虽是早有预感,但当真的听到这番消息的时候,他们三人还是悼心疾首,痛不欲生。尤其是苏春伟,他乃苏东舜的长子,感触更深一层,身子一个跄踉,几乎就要瘫坐于地。好在他身边的二个人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方向智拿起密函粗粗地浏览了一遍,当看到其父方令德护送太子殿下离京之时,心中的一块大石放下了一半。但此时却是不好表露,最后看到方向鸣的豪言壮语,顿时击掌叫道:“不错,正应汇合北方军团,将匈奴人杀个干净。”

    蒋孔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那个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白痴似的。

    普天之下,能够用似他这般如此明显,毫不掩饰的藐视态度看向这位方家新一代中角力杰出之士的,只怕是屈指可数了。

    方向智心中羞怒万分,一双拳头握紧了又松了开来,他张了张嘴,却是不敢发作。

    他并非惧怕蒋孔明,而是怕方盈英和家中的几位长辈。

    谁都知道,许海风的夫人方盈英与这位蒋大军师最为投缘。这位方家的大小姐虽说是嫁了人,但是她的性格却是未曾有丝毫变化,几个兄弟哪一个没有吃过她的苦头。

    何况,方令辰等长辈三番四次的交代,要以师礼对待蒋孔明,他方向智的胆子纵然是再大一倍,也是不敢阴奉阳违的。

    “军师大人,莫非有何不妥的么?”唐启吏连忙打起了圆场。

    “咳……”蒋孔明清了清嗓子,说道:“请问唐公子,我等屯兵卧龙城,为的是什么?”

    “自然是为了镇守西陲边境。”唐启吏刚一说完,立时醒悟过来,连忙道:“不过现在恺撒人毫无动静,我们就算在此也是白搭,何不抽出部分兵力,支援一下北方大营呢。”

    “啪啪啪……”蒋孔明将羽扇插于后襟之上,拍手道:“唐公子说的对,若是恺撒人一直无所作为,那么我们所有人窝在这里确实浪费了。”

    唐启吏诧异的回首望了方向智一眼,对于蒋大军师的态度突然间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而深感不解。

    童一封的脸皮微微跳动一下,问道:“莫非恺撒人有什么动作了?”

    “不错。”蒋孔明收起了嬉皮笑脸,凝重地道:“据探子回报,明蹬城的恺撒人近日来调动频繁,只怕是出征在即了。”

    议政厅中的气氛陡然间紧张起来,对于这个丝毫不弱于匈奴人的超级帝国,任谁也不敢抱有小觑之心。

    明蹬城,这里是恺撒人在失去临安之后,距离东方二大帝国最近的半军事要塞了。

    自从一年之前,恺撒大帝不断调遣军队进驻此城。

    如今,这座城市的周围,已经驻扎了近十万的大军,而且,听说尚有后援部队即将到达。

    夜已深,一架豪华的马车在一队精神抖擞的骑士护卫之下,缓缓地从远方驰来。

    这队骑士一个个年富力强,双目炯炯有神,身上的铁甲烙上了一只威风凛凛的狮子头,正是狮王莱茵家族的特有家徽。

    马车停在了一处别致的庭院前,右侧的骑士恭敬地打开车门,千娇百媚的凯萨琳-莱茵踏着优雅的步伐走了下来。

    所有的骑士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尊敬和迷醉,他们都是恺撒第二家族莱茵家的家族骑士,他们的忠诚已经奉献给了这位家族中高贵而睿智的女性。

    凯萨琳遣退了众骑士,她的脸色并不好,略皱的秀眉昭示了她心中的苦闷。她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地走一走。

    这里是她在明蹬城的落脚之处,虽然远不如家族祖居的奢华,但却透露着一样的萧条和寂寞。

    狮王家族在一百年前,还是教廷所属的最大家族,但自从恺撒大帝崛起以来,这个光荣的称号就迅速消亡了。

    恺撒大帝成了教廷的宠儿,而他也没有辜负教廷对他的期望。这位雄心勃勃的老人一生中发动了无数次的圣战,取得了前所未有的丰功伟绩,就连教皇陛下都不得不承认他是神所指定的代言人。

    在西方,皇权首次与神权处于并驾齐驱的地位。

    一阵似有若无的呜咽声,忽然间从前方悠然飘出。

    凯萨琳的手臂肌肤竟隐隐泛起一层涟漪。她反应极快,借着地形迅速没入墙与柱子间垒出的阴影之中。

    只是,几乎与此同时,有道淡淡的身影一闪而过。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

    凯萨琳双目一凝,心中一阵惊悸,一只手已经按在了随身的匕首之上。然而当她看清来者的面貌之后,面上的神情立即便放松了许多,只是那只芊芊玉手始终未曾离开匕首的把柄。

    猴孩并不与她搭话,只是从怀中掏出蒋孔明的书信,抛给了她之后,转身鬼魅般消失不见。

    凯萨琳从阴暗的角落中走出,她盯着猴孩离去的方向,眼中疑惑之色愈发浓厚。

    不过被猴孩这么吓了一跳,她的心情却莫名地轻松了许多。

    她抛开了心事,回到自己的屋中,将书信扯开。

    这封书信是由安德鲁操刀所写,字体端正,然而凯萨琳的眉头却逐渐紧蹙了起来。

    她与猴孩相见已非一次,此城距离卧龙城不过二百里,以猴孩的速度,这点路程确实不算什么,只是这一次蒋孔明所提出的要求确实让她有些为难了。

    “小姐,阿布索伦殿下来了。”一个侍女在门外轻轻地叫唤着。

    凯萨琳抬起了头,那张艳丽的容颜上露出了似怒似喜的复杂神色,她凝思片刻,道:“请殿下到正厅。”

    侍女应声而去,凯萨琳就着烛火,将那张密函付之一炬,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顿时飞灰漫天,仿若蝴蝶起舞,然而她的身形却已早一步离开了房间。

    私通敌国的罪名,无论在哪一个国家都是足以抄家灭族的大罪,她自然要小心在意。

    来到正厅,一位细腰削肩,高挑身材的男子从椅中缓缓站起,他的动作轻柔无比,却又显得雍容华贵。他抬起头来,露出一张不逊于凯萨琳的艳丽容颜,这竟然是一位妖冶得混淆了性别的美丽男子。

    “美丽的凯萨琳小姐,难道我精心准备的舞会竟然还无法吸引您的注意么?”阿布索伦俊眼修眉,顾盼神飞,只是隐约间却有着一丝痴怨和不满。

    凯萨琳柔柔地笑了,她放低了声音,仿佛充满了无穷的诱惑:“殿下的舞会是整个帝国所有女人都为之向往的地方,凯萨琳当然不会例外。”

    阿布索伦惊喜地踏前一步,问道:“是么?连帝国最美丽的凯萨琳小姐也不例外么?”

    凯萨琳含着笑容,向他点头示意。

    阿布索伦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神光迅速黯淡下来,他问道:“那么,您为何要提早离开呢?”

    “凯萨琳只是心情不好,想到了大帝的训斥,所以……”说到这里,凯萨琳幽怨地扫了他一眼。

    阿布索伦叹了一口气,道:“阿迪斯兄弟是狮王家族唯一的男性继承人,二千匹骏马算什么,哪里比得上他的尊贵,都是三弟一时糊涂,酒后失言,否则父亲大人就不会知晓了。”

    凯萨琳笑盈盈地与他东一句,西一句,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恺撒大帝共有三子。

    长子稳重,三子英勇,都是一代人杰,在国内众位元老的心目之中,他们皆为下一代大帝的继承人,但凯萨琳却从未将他们放于心上,唯独这个遗传了恺撒前第一美人容貌的阿布索伦却常常让她心乱如麻。

    她并不能肯定自己对于他是怎样的感情,但无论是他还是她,他们都知道,凯萨琳对待他,确实与众不同。

    过了片刻,阿布索伦不再说话,一双包含了深情的星目凝望着凯萨琳,在他火热的目光灼视之下,凯萨琳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心跳变快,屋中的气氛逐渐旖旎起来,

    “凯萨琳,我等了你那么长的时间,难道你始终不肯给我一个答复么?”阿布索伦略显激动的说道,一张绝美的脸庞之上因为充血而愈发娇艳。

    凯萨琳的目光下垂,不敢与他对视。突然,她想起了猴孩的书信,心中一动,有了主意。她转过身子,轻柔地说道:“为了家族,凯萨琳所要嫁的将是恺撒的未来君主,如今,东方是整个国家的焦点,我希望您能在这里有所作为,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阿布索伦俊美的脸上涌现出一片坚贞之色,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说道:“我明白了。”

    看着他远去消失的背影,凯萨琳心神恍惚,他素来不以勇名闻世,这一去,面对的将是号称天下第一的黑旗军,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卧龙城,方家别院,那位曾经执掌了方家大权十余年之久的方老太太正在闭目养神,突然收到一封来自于蒋大军师的书信,她凝视半响,将其拆开,里面写了八个弯弯曲曲,斜斜扭扭的大字:

    刘氏已亡,何去何从。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195楼 发表于: 2007-11-28
第七卷 西北惊变 第一百九十五章 冤家路窄
    天气逐渐转热,正午时分,头顶上火辣辣的日头特别让人难熬。

    然而,官道之上,却是反常地充满了赶路的人群。匈奴人入侵的消息象瘟疫一般迅速地传了开来,举家迁移者绝对不在少数。他们的目标是南方,或者是西方。

    就在此时,一队人马从官道之上疾驰而过,扬起了漫天尘土,让路人为之侧目。

    “大哥,该歇息了。”许海风指着前方不远的一处密林,招呼道。

    方向鸣默默地拉住缰绳,抬头低声咒骂了一句,说道:“好,就休息一会。”

    许海风一挥手,众人驱马偏离了大道。

    密林之中早已坐了不少耐不住辛劳的人群,突见那么一伙彪形大汉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顿时引起一阵骚乱。

    许海风等也不与他们计较,理所当然地占据了一块最为荫凉之地,取出干粮,就着壶水,匆匆嚼咀起来。

    “二弟,你说恺撒人在搞什么鬼?”

    方向鸣几口就将手中的食物塞入腹中,打量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碍眼的人物,于是低声问道。

    苦笑着摇了摇头,许海风将手中的大饼反卷过来,似乎在籍此思考:“不知道,或许他们是在试探吧。”

    数天前,许海风他们和葛豪剑一同离开了小镇。

    至于葛豪剑的一众门生弟子和亲属,就交给方向鸣麾下那位硕果仅存的亲兵带领,慢慢地赶往卧龙城。

    而身体虚弱的李冠英,当然不能乘马,于是许海风留下了李明堂与他们同行。

    许海风兄弟二人并不担心他们的安危。恺撒人的下一个目标是北方大营,为了对付这二十万帝国精锐,他们绝对无法腾出多少人手来扫荡周边城镇。

    只要他们一路上不磨磨蹭蹭,惹事生非,那么在拥有初级宗师实力的李明堂护送之下,肯定能够平安地到达卧龙城。

    可是,就在昨天,猴孩从卧龙城赶至,他带来了一封由蒋大军师亲自口述的书信。

    恺撒人已经开始行动了,不过,他们仅仅是汇聚了五万的军马,从明蹬城出发,日行三十里,第三天已经到了卧龙城百里之外。而就在此时,恺撒人却突然安营扎寨,再也未曾前进一步。

    恺撒人的进逼使得卧龙城内风声鹤唳,蒋孔明当机立断,下令封锁城门,全城戒严,并立遣猴孩来此报信。

    方向鸣接到回报后,催促许海风立即上路。虽然不知道恺撒人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但早些回去总是不会错的。

    随着一阵喧哗之声,数十人赶着几袈马车也靠了过来。

    围着马车的几个汉子敞开外裳,大步走进密林。看到最好的乘凉地盘被许海风等一行人占据,不由地嘀咕了几句。其中一个汉子眼尖,突然低声叫了一句,顿时就有几个人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只是这等跳梁小丑又如何能入他们几人之眼,许海风等人甚至连眼皮子也懒得飘过去一下。

    那几个汉子见许海风等人无动于衷,谩骂之声渐重。方向鸣碍于身份,本不欲同他们一般见识,只是听他们越发肆无忌惮,一张脸不由地沉了下来。

    这时,一位五十开外的老者从马车之上走了下来,他疑惑地打量着许海风等人。

    这位老者目光如电,太阳穴微微凸起,气息悠长。方向鸣有所感应,侧头而视,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豁然爆出一缕精光。

    收回了目光,方向鸣带着诧异的目光看向许海风,只见他略略点头,顿时明白过来。只是不知此人是何来头,竟然能在此地遇到一位一品高手。

    如果说方向鸣仅是略微吃惊,那么这老者的心中可就是翻江倒海,难以置信了。

    这个青年是谁?年纪轻轻,一身修为竟然已不在自己数十年苦修之下。他的眼光一路看去,在许海名和林长空的身上停留片刻,脸色越来越是难看。

    当他的目光终于转到许海风身上之时,只见他转头一笑,顿时身不由己的也跟着笑了出来。随后即刻惊醒,背心已是渗出一片冷汗。

    耳中犹自听到自家晚辈在一旁大声喝骂,他心中一凛,身子如闪电般跃至骂得最凶的那几人身边,抓住他们的衣襟一手一个甩了出去。

    那几个汉子也是倒霉,正骂得兴起,突然间仿佛腾云驾雾一般摔了出去,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哎吆吆地呼起痛来。

    其余几人大惊,反应快的,已经拔刀在手,然而当他们看清出手之人的面容,顿时呆若木鸡,不知所措。

    那老者看了他们一眼,怒哼一声,转过头来,抱拳说道:“老夫这几个徒子徒孙生性莽撞,若有得罪之处,尚请见谅。”

    方向鸣并未回头,只作未曾听见。而许海风的目光则是飘向葛豪剑。

    后者心领神会,站了起来,还礼道:“好说,不知这几位兄台为何对我等怀有敌意。”

    他当了十多年的捕头,凡事追根究底已然习以为常,这时候不知不觉中就问了出来。

    那老者脸上显出一丝尴尬之色,他咳嗽了一声,说道:“其实都是一场误会,刚才几位赶路太快,溅起的尘土迷了他们几个的眼睛,唉……年轻气盛,也是老夫平日里管教不严。”

    那些大汉何时见过老爷子对人如此客气,就算再蠢笨的此时也知道面前的这队人马不是好招惹的主,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插口。

    葛豪剑恍然大悟,他仔细的看了他们一眼,突然双眼一亮,问道:“前辈可是快剑门的吕阳名吕门主?”

    吕阳名暗自松了一口气,说道:“正是老夫,阁下是……”

    葛豪剑笑道:“在下葛豪剑,无名小卒。”

    他转头对许、方二人介绍道:“这位就是在我们大汉北地六绝中的快剑王吕门主,以一手无人能及的快剑享誉江湖。”

    “江湖……”许海风眼中泛起好奇之色,嘴里轻轻地吟道,虽然他手下好手如云,但是却从未与这个圈子内的人发生什么瓜葛。

    唯一有所交集的就是大宗师黎彦波,只是此人身份之高,早已超凡脱俗,决不能以普通的江湖人物视之了。

    吕阳名露出了一丝苦笑,若是平日里有人如此恭维自己,也许他会老怀大慰,但眼前的这几人……他却是不敢有丝毫轻慢之心。

    在这三十余人的队伍之中,竟然每一个都有着二品以上的修为,其中更有着三个一品高手。说出去,绝对是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而且,尚有一人,纵然是以他的眼力,亦是无法看出此人深浅,让他顿生莫测高深之感。

    “快剑门……”方向鸣口中下意识地吟了起来,过了片刻,他豁然笑道:“二弟,你的麻烦来了。”

    许海风轻轻地嗯了一声,双眉一扬,却未曾接口。

    方向鸣指着吕阳名,意味深长地笑道:“快剑门是沧州的一个大门派,张亦非就是他们的内门弟子。”

    “张亦非?”许海风喃喃地从嘴角吐出了这几个字,他的思绪回到了二年以前,想起了昔日在沧州城栽赃嫁祸,灭了张家满门之事。

    只是当时许海风尚未习得静心诀,无法控制自身的特殊能力,在心浮气躁之下才会做出这等与平日里大相径庭的事情。

    他叹了口气,往事不堪回首。

    他并不奇怪方向鸣从何得知此事,如果以方家的实力尚且不能探知,那么早就可以从四大家族中除名了。

    吕阳名眼中疑惑之色渐浓,突然听见他们提到门中一个已经过世了的弟子,不由地在心中打鼓,莫非与他有甚瓜葛不成。

    张亦非是他的入室弟子之一,此人的天资并非上品,本来是无法拜入他的门墙。但是张家却是沧州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有了这个背景,他当然是义不容辞地收下了这个弟子。

    果然,每年张家的献金都是最为丰厚的,足以让他庆幸自己当初的英明决定。

    不过,自从二年之前,张家却突遭灭顶之灾,满门老少,竟然无一得存。而且张家的罪名还是让人触目心惊的勾结外敌,反叛朝廷。

    他得知消息之后,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尽力与张家撇清关系。好在他快剑门在地方上还有几分面子,官府总算没有上门找麻烦。

    不过至此以后,他对于一个人名就此上心。

    他的脑海里电光火石般的闪过这些念头,突然心中一动,脸色转而苍白,惊呼道:“许海风?”

    许海风的脸上现出一丝苦涩。看来自己确是凶名卓著,让人闻之色变。

    对于当初的决定,他并不后悔。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强存弱亡是唯一的法则。

    如果他不是在临安崭露头角,以偏将之身赶至沧州城,那么别说是救走兄长,只怕是连自己的命也要陪在那里了。

    许海风缓缓站起,面向吕阳名,淡然而笑,一股强烈的气势夹杂着强大的精神波动向他们涌去。

    仿佛受到了无穷的压力,除了吕阳名之外,所有人都身不由主地向后跄踉而退。

    精神力一放即收,吕阳名勉强稳住了身形,他的脸上有着压抑不住的惊骇,口干舌燥,颤声道:“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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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西北惊变 第一百九十六章 行止
    他的话立即引起了一阵骚动,他的弟子们看向许海风的眼中立即充满了敬仰和畏惧之色。

    宗师,多么响亮悦耳的名词啊,对于一个习武者而言,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名词所代表的含意,所拥有的份量。

    北地沧州城第一剑派快剑门,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心中的骄傲,在江湖之上,提到快剑门,那可是响当当的一个金字招牌。

    只是,当这块金字招牌遇到宗师之时,那么它甚至于比纸糊的还要脆弱三分。

    “吕门主果然好眼力。”许海风从容笑道。

    吕阳名脸色瞬息数变,终于镇定下来,勉强挤出一副笑容,躬身道:“老朽不知是许大将军亲至,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许海风轻轻摆手,道:“吕门主不必客气。”他的眼光在吕阳名身后的马车上一扫,顿时明了于胸,问道:“连快剑门也要舍弃故居,举家迁移了么?”

    吕阳名的脸色迅速地黯淡下来,他张了张嘴,似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却仅仅说了四个字:“迫不得已。”

    是啊,正是这四个字让多少人为之背井离乡,踏上那茫茫无知的路途。

    许海风的心中有了一丝悸动,匈奴人能够顺利攻陷京师,程家固然是罪魁祸首,但他和蒋孔明亦是难逃其咎。

    为了一己私欲,将整个国家拖入一场翻天覆地的动乱之中,这……值得么?

    他用力地一甩头,似乎要将这个可怕的想法扔出去一般。

    由于唐柔儿的关系,他与太子殿下已是誓不两立,虽然表面之上融洽万分,但是他们都知道,君臣之间已经有了一条深不可测的壕沟。如果刘政启登基为帝,那么这股滔天的恨意就足以让他做出任何事情。

    就算是为了自保,为了自己的家人,自己的族群,或者说,为了他自己的那颗不断膨胀的野心,他也要奋而反抗,与刘家的决裂,已是无可避免。

    只是,这样做的代价却未免太大了一点。

    许海风的神情迅速恢复正常,刚才那短短的失态仿佛仅是一丝错觉。

    “每逢北疆战事,我们快剑门都会组织门中子弟,前往支援。与匈奴武林早已结下血海深仇,有我无他。如今,京师沦陷,眼看北方不保,老朽也唯有……”

    说到这里,吕阳名竟然有着些许哽咽,一时说不下去,他身后的众弟子亦是满面哀伤,有的双手握拳,若非碍于长辈在场,只怕早就吼着回头找匈奴人拼命去了。

    许海风顿时有了一种想要冷笑训斥的冲动,面前的这个老人虽然满面哀悼,但其心中却是毫无半分伤感。他的这番话与其说是感慨世道,不如说是要博取自己的同情心。

    不过,让他感到欣慰的是,他身后的那些汉子却并非做作,而是真心实意的愤怒和不甘,他们才是真正的热血男儿。

    许海风的目光移到吕阳名的身上,带着些深邃,嘴角溢出一丝笑意。

    吕阳名被他看得心中发毛,扯动了一下僵硬的面皮,却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不知前辈打算到哪里去?”许海风似有意,似无意地询问道。

    吕阳名略一迟疑,还是如实答道:“南方。”

    “南方虽然太平,却是偏安一偶,吕门主若是有心,不如随许某前往卧龙城一行如何?”许海风朗声说道。

    吕阳名双目一亮,张亦非虽然是他的徒弟,但对于他来说,一个已经死了的徒弟又如何能与自己的前途富贵相比。若是能够攀上黑旗军统领许大将军,将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只是,他随即想到,恺撒人的大军亦是在西线虎视眈眈,卧龙城亦是险地。

    看到他犹豫不决,许海风暗哼了一声,高声说道:“富贵险中求,吕门主就真的没有勇气了么?”

    他的声音极高,非但吕阳名听得清清楚楚,他的几个弟子亦是听得明明白白,顿时引起一阵骚动。

    吕阳名长吸一口气,正要说话,突听耳中传来许海风虫喃般的声音:“你若是肯来,黑旗军的武术总教头就是你的。”

    吕阳名神情一动,他钢牙紧咬,豁然转身,对着众弟子们高声喝道:“匈奴势大,我们举家迁移,那是迫不得已。只是苟且偷生,又岂是男儿所为,今许统领不计前嫌,允我等随军效力,老夫就舍此残躯,为国效命,尔等若是有种,就随老夫西去,若是胆怯畏缩,那就请便,就当本门之中没有这个杂种。”

    众弟子同时躬身,高呼:“愿随门主西去。”

    许海风微微失神,纵然是以他的镇定功夫,亦是看得目瞪口呆。

    真是一个老狐狸啊,一个比童一封还要象老狐狸的老狐狸啊。

    西线,阿布索伦身着锦袍,就算是呆在军营之中,他也保持了自己一贯的独立特行。

    “殿下,我们已经在这儿停留了整整五天了。”一个年轻有力的声音在帅营中重重的回荡着。

    阿布索伦放下了手中的琉璃杯,他随意地应了一声,问道:“阿图索,探子的消息确定了么?”

    “是的,已经确定了。方向鸣和许海风这二个人此时都不在卧龙城,正是我们进攻的大好机会。”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他非常英俊,不过是一个与阿布索伦完全不同类型的男子。他的身上充满了阳刚之气,由于刚刚从军中的搏斗场下来,他裸露的上身,一层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和汗水的折射下,隐隐散发着一种金属般的光泽。

    就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猎豹,他的身上充满了力量和浓厚的霸气。

    “卧龙城?那里不是有黑旗军在驻守么?”阿布索伦略感诧异地问道,他那妖冶的脸上所展现的艳丽让阿图索的呼吸在霎那间为之一滞,那咄咄逼人的气势顿时消弱三分。

    “我所率领的是英勇的恺撒第二军团,我们绝对不会畏惧汉人的军队。”阿图索大声的承诺道。

    侧过了脸,阿布索伦笑了,他轻声的询问道:“你是恺撒年轻一代中最骁勇善战的将领,自然也听说过黑旗军的战绩,你以为他们的战斗力如何?”

    阿图索的俊脸上红光涌现,好在他刚刚经过激烈运动,倒也看不出来:“如果传言是真的,那么我们在兵员素质上确实不是他们的对手。但世界上又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军队?”

    “嘘……”阿布索伦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问道:“那么神殿的神圣骑士团又如何呢?”

    阿图索的脸更加红了,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兴奋,他高声道:“我承认,神圣骑士团确实是天下第一的军团,但是他们人数太少,如果遇到我的第二军团,最后活着的一定是我们。”

    “多少人?”

    “什么?”对于二王子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阿图索根本就是无所适从。

    “唉……我是问你要牺牲多少人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阿布索伦叹了一口气,嘴里咕嘟了一句,好大的一只蠢牛啊。如果阿图索听见,怕是立刻就要拂袖而去了吧。

    “二万……不,三万多人吧。”阿图索迟疑了一下,终于回答道。

    “哇……”阿布索伦夸张地张开了双臂,惊叹地道:“三万人,要知道神圣骑士团可是从来没有超过五千人的啊。”

    看到阿图索涨红了的脸,他放柔了声音,阴柔如绵而动人的声音在屋中响起:“黑旗军的战斗力可是未必就弱于神圣骑士团的啊。”

    阿图索大力摇头,说道:“不可能,神殿费了数百年的心血才组建了神圣骑士团,天下是不可能有第二只这样的队伍。”

    阿布索伦吹了个响亮的口哨,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信,不过这个推论可不是我得出的,是奥本宗师和阿贝尔马大公爵说的啊。”

    阿图索的眼睛豁然睁大,显然这个答案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紧紧地盯着二王子的脸,直到他重重的坚定的点了一下头,才迟疑的收回自己的目光。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阿图索不再逞强,而是询问道。

    “什么也不做,就在这里等待好了。反正我们的盟友已经先动了。再说,大公爵的命令也只是要我们推进百里而已,我已经遵命做到了。”阿布索伦重新拿起了他的酒杯,将身子偎进舒适的躺椅中,闭上双目,不再说话。

    南方,连绵不绝的队伍正在道路上进行远程跋涉。

    “还有多远的路。“刘政廷不时的回头张望二眼。

    “殿下,很快就可以到达南方了,只要到了,您就平安了。”一双浑浊的眼睛,嵌在一张扁平的布满皱纹的老脸上,凑得很近,冲着他嘿嘿地笑着。

    刘政廷厌恶的挪开了脑袋,怒道:“董先生,你每次都这么说,可是怎么还没有到?”

    董先生摇头,叹道:“因为行军的速度太慢,是以拖延了时间。”

    “速度?那还不容易,传令,让这群懒鬼们都给我跑,越快越好。”刘政廷厉声喝道。

    “殿下,军士们已经很累了,如果此时再急行军,只怕要吃不消了。”王宏汉连忙劝阻道。

    “吃不消?谁要是吃不消就让他们在这里等死吧。”刘政廷大声吼着,他的声音凄厉,好似穷途末路之下的野兽发出那最后的悲鸣。

    面对处于暴怒之中的大殿下,王宏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转头看了眼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刘正闽,放弃了继续劝说的愿望。

    在长官们的催促下,整只队伍开始了又一轮的高速前进。虽然所有的士卒都对此抱有深深的不满,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表露出来,只是默默的跟上了大部队,因为他们都是大汉帝国的骄傲,是大汉帝国的真正精锐。

    二位副统领互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和担忧,他们的选择真的对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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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97楼 发表于: 2007-11-28
第七卷 西北惊变 第一百九十七章 回城
    卧龙城,城门依旧大开,只是无论城头城下,守卫的官兵十倍增加。往日商旅繁多,欣欣向荣的景象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和压抑,还真的颇有几分大战将至的味道。

    一队快马从南方疾驰而来,城头之上的瞭望兵看得清楚,立时吹响了戒严的号角。

    城下一阵忙乱,好在来人不多,大门亦未曾关闭,只是百余人出城,严阵以待。

    经过了一年多的调教,卧龙城的兵丁已今非昔比,他们的训练强度已然丝毫不逊色于方向鸣麾下的五千铁骑,唯一欠缺的就是没有上过战场,没有经历过血和火的考验。

    但若是用来吓人,充做门面,却是再也合适不过的了。

    城内,二百余名红色海洋的骑兵们拿起了兵器,一旦城外发生冲突,他们这些真正的主力会立即携以雷霆之势平息骚乱。

    三十余匹快马迅捷异常,不许片刻,便已奔近。城外的百人长从望远镜中看去,虽然他们人人蒙面,无法看清面貌,但是为首之人的胯下骏马却是再也熟悉不过的了。

    他脸色一变,反应极快,放下望远镜,大声呵斥,顿时那一百名士卒同时举起手中长枪,枪尖朝天,这是枪兵们面对长官所行的最高礼节。

    来者奔行到他们面前,将面纱一掀,露出一张朝气蓬勃的脸庞,虽不英俊,但却似乎有着无比的魅力,眼光一扫,霸气横生,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敬仰,不敢与之相争。

    他正是卧龙城二位城主大人之一的许海风。

    每一个宗师都有着自己的独特气质,这一点与每个人的机遇,心性有关,决不相同。

    号称天下第一的太乙真人平和淡恬,是以他才能完全掩饰自己的宗师身份数十年而不为人知。

    南方第一人程玄风在盛怒之下领悟精神力量,是以他老而弥坚,杀气不减当年。

    而许海风能够成为宗师,除了本身的机遇之外,体内的蛇血才是至关重要。是以他的心境相较于其他的同级高手,就显得格外特别。按理来说,武功修养到了他们这个级数,已经能够看透因果,虽然还做不到放下一切,但也不应该再有世俗之间的野心了。

    在所有的宗师级高手之中,唯独许海风尚有争霸天下,逐鹿中原之私欲,若是换做他人,其武功修养将大幅退步,甚至于跌出宗师之境。但许海风非但毫无弊端,反而愈显霸气。

    “拜见城主大人。”百余人同时大声喝道。

    许海风微微点头,突觉身后略感异样,他仿若不经意间回首张望,方向鸣神色奇异的看着自己,他的眼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似羡慕又似妒忌,似敬仰又似压抑,矛盾的让人难受之极。

    许海风毫不在意的向他展露了自己最为开朗的一面,对于方向鸣的心态他心知肚明,只是他却爱莫能助。

    他们相交之初,许海风不过是一个仰人鼻息的小小新丁,如今区区数年功夫,已是隐隐反超一头。这段历程,如梦如幻,让人犹在梦中。

    方向鸣是人中龙凤,四大家族年轻一代中公认的第一人。但正因为他的杰出,所以他自傲和自信。

    看到了一个远远不如自己的人如同彗星般崛起,最后越次超伦,将自己抛至身后,并有着逐渐拉大的趋势,他又岂能做到继续保持心平气和而无动于衷呢?归根结底,他方向鸣也仅是一个凡人啊。

    这是段心结,如果不能顺利解开,那么或许有朝一日,这一对可以生死与共的兄弟就将成为誓不两立的冤家对头。

    许海风知道的很清楚,但他却唯有静观其变。因为他知道,这段心结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人能够代替他打开,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维护这段难得的友谊。

    自从他让猴孩转交给蒋孔明那封书信之后,他就再也不是以往的许海风。从那一日起,他就是一个光明磊落,言出必诺的大宗师。

    至于其它的一切,他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一切都托付于蒋孔明,这个对他忠心耿耿,绝无反叛可能并拥有指点江山能力的蒋大军师。

    “大哥,我们进城吧。”许海风笑问道。

    他随口而言,却自然而然的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和赤诚相待的坦荡。

    方向鸣微微一怔,如梦初醒,下意识的点头不语。

    一行人飞一般的驰入城中。

    方向鸣并未注意到,他的那番表情尽数落入葛豪剑和吕阳名眼中。这二人的眼光相触,立即分开。只是葛豪剑眼中精光闪烁,若有所断,而吕阳名却是不动声色,仿若未觉。

    进了内城,蒋孔明早已得到消息,在议政厅等候多时。

    许海风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俏丽的倩影,看到他们的到来,竟然比蒋孔明还要快了一线的迎了上来。

    许海风伸手一揽,将那具火热生香的娇躯拥入怀中。

    “小妹,你怎么了?”方向鸣本来是与他并肩而行,自然看得清清楚楚,那人正是他最为疼爱的妹子方盈英,只是她一改往日的欢快,此时二眼红肿,神情哀悼,与平时判若二人。

    方盈英抬起了螓首,咬紧了牙关,似乎在忍耐什么,片刻之后,她终于问道:“大哥,爹爹……爹爹他是否……”

    她虽然没有说下去,但其中意思已是众人皆知。

    方向鸣眼圈一红,别过头去,不去看她。

    方盈英的脸色更是苍白无比,她的目光从兄长的身上移到夫君的脸庞之上,只见许海风神情黯淡,却是长叹一声,默默点头。

    隐藏在心底的那最后一点侥幸已然破灭,方盈英再也忍耐不住,将头埋入许海风胸前,无声的哭泣着。

    许海风爱怜的抚摸着她的秀发,眼睛却看向前方的蒋孔明。

    蒋孔明朝他们二人微微一礼,说道:“恺撒人盘桓在百里之外,迄今已有十数日,学生摸不透他们的意图何在,不敢越俎代庖,轻举妄动,只好等二位回来做主了。”

    方、许二人都是一怔,什么时候,蒋大军师也会变得如此客气了。

    此时,方向智越众而出,他看也不看蒋孔明一眼,径自走到许、方二人身前,说道:“大哥,妹夫,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他们二人心中更是诧异,方向智的语气中有着一股忿忿不平的忧郁之气,看见他们之后,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绝对作假不来,难道在这卧龙城中竟然还有人敢给他气受不成。

    他们的眼光飞快的在方盈英的身上飘过。

    “二弟,家中一切可好。”方向鸣随口答道。

    “哼,一切都好,在蒋大军师的英明领导之下,还有什么不好的呢?”方向智冷讽道。

    方向鸣心中一动,看向许海风,正好与他的眼光相触,二人这才知道原来得罪他的人并非方盈英,而是蒋孔明。

    他们的眼光顺着众人的脸庞一一飘过,明显的发现了气氛的凝重与不适。心中都是极度诧异,蒋孔明又是何人,以他的才智见识怎会变成如此局面。无怪乎刚一见面就说出那番话来。

    许海风正要说话,突觉胸前衣襟一紧,竟是方盈英在暗中扯动,他顿时双唇紧闭,不发一言。

    方向智转过身来,对着蒋孔明道:“蒋大军师,我家老祖宗吩咐,大哥和妹夫一旦回来,就要立即见他们,你意下如何?”

    蒋孔明对于他的挑衅视而不见,笑容可掬的道:“方老太太的话自然是要遵循的,现在也无甚要事,就请主公和方将军见过她老人家,再来商讨好了。”

    方向智双眉一扬,似乎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快感,他的声音立时开朗:“大哥,妹夫,我们走吧。”

    他们二人同时对蒋孔明点头为礼,许海风趁这机会把葛豪剑和吕阳名二人向蒋孔明引见之后,随方向智离去。隐约间许海风发觉了蒋孔明眼中的那一丝笑意,顿时心中明了,他这么做必有深意,只是自己猜之不透而已。

    远离了议政厅,方向智看到四下并无外人在场,对着许海风抱怨道:“妹夫啊,你这个狗……狗头军师还真是个专横跋扈的人物呐。”

    许海风惊奇万分,询问道:“蒋大军师向来对人彬彬有礼,又怎会突然变得如此了?”

    方向智耸了耸肩头,说道:“自从妹夫你来信,让他代为行使你的权力之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言语之间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客套,常常让人难堪之极,或许这才是他的本性吧。”

    许海风转头一看,方向鸣正在缓缓摇头,脸上尽是一片狐疑和不信之色。

    方向智正要解释,却听方盈英嗔道:“都什么时候了,智哥你还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我不是向你保证过了么,蒋军师绝对不是坏人。”

    方向智苦着一张脸,唯唯称喏,只是看他那表情神态,就知道对于乃妹的这番话打从心眼里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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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98楼 发表于: 2007-11-28
第七卷 西北惊变 第一百九十八章 密辛
    卧龙城内,三大世家的居所是仅次于原吐番皇宫的一处庞大建筑。

    庭院深深,吐番国原来就是大汉帝国的属国之一。他们模仿大汉的园林和建筑,在庭院之上颇为花费了一番心思。

    自从方老太太因为思念盈英,不远千里,迁移到卧龙城之后,更是按照她老人家的意思重新修葺了一番,更加显得美仑美奂。

    她老人家性喜山水,是以这个庭院之中同时有凝缩的山峦丘壑,有亭台楼阁,曲径通幽,处处透露着一种神秘而美观的气息。

    走进内厅,方盈英一个箭步率先进入大厅,抱着一位老夫人的手臂,尚未说话,眼中就已湿润了起来。

    那位老太太头发花白,虽然年事已高,但容颜间依稀可见与方盈英有几分相似,正是她的外婆兼姑婆方家的老祖宗方钰芯。

    “姑婆。”许海风等三人同时躬身行礼道。

    方钰芯长叹了一口气,那紧锁的眉心仿佛有着化不开的忧郁:“盈儿,有些事既然发生了,就无法挽回,方家的儿女,是不会哭的。”

    方盈英轻轻的嗯了一声,别过头去,只是她的眼角更加红了。

    “说吧,京师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方钰芯在孙女的搀扶下在太师椅上坐好,问道。

    方向鸣不敢隐瞒,将上京,面圣,破城,脱身等事一一道来,

    就连方向智和方盈英二人亦是首次得闻,当听到方令天等三人毅然决定以身殉国之时,无不泫然若泣。

    方向鸣沉重的声音由高至低,渐渐消失。久久,屋中的气氛极是凝重,夹杂着一缕伤感,一缕悲壮,令人缅怀。

    “向鸣,盈儿,你们的父亲,老身当以他为荣。”老太太手中的拐杖重重的往地上一顿,发出咣的一声脆响,地面之上的石砖承受不了这股巨力,顿时碎为四块。

    这位老人家的一身武功,竟然不在其孙方向鸣之下。世家大阀果然家底深厚,不容小觑。

    “是……”二兄妹同时大声应道。

    “程家,好一个程家。”方向智双眼微红,恨恨不已。

    “姑婆,孙儿有一事相询。”方向鸣对老太太躬身一礼,说道。

    老太太收回了远眺的目光,注视着这个方家后辈中首屈一指的孙儿,她道:“你是要问程玄风所言的究竟是真仰或是假吧。”

    方向鸣深深低下头去,道:“以程玄风的身份地位,断然不会欺瞒我们小辈,孩儿从未怀疑。”

    老太太闭上眼睛,她的话中有着浓浓的倦意和疲惫:“那么你想问什么?”

    “孩儿想问,为何要尽诛董氏满门。”方向鸣的声音中有着一种痛彻心腑的悲哀:“如果没有当日之因,又何来今日之果,父亲……他老人家去的不值啊……”

    室中沉默了,没有人再说话,就连那无所不在的空气似乎也因为方向鸣的话而逐渐丧失了流动的力量,一股压抑的味道在这浓稠粘滞的空气中蛞蝓般游动,刹那间,竟厚重的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老太太的目光逐渐迷离,仿佛陷入了深层的梦境。

    没有人打扰她,良久之后,她说道:“那一年,老身还年轻,所以记忆力很好。迄今尚能清楚的记得,在得到匈奴人退兵的消息之后,那种举城欢庆的场面,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高兴和喜悦。”

    她顿了一顿,这番话仿佛给几已凝固了的空气中加了一点润滑剂,方向智至此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老太太继续道:“那一日,满城上下都在谈论一个人的名字,董家董锌睿。”

    “董锌睿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方盈英恰到好处地问道。

    老太太的双眼缓缓瞌上,继续沉溺在对以往的追忆之中:“董锌睿是个天纵英才,连老天爷都为之妒忌的人物。他在而立之年接掌董家,三年之后出任相位。”

    老太太的语气豁然加速,一口气地说了下去:“他为人豁达,宽宏大度,高居庙堂,为相十年,门生故隶,遍及朝野,得门阀士子之心。他为官清正,轻徭减赋,在位十年,泽被苍生,得天下百姓之心。匈奴入侵,六郡失陷,噩耗频传,人心惶惶,国家民族,危在旦夕,他义无反顾,亲率一十九路勤王之师,北上抗敌。”

    说到这里,老太太深吸一口气,以更加快捷的速度道:“他运筹帷幄,殚精竭虑,与众士卒同甘苦,共患难,历尽千难万险,终于驱逐鞑鞑虏,收复河山,声望之盛,一时无俩,尽得军中勇士之心。”

    众人的心不自由主的高速跳动了起来,如此人物,方才不负男儿本色。

    老太太的双眼骤然间睁开,一缕精光闪现,她的声音铿锵有力,面容紧绷,再无半分和睦之色:“如此人物,竟有如此人物,他若不死,先帝又岂能安心。”

    依旧是同样的安静,同样的死寂。

    老太太的一番话似乎并没有让空气中那浓厚的压抑有所减轻,反而有着更加凝重的趋势。

    方向鸣只觉得满嘴苦涩,他开口欲言,却发觉喉头似乎被什么堵住了一般,竟然发不出声音来。

    “先帝要杀董家主,那是因为他功高震主,但三大世家又为何对此不闻不问,反而推波助澜呢?”

    老人家的眼睛转了过来,那里面的凌厉足以让人胆战心惊,只是许海风与她端然相望,心若止水,仿如未觉。

    “好,年轻一代中又出了一个宗师,盈儿能够嫁于你,老身亦觉欣慰。”老太太长叹道。

    许海风微微低头,眼中一片平淡。

    “方、唐、苏、董、程,数百年来,五大世家就是按此排序,董家和程家向来都是敬陪末座。然而,风水轮流转,当年方、唐、苏三家人才凋零,正是青黄不接之时,而董、程二家却偏偏出了董锌睿和程玄风这二个惊才绝艳之士。十年之间,他们一文一武,风生水起,长袖善舞,权倾天下,北疆一战,更是将他们的声望推至巅峰,如日中天。长此以往,我们三大世家将再无立锥之地。”老太太的声音起伏不定,仿佛连她的心情亦是激动不已。

    许海风缓缓地,轻柔地问道:“那么,董锌睿可有谋反之心。”

    “没有。”老人家断然说道,嚼铁咀金,不容置疑。

    “是么……”许海风拖长了声音,似乎意犹未尽。

    方钰芯冷笑道:“他今日没有,不代表明日不会生出,明日没有,不代表日后始终没有。”

    “如此说来,这就是莫须有了。”许海风淡淡地叹道。

    “莫须有?”老太太的口中反复的咀嚼着这三个字,片刻之后,才道:“不错,正是莫须有之罪。”

    许海风抬起了头,问道:“董家主才智过人,难道竟然毫无防范,就此任人鱼肉么?”

    “嘿嘿……”老太太突然大笑起来,只是其中却未曾含有半分笑意:“说来也是天意,先帝为人怯弱,登基二十年,毫无主见,一切随波逐流,朝中权柄,尽在世家之手。在那二十年间,是世家子弟最为辉煌的年代。上则把持朝政,指点江山,下则称霸一方,鱼肉乡里。但是,就在那一日,先帝仿佛突然醒悟一般,他果敢决断,心狠手辣,就算是我们三大家族亦是膛目结舌,难以置信。若非如此,又怎能出其不意,一举功成。”

    “董、程二家既然如此交好,先帝又为何独独放过了程家呢?”许海风的声音很低,低沉的让人心悸。

    老太太的眼神变了,那眼中的神色似乎多了些犹豫,似乎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东西,她的声音同样低沉:“其时,程玄风尚未踏足宗师领域,不过是一品顶级的修为。在先帝和三大世家的预谋之下,立法场,监斩董锌睿幼子董呈永。”

    “陷阱?”方向智听得入神,此时突然脱口而出。

    “不错,正是陷阱。”

    “难道这么明显的陷阱,程大宗……程玄风还会看不出来么?”方向智说到一半,才醒悟过来,连忙改口。

    “连你一听之下,都知道这是个陷井,程玄风又如何会不知道。”老太太转头对许海风道:“风儿,你如今也是宗师了,倒是来说说他为何会来劫法场。”

    “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许海风长声叹道:“程老前辈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不错。”老太太点头,亦是叹道:“程玄风匆匆安排了后事,立即赴京劫持法场。那时候,法场之侧,却是聚集了四位一品高手和数千严阵以待的官兵。我们只道他是在劫难逃,不料……”

    老人家面露苦笑,不知道是欣慰还是感叹:“不料程玄风竟然在生死攸关之际,顿悟精神之力,一举跨入宗师之境。他大发神威,力毙四位一品高手,抱着董呈永杀出重围,从此回返南方,不再踏足江湖。”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199楼 发表于: 2007-11-28
第七卷 西北惊变 第一百九十九章 方老太

    过于激动的情绪,使得老人家剧烈地咳嗽起来,她的身体不住颤抖,方盈英连忙伸出小手为她老人家抚胸捶背。

    过了片刻,方老太的那口气才顺了过来,哀叹道:“老了,一激动就不成了。”

    许海风看了眼老太太的眼神,心中若有所悟,道:“您老今日累了,不如先去歇息,日后再聊吧。”

    方老太沉吟了片刻,道:“也好,老身确实感到疲乏了。盈儿,你们先回去,鸣儿和智儿扶我回卧室。”

    方盈英一听,睁大了美目,看着一向最疼爱自己的姑婆,那眼中有着一丝疑问和哀伤。一只温暖的大手扶住了她的肩膀,许海风轻轻的在她耳边说道:“咱们先走吧。”

    方盈英茫然点头,她的脚步向外走着,但她的双目依旧注视着瞌上双目,仿佛精力不济的方老太。

    踏出房门,许海风突然朗声道:“离京之前,孙儿答应过岳父大人,无论如何,方家之荣耀,决不会至此而绝。”

    方老太的眼睛终于睁开,她凝视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姑婆……您……”方向智小心翼翼地叫了声。

    老太太的眼光顺着声音凝聚到方向智的身上,他立即感到一股深重的压力,就连呼吸似乎也拘谨了三分。

    “听说,你与蒋大军师最近闹得很不愉快,是么?”方老太看似随意地问着。

    “姑婆,没有的事,孙儿对蒋大军师尊敬的很。”方向智低下了头,他摸不准老太太的真实意图,口中喃喃几句,竟是不敢直言相告。

    “哼,亏你还是方家的子孙,怎么那样没有骨气,连一句实话也不敢说。”方老太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屑和失望。

    方向智热血上涌,豁然抬头道:“姑婆,不是孙儿没骨气,只是不想惹您生气啊。”

    “哦……”方老太意味深长地发出了一声长音。

    方向智昂首,大声地道:“蒋孔明自从接掌大权以来,专横跋扈,眄视指使,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非但是孙儿,就连苏春伟和唐启吏二位兄弟也对他不满之极。”

    他说到激动之处,突觉眼前一花,方老太竟然举起手中拐杖向他狠狠砸来。他心中大惊,在老人家多年的积威之下,他连闪避的念头也没有升起,被这一拐杖重重地打在了肩膀之上,一股大力压下,将他掀翻在地。

    方向智屁股着地,立即起身,跪倒,只是他虽然不再言语,但是满脸倔犟,显是心中不服。

    “智儿,你听老身讲述了董家之事,那么依你之见,董锌睿最大的取死之道是什么?”方老太收回了拐杖,厉声问道。

    方向智一怔,他怎么也想不到老奶奶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略一沉吟,回答道:“董前辈是功高震主,使得皇上猜忌。”

    嘿嘿一笑,方老太摇首,叹道:“你错了。”

    方向智张口结舌,愣了半响,始道:“孩儿驽钝,请姑婆见告。”

    方老太轻轻地道:“董锌睿最大的取死之道就是他已尽得人心,只要他心存不轨,登高一呼,必是从者云集,这就是人心所向,无坚不摧。”

    二兄弟同时啊了一声惊呼出来。

    方老太冷然道:“蒋大军师以往待人彬彬有礼,为何却在一日之间,与你们世家子弟如同水火,你难道就不会好生想一想么?”

    方向智如梦初醒,说道:“莫非他是故意为之?”

    方老太哼了一声,道:“风儿能够将所有大权全部下放,自是对他信任有加。只是,再贤明的君主也无法全心全意的相信自己的臣子。一旦天下太平,那么功劳最大,势力最强的臣子所遭受的打击定然最为猛烈。我看那蒋孔明精擅此道,他不近女色,自然没有后代,他与方家交恶,却又不曾加意打压。卧龙城中,他的政治地位始终保持在鸣儿之下。他正是以事实告诉风儿,他并无反意。”

    方向智的背心逐渐渗出一丝冷汗,他回想起蒋孔明这段日子以来的变化,越想心中越是惊骇,以前只道此人才智之高,天下无双,是以一旦执掌大权,立即傲才自负,显露本性。如今想来,他的心机竟然亦是如此深层,让人不寒而栗。

    “你记住,真正懂得政治的人,是永远也不会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之处,你是我方家的子孙,以智为名,这个名字就是你伯父亲自所取,多学着点儿,不可辱没了这个字啊。”

    方老太严厉的声音象一把重锤捶打在方向智的心中,他低下头,恭恭敬敬的道:“是,孩儿知道了。”

    一股疲惫的神色在她苍老的面容上迅速的扩散开来,方老太闭上眼睛,挥挥手,道:“你先出去吧,我与鸣儿再说二句。”

    方向智识趣的应了一声,对兄长微微点头,返身而去。

    走出方府,登上马车,来到路边弯口之处,方盈英掀起车帘一角,透过那道缝隙之处张望。恰逢那二面朱红亮漆的大门缓缓合拢。

    没来由地悲上心头,她投入丈夫的怀抱,虽然竭力压抑,依旧有了丝微不可闻的抽泣之声飘入许海风的耳中。

    许海风摸着她圆润的肩头,长叹一口气,说道:“盈儿,你且宽心,一切有为夫在呐。”

    方盈英收拾了一下心情,从他怀中坐起,望着他熟悉的面容,心中的忧伤却是不曾消弱丝毫。

    许海风伸手抹去她脸上的那丝泪痕,轻柔地道:“好些了么?”

    方盈英如实地摇首,她的眼中露出一丝哀伤和绝望之色,道:“这一年来,大哥与夫君虽然亲如手足,但不知为何,小妹就是觉得你们之间已有隔阂。本来以为,这仅是小妹的错觉,可是,父亲一去,姑婆又是这般表现,我……我……”

    她也看到了这一层!方盈英啊,这个英风爽爽,独立特行的女孩子,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原来也有着一颗细致而敏感的心。

    许海风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真的?”方盈英的眼中顿时又充满了祈望,那股子的灵动,让许海风心潮翻腾,这才是真正的方盈英呢。

    许海风重重的点头,只是这番承诺能否实现,就算是强大如他,也无法肯定。

    “主公,议政厅到了,蒋军师已在内厅等候。”

    议政厅庄严肃穆,精工考究,内厅之中,一扇长窗自然敞开,镂着百兽之王的图案,框格间嵌着打磨过的玻璃,日光之下,照得闪闪发亮。

    “我回来了。”许海风大步跨入,伸手操起桌案之上的酒壶,仰起头,大口地灌了一小半。

    蒋孔明起身作揖,问道:“听说主公与利智约战北方大营,可有此事?”

    “不错,我不是在书信中已经说明了么,怎地军师大人还要询问?莫非有甚变化不成?”

    蒋孔明叹道:“哈密刺已将此事大肆宣扬,此时纵然想要改变也是有所不能了。”

    “咦……”许海风颇觉意外的抬起了头。

    “主公以为如何?”蒋孔明问道。

    许海风沉吟片刻,道:“利智只有战意,而无杀气,就算是定下了二月之期,此战也绝非生死之战。”

    “主公所言极是,此时此刻,绝非开战之机。”蒋孔明放下了心事,笑容可掬地道:“主公此去,能够晋身宗师,真是可喜可贺。”

    许海风的动作愕然而止,他的一口酒喝了一半,几乎就要喷了出来。好在他功夫高明,一提真气,硬生生地将那口酒吞入肚中,免去了当场出丑的尴尬。

    蒋孔明将他的这番表情尽数看在眼里,心中极是惊讶,问道:“主公何故如此?”

    许海风面色古怪的摇了摇手,说道:“不谈这个,先说说你吧。”

    蒋孔明的眼珠子在许海风的身上一转,没有看出任何不妥之处,他心中的诧异更加浓厚,但面上却是未曾表现分毫。

    “主公是想问,为何方向智等人突然间对学生横眉竖眼,大为不满了吧。”

    “正是,听智哥说,军师大人这段时日的表现确实精采绝伦,连他那么冷静的人都被气得不轻呢。”

    “冷静?”蒋孔明微微的一撇嘴,那股子不屑一顾的神态表现的淋漓尽致:“就他那个熊样?”

    许海风失笑道:“世家子弟之中,智哥已是顶儿尖儿的人物,军师大人你过于苛责了。”

    蒋孔明伸手抚向下颚,那里有着几缕细细的胡须。若说这一年来,他外表变化最大的地方,自然就是这里了。

    捋了捋不算长的胡须,蒋孔明笑道:“若是与方家老太太相比,他可就差的远了。”

    许海风双目一凝,看向蒋孔明的眼中带着些疑问。

    蒋孔明收起笑容,正色道:“方家老太太虽然年事已高,但见多识广,对于人心揣摩更是深得其中三昧。只可惜,她生错了年代,若是三千年后,必是一位政坛常青树。”

    “你们谈过了?”许海风心中大讶,尚是首次听他对一个人的评价如此之高。

    “学生去方府拜会过她老人家三次,每一次都是收获不浅啊。”

    “读心术?”许海风哪里还会不明白他的意思,顿时猜出了他的做法。

    “不错,此老眼光毒辣,心思稠密。若非学生能够识得人心,万万不是她的对手。学生的这点转变,实在也是得蒙她老人家的指点啊。”蒋孔明叹道,以这种投机取巧的手段取得胜利,实在是有辱他蒋大军师的名头。

    许海风心中好笑,蒋孔明向来心高气傲,还是第一次自承技不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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