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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  《苍天霸血》 作者:苍天白鹤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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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32楼 发表于: 2007-11-28
第九卷 风云莫测 第二百三十二章 变故
    湛蓝的天空中漂浮着几朵各种形状的白云,一位老人靠在舒适的躺椅之上,一缕微风吹过,杨柳树下纳凉的老人满意的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终于醒了过来。

    在他的身边,随时随刻都有着十名以上的好手负责警戒,随着战争的临近,这个人数的名额还将更近一步的扩大。

    “元帅大人,您醒了。”程明从一名侍从的手中接过温热的毛巾,递给了老人,问道。

    “嗯……”

    此人正是大汉帝国硕果仅存的古道髯古大元帅。

    “小明,军队现在怎么样了?”

    “一切正常,我们程家的私军也是久经战阵的好汉子,或许在战斗力还比不上五大军团,但胆略士气却是绝不逊色。”程明恭敬地道。

    “给晋中的信发了么?”古道髯满意地点头,再度询问道。

    “已经发出了,只是……”

    古道髯转头,看到外甥的脸上尽是迟疑,笑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路鼎盛已然率领二万前军前往卧龙城,而且有尔栋杰从中作梗,再加上方家在军中的影响力,张大统领怕是很难如期赶至。”程明一口气将心中的顾虑全数倒出。

    “哈哈……”古道髯大笑数声,道:“那又怎地,我相信晋中,就算路鼎盛的那二万前军来不了,但晋中一定会将剩下的八万人带来的。”

    他这番话说得信心十足,具有极为强大的感染力,程明不自由主的心服首肯。

    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传来,一名士卒匆匆奔来,将一份信件交于旁边的护卫。

    那名护卫不敢怠慢,转呈给程明,后者立即拆了开来,取出其中密函,递于古道髯。

    古道髯浏览了一遍,叹了口气,其中不知有多少的无奈和惋惜。

    “您……”程明小心翼翼地问道。

    古道髯并不回答,只是将手中密函递于程明。

    他接到后匆匆看了一遍,抬起头来,亦是双眼茫然。

    “北方大营终于破了。”古道髯缓缓地说道。

    “是……”程明应声道。

    古道髯抬头仰望北方,自言自语地道:“从此以后,刘政启再无复辟的可能了。”

    程明点头道:“大汉的五大军团中,连最忠心的北方军团也成了过往云烟,刘政启确实是穷途末路了。”

    古道髯不置可否的应了声,问道:“麒麟军团的谭宏达还是不肯归顺么?”

    “那个老顽固。”程明恨恨地道:“虽然我们有传国玉玺和惠王殿下在手,但那个老顽固就是认准了刘政启,始终不愿听令。”

    “暂时不必理会,莫说刘政启未必能够逃脱,就算他侥幸逃到了麒麟军团,也仅能暂时自保,想要东山再起,哼……那是决无可能。”古道髯不满地道。

    “是,等到我们程家一统中原,再去找他清算总帐。”程明朗声道。

    古道髯默默地点了点头,突然叹道:“方令辰是好汉子,方令德也是好汉子,方令天更是。他们一家三兄弟都是英雄,只可惜,方家的前途也将随着他们的倒下而逐渐走向末路了。”

    程明一怔,问道:“元帅大人,方家不是还有方向鸣么?”

    古道髯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方向鸣确实是天纵其才,年纪轻轻,无论见识武功,都非同凡响。只是,在他的上面还有一位更加厉害的人物啊。”

    “许海风?”程明这次可是一点就透。他问道:“舅舅,许海风与方向鸣二人亲如兄弟,应该不会刻意打压吧。再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以方家数百年的根基,怎么也不会逊色于一个黑旗军吧。”

    “世事难料啊……如今局势一日三变,再说许海风身边能人异士太多,难以预料啊。”古道髯摇头叹道。

    程明知道他的心思,许海风能有今日之成就,确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若是早知如此,当初在西方大营初见之时,就该将他招揽至旗下。至不济,也要一刀斩杀,以决后患。

    只是,如今说这些已是为时已晚,此刻的局面扑朔迷离,任谁也无法一眼看透,这样的结果,确实始料未及。

    “如果探子没有看错,纵然是在最紧要关头,北方大营也未曾动用过诸葛神弩。”古道髯的目光再度停留在那张密函之上,仿佛自言自语的道。

    “正是,如此看来,蒋孔明倒是一位守信之人。”程明说道。

    “守信之人?我看他这是居心不良啊……”古道髯冷笑道。

    程明默然不语,对于这句话,他是百分之百的赞同。

    当初程英豪远赴卧龙城,购买了上万架诸葛神弩。对于这件不为世人所知的秘密武器,蒋孔明曾经允诺过,在一年之内决不会泄漏出去。而他,显然是遵守了诺言,就连方家的嫡系部队北方军团都没有配备这样的杀人利器。

    那么蒋孔明究竟是一个言出必诺,名副其实的正人君子呢,仰或是别有用心,这就不免令人寻味了。

    “传我的令,所有部队向太原集中,就让我们在那里与匈奴人做一个了断吧。”古道髯站直了身子,一股豪情冲天而起。

    西方,明蹬城内,二王子阿布索伦殿下无功而返的事情传遍了全城。

    只是,将五万大军带出去溜达了一圈,而没有任何建树的战绩却丝毫无法影响那位英俊王子在所有臣民心中的形象。

    城中百姓议论纷纷,脸上却带着宽容的笑意。

    然而,有一个人对此却是耿耿于怀,阿图索愤怒的双目中似乎随时会喷出火来。

    “阿图索将军,您怎么了,虽然天气很热,但好像还没有热到这个地步吧。当然,如果您是因为某种欲求不满的话,我是不会介意替您引见几位贵妇人,她们一定可以让您获得最舒适的享受。”阿布索伦夸张的说道。

    阿图索的怒火愈加旺盛,他几乎是用着咆哮的口吻道:“殿下,我早就说过,无论如何,起码要与汉人打一场才能回来。您看看,现在城中都是怎么谈论您的。”

    “打一场?”阿布索伦的双目中充满了惊讶之色:“哦……我的将军,请恕我并知道,原来您有着如此浓烈的战斗欲望啊。”

    “不是……”阿图索深吸了一口气,道:“为了您的名声,决不能无功而返。”

    “名声么?”阿布索伦的嘴角缓缓地溢出了一丝嘲弄:“你以为,就凭我们这五万人能够攻克卧龙城么?”

    “当然不能,但是我们也不能不战而退。”阿图索不假思索地道。

    伸出了一只纤细的手指,阿布索伦慢慢地摇动着:“除非我能够一举拿下卧龙城,否则其它的战绩都无法将我抬到与我那二位尊敬的兄弟比肩的地步。与其为了这一点毫无意义的虚名,而牺牲了忠心于我的士兵们那宝贵的生命。这……绝对不行。”

    阿图索一怔,满腔的恨意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他狐疑地凝视着那张充满了认真表情的美丽脸庞,想要从中看出,这些话究竟是发自心肺,有感而言,仰或仅是漫不经心的敷衍了事。

    但是,仅仅过了片刻,他就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打算。

    那张美丽绝伦的脸庞之中,那二颗仿若黑夜星辰的眸子中写满了无辜这二字,让他有种羞愤的无地自容的感觉。

    “好吧,您怎么说就怎么做吧。”阿图索无奈地叹了口气,或许他是对的。

    安抚了这位怒气冲天的年轻军团长,阿布索伦松了口气,问道:“不知道我们那充满魅力的凯萨琳小姐现在如何了?”

    阿图索的脸色立时凝重了起来:“殿下,虽然我没有任何证据,但是我敢肯定,凯萨琳小姐一定与汉人有着私下的交易。”

    “嗯,以您的精明能干,也无法找到证据么?”阿布索伦一脸难以置信地叫道。

    阿图索脸色一红,道:“莱茵家族毕竟是恺撒第二大世家,他们的实力并非我这个小小的军团长能够比拟的。就算是在这个明蹬城,莱茵家也不知道安排了多少人手,我也不可能一一监视。”

    “哎呀。”阿布索伦突然间大惊失色。

    阿图索被他吓了一跳,问道:“您怎么了?”

    阿布索伦腼腆地道:“我好像把班克罗夫特将军要来的事情告诉她了。”

    阿图索一怔,随后叹了一口气道:“以凯萨琳的能力,这件大事她肯定能够得到消息。”

    “是么?”阿布索伦长嘘了一声,突地笑了起来,道:“那我就放心了。”

    看他笑得诡异,阿图索奇怪地问道:“您笑什么?”

    “哦,我只不过是想到了一个人。”

    “谁?”

    “蒋孔明。”

    “嗯?”阿图索皱着眉头想了一会,顿时恍然大悟,道:“汉人的军师。”

    “是啊。”

    “那群汉人的名字就是难念。”阿图索突然抬起了头,问道:“您想他干什么?”

    “我想起了他说的一句话,十分有道理。”

    阿图索饶有兴趣地问道:“您说说看。”

    “嗯,他曾经说过,一物克一物,我以为很有道理,军团长大人,您说对么?”阿布索伦在说到一物克一物的时候,故意用上了汉语。

    “或许是吧。”只是略通汉语的阿图索满头雾水,习惯性地说道。

    阿布索伦笑得愈发开心,他回头来,轻轻地道:“其实,我发觉这个人还真有点像我。”

    “嗯?”阿图索的脸上有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蒋孔明的画像他家中就有二副,这个平凡的青年又有哪一点与这位堪称美艳的二王子殿下想像了。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233楼 发表于: 2007-11-28
第九卷 风云莫测 第二百三十三章 武林(一)
    正值夏季,日头炎热,行走在数万人之中的百姓更是苦不堪言。然而,此行关系到自家性命,却也无人口出怨言。

    大汉西方腹地,倒是未曾经历战阵,一片欣欣向荣之象。边关所发生的那几场大战仿佛并未对这里产生多大的冲击。

    许海风暗自点头,这张晋中,尔栋杰和路鼎盛等人确实非同凡响,将西线一带经营的固若金汤,纵然身处乱世,亦是自保有道。

    二名将领率众远远迎来,正是天鹰军团来此恭迎方令辰等人的先遣部队。

    “下官见过统领大人,见过许将军。”

    许海风定眼一看,其中一人竟是童一封,不知何故他竟会来此。

    而另一人也是颇为眼熟,他心念一转,顿时了然与胸,笑道:“原来是陈将军,久违了。”

    陈道明脸色颇为尴尬,他心中有数,许海风未必记得自己的姓名,当下深深一揖道:“下官陈道明见过大将军。”

    许海风上前握住他的肩膀,陈道明这一揖顿时僵在半空,再也弯不下腰了。

    “陈将军,我们是老朋友了,又何必如此见外。”许海风握着他的手,转身对方令辰道:“三叔,这位是小侄以前尚在天鹰军团任职之时的同泽。当年少不更事,陈将军对小侄照顾有加,心中一直是记得的。”

    陈道明心中激动万分,许海风如此善待于他,却是他从未想过之事。

    说什么照顾有加,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他与许海风确实相识数年,但彼此之间,非但没有任何交情,反而有些小小的摩擦。

    其时,西方大营尚是大汉第一元帅古道髯当家。

    在古大帅的安排下,他们二人确实颇有缘分,许海风训练三千奴隶兵之时,他奉命在一旁监视。许海风攻下临安城之时,当日夜晚,又与他的部队发生冲突。

    虽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却免不了有了些许耿介。

    只是,今日许海风如此亲热,更将他捧得高高的,那心中的一点疙瘩早就长了翅膀,不翼而飞了。

    方令辰原本淡然的脸色有了一丝波动,他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陈道明,微微额首,道:“陈将军,你……不错。”

    陈道明脸上红光一闪,他深深的弯下腰,低下头,道:“多谢统领夸赞。”

    他位居天鹰军团的副将之职,在大汉的众多将领之中,也算得上是一名高级军官了。

    但方令辰的身份却又绝非他能望其项背,方家三老中硕果仅存的一位上将军。以方家在军中的地位和所掌握的实力,区区一员副将,尚且不入他的法眼。

    若非许海风特意介绍了一番,以他平日里古板的性格,根本不屑于多加理会。

    蒋孔明在一旁看得深有感触,这一老一少确实了得,虽是无意之举,但区区几句话之间,就让陈道明心生感激。

    不过,这也唯有他们二人才有资格这么做,因为他们的身份地位之高,莫说在场之中无人可以比肩,就是放眼大汉境内,也仅是寥寥无几。

    纵然天鹰军团的张晋中亲至,面对他们二人怕是也要逊色三分,更不用说一个默默无闻的陈道明了。

    要是换了其他人倚老卖老,陈道明不当场翻脸才怪。

    蒋孔明欣慰地看着许海风,对于他的表现十分满意,如此才是王者之风。他深深一叹,宗师就是宗师,总是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之中心悦诚服。

    许海风虽是以霸字入道,但他出生于农家贫户,深知下位者之苦,是以从不仗势凌人,对于下人亦是和颜悦色。他如此对待陈道明只是天性使然,并无逢场作戏之意。然而正是如此,才特别显得真挚难得。

    演技再逼真,始终比不上发自内心的真实感情。

    陈道明心中澎湃,几乎说不出话来。他暗自懊恼,怎么自己竟会如此不堪。但他毕竟是见过世面之人,此时深吸了一口气,平抑了那股子激动莫名的感情,道:“末将此来,除了迎接二位将军之外,尚有一事。”

    “陈将军请说。”许海风笑问道。

    “北方武林的数百位英雄豪杰已然汇聚至西方大营,他们的代表就在后面,想要晋见许大宗师。”陈道明恭恭敬敬地道,他的眼角一扫方令辰,迟疑了一下,又道:“还有方大统领。”

    “风儿,既然他们来了,你就去见见吧,老夫就不必丢人现眼了。”方令辰微微一笑。

    他当然明白那些武林人士真正想见的不过是许海风一人罢了,什么要见自己这个老头子,分明就是这个陈副将怕自己难堪,特意杜撰出来敷衍了事的。

    许海风略作沉吟,道:“好,那么这些百姓就烦劳三叔您的大驾了,小侄先去见见他们。”

    说罢,他招呼一声,跟着陈道明,策马离去。

    方令辰一怔,他转头看向那密密麻麻的一众百姓,一对眉头不由自主的紧紧皱了起来,心中大是后悔。

    蒋孔明哈哈大笑数声,道:“老将军,您老若是累了,就交由学生代劳如何?”

    方令辰嘘了口气,笑道:“求之不得。”

    他一生行武,带兵打仗自是拿手好戏,但面对这些随军而来的难民,他可是棘手无策了。

    蒋孔明唤来童一封,二人谈论片刻,蒋孔明吩咐了几句,后者连连应是,将所有的工作一揽子挑了起来。

    随后,蒋孔明眼珠子一转,叫来秦勇、吕阳名和林沂星一同顺着许海风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且说陈道明领着许海风来到一间道观之前,也不下马,高声叫道:“许大宗师来了。”

    里面一阵骚动,观门大开,在三位领头者的带领下,数十人鱼贯而出。

    陈道明抱拳行礼,道:“几位英雄,许大宗师已至,下官尚有军务在身,请恕不能奉陪了。”

    那几人连忙还礼,陈道明再对许海风一揖,转身而去。

    许海风一眼看去,那数十人中有老有少,年长者七老八十,年少者仅有十一、二岁。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娃儿,估计是听说有热闹可看,所以随着大人一起来了。

    不过,让他感到满意的是,这些人的武功均是颇为了得,别说当先的那三位领头者都是一品之列的顶尖高手,就连那个最小的娃儿,也有着深厚的底子,日后成就估计不会下于一品。

    许海风微微拱手,道:“许某见过众位侠士。”

    三位领头者连忙还礼,年纪最长的说道:“许宗师客气了,老朽胡寺中,这二位分别是北方武林中有数的好手张忠和郑法森。”

    他本来想要将众人的名号和所长一一报出,但一想到面前的这位年轻人已是宗师级数的卓越人物,自己等人的这点功夫怕是根本不放在对方眼中,于是不敢再画蛇添足,以免贻笑大方了。

    “胡老前辈……”

    “不敢当,许宗师有话但请直呼老胡就是,这个前辈二字,老胡是绝对当不起的。”胡寺中脸色一变,立即推辞道。

    宗师,这个在武者眼中有着至高无上地位的名词,一直以来都是他们所梦寐以求的终极目标。特别是对于这几位已达本身顶点,终生无望再进一步的一品高手来说,宗师,更加具有一种别样的滋味。

    他胡寺中虽然在北方武林之中亦是赫赫有名之辈,但如果不自量力地想要做一个宗师的长辈,只怕立即就要成为江湖笑谈了。

    “哈……”许海风洒脱一笑,道:“好,既然您老快人快语,那么许某就叫一声胡老吧。”

    胡寺中诺诺应是,脸色微红。面对这位年纪足以做自己孙子的许宗师,他心中颇为复杂,在满心的敬佩当中尚有一分轻微的妒意。让他卑躬屈膝地去讨好,还真的拉不下这张老脸来。

    许海风心有感应,转过头去,只见那个小孩子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紧盯着自己。不由心中好笑,对着他眨了眨眼。小家伙脸皮子薄,身子一动,轻灵如羽,躲到大人的背后,不敢再探出头来。

    “许宗师,这是胡老最小的孙子,听闻您大驾光临,吵着要来,请莫见怪。”旁边的张忠连忙解释道。

    许海风微微一笑,道:“胡老有个好孙子啊,日后他的成就怕是要超越您老了。”

    胡寺中顿时眉开眼笑,连连拱手道:“多承贵言,多承贵言。”

    从许海风口中说出来的话,份量绝对不同,在场的数十人都不约而同的向小家伙瞄了几眼,欣喜者有之,羡慕者有之,妒忌者亦有之,更有甚者,眼中隐隐有着一丝凌厉的光芒。

    许海风眉头一皱,这些人看似一路,但彼此间的关系定是颇为复杂,绝对不可轻忽视之。

    “在下郑法森,见过许宗师。”最后一名领头者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颇为古怪,瓮声瓮气,一听之下,让人印象深刻。

    在三位领头者中,他的年纪是最轻的,仅有四十左右。但许海风一看便知,若以功夫而言,只怕倒是属他最为厉害。

    微微拱手,许海风知道此人定是练了一种罕见的功夫,才会变得如此。不过在他心中,对于此人并无甚好感。因为适才正是此人对那小家伙生了一丝杀机。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是又如何能够瞒得过许海风那无处不在的特异灵觉。

    此人心胸狭窄,善妒忌,并由此生出杀心。或许正是他这种性情,才使得他无法体悟大道,终生停留在一品境界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234楼 发表于: 2007-11-28
第九卷 风云莫测 第二百三十四章 武林(二)
    “郑兄。”许海风不动神色的拱手道。

    郑法森深深一揖,道:“许宗师北疆一战,名动天下,力挫匈奴宗师利智,大胜而归,复于放马坡前,威慑数万金狼军,使其不敢尾随。消息传来,江湖震动,郑某亦是深以为荣。”

    许海风一怔,严格来说,他与利智并未交手,怎地突然之间,变成自己大胜了。至于放马坡前,括拔鹰所顾忌的又岂是自己一人,怎么这些功劳都变成自己的了。

    “郑兄,许某与利智的修为仅是伯仲之间,尚未分出胜负,又哪里来的大胜之说。况且,放马坡前……”许海风突然停止了解释,因为他已经从众人的眼中读出了他们的心思。

    只见郑法森满面钦佩之色,道:“是,在下明白了,许宗师居功不傲,不欲为人所知,如此才是真正的大丈夫所为。”

    许海风抬眼扫了一圈,人人眼中都是发自于内心的敬仰,他不由地苦笑一声,放弃了无谓的辩解。他们已经先入为主,再多做解释,亦是无用,反而显得矫情了。只是心中一动,问道:“郑兄,请问你是从何得知?”

    郑法森立即红光满面,兴奋地说道:“此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我大汉境内又有何人不知。”

    旁边众人纷纷应是,一时之间,又是恭维阿谀之声不断,纵然是那几个颇有风骨,老成持重的也不免赞了几句。

    许海风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淡然的笑容,仿佛这一切在他的心中未曾留下半点波动。但他心中却并不平静。

    这才几日功夫,此事就被夸大至此,更是人尽皆知,如果说没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那才是一件奇事。只是,又有谁会怎么做呢?他心中若有所觉,回身望去,蒋孔明带着三个人远远驰来,他高声叫道:“主公,学生亦想见识一下这些江湖英雄。”

    “咦……”

    看到他们三人越来越近,众人脸上的神色亦是愈发古怪,窃窃私语之声不断响起。

    许海风根本不必运功,就自然而然的听到,他们所谈论的正是吕阳名和林沂星二人。

    三位领头者交换了一下眼色,胡寺中突然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背后顿时鸦雀无声。

    许海风的眼光仿若不经意地扫了郑法森一眼,却见他的嘴角有着一丝冰冷的嘲弄。

    “学生蒋孔明,见过各位前辈。”蒋孔明下马,大笑声中走了上去,对着众人深深一揖。

    “军师大人也来了,好极好极。”许海风满面笑容地道。

    蒋孔明莫明其妙地抬眼一望,却见许海风似笑非笑的脸上有着一丝淡淡的恼怒,他眉头一皱,脑海中瞬间闪过千百个念头,可就是想不起哪里又得罪他了。

    蒋孔明微微一叹,心道这个主公越来越难伺候了,想当初,二人初识之时,自己又是何等逍遥快活。虽然如今,许海风依旧对他言听计从,但却已经不可能再度将他玩弄于股掌而不自知了。

    “蒋军师名动天下,今日一见,老朽等三生有幸啊。”胡寺中笑呵呵地将众人再度介绍了一遍。

    他的态度看似尊敬,但无论许海风还是蒋孔明都看得出他这番话只不过是碍于礼节而发,丝毫没有半点诚意。在这位老江湖的眼中,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根本就没有地位可言。如果蒋孔明不是黑旗军中的二号人物,他还未必肯恭维二句呢。

    “在下郑法森见过军师大人。”

    蒋孔明的双眼眯了起来,他仔细的打量着郑法森。此人的态度与胡寺中迥然不同,对于自己毕恭毕敬,更为难得的是,竟然毫无做作。

    许海风略为奇怪,为何这个郑法森会对蒋孔明另眼相看,看他的模样,似乎比对自己更要恭敬三分。

    胡寺中脸上隐现不快,但他对于郑法森却是心有所忌,不敢相责,转过头去,只作未见,而是对着吕阳名道:“吕兄,久违了。”

    吕阳名回了一礼,笑道:“想不到连胡老哥也重出江湖了。”

    胡寺中苦笑道:“匈奴人打上门来了,难道我还能做缩头乌龟么?”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飘向林沂星,欲言又止。

    林沂星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尴尬地咳嗽一声,道:“胡兄,别来无恙。”

    胡寺中尚未答话,张忠便惊呼起来:“好一个林沂星,还真的是你啊。”

    梅林山庄和快剑门一南一北,数十年来,誓不两立。这二人更是多年大敌,交手多次,每次见面之际,都是势如水火。然而今日他们并肩行来,恍如一对知交好友,不由地让众人大为不解。

    张忠性子直爽,当场便叫了起来。

    林沂星脸上一红,想要解释一番,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难道要他说,自己的命被吕阳名救了,不好意思再与他为敌了么?这句话,就算是杀了他也说不出口。

    “张兄,我与林兄二人已经捐弃前嫌,此时都在许宗师帐下效命。”吕阳名抢先一步解释道。

    林沂星看了他一眼,江湖人士,最重颜面,吕阳名这样做保全了他的脸子,他心中的感激并不比当日获救之时少上半分。

    “正是……”蒋孔明击掌大笑道:“他们二位都是一身好武艺,在此国难当头之际,能够顾全大局,化敌为友,共抗外辱,方是我们大汉的英雄男儿。不知各位以为如何?”

    胡寺中勉强一笑,道;“蒋军师说得正是。”

    他的眼光再度瞥向林沂星,对于这二人今日的表现,他是满肚子的费解。什么顾全大局,什么化敌为友。那数十年的恩怨又岂是那么容易化解的。再说,这二个人怎么看也不象是那忠君爱国之士,若是为了这个理由而放弃仇恨,他胡寺中头一个不信。

    “好啊,原来二位闷声不响地就到军中效力了,为何不叫上我老张,一同杀个痛快。”张忠双目一瞪,问道。

    吕、林二人相对苦笑,他们随着许海风北上,本身亦是有着说不出的苦衷,又怎能敲锣打鼓,搞得人声鼎沸。

    胡寺中和郑法森同时别过脸去,不约而同地在心中暗骂,也唯有这个笨蛋才会相信蒋孔明的那番随口胡诌。

    不过在他们的心中,也确实觉得此事有些不可思议。

    随即想到他们既然是在许海风帐下听命,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许海风的手段高明,让他们深深折服,方才有此可能。一时之间,对于许海风这位新晋宗师佩服得五体投地。

    “张义士,学生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一二。”蒋孔明哈哈一笑,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问道。

    “你说。”张忠随口应道。若说胡寺中还稍微保持了点礼貌,那么他就是大大咧咧,根本不将蒋孔明放在心上。

    蒋孔明收起了笑颜,正色问道:“尔等聚于此地,不知是否为了见我家主公一面?”

    “是啊。”张忠诧异地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么,此人又为何明知故问。

    “那么之后呢?”蒋孔明追问道。

    张忠迟疑了一下,他尚未拿定主意,是以一时之间,倒也觉得难以回答了。

    蒋孔明一整衣冠,陡然间厉声道:“京师失陷,北方大部沦落至匈奴人之手,而恺撒人亦不甘寂寞,大军压境,兵临城下。际此国难当头之际,各位若是稍有血性,不妨与我家主公一道,西拒恺撒,北逐匈奴,日后当名垂青史,成就那万世不朽之威名。当然……”他略一停顿,眼光在众人面上一扫而过,缓缓地道:“众位若是要明哲保身,那么蒋某人也无话可说。”

    张忠听后大怒,高声叫道:“我们来这里,当然是要去杀鞑子。既然入了江湖,谁还会怕这刀口舔血的日子,我们都去,不去的就是孬种。”

    胡寺中双眼一翻,这个呆子,做事从不考虑后果,蒋孔明的这番话根本就是激将法,他却毫无察觉,真是笨的可以,也不知道他这一品的身手是怎样练成的?莫非老太爷瞎了眼不成。

    吕阳名和林沂星互望一眼,他们的眼中同时闪过一丝温暖,想起了在赌场的那一幕,林沐合亦是受激不过,挺身而出,那时的场景与此刻又是何其相像。若说唯一的变化,也许就是林沐合换成了张忠。

    他们的年纪、武功、地位相差悬殊,但却都有着一颗无惧无畏,永不停歇的跳动着的心脏。

    “不去就是孬种。”一道童稚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那个小男孩亦是高声应道。

    胡寺中正在心中嘀咕,突然听到小孙子的这句话,一口气差点没有喘过来。他回首怒目相望,却见小孙子那透着一片纯真的小脸蛋儿涨的通红,二只大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他心中一动,仿佛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被碰触了一般,顿时再也说不出话来。

    郑法森踏前一步,向蒋孔明施礼道:“童子尚且知道杀敌报国,我等武人又岂能不如一介小儿。今郑某愿意放下一切,追随军师大人,日后名留史册的,当不会少了我郑法森一人。”

    他这一句话,仿佛是点燃了炸药包,其余众人无论愿意与否,都一一表态,以明心志。

    胡寺中莫明其妙的看着眼前的变化,他的眼中一片茫然,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这个模样。

    “好,北地多豪杰,众位果然没有让学生失望啊。”蒋孔明大笑声中对着郑法森略略点头,后者立时低下头去,显得卑谦而恭敬。

    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郑法森的这句话是朝着蒋孔明所言,而非面对许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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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35楼 发表于: 2007-11-28
第九卷 风云莫测 第二百三十五章 武林(三)
    “何必那么麻烦,有我一人足够了。”人型暴龙憋了半响,终于按捺不住,嘀咕了起来。只是他的嗓门太大,虽然并未刻意提高声音,但亦是响亮无比。

    张忠的目光凝望着他高大的身躯,眉头略皱,若非看在许海风许大宗师的面上,他早就骂了出来,真是个不自量力的粗人。

    吕阳名和林沂星同时摇了摇头,自从放马坡前,秦勇从山巅飞身而下,狂饮马血之际,他们就已知道,这位皮厚肉糙至刀枪不入的暴龙绝对是千古第一恶汉。起码,不是他们能够得罪得起的人物。

    张忠如此明显的表情落入他们二人的眼中,都在心中有了一丝不以为然,但脸上却是不动神色,生怕在不经意间得罪了人。

    “这位是……”胡寺中询问道。

    “老子秦勇。”秦勇高声回答,仿若半空之中突然打了一个霹雳,震得人心动神摇,那个小孩子更是掩住耳朵,满脸的惊骇莫名。

    “天下第一勇士?”惊叫之声陆续响起,众人这才想起,许海风的麾下还有着这么一位让宗师级数的强者亦为之无可奈何,被先帝册封为天下第一的超级勇士。

    张忠的脸色一变,他看着秦勇的目光瞬间凝重起来,心中暗道侥幸,幸好刚才没有出口怒斥,否则还真不好收场了。他虽然粗鲁,但却还有点自知之明,连奥本宗师亦要拱手服输的人物,又岂是他能够对付得了的。

    “胡说……”蒋孔明回头喝骂一句,道:“给我闭嘴,不许说话。”

    “呜……”委屈的应了一声,秦勇紧闭嘴巴,不发一言,只是一双铜铃般的眼睛依旧凶光四溅,让人毛骨悚然。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身材单薄的蒋孔明,实在想不通他究竟有何能力,竟然能够使得这等人物俯首听命。无不在心中对他刮目相看,那瘦小的身躯似乎也在一瞬间涨大了许多。

    寒暄片刻,许海风与他们订下了卧龙城之约,随后告辞而出,蒋孔明临行之前对郑法森道:“郑义士,可愿随我家主公先行一步,前往卧龙城?”

    郑法森满面喜色,立即道:“为国效力,乃我等本份,在下求之不得。”

    看着他兴冲冲地随许海风而去,胡寺中若有所思,良久不语。

    许海风与蒋孔明并骑在前缓行,后面跟着个百般无聊的秦大勇士。而郑法森等三位一品高手则是远远地坠在最后,相距那位人型暴龙有着一段着实不短的距离。

    “军师大人,你与郑法森很对眼啊。”许海风淡淡的道。

    郑法森表现的与众不同,对于蒋孔明更是恭顺无比,完全是一副对待直属上司的态度。而蒋孔明对他更是青睐有加,临行之前,特意将他一人带走。至此,若是再看不出其中奥妙的,除非那人真是个白痴了。

    蒋孔明微微一笑,道:“郑法森此人是个武道高手,学生的读心术只能看出他是个官迷心窍之人,至于他为何选择我,学生确实不得而知。”

    许海风缓缓点头,道:“我能够感到他心中并无恶意,可见确有投靠之心,至于为何如此,既然你有读心术,日后也不难知晓。”

    蒋孔明拿出了一把崭新的羽扇,习惯性地挥舞了几下,道:“其实大可不必,既然他诚心投靠,不如学生直接询问就是。”

    许海风的目光一凝,失笑道:“还是军师大人懂得人心啊,就这么办吧。”

    郑法森并不知道蒋孔明身具读心术奇功,而他本人亦是一位心胸狭窄之人,若是一面之下,立即重用,怕是连他自己也要猜疑不定了。

    还不如就此说了开来,无论他说出怎样的理由,估计都可以就此安心效命了。

    突地想起一事,许海风笑问道:“军师大人,听郑义士说,如今江湖上流传着许某大败利智之事,你可曾有所听闻?”

    蒋孔明一怔,反问道:“大败利智?主公,您可曾胜了么?”

    许海风摇头,叹道:“不是生死相搏,又怎能分出胜负。而且……”他停了一下,哭笑不得地道:“而且江湖传言,许某以一己之力,于放马坡前,威慑数万金狼军,使得他们不敢追击。许某又不是那秦暴龙,如何有这等本事。”

    蒋孔明皱眉,顿时恍然大悟,笑道:“主公莫非以为是学生在背后造谣生事么?”

    “不是军师大人么?”淡淡的语气中有着一丝并未掩饰的诧异。

    蒋孔明摇头道:“学生确实派人前往卧龙城,将北疆一战之事详细通报几位将军大人和众位夫人,只是其中绝无如此夸张。”

    看他神情,不似作伪,许海风心中奇怪,莫非是真的另有其人。

    事实上,蒋孔明这句话,半真半假,他固然没有如此夸大,但却暗自下令,将这些话广为流传。

    殊不知,市井小人最爱加油添醋,他们根据自身所好,任意吹嘘。说者摇头晃脑,口若悬河,听者如痴如醉,仿佛身临其境。几经辗转,顿时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大变化,其夸大之处,就连蒋孔明亦是为之膛目结舌,对于这群能够创造出如此傲人成绩的平民百姓们心有余悸,为他们那极为丰富的想象力而叹服不已。

    “此乃好事,主公又何需多虑?”蒋孔明劝慰了几句,自言自语地道:“此事若是流传军中,对于士气提升,有着莫大好处。嗯,可用之。”

    许海风白了他一眼,却是打消了阻止的念头。既然自己不愿为俗事而分心,将一切交由蒋孔明打理,自然要信得过他才是。

    何况谣言止于智者,随波逐流的人虽多,但真正大智慧者,必然有着自己的主见,面对这样的传闻,至多付之一笑,就随他去吧。

    后面,远远地,郑法森向身边的二人拱手道:“吕兄,林兄,日后我们共侍一主,还请二位多加照拂。”

    吕阳名皮笑肉不笑地道:“哪儿的话,郑兄前来,吕某是求之不得啊,军师大人对郑兄着实看重,以后还是要照顾一下我们二人才是。”

    林沂星则是一怔,他脸上的微笑立时消逝,心道自己什么时候也变成许海风一伙的了。他与张晋中是数十年的生死之交了,否则张晋中也不会让自己的独子改名换姓投到他的门下。目前看来,张晋中与许海风之间并不和睦,若是有一日翻脸成仇,他又该如何自处。

    按理来说,他应该义无反顾地帮助张晋中,但是经过北疆一行,他对于许海风手中的实力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那些个奇人异士,特别是秦勇的夸张表现,还有哲别的那惊天一箭,都让他打从心底里冒着寒气,一旦想到要与这样的人物为敌,他就再也摆不出任何笑脸来了。

    吕阳名的想法远无他这般复杂,到了今日,他日后的命运已经牢牢的与黑旗军绑到了一块,正所谓一荣俱荣,他当然希望许海风的势力是越大越好。

    只是,当他扭头看了眼愁眉苦脸的林沂星之时,也是陪着他叹了一口气,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道:“老弟,军师大人不是说过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就不需忧心了。”

    林沂星不自在的笑了一声,叹道:“老哥,你说得对,一切各安天命吧。”

    “其实……”吕阳名摇了摇头,道:“老哥我还真的羡慕你呢。”

    林沂星大奇,问道:“羡慕我?”

    “是啊。”吕阳名诚恳地道:“你起码还有一个好儿子和一个杰出的徒弟。而我呢……唉,就算是那几个劣徒也无一成才啊。”

    林沂星顿时想起他曾经说过,唯一的儿子惨死沙场之事,连忙收拾心怀,劝慰道:“那是他们还年轻,只要日后多加磨练,自然不会逊色于任何人。”

    吕阳名摇头苦笑道:“他们那几块料,我这做师父的还会不知道么。倒是你家那二个小子,显然是得到那二位的看重,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他用手一指前方的许、蒋二人,使了个眼色。

    林沂星心知肚明,他知道林家徽和林沐合因为昔日的表现,在许海风等人心中留下了极好的印象,若是能够就此攀上这颗大树,得到他们的照拂,日后前途定然无可限量。

    当然,前提是许海风能够成就一番霸业,他的脑中将各大势力或明或暗的实力比较了一下,却意外地发觉,竟是毫无头绪。

    他的脸上再度露出了一丝苦涩,如果让他们投诚许海风,那么又如何向张晋中这位多年的老朋友交代呢,

    郑法森在一旁看着他们二人,心中惊讶。他对于这二人之间的恩怨知道的一清二楚,虽然方才看到他们并肩而行,但还以为那是碍于许海风的面子,他们不敢放肆,所以才会突然变得亲如兄弟。

    然而,看了刚才他们的表现才让他知道,这二人是真的化干戈为玉帛,不再是昔日的针尖对麦芒了。

    好一个许海风,好一个蒋孔明,真是好手段,他把一切功劳归功于这二人的头上,心里为自己今日的选择而深深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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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36楼 发表于: 2007-11-28
第九卷 风云莫测 第二百三十六章 谣言
    大汉京师,这座千古名城此时已然归属匈奴人所有。

    在这一日,无数的居民都接到了一个消息,匈奴王冒顿单于终于来了。

    在数万金狼军的拥趸之下,头戴九龙金盔,身着黄龙铁甲的冒顿声势浩大的进入了这座曾经代表了大汉数百年的名城。

    由于皇宫被汉贤帝,这位大汉最后一位在京师登基的皇帝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而此时事务繁多,根本就不可能大兴土木,再建皇宫。是以,冒顿的居所也就是原先的苏家府邸。

    苏家所豢养的能工巧匠闻名天下,他们的住所当然也是最为舒适暇意的。虽然比不得大汉皇宫的奢侈夸张,但却比西京城要好上许多。

    匈奴尚武,纵然是他们的王者冒顿也是骑马而行。

    “见过单于。”哈密刺一揖到底。

    冒顿立时搀起他的头号智囊,说道:“国师幸苦了,朕能有今日成就,多亏了国师啊。”

    哈密刺恭敬地道:“此乃臣之本份而已。”

    冒顿拉着他的手不放,二人携手走入府中,只是哈密刺有意无意地落后了那么一个肩头的距离。

    “嗯,汉人的建筑就是我们不同,漂亮的多了。”冒顿走入正厅,夸赞道。

    “是。”哈密刺淡淡的应道。

    冒顿看了几圈,终于收回目光,当他的眼光停留在哈密刺的身上之时,已是杀气凌然:“国师,听说程家已经发了诏告。”

    哈密刺对于冒顿的凌厉气势浑若不觉,道:“正是,程家之主程家笙拥戴大王子惠王刘政廷在太原登基,同时诏告天下,要在此与我们一决死战。”

    “太原?”冒顿的嘴角露出了浓浓的冷笑:“在那里与我们一决死战,他是疯了么?”

    哈密刺微微一笑,道:“臣不知,不过无论如何,此战势在必行。”

    “那是当然了,如果错过了那么好的机会,朕非后悔终身不可。”冒顿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哈密刺的眉头却是微微皱起,他的心中始终有一丝不解,为何程家会选择太原做为二军决战的最后地点。

    太原城外,千里平原之地,正是最易于骑兵发挥的地势。匈奴人的铁骑名震天下,纵然是大汉的五大军团也要为之逊色三分,那么他们又为何这么做呢?

    程家之中,高级将领不少,但真正能够说一不二的,却仅有古道髯一人,这位遗黎故老又在打什么主意呢?

    “军师何必担忧,若是在太原我们依旧奈何他们不得,那么就更不用说其它地方了。”冒顿与他相交多年,自然知道他的心事。

    哈密刺闻言笑道:“不愧是草原的霸主,冒顿单于啊,臣受教了。”

    二人相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哈密刺也将那烦心之事暂且置之脑后,冒顿说得不错,如果在太原还会失败,那么还不如趁早回家抱孩子的好。

    冒顿突然收起了笑声,道:“其实朕倒有一计,或许可行。”

    哈密刺大奇,问道:“请教可汗。”

    冒顿捻着下颚的络腮胡子,得意洋洋地道:“只要将程家与我等密约之事公诸于天下,我保证,汉人的士气绝对会一蹶不振……”他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哈密刺脸上那淡淡的苦笑。

    “单于,您尚不知道,此时,汉人勾结我国的谣言早已是传遍天下了。”

    “如此不是正好么?可是国师的杰作?”冒顿大惑不解的看着他。

    哈密刺哭笑不得地道:“臣确实派人说了几句,只是目前的谣言之多,数不胜数,而最大的谣言却是对我等十分不利啊。”

    当哈密刺派人到处散布谣言之时,市面之上仿佛一夜间突然爆出了无数密料。

    什么程家反叛朝廷,勾结匈奴人,以致于引狼入室,什么许海风与恺撒人有了密约,是以坐山观虎斗等等不一而足。谣言的种类繁多,面面俱到,上至太子刘政启,下至北方大营中的一个小小百人长,一个个说得绘形绘声,让人闻之色变,似乎真的煞有其事。

    大汉的所有官员只要是有名有姓的,都变成了通敌卖国之辈。

    正当这各种各样有着上百种不同版本的谣言,在境内到处传播之际,一条最为振奋人心的消息却抢先一步传遍了整个大汉。

    这些谣言都是匈奴人特意制造,力图扰乱大汉军心所为。

    随着匈奴人的大举压境,所有人的生活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纵然他们再施仁政,一时半会的也难以看见成效。汉民们对他们心中憎恶者不计其数。

    在满山遍野,让人无所适从的无数谣言中,唯有这一个才是最让人能够,或者说是情愿相信和接受的。

    当这个真正的谣言出现之时,立即横扫八荒六合,再无敌手,成了最为流行的标准答案。

    谣言的力量是强大的,然而当无数不同版本的谣言同时出现,并且混淆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这个谣言就已经失去了它所存在的价值。

    是以当哈密刺得到这个情报的时候,默不作声了半响,最后终于放弃了继续造谣的努力。

    冒顿听了他的解释,也唯有摇头放弃,他怒道:“刘家的人不是死光了么,怎么会又多了一个刘政廷。”

    哈密刺道:“可汗,既然刘政廷尚在人间,那么我们杀了刘政启也是无用,不如将其生擒,或许日后尚有用处。”

    冒顿点头,他的嘴角有着一丝残忍的冷笑:“如此甚好,朕也想看看,这二兄弟唱对台戏的情景。”

    微微一笑,哈密刺转而问道:“单于,许海风派遣使者前来,意欲讨要方令德和李博湖这二人的尸首,您看那?”

    冒顿沉思片刻,叹道:“这二人都是英雄,纵然身死,亦不得辱之,就让他们回归家园吧。”

    西线大营,此时熙熙攘攘,热闹之极。

    任何地方若是突然之间拥入了以万为单位的大量人群,都将是一件繁琐无比的事情。远远的张望着尔栋杰那忙碌的身影,许海风好笑的翘起了嘴角。这位后勤部唯一的上将军,今天有得忙了。

    不过,他来此所要见的人却并非是这个恨不得多生出一双手,一张嘴巴的大忙人。

    许海风踏着悠闲的步子在人群中随意穿梭,然而让人奇怪的是,在那些忙碌不堪的人群之中,他这格格不入的潇洒却丝毫不觉碍眼。自始至终,都没有多少人的眼光在他的身上做过片刻的停留。

    天人合一的境界,确实玄妙难测。

    他走过后勤部,轻轻地推开了一扇虚掩的大门。

    “谁……”一声轻喝从门内传来。

    “我。”许海风轻轻地应了一声,也不待主人的邀请,迳自走了进去。

    刘俊书从床上抬起了头,他的手上拿着一根稻草,正无所事事地把玩着。

    他们二人的眼神在半空中相遇,刘俊书的脸上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见过大将军。”刘俊书一跃而起,向他深深一揖。

    “刘兄,你何时也变得如此客气了?”许海风淡然一笑,浅浅地还了一礼。

    刘俊书自嘲地一笑,道:“许统领官运亨通,不足三年,便已荣升大将军之列,下官是心服口服,绝无他意。只是……只是给予大将军如此荣誉的人至今已经不在了。”

    许海风心中一叹,自从刘俊书假扮太子殿下随着方令辰离开北方大营之后,一路上,他沉默寡言,从不主动搭理他人。

    一年多以前,他与许海风等人共同出使匈奴之际,又是多么的意气风发,与今日相比,简直就是判若二人。

    “刘兄,世道变了。”

    “我知道,但人心不变。”

    许海风哑然失笑,道:“人心不变么?我看刘兄是太乐观了。”

    刘俊书低下了头,他以自己的沉默来表达对于许海风的强烈不满。

    许海风改临安为卧龙城,北方大营之内,与太子刘政启正式决裂,这些大逆不道的做法对于一心效忠于汉朝的刘俊书来说,根本就是无法容忍的一件事情。

    如果不是尚有自知之明,知道就凭自己这点微末功夫,只怕连对方的汗毛也伤不了一根的话,他早就出手教训这个乱臣贼子一番了。

    许海风感受到他心中的那股抵触愤恨之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难道刘兄就不愿再与小弟相交了么?”

    刘俊书沉吟一番,道:“大将军,你年纪如此之轻,却已是官居极品,若是能够驱逐匈奴,收复失地,并寻得太子殿下,保他登基,势必成就一番前无古人的丰功伟绩。如此忠义之名,亦将流芳百世。”

    许海风静静的看着他,直到他眼中的祈望一点一点的消逝殆尽。

    “刘兄,人皆有私心。”

    “私心?大将军,如今你已是宗师身份,难道还要染指那万万人之上的至尊宝座么?”刘俊书厉声喝道,只是就算是在这个时候,他的声音亦是压抑的极为低沉,经过了北胜门的生死之战,他也变得老成持重多了。

    “刘兄,我只问你一句,许某的功绩较之昔日董锌睿如何?若是真如刘兄所言,保得刘政启登基,日后许某如何自处?”

    刘俊书的呼吸顿时为之一窒,过了半响,他终于长叹一声,颓然坐到,他的脸色苍白,毫无生气,仿佛一具失去了灵魂的尸体,再也说不出话来。

    许海风微微叹息,问道:“刘兄,今后如何打算?”

    刘俊书茫然摇头,他根本就未曾听清许海风的问话,仅是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而已。

    许海风毫不见责,运起内力,再问了一遍。

    刘俊书骤然惊醒过来,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不会随你而去。”

    许海风对他这句话一笑置之,他转身推门而去,临行之前,留下了一句话:“刘兄,等到了卧龙城,小弟向你引见一人,若是那时你还执意离去,小弟绝不阻拦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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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37楼 发表于: 2007-11-28
第九卷 风云莫测 第二百三十七章 离别(一)
    月湖镇东南方数里有一处密林,平日里甚少有人光顾。然而此时,数十骑已经偷偷摸摸地在这里住了近十日了。

    在密林中的一处宽敞小土坡之前,有一顶精巧的小帐篷,以这个小帐篷为中心,所有的骑士分散开来。他们的使命就是保护这顶帐篷内所居住的人。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南方骤然响起,这些骑士警觉性极高,数双眼睛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几张小型的弩弓已经缓缓张开,暗黑的箭尖闪动着危险之极的幽幽寒光。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二个人影终于出现在那些骑士的眼眸之中,他们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张开的弩弓悄然无息地合拢了。他们二人一路畅行无阻,终于来到小帐篷之前。

    “张先生,路都探过了,四处的出口都被堵了。”刘正中匆匆地道,他的气息尚有一丝不稳,能够让这位次一品高手累成这样,他跑了多少的路就可想而知了。

    “唉……想不到,我们的行踪还是暴露了。”张子华无奈地叹道。

    “不如,我等护着殿下,寻一防守薄弱之处,冲将出去。”高承伟沉声道。

    刘正中应道:“如今之计,也唯有如此了。”

    众人的眼光凝聚到张子华的身上,等他做一决定。

    张子华阴着脸,良久不语,虽然不知道匈奴人为何能够追踪到他们的行踪,但他知道,此时已然不容他再拖下去了。

    虽然此时的匈奴人还不能确定他们的具体位置,但是他们的包围网正在缩小,而且会越来越小,直到发现他们为止。无论如何,都要做一决断,决不能束手待毙。

    “张先生,匈奴的人数毕竟不足,若是选择一处突击,凭高奉供和老夫的身手,定然能够保得殿下无恙。”刘正中在他身边劝道。

    这位黄龙军团的大统领知道如果不能劝服此人,那么太子刘政启决不会就此离开。

    “突破?请问统领,若是惊动了匈奴人,又如何应付接捶而来的持续追杀?您能有几分把握将太子平安送至东方?”张子华冷冷地问道。

    刘正中的脸色顿时变了,他咬着牙,缓缓的道:“老臣当尽力而为。”

    高承伟摇了摇头,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显然是对此毫无信心。

    “其实……“刘华良喃喃的嘀咕着。

    “你说什么?”刘正中听不清楚,诧异地问道。

    刘华良看了张子华一眼,欲言又止。

    “无妨,你尽管说。”张子华吩咐道。

    刘华良在众人的注目之下,额头上冒出了一层水雾,他抬头正好迎上刘政启不耐烦的目光,心中一凛,顿时说道:“适才我与大统领探路之时,看到匈奴人对于右手残疾之人特别留意,一旦发觉,不问青红皂白,立即收押。所以我想,他们肯定是得到了先生在殿下身边的消息。不如请先生暂留此地,我们……”

    “胡说。”刘政启一声怒喝,打断了他的话。

    刘华良低下头,不敢再说。

    张子华的面目愈加阴沉,他转而问向刘正中:“刘统领,此事当真?”

    刘正中默默地点头不语,气氛顿时凝实起来,没有人再敢说话,死寂一般的空气让人心头压抑。

    “原来如此,想不到竟然是张某人拖累了殿下。”张子华长叹一声,打破了那死一样的寂静。

    “子华莫要胡说,你是孤的左膀右臂,又如何会拖累于孤。”刘政启立时否决道。

    张子华微微一笑,脸上的阴翳散了开来,仿佛拔开了云雾,露出了太阳般爽朗的笑容:“匈奴人如此做为,正好为吾所用,殿下当可保全了。”

    他的这番表情极为罕见,刘正中等人近日来尚是首次得见,不由地心中一动。

    刘政启心跳加快,一股不祥之兆无缘无故的升了起来,他凝视着这位首席谋臣的双目,问道:“子华,你说什么?”

    “没什么。”张子华平静的说到。

    他看向刘政启的目光中有着太多的不舍和依恋,此时,他已不是那个冷血无情的太子谋士,他只是一名放不下心中牵挂的普通人。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的眼中再度坚强起来,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执着和坚持。

    “殿下,臣要离开了。”张子华一整衣袍,重重地跪倒在地。

    刘政启怒道:“不许胡说。”他的声音中竟然也有了些无法控制的颤抖。

    “殿下,臣若不在了,您日后可要照顾好自己啊。”张子华对他的呵斥充耳不闻,自顾自地交代道:“麒麟军团谭宏达乃是先帝爱将,更是殿下您娘家的姻亲,绝对不会有负于殿下。只是,如今天下大乱,殿下到了麒麟军团之后,不可轻率出击,当韬光养晦,择机而动。”

    刘政启心乱如麻,他急道:“子华,你不必说了,无论如何,孤都不会允你离去。”

    张子华看着他,突然笑道:“既然殿下执意如此,那么微臣从命就是。”

    刘政启深深的松了一口气,道:“我就知道子华不会弃孤而去。”

    刘正中等人看着张子华,眼中充满了惊讶之色,也许其中还有着一丝若隐若现的不屑。

    张子华正要开口说话,突然脸色凝重地盯着太子殿下左侧的刘正中,惊问道:“刘统领,你在干什么?”

    刘政启一怔,下意识的回头张望。只见刘正中一脸的诧异,双眼之中更是一副莫明其妙。他心中不解,正要询问,突然看见刘正中的脸色大变,伸出手来,似乎要招呼着什么。

    后脑一痛,刘政启顿时目眩神摇,晕了过去,软绵绵的身躯像是没有了骨头一般,瘫了下去。

    就在众人惊异不定的注视下,张子华伸出了那只刚刚敲晕了太子殿下的左手,扶住了他瘫倒的身子。

    刘华良一个箭步上前,从他的手上接过刘政启,抬头望去,眼中充满了惊骇之色。

    “张先生,你这是何意?”刘正中问道。

    “大统领何必明知故问。”张子华淡淡地道。

    刘正中迟疑片刻,道:“其实先生不必如此,只要在此隐匿一段时间,待匈奴人撤走之后再来与我等会合好了。”

    张子华看了他一眼,笑道:“大统领莫非此时尚有心情说笑么?匈奴人既然摆出了这等架势,那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擒拿太子殿下不可。你们人数众多,特征明显,想要脱身而出,又谈何容易。”

    “唉……既然如此,就让老夫陪着先生走这一遭吧。”高承伟一直默不作声,此时终于开口了。

    “高奉供,你武功高明,经验丰富,太子殿下如今流落江湖,正需你的大力护持,万万不能一时冲动,随着张某白白送死。”张子华眉头一皱,坚拒道。

    刘华良看着怀中昏迷的刘政启,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呼叫道:“殿下……”

    豁然他的手腕一紧,一只冰冷却极为有力的手掌,已然牢牢的拽住了他,仿佛一只冰凉彻骨的铁铐,让人不寒而栗。

    张子华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他摇了摇头,在众人的注视下,轻声道:“这些日子,殿下已经累了,就让他好生休息一会吧。”

    刘华良盯着他那毫无血色的肌肤,心中的寒意却是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汹涌澎湃。

    “我与先生同去。”刘华良的声音坚定而自豪。

    轻轻的摇着头,张子华叹道:“华良啊,你进府也有十余年了吧。”

    “是,先生。”

    “我走之后,殿下府中的老人,只余下你一人了,你要好自为之啊。”张子华拍了拍他的肩膀,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和善的长辈,正在与自己的儿孙叙旧。

    “您……”刘华良轻声叫道。

    “嘘……”张子华伸指放在嘴唇前,轻轻的吹了一声,道:“莫要惊扰了殿下。”

    刘华良的动作停了下来,像是突然被点了穴道一般,一动不动。

    张子华微微笑道:“你要活下去,替我活下去,照顾好殿下。”他脸上的笑意愈发开朗,但是依旧苍白一片,白的毫无生气:“你唯一的缺点就是心肠太软,要改了。无论是为了你自己,为了我,还是……为了殿下,你必须改了,不可再有妇人之仁。”

    刘华良的嘴唇微微抖动,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张子华挺直了腰杆,他的身子并不高大,但却自有一股崇山峻岭的宏伟气势。

    他的目光转向高承伟和刘正中,对着他们深深一揖,道:“张某就将殿下拜托于二位了。”

    他们二人同时还礼,脸色阴晴不定。

    张子华凝视了昏迷不醒的太子殿下最后一眼,骤然转身拂袖而去,片刻之后,密林之外传来一阵低微的马嘶之声,十余骑已然就此远去。

    众人的眼前,仿佛依旧残留着那一眼的留恋和坚决。一个人的眼神,原来也可以在一瞬间表达出如此丰富的感情。

    他是张子华,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清醒和冷静,但是他的人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而且是永久的消失了。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238楼 发表于: 2007-11-28
第九卷 风云莫测 第二百三十八章 离别(二)
    天气越来越热,一缕微风吹过,夹杂着些许炎热的味道,只是对于此时的许海风来说,这些外界的环境变化已然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了。

    在所有宗师级数的武者之中,他当然不是最厉害的一个。但是以他此时的修为,寒暑不侵早已是不在话下。

    缓步行走在拥挤的人群之中,他的步伐看似不快,但仅是瞬间便已远去,片刻之后,他来到了醉月楼。

    “主公,您来了。”蒋孔明从座椅上站起,懒洋洋的弯了弯腰。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童一封,他毕恭毕敬的对着许海风行了一礼,道:“见过主公。”

    许海风微微点头,转头四望,对于此时所处的厢房并不陌生,正是他第一次随方向鸣等人来此之时的包厢,虽然里面的景物已是面目全非,但那种似曾相识的记忆确实令人难以忘怀。

    “军师大人,你唤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许海风问道。

    蒋孔明拿起桌上的酒壶,为他斟了一杯香气四溢的醉月酒,笑呵呵地道:“听说此地乃是主公首次大发神威的地方,学生自然想要来见识一番了。”

    “军师大人想要见识一下么?”许海风满脸诧异地问道,他回过头来,对着童一封道:“童大人,待会你去找找……这里的管事是姓陈吧?”

    童一封连连点头,道:“正是陈胖子,想不到主公竟然还记得此人。”

    许海风淡淡一笑,对于他的恭维并不在意,而是继续吩咐道:“你去找陈胖子,安排一位清官人,今夜军师大人就留宿于此了。”

    蒋孔明脸色一变,道:“不必了,若是学生有中意的,自会有所安排,不劳二位费心。”

    童一封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立即低下头去,这二个人可都不是他所能招惹的主,最明智的选择无疑就是装聋作哑,视若不见。

    咳嗽一声,蒋孔明立即转移话题:“童将军,自从我们走后,卧龙城中可算太平么?”

    童一封抬起头来,一脸凝重,道:“属下奉军师大人之命,安排了多处暗哨,却是未曾发觉任何异常。路鼎盛与方老太太虽然见过二次,但那仅是普通会面,至今并无不轨之举。”

    “那些世家子弟呢?”蒋孔明冷冷的问道。

    童一封偷偷抬眼瞥了下许海风的面色,然而匆忙之际,又怎能分辨得出喜怒哀乐,他一咬牙,道:“虽然有所收敛,但依然横行霸道,卧龙城虽大,终究不是京师,容不下那么多的膏粱子弟。”

    许海风眼中寒光一闪,道:“童大人只管放心,只要大战过后,许某自有定论。”

    蒋孔明一拍手道:“不错,此时大战一触即发,正所谓稳定压倒一切,万万不可节外生枝,他日秋后算帐,定会给他们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童一封的脸色突地古怪起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笑之事:“其实……他们已经受到教训了。”

    “嗯?”

    许海风望了眼蒋孔明,只见后者摇着的羽扇突然在半空中停顿了那么一瞬间的功夫,顿时知道他也不知就里。

    童一封的脸上有着发自内心的尊敬:“方城主日理万机,自然无暇顾得这些蝇头小事,但幸好有一人却还是能够压得住他们的。卧龙城能有今日兴旺,多亏了主母坐镇啊。”

    京师沦陷之后,前往卧龙城的世家子弟日益增多,这些人中精明能干之辈寥寥无几,然而善于惹事生非的却比比皆是。

    虽然城中有着方向鸣这个世家子弟中的大佬人物坐镇,他们尚不敢过于放肆,但是每日里纠纷不断,将好好的一个卧龙城闹得乌烟瘴气,让童一封这个代理城主头疼愈裂。

    不得已,他只好如实禀告方向鸣,不料这位世家之中年轻一代第一人尚未发话,就先惹恼了一个人。

    方盈英,这位天之娇女得闻此事,大发雷霆,一怒之下,亲自出马,带着一群如狼似虎的方家亲兵冒充城防军,逮着那出头鸟就是一顿好打。

    她的身份特殊,背后的靠山更是硬的不能再硬了,无论是方向鸣还是许海风都是当世顶儿尖儿的人物,他们手中所掌握的实力之强大,在这乱世之中,虽不能说横行无忌,但也足以自保。

    那些被打的世家子弟,除了自认倒霉之外,连一个屁也不敢放。

    方向鸣得知此事,立即交由其弟方向智全权处理此事。方向智在心中大骂兄长不讲义气的同时,硬着头皮去找方盈英。只是,当他面对这位刁蛮女的时候,尚未说清来意,就在她凌厉的目光注视之下狼狈而逃。

    他不敢去触方盈英的霉头,只好转而向那些被打的世家子弟赔礼道歉。以他的身份,亲自登门,已然给足了对方的面子,倒也再无人口出怨言。

    不过由此一来,城中治安大好,世家子弟纵然再无所事事,也罕有动辄打骂之举,这其中方盈英功不可没。

    然而,真正让童一封感到衷心钦佩的是,方盈英此举看似无理取闹,刁蛮任性。但实际上却是谋定而后动,一切都是尽在掌握。

    事后,根据卧龙城新任监察使葛豪剑的统计,那些被打的世家子弟大都属于中小世家,或者是大世家的旁系子弟。各大世家,如唐、苏、路等,早就在前一日就下达了禁足令,这分明就是为了给方盈英提供方便。

    方盈英所动用的并不是许家的护卫队,而是属于她娘家的人马。虽说她极得方老太太的宠爱,但是若无这位有着数十年人生经历的老人家点头,她也未必就能够指挥的动。

    其后方向智的折节下交,非但没有惹起任何不满之声,反而使得方家的声望在众多中小世家的心中更上一层。

    如此一箭数鸟的计谋,让后知后觉的童一封在佩服的五体投地之时亦是心中发寒。

    二人互望一眼,许海风清晰地看到了蒋孔明眼中的那一点不屑。

    “纵然方老太将所有的世家都抓在手中那又如何,最后的最后,靠得还是实力。学生会让他们心服口服的。”蒋孔明淡淡的道。

    童一封垂下脑袋,装作没有听到,他继续恭敬的说道:“其实,在这批被打的人中,有一位的身份比较敏感。”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眼光瞅看了许海风一下。

    许海风大奇,问道:“童大人似乎有何难言之隐?为何不畅所欲言,莫非此人竟是与许某或军师大人有何关系。”

    童一封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那人正是许海棠。”

    许海风的脸色终于凝重起来,就连蒋孔明亦是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许海棠确实不是什么大人物,他仅是许海风的一个堂兄而已。

    但既然他被方盈英打了,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他也是卧龙城中闹得比较凶的人物之一,否则以方盈英的能力,不可能不把他排除在外。

    而有资格在城中无理取闹的,无一不是出自于世家门阀。

    许家,在许海风发达了数年之后,也终于形成了一个新兴的门阀势力,而且随着他的势力激增,许家的人也不再是昔日任人欺凌的草根阶级,他们已经逐渐向着以压榨百姓为生的贵族阶级转化。

    这个变化是在不知不觉中进行的,没有任何人阻止,也没有任何人推波助澜,一切都是自然而然。

    只是,这个转变的速度之快,远远地出乎了任何人的意料之外。

    “由简入奢易啊,唉……”蒋孔明长长地叹了气,充满了无奈。

    许海风的眼中渐渐有了恼怒之色,他虽没有任何表示,但任谁都知道他此时的心中绝对不是风平浪静的。

    “算了,此事暂且不提。童将军,那林家徽等人的表现又是如何?”蒋孔明摇着羽扇,问了另一个问题。

    童一封悬在喉咙口的一颗心至此才回归原位,他心中庆幸,终于可以不必再谈论这个让他心惊肉跳的话题了:“林家徽等人来到卧龙城之后,一直深居简出,不曾与外界做过任何联系。”

    “方家呢?”

    “方家曾经派人与他有过联系,但是他却避而不见,不知是何缘故。”童一封不解地道。

    蒋孔明微微一笑,道:“好,此人果然有点耐心和眼光,不枉我给了他这个机会,可以一用了。”

    蒋孔明说完,对着童一封挥手示意,后者心领神会,立即起身告辞而出。

    待他的脚步之声远去,蒋孔明问道:“主公以为此事如何处置为好?”

    许海风知道他所问的是乃兄许海棠之事,他的脸色一整,道:“必须从重处理,不可姑息养奸。”

    蒋孔明一笑,道:“有了主公这句话,学生就明白了。”

    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醉月酒,许海风一饮而尽,将那些恼人之事抛之脑后。

    “军师大人,你真的不打算要留一个后代了么?”许海风突然问道。

    对于他骤然间的提问,蒋孔明显然依旧有着些不自然的感觉,他沉吟了片刻,终于还是回答道:“嗯,也许再过二年,学生就会有所决定了。”

    微微一笑,许海风道:“该放纵的时候还是要放纵的,军师大人智慧通天,你自己看着办吧。”

    蒋孔明默默点头,就算是许海风亦无法看透他心中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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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39楼 发表于: 2007-11-28
第九卷 风云莫测 第二百三十九章 离别(三)
    一阵脚步之声传来,许海风凝神一听,面露讶色:“张晋中来了。”

    蒋孔明一怔,问道:“他怎么来了?”

    他们所奇的并非张晋中知晓他们的落脚之处,这里毕竟是西方大营,是他的老巢所在。许海风等又未曾掩饰行踪,如果他连这个也不知道,那么大统领的位置也就不用当了。

    真正令他们感到奇怪的是,张晋中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们,这就有点儿出人意料了。

    “主公不妨猜猜他来此目的何在。”蒋孔明笑眯眯的说着,虽然此人位高权重,但是蒋孔明却也未必将他放在心上。

    轻轻的摇摇头,许海风道:“不必了,反正待会你会使用读心术,我等着知道结果就是了。”

    蒋孔明双目一瞪,为之气结。

    脚步声嘎然而止,来人已经停在门口。门开,童一封满面尴尬的带着张晋中走了进来。

    做为主人的许海风含笑站了起来,将张晋中迎入席中。

    张晋中孤身一人来此,他的身边并未带上任何护卫。若是许海风对他怀有恶意,那么除非他身处大军保护之中,否则一样难逃一死。既然如此,还不如一个不带,倒还显得光明磊落。

    “大统领请坐,学生借花献佛,敬你一杯。”蒋孔明眼疾手快地拿起了酒壶,满满地斟上一杯,笑着递了过去。

    张晋中随手接过,也不推辞。仰首饮下。

    蒋孔明赞道:“大统领真是好酒量,学生佩服之极,还请再来一杯。”

    张晋中瞅了他一眼,不动神色地再度饮下。随后将手中酒杯倒扣于桌上,示意今日不会再喝了。

    蒋孔明面不改色,心中却暗自叫道,这小子倒是精明。

    他所斟的并非普通酒,而是唐家名满天下的醉月酒,这种号称三杯必倒的烈性酒水后劲十足。

    只是张晋中甚有自知之明,他喝了二杯之后,立即停杯不饮,可见颇有决断。

    “许将军,你与蒋军师在这里所谈何事?”张晋中突然摸不着北地问道。

    蒋孔明抢先一步。说道:“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是聊一些家常而已。”

    张晋中横了他一眼,这番话若是出自许海风之口。他或许会考虑一番,但既然出自蒋孔明之口么,他转过头去,只做未曾听到。

    许海风微微一笑,道:“张统领事务繁忙。既然抽空来此,想必定有要事在身了。”

    张晋中沉吟一下,道:“其实也没什么事。”

    “嘿嘿……”蒋孔明突地诡笑了起来。那声音让人颇为难受,只听他道:“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若说你张大统领没事到这里寻乐子,蒋某人却是第一个不信。”

    张晋中对于他地调侃并不恼怒,只是一笑置之,他身居高位,这点胸襟气度还是有的。

    “嗯,这个时候,您张大统领来找我们。肯定没啥好事。不如让学生来猜上一猜如何?”蒋孔明笑呵呵地问道。

    张晋中心中一凛,听他的口气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来意,那个答案更是十拿九”。他地脸色微微一变,就连自己也是刚刚做出决定,他又从何得知。

    “张统领意下如何?”

    看着面前那张笑意浓郁的脸庞,张晋中的心中莫名的起了一阵寒意。他勉强一笑,道:“好,既然蒋军师有这个兴趣,不妨一试。”

    许海风心中大笑,这个蒋孔明又在装神弄鬼了,不过他有读心术奇功,若是遇上不知情者,多半会被他就此骗过。

    蒋孔明看着张晋中,半响之后,他脸色凝重,一字一句的道:“大统领是来向我等辞行的。”

    张晋中豁然站起,由于用力过大,撞翻了一瓶美酒,然而他却恍若未觉。只是看着蒋大军师的眼中多了一分惊惧。

    密林之中,鸟鸣虫喃。偶有小兽经过此地,无不感受到了一种难以承受的压抑。兽类无知,但天性使然,它们都不敢多做停留,用着自己的方式,尽快地离开此地。

    刘华良抱着太子殿下,不知所措的看着面前地那二位长者。

    离开京师之后,虽说是以刘政启为首,但任谁都知道,真正能够做主的却是那位独臂谋士张子华。

    片刻之前,这位太子首席智囊尚且在此侃侃而谈,然而此时,他已是辞别远离。

    张子华走了,那位对任何人都冷血无情的张子华终于走了,他不但对别人无情,对自己也一样无情,或许在他地心中,唯有一个人才是最重要的。

    为了这个人,他不惜赔上一切,甚至于包括自己的这条性命。

    同僚十年,刘华良今日方知,在这位沉默寡言,高深莫测的张先生心中,原来也有放不下的东西。

    你唯一地缺点就是心肠太软,要改了。无论是为了你自己,为了我,还是么………为了殿下,你必须改了,不可再有妇人之仁。

    这一句临别赠言在他的耳边回荡着,他的心中波涛翻涌,他地牙齿一点一点地印入了嘴唇之中,一缕鲜红色的液体从他的唇际缓缓渗出,落在衣袖之上,瞬间被棉布吸收,留下了触目心惊而无法磨灭的痕迹。

    刘正中的脸上有着与平日里迥然不同的表情,他宦海沉浮数十年,能够在京师做到黄龙军团大统领的位置,靠得固然是真才实学,但那揣摩上意的本事却更是了得。

    此时,他心中百转千回。历年来的点点滴滴,都在他地心头一一划过。他昂首望天,突地轻笑了出来:“高奉供,你我相识二十余年。也算是老朋友了,今日一同落难,干脆叫你一声高兄如何。”

    高承伟默默点头,阴沉地脸上看不出任何波动。

    “高兄,若是老夫不曾记错,二十年前,你是一名行走于江湖的侠客。”刘正中笑问道。

    “是啊,在我未踏入一品之前,一直混迹于江湖之中。”低沉的声音在林中缓缓响起:“刘统领有话只管明说。”

    刘正中失笑道:“果然瞒不过你这个老江湖。”他的声音豁然加重了三分:“其实张先生有一句话说得不错,我们地人数太多了。实在难以掩饰形迹。”

    高承伟双眉一扬,道:“你的意思是……”

    刘正中也不回答,而是转头对刘华良道:“华良。谭宏达谭大统领是皇亲国戚中有数的卓越人物,他的忠心亦是毋庸置疑,若是太子殿下有他扶持,在这乱世之中,或许尚有复辟之机。”他停了一下。眼光停留在昏迷不醒的刘政启身上,道:“张先生临去之时,所言极是。要韬光养晦,不可急于求成,这一点你务必要牢记在心。”

    “是……”刘华良应了一声,心中诧异,为何刘大统领要对自己说这些。

    刘正中收回目光,他的双眼之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他面对高承伟,郑重地道:“高兄,拜托了。”

    高承伟迎着他的目光。仿佛读懂了其中的含意:“刘兄,太子殿下身边亦是需要你这等沙场老将啊。”

    刘正中摇头,仿若自言自语地道:“若是以真本事而论,大汉的五大军团之中,我们黄龙军团地大统领始终都是最差的一个。”

    “五大军团向来都是并驾齐驱,刘兄又何必妄自菲薄。”高承伟劝解道,只是他心中清楚,自己的这番话只怕无法打动那颗早已下定了地决心。

    “嘿……”刘正中自嘲地一笑:“没有经过敲打的就不是好铁,没有经过战火淬炼的部队同样无法称为铁军。不要说古道髯和方令辰,就算是李博湖和谭宏达也要强我百倍。如果我不是姓刘,根本无法窃取如此高位。”

    高承伟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吐出一个字来。他毕竟只是一个江湖汉子,对于行军打仗一窍不通,此时只觉得刘正中言之有理,根本就不容反驳。

    “殿下若能送至谭宏达身边,有他随侍身侧,老夫这点微末之技,也就无需贻笑大方了。若是事情有变,那么……”

    说到这里,他不自由主地停了下来。只是高承伟二人却心知肚明,若是不能到达麒麟军团,那么一切都只是镜中之花,水中之月,什么复国大计,报仇雪恨都只是空口白话而已。

    “高兄,你怎么说?”刘正中的眼神豁然精光四溅,他紧紧地盯着高承伟问道。

    高承伟的双目看向刘正中,他地眼中坦坦荡荡一目了然,终于长叹一口气,道:“我这条命就算是卖与皇家了,大统领不必杞人忧天,我答应你,一定保得太子殿下到达麒麟军团。”

    刘正中满意的点头,他深深一揖,道:“如此多谢高兄了。”

    高承伟侧身,躲过了他这一礼,却是不再说话。

    刘正中如释重负,平静下来。从京师出发,历经北方大营之变,直到此刻,高承伟都对刘政启不弃不离,所为的就是报答皇室二十年地奉供之情。

    但如今几乎已是穷途末路,纵然是他,也未免有了独善其身的想法。只是如今,他既已答应,那就是千金一诺,再无反悔。他心中感慨,也不知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华良,记住张先生说的,不要再做那无谓的妇人之仁了。”

    刘正中大步离去,在他的呵斥之下,骑士们动了起来,除了留下十人之外,其余的骑士都跟在这位曾经统帅过十万大军的大统领身后,向着张子华的方向追去。

    刘华良抱着太子殿下来到林子边缘,他地身边是高承伟和仅余的十名护卫,他们无语地用自己的眼神目送战友的离去。

    正值夕阳西下,在那晕红的落日余晖里,几十条身影渐渐消失,仿佛走进了日晕里,从此与这个世界不在相连,从此不用再去品尝这个世界的悲欢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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