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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  《苍天霸血》 作者:苍天白鹤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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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44楼 发表于: 2007-11-28
第十一卷 逐鹿中原 第三百四十四章 决战(五)
    一声长啸,远远传来。

    啸声不绝,渐趋高昂,竟有气吞山河之势。

    “杀……”

    人未至,声先至。

    充满了杀气的呼喝之音突然之间充斥于整个天地之间。

    “杀……”

    数千黑旗军士兵们同时放声呐喊,强烈的气势在这一瞬间爆裂开来。

    一道身影在高空中似乎飞鸟一般滑翔而过,向着那面金色大旗飞去。

    “许海风。”战场后方的哈密刺喃喃的说着。

    冒顿的脸色亦是大变,许海风不是正在挑战本国的二大宗师么,怎么一转眼间,就来到了这里。

    莫非……

    他的脸色瞬间铁青一片。

    然而,眼角一花,二道熟悉的身影紧紧的跟在许海风的身后。

    是他……

    冒顿的心中提着的那颗心脏终于放了下来。

    那道身影陪伴了他数十年之久,只需一眼之间,便能清楚识得,他决不会认错。

    许海风的速度虽快,但仍是被人察觉,数千人举起了手中弓箭,向着这个来历不明,却率先喝出杀字的男子狠狠的射去。

    大笑声中,许海风长袖善舞,似轻柔,似刚硬,就在二片衣袖的摇摆间,所有的箭矢已然失去了准头,跌落在地。

    “括拔鹰,还记得许某么?”

    许海风的声音爽朗而充满了一种藐视天下之豪情。

    括拔鹰脸色骤然变幻不定,就在那不到一息之间,他的思绪已然从初识许海风。到今日之战,期间的重重场景,在他地脑海中以闪电般的速度重新回演了一遍。

    许海风的成长确实出乎了任何人的意料之外。

    从一名次一品地武者,到今日晋级宗师的绝顶武者。

    从一名大汉小小副将。至今日参予争霸天下的绝世强者。

    他的变化只能以如梦如幻来形容了。

    长笑一声,说不出的潇洒写意。

    许海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身法,毫无借力的在半空中打了一个圈子。

    遥遥的避开了向着自己射来的密集箭矢。

    他的身子陡然间像是重了千百倍,就这么直坠而下。

    眼看就要落到地面之上,他双脚微曲,在地表之上轻轻一点。

    顿时,他地身形便已借力高飞。

    左右一晃,他已来到了括拔鹰的面前。

    纵然是在千军万马之中,许海风也能走的潇潇洒洒。纵然是这层层围堵,他也是如履平地。

    他所走地看似一条直线。其实他的身子不住左右摆动,将敌人的目光吸引到了左右二侧。而他则犹如滑鱼,从那小小的人缝之中穿过。终于来到了自己的目地地。

    伸手,一掌拍出,轻轻的印在了那面厚重的大盾之上。

    一股难以想象地巨力从把手处猛烈的传了上来。

    括拔鹰身子一震,虽然他已是竭力抵挡,无奈二者相差过远。

    他嘴里一甜。一口鲜血涌上喉头。

    然而,他豁然双目怒睁,硬生生的将这口鲜血咽了回去。

    只是。一缕细小的鲜红色液体还是从他的嘴角渗了出来。

    “好汉子”

    许海风盛赞一声,再度举手印在了厚盾之上。

    一股比适才尚要强大数分的力量倒涌而上,括拔鹰再也站立不稳,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

    只是,一只大手适时地按在了他的背心,平和淡冲的内力沿着经脉,平息了他体内那翻天蹈海的汹涌波澜。

    “你们终于来了么。好,就让我们一掌定生死吧。”

    许海风地精神愈加亢奋,他的精神力已经紧紧的与这片大地结为一体。深切地感受到了战场之上的那股悲壮惨烈。

    他的心也随之无限扩大,仿佛能够容纳整个天地。

    这一刻,他信心十足,就算是天下间所有高手齐集一堂,他也有那豪情壮志,取得最后的胜利。

    大步踏前,双手平胸击出。

    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仿佛整个空间同时崩塌了一般,一股暗流翻腾着向托何蒂和利智涌去。

    在这二位宗师的感觉中,许海风的这一掌已经将空间中所有的一切全数吸纳,那一掌将是蕴含了天地之间那至刚至强,至猛至烈的阳刚一掌。

    心中涌起一阵明悟,这一掌,就是今日的最后一击。

    生与死,一掌而决。

    师徒二人拉起了手,他们的内息合为一体。

    他们的真力于瞬间提升至巅峰,此刻,他们已是再也无分彼此的一个人了。

    “轰……”

    似乎是无法承受如此爆炸性力量的冲击,以他们三人为中心豁然风起云涌,强烈的风压使得所有人站立不稳。

    合条二大宗师必生功力的一击,与许海风那蕴含了天地之力的一击重重地对轰了起来。

    地面之上划出了二道倒退的痕迹。

    师徒二人同时喷出一口鲜血。

    他们输了…”

    “杀……”

    轰隆之声传来,东侧突然之间杀进了无数双目泛红的士兵,他们气势如虹,刀枪并举,一路杀至。

    李冠英率领苍狼军团的数万大军击溃了阿瓦旱一万金狼军的阻截,他们终于赶到了,就像是一把锐利的匕首,深深地插入了匈奴人的心脏之中。

    难以置信地看着二位宗师苍白的面孔。所有的匈奴人都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集结二大宗师地全力一击,竟然还会输于他人。

    那二位如同神明一般存在的宗师高手,竟然就这样输了…”

    “嗖……”

    响亮而刺耳的声音再度划过耳际。

    “哼……”

    括拔鹰骇然抬首,看见了令他心胆俱裂的一幕。

    坎吉的胸前多了一个拳头大的血洞。鲜红的血液涌泉似的喷洒而出,迅速的染红了他的身躯。

    他那并不高大地身子扶着旗杆缓缓的跪倒,他的双目涣散,嘴巴开合了几下,似乎想要说着什么,但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斩……”

    原本遥远地声音仿佛突然之间近在咫尺,坎吉的眼中迷迷糊糊的看到了一抹黑色,那已经是他最后的知觉。

    他的身躯颓然倒地,但是他地手中却还是牢牢的拽着那精铜所制的旗杆。

    金色地大旗随着他的身子一同摔倒在地,那仿佛源源不绝的鲜血顺着旗杆。顺着地面迅速的蔓延到了旗帜之上。

    那面象征着无比骄傲的金色终于被鲜血染红了。

    黑旗军的战士们踏着坚定的脚步,一步一个脚印的来到了这里。

    他们毫不停留,在许海风和李明堂这二位宗师的率领下。继续前进。

    断肢残臂,血肉横飞。

    在他们地身后,那面揉合了金色和红色的金狼大旗已经深深地陷入了泥地之中。

    传承数百年,一直屹立不倒的金狼军旗终于倒坍了。

    ※※※※

    “走……”

    咬着牙,从牙缝里迸出了这冰冷的一个字。

    哈密刺的面容惨淡。他不甘心,但是他却不得不接受了这个苦果。

    匈奴人的军队开始向后撤离,冒顿和哈密刺率领着残余部队逐步脱离战场。他们向着后方飞快的退去。

    在他们的身后,李冠英亲率数万苍狼军团的勇士们衔尾追杀。

    吐儿洪的飞马军团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之后,冲破了天鹰军团的围堵,适时赶来。

    二军合兵一处,匈奴人知道这是生死关头,无不舍命拚杀,终于摆脱了大汉追兵的纠缠,就此远遁。

    此役,草原联兵二十四万。

    除了四族将士早早脱离战场。得以保全了七万雄兵之外。

    匈奴人则是损失惨重,二万后备军几乎全军覆没,逃生者寥寥无几。

    十万金狼军更是遭到了创建以来的最大打击,所存不足三万。

    白马军团由于最后承担了断后之责,亦是死伤严重,最后安返草原的仅余二万。

    一十七万匈奴精锐,全国超过半数以上的精兵强将。

    经过了太原之战,所存仅余三成。

    从此,匈奴的势力由盛转衰,再也无法与中原抗衡。

    ※※※※

    战局平定,许海风隔断了与伊藤由娜的精神联系,顿时从那仿佛无所不能的神明一般的境界中恢复过来。

    就像是从天堂之上突然被打入了地狱,那种感觉很不好受。

    微微摸了一下胸腹之间,那里隐隐作痛。

    许海风心知肚明,虽然适才他看上去威风八面,所向无敌。

    但是,那二位宗师的合击之力,又岂能等闲视之。

    自己所受的伤势,比起他们来,其实还要重了几分。

    “主公,林家徽求见。”

    林家徽的身后,是一位全身披挂的中年将领,他看向许海风的目光复杂多变。

    那里面有敬畏,有疑虑,更有着一丝淡淡的怨恨。

    “张大统领,别来无恙。”

    许海风大笑着迎了上去,主动的握住了他的手,道:“今日之战,张统领兵败吐儿洪的白马军团,居功至伟啊……”

    张晋中看着他,看着他身后那一排排的黑色铁骑。

    “咳……”林家徽脸色微变,轻咳数声。

    张晋中终于长叹一声,深深一揖,道:“拜见主公……”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345楼 发表于: 2007-11-28
第十一卷 逐鹿中原 第三百四十五章 四族密约(一)
    一片树叶,缓缓地从树枝上剥落,在风中打着滚儿,翻舞着,渐渐地落到了地面之上。

    许海风的目光顺着这已是半黄的叶片,上下移动。直至叶片飘落地面,他的目光也一直追随着。

    秋天,终于已经到了。

    “主公,南宜僚和慕容栉来了。”

    林家徽缓手缓脚地来到了他的身边,先是瞄了一眼仿佛陷入沉思之中的许海风,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

    抬起头来,许海风缓缓地闭上了双目,仿佛梦呓一般轻声道:“家徽,秋天来了。”

    林家徽一怔,他心里怎么也想不通这二位来客与秋天有什么关系。

    但他口中依旧飞快地应道:“是的,主公。”

    “这一场战争就要结束了,很快了……

    说完了这句话,许海风的双目随之睁开,他的眼中已是一片凛然,他冷冷地道:

    “请他们到中军帐说话,不可失礼。”

    “是……”

    与那森寒的目光一对,随侍在一旁的林家徽心中一寒,连忙答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许海风呆立片刻,心中估摸着他们已经来到了中军大帐。

    他低头再看了那片已经沾上了些许土尘的落叶一眼,转身向中军大帐走去。

    中军大帐是军队中至关重要的一个地方,也可以说,是整个部队的灵魂所在。

    它的守卫绝对是全军之中最为森严地。

    许海风一路行来,守卫的战士们盔甲鲜明。精神抖擞。见到了这位无敌统帅,无不肃然起敬。

    来到了中军大帐,林家徽正陪着二位老者畅谈,若是不知内情的人看了。肯定以为他们是相处的其乐融融了。

    “主公……”

    “许大统领……”

    “不必客气,二位族长既然来了,那么就请当这里是自己地家吧。”

    许海风口中说着客套话,眼神却在他们的身上一飘而过。

    他们二人一个年纪略大,颚下处留有雪白的胡须。

    另一个仅有五十上下,一对明亮的眼睛深邃难测。

    许海风微微一惊,那双眼睛是睿智的,也是惬意的令人难以把握。

    注意到了许海风的举动,年纪轻一点的老者介绍道:“老朽南宜僚,这位就是鲜卑一族的族长慕容栉。拜见统领大人。”

    二位老者同时向他深深一躬,并不曾因为自己的年长而有丝毫地怠慢。

    微微一笑,许海风伸手将他们二人扶起。正容道:“二位能够来到这里,已是给了许某面子。何况,我们大家同仇敌忾,又何必那么客气。”

    二位老人家同时笑了起来,看他们的笑容是那么的真挚。仿佛如释重负。然而,他们地心中又是如何思量,确实有些耐人寻味。

    “前日太原之战。几位族长深明大义,弃暗投明,临阵反戈,我军方始大获全胜,许某在这里多谢了。”

    南宜僚二人的脸色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即赔上了笑脸。

    今日已是太原大战的三天之后了。

    大战一结束,许海风立即率领黄龙、苍狼这二大军团向北进发,他要尾随匈奴人的身后,力争摘取最大的胜利果实。

    至于太原地残局。他留给了程家收拾。

    虽然没有与程家的任何实权人物碰过头,但是对于此事,他们可是心照不宣。

    太原大战,虽然他们取得了辉煌的战果,但是本身地实力亦是折损近半。

    在那场堪称是匈奴和大汉有史以来,最大规模会战的战役之上。

    汉军损失最大的无疑就是程家的私兵了,十万士兵最后生还的仅有二万,所有高级将领几乎死伤殆尽。

    对此,程家笙等是将许海风恨之入骨。

    虽然没有看见那许多箭矢来自何方,但是程家的人都不是笨蛋。

    联想到那个刺杀了古道髯大帅的诡异刺客,他们不难想象,射出这致命一箭的会是何人。

    只是,此时的许海风,不但亲率大军,败匈奴人于太原。

    更是在夺旗之战中,以一敌二,力挫匈奴二大宗师于掌下。

    他地声望,正是如日中天。

    古往今来,大汉立国数百年间,再也没有人能与他相提并论了。

    所以,这番话就算传了出去,也休想有任何作用。反而会被以为程家在造谣生事,扰乱人心。

    程家的当权者商讨良久,唯有哑巴吃黄连,无奈的吞下了这颗苦果。

    除了程家之外,损失最大的当属报仇心切的苍狼军团。在李冠英的率领下,他们固然是奋不顾身,全力杀敌,但本身亦是折损了有近一半的兵马。

    此役过后,能够尾随许海风北上的仅有三万人了。

    相比之下,黄龙军团和天鹰军团的损失倒是少了许多。

    黄龙军团最是幸运,在四族联军撤离战场之后,刘俊书亲率二万大军坐镇东面,防止他们退而复返。真正参与中军大战的,仅有二万兵马,折损不到一万人。

    而天鹰军团不愧是古道髯和张晋中二人贯注了无数心血方才炼铸的一只铁军。

    他们在战争中的表现近乎完美,所立下的功勋更是非同小可,他们不但独立与吐儿洪的白马军团交战良久,阻挡了他们驰援中军的最佳时机。

    而且在中军大捷之后,又加入了追击扫荡的阵容。他们手中所染地匈奴人的血,绝对不必任何军团要少。

    不过,他们所付出的代价就是——八万人精兵,永远地倒下了三万人。

    此时。在太原附近,天鹰军团正在扫荡匈奴人的残兵余勇。

    他们与程家地军队遥相呼应,却是各行其事,不以为谋。

    有张晋中这五万人守在太原附近,就算程英豪想要搞什么鬼,也是休想轻易得逞。

    为了防止张晋中出尔反尔,许海风特意将林家徽带在了身边。

    既然有他在手,古道髯又身亡太原,那么张晋中绝对不会反叛。

    而程家的损失之大,足以让他们在短期内无法做出任何反击的举动。

    所以。对于南方,许海风是十分放心。

    起码,现在的他。绝对没有后顾之忧。

    至于黑旗军,这个许海风仗以称霸天下的最大本钱。

    五千兵马最后能够活着的,也只有半数了。

    在夺旗之战中,匈奴人的悍不畏死,绝对超过了他的想象。

    在无数人前赴后继的亡命阻挡下。纵然铁甲战士们披上了那层厚重的乌龟壳,但是他们地身上还是有要害的。

    匈奴人以生命为代价,牢牢的抱住了黑旗军士兵们地手足。后续者将利刃深深的刺入他们的眼睛和咽喉。

    虽然双方的伤亡不成比例,但是他们之间的人数同样不成比例。

    如果不是李冠英地数万苍狼军团和二万黄龙军团的将士们奋勇来援,也不可能获得如此战绩。

    不过晓是如此,黑旗军的表现亦是无愧于天下第一军地称号。

    无论敌我,对于这个事实都不会再有任何疑问。

    太原之战,胜是胜了,但亦是胜的惨烈。

    许海风当面多谢这二位族长,倒也是有着几分真心实意。

    如果他们能够与匈奴人同心协力,那么最后的结果还未必可知。

    这二天来。许海风率众始终遥遥地吊在匈奴人的身后,随时给他们保持着强大的威摄力。

    他所统帅的军队之中,有刘俊书麾下的三万黄龙军团和李冠英麾下的三万苍狼军团,以及他的老本钱——二千余人地黑旗铁军。

    他们亦步亦趋地紧紧地咬着匈奴人的败兵,只要对方的部队稍微慢了下来,立即发动小股的攻势,不给他们丝毫的落脚喘息的机会。

    今日,探子来报,四族联军的首领求见许海风。

    对于这个消息,许海风当然是欣然接受了。

    “太原之战,全赖黑旗军骁勇善战,方能力克匈奴,这大获全胜之功,自然是以统领大人为首了。”南宜僚的笑容中充满了诚恳的味道,他看着许海风的眼睛,以最为真挚的语气道:“何况,统领大人在太原以一人之力,力败匈奴二大宗师。古往今来,那是独一无二的战绩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了一下,看向许海风的眼中有了一种异样的情绪,他轻声道:“这天下第一人的称号,自然也是非您莫属了。”

    他这几句话说得抑扬顿挫,声调优美,娓娓动听,显然是早有准备。

    许海风颇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嘴角挂着股心领神会的微笑。

    天下第一,这个南宜僚说话一语双关,他这句话真是别有意味,另有所指啊。

    慕容栉的眼眉毛微微一跳,他自然听得出南宜僚的话中之意。

    虽然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别说中原人士,就连远在凯撒、匈奴,凡是消息有点灵通的人,都对此心知肚明。

    但是,身为异族,而能如此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南宜僚确实是第一人了。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346楼 发表于: 2007-11-28
第十一卷 逐鹿中原 第三百四十六章 四族密约(二)
    “二位族长来到小将这里,不知有何贵干啊。“许海风微微一笑,对南宜僚的话不置可否,而是笑意款款的询问着。

    二位老人的眼光在半空中迅捷的交换了一下,只看许海风对那句话避而不谈,就知道他确有此心。

    他们的心中同时明白了一件事,刘氏王朝,是真的完了。

    刘家的人再厉害,难道还能比得过眼前的这位绝代天骄么。

    “咳咳……”南宜僚咳嗽了一声,道:“慕容老族长德高望重,还是请你说罢。”

    慕容栉一怔,不由地在心中大骂,恭维话都被你讲光了,怎么轮到那尴尬的事情就做起了缩头乌龟。

    只是,许海风的神目如电,一直注视着他,显然是听了南宜僚的话,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苦笑一声,终于道:“许统领,我们二人前来,并不仅仅是代表了鲜卑、氐、羌、羯四族,而是代表了草原上所有被匈奴欺压驱使的民族而来。”

    他的话带了几分凄凉,有着一丝落寂的苍老。

    “数百年,数百年了。大草原之上,就一直是匈奴一族惟我独尊。最好的草地,最好的水源,最好的马,最好的女人。只要是最好的,就一直被匈奴人所霸占。”

    许海风深深点头,一脸的同情。他的眼光看似一直凝聚在慕容栉的脸上,其实他大部分的精力却是暗中注意着那位氐族地最强者南宜僚。

    他的灵觉清晰地告诉他,这二个人之中,南宜僚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虽然他的表现只能以恭顺来形容。远比不上慕容栉地从容有度,不卑不亢。

    但许海风却偏生产生了一种需要小心在意的奇异感觉。

    此时,当慕容栉满脸悲愤,叙说匈奴恶行之时。南宜僚的脸上虽然也是同样的表情,但他的心中却是古井不波,眼中的最深处甚至于还隐藏着一丝嘲笑。

    若非许海风经过了太原之战,精神力又得到了一个极大的飞跃,还真的无法看得出来。

    南宜僚眼中的这点笑意,是针对慕容栉所发。

    许海风分明的读懂了其中包含着不屑和嘲弄。

    老人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们不服,但是我们没有办法。因为,匈奴人是草原地霸主,我们的实力加起来。甚至于仅有他们的一半。我们……打不过。”

    “是啊……打不过。”仿佛是深有感触,南宜僚地神情亦是一黯,他脱口而出。

    只是。这个表情仅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他的眼神又恢复了原样。

    而且,在那灵魂的深处,跳跃着丝丝危险的火花。

    “这一次太原之战,我们四族没有尽心尽力。他日返回草原,只怕立时就是大祸临头。”慕容栉重重地叹道。

    匈奴人无敌天下地声名已经牢牢的铭刻在他的脑中,虽然此次大败而回。但是他们数百年地余威仍在。那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了慕容栉的心中,让他不敢轻易言反。

    一直对南宜僚保持了高度重视的许海风意外的发现了他的眼中再度出现了那种淡到了极点的藐视。

    许海风顿时恍然大悟。

    氐族的处境在大草原之上并不比鲜卑一族要好,如果说他要嘲笑慕容栉,那么在嘲笑的同时,他也在嘲弄自己。

    不过,南宜僚适才嘲笑慕容栉,是笑他的懦弱。

    面对强大地匈奴人,慕容栉是发自于内心的畏惧,是以不敢有丝毫的抵抗念头。

    但是。南宜僚不同,他的心中藏着一把火,一把能够烧遍整个草原的大火。

    他蛰伏不动,为的就是等待机会。

    因为他知道,有惩必有落,任何民族都不可能保持得住长盛不衰的势头。

    等待机遇,等待取而代之的机遇,这才是南宜僚的真正想法。

    此人,野心勃勃。

    如果南宜僚知道就是因为自己的这几个隐秘表情,而让许海风探知了他的心思,他一定会后悔不迭的。

    大草原之上,有了个这样的一个人物去对付匈奴人,也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许海风的脸上露出和蔼的笑脸,他轻轻抱拳,道:“今日之战,匈奴人损失惨重,二位大可不必为此担心。”

    慕容栉苦笑一声,他的脸色有些为难,欲言又止。

    “老族长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只要许某力所能及,一定不会让二位失望就是。”许海风自然看出了他的尴尬,立即出言为他搭桥铺路。

    颇为感激的望了眼许海风,慕容栉低声道:“我们大伙都商议过了,希望能够早一步回到草原之上,也好尽早做好准备。”

    “早点回去?当然没有问题了。”许海风奇怪的瞅了他一眼,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一样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

    “能得许统领应允,我等感激不尽。”慕容栉和南宜僚同时站了起来,对他深深一揖。

    许海风连忙起身还了一礼,正要说话,突听南宜僚道:“许统领,我们商议的结果,想走北方大营这条道路,还请统领应允。”

    许海风的头颅微微昂起,他的嘴角轻轻上翘,显得无比自信。

    原来他们的来意竟是如此。

    通往草原的道路,当属北方大营的这条大道路途最短,路况也是最好。

    他们所瞄上的,竟然就是这条路。

    虽然这里通往北方大营的道路都是匈奴人把守,但是任谁都

    都明白。许海风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此时,只怕在北国早已是刮起了一片腥风血雨,当得知了匈奴人战败的消息之后,几乎所有地地方都高举着义字大旗。反抗匈奴,似乎已经成了一场新的潮流。

    就连那条通往草原的主干线上,也是掀起了抗击的大旗。

    所以,那条路并不好走。

    他们来这里,是向自己讨要通行证地。

    此刻,在如今的北方,怕是也唯有自己的大旗才能护送他们平安而迅速的离开了。

    “好,既然是二位族长的要求,小将自然没有不允之理。”

    听到许海风一口答应,他们齐齐松了一口气:“多谢统领。”

    “不必客气。请问二位族长,返回贵族之后,又要做何打算呢?”

    慕容栉苦笑一声道:“自然是全力备战了。只希望冒顿不要把满肚子火发泄到我们这些人的头上才好。”

    南宜僚眉头微微一皱,却是显出了一点不以为然之色。

    许海风立即明白过来,笑问道:“那么,以老族长看来,冒顿和哈密刺会原谅贵族么?”

    慕容栉沉思片刻。嘴唇挪动二下,并不说话。

    “哼……”南宜僚冷笑一声,道:“他们之中。又岂有好人,不记仇,向来就不是匈奴人的美德。或许,他们在数年内不会有所作为,但是数年之后,一旦他们恢复了元气。”

    “嘿嘿……”南宜僚的声音越来越冷:“我敢保证,他们一定会秋后算帐,拿我们开刀祭旗的。”

    慕容栉脸色难看,逐渐铁青了起来。过了片刻,他终于重重点头。

    “既然如此,请问族长,你又是如何打算?”

    许海风双目直视他的双眼,直言不讳地问道。

    南宜僚心中一惊,许海风眼中的神光,似乎能够直接注视到他的灵魂深处,令他生出了一种被许海风看透看穿地奇怪感觉。

    他怔怔地回望,却看见对方眼中的一片真挚。

    南宜僚心中万般念头一转而过,顿时有了决断。

    “老朽不才,只愿团结各族,同心协力,共抗匈奴。”

    倒抽了一口气,慕容栉神色数变,南宜僚竟然在许海风的面前说出了这样的话,那么他的意图……

    “好一个南宜僚,不愧是氐族地英雄。”许海风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高声道。

    “过奖。”

    许海风的目光转到慕容栉的脸上,缓缓地道:“古人有云,唇亡齿寒,不知慕容族长又是做何打算?”

    慕容栉心中一动,他立即明白,许海风竟是在为南宜僚帮腔。

    他地目光在二人的脸上转了一圈,心中却是犹豫不决。

    “此次会战,小将所获颇丰。南宜僚族长,我想在草原上设立一个交易点,与贵族互通有无,用我们的盐、铁、丝绸等物交换贵族的牛、马、祟。你看如何?”

    南宜僚心中大喜,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许海风竟然是摆明车马的支持他。

    如果这个交易点成功建立了,那么氐族势必财源滚滚,再也不会象以前那样被人卡住了经济命脉,致使束手束脚了。

    而且,许海风这么说的目的,显然并不单单是一个交易点那么简单。

    他是在告诉慕容栉,只要能够跟氐族结盟,那么,这个交易点自然有你的份儿。

    但是,如果与氐族分道扬镳,那么其后果就唯有一个了。

    他身为一族之长,自然知道一个稳定的交易点对于日后地鲜卑意味着什么。

    其中所蕴含着巨大的利益,让他怦然心动。

    慕容栉长叹一声,他上前一步,向着许海风行了一礼,道:“我族自然是与氐族同进退了。”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347楼 发表于: 2007-11-28
第十二卷 鏖战西域 第三百四十七章 书生傲骨(一)
    “驾……”

    快马加鞭,马上的骑士疯狂的策马前进。

    前方就是沧州城,守卫的士兵早早地发现了敌踪,竖起了拒马,已是严阵以待。

    然而,马上的骑士并没有进城的打算,他一边驱马沿着城墙,绕城而过,一边抽出了弓箭,搭箭上弦。

    “嗖……”

    远远地一箭落入了城头之上。

    众士弈面面相觑,此人的箭术显然不精,这一箭明明是冲着旗杆而来,但事实上却差了颇远,只是落于城头而已。

    但他的臂力之强,远非他们可比。纵然想要还他一箭,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名骑士马不停蹄,高声喝道:“太原大捷,黑旗军许海风许大将军亲率十万铁骑,大破匈奴于太原城下,斩敌首二十万,生擒者不计其数,如今匈奴人狼狈逃窜,惊扰四邻。大将军令:凡是高举义旗,归顺大汉,捉拿匈奴残兵败将者,昔日之错,一律既往不咎。”

    他的声音刚劲有力,远远传开,虽然并不能传遍全城。但是,城门内侧的百姓无不听得清清楚楚。

    过了半响,不知道是谁发出了第一声呐喊,随后,立即就是欢声雷动。

    喜悦的情绪蔓延的很快,人人奔走相告,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狂喜。

    城内沸腾了……

    骑士口中不停,手中马鞭在空中虚劈二下。

    胯下宝马猛然发力,片刻间便已远远离去。

    他还要到下一个城市和村镇发送传单,虽然他此时已经十分疲倦。但是他心中却是异常亢奋,好比是如饮甘露,沉溺其中,丝毫不觉其苦。

    早在大捷的第一天。许海风便抽调军中好手,以及那特种部队中的五十名成员。

    他们每人带上了二匹马儿,备足了饮水食物。

    当然,最主要的却是那一叠厚厚地传单,以及数套箭匣。

    至于行军路线,许海风早就为他们安排妥当。

    他们一路而行,若是遇到城市、村镇,不管里面是否空无一人。

    他们都是一只箭套上了一封传单,射入其中。

    同时口中大声嚷嚷,将大捷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汉境内。

    匈奴人虽然控制了北方大部分的区域。

    但是。他们占领的时间毕竟不长,人心尚未收拢。

    得到了确切消息之后,本已归顺了匈奴人。在他们地面前装儿子的那些官员绅士们大都弃暗投明,联合起来,将附近的匈奴人杀的杀,捉的捉。

    任谁都已知道,匈奴人是气数已尽。该轮到大汉卷土重来了。

    于是,短短数日之间,整个北方大地重又插满了大汉的黄龙旗。

    ※※※※

    “老爷。老爷……”

    急促的呼叫之声从衙门口传来,老管家三步并作二步,匆匆赶至。

    曾志宏从书案之上抬起了头,并、沧二州的所有公务文书,都已经集中在这里了。

    自从他担当了二州的最高主管之后,忙得是天昏地暗,日夜颠倒。

    不过,他也唯有用这种永不停歇的工作来麻痹自己,只要一空下来。他地眼前就会闪动着一张幼雏的天真无邪的童颜。

    “什么事?”充满了疲惫地声音缓缓响起。

    “老爷,刚刚有信使来报,太原大捷。”

    “叮……”

    手中的笔不经意间掉落在地,但是曾志宏仿佛一无所觉。

    他的身子豁然从座位上站起,由于过度的紧张,而使得他的声音也有了些许地颤抖,他轻声问道:“大捷……是哪个信使?古大帅的么?”

    曾志宏的双眼紧紧地盯着老管家,生怕他做出了否定的举动。

    然而,让他陷入深深绝望的是,老管家的一颗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般。

    他的身子颓然坐倒,身后的椅子突然遭受到了重压,发出了难听的“呲呀……”之声。

    “难道匈奴人竟然赢了么?”他喃喃的说着。

    “不……老爷。”老管家没有注意到曾志宏的变化,他地心里依旧沉溺在一片喜悦之中,他语无伦次的道:“赢了,我们赢了。”

    “汉人赢了?”

    “正是,我们赢了。”

    狂喜的声音压抑不住的从喉头里喷发出来,从大悲到大喜,曾志宏再度起身,却只觉得眼冒金星,他的脚步一个跄踉,差点跌倒。

    老管家这一次注意到了,立即上前将他搀扶住。

    “你不是说不是古大帅的信使么?”

    稳定了一下情绪,曾志宏突地想起一事,询问道。

    经过了适才强烈的感情变化,他竟有些患得患失了。

    拿着一双眼睛注意着老管家的一举一动,生怕从他的口中又听到什么否定的消息。

    “确实不是古大帅,而是许大将军的信使。”

    “许大将军?哪个许大将军?”曾志宏惊问道。

    老管家一拍脑门,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于曾志宏,道:“老爷,适才有一位信使将此箭射入城中。同时高声大呼‘黑旗军许大统领率十万精兵,大败匈奴人于太原城下,斩首二十万,俘虏不计其数。’小的得到消息,将这封信拾起,立马找您来了。”

    一把抢过书信,曾志宏迫不及待地打开,匆匆浏览了一遍。

    良久,他闭上了双眼。眼角溢出一丝泪光,那是喜极而泣的泪水。

    “老爷……老爷……”老管家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叫唤着

    曾志宏如梦初醒,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陡然间严厉起来:“快。给我把陈应高找来。”

    “是……”老管家应了一声,转身而去。然而,他只是一出门,就立即回转过来,口中嚷嚷着:“老爷,陈副守备来了。”

    一人随着老管家的身后大步而来,正是昔日沧州守备将军陈信宏地护卫首领陈应高。

    “应高,你也得到消息了?”

    “是的,大人,全城都传的沸沸扬扬。想不知道也难啊。”

    陈应高的语气有着压抑不住地狂喜,这件事情来得过于突然,但却是他梦寐以求的天大之喜。

    微微点头。曾志宏问道:“沧州城卫军,你还管的住么?”

    陈应高挺直了身体,他的声音高昂而有力:“您放心,城卫军们都是效忠于大汉的好男儿,只要您吩咐一声。冲锋陷阵,决不会给您丢脸。”

    “好……”曾志宏的眼光漠然,他的声音更加冰冷彻骨:“那就集合了城卫军。把城内的那些匈奴人都捉起来,记住……一个不留。”

    “是……”

    自从匈奴人接管了沧州城之后,由于人数的问题,他们不可能在这里摆着一只无所事事的大部队。

    是以,他们仅仅驻扎了二个百人队而已。

    城卫军地守备将军一职,自然是由那名百人长笆藉所任。

    同时,守备军中职务较高的一些位置,也是由匈奴人把持。

    不过,也有少量的位置留给了汉人。

    陈应高就是在曾志宏地推荐下。担任了此位。

    此时,得到了匈奴在太原大败的消息,笆藉早早的集合起了队伍。

    对着部队下达了封锁全城,同时驱赶行人回家,若有胡言乱语者杀无赦的命令。

    但是,他的命令显然没有得到有效地执行。

    片刻之后,城中的喧闹之声非但没有消减,反而有着越来越大的趋势。

    他勃然大怒,喝令亲兵备马,就要亲自上阵,杀人立威。

    然而,还没有等他离开城中校场,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吵骂之声。

    他心中一紧,匆匆赶至。

    只见曾志宏昂首挺胸,大步而至。

    在他地身后,是密密麻麻,手持兵刃,双目之中凶光四溅的守备军。

    笆藉心中无端端地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兆,他伸手握住了刀把,喝道:“曾大人,你想干什么?”

    曾志宏冷冷一笑,道:“笆藉,本官想要干什么,难道你还不知道么。”

    笆藉眼中的瞳孔逐渐收缩,他低声道:“曾志宏,你想背叛单于么?”

    “背叛?”曾志宏的眼中突地燃气了二团汹汹怒火:“如果不是你们这群匈奴狗,我用得着背叛么?我恨不得生食了尔等皮肉,方能消我心头之恨。”笆藉眼中亦是怒火闪现,但是他能够被任命为沧州主管,自然也不是一个莽撞之辈。

    他平静了下来,突地说道:“曾大人,别人可以反,但是你不能。”

    “为何?”

    “曾大人,你还记得陈信宏吧。他可是你们汉族的烈士了,你的手上有着他孤子的鲜血。你以为汉人会放过你么?”笆藉的语调有着一丝诱惑地味道:“不如,你听我所劝,带着家人随我共返草原,我保你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就是。”

    “嘿嘿……嘿嘿……哈哈哈……”

    曾志宏突然之间放声大笑,到了最后竟然已是嚎叫了起来。

    他紧盯着笆藉,眼中充满了怨毒,那种发自于骨髓之中的憎恨,让笆藉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一个字一个字的,曾志宏几乎就是咬牙切齿的说着:

    “给我抓了……我要亲手砍下他的人头。”

    “是……”

    身后的陈应高带着守备军们一拥而上,顿时响起了一片兵刃交击之声。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348楼 发表于: 2007-11-28
第十二卷 鏖战西域 第三百四十八章 书生傲骨(二)
    万马奔腾,尘土飞扬。

    远远的,五万残兵败将的身影出现在沧州城外。

    看着紧闭的城门,冒顿强压怒火,他火声道:“好大胆的曾志宏,朕必灭其九族。”

    哈密刺的脸色同样不好看,他迟疑地道:“曾志宏既已做出了那等丧尽天良之事,他唯一的活路就是跟着我们一道离开,又怎么会再度反叛呢?”

    “单于,待微臣去看看。”括拔鹰轻声说道:“也许,此城的守备已经换了人了。”

    他们之所以记得曾志宏,那是因为他是所有投降匈奴的汉人中最为彻底的一个。

    非但如此,此人的才干亦是十分了得。沧、并二州在他的治理下,是最为安定的二个大州。

    曾志宏的所作所为,固然让他们不齿,但是正因为如此,对待他却也是最为放心,

    是以括拔鹰不免怀疑,是否有人已然取而代之了。

    冒顿回首看了眼人马俱疲的大军,叹了口气,道:“去看看也好。”

    哈密刺脸色一黯,他们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之举。

    五万人行军,所需的粮草、物资和药品等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想要维持大军所需,他们一路之上已经顾不得什么善事汉人的这一套了。

    就像是一群蝗虫,他们所过之处,立成一片荒芜。

    但是抢劫而来的那些东西,对于这近五万的大军来说,那是九牛一毛。远远不足所需。

    沧州城是附近最大的城市,也唯有这里,才能收集到提供给五万人所需地一切物资。

    所以冒顿等纵然是心知不妙,但依旧是怀着一线希望。

    只要能够打开城门。使得部队入城,那就足够了。

    “曾大人何在……”括拔鹰策马逼近城墙,他看了眼城头之上站满了的人群,高声喝道。

    “本官在此。”

    大门的那段城墙之上,数人向二边唰地一下分开,露出了正中的曾志宏。

    “曾大人?”

    括拔鹰并未见过此人,心中颇有几分疑虑,询问道。

    “不错,正是曾志宏。来者何人?”

    “本将括拔鹰,曾大人。请你打开城门。”

    “打开城门?”曾志宏嘲笑道:“为何要打开城门,莫非是要放尔等进来么?”

    括拔鹰心中虽然气极,但他脸上却是晒笑着:“曾大人。墙头草就那么好当么?你以为,许海风会放过你么?”

    “许统领是否放过本官,用不着你来操心。不过,本官倒是有一件私人礼物想请将军带给冒顿单于。”

    说罢,曾志宏一挥手。

    他身边地一位箭手立即搭箭上弦。射了出去。

    这一箭速度并不快,就在括拔鹰面前数米处坠落下来。

    箭枝之上,栓着一个包裹。四四方方,只看形状便已可知,里面放着的是一个盒子。

    括拔鹰也不下马,伸手一操,已是银枪在手。

    他枪尖轻挑,在包裹上点了一下,便已将其挑至半空,落于手中。

    顺手解开包裹,他的脸上微微变色。这东西的大小他并不陌生。

    虽然没有看到,但是,他已经可以猜出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了。

    这东西又如何能够带至冒顿单于面前。

    他打开盒子,里面赫然就是一颗经过了硝制处理的人头。

    “这是贵族在沧州的守备将军笆藉,今日就还于阁下了。哈哈……”

    曾志宏放声大笑,有着股说不出的爽快味道。过了半响,他收住了笑声,高喝道:“括拔将军既然来了,又怎么不带点礼物回去呢?”

    他一挥手道:“来人,弓箭伺候。”

    城头之上,众人齐声应诺。顿时数千张弓同时拉开,向着括拔鹰如同雨点一般飞来。

    括拔鹰气得七窍生烟,但是他却知道,此时绝非逞那血气之勇的时候。

    他并不是宗师,如果身处万箭齐发之下,怕是难以幸免。

    就在曾志宏收住了笑声之时,他立即意识到了危险,先一步的掉转马头,逃回本阵。

    曾志宏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呼可惜,此人见机倒是极快。

    冒顿等人远远的看到了前方地情形,不必等待括拔鹰的回应,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传令全军,给我攻城。”冒顿怒容满面,狠狠的吩咐道。

    就连一个小小的沧州城,也来落井下石了。

    旁边的众位将领人人面带忧色,此时绝对不是强攻之时,但冒顿显然正在气头之上。谁去相劝,只怕那股子晦气就要落到了自己地头上。

    “单于,不可……”

    哈疮密刺连忙劝阻道,这里,怕是也唯有他才有这个资格了。

    迎着冒顿暴怒的目光,哈密刺道:“前有坚城,后有追兵,我们粮草不足,士气低糜,不能开战。”

    冒顿一怔,深深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这番道理他自然明白的很,做为统兵大将出身地冒顿,若是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那他也没有资格去继承单于之位了。

    只是,自从他登基以来二十年间,已经很少有人会光明正大的违逆他的话了。

    曾志宏如此不将他放在眼中,又怎能不让他暴跳如雷呢。

    但他终究还是一位知进退的枭雄,沉吟片刻,终于不甘心的道:“绕城而过。走……”

    他策马奔行了几步,突然勒马回首,对着城墙之上的曾志宏,喃喃地道:“看着吧。你会有怎么样地下场。”

    烈马怒嘶,军容鼎盛。

    同样的一望无际的大军,列阵于沧州城前。

    在这只军队地中营之上,高高地飘荡着,是黑旗军的血色大旗。

    城头上,曾志宏神色平淡,他对着身边一位年轻汉子道:“克韦,为父交代的话,你可曾都记住了?”

    曾克韦抬起了头,在老父的注视下重重点了下去。他的双目之中有着深深的眷恋,那是一种对于亲情无法割断的不舍。

    读懂了曾克韦眼中的含意,曾志宏轻叹一声。他拍了拍长子的肩膀,道:“克韦,以后曾家可就要靠你了,不要让为父失望才好。”

    哽咽着无法说出任何话来,曾克韦只是重重的点着头。

    城门大开。一骑缓缓驰出,向着黑旗军大营地方向而去。

    “是他……”

    许海风意外地惊呼了一声。

    身边的林家徽识相地应了句:“主公,您认得他?”

    “他就是沧州城知府曾志宏。”

    “是这个畜生……李冠英突然火发冲冠。他握紧了手中刀把,就要冲上前去。

    “剃将军,你要做什么?”

    不悦的语气传了他地耳中,李冠英勉强收住缰绳,他回首道;“主公,此人临阵叛敌,又残杀忠良之后。这等人又如何能留。”

    “我知道,不过,我已经说过了。凡是弃暗投明者,一概既往不咎。”

    李冠英狠狠地一甩马缰,虽然此时忿忿不平,但他已经没有了违背许海风的意思。

    “曾大人……”许海风上前见礼。

    “许统领,真是想不到,接收本城的,竟然是你。”

    “是啊,真是多年不见,可惜……陈信宏陈将军已经不在了。”许海风淡淡的说了一句。

    然而,让他惊讶的是,曾志宏地脸上,却是不见半分波动,他的目光清澈,更是心胸坦荡。

    曾志宏微微抱拳,道:“许统领,沧州城已然大开,就请接收了吧。”

    他哈哈一笑,目光在众人的面上扫过,看了眼整齐地队列,他仿佛放下了一件心事,就此转身拍马而去。

    曾府后院,一个不起眼的小屋,曾志宏提着一壶浊酒,踏了进来。

    小屋之中,只有一个灵桌,一把椅子。

    灵桌之上,摆着二个牌位。

    曾志宏上前,轻轻地抚过了其中一个,叹道:“陈老弟啊陈老弟,我们终于赢了。”

    他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许海风,也罢……他始终是一个汉人,只要是汉人,那就成了。”

    他倒了一杯酒,瞄了眼那浑浊的酒水。

    “我答应过,会给曾家列祖列宗,会给全城百姓一个交代的。”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探手取过了另一个牌位,那上面什么也没有写,仅有一个小小的,歪歪扭扭的陵字。

    曾志宏的身子抖了一抖,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力气,他扶着灵桌,艰难的移动着,步履维艰地来到了旁边的那唯一的椅子前。

    他用尽了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重重的将自己的身体抛进了椅中。

    他的双眼已经开始迷离,眼中的瞳孔再也无法找到一点聚焦。

    但是,他的那双手,依旧将那面小小的灵位抱在了怀中。

    就像是抱着最为珍惜的美玉一般,小心翼翼,唯恐不周。

    一张充满了惊骇的小脸再度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伸出了手,握住了那只颤抖的小手,将他拥入怀中……

    脸上的惊惧逐渐褪去,留下的,是一脸的依恋和童真。

    “我来陪你了……

    一滴水珠缓缓的滑落,掉在了地面之上,碎成无数……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349楼 发表于: 2007-11-28
第十二卷 鏖战西域 第三百四十九章 书生傲骨(三)
    城门大开,数十人鱼贯而出。

    当先一人,手持玉盘,来到许海风等人的面前,恭敬地逞了上来。

    许海风随手拿起,翻了二翻,顿时明了,这是沧、并二州的名册花甲。

    “曾大人弃暗投明,就由他继续掌管这二州的事务吧。”许海风轻声道。

    在他的心中,对于曾志宏并无好感。

    毕竟,曾志宏的名声确实太差,是以无论他的才华多高,都是无法赋予重用的人物。

    不过,如今是非常时期,北方大乱之下,那些曾经投靠了匈奴的汉人官员,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这里。

    他们在等着许海风对曾志宏的处置。

    这些目前还把持着各地权力的汉人,他们的走向十分重要。

    对待他们,纵然是许海风的军中亦有着许多不同的声音,李冠英和刘俊书一力主张杀无赦,但蒋孔明却提出了一个折衷的办法。

    既往不咎——无论事先犯下了何等罪孽,只要能够归顺黑旗军,那么所有的不是均一笔勾销。

    不过,当他们真的归顺了,过个几年,待人们都忘却了此事之后,等待他们的将会另一种迥然不同的命运。

    这就叫做秋后算帐,许海风清楚地记得,当蒋孔明狡黠地说出这句话之时,那笑里藏刀的表情曾经让这二位统兵大将为之心悸不已。

    在所有投靠了匈奴的人中,曾志宏无疑是做的最为彻底地人。

    如果连他也无罪释放,并且官居原职,那么在一旁做墙头草观望的汉人将领们自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所以。不管许海风愿意与否,这都是他唯一的选择。

    “多谢大统领,只是您地好意请恕家父无法承受了。”那名青年轻声道。

    “曾志宏是你父亲。”

    “是的,在下曾克韦。是家父长子,见过大将军。”

    “不必客气,曾公子,你适才说令尊怎么了?为何无法承受。”

    曾克韦脸色一黯,他低下头去,轻轻地道:“家父曾经有言,将二州名册一同交由将军,而后,曾家子孙,立即归隐。三代之内,不得为官。”

    “哈哈……”

    一阵大笑之声传来,李冠英高声道:“莫非令尊也知道羞耻这二个字怎么写么?”

    曾克韦脸上红潮一闪。他踏前一步,双眼火目而视:“你说什么?”

    “我说的是天地正气,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难道我说错了么?”李冠英冷笑连连。

    消瘦的身子嗦嗦发抖,曾克韦的双目泛红。他猛然道:“沧、并二州数月间,不见纷乱,未经战火。请问将军。这是何人之功。”

    李冠英一怔,他万万想不到曾克韦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哼,不见纷乱,未经战火。请问曾先生又是从何得知?”过了数息,李冠英冷然问道。

    “你问我如何知道,哈……这里所有的名册花甲都是出于在下之手,我敢肯定的说一句,沧、并二州是大汉北方最为安定的二州。”曾克韦傲然答道。

    众人对望了一眼,如果他说得是真的。那么他的话倒也是在情在理,在匈奴人铁骑地威慑下,大汉北方数州,能够保证安居乐业的也唯有这二州了。

    “哈哈……照曾先生的说法,令尊应当是有功而无过地了。”刘俊书突然插口道。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家父功过倒也无需二位操心。”曾克韦冷冷的道。

    “是么,不过请恕末将直言,令尊斩杀烈士之子一事,已足以看出他的为人和功过了。”李冠英的语气同样冰冷,仿佛不带丝毫感情。

    “嘿嘿……”一抹苦涩之极的笑容浮现在脸上,曾克韦地头颅高高抬起,不曾低下一分一毫。

    李冠英大怒,如此恬不知耻之人,尚是首次遇到。

    他脸色一板,正要厉声呵斥,突然耳中传来一阵虫喃般的声音:“李将军,恐怕其中另有缘故。”

    李冠英心中一凛,他自然听出这是许海风的声音。

    他本人亦是一个聪明之人,只是认定了曾志宏地一番做为,心中耻于为伍,是以言语极是尖锐。

    然而此时被许海风提醒,他隐隐间立时觉得有些不对了。

    “各位将军,小的有话要说。”

    一人突然大步而出,跪在许海风的面前,高声道。

    “你是……”

    “小的陈应高,是陈信宏将军生前护卫首领,陈将军出城赴难之际,命小的将十岁幼子陈剑锵送于曾大人府中。”

    “之后呢?”

    “之后……”陈应高抬起了头,他的脸上早已是泪水纵横:“匈奴人逼迫曾大人诛杀陈剑锵小公子。曾大人当着买买提的面,亲手所杀的……所杀的……”

    说到这里,他已是泣不成声,无以为继了。

    “那是在下幼弟曾克陵。”一个字一个字地,从曾克韦地口中冷冷的迸了出来。却像是一把大椎一记一记的敲打在李冠英的心上。

    “不好……”许海风突然失声叫道。

    众人的目光向他望去,这位大宗师竟然如此失态,那是极为罕见之事。

    许海风上前一步,突然拉住了曾克韦的手臂,问道:“曾大人呢?”

    曾克韦的眼中掠过了一丝悲痛欲绝之色,他闭上了眼睛。

    “若是现在赶去,或许还来得及,难道你也希望令尊死么?”许海风突地厉声喝道。

    曾克韦浑身一颤,猛地睁开双目,道:“家中后院。”

    众人眼睛一花,许海风和曾克韦二人已是消失在原地。

    远远的,许海风的声音遥遥传来:“你们快来……”

    “吱……”

    木制的大门豁然被人推开,曾克韦快步抢入,然而他的眼睛刚一看清室内情况,他的身子便身不由己的凝立不动了,

    曾志宏坐于椅中,他的胸前抱着一个小小的牌位。

    他的脸色安详,仿佛得到了一种满足,像个屡经奋战的斗士终于荣获了最高勋章。

    只是,他却再也无法凭自己的力气站起来了。

    “爹爹……”

    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悲哀,曾克韦跪倒在地,膝行至椅前,无声的哽咽起来。

    过了片刻,一行人陆续而来,看到里面的情景,都不由自主的在心中升起了一股哀念。

    李冠英脸色铁素,他二话不说,大步跨入,重重的跪了下去。

    “咚咚咚……”三记响亮的磕头声,惊动了悲痛欲绝的曾克韦。他回过头来,脸上尽是泪痕。

    “在下无知,听信谣言,请曾兄赎罪。

    曾克韦的嘴唇抖动了几下,他此时心情澎湃,却是说不出话来。

    许海风缓步上前,来到了曾志宏面前,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撩起衣袍,跪倒于地。

    “谁说书生无傲骨,曾大人高风亮节,请受许某一拜。

    曾克韦大惊,勉强爬了起来,将许海风搀起。

    此时的许海风又是何等身份,只要是稍有头脑的人,都可以预见一个强大王朝的升起,而这个王朝的主人,正是许海风。

    曾克韦自然深深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不敢有所怠慢。

    毕竟,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未来的大汉皇帝。这一礼,怕是难以受的起。

    许海风顺势站起,对曾克韦道:“曾兄,你今后有何打算。”

    “自然是遵循先父遗命,待二州百姓安定之后,曾某就此闭门,再也不问世事了。”

    许海风脸色一凝,突地问道:“曾兄,方才你曾经说过,这二地的名册花甲都是出于你手,那是何故。”

    “先父心伤小弟,致使心力憔悴,是以将二州事务托付在下。”

    “如此说来,这数个月间竟然是你在执掌二州事务?”

    “正是。”

    许海风满意的一点头,此人如此之才干,已是极为罕见,道:“那么,就请曾兄继续操劳吧。”

    曾克韦脸色一变,道:“许统领,先父曾有遗命……”

    “我知道。”许海风打断了他的话,道:“令尊为了这二州百姓,牺牲的已经够多了。只是如今天下未平,许某更是一介武夫,又有要事在身,如何能够接掌二州。”

    “黑旗军中人才济济,听闻蒋大军师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比在下强过百倍。”

    “他不在这里。”许海风再度打断了他的话,伸出了手掌,在他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道:“曾兄,沧、并二州数十万百姓的性命,可是曾大人用一世英名换来的,你——若是想要他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那么我也就不勉强了。”

    曾克韦哽咽一声,心中苦闷,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许海风转身,对着曾志宏的遗体深深一礼,道:“许某现有要事缠身,却是无法为您送行。”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快则一月,慢则二月,许某必定亲赴沧州,为您扶柩送终。”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350楼 发表于: 2007-11-28
第十二卷 鏖战西域 第三百五十章 纵敌
    沧州城外数十里,许海风的数万大军已是安营扎寨。

    他们的大军并没有进入沧州城,也没有在沧州停留,只是在那里补充了一些军资物品,便立即开拔,继续对着冒顿的残兵衔尾而追。

    “家徽,召刘俊书,李冠英来此议事。”

    “是,主公。”

    过了片刻,这二位统兵大将匆匆而至。

    刘俊书在刘正闽身亡之后,名正言顺的接掌了黄龙军团的指挥权。

    而李冠英的情况比较特殊,虽然苍狼军团之中还有一个王宏汉大统领,但他在许海风大获全胜之后,主动请缨留守太原。

    他能够担任此位,自然也是一个聪明人。

    大战之后,许海风的目的和意图再也未曾有所掩饰,称王称帝之心,昭然若揭。

    王宏汉考虑再三,终于做出了不再插手其中的决定。

    所以他将苍狼军团的指挥权交付给李冠英之后,立即功成身退。

    “见过主公。”

    异口同声的,他们二人同时行礼道。

    不论是否诚心诚意,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一个动作。

    “嗯,坐……”

    许海风率先坐下,李冠英拿眼飘向林家徽。

    都说男人的关系是打架打出来的,确实,一起上过战场,打过仗之后,刘、李、林这三人的关系立即熟络起来。

    他们年纪相若,武功地位亦是相差无几。自然走的很近了。

    他们三人之中,林家徽的武功最高,位置也最是特殊,是以深得许海风地宠信。一直随着他。

    虽然他是仗着许海风之助,才登上了一品顶级之位,不能与另二位纯粹是凭借生死之战中磨练出来的踏实。

    但此事知者聊聊,任谁也不可能透露出去,所以无论是刘俊书还是李冠英,其实都对他颇为佩服的。

    李冠英那一眼就是询问林家徽,许海风深夜相召,究竟有何要事。

    若是换作以前,他绝对不会有此举动,但此时他们三人纵然不是亲如兄弟。也是彼此交心。所以此时既然心存疑虑,也就直截了当的询问了出来。

    林家徽无奈地耸了阜肩膀,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又不是许海风肚里的蛔虫。天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冠英。”

    “在……”

    “匈奴人败了。”

    李冠英一愣,这么明显的事情又何须多说,但他口中仍旧应了一声,道:“正是。”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

    “乘胜追击,将他们一网打尽。”李冠英斩钉截铁地道。他的心中充满了对于匈奴人的深深恨意,那是一种永世无法磨灭的痕迹。

    许海风不置可否,他的目光停留在刘俊书的身上。

    刘俊书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但最终还是说道:“乘胜追击那是理所当然,只是……”他的目光在李冠英地身上一转,道:“只是若无十足把握能够一举歼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为何?”李冠英诧异地问道。

    他们相交莫逆,知道对于匈奴人的憎恨,刘俊书并不在己之下,是以感到特别地费解。

    “时间……”

    一旁的林家徽突然说道。

    “嗯?什么?”对于这二个突兀的字眼,李冠英却是大惑不解。

    “没错,是时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刘俊书点着头,伸手向着西方一指。

    “唉……”李冠英沉思片刻,终于默不作声地叹了一口气。虽然是满腔的不情愿,但是已经不再坚持自己地观点。

    时间,目前许海风最为缺少的正是时间。

    虽然在太原,汉人取得了前所未有的一场大捷。

    但是,许海风地对手却绝对不仅仅只有匈奴人一个。

    在卧龙城,一只丝毫不逊色于匈奴人的庞然大物,正在那里虎视眈眈,想要将中原的这片大好河山收入囊中。

    恺撒人,始终是许海风无可避免的一个大敌。

    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收复失地,腾出人手,赶赴卧龙城增援。

    对于这一点,在场的几位大将都是心知肚明。所以尽管李冠英对匈奴人是恨之入骨,但也不敢有过激行为。

    大汉的疆土因为苍狼军团的关系已经失陷过一次,如果再因为他李冠英的原因,使得卧龙城失守,大汉疆土再度沦陷,那么苍狼军团势必永世蒙羞,再也无出头之日了。

    其实以李冠英的智慧见识,若非他一心复仇,致使心无旁骛,又怎会等到刘俊书提醒之后才想到这一点。

    “俊书,南宜僚他们呢?”

    “属下已经安排妥当,他们所走地正是最近的线路,绝对能够在冒顿的残兵之前,回到草原之上。”

    “你看此人如何?”

    “此人城府之深,极为可观,野心……也是够大。”刘俊书郑重地道。

    “你以为他能成功么?”

    刘俊书沉思半响,终于道:“若是能得主公鼎力扶持,或许可以取匈奴而代之。”

    “取匈奴而代之?嘿嘿……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你以为他的野心会否就此收住。”

    “不会。”刘俊书肯定地道:“若是那一天真的来临,我们的敌人就是氐族了。”

    “唉……”许海风深深一叹,刘俊书不愧是姓刘,对于政治有着一种敏锐的自觉,或许在战场上的表现。他要逊色于李冠英。但是,若论眼光,却绝对比他要长远的多。

    “换做是你,你会做何选择?”许海风继续问道。

    刘俊书沉默下来。久久不语。

    许海风也不催促,任由他仔细思量。

    过了许久,刘俊书终于道:,

    “主公,您地意思是……”

    旁边的李冠英听得若有所悟,张口欲言,但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口来。

    林家徽亦是全神贯注的听着他们的话,不敢有丝毫分神。

    他们三人之中,就数林家徽地政治资历最短。

    他本是一个江湖汉子,纵然颇有心机,但对于这一套确实是懵懂不知。

    人皆有野心。他一样也有。但是他更加明白,想要攀上更高的地位,获得更大的权柄。机遇固然重要,但自身的本事更加不可或缺。

    此时,他就像是一块海绵,正在努力吸取所有的知识,不断的充实着自己。

    “匈奴人一定要灭绝。但是……”许海风正容道:“我可不想养虎为患,草原之上,绝对不能出现第二个匈奴。”

    他停了下来。目光在表情各异的三人脸上划过,重重的说着:

    “草原……将是我们汉人圈牢养物的地方。”

    他走到营帐中唯一的那张桌案之旁,摊开纸张,挥舞狼毫,一蹴而就。

    “猴孩……”

    似乎一阵微风飘过,帐门微微撑开了一点,一道身影随着许海风地招呼如鬼似魅地出现在帐内。

    “到匈奴人营中,把这封书信交由冒顿。”

    不声不响地,猴孩又消失在帐内。任凭李冠英等如何注意,也只不过是看见了一道淡淡的残影而已。

    猴孩的轻功惊世骇俗,就算是见过了多次,但他们还是感到了一丝沉沉地心悸。

    “俊书,你先行一步,沿途准备粮草,提供给匈奴人,让他们平安返回草原,记住,粮草的数量要控制好,不能太少,也不能太多,不能让他们由于要饿死而狗急跳墙,也不能喂饱了他们而精力充沛。”

    许海风淡淡的说着,仿佛他口中谈论的不是几万人马,而是一些家宠玩物:“要让他们半死不活,但又不能完全失去战斗力。”

    “是……”刘俊书犹豫了一下,这个差使可不好办,他突然想起一事,询问道:“如果匈奴人不肯离开呢?”

    “我自有办法,你就放心去吧。”许海风的声音中充满了强大地自信,刘俊书身不由己的点头,不再询问了。

    “冠英,你是否对我的决定有所不满?”许海风突地转头对李冠英道。

    李冠英弯腰一揖,道:“属下不敢。”

    “是不敢么?”许海风微微一笑。

    不知为何,李冠英却是心中一寒,一时竟然无以为对。

    “冠英,我曾经答应过你地事,就一定会做到。”许海风柔声安抚道。“是……”李冠英连忙应道,他的手心就在方才,已经捏出了一把冷汗。

    “回到京师之后,你立即招兵买马,给我练出一只新的苍狼军团。待你练兵有成之日就是我们北伐之时。”

    许海风飘然而去,但是他的声音依旧回荡在营帐之中。

    帐中三人面面相觑,心中各有所思。

    许海风今日的表现与以往大相径庭。

    隐隐约约地,在他的身上,竟然看见了那算无遗策,阴沉多智的蒋孔明蒋大军师的影子。

    在这一刻,他们二人仿佛混淆在一起,再也难分彼此了。

    难倒这才是他的本性,在离开了蒋孔明之后,才逐渐显露出来地本性么?

    他们三人的心中千思百转,只是不约而同地感到了一丝难以形容的森严寒气。

    殊不知,在营帐之外,许海风正在对天长叹:

    “蒋大军师啊蒋大军师,这些本来应该是你的任务,却让我来做了。辛辛苦苦树立了的英雄形象,在他们三人的心中怕是全数倒塌了。”
我自横刀向天笑

只看该作者 351楼 发表于: 2007-11-28
第十二卷 鏖战西域 第三百五十一章 施舍
    与数十里之外的汉军相比,匈奴人的军营就显得简陋了许多。

    许多军士根本就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时间一到,就席天幕地的躺倒睡上一觉,第二天再度出发。

    很多伤势过重的匈奴人在第二天就再也没有起来过。

    他们的士气已然低至冰点。

    但是,就算是落魄至此。

    还是没有人做逃兵,金狼军的大旗虽然倒了,但是冒顿还在,他们的王还与他们在一起。

    大营的正中,冒顿、哈密刺等相对而立,他们抬头望天,远方乌云密布。

    “要变天了么?”哈密刺喃喃地道。

    “莫非真是天意了。”冒顿的外貌仿佛在数日之间苍老了数十岁。

    太原之战,不但是匈奴由盛转衰的一场关键之战,还是他最疼爱的幼子坎吉毙命的日子。

    虽然他死的壮烈,但是那一日之后,就是阴阳相隔,除非等他身亡之后,方有再见的可能了。

    由于是狼狈逃窜,他们所携带的物资不全,可以说是相差甚远。

    如果此时突然下一场暴雨,对于那些毫无遮拦,躺在地上的士兵们来说,绝对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托何蒂和利智的目光几乎同时闪动,他们齐声喝道:“小心。”

    二大宗师同时出手,向着一个方向击出一掌。

    然而,一道缥缈的身影却是豁然远去,那个速度竟然比他们的掌力还要快捷三分。

    “猴孩。”

    他们对望一眼。根本就不必询问,能有如此速度的,普天之下唯有一人了。

    哈密刺蹲下,在冒顿地脚旁捡起了一封书信。

    展开一看。他的脸色却是变得有些诧异。

    “怎么了?”

    “许海风邀我们私下会晤。”

    “会晤?”冒顿的眼中凶光一闪。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太原战场,把自己的一番大好局面全数终结地许海风,他可谓是恨之入骨。

    “咳咳……”哈密刺突然咳嗽了一声。

    冒顿黯然一叹,放弃了想要趁此良机,将他斩杀的诱人念头。

    许海风在太原一战中的表现过于耀眼,竟然以一己之力,败二大宗师级数高手。

    纵然是古往今来,能够有此战绩的,怕也是屈指可数了。

    想要刺杀他,就算是二位宗师肯放下身份。只怕成功的希望也是极其渺茫。何况,他既然主动邀请,又岂能不做好万全准备。

    他麾下猛将如云。就算是那堪比宗师级别的奇人异士,也就不值一个二个了。

    他不来暗算别人,已经是祖上积德,想要暗算他,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之事。

    “他想要干什么?”冒顿恨恨的问道。

    “不知道。信中所写,只要我们能够答应他的条件,就给我们提供足额的粮草物资。让我们安返草原。”哈密刺冷冷的道。

    “什么?”冒顿一脸地不可思议,他嗤笑道:“无稽之谈,你相信么?”

    “不知道,但我明白一个道理。”哈密刺指着处处透露着疲惫的大军道:“我们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

    在二只军队地交界处,一座矮小而残破不堪的凉亭中,许海风正负手而立。

    突然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轻声道:“家徽,你记住了,如果你的手中捏住了敌人的死穴。那么就要多利用利用,尽量争取利益地最大化。”

    “是……”林家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许海风指着前方,笑道:“这是蒋孔明那家伙说得,不过,还真的有些道理。你看……匈奴人来了。”

    十余快骑向着这里疾驰而来,他们骑术精良,马匹亦是千里挑一地良驹。

    是以只是片刻工夫,便已来到了此地。

    “冒顿单于,别来无恙啊……”许海风略一拱手,心中涌上一阵奇妙的感觉。

    他们初次相见,自己只不过是大汉的一个小小使臣而已,冒顿则是天下间少有的霸主之流。

    但是二年之后,再度会晤,他们的身份地位已经发生了天大的转变。

    冒顿竟然已经成为了自己的手下败将,而自己的身份地位比起他来,也已是丝毫不见逊色了。

    冒顿寒着脸,勉强一拱手,道:“许将军。”

    他终究是一代霸主,虽然心中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但表面上却只是冷淡了一点,并未曾显露出极端的恨意来。

    许海风地目光向下移去,微微一笑,道:“托何蒂前辈,利智兄,你们也来了。”

    这二位宗师向他略略点头,却是不曾说话。事实上他们此刻心中也是惊讶万分。

    今日相见,许海风的精神力量虽然依旧了得,但是与当日那般充斥于整个天地,仿佛无所不在之时的强大相比,其中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哈密刺在身后不声不响地向四周打量了一番,以他的眼光自然可以看出究竟有没有人埋伏在侧。

    只是观看半响,始终一无所获。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许海风身后的那几人身上。

    对于其他人,哈密刺倒不怎么在乎,有托何蒂和利智在此,至不济也能全身而退。

    只是,在许海风的麾下已经有二个众所周知的人物,只要有这二人存在,就算是二大宗师在场。也未必能够担保全无差池。

    哲别,这位以神箭之术笑傲当世的第一箭手,给人地威摄力之大,那是绝无仅有。

    猴孩。自从太原一役之后,知情之人都知道,真正刺杀古道髯,使得程家彻底溃败的最大功臣并非利智,而是这位轻身功夫天下无双的神秘人。

    利智的注意力起码有一半就集中在这二人地身上。

    特别是猴孩,他在战场之上那离奇的出现方式,让他大为震惊。若非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信世上还有这等诡异之事。

    哈密刺迅速的与二位宗师交换了一下眼神。

    如果许海风将这二人隐匿起来,也许会另有所图,但既然让他们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里。那就是摆明了不会加以暗算。

    “许将军,今日相邀,不知有何赐教?”哈密刺抱拳。询问道。

    他的言语毫不客气,对于这位让匈奴惨遭大败的汉人将领,他实在是客气不起来。

    “国师客气了,赐教不敢当,只是许某有一事。想要与贵族商议。”许海风不温不火地道。

    “许将军请讲。”

    “众位大军北返,是否要路过京师?”

    冒顿浓眉一扬,道:“正是。”

    “好。那么许某人想要与众位做个交易,还请各位加以应允。”

    “你说。”

    “京师重地,是我汉人骄傲,不容有失。许某想请各位能够将之完璧归赵,如此感激不尽。”许海风正色道。

    冒顿等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一个完好无缺的京师。

    这代表了什么?收复京师,也就是收复了失去的土地,他许海风将名正言顺的获得这一崇高无上的荣耀。

    纵然是刘家地后人出现,也无法再抹去这份至高无上的功绩了。

    就是这一句话。许海风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他就要自立为王了。

    “哈哈……许将军,你以为我们会答应么?”冒顿冷笑一声,在他地心中立时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坚持到达京师。

    只要一到京师,立即下令屠城,然后一把火将其彻底焚毁。

    许海风要想得到那流芳百世的好名声,放屁,就让他背负一个万古骂名吧。

    “单于,您的身边可是有数万饥饿的战士啊,难道你就不为他们考虑一下了么?”许海风对他的表现毫不意外,只是淡然一笑,问道。

    看他一副胸有成竹地模样,就连哈密刺也有些不满了:“我相信我们的战士,他们能够坚持到京师的。”

    他与冒顿不同,知道事有轻重缓急,倒也不是存心和许海风顶牛。他这么做,只是想要为自己地族人取得最大的利益罢了。

    许海风的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他仿佛是自言自语的开出了自己的条件:“此行前往草原,沿途我会为你们准备好粮草、帐篷和一些药品。只要你们节俭一点,保证不会饿死。”

    停顿了一下,许海风的嘴角缓缓翘起,那是一种极为藐视的态度,就像是战胜的将军对待自己俘虏地施舍:“到了京师,你们也就不必进去了,直接绕城而过,赶回大草原吧。”

    他的态度激起了所有匈奴人的强烈不满,冒顿豁然大笑数声,含着一股说不出的惨烈味道:“好一个许大将军,我们走……”

    他拔转马头,就要扬鞭策马而去。

    在他的身后,包括托何蒂等人同时做出了一样的抉择。

    这样的态度,不谈也罢。

    匈奴人的傲气和自尊,决不容人亵渎,就算是他许海风也一样不行。

    匈奴人可以光荣的战死,但是绝对不能窝囊的活着。

    “忘了告诉单于一个消息,南宜僚等四族联军已经到达了草原边境,很快就可以返回族中了。”

    轻轻的,淡淡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响起。

    冒顿的这一鞭在空中高高悬着,却是无论如何再也抽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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